第575章 白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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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观做梦都想不到，领导们会决断给他申报二级警监警衔。如果知道，依他的品性，一定会坚辞不受的。三级警监都已经是超常规破格了，再授予二级警监警衔的话，陈观会认为有点过了，承受不起了。
当然，陈观这次干的是高级特工干的活，高级特工的待遇都是很高的。授予二级警监警衔，对于高级特工来说，都是很正常的。这可能是领导们决断授予他二级警监的基本依据。
陆斌被制裁了，而且是不留痕迹地秘密制裁了；两个被美方判刑的侦查员于海山、丁峰也秘密获救了。陆斌卷款叛逃一案现在唯一的缺憾就是没能把资金弄回去。
按照陈观和迈克尔他们的口头秘密协定，应该是中原省派人到纽约来，委托律师起诉陆斌的妻子，由法院判决。但是，美国的法律程序复杂，这事儿需要时间，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解决的。而且，这已经不是陈观的任务了，家里指示的很清楚，陈观可以在适当时候结束学习，提前回国。
接下来一段时间，陈观两耳不闻窗外事，聚精会神地投入到了学习之中，变成了个纯粹的好学生
可能是陈观解释的陆斌的死因让中央情报局的人真正相信了，也可能是他们确实是查不出个所以然，还有可能是陈观没有表现出一点异常，反正是迈克尔他们信守了和陈观的秘密协定，真的撤除了对陈观和中原赴美学习班的监视，陈观再也没有了那种被人窥视、如芒在背的感觉了，每天听讲座、泡图书馆、泡计算机中心，过的紧张而充实。
陈观没有提前回国的打算，因为赴美学习的机会太难得了。许多事情仅仅是从书本上学是不行的，必须实地考察才行。
完成了任务、有了时间、也不再惧怕有人监视的陈观，彻底放开了，华尔街、中城、上东区、港口、哥伦比亚大学，等等等等，都是他学习考察的对象，最起码落了个眼见为实。
7月下旬，骄阳似火，作为全美最大的旅游城市，纽约各大旅游景点游人如织。那些白皮肤、黄皮肤、黑皮肤、棕色皮肤的各国游客，撑起了一把把遮阳伞，黑的、白的、红的、黄的、蓝的、紫的、绿的、粉的伞，犹如一朵朵花儿，在纽约各大旅游景点的绿荫中绽放，汇集成了一条河流，在大都会中漂流，看上去十分壮观！
陈观没有打伞，一路走来，欣赏着人流、车流、伞流构成的大都市的独特风景。
这次赴美学习，陈观有个心愿，就是想见见五龙山区的骄傲、一门六博士的白德荣白二老爷一家人，看能不能说通他们回家乡去看看，看看白家大院，看看五龙峪旅游景区，看看家乡的变化。
白家一门六博士，在纽约华人圈中很有名气。
不再担心被监视的陈观，在唐人街中打听一番，还真的打听到了白家的准确住址。今天，他就是按照打听来的住址，前来拜访白家老爷子白德荣的。
陈观不知道白德荣白老爷子今年高寿，但他知道自己的爷爷和白家大小姐年龄相仿，以此推算，白德荣老先生已经是90多岁了。
白家也住在上东城中央公园周围的富人区。
陈观按照打听到的住址找到白家的时候，见院子四周用铁栏杆围着，大门口有两个罗马柱，柱头上是球形灯，一侧的铁栏杆上挂着一块铜质英文铭牌，上面的英文翻译过来是“白府”，就知道自己找对了。
隔着铁栏杆，可以看到院子里花木葱茏，掩映着一座欧式别墅。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手里拄着拐棍，坐在游泳池边的椅子上，正在看一个少女在游泳。
看那老人须发皆白、满脸清癯，陈观心里就想，这个老人八成就是白德荣老先生了。
陈观没有急于按响门铃，而是静静地看着坐在游泳池边的白德荣，脑子里翻翻滚滚，都是白陈情仇的往事。
不知道白德荣老先生愿意不愿意见自己呢！
陈观还是按响了门铃。
白家似乎没有雇佣管家、仆人，听到门铃声，坐在椅子上的白德荣没有任何反应，倒是游泳池里正在游泳的少女中断了游泳，从游泳池里出来了，站在游泳池边，看向了大门口，用英语问到：“哪位？什么事儿？”
陈观一看，这少女年龄大约十六、七岁的样子，穿着黑色泳衣，赤脚站在游泳池边，身高足足有170，长的有点象近年红透半边天的香港明星李嘉欣，只不过比李嘉欣更清纯、更水灵、更美，看样子也是个混血儿！
陈观用英语回答说：“我叫陈观，来自中国中原省水泉市明水县龙湾镇五龙峪村，是白德荣白老先生的小老乡，专门来看望老人家的！”
“中国？中原？水泉？明水？龙湾镇？五龙峪？”
那少女眼睛里满是疑惑之色，用英语发声的方法一字一顿地重复着陈观的话，半天才恍然大悟，赤着脚走到须发皆白地老先生跟前，对着老人的耳朵，欢快地叫到：“太爷爷，咱们老家来人看你了，是五龙峪来的，叫陈观！”
那老先生的头终于转向了门口，看了一眼，就颤颤巍巍地说：“五龙峪来的？陈观？快，快让他进来！”
那少女这才仰脸对陈观说到：“请稍后！”
母语的力量是伟大的，白德荣那么大年纪了，又常年生活在美国，一听陈观是来自五龙峪的客人，竟然说的是汉语！包括那个少女，在对白德荣说话时，也说的是汉语。
仅凭这一点，大门外面的陈观，就觉得白二老爷白德荣和白大老爷白德礼不同，是真正继承了白家耕读传家、诗礼传家家风的。
那少女喊完话后，就穿上拖鞋跑回了别墅里，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才换上了一身黄色的体恤衫、短裤，穿着皮凉鞋，走过来开门。
院门外的陈观，黑体恤、白裤子，一脸亲切。
那少女打开门，一双灵动的黑眸子上上下下把陈观打量了一遍，这才娇笑着问到：“你真的是五龙峪村的？真的叫陈观？”
陈观点点头，再次说自己叫陈观，来自中国中原省水泉市明水县龙湾镇五龙峪村。
这回答足够肯定了，但是有点迂腐。那少女又是一声娇笑，嗔到：“行了行了！知道你是五龙峪村的了，也知道你叫陈观了，进来吧！”
陈观跟着少女走进了院子。
这是纽约，寸土寸金，白德荣能在这里有这样一所院子，就已经足证他一生的成就了。要知道，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张国焘，最后的结局是冻死在加拿大的养老院里的。
走到那个须发皆白的老先生面前时，少女对陈观说到：“五龙峪来的帅哥老乡，这就是我太爷爷、你要见的白德荣白老先生！”
然后，那少女再次俯下身子，对着白德荣的耳朵轻声说到：“太爷爷，这就是陈观，五龙峪的老乡，是个大帅哥呢！”
接受美式教育的少女，说话没有一点忌讳，竟然说陈观是帅哥老乡！
白德荣确实是老了，一双眸子有点昏暗，听了少女的话，看着陈观，颤巍巍地说：“你叫陈观？是五龙峪村的？”
白德荣是白家大小姐白雪融的亲叔叔，论辈分，陈观也该喊他太爷爷的。
陈观手里掂着礼品，站在白德荣面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又恭恭敬敬地说到：“太爷爷，我叫陈观，是五龙峪村老陈家的后代。我的爷爷是陈德大，我爹叫陈学智。我来美国纽约大学学习，今天专门抽时间来拜访您老人家。恭祝您老身体健康、福如东海！”
“你是陈德大的孙子？”白德荣坐在椅子上没动，昏暗的眸子里闪出了一丝光彩。
“是的，我的爷爷是陈德大。我叫陈观，是陈德大的孙子！”
陈观一脸和煦，一字一句说的很清晰。
白德荣比陈观的爷爷陈德大大的多，至少也要大个十五六岁甚至二十岁。他是白家大地主的二少爷，从小在外游学，可能对长工家庭出身的陈德大就没有什么印象。只是因为白陈情仇、因为他大哥父子四人都被陈德大镇压、最亲的侄女白雪融又恋上了陈德大，这才对陈德大有了印象，而且是刻骨铭心的印象。
陈观来的时候，心里已经做好了被白家老爷赶出门去的准备。白陈情仇，让今天的年轻人说起来，有几分浪漫色彩，或者说是血色浪漫。但那毕竟那是几条人命的血仇，当事人的后代谁也无法忘记！虽然当事人都已逝去，但是五龙山区汉子都有血性，讲究的是父债子还、父仇子报，谁知道白德荣会不会还记着大哥一家的血仇、为难他这个批准枪毙了白德礼父子四人的陈德大的唯一的孙子呢？
白德荣的目光还在陈观脸上逡巡着，半天才叹息了一声，说到：“老陈家的孩子出息了！”
第576章 相逢一笑泯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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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老爷子一句“老陈家的孩子出息了”，听上去有一种说不出的沧桑感，不知道里面是无可奈何居多呢，还是欣喜的成分居多。
不管怎么说，白德荣、白德礼的时代已经成为过去，陈德大、白雪绒、白雪莹的时代也已经过去。23岁、自然大方、沉稳内敛的陈观能够站在耄耋老年的白德荣面前，就说明过去的白陈情仇已经成为过去。人，不能活在回忆里，不能活在爱恨情仇的纠葛里，得象这7月的阳光一样，活得灿烂、活得热烈、活得自由自在、无忧无虑。
陈观没有说话，两手掂着礼品，静静地站在白家老爷子面前，似乎是在看电影、是在品味阅读一本厚厚的、沉重的书。
白德荣一句“老陈家的孩子出息了”说出后，也不再说话了，也不看陈观了，两眼的眼帘耷拉了下去，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陈观看的清楚，白家老爷子的眉毛在抖动，额头上的青筋在蹦，扶着拐棍的手在抖动。
一旁站着的那个少女，赶紧走到了白德荣的背后，低低地叫着“太爷爷”、“太爷爷”，两只粉拳轻轻地在白家老爷子的背上捶开了。
过了足足有将近一个小时时间，白家老爷子才又睁开了眼睛，看着陈观，颤着声音问到：“你是陈德大的孙子，那你知道不知道白家大小姐白雪绒啊？”
陈观恭恭敬敬地回答：“知道！”
白家老爷子昏暗的眸子亮了一下，追问到：“你怎么称呼她？”
陈观是真心敬重这位学贯中西的老人，说话一直都是恭恭敬敬的，现在问到了五龙山英雄女儿白雪绒，陈观的态度更恭敬了，回答说：“白雪绒白大小姐是五龙山区著名的革命烈士，是我爷爷陈德大的爱人，我喊她白奶奶！”
这是陈观的真心话。
陈德大生前郁郁不得志，陈观小小年纪就成了爷爷的倾诉对象，自然知道爷爷和白家大小姐的事情，从小也把白雪绒当自己的奶奶看。
陈观的父亲陈学智、母亲郑玉莲就不同了，那是不会随随便便承认白雪绒在陈家的地位的。因为白雪绒虽然是陈德大的第一个爱人，但毕竟没有明媒正娶就牺牲了。按照五龙山区风俗，陈学智的母亲李氏才是陈德大明媒正娶的妻子。如果承认白雪绒是陈德大的第一个爱人的话，李氏就成了续弦。含辛茹苦的李氏感情上绝对接受不了，李氏的娘家人也不会接受。作为陈德大和李氏独生子的陈学智，自然是要维护自己母亲的地位，不会承认白雪绒是父亲陈德大爱人的地位的。他如果要承认的话，陈德大去世后，按照五龙山区风俗，他就得把白雪绒的遗骨迁葬，和自己的父亲合葬。那个时候，陈观的祖母李氏还没有去世呢，虽然常年卧病在床、神志不清，但是陈学智绝对不会让自己的母亲雪上加霜、病上加病的，他的老娘舅们也绝对不会同意的。
农村风俗讲究的是礼法，承认不承认白雪绒是陈德大的爱人，事情多了去了！
就是陈观，虽然心里知道白雪绒白大小姐是他爷爷的爱人、革命伴侣，管白雪绒喊奶奶，但他骨子里认可的还是自己的亲祖母李氏。
白德荣是五龙山区迄今为止最大的知识分子了，是真正的老牌剑桥大学博士，五个子女也全都是美国名校的博士，想不到他见了陈观，沉思良久，竟然问陈观怎么称呼他那已经牺牲半个世纪了的侄女白雪绒！
陈观刚回答完，白家老爷子紧跟着又追问了一句：“既然你承认白雪绒是你的奶奶，为什么不把她和你爷爷合葬？”
陈观根本就想不到，在全世界最繁华的曼哈顿，面前这个英伦剑桥大学老牌博士、90多岁的耄耋老者，竟然会问一个五龙山区普通老百姓才会关心、询问的问题！
想不到归想不到，白家老爷子的问题还得回答！
陈观稍微斟酌了一下，回答说白奶奶是全五龙山区、全明水县的著名烈士，安葬在烈士陵园，每年清明节都有机关干部、学生前去扫墓，和爷爷陈德大合葬的话，不合适，组织上也不会批准！
陈观说的是实情，但也不是实情。如果当时陈学智提出来要把白雪绒和自己的父亲陈德大合葬，组织上可能批准也可能不批准，问题是老陈家根本就没有提！
烈士陵园安葬的烈士遗孤是可以遵照家属的意愿迁葬的！
这政策陈观知道！
听了陈观的回答，白家老爷子刚刚变得有点明亮的眼睛又昏暗下去了，眼帘也耷拉了下去，身在再次靠在了椅背上，似乎不想再理会陈观了，半天才嘟囔出了一句话：“什么烈士？那是悲剧！”
难怪白家老爷子垂垂老矣还牵挂着侄女白雪绒遗骨迁葬问题，并且说“什么烈士？那是悲剧”，确实是白雪绒的问题关系重大，牵涉到老白家在五龙山区的名声问题。
假设一下，如果当年不是白家大小姐白雪绒阴差阳错死在了父亲白德礼民团的枪下，那白雪绒铁定就是陈德大的妻子，是革命干部，白德礼就成了五龙山革命旗帜陈德大的老泰山。千不念万不念，陈德大就算再想报仇雪恨，也不一定会亲手批准枪毙自己的老泰山。退一万步讲，就算白德礼罪孽深重，不枪毙他不足以平民愤，但也不至于把他的三个儿子全都枪毙，让他一门灭绝。
白雪绒之死，让陈德大对白德礼一家情断义绝、恨上加恨，执行政策自然是再无一点宽恕之处，等于是对白德礼一家斩草除根了。这也导致了白家二小姐不惜拼着色相、拼着生命要为伯父报仇，让陈德大一生蹉跎、郁郁而终！
白陈情仇，都是血泪凝成的，沉重得能压得涉事的亲人喘不过气来！
可惜历史没有假设，只能是用鲜血写成！
白德荣和白德礼一母同胞，虽然他学问深、见识高，对大哥一家因为作恶多端走上不归路可能能想得开，就算想不开也没办法，但是他绝对不愿意五龙白家在乡亲们的心目中永远背着恶霸的罪名。当然，他不会想法去为白德礼父子翻案，那是铁案，翻不了。别说是他了，任谁都翻不了。可是，明明自己最珍爱的亲侄女白雪绒也是八路军，还是烈士，是真正的英雄，但牺牲后因为种种原因还安葬在烈士陵园里，不能和陈德大合葬。而且，由于白德礼父子四人的被镇压，白雪绒的牺牲只能反衬白德礼父子的反动、凶残。这一点，也是人间惨剧。垂垂老矣的白德荣，不愿看这幕惨剧！
陈观一下就明白了，白家老爷子老了，心里最挂念的已经不是什么学识名声财富了，而是想把自己的一生做个完满的总结了。而大哥白德礼父子四人走上恶霸道路是他老白家历史上的耻辱，或者说是缺憾。大哥父子四人不说了，他最喜欢的侄女白雪绒依然孤零零地安葬在烈士陵园里，就成了他的心病。见了陈观这个老陈家的后代，他要为自己的侄女讨个公道了！
自己的爷爷奶奶都已经去世了，按理说，作为子孙后人，应该把白雪绒的遗骨迁葬，与爷爷合葬，这恐怕也是爷爷无可奈何的心愿之一！不过，这事儿也不简单，得做通父母的工作，还得做通奶奶的娘家人的工作。
这些都不是什么难事！
陈观略一思索过后，就对白家老爷子说到：“太爷爷，你的问题提醒了我。我猜想，如果白奶奶不是牺牲的那么突然，可能也会留下遗言要求将来和我爷爷合葬。我爷爷呢，如果能去世在改革开放之后，恐怕也会给我们交待要和白奶奶合葬。现在中国的发展非常好，社会稳定，经济繁荣，老百姓都安居乐业。我想着，您老是我白奶奶最亲的人了，如果您同意，我回去后就想法办这个事情，给我白奶奶迁葬，与我爷爷、奶奶合葬！不知道您老同意不？”
白家老爷子的眼睛一下就睁开了，盯着陈观，声音发颤：“真的？你能做到？”
陈观肯定地说到：“我能管白奶奶叫奶奶，让她和我爷爷合葬就是天经地义的！白奶奶为了掩护我爷爷，命都没有了，这样可歌可泣的感情，值得我们后世子孙敬仰、膜拜！我爷爷能遇到白奶奶、拥有白奶奶的爱，是他一辈子的荣幸和骄傲，也是我们这些晚辈的光荣和骄傲！”
白家老爷子看着陈观，连说了三声“好”“好”“好”，并且说想不到老陈家有这样的好后生，五龙山还出了这样的棒小伙！
夸完陈观，白家老爷子就对那少女说到：“安格尔，打电话，让你爷爷、奶奶们、老姑们都回来，告诉他们五龙峪来人了，让他们都回来见个面，全家人一个都不能少！”
陈观这才知道，这个少女叫安格尔，那意思再清楚不过，白家老爷子是把安格尔当成上帝赐给他的天使看待的！
安格尔朝陈观做了个鬼脸，娇笑一声，跑到一边拿着手机开始打电话了。
陈观的心一下子就落到了肚子里，知道白家老爷子安心了，把他当亲人看待了，不会惦记历史旧账了！
相逢一笑泯恩仇！真真是相逢一笑泯恩仇！
第577章 相逢一笑泯恩仇（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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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观要让白家大小姐白雪绒和爷爷、奶奶合葬，不是什么到了纽约就头晕眼花迷失方向，也不是见了白家老爷子，在对方盛名之下就丧失原则了，而是他想到了白雪绒和爷爷的凄美爱情，想到了人伦，也就是人性，觉得人世间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真心相爱。既然爷爷陈德大真心爱过白大小姐，土改时不允许别人动一下白大小姐住室的陈设家具，每次回五龙峪时都到白大小姐当年的闺房去探视，足证爷爷心里对白大小姐的爱意。人都死了半个世纪了，确实是应该让他们合葬。这可能也是自己这个爷爷唯一的孙子对他老人家做的一件最有意义的事情了！
安格尔去打电话的时候，白家老爷子就对陈观说：“小伙子，拉我起来，扶我在院子里走走！”
陈观赶紧放下手里掂着的礼品，伸手搀扶住了白家老爷子，把他从椅子上搀扶了起来。
从椅子上起来后，白德荣双手拄着拐棍，站了一会儿，眯缝着眼，抬头看了一下天，又低头看了一下陈观带来的礼物，一张清癯的脸上这才浮上了笑容，淡淡地说到：“我老了，走不动了，看不到五龙峪了。没想到今儿个天气好，竟然来了贵客，让我得见家乡亲人。说起来，苍天也算是对我白德荣不薄了！”
苍天对白德荣岂止是不薄，那是厚遇至极！想想吧，五龙峪人老多少辈儿，到如今也就是出了一个剑桥大学博士白德荣，而且他还教子有方，五个子女全都学业有成，都是美国名校的博士。这样的成就，足以笑对五龙山，足以傲视世人了！
陈观插不上话，知道白家老爷子是有感而发，自己静听就行了！
一老一少，两个五龙山出来的汉子，就围着游泳池慢慢转悠开了。
白德荣确实是老了，走不动了。陈观一只胳膊轻轻用力，等于是托起了白德荣的半边身子，老人的身子登时就轻快了，借助着拐棍的支撑，竟然走的不疾不徐的，倒也轻松。
解决了白雪绒遗骨迁葬问题，白家老爷子的心情一下就好了，走着说着，兴致好得很。
事情就这么奇怪，陈观只是个23岁的小伙子，还属于那种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层次，偏偏他的承诺白德荣就信，信他这个陈家汉子的承诺！
陈家汉子白家女，金丝楸木贵妃竹！
陈观差一点怀疑是自己听错了，白家老爷子嘴里竟然嘟囔起了这两句五龙山区民谣式的话来！
白德荣一说起“陈家汉子白家女，金丝楸木贵妃竹”，似乎就陷入了回忆之中，说他今年已经92岁了，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上次他回五龙峪，竟然见不到一个熟悉的人了。唉，老辈儿人都故去了，只有巍巍五龙山、迢迢五龙河青山不改绿水长流，阅尽人间沧桑！
白德荣讲，现在的年轻人不知道，自从清末以降，中国的情状就不妙了，列强环伺自不必说，内乱也是层出不穷，那些军阀们哪里有治国安民的心思，想的都是抢地盘。而抢地盘的目的，也就是为了捞钱、霸权、占女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公理可言。他当年之所以走出五龙山区到外面求学，一开始并不是想着什么救国救民，只是为了能保住老白家的家产。后来到了大城市、到了国外，眼界才开阔了，想着要为国家出点力。没想到学的东西回国后全然无用，人家都忙着打内战，都忙着搞这主义那主义，哪里能顾得上发展国计民生么！这不，打着打着就把狼引来了，小日本侵华了。这战争一打就是八年！他后来看透了，也灰心了，抗战结束后就到美国来了。现在这所院子，就是当年他到美国后买的。后来赶时髦，扩建了游泳池、网球场，其实也就是给孩子们搞了个健身场所。
说的话一多，白德荣就累了，不得不坐下来休息。
陈观已经看出来了，现在的白家老爷子白德荣，确实是倒了风烛残年，浑身轻飘飘的，绝对的弱不禁风！
白德荣说了一阵自己的事情，就开始问五龙峪的事儿了。
白德荣确实是喝五龙河水长大的，情系故乡，问的都是村里老户人家的事情，说的人名也大都是陈观的老爷、爷爷一辈儿的人名，许多人陈观自己都没听说过，只能根据姓氏猜想是谁家的老人，然后回答。
白德荣问了白爱国、白保国兄弟俩和白爱晓、白爱月姊妹俩的情况。
陈观说白爱国、白保国兄弟俩很能干，是村里面经济条件最好的。白爱国曾经当了组长，也就是过去的生产队长。白保国曾经当村里的电工。现在这弟兄俩不干组长、电工了，在村里开两个百货门市，生意很不错。白爱晓嫁到了龙湾镇，男人出车祸死了，现在是单身。白爱月原来和村支书徐忠厚的儿子订婚了，当了村妇联主任，去年年底退婚了。现在这姊妹俩都不在五龙峪了，到水泉信用社上班了，成了水泉市人。
白德荣听得有点疑惑，问陈观，白爱晓、白爱月姊妹俩是怎么到水泉市信用社上班的？是谁帮了她们？
陈观就说当时正好有个机会，水泉市滨河区信用联社招工，信用联社的主任是他的朋友，这事儿赶巧就办成了。
陈观说的轻巧，白德荣虽老却不糊涂，一听就知道是陈观帮的白爱晓、白爱月姊妹俩。
白德荣就说陈观不错，难得有这样的胸襟气度，不记仇！
白德荣说的是老辈人的白陈情仇，他哪里知道白爱国兄弟俩都快把陈观给恶心死了，那是仇上仇冤上冤。不过，白德荣更不知道的是，陈观之所以帮白爱晓、白爱月姊妹俩，除了其它原因外，最主要的原因是白家姊妹两个都和陈观有情爱关系，他不帮忙谁帮忙？
一老一少聊着说着，白德荣总算是问到陈观现在做什么工作，怎么到美国来学习了？
陈观如实地说他现在是明水县周里乡党委书记兼县公安局副局长，这次是参加省里组织的赴美学习班到纽约大学社会管理系来学习的，时间只有半年，到八月底就要回国了。
白德荣听的很震惊，他想不到陈观这么年轻就已经当了乡党委书记了。上次他回五龙峪去，就是明水县有关部门和龙湾镇党委、政府接待的，知道乡党委书记、乡长就相当于民国时期的区长，是中国基层政权的负责人。
白德荣兴趣盎然，让陈观说说自己的经历，怎么这么年轻就当了乡党委书记了！
陈观说他高中毕业后考上了中原大学中文系，毕业后分回了明水县公安局，被派到桐花镇派出所当了一名实习民警。由于在破案中做了一点工作，在原所长因为贪污**被查处后，接任了所长。后来，桐花镇发生了“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他参与了案件侦破工作，算是出力了，就被提拔成了县公安局副局长，还被公安部授予了“一级英模”称号，接着就又被提拔成了周里乡党委书记。
白德荣就问为什么不当龙湾镇党委书记呢？
陈观说是中国和美国不同，实行的是干部任职异地交流制度，就是说本地干部不能在本地任职。他是龙湾镇五龙峪人，就不能当龙湾镇的党委书记，只能提拔到其它乡镇任职。
白德荣思索了片刻，说这个制度是为了避免**，避免本地官员利用本乡本土的优势，坐大，造成尾大不掉之势，到最后容易形成民国年间那种大大小小称王称霸闹**搞割据的地方实力派。但凡事有利就有弊，这种制度也容易造成短期行为，捞一把就走。相比之下，还是干部本地任职更容易代表地方利益，能为地方办实事儿。美国的制度就不同，不是本地人就没有参选资格！当选的官员、议员都对选民负责，得兑现选举时的承诺！
这种话题是敏感话题，陈观不想讨论的，但白德荣是耄耋老人，说出来的话自然有他自己的道理。陈观只能静听，慢慢品味。
白德荣身体虚弱，脑子却一点都不糊涂，只是点到为止，没有往下深说。
再接下来就谈到五龙峪现在的情况了。
陈观告诉白家老爷子，现在的五龙峪变化很大，原因是他领着乡亲们创办五龙峪旅游景区，白家大院是五龙峪旅游景区的主景点之一，对外开放，前后五进院落全部翻修，院子里的布置和原来的一模一样。去年10月1日国庆节的时候，白家大院举行了盛大的挂牌仪式，还举办了五龙峪之夜文艺晚会，影响很大！下一步，五龙峪景区还要在落雁峰上重建大云寺、奉建大佛立像，目的是要把五龙峪景区建设成国内知名的旅游景区。
这事儿太出乎白德荣的意料了，听的老眼放光，半天才问了一句：“那么闭塞的地方，游客能到得了么？”
陈观就说县里修建了一条从龙湾镇到五龙峪的旅游专线公路，市里已经上马了从水泉到明水县的水明快速通道，现在正在施工，估计明年就能修通。另外，市里正在积极申请修建水泉机场。等机场建成后，国内外游客可以乘飞机或者坐火车到水泉，换成汽车沿水明快速通道直达明水，交通还是非常方便的。他想着，将来条件成熟的时候，争取修建一条从桑园到明水县桐花镇的铁路。这样，封闭的明水公路、铁路全有了，大山的大门彻底敞开了，经济自然就上去了。
白德荣频频点头，说这个设想好，是真正办实事儿的想法，好！
第578章 安格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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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观和白家老爷子畅谈的时候，打完电话的安格尔就跑过来说电话都打通了，爷爷们、叔叔们都说赶回来一起吃饭，她现在就得上街去采购，准备饭菜。
明艳动人的安格尔，是从爷爷的脸上看出了老人喜悦的心情，自己也兴奋起来了，说话时眼睛里都是笑意，看陈观的眼神也变得格外友好起来。
白家是四世同堂的大家族，人丁旺盛，又都在纽约定居，一起回来吃饭，就得采购许多食材了。因此，安格尔告诉自己的太爷爷，说是得让陈观陪她一起去采购，帮助拿东西，请太爷爷在院子里安安静静坐着晒太阳，等她们一会儿。
白德荣老了，儿孙们平时都忙，难得有一个聊伴，一听安格尔要把陈观带走，心里有点不舍，但是他老而不糊涂，更心疼自己的孙女，就又在游泳池边树荫下的椅子上坐下，挥手让陈观随安格尔去买菜了。
陈观是第一次登门拜访的客人，安格尔和白家老爷子竟然让他帮着上街去买菜！看来，听到陈观管自己钟爱的侄女白雪绒叫奶奶，白家老爷子把陈观当子侄看待了。不然的话，以他的阅历和学养，不可能让陈观跟着安格尔去买菜的。
大都市的服务体系都很完善，安格尔要去的超市并不远，不需要开车，领着陈观就出门了。
十六、七岁的少女，天性活泼。但毕竟和陈观不熟，刚开始的时候，安格尔表现出了花季少女特有的羞涩和矜持，故意不理陈观，走路时头仰的高高的，胸脯也挺的高高的，遇到路边遛狗的，还跑过去蹲下身子逗小狗玩，但是一起身看见陈观瞧她的眼神，眼帘就垂了下去，娇羞的一如夏日的水莲花。
陈观看的好笑，觉得这个安格尔纯洁自然，很可爱，就故意逗她到：“安格尔，你背上是什么东西？”
这一说，安格尔的脚步停了下来，扭头就往脊背上看，可惜眼睛看不到脊背上，只好两手背过去摸，半天也没摸到又什么东西，就问陈观：“是不是掉上什么脏东西了？”
陈观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说：“不是脏东西，是两个洁白的翅膀！”
安格尔一下就明白了陈观是拿着她的名字取笑她呢，马上就反戈一击：“你的屁股上也长了个东西，是毛茸茸的大尾巴！”
这是说陈观是大尾巴狼了、狼外婆了！
陈观哈哈大笑。
这下，两个人的距离就拉近了，安格尔打开了话匣子，嘴里叽叽喳喳不停，时而用英语、时而用汉语，不停地问东问西。
安格尔是地道的华裔美国人，从没有到过中国，对中国的认识都来源于家里长辈的教诲和电视上、书本上的宣传。因此，开着车，安格尔就问陈观中国到底有多大，是不是真的是960万平方公里；中国到底有多少人口，是11亿还是12亿；北京的长城是明长城，那么秦始皇修的长城在那里，是不是真的被孟姜女哭塌了;中国搞的计划生育政策是不是真的，难道真的是一对夫妻只能生一个孩子么？如果超生了怎么办，是真的要逼着去做人流么？中国是不是和前苏联一样，让老百姓饿肚子，却穷兵黩武地搞核武器，威胁世界和平安全？听说中国的学生上学很辛苦，书包是全世界最沉的，学习成绩还得张榜公布，排名次，是真的么？等等等等。
安格尔的问题太多，陈观还不得不一一解答，两个人走着说着，倒是不寂寞。
这里是纽约富人居住最集中的上东区，超市里自然是商品琳琅满目了。陈观推着购物车，跟在安格尔身后，起着一个服务员的作用。
陈观忍不住问安格尔，她家住着那么大的别墅，白老爷子年龄又那么大了，家里怎么没有雇个服务人员呢？
安格尔回答说是太爷爷早就立下了规矩，白家不能雇佣仆人。别看太爷爷年龄大了，行动不便，平时都不需要别人照顾的。只是这一年来老人身体急剧衰弱，才允许子侄们轮流守护。这两天她正好过双休日，就来陪太爷爷，给太爷爷做饭，陪老人说话。
陈观一听，就知道白德荣信守的是耕读传家、诗礼传家的白家家风，吸取了白德礼父子的教训，避免子女们重蹈骄奢淫逸的覆辙。
安格尔买的都是做西餐的食材，牛排、牛肉、胡萝卜等，把个小推车装的满满当当的。
返回的路上，陈观充当了苦力，双手掂着几十斤中的菜、牛排、牛肉。安格尔两手空空，在前面蹦蹦跳跳地走着，时不时地回头用略显生硬的汉语叫着陈观的名字，叫一声说一声大灰狼，要多促狭又多促狭，就象逗小狗玩一样。
陈观被安格尔弄得有点憋气，就问安格尔有没有中文名字。
安格尔美丽的眼睛往陈观脸上一撇，警惕地问：“大灰狼，你象干什么？”
陈观说不想干什么，只想问问，认认老乡么！
安格尔说了声“偏不告诉你”，就又扭过头自顾自地走路。
过了一会儿，安格尔憋不住了，就扭回头告诉陈观说，她的中文名字叫白韵，老白家的白，风韵的韵，1980年生，今年16岁，正在上高中，明年就该上大学了，想上哥伦比亚大学商学院。
16岁的姑娘，竟然长成了170的个子，还长的那么漂亮，难怪英文名字叫安格尔了。
看着一脸灿烂、一脸明媚的安格尔，陈观能够想象得出，这姑娘将来肯定是读完本科读硕士，又是一个华尔街精英。
陈观感叹说，安格尔不应该去读商学院，应该去读纽约大学的帝势艺术学院，将来当好莱坞明星，风靡全球。不然的话，真可惜了上帝赐给的天使面孔魔鬼身材了。
安格尔听得“咯咯”直笑，说陈观真逗，想不到深山沟里的人也知道好莱坞明星。她才不去读艺术学院呢，也不会当好莱坞明星。太爷爷说了，人最重要的是脑子，装满知识、充满智慧的脑子，而不是漂亮脸蛋。
看安格尔说话时故意装着老成的样子，陈观“噗嗤”一下就笑出声来了。
陈观一笑，安格尔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笑完，安格尔扭扭捏捏地小声对陈观说，其实，她最想当的不是好莱坞明星，而是华尔街的金融大鳄，翻云覆雨之间，撬动股市，操纵股市狂涨暴跌，比当好莱坞明星刺激多了！
陈观听得直发愣，觉得这老白家可能真的是老坟气脉问题，生养的女儿都是心高气傲的主儿。当年的白家大小姐、二小姐是那样，白爱晓、白爱月姊妹俩也不差，但她们都局限于偏僻的五龙峪，见识没法和身处曼哈顿的安格尔比，心里的想法更没法比。白家大小姐、二小姐和白爱晓、白爱月姊妹俩追求的都是改变自身的命运，这安格尔想的却是撬动地球！
这小丫头真的是敢想，厉害！
安格尔见陈观不说话，就羞涩地叮嘱陈观，不许告诉别人，她这只是一个想法，一个梦想，还得努力才行。不努力什么都没有！
陈观点点头，告诉安格尔说，所有的理想都是靠努力奋斗才能实现的，确实是不努力什么都没有！
安格尔高兴了，象遇到了知音一样，话更多了，给陈观介绍说，她爷爷辈兄弟姊妹五人。她的爷爷排行老大，中文名是按照白家族谱上的字序起的，叫白文才，今年已经65岁了，就在华尔街上的摩根大通总部工作，马上就要退休了；二爷爷叫白文华，62岁，是一名大学教授，在纽约大学柯朗数学研究所从事研究工作；三爷爷叫白文谦，59岁，是哥伦比亚大学附属医院的心血管专家；大老姑叫白文秀，56岁，也在华尔街上的杜邦财团工作；小老姑叫白文丽，年龄最小，53岁，在联邦储备银行工作。
陈观以前只知道白德荣的五个子女全都是美国名校博士，都在纽约工作，这次算是彻底听清楚了，白德荣的五个子女全都是学有所成的人才，供职单位也都是令人羡慕的知名金融企业或者是学术机构。想不到偏僻的五龙峪村，竟然有如此优秀的儿女在全世界金融中心、商业中心、文化中心、传媒中心的纽约干的如此出色！
陈观忽然就想，起点高低决定着一个人的发展空间大小，将来他有了孩子，也得想法设法送孩子上世界名校，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
陈观甚至想，自己的爷爷、老爷、老老爷，祖祖辈辈都是给白家大地主扛活的，一直都是在和命运抗争着，到了自己这里，老陈家不能再输给老白家。白德荣能做到的事情，自己也要做到。白德荣的子女都是美国名校博士，他陈观的子女将来也得是美国名校博士，而且还得更有出息才行！
这个陈观，真的是年轻人心性，天真烂漫的安格尔只是给他介绍了一下自己长辈们的基本情况，目的不是炫耀，而是为了让他能有所了解，吃饭的时候便于认清每个人，没想到竟然让他起了攀比心理！
白德荣能做到的，陈观不一定能做到。不说别的，白德荣五个子女，繁衍出四世同堂的大家族，他陈观能做到么？中国实行的是计划生育政策，陈观无论如何是生不了五个孩子的，除非他结了离、离了结，多结几次婚，否则的话，就凭他和澹台明月两个，不要说生五个子女了，就是生第二胎，都面临着被因为违反计划生育政策被开除公职的危险。他舍得前途似锦的仕途么？舍得自己的政治抱负么？
陈观啊，还真的是有点幼稚了！
想了一会儿，陈观自己心里都笑了，这都哪跟哪啊，他怎么能晕到这种程度，竟然和白家老爷子攀比起来了呢？
有一点让陈观很奇怪，好像白家老爷子的五个子女之间年龄相差都是三岁，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听起来就象是计划好的一样。
安格尔可不知道陈观是什么心思，介绍说她的这些爷爷、老姑，每家都有两、三个孩子，现在都已经长大成人。她的父亲叫白寿永，今年40岁，在堂兄妹中排行老大，是太爷爷的长孙，最受太爷爷喜爱，供职于纽约证券交易所；母亲叫艾薇儿?罗兰，原来是法国巴黎的时装模特，到美国表演时邂逅了她的父亲，双双坠入爱河，后来移民到美国，现在就在上东区开了个时装店，转行做时装设计师了。
陈观一下就明白了为什么安格尔的身材这么好、长的这么漂亮了，原来是有一个当模特的母亲！
天真烂漫的安格尔，漫无心机，什么话都说，把陈观真的是当成了亲戚或者是无话不谈的朋友。
安格尔说，从她记事起，太爷爷就一直闲居在家，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看看报纸、电视，修剪修剪院子里的树木，很少出去走动，也很少有人登门拜访，好像心情一直都没有特别好过。只有遇到谁家生小孩了，太爷爷才会高兴。今天是个例外，陈观一来，竟然让太爷爷的心情好起来了，还要召集全家吃饭，太难得了！
陈观心想，白德荣肯定心情不会好的，他满腹学识，却只能漂流在美国，大哥父子四人又被镇压，两个侄女一个牺牲、一个自尽，想起来都是惨剧，心情能好么？
安格尔就问陈观，听太爷爷说白家在五龙峪有一座很大很大的院子，中国搞土改时被没收充公了，是真的么？凭什么？
陈观回答说是真的，白家大院在券明水县、在整个五龙山区都是独一无二的，现在成了五龙峪旅游景区的主要景点之一。至于白家大院为什么会被没收充公，这个事情既复杂又简单，等安格尔读了大学、研究研究什么是中国革命，就清楚了。
安格尔这是故意问陈观的，她都十六岁了，肯定没少听白德荣讲自己的过去、白家的过去，一定知道什么是土改、什么是革命，不然她不会这么问的。
安格尔就说幸亏美国没有发生革命，不然的话，上东区绝大部分人家都会被革命的，财产会被洗劫一空的。
说这话的时候，安格尔还抬手在胸前划了个十字，低声呢喃了句：“我的上帝，饶恕你可怜的孩子吧！”
陈观没有笑，也不再说话了，跟着安格尔回白家的别墅去了！
第579章 慨然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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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中午，白德荣的别墅里热闹的很，白家老少几十口人来了个大聚会，欢迎来自老家的亲人。
人一多，就轮不到陈观帮忙做饭了。再说了，白家人吃的都是西餐，陈观也不会做。
因为陈观是批准枪毙白德礼父子的陈德大的孙子，一开始见面互相介绍后，气氛就有点冷。
白德荣的五个子女都知道白家的历史，知道血色传奇的白陈情仇，初见陈观都没有好脸色。
陈观倒是想的很开，白德礼父子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作为五龙峪革命旗帜陈德大的孙子，他根本就用不着看白家人的脸色！
陈观是出于乡谊来登门拜访白家老爷子的，可不是来向白家就自己的爷爷批准枪毙白德礼父子赔礼道歉的！那是大是大非问题，不但会让他英风豪气的爷爷蒙羞，还牵涉到政治立场是否坚定。
陈观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不是投机钻营分子!让先人蒙羞的事情，他是绝对不干的。更不会因为来了一趟美国，见了一门六博士的白家男男女女，就在大是大非上犯迷糊，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不过，陈观是来登门拜访的，不是来和白家人怄气的。他已经和白家老爷子相逢一笑泯恩仇了，又岂会和他的子女们怄气？
这次登门拜访，陈观最主要的目的是想邀请白家老爷子带着子女们回五龙峪去看看。现在白家老爷子年事已高，垂垂老矣，很可能回不去了，就看他的子女们能不能回去看看了。因此，陈观还必须得和白家子女们认真的谈谈。
特别是听了安格尔介绍的情况，陈观又萌生了新的想法，那就是既然白家子女在华尔街浸淫日久，又都学有所长，能不能让他们为家乡发展做点贡献呢？能直接投资办企业更好，就算不能直接投资，帮助招商引资也是好事儿。退一万步讲，这些都办不到，请他们帮助自己出主意想办法总是可以的！
这是家人团聚，又没有专业的厨师，饭菜做的就很简单了，烤牛排、胡萝卜炖牛肉，烤面包，外带一盆汤。按照西餐聚会自助餐的习惯，在院子里摆了长条桌，铺上白色的桌布，各取所需。
吃饭前，白德荣在安格尔的搀扶下，站在餐桌前颤巍巍地讲了一段话，很感人，陈观听得都差一点潸然泪下。
白德荣老先生说：“今天把大家都叫回来，是因为五龙峪村老陈家的陈观来了，给我带来了家乡的消息，也带来了家乡人对我们五龙山白家的问候。我老了，可能再也回不到老家去了。《淮南子?说林训》里说，鸟飞返乡，兔走归窟，狐死首丘。可惜，我怕是做不到了，只能在美国做个孤魂野鬼了！”
白家的后辈都通汉语，都能听得懂白家老爷子颤巍巍的声音里流露出的悲怆，一个个脸上都有了悲戚之色，似乎都被老爷子的悲怆感染了。
白德荣苍老清癯的脸上也满是悲怆之色，闭上眼，歇了一会儿，眼角滚出了两滴浑浊的泪滴，颤巍巍的声音里满是悲怆、哀伤，吟到：“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故乡。故乡不可见兮，永不能忘。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大陆。大陆不可见兮，只有痛哭。天苍苍，野茫茫，山之上，国有殇！”
这是于右任老先生晚年所作的歌，抒发的是于右任的一腔悲愤。此时此刻，年逾九十的白家老爷子白德荣吟诵出来，不说别人了，陈观都听得心里一痛，差一点掉下泪来。
白德荣的两个女儿白文丽、白文秀哭着，走到老父亲身边，搀住了父亲，喊着：“爸，你别说了，你老身体好着呢，别说这些丧气的话！”
白德荣确实是年纪大了，就说了这么一段话、吟诵了一首诗，就没力气了，但他还有太多太多的话没有说出来呢，就鼓足劲儿，喊到：“你们都要记住，我们是中国人，是中原人！我们的根在在五龙峪！”
白文丽和白文秀、安格尔赶紧把白德荣搀扶到椅子上坐下，又是捶背又是抚胸，忙乎了一阵儿，白德荣喝了一杯安格尔端来的鲜榨果汁，脸色才恢复了。
白家的后辈们都围在了白德荣身边，没有一个人去吃饭。
半天，恢复了精神的白德荣，看了看围在身边的三个儿子白文才、白文华、白文谦，颤巍巍地说到：“这个陈观，是五龙峪老陈家的后生，是陈德大单根独苗的孙子，现在是明水县周里乡党委书记兼县公安局副局长，我想着他应该是五龙山区最优秀的年轻人了。他能来看我，能代表乡亲们来看我，很不容易，我很高兴！”
不管心里愿意不愿意，老父亲说了，白德荣的三个儿子、两个闺女都不得不频频点头。
白德荣接着又说道：“我老了，很多事情也想明白了，白陈情仇，是那个时代的悲剧。既然是悲剧，主角就都是牺牲品。白家后人不能只想着老陈家的陈德大枪毙了你大伯父子，还得想想你大伯手上沾的血迹，陈德大的兄弟、父母也都是直接或间接死在你大伯手上的，他欠人家的命，人家要报仇雪恨也是理所应当。老陈家也不能只想着老白家欠他家的人命，也得想想自己已经报仇了，该是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时候了。这都是从个人恩怨角度讲的，眼界有点小，得从哪个时代的环境去想。白陈两家地位不同、立场不同、追求的目标也就不同，舍命厮杀再正常不过。只可惜了雪绒、雪莹那俩苦命的丫头。雪绒呢，爱上了陈家小子陈德大，死在了你大伯的枪下。雪莹为了给你大伯报仇，舍着女儿身子、拼了自己的命。这俩闺女都是我白家的好闺女，我白家的骄傲！我有时候半夜醒来就想，这事儿我也有错。当年我只想着让你大伯开开眼界，带他到古都、汴都、汉口去转了一圈，没想到事情与我的愿望背道而驰。他回去后非但没有想明白做人的道理，反而迷恋上了权势，原本一个五龙山区的有家有业的人，变本加厉，拉民团搞武装，当上了五龙山区恶霸，把先人耕读传家、诗礼传家的传统全忘光了。就算不是陈德大批准枪毙他，新中国政府其他官员照样会枪毙他。只不过换了其他人就没有陈德大对你大伯那么深的仇恨，不一定把他父子四人全部枪毙，可能会给他留条根儿！唉，这都是冤孽！”
陈观站在那里，听着白德荣的话，忽然就觉得这老人说的不对，白德礼父子四人被镇压，按过去的说法，那是五龙山区革命斗争胜利的象征。就算现在中国改革开放了，人的思想多元化了，也得承认那是人民革命胜利的结果。全中国类似白德礼这样的被镇压的人多了，难道都能以简单的个人情仇来解释么？不镇压他们，新生的人民政权能坐稳江山么？
陈观正在想的时候，白德荣就又给子女们交待到：“你大伯这一家，就数雪绒争气，被称为革命烈士，是王萌老白家的光荣和骄傲。我问陈观了，陈观承认他管雪绒叫奶奶，承认雪绒是他爷爷陈德大的爱人、革命伴侣。陈观向我承诺，回国后要给雪绒迁葬，和他爷爷、奶奶合葬。也就是说，陈德大是我老白家的女婿！白陈两家是姻亲！你大伯死的早，雪绒又是我最钟爱的侄女，我替他们父女作主，认陈德大这个女婿，满足雪绒的愿望。办完这件事情，我这辈子就再五遗憾！回头，你们兄弟姊妹派人回五龙峪去，作为娘家人，代表老白家参与雪绒遗骨迁葬仪式。这是嫁闺女，老陈家该给的聘礼一分都不能少！老白家该给的陪嫁同样一分不能少，还必须得丰厚！”
白德荣的五个子女都是学业有成的人，头顶上都顶着博士帽呢，聪明的很，老父亲这一说，他们就全明白了，知道压在老父亲心头的一块石头被搬掉了，自然是满口答应，看陈观的眼神也就变了，友善了，亲切了。
白德荣说完了，招手让陈观过去，对陈观说到：“我老头子该说的话都说了，你有什么话想对我的孩子们说的，也可以说说！”
陈观恭恭敬敬地说了声“谢谢太爷爷”，就用英语认真地说到：“尊敬的太爷爷、各位长辈、兄弟姊妹们：我叫陈观，是五龙峪村陈德大的孙子、陈学智的儿子，现任明水县周里乡党委书记兼县公安局副局长。
一直以来，我就有个想法，想拜见一下五龙山区的骄傲、创造了一门六博士神话的白家太爷爷。想向他老人家报告一下家乡人民对他的尊崇、对他的思念，顺路向他、向各位在美国发展的五龙峪亲人们汇报一下家乡的发展变化。这次我有幸参加省里组织的赴美学习班，到纽约大学社会管理学院进行短期访问学习，总算是有机会见到了白家太爷爷，见到了各位长辈和兄弟姊妹们。这是天随人愿！
刚刚安格尔带我一起去超市采购的时候，大致向我介绍了各位长辈在纽约的发展情况。我当时就想，谁能想得到，就在全世界最繁华的曼哈顿，在全世界的金融中心、贸易中心、时尚中心、媒体中心，竟然活跃着来自遥远偏僻的五龙峪的一家人，而且人人都是精英，都有所成就！我以你们为荣，五龙峪以你们为荣，五龙山区以你们为荣，整个明水县、水泉市都以你们为荣！你们是我学习的榜样！
太爷爷刚才讲的话，我都听的清清楚楚。白陈两家过去的恩怨情仇，是那个时代无数悲剧的缩影。纠缠于过去，影响现在的生活，无助于将来的发展。我对先辈们为了追求解放、追求**自由的奋斗业绩自然不会忘记，知道我的爷爷陈德大和他的战友、革命伴侣白雪绒都是为了人民解放而奋斗、而牺牲的，但我更看重的是，爷爷陈德大和白雪绒奶奶在战火中产生的纯洁的爱情，那是人性的光辉，永不磨灭！我为有这样的爷爷奶奶而骄傲！
两个投身于革命战争的青年男女，而且是互为仇人之子的青年男女，能够在死亡面前，互相救援，互相爱慕，许下百年好合的誓愿，最后白雪绒奶奶又为了掩护我爷爷而壮烈牺牲，这本身就可歌可泣，值得我们后人永远纪念！我这次回国后，一定不忘对太爷爷的承诺，尽快落实白奶奶的迁葬事宜，让两位老人在天之灵得以融合！
五龙峪过去很穷，很蔽塞，但现在情况不同了。我去年7月份大学毕业回家等候分配的时候，萌生了个念头，那就是要利用五龙峪好山好水的自然风光和白家大院、刀客寨的人文积淀，带动乡亲们致富。为此，在市县镇三级领导的支持下，我们成立了五龙峪旅游开发有限公司，开发五龙峪。去年10月日，白家大院正式开门迎宾。现在，五龙峪景区正在实施二期工程，以在五龙山主峰落雁峰重建大云寺、奉建大佛立像项目为龙头，计划把五龙峪旅游景区建设成国际知名、国内一流的旅游景区。各位如果有时间的话，家乡人民欢迎游子回归，欢迎你们回到五龙峪去，欣赏五龙山水，品味五龙文化，喝米酒，吃山珍，感受乡亲们的深情厚谊！如果大家现在回去，就能看到五龙峪新貌。原来的村子已经变成了景点，全村整体搬迁到了村东头的山坡上，全部是二层小楼，一家一个院子，水电路全通，做饭用上了清洁能源沼气。老白家是五龙峪的老户人家，根儿在五龙峪。我在这里以五龙峪旅游景区项目发起人的身份并代表五龙峪的乡亲们承诺，不管白家在美国发展的是好是坏，永远都是五龙峪一分子，都是五龙峪的老户人家，是我们一条河里喝水、一座山上打柴、一面坡上种地的好邻居、亲人。我们将在新村里按照太爷爷五个子女的户头，建造五所和乡亲们一模一样的小院，房产证直接办在五个长辈的名下，欢迎你们随时会五龙峪去住、去休闲、去体验五龙山人浓浓的亲情！”
字正腔圆的英语，真情实意的话语，男子汉的慨然承诺，一下子就打动了白家子孙的心。
院子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第580章 慨然承诺（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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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观的这番话，蕴含的意味很深，但最吸引白家人的，是他的承诺！
迁葬白雪绒遗骨和自己的爷爷、奶奶合葬，就已经让白家老爷子白德荣冰释前嫌、相逢一笑泯恩仇了，陈观还抛出了更震撼的承诺：按照白德荣五个子女的户头，给每人在五龙峪盖一栋和乡亲们一模一样的小院！
这是要把白德荣一家按照五龙峪村民对待了！
五龙峪村现在是旅游景区，寸土寸金，新村的宅基地是很珍贵的。陈观家也只能在新村分一座小院的宅基地，还得自己交建房款。五龙峪组组长李福来弟兄几个也是一所院子。为筹建五龙峪旅游景区出了那么大力的白爱月、白爱晓都没能分上一份新村的宅基地，陈观特意干预、批评了李福来，可能也只是给她们批份宅基地，到现在也未必动工修建。陈观却当着白家老小的面，慨然承诺，要建五所小院子送给白德荣的五个子女，让他们真真正正做五龙峪人！
老白家虽然是五龙峪的老户人家，但是老大白德礼父子四人被镇压，所有的家产、土地、房屋全部被没收，在土改时分给了贫雇农。老二白德荣又在美国生根发芽，解放后至今，也就是前些年回去了那一次，而且他已经加入了美国国籍，是美国人，更不可能在五龙峪分责任田、自留地、自留坡。等于是老白家在五龙峪没有寸土片瓦、再无立锥之地了。
至于白爱国、白保国家，那本身就是白家的偏支，代表不了五龙白家，不搭数的！
说实话，没有陈观的这个承诺，等在五龙峪出生、长大的白德荣一过世，白家子孙恐怕就彻底和五龙峪断绝关系了，他们可能更愿意说自己是美国人，是纽约人，是曼哈顿人。五龙白家慢慢地就会淡出人们的记忆，连祖坟都会逐渐荒芜，成为荒地。
陈观这个承诺，事先没有和任何人商量过，连他自己也是在听了白德荣白家老爷子讲的充满悲怆意味的那番话后，才临时起意、慨然承诺的。至于修建五所院子的宅基地，审批应该没有问题，特事特办；修建无所院子的资金更没有问题，这个钱陈观出的起，发展中的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未来也出的起！
五座二层小楼的农家小院，将象一座心灵之桥一样，连接着偏僻的五龙峪和曼哈顿，连接着五龙峪人和海外游子的心。让一门六博士的白德荣一家，圆了他们的寻根之梦，也让他们不得不对五龙峪魂牵梦绕！
就在白家子弟们热烈的掌声中，九十二岁的白德荣白老爷子，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浑浊的老眼顿时就变得明亮起来，苍老清癯的脸上泛起了一丝潮红，颤巍巍的声音也变得急促起来：“陈家后生，你说的可是真的？”
陈观赶紧趋前一步，搀住了本来是安格尔搀扶着的白德荣一只胳膊，斩钉截铁地说：“太爷爷，我说的句句当真！您老想想，我老陈家人老几代，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
白德荣的眼睛在陈观脸上足足盯了5分钟，这才叹道：“好后生，好汉子！老陈家的孩子真的是出席了，能顶起大梁了！”
说完，白德荣的眼帘又垂了下去，低头喃喃自语：“陈家汉子白家女，金丝楸木贵妃竹。”
这老人，可能是真的是老了，太怀旧了，一句乡野俚语，竟让他反反复复念叨了几遍，这才重新抬起头，盯着陈观，颤悠悠地说到：“我不要五所院子。你既然有这个心，给我老白家一所院子就行。我老白家不能在五龙峪销声匿迹，我要让我的孩子们回去上坟祭祖的时候，不用跑到龙湾镇去住旅店，也不用借住别人家，而是堂堂正正地打开院门、住在自己家。我也不占村里的便宜，你给我划地皮，我出钱建房，你帮我张罗着建成就行了！”
白德荣一辈子游学海外、在美国落叶生根，却还是五龙山人的秉性，不愿占人便宜。这一点，曾经在五龙山称王称霸、作恶多端的白家老大白德礼如果泉下有知，一定会再次羞愧死去。就是让现在的白爱国、白保国兄弟两个知道，不知他们会不会感到羞惭、真心地反省自己！
陈观说的按照白德荣五个子女的户头给白家建五所小院，这事儿没问题，完全能办得到。但白德荣说的只要一所院子更符合实际，白家子孙都是美国人，在美国生活、学习、工作，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五龙峪一次。五龙峪的房子，对她们来说，实际上只具有象征意义！
陈观再次对白德荣说，不用谦让，说建五所小院就建五所小院，太爷爷的五个子女每家一所小院，也让乡亲们知道知道，五龙白家开枝散叶、兴旺发达！
白德荣固执地摇摇头：“照我说的做！有一所院子足矣，多了也是浪费。这一所院子建成了，我就对得起先人了！”
陈观忙说：“太爷爷，您言重了。您不单单是对得起先人，您是给白家争光了，给五龙山争光了，给明水县、水泉市争光了，给炎黄子孙争光了！见到您，我有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咱五龙峪的乡亲们都为您而骄傲、而光荣！”
这话不是拍马屁，是实情，白家老爷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孩童般纯真的笑容！
事情就这样说定了，陈观回国后办两件事，一是给白雪绒迁葬，到时候白家还要派人回去参加；二是给白家建一座小院，5万元人民币的建房费用，由白家出。
白家老爷子不缺钱，他要保持自己的骄傲，陈观不能勉强的！
终于开始吃饭了。
因为陈观那番逻辑严明、层次清楚、发自肺腑的话，白家上下对陈观都有了亲近感。加上要给白家大小姐白雪绒迁葬，等于是白陈两家联姻了，成亲戚了，大家对陈观自然就更亲了。
安格尔是白家第四代中年龄最大的孩子，这里面数她辈分最小，也最活泼，最受大人们喜爱。
陈观盛好饭，安格尔就把他喊到了自己的父母跟前，给陈观再次作介绍。
安格尔的父亲白寿永今年40岁，中等个子，长方形脸，看上去很精明、很干练，还透着一丝儒雅之气。
安格尔的母亲艾薇儿?罗兰，身材高挑，金发碧眼，长得非常美丽。
看见艾薇儿，陈观脑子里登时就想起了鲁迅先生的话：要想知道你未婚妻长什么样子，看看未来的丈母娘就知道了。
这个陈观，想哪里去了，安格尔可不是他的未婚妻，人家只是一个花季少女、美国在校高中生，艾薇儿也不是他未来的丈母娘，用不着联想起鲁迅先生的话的！
艾薇儿?罗兰金发碧眼，是法国时装模特出身。安格尔却是黑头发、黑眼睛，要不是她的脸型特征，别人还不知道她是混血儿呢！
白寿永在祖父、父亲的教导下会说汉语，艾薇儿?罗兰却不会说汉语，她会的是法语和英语。因此，和陈观交谈时，都用英语。
艾薇儿?罗兰蓝汪汪的眼睛在陈观身上打量了几下，就问陈观是什么时候学的英语，为什么说的这么流利，简直可以和地道的美国人媲美了！
陈观回答说他上初中就有英语课，四年大学英语进步比较快，这次来美国学习，语境好，口语水平也就上去了。
艾薇儿不信，说是不再美国生活几年，英语水平不可能这么高！
实际上，陈观上大学时的英语水平很一般，他对艾薇儿没说实话！
陈观不好意思地笑笑，对艾薇儿说，他学英语有个诀窍，就是把一个英语单词在句子里的各种用法举出来，再与这个单词的同义词进行比较，这样就理解的比较深、比较透彻，还不容易忘记。
白寿永在一边就说这还确实是个好办法。不过，这种办法对口语水平提高帮助不大，陈观回答的文不对题！
白寿永不愧是供职于纽约证券交易所的专业金融人才，脑子反应快，一张嘴就抓住了陈观话里的纰漏。
陈观说他练口语的办法也很简单，就是到美国后，坚持每晚看电视，跟着播音员、电影里的人物学，主动的和美国人交流，不断纠正自己的发音，慢慢地，口语水平就提高了。
白寿永觉得这也确实是个办法，语境不同了，口语水平提高也属正常，也就转移了话题，详细询问开了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事情。
陈观三下五除二吃完了饭，坐下来，认真地向白寿永介绍了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股本结构、董事会、监事会、经理层的设计及职责，讲了五龙峪旅游景区的主要游览内容，讲了正在实施的重建大云寺、奉建大佛立像项目，把五龙峪旅游景区的远景规划和近期经营情况大致都讲清楚了。
结果，白寿永听完后，竟然冒出来了一句：“你们有到美国来上市的计划么？”
陈观一下就愣住了！
第581章 专营经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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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国做梦都想着有朝一日能把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到上交所或深交所上市。至于到美国上市，他想都没想过，因为难度太大。
白寿永一问“你们有到美国来上市的计划么”，陈观一下就愣住了。
看着陈观有点发愣，白寿永就解释说，美国有三大证券交易所，最大的交易所是纽约证券交易所，一般人简称纽交所。纽交所也是全世界最大的证券交易所，上市公司都是全美、全世界知名的大企业，上市门槛高，要求十分严苛。第二个证券交易所就是现在非常火爆的纳斯达克证券交易所，那是科技股的天下。第三个证券交易所叫美国证券交易所，就在华尔街纽交所附近的青尼狄坊86号。在八十年代纳斯达克交易所大发展前，美交所曾经是全美第二大证券交易所，现在屈居第三。美交所主要面对中小规模市值企业，也是中小企业成长为大型企业的摇篮，著名的埃克森石油公司、通用汽车公司等全球知名大公司此前都曾在美交所内养精蓄锐，直到现在，英美烟草等跨国巨头仍然在此上市。
白寿永介绍说美交所是唯一一家能同时进行股票、期货及衍生品交易的交易所，通过和中小型上市公司形成战略合作伙伴关系来帮助其提升公司管理层和股东的价值，并保证所有的上市公司都有一个公平及有序的市场交易环境。与其它证券交易所不同的是，美交所实行“报单驱动”和“专营经纪人”制度，可以保证上市公司利益最大化。
这些情况不用白寿永介绍，陈观自己知道，他来美国学习这几个月不是吃干饭的！问题是陈观还从没有想过来美国上市的事情，一时半会儿有点接受不了。
白寿永告诉陈观说，如果五龙峪旅游股份有限公司来美国寻求上市的话，他愿意为家乡建设尽绵薄之力，做一些引介工作，努力促成此事。
陈观迷糊过来了，眼前的白寿永就供职于纽约证券交易所，对美国的证券业门清，有他帮助，那是事半功倍！
陈观来劲儿了，拉着白寿永、艾薇儿、安格尔一家三口，搬了几把椅子坐下来，详细询问起如何能让五龙峪旅游股份有限公司在美国上市的事情来了。
白寿永确实是华尔街上摸爬滚打出来的，证券业从业经验十分丰富，坐定后就开始给陈观讲案例，透过案例分析如何操作公司上市。
陈观除了拥有苍生印易筋洗髓时灌输的海量信息，这几个月在纽约大学天天泡图书馆、计算机中心，证券交易所公开的各项制度都印在脑子里。白寿永一讲解，他就能举一反三，理解透彻。这一点，让坐在一旁倾听的艾薇儿和安格尔都惊奇不已，感觉好像陈观不象是偏僻的五龙峪来的山里人，而是纽约大学、哥伦比亚大学商学院毕业的学生一样。
安格尔美丽的眼睛一会儿盯着父亲看，一会儿盯着陈观看，看着看着，小丫头就担心这两个人说起来没个完，会口干舌燥，就跑去磨咖啡、泡茶，时间不长，就端着一壶浓香的咖啡和一壶绿茶走了出来，给父亲和陈观到咖啡、倒茶。
安格尔的爷爷白文才领着兄弟姊妹几个服侍白老爷子回去午休后走了出来，看见大儿子一家三口围着陈观交流，也凑了过来，坐下后，让宝贝孙女安格尔给自己倒了一杯绿茶，品了一口，就坐在一边听儿子和陈观交谈。
陈观这个时候已经彻底想明白了，他如果想让自己的企业走出国门、到美国证券市场上融资的话，眼前的白家，就是他的一大助力。白家第二代的老大白文才长期在摩根大通总部供职，白文秀在杜邦财团供职，白文丽在联邦储备银行供职。第三代的白永寿在全球最大的证券交易所纽约交易所供职，其余十来个人也都在华尔街机器周边的银行、保险公司、跨国公司供职，都与金融市场有关系，一定积累了深厚的人脉。有这种人脉关系，就可以做自己进军美国证券市场的领路人！
考虑明白的陈观，再无保留，向白文才、白永寿、艾薇儿、安格尔详细介绍了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情况，包括景区规划、旅游线路、红色文化、地主庄园文化、盛唐文化、佛教文化、刀客文化、五龙河漂流、五龙山民俗风情、生态农业观光、养殖业观光等，全都介绍的一清二楚，把公司的管理、经营、业绩也做了大致介绍，又详细介绍了重建大云寺、奉建大佛立像项目的效益分析，等于是把整个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和盘托出，力求让白文才、白永寿他们能有一个全面了解和客观评估。
介绍完，陈观直接让安格尔去取了纸笔，把自己的手机号、传呼机号、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电话、传真机号全部抄写下来，交给了白永寿。说是他回国后，会尽快给白永寿传真公司相关资料，接受白永寿的指导。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观就提出了个请求，那就是如果白永寿有时间，最好能回去龙鱼一趟，对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实地考察指导，按照美国证券交易所的要求，规范公司的账目，以期能够达到上市标准。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陈观告诉白永寿，如果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能够在纽交所或美交所上市的话，就请白永寿担任公司的专营经纪人，专门负责公司股票交易。
这是个合作共赢的事情，如果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能够在美国成功上市的话，公司股东自然会赚个钵满盆溢，作为专营经纪人的白永寿，也能有非常丰厚的回报。
为了这份丰厚的回报，白永寿也会积极运作、殚精竭虑地促成此事的！
安格尔高兴的不得了，专门跑回别墅里拿了一瓶香槟，当场打开，让陈观和父亲碰杯，她自己兴高采烈地在一边喊着合作愉快、马到成功！
陈观本来还想着劝说白家人回故乡投资、或者是介绍引见某个财团到中原、水泉投资，现在白永寿愿意促成五龙峪旅游公司赴美上市，这事儿比招商引资更有吸引力，陈观肯定是要揪住上市这件大事不放了。
不光是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为了调动白永寿的积极性，陈观告诉他说，如果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赴美上市成功，他将把自己控制的另外两个公司也交给白永寿运作，赴美上市。
陈观才23岁啊，竟然控制着三个公司，这让华尔街精英白文才、白寿永父子俩吃惊得嘴巴都张成了0型。包括金发碧眼的法兰西美女艾薇儿，都吃惊得连声惊叹。安格尔更是跑到了陈观身边，板着他的肩膀，催他快点说都是哪两个公司。
陈观介绍说他有个房地产公司，叫合创地产，是和一个朋友合伙开的，注册资金1。06亿元人民币，他控制着94。34%的股权，分别由他父亲陈学智、母亲郑玉莲和自己创办的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持股，董事长兼总经理高群，总部设在京城，主要在京城开发房地产。这个公司采取的也是董事会、监事会、经理层互相监督制约的机制，还在董事会里引进了**董事制度。目前刚刚初创，明年就会有比较丰厚的效益回报。如果有三到五年的发展，这个合创地产和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都能够跻身规模企业行列，很可能符合纽交所上市条件。
陈观告诉白寿永，除了这两个公司，他还有个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设在明水县的桐花镇，是由他父母合伙创办的，就是持有合创地产部分股权的那个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这个公司以黄金采矿、浮选为主，拥有羊山金矿和东桐花选厂，效益非常好。五龙峪旅游景区的建设资金、合创地产的注册资金，都是由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提供的。没有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五龙峪旅游景区建设恐怕到现在也还只是停留在初创阶段，不可能接待四方游客。
如果能够将合创地产、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上市的话，这两个公司可能就要大踏步前进了，发展速度会更快，会迅速成为行业大中型企业。
陈观最后说，这两个公司暂时不急于上市，得有一个培育发展过程。当务之急，是要努力促成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赴美上市，既可以融资，又能打响五龙峪旅游景区的牌子，吸引国内外游客。
陈观自顾自地说着，根本就没有发现其他白家成员都悄悄滴围了过来，都在静听呢！
白文才听完，叹了口气，说到：“你不简单，能在明水创出这么大的企业，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别的不说，单论资产，你已经远远超过了我们老白家。真真是后生可畏！”
当爷爷的已经这样说了，宝贝孙女安格尔跟着就又来了一句：“陈观哥哥，等我从哥伦比亚大学商学院毕业了，你把你的资产全部交给我管理，我保证让你的资产年年升值！”
陈观一下就笑了！
第582章 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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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家整整盘桓了一天的陈观，收获之大，超出了他的想象。
白家第二代全都是名校博士毕业，第三代也不差，虽然没有博士学位的，但硕士毕业的比比皆是。主要原因是年轻人学的专业都是最热门的商学院，搞金融的，硕士毕业就能在华尔街、中城找到非常好的工作。这些人都有一定的金融证券从业经验。
到目前为止，陈观还没有进过股市呢，对资本运作也陌生的很，还停留在书本知识层面。白家子弟就不同了，从第二代的老大白文才开始，到第三代的老大白永寿及其堂兄妹们，那都是在华尔街摸爬滚打的，其资本运作、证券经营、股市搏击的实战知识，远非陈观可比。别看白家自己没有开办华尔街公司，子弟中也没有出现金融界、商界顶尖人物，但他们却都是实践经验丰富的中下层管理者、经纪人、经理人，积累的人脉、经验却是实实在在的。由他们来和陈观研讨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赴美上市事宜，那还真的是实用的很！
接下来的几天，陈观上完课就去找白永寿，跟着他到纽交所、美交所、纳斯达克证券交易所去参观学习，现场观摩。
到了8月份，中原赴美学习班的教学课程就已经全部完成了，接下来就是美方组织学员们到各地考察社区管理实例，顺路参观美国著名旅游景区，从纽约到华盛顿再到其它城市，最后在8月25日抵达洛杉矶，彻底完成了赴美学习。
8月27日，陈观跟着赴美学习班在洛杉矶登机，整整飞了10个小时，回到了上海虹桥机场。
终于回国了，学员们情绪激动，在虹桥机场照了一张合影照，作为留念。
陈观出机场后，照完相，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给澹台明月打电话，报告他已经回国的消息。
这个时候正是暑假结束快要开学的时候，正在北广进修的澹台明月，正在学校。
电话接通了，不等澹台明月那声轻柔的“喂”声传过来，陈观就兴高采烈地喊到：“明月，我回来了，到上海虹桥机场了！你在哪里？”
话一出口，陈观就意识到了不对，泄露了自己出国的信息了。不过，也无所谓，澹台明月是他的恋人、爱人，这个时候知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她不知道自己出国去干什么了。
实际上电话那头的澹台明月根本就没有听出陈观话里的毛病，在话筒里惊喜地说：“你集训结束了？怎么跑上海去了？有假期没？赶紧到北京来，我在北京！”
陈观一下就冷静了，他不知道澹台明月为什么去北京了，脑子里一下就产生了疑问，难道澹台明月已经调到央视去了？
陈观的声音平静了下来，问澹台明月去北京干什么？
澹台明月回答说是台里派她去北广进修一年，具体情况见面再说，要陈观别啰嗦了，赶紧买机票飞北京，她到机场去接陈观。
赴美学习班回到上海虹桥机场还不能解散，家里省委组织部领导还在等着接见学员们，听取大家的汇报呢！陈观他们在上海休息一下，倒时差，然后就要集体飞回省城机场去。等省委组织部领导接见完毕，学习班才能解散。
这是纪律，陈观就算再着急见澹台明月，也不能违背纪律。
陈观只好遗憾地告诉澹台明月，说他必须回省城去，向领导们汇报训练情况。等汇报结束，如果有时间，再去北京看望澹台明月。如果没时间，那就只能等澹台明月学习结束回来再见了。
澹台明月在电话里哭开了，说陈观没良心，这一走就是大半年没有音讯，好不容易盼到电话能打通了，还不在第一时间赶去看她，知道不知道她有多想他？知道不知道这大半年她是咋过的？知道不知道她晚上睡觉时哭了多少次？
陈观能想象到这大半年澹台明月内心的焦虑和不安，因为他把手机彻底关机了，正处于热恋中的澹台明月找不到他，能不担心么？
等澹台明月哭完了，陈观这才哄劝说，他回到省城向领导们汇报完后，哪怕是请假呢，都要去北京看她去。大半年不见，他都想死她了！
澹台明月这才破涕为笑，说陈观是骗子，说谎话不用打草稿，如果真的是想她，好歹也能找个机会给她打个电话，报一声平安，也省得她昼思夜想、担惊受怕！
两个人在电话里缠缠绵绵的，说了大半天，直到坐上大巴，陈观才挂断了电话。
到宾馆住下后，陈观给省公安厅的正处级侦查员盛华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回到上海，休息一天后，随学习班乘飞机返回省城，因为带有行李，麻烦盛华到时候开车去机场接他一下。
盛华在电话里激动的不能行，一连说了三遍“欢迎你胜利归来！”
陈观没有给王萌打电话，他准备回到省城、向领导们汇报后，再和王萌联系，顺路也和楚战海他们联系一下，见个面，搓一顿。至于自己的父母，没有打电话，他不知道自己哪一天能回到水泉、回到明水，等见过省厅领导后再打电话不迟！
在上海调整时差后，8月29日上午，赴美学习班在虹桥机场乘机返回了省城。
省委组织部安排了一辆大巴车，在机场接机。
盛华如约前来接陈观，两个人见面后，热烈拥抱，然后把陈观的行李放进了盛华的车里。
省委组织部负责接机的，还是干部教育处处长吴安然。
吴安然告诉学员们，说是一会儿把大家送到省委招待所，中午吃完饭后休息，下午两点半集合，上车到省委大院，部领导在会议室听取每位学员的学习汇报。晚上部领导陪大家一起吃饭。吃完饭，学习班就解散了，家在省城的，可以直接回家；外地的，明天早上就可以自行返回，不需要再报告了。
盛华等着拉陈观回省厅去呢，听吴安然一说，就知道陈观不能和他一起走了，得先参加省委组织部的汇报会。
盛华和陈观商量，明天一早到省厅去，孟厅长、王厅长都在等着呢！
陈观答应后，就和盛华告别，上了大巴车，向省委招待所开去。
中原省委办公区分北院、南院两个院子，北院是机关办公楼，南院是常委办公区。
下午两点半，陈观随着学员们乘车到了省委北院，提前进入省委组织部会议室，坐的整整齐齐的，等候部领导到来。
省委组织部会议室布置的很简单，一个椭圆形会议桌，四周摆满了椅子，领导们的面前摆着桌签。
椭圆形会议室周围坐不下多少人，剩下的学员只能坐在后面的两排椅子上。
三点钟上班，部领导准时进入会议室，负责干部培训的副部长主持会议，先介绍了部领导后，汇报会就开始了。
首先汇报的是班长张治国，他提前准备好的稿子，等于是对赴美学习班在美学习生活情况来了个全面总结。
陈观事先给张治国交流过，不能说他们营救于海山、丁峰的事情，那是机密，需要单独向有权知道的领导报告，不能当着全体学员的面汇报此事。因此，张治国在汇报中汇报到陈观利用网络发帖子一事时，对他和薛永权配合陈观与美国中情局高级特工斗法、营救于海山、丁峰的事情只字未提。
张治国汇报完，学员们按照顺序一个个发言，都拿着写好的发言稿，认真向领导们报告在美学习情况和心得体会。
这些学员本身就都是中原省省直各部门和各地市的中层骨干干部，水平是不用说的，到美国学习后又开了眼界，有自己独到的看法和感悟，加上这是在向省委组织部领导汇报，关系到每个人的使用和前途，自然都准备的非常充分，听一遍都会有收获的。
陈观也做了认真准备。
轮到陈观发言的时候，坐在主位上的省委组织部部长宋时雨一脸和煦地看着陈观，说到：“你就是陈观啊？水泉市明水县周里乡党委书记兼县公安局副局长，对不对？”
陈观赶紧站起来，郑重地敬礼，报告说：“报告宋部长，我就是陈观！”
宋部长招手示意陈观坐下，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下了陈观的名字、职务，这才和颜悦色地说：“陈观，你是这次赴美学习班中年龄最小、职务最低的学员了。你来汇报一下自己在美国的学习情况！”
陈观恭恭敬敬地说了声“是”，就开口说到：“尊敬的宋时雨部长，尊敬的各位领导：我叫陈观，中原大学中文系毕业，现任水泉市明水县周里乡党委书记兼县公安局副局长。现将我在美国学习的情况汇报如下。”
一圈学员中，包括班长张治国在内，陈观是第一个称呼“尊敬的宋时雨部长”的，其他学员汇报的开头都是说尊敬的各位领导。因此，陈观话一说出口，有的学员心里就直后悔，埋怨自己为什么没有想起来应该这样说。
第583章 归国汇报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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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观年龄最小、职务最低，坐在最后，发言也是最后。
这个汇报，是学习班学习归来后必然进行的程序。因此，陈观一路上都在思考，并且撰写了报告。
陈观的汇报是围绕着经营城市理念展开的，他先是介绍了纽约的基本情况，包括人口、面积、城市交通、城市环境、教育、卫生、产业布局、就业、产值、税收等基本情况，每一项的数据都具体到了纽约五个区，非常详实。一听就知道这是国内统计部门得不到的真实数据，听汇报的领导们都在忙着低头记笔记。
接着，陈观采用比较分析的办法，先是比较了纽约市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在国民经济中所占的比重、对税收的贡献、对城市就业的贡献、对城市品位的贡献，得出了现代都市经济中第三产业方兴未艾、占比重越来越高的结论；然后具体比较纽约市第二产业中各行业自二战以来的发展变化，得出了现代城市中高耗能、高污染、低附加值企业逐渐被淘汰的结论；比较第三产业中交通运输业、旅游业、电子信息业及其它产业对纽约市国民经济的贡献，得出了城市建设必须注重发展交通运输、旅游、电子信息的结论；比较了纽约市介于第一产业、第二产业之间的具有符合特征的房地产业变化情况，得出了以建设适宜居住为核心的房地产市场对于城市经济有支撑意义的结论；通过比较哥伦比亚大学、纽约大学等教育产业对纽约市国民经济产值的贡献，得出了发展城市高等教育是提高城市品位、带动经济发展的重要一翼的结论；通过比较互联网诞生以来对整个经济社会的影响，得出了互联网经济是崭新的经济形式、将带领美国经济、乃至全世界经济进入一个新的发展时期的结论。
陈观汇报的第三部分是讲美国经济政策变化对城市发展影响的。他从罗斯福新政讲起，从凯恩斯主义一直讲到了拉弗曲线，讲到了克林顿政府的经济政策，把纽约乃至整个美国、西方经济政策变化、发展脉络理的清清楚楚，让听汇报的领导们一目了然。
第四部分，陈观重点汇报了中原省和纽约的比较分析。
这一部分里，陈观提出了一个新颖观点，那就是中原省的人口多不少包袱，而是发展动力、是市场优势。
过去，无论是中原省各级党委政府还是专家学者，在分析中原省之所以经济落后的原因时，讲客观困难，总是说中原省是农业大省，人口多，工业基础薄弱，历史遗留问题多，包袱重，大家都认为正是因为中原省人口基数大，财政负担就重，拖了改革开放和发展的后腿。
陈观提出人口多是发展动力、市场优势，这在中原省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听汇报的领导们也好、参加汇报的学员们也罢，耳朵都支楞得老高老高的，一边记笔记，一边思索着陈观为什么这么说。
陈观比较了纽约市在全美人口中的比例，说纽约之所以能够成为全世界最繁华的大都市，成为世界金融中心、商业中心、文化中心、时尚之都、传媒之都，原因固然有很多，但很重要的一条是，纽约人口占美国人口的比重大。什么是市场？不是建个市场就是市场，美国最大的纽交所、纳斯达克交易所、美交所最早的时候连一间房子都没有，就是在路边的树下进行交易的。由此可见，人，具有购买力、购买**的人，才是真正的市场。
根据纽约的实践经验看，中原省地处中国腹地，资源丰富，人口众多。陈观说，之所以中原省经济落后，不是资源问题，不是资金问题，不是基础薄弱问题，最关键的是培育和发展市场问题。也就是说，必须坚持富民政策，完善市场机制，通过持续发展，让老百姓的兜兜鼓起来。只有老百姓富裕了，有钱了，愿意消费了，有消费能力了，中原市场经济才能不断完善、不断发展壮大，成为一个大市场。反之，手里没钱，不敢、不舍得花钱，人口再多也不可能有繁荣的市场。
陈观在这里提出了个龙头行业、龙头企业带动发展问题，说纽约市真正的龙头行业是金融业，一条短小狭窄的华尔街，聚集了全美金融精英、吸纳着全世界的资金。这一点，中原做不到。但是，就中原地处中国腹地的优势看，完全可以集中发展某一龙头行业，使之成为辐射周边省份的优势行业。比如交通运输，比如教育，比如小麦深加工，等等等等。
陈观举了水泉市的实例，说水泉地处山区丘陵地带，发展果业有优势，可以引导农民大面积种植苹果。但是，只卖苹果不行，利润低，受外地市场准入制约。如果依托水泉的苹果产量，发展果汁加工，制作适合欧美人口味的果汁，以质量取胜，把产量提高到占世界果汁产量的四分之一、三分之一、二分之一，那就掌握了市场定价权，进而可以修订果汁产业的质量标准，附加值将大幅度提高。
说这些例子的时候，陈观不是信口开河，而是用数字说话，包括美国一年果汁销售量、全世界果汁销售量、共有多少生产厂家、都是什么牌子等，都列举的一清二楚，绝对是让事实说话！
陈观的汇报内容比较长，但是有数据、有案例、有分析、有结论，标标准准的花团锦簇，不是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
听汇报的领导们也好，参加汇报的学员们也罢，都在埋头记笔记。
参加汇报的都30个人呢，人人都想在省委组织部领导面前有所表现，留一个好印象，都想尽量讲的有份量一点，一下午的时间就显得有点紧张了。到陈观发言时实际上都已经下班了。
按理说，陈观应该以最快的速度、最短的时间讲完，最好不要超过5分钟，好让领导们早点做个总结，去吃饭。偏偏陈观准备的充足，也想给省委组织部领导们留下一个好印象，这一开讲，就刹不住车了，脱稿讲开了，恨不得把这次赴美学习了解的情况和心得体会全部讲出来，好给领导们提供一个决策参考。
时间在慢慢流失，省委组织部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只有陈观抑扬顿挫的声音和着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那样子有点象是正在上课的教室。
陈观一气呵成，汇报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8点了，足足讲了一个半小时！
主持汇报会的省委组织部副部长看了下手表，就笑着说：“今天拖堂了，汇报的变成了老师，搞的还是满堂灌；听汇报的成了学生，都废寝忘食、老老实实地记笔记，蛮有意思的！好了，汇报到此结束，下面欢迎省委常委、省委组织部长宋时雨同志作重要讲话！”
会议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宋部长微笑着说：“今天这个汇报会开的很好，很有价值，就是晚吃两个小时饭、饿会儿肚子都值！”
宋部长也脱稿讲开了，先是充分肯定了学员们在美学习取得的成绩，指出这次赴美学习班在美学习期间，经受住了各种考验，每个学员都表现很好，认真学习，勤于思考，这一点从汇报中就可以看得出来。30个学员的汇报，各有侧重，互不雷同，就某个问题展开深入探讨，成绩不俗！
宋部长重点点名表扬了陈观，说陈观年龄小，又来自一线最基层，但汇报准备的最充分，数据最详实，分析比对的依据有根有据，得出的结论不好高骛远，密切联系中原省的实际，听了后让人有茅塞顿开之感。陈观的汇报材料，会后要上交，要印送领导参阅、批示，要作为赴美学习班的一个重要成果在省委组织部刊物上全文刊发，供全省各级党员领导可干部学习参考。
接下来，宋部长语重心长地提了几点要求，主要是要求赴美学习班的全体学员回到工作岗位上后，要勤于思考、学以致用，敢想敢干、开拓进取，从自己的工作做起，用所学知识指导工作，争取有所探索、有所建树、有所发展，不辜负党和人民的期望。
宋部长讲完后，赴美学习班的汇报会就宣告结束了。
赴美学习班的学员们在干部教育处处长吴安然和班长张治国的带领下，下楼乘坐大巴车前往省委招待所就餐。
这一上车，大家就互相开起了玩笑，这个说那个发言时间长了，那个说这个没颜色，连给宋部长留个做指示的时间都忘了，把自己当成省委组织部领导了。说来说去，大家都把打击点聚集到了陈观身上，说陈观是生瓜蛋子，没有结婚，不知道家在省城的同学们的想法，老婆早已经洗的白白地在床上等着了，憨二蛋陈观还在敞开了讲。这是拉仇恨、拉嫉妒，是想让嫂子们集体来骂陈观。
半年的赴美学习，同学间朝夕相处，早已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说什么都不为怪。
陈观嘿嘿直笑，说是他是故意的，就是想急死老兄们，谁叫你们都有白白的、肉肉的嫂子在床上等着呢？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急，难道就没有人想过他还没结婚么？
这一说，完了，张治国就笑眯眯地说：“小陈，你不要着急走，在省城呆两天。明天去我家吃饭，我让你嫂子给你介绍个姑娘认识认识，省歌舞团的，相貌绝对百里挑一，包你满意！”
张治国的话音刚落，薛永权就接了上来：“小陈，别听张主任的，他那是临时想起来的，还得互相了解，不靠谱。你对象的事儿包在我身上了，咱吃过饭后你跟我一起回家，见见你嫂子的小表妹，就在省博物馆上班，正儿八经的大学生，身高、相貌和你都般配。我都能当家，绝对一说就成！”
陈观赶紧说到：“两位领导，两位老兄，打住，赶紧打住，我是那种需要靠别人介绍才能找到对象的人么？你们这是看不起我，小看我的魅力，我对象还在眼巴巴地盼着我回去呢！”
张治国就发出了一声感叹：“可惜了一段好姻缘，不知道这么好的小伙子要便宜那家有福气的姑娘了！”
满车都是笑声！
省委招待所的厨师、服务员们等的焦急的不得了，他们还急着下班呢，但是订好桌的客人们会议没结束，他们不能下班。
几张桌子上凉菜早已上齐，酒也倒上了，连香烟盒都撕开了口子，就等着客人们入席了。
时间确实是太晚了，参加汇报会的组织部领导和学员们实际上都已经饥肠辘辘了，一入席，宴会就开始了。
因为学习班吃过这顿饭就算是解散了，学员们都要各奔东西了，宴会上的气氛就很热烈。
酒过三巡，宋时雨部长开始轮桌敬酒了。主管干部培训的副部长和干部教育处处长吴安然跟在宋部长身后，拿着酒壶倒酒。
这么大的领导，又是主管干部工作的领导，宋部长敬酒时的情景可想而知，无论走到哪个学院跟前，不等吴安然介绍，学员都会提前站起来候着，大声自我介绍，然后端起满满的酒杯一饮而尽，再然后才倒上酒和宋部长碰杯，接着一饮而尽。
这么多人，宋部长不可能和学员们干杯的，只是把酒杯放到唇边轻轻滴碰一下，就算意思到了。
干组织工作的说话都比较谨慎，从头到尾，宋时雨部长并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只是对敬酒的学员微微点头而已。就这，都已经足够那些来自各地市的学员们激动不已了。
轮到陈观的时候，宋部长总算是开口了，淡淡地问陈观：“还没有见到孟厅长吧？”
陈观回答说还没有。
宋部长“嗯”了一声，接着就又说了句：“明天先去见见孟厅长吧！”
陈观回答了声“是！”
宋部长这才和陈观碰杯。这次，宋部长没有只是沾沾唇，而是把手里酒杯里的酒全喝了，结束了他的敬酒。
几个桌子的人全都把目光投向了陈观，那里面有羡慕，也有赞叹！
第584章 二级警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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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观哪里会知道他被授予“二级警监”的事儿，还以为宋时雨部长是因为他的汇报比较好而对他格外看重一分的，事实上却不完全是那回事儿。
省公安厅给陈观申报三级警监、二级警监警衔，都必须经过组织人事部门，宋时雨对此很清楚，包括组织部管干部考核的领导心里都清楚，只不过他们不说而已。
二级警监警衔，是授予正厅级、副厅级、专业技术高级的警官的。也就是说，陈观只要佩戴上二级警监警衔标志，就成了中原省的厅级干部了！
这才是宋时雨部长对陈观格外看重的本质原因！
可惜，陈观自己此时还不知道呢！
这顿晚宴，真正是赴美学习班的欢宴，不少人都喝醉了。
第二天一早，盛华就来接陈观了，两个人也不在省委招待所餐厅吃饭了，开着车，去了省城最有名的顺河沿胡辣汤早餐铺子，一个人要了碗牛肉胡辣汤，要了几个水煎包子，热热呵呵地吃了早餐，这才开车去了省厅。
到了省厅大院门口，陈观隔着车窗望去，见孟庆川厅长、王学文副厅长身穿警服站在大门口，似乎正在等他。
陈观慌忙喊盛华停车，推开车门，下车，习惯性地抖抖衣服，这才以跑步姿势跑上前去，到孟厅长、王学文副厅长跟前时，立正，敬礼，大声报告到：“孟厅长、王副厅长：水泉市明水县周里乡党委书记兼县公安局副局长陈观向首长报到，请指示！”
陈观刚从美国回来，警服都放在明水公安局的办公室兼住室里呢，穿的还是从美国回来时穿的黑体恤、白裤子，这一敬礼，就显得有点怪怪的。
孟庆川和王学文都在看着陈观。
半年不见了，眼前的陈观，还是那样高高大大、白白净净的，一双眸子黑宝石一般，熠熠生辉。
这个陈观，浑身上下自自然然的，看不出象是一个立了大功的警察么！
孟庆川抬手还了个礼，低声说到：“走”，扭身就朝办公楼走去。
上楼后，到孟庆川的办公室坐定，孟庆川让盛华倒上水，就挥手让他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了孟庆川、王学文和陈观三个人。
孟庆川从抽屉里摸出一盒软中华，直接扔给了陈观，让陈观喝茶、抽烟，说说执行任务的情况。
这是绝密任务，不可能让其他人知道。包括省领导，都不一定让他们知道具体细节，陈观只能向孟庆川、王学文汇报。
陈观详细汇报了在美国执行任务的情况，说是刚到美国时万事不顺，因为受台海危机影响，学习班一到纽约大学就被美国情报机关和警察局盯上了，直到台海危机解除，学习班才允许学员自由上街游览，他才有了查找陆斌踪迹的机会。可惜，陆斌已经不再原来的住址住了，秘密转移了。这种情况下，考虑到陆斌积极参与社会活动的特点，只能通过网络、报纸搜寻陆斌的踪迹。结果，从某位宗教领袖到纽约讲经布道的消息中，查到了陆斌是本次活动的组织人员之一，这才抓住了陆斌的狐狸尾巴。
陈观说，5月4日那天，本来并没有想制裁陆斌，想的是顺藤摸瓜找到陆斌的住处，然后再想办法怎么样把被陆斌卷走的钱追回来。但是，那天上午去监视陆斌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重要情况，就是那个臭名昭著的****参议员带着纽约市的头面人物从宗教领袖下榻的宾馆出来了，那个宗教领袖一直把他们送到了车跟前，当时判断那个宗教领袖到纽约讲经布道是烟幕弹，实际上是想避开媒体视线、到纽约密会那个参议员的。这两个人凑到一起，不用说，是密谋着怎么样游说美国国会、美国政府支持他们的****勾当的，很可能是想再次掀起一波新的分裂**。等到陆斌出现，领着那个宗教领袖的随行人员和主办方的几个人去中央公园戴拉寇特剧场查看布置讲经****会场时，遂决定当即动手制裁陆斌。因为，那个宗教领袖和他的追随者以及中情局的特工们，对我国现行政治体制了解认识不够，对我们的政策了解认识不够，而陆斌不同，他有在国内工作经验，对我们的政治、经济、文化都很了解，知道我们的优点和缺点。如果让文化水平高、了解我国国情的陆斌和那个一门心思搞分裂的宗教领袖搅合到一起的话，后果不堪设想。陆斌必定会扮演分裂集团军师的角色，其破坏力可想而知！在那种情况下，已经不能再考虑追回3亿元的事情了，政治因素上升到了第一位，必须得果断处置陆斌，一点都不能迟疑了。于是，利用陆斌在戴拉寇特剧场去厕所的机会，一句将其格杀！
至于用什么手段格杀的陆斌，陈观没有说，那是他的秘密！
说到营救于海山和丁峰，陈观说这事儿是中情局帮忙，是他们自己送上门来挨宰的！
陈观把和克里、迈克尔、“先生”斗法的事情详细汇报了一遍，讲得绘声绘色的，让孟庆川和王学文听了，如身临其境！
汇报完后，孟庆川沉吟一会儿，交待说此事到此为止，任谁问起来都不要再吐露半句。这是中原警方的高度机密！美国中央情报局是一个庞然大物，不是吃素的。真要被他们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麻烦的很！不过，要写一份报告，把那个宗教领袖与那个著名参议员勾结的事情上报，引起国家有关部门注意。
陈观说是此事已经用特殊手段报告驻美大使馆了，相信他们会上报的。
孟庆川说各报各的，驻美使馆上报不等于我们上报。再说了，他们也不知道详情，报告的肯定不细致。
孟庆川当即就让王学文带陈观去起草报告。
陈观跟着王学文到了他的办公室，就用王学文桌上的电脑，开始起草报告。
这种报告只需要说清事实就行了，很简单，半个小时就搞定了。
把报告送给孟庆川时，孟厅长交待陈观去找盛华，到装备处领一身夏季警服换上，10点钟有活动，必须穿警服！
到现在为止，孟庆川都绝口不提兑现承诺、给陈观授予三级警监的事儿。看来，当大领导就得把深沉工夫练到家！
盛华带着陈观去领了一身崭新的大号夏季警服，换上后，显得威武精干，精气神十足。
回到孟厅长办公室后，孟庆川一看，就说衣服领错了，去换上白短袖！
白色短袖是一级警督以上的警官才能穿的，陈观一听，就知道孟厅长的承诺兑现了，可能破格授予三级警监的事情有着落了，心里暗喜之下，跟着盛华就走，又去装备处换衣服去了。
上午10点，几辆小车驶进了省公安厅大院，车上下来的赫然是中原省委、省政府的几个主要领导。
孟庆川带领公安厅党委班子成员一直迎到了大门口，给领导们开车门，陪着领导们上楼，进了公安厅党委会议室。
陈观按照孟庆川的吩咐，早早地就在会议室里等候了。一看到孟庆川等省厅领导陪着几个电视上经常见的省领导进来，不由自主地就站了起来。
几个省领导坐定后，厅党委班子成员坐在了会议桌的对面，只剩下陈观孤零零地站在一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来的省领导中，赫然就有省委组织部长宋时雨。
看见陈观站在一边，宋时雨就笑着说：“陈观同志，来，坐到桌前。你可是今天的主角，你不坐下，事情就不好办了么！”
陈观这才说了声“谢谢领导”，走过去坐在了会议桌前。
都做好后，孟庆川先向省领导们一一介绍了公安厅党委班子成员，最后才介绍了陈观，说陈观是水泉市明水县周里乡党委书记兼县公安局副局长，因为侦破“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被公安部授予一级英模称号，原警衔为三级警督。这次是参加赴美学习班刚回来，还没有到家，原来的警服留在家里，这套警服上就没有警衔标志了。
孟庆川介绍完，陈观站了起来，再次向省领导们敬礼。
领导们时间宝贵，一会儿还要视察公安厅机关各处室，陈观敬礼坐下后，坐在主位上的省委主要领导就示意开始。
这个时候，陈观还不知道这些领导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难道是专程来给他授衔的？
坐在省委主要领导身边的省政府主要领导拿起了一份文件，说到：“现在宣读国务院总理签署的授衔令！”
授衔令很简短，但一下就把陈观震晕了！天神啊，总理签署的授衔令竟然是授予他二级警监警衔！这，太令人震惊了！
不光是陈观极度震惊，在座的省厅班子成员中，除了厅长孟庆川，包括王学文副厅长在内，都很震惊！可见，这个事情是在极度保密的情况下运作成功的，别人都不知情！
第585章 脑子进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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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理签署的授衔令上没有讲为什么破格授予陈观二级警监警衔的原因，只是说授予二级警监警衔！
孟庆川很明显地是对厅党委班子成员保密，没有告诉他们派陈观赴美执行任务的事情，除了主管刑侦的副厅长王学文，其他人根本都不清楚此事，也就不可能理解为什么要给陈观授予二级警衔了。
陈观的震惊和公安厅党委班子其他人员的震惊不同，他是想不到竟然授予他这么高的警衔！要知道，当初孟庆川厅长允诺的可是三级警监，也就是个正处级公安局长的待遇。就那，陈观都觉得是非分之想了，太令人吃惊了，破格破的太过了，没想到现在授予的竟然是二级警监，那可是副厅、正厅待遇啊！
更让人吃惊的还在后面，省政府主要领导宣读完授衔令后，接着就宣读省委文件，任命陈观为中原省公安厅党委委员、副厅级巡视员。
陈观再也坐不住了，省政府领导刚一宣读完任命通知，陈观就站了起来，先向领导们敬礼，然后就恳切地说到：“尊敬的各位领导，我恳请省委收回成命，收回对我的任命，并请领导们向上报告，收回授予我的二级警监警衔。我才23岁，这样高的警衔、这样高的职务，我承受不起！”
省政府领导的眼睛透过厚厚的镜片一下就看向了陈观，冷冷地问到：“怎么，怕干不了？”
陈观再次恳切地说到：“尊敬的各位领导，这不是干了干不了的问题，而是这么高的警衔、这么高的职务，与我刚参加工作刚满一年的经历不相符。我愿意踏踏实实地在基层锻炼，一步一个脚印，认真地干好每一个岗位上应该干好的工作。我现在是明水县周里乡党委书记，但因为种种原因，我到现在都还没有到周里乡上任呢！我已经对不起周里乡的父老乡亲了，辜负了他们的期望，也辜负了明水县委、县政府对我的重托。我愿意脱下警服，回到周里乡去，履行乡党委书记的职责，带领一方百姓致富。等我积累够了足够的基层工作经验，确实具备提拔到上一级岗位工作时，领导们再给我压担子，我决不推辞。现在让我当省公安厅副厅级巡视员、授予我二级警监警衔，我实在是承受不起！”
这是陈观发自内心的话，说的很恳切，从中可以体会出他的赤子情怀！但是，这话听在其他人耳朵中，那就只能有一个认识：这娃脑子进水了！
实际上，任命陈观当省公安厅党委委员、副厅级巡视员，本身就是高职低配了。因为二级警监警衔只授予副厅实职干部，还有任职年限、警龄等条件限制，并不是一当省公安厅副厅长就能授予二级警监警衔的。有些省厅的正厅长都还是二级警监警衔呢。这是贯彻中央检查组领导指示精神、考虑到陈观年龄下、警龄短、阅历浅采取的变通办法。要换成其他人，还不愿意呢，哪有二级警监警衔当副厅级虚职的么！
陈观说完后，直直地站在那里，静等领导们答复。
这种事儿多少年都没遇到过了，放在战争年代，或者是那些历尽生死劫难的老领导们身上，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比如我军第一次授衔时就有老将军主动要求降低评衔等级的故事，那是老一辈革命家的高风亮节。但是，就算是在那个时代，也有一些出生入死的将军嫌自己的军衔低的，闹情绪的。太祖就曾经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授衔时。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别人都在想方设法找关系、走门楼、跑官要官呢，陈观倒好，竟然要求省委领导收回成命，收回对他的任命和警衔，并且说愿意脱掉警服回去当周里乡党委书记，这不是脑子进水是什么？要知道，公安厅副厅级巡视员是厅级干部，周里乡党委书记只是正科级，二者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
陈观说的恳切，实际上给领导们出了难题！
二级警监警衔是国务院总理签署授予的，岂能说收回就收回？省委的任命通知是经过常委的，同样不可能随便收回！
几个领导都把目光聚焦在陈观身上了。
陈观确实太年轻了，年轻得让领导们能够想起自己的青春岁月。这样一个23岁的小伙子，佩戴上二级警监警衔、成为副厅级干部，会不会拔苗助长呢？但是，这个小伙子立的功在那里放着，不重奖不足以体现赏罚分明原则。
一时间，领导们都没有说话，都在默默地思索。
孟庆川生怕陈观这一脑子进水、犯二，把到手的副厅级干部给弄没有了，那可是日后想明白的时候会后悔死的！
就见孟庆川也霍然起立，对着陈观吼到：“陈观，服从命令听指挥，坐下，听领导讲话！”
陈观还真的老老实实地坐下了，但是坐下后再次恳切地说到：“尊敬的各位领导，我说的都是真心话，请领导们考虑！”
这一刻，孟庆川恨不得冲上去煽陈观一个耳光，让他闭嘴！
片刻之后，省政府主要负责同志对陈观和颜悦色地说：“陈观同志，你的态度我们已经清楚了。这样，你先到会议室外面去等候，我们研究一下！”
陈观说了声谢谢“省长”，起身离开了会议室，站在门外，摸出烟来，点着，慢慢抽开了。
陈观一出会议室，省政府负责同志就又说到：“孟庆川通知留下，其他同志先出去，在外面等候！”
公安厅党委领导班子成员纷纷离座，走出了会议室。
这些厅领导中，只有王学文和陈观熟悉，其他人陈观都不认识。
王学文走出会议室后，就把陈观拉到了一遍，责怪他太冲动了，这么重大的事情，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亲临授衔，怎么能出言推辞呢？这不是让领导们为难么？
陈观解释说，这个待遇确实太高了，超过了他的想象，还是不要的好！
王学文摇摇头，说陈观真的是脑子进水了，省委、省政府两个主要领导联袂而来，亲自给陈观授衔，这是多么光荣的事情。就是厅长上任，最多也就是组织部长或者政法委书记陪着来，什么时候有过书记、省长亲自来给一个公安干警授衔的事情么！陈观啊，真的是，唉，没法说！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孟庆川推开了会议室的门，黑着脸，喊大家都进去。
重新坐定后，省政府主要负责同志就说，经过慎重研究，领导们认为，授予陈观同志二级警监警衔，是总理签发授予的，不可更改。这是陈观同志的光荣，也是中原公安队伍的光荣。省委任命陈观同志为省公安厅副厅级巡视员，是上过常委会的，在陈观同志没有过错的情况下，同样不能撤销。但是，考虑到陈观同志年轻、阅历浅、需要在基层进一步锻炼的实际情况，也考虑到陈观同志本人的请求，省委、省政府领导研究后决定，建议常委会撤销对陈观同志的任命。陈观同志仍旧回水泉市明水县工作。待以后条件成熟，再调整陈观同志到与二级警监警衔相匹配的工作岗位任职。
一会儿工夫，由于陈观脑子进水，到手的副厅级职务就丢了。陈观还得回明水县去，继续当他的乡党委书记兼公安局副局长。
这样以来，明水县就要出现一个扛着二级警监警衔的乡党委书记兼县公安局副局长了，不知道明水县委该怎么管理陈观了！
陈观没有再恳求领导们一定把他的二级警监警衔给取消了。他也不傻，知道再啰嗦就会引起领导们反感。而且，二级警监警衔虽然确实是破格破的太狠了，但毕竟是陈观立功换来的，不是哭着喊着求来的，更不是走门路买官买来的。正所谓天授弗取，罪也！
陈观实际上想要的是一步一步从基层踏踏实实干出来，并不是他不想当厅级干部，他还想当比厅级干部更大的干部呢，只不过他怕自己缺了基层锻炼经验，以后的路子会走的不稳而已！
有了这个二级警监警衔，就要享受与之对应的工资待遇，同时，这也是陈观日后进步的基础。他知道，有这个二级警监警衔在，自己乡党委书记一职干不了几年就会提拔，想不被提拔重用都不可能！
领导们拍板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很顺利了。
陈观站到了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面前，由两位领导亲自给他佩戴上了缀钉二枚四角形花的二级警监警衔标志。
这一刻是最激动人心的时刻，本来应该有电视台记者、报社摄影记者现场摄像、照相的，但是因为考虑到中情局得知陈观被授予二级警监警衔后马上就会明白陆斌之死的真相，陈观被授予二级警监警衔的事儿是在保密状态下进行的，没有一个记者参与，只有省公安厅政治部宣传处的一个干部奉命来到会议室，给接受授衔的陈观拍照留念。就这，这个照相的干部随即被厅长孟庆川告知，照片洗出来后，不得扩散，只给陈观和省领导送纪念照片，其余的照片和底版一律交厅档案室存档。
授衔仪式上，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和陈观合影时，只字不提陈观去美国的事儿，只是交待他要谦虚谨慎、戒骄戒躁，再立新功！
第586章 懒得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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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衔仪式结束后，省委、省政府几个主要领导同志在公安厅党委班子成员陪同下，视察了省厅机关。
本来，陈观也在陪同之列，但既然省委、省政府领导已经研究决定建议常委会撤销对他的任命了，他就不是省公安厅的班子成员了，也不是省公安厅的人了，自然就失去了陪同省领导的资格，只能一个人坐在会议室里静等。
坐在会议室里傻等的时候，陈观心里也有一丝后悔，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象王学文副厅长说的那样，脑子进水了。副厅级啊，多少干一辈子想都不敢想的职务，自己怎么说不要就不要呢？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还不骂自己****么？
心里虽然有一丝后悔，但男子汉大丈夫，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陈观就算是后悔，世上也没有卖后悔药的，晚了！
其实，陈观只是有一点点后悔，仔细想了一会儿，他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因为他确实太年轻，要想在政治上有大进步、大作为，必须得把基础夯实！基础不牢，地动山摇！这话绝对不错说！
乡镇一级是中国的基层政权，乡镇党委书记一职看似只是个正科级干部，但却是一个统揽乡镇全局的角色，最能锻炼人。因此，有人说只要能干好乡镇党委书记，干其它任何工作都游刃有余。
陈观年轻，他才毕业一年，就已经当上了乡党委书记了。虽然他有苍生印相助，有一身绝世内功，但他不愿意错过乡镇党委书记这样一个最能锻炼人的综合领导能力的职位。如果他担任了省公安厅副厅级巡视员，这辈子就不可能再到乡镇党委书记岗位上锻炼了，可能就变成在大机关里打熬了。到头来，可能官职升的比较快，但缺乏了真正的基层磨练，那不好！
陈观骨子里渴望的是当主政一方的官，由乡党委书记而县委书记而市委书记而更高，那是他内心里极为隐秘的想法！
陈观在厅党委会议室里枯坐静等到了11点半，孟庆川才送走省领导们回到了办公室。
厅党委会议室就在孟庆川办公室的对面，陈观可以看到孟庆川回到了办公室。
很多大单位的党委会议室、党组会议室都在一把手办公室对面，主要是方便一把手就近召开会议。
见孟厅长回办公室了，陈观赶紧走出了会议室，去敲孟厅长办公室的门，并喊了报告。
陈观的声音孟庆川能听的出来，但孟庆川半天都没吭声，陈观也不能贸然闯进去，只能再次喊报告。
孟庆川总算是回应了一声“进来！”
陈观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孟庆川正拿着一个花洒在给办公室里面的花木浇水。
堂堂中原省公安厅长，平时那么多事情，这会儿竟然悠闲地给花木浇水！
陈观没有心情欣赏孟庆川浇水时的闲情逸致，他刚回国，还有一大摊子事等着回去处理，还有心上人在等着见他，既然该汇报的都汇报了，授衔仪式也结束了，他就一刻都不想在省厅呆了，急于要走。
定定神，陈观向孟庆川的背影敬礼，报告到：“孟厅长，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了，我就回水泉了，休息几天后，就去周里乡报到上班了！”
孟庆川似乎没有听到，仍然在聚精会神地浇水，浇完八叶树又去浇金桔，浇的很认真、很细致、很专注！
孟庆川不说话，陈观就不能走，那太不礼貌了！
场面变得有点尴尬了，陈观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孟庆川一本正经地在浇水。
好不容易等到孟庆川的花洒里没有水了，直起腰了，陈观赶紧又说到：“孟厅长……”
刚叫了一声，没想到孟庆川突然发作开了，把手里的花洒猛地摔倒了地上，黑着脸，咆哮到：“别叫我厅长！我不是你的厅长！给你官你都不当，让书记、省长下不来台，我哪里还有脸当你的厅长！你给我走，爱去哪去哪！”
陈观没有想到孟庆川会突然发作，愣怔在哪里，泥塑一般，一动不动！
孟庆川还在咆哮：“走！你给我走！”
这事儿弄得，本来是回国后兴冲冲地来向孟厅长汇报，没想到就因为要求省委收回成命、撤销对自己的任命，竟然惹得孟厅长暴跳如雷，偌大的功劳、留给孟厅长的好印象瞬间化作了流水，等于是白去美国忙乎了大半年，除了肩膀上扛着的二级警监的警衔，陈观什么都没捞着！
难怪孟庆川发这么大的火，今天的授衔仪式实际上孟庆川是精心准备的，以需要代表总理宣读授衔令的名义，把省委、省政府两位主要领导和省委副书记、组织部长、政法委书记、主管副省长全都请来了，除了给陈观授衔，孟庆川还想着借机让省领导们视察公安厅机关，中午和机关正处级以上干部吃个饭，显示省委省政府对公安工作的高度重视，彻底洗刷干净因为陆斌案导致中原公安蒙受的羞辱！没想到，这一切计划都因为陈观的要求撤销对他的任命而被打乱了。省领导们因为陈观的拒不受命，失去了在公安厅吃饭的兴致，草草看了几个处室之后，就因为工作忙走了。
孟庆川弄得很没面子，在省委、省政府领导面前丢脸了，传出去的话，恐怕会成为中原省高级干部们口中的笑料了。因为这事儿谁都不怨，要怨只能怨孟庆川的事先准备工作没有做好，没有和陈观沟通好！
正在气头上的孟庆川，说的话太伤人了。饶是陈观不是那种容易冲动的人，也受不了，只能默然无语，向孟庆川默默地敬礼后，转身出门而去。
陈观关上孟庆川的办公室门的时候，还听见孟庆川在气急败坏地咆哮：“你个不识好歹的小子，老子懒得理你！给你个副厅级巡视员你都不要，你不就是不想当警察么？想得美！别忘了你肩膀上还扛着两枚四角形花的二级警监的警衔呢！”
孟庆川身为省公安厅厅长，平时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没想到今天却如此失态，陈观真的是太让他失望、太让他生气了！
陈观也是灰头土脸的，制裁了陆斌、营救了于海山和丁峰，立了那么大的功，到头来却让给他布置任务的孟厅长从办公室把他撵滚了出来，心情自然也是一片黯淡！
乘坐电梯下楼后，迎面就遇到了在一楼大厅里等候的盛华。
看着陈观警服上面闪闪发光的警衔标志，盛华连陈观冷峻的脸色都没看，喜滋滋地说：“祝贺你，陈警监！”
要是陈观不坚持让省委撤销对他的任命，盛华这时肯定是要称呼他陈厅长的。现在由于陈观脑子进水，弄得盛华也不好称呼他了，只能称呼陈警监了。
没想到陈观冷冷地说：“盛处，开车送我去火车站！”
盛华诧异地说：“去火车站干什么？中午厅里设宴欢迎你回国、祝贺你晋升二级警监，厅党委全体领导班子成员、机关正处以上干部全体参加。我就是在这里等着接你去酒店的！”
陈观头也不回，朝院子里走去，边走边说：“下次吧！我有急事，要走，快点送我去火车站！”
盛华追上来拦住了他：“陈警监，那可不行，其他厅领导都已经提前去酒店了，都在那里等着呢，你不去哪行？别开玩笑了！”
陈观再也憋不住了，对着盛华就吼开了：“不就是一顿饭么？谁爱吃谁吃，我不吃！我不稀罕你省公安厅的这顿饭，也不稀罕你这什么二级警监警衔！给，还给你们！我不要了！”
说着，陈观从兜里掏出了上午颁发给他的二级警衔证书和总理签发的授衔令塞到了盛华手里，又两手齐动，扯下了肩膀上的二级警监警衔标志，再次塞到了盛华手里，在盛华的目瞪口呆中，陈观突然一步跨出，两步、三步、四步、五步，就在光天化日之下，施展开了轻身术，瞬间跨到了盛华的车子跟前，伸手拉开车门，从后座上提出了自己的两个行李箱，头也不回，飘然而去。
等盛华迷瞪过来的时候，院子里已经失去了陈观的踪影。
盛华忙追到大门口，远远低就看见陈观上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大惊失色的盛华，掏出手机就给陈观打电话。结果，陈观的手机关机！
盛华不敢怠慢，扭身就朝办公楼上跑，去找孟厅长汇报！
陈观气哼哼地走了，孟庆川却还在办公室里生气，盛华敲门进去的时候，孟庆川已经坐到了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正铁青着脸大口抽烟呢！
盛华硬着头皮报告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陈观说不参加中午的欢迎宴会了，把二级警监警衔证书、授衔令、警衔标志都塞到他手里，自己走了，说是他不稀罕吃省厅这顿饭，也不稀罕这个二级警监警衔，全都还给省厅！
孟庆川气得手都抖开了，说话的声音都有点颤抖：“他竟然敢走了？”
盛华回答说走了。
孟庆川一下就站了起来，指着盛华就吼：“去给我追，把他追回来！他把证书、授衔令、警衔牌给你了，你就得负责把他追回来！”
盛华也弄楞了，不知道孟厅长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说的话怎么如此蛮不讲理了！
第587章 殊途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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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观打的离开省公安厅后，直奔火车站而去。<
这个时候的陈观，一脸冷漠，心里却是说不尽的委屈，觉得孟厅长太过分了，自己不就是想踏踏实实地从基层干起、在基层锻炼么，值得他如此的恼羞成怒？
此时的陈观，脑子成直线思维了，光觉得自己的委屈了，忘记换位思考了。
到火车站后，陈观付了车钱，下了车，一个人拉着两个拉杆行李箱去买车票。
省城火车站是铁路运输大枢纽，人山人海的，售票处的每个窗口前都排着长长的队伍。
看着售票处人声鼎沸的样子，陈观迷惘了，不知道自己该买去哪里的票了！
京城不光有澹台明月在等着呢，还有去京城组建合创地产的高群也在等着。水泉呢，更不用说了，大半年没见，崔莹、白爱月、白爱晓恐怕都盼得眼睛都快瞎了。自己的父母望儿心切，说不定天天做梦都是自己。就是身处的省城，王萌，唉，送别时撕心裂肺地喊着自己名字的王萌肯定也在等着。就是老同学楚战海，恐怕也在等着见自己呢！
要是就这样不吭不哈地走了，回头王萌知道了，一定会伤心死！
排队排不到跟前，又决定不了是去京城还是回水泉，有点迷惘的陈观，索性拉着两个箱子出了售票处，在站前广场升国旗的旗杆前站定，掏出烟来，点上，抽开了。
正午的太阳火辣辣的，晒得人心里直冒火。偏偏陈观心里烦躁，根本就感觉不到太阳的毒辣，只是一个人不丁不八地站在那里，闷着头抽烟。
抽着烟的时候，陈观想了很多很多，觉得由于自己侦破了“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加上在羊山上威慑郭占山护矿队时暴露了武功，让省厅领导瞄上了自己，抽调自己到武警中原总队训练基地集训，派自己赴美执行制裁陆斌的任务。现在任务完成了，回国了，组织上也给予了超常规的奖励。但是，制裁陆斌确实是没有留下一丝痕迹，美国特工无论如何是找不到什么蛛丝马迹的，可孟厅长、王学文副厅长明明白白地知道是自己格杀了陆斌，他们一定能想到自己确实是有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可别让他们把自己当成手里的利剑，需要时就拔剑出鞘，让自己去执行各种任务，那可就麻烦了。
陈观的理想是当主政一方的党政官员，造福一方百姓，可不是去当什么纵横谍海、除奸去恶的特工！
想到这一点的时候，陈观就觉得必须得走，回明水去，老老实实地当自己的周里乡党委书记，离省公安厅能有多远就多远，莫让他们把自己当枪使！
扔掉烟头，抬脚要走的时候，脑子里“叮”的一声玉音响起，苍生印那威严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稍安勿躁！主人的智慧哪里去了？负气离去，是莽汉所为。主人一身所学傲视群雄，思维缜密，怎么能效法莽汉呢！”
陈观不假思索，心里直接回答道：“我不做别人手里的利剑，我追求的是主政一方、造福于民！”
苍生印叹息一声：“主人，何为别人手里的利剑？主人诛杀陆斌时难道不是甘心情愿的么？除恶扬善乃大丈夫本分，有机会提利剑诛凶顽，何乐而不为呢？主人矢志追求造福于民其心可嘉，但造福于民的途径何止主政一方一条？正所谓条条大路通罗马，殊途同归，万流归宗，都是造福于民！”
苍生印说的有道理，绝对的有道理！
陈观不走了，又掏出了一支烟，点上抽开了。
苍生印又是一声叹息：“在基层锻炼、扎扎实实打基础无疑是正确的，但要求撤销任命殊为不智。难道没有变通的办法么？主人好好想想吧！”
着啊，难道就不能找个两全其美的变通的办法么？
陈观的心豁然开朗！
苍生印说完，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陈观豁然开朗，情绪也就稳定了，也不再犯傻了，拉起两个拉杆行李箱就去等出租车。
盛华赶到火车站的时候，陈观已经走了。四处寻找，不见陈观的影子，盛华着急了，只好再次给陈观打电话。
这次很幸运，陈观的手机开机了。
手机一接通，盛华就急切地问：“陈观，你在哪里？”
这个盛华，连陈警监也不叫了，直接喊开了他最熟悉的陈观的名字！
陈观回答说在出租车上。
盛华以为陈观是要做出租车回水泉，慌忙就说：“赶紧回来！孟厅长还在办公室等你呢，让我一定得把你追回来！”
陈观笑着说：“不用追，我正往省厅去呢！一会儿见吧！”
盛华这才放心了，挂断电话，就急匆匆地去停车场开车，回省厅去。
坐在出租车上返回省厅的时候，陈观想着想着就哑然失笑了，觉得自己在盛华面前的举动简直有点可笑。是的，孟厅长确实是有点过了，有点恼羞成怒，但冷静想的话，那是失望后的正常表现。从另一个角度看，他这是真正的爱护自己，帮自己，盼着自己快点进步呢！要是自己负气离去，不再回头，岂不是伤了一个真正关心自己的领导的心么？那岂不成傻傻了？
那可真是的不识好人心了！
省公安厅距离火车站远着呢，出租车跑了20多分钟才赶到。
陈观再次拉着两个拉杆箱走进省厅大院的时候，自己想想都觉得好笑，觉得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句话真的是经典！
孟庆川把盛华赶去追陈观后，一直呆坐在办公室，脸黑的都快拧出水来了。
陈观从美国回来昨天刚到省城，今天来厅里汇报，没想到好好的授衔、提拔，最后却弄成了这样。陈观被赶出办公室后，负气离去，连授衔令、二级警监警衔证书、警衔牌都不要了，让孟庆川越想越觉得这事儿办的窝囊！
孟庆川之所以对陈观发火，确实是觉得陈观不成熟，分不清利害关系。授予陈观二级警监警衔、提拔为副厅级巡视员，这样的手笔，不要说陈观想不到，孟庆川自己都想不到。要不是中央检查组领导的意见，估计省委、省政府两个主要领导都想不到。这么高级别的奖励，陈观竟然视若无物，当着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面，拒绝受命！
陈观的表现确实是出于一片真诚，可能他想的确实是自己资历浅、年龄小，距离副厅级干部还有差距，这才坚持推辞不受。但是，陈观也不想想，那可是副厅级啊，省厅各处室的领导们昼思夜想的不就是想要个副厅级么？更不用说那些在基层工作的干部们了。
陈观这一负气而去，孟庆川想着想着就想到了陈观不愿意干公安的事儿了，觉得自己这一发怒，赶陈观走，正好给陈观提供了个彻底脱离公安队伍的借口，以后恐怕是再难调陈观去执行什么任务了，中原公安要失去一个真正的人才了！
孟庆川想到郁闷处，只能闷头抽烟。
常务副厅长打电话来催孟庆川快点去饭店的时候，孟庆川不耐烦地回答说：“不去了，你们吃吧！”
厅长不去，宴请的主角陈观不去，公安厅安排的这顿午宴想来也没啥意思了。
陈观再次敲响孟庆川办公室门的时候，孟庆川以为是常务副厅长他们吃完饭回来了，就有点不想开门，不愿意让同事们看见自己的一脸闷气。
直到听到陈观的报告声，孟庆川还有点不相信是陈观去而复返，惊异地抬起头，看着门口，冷冷地喊了声“请进！”
门被推开了，走进来的竟然真的是陈观！
孟庆川眉毛一扬，恨声说道：“你不是走了么？你不是不稀罕吃公安厅的饭、不稀罕二级警监警衔么？怎么又来了！”
这个孟庆川，还真的是有个性！
陈观不温不火，依旧恭恭敬敬地向孟庆川敬礼，然后就说到：“孟厅长，你是不是盼着我一去不复返啊？这么大个领导，竟然那么小气，抠门的很，一个二级警监就舍不得给我了？”
孟庆川的脸色这才好看了点，抬手指指沙发，示意陈观坐下说话！
陈观先走到孟庆川的办公桌边，拿起桌上的中华烟，掏出来给孟庆川递了一根，又掏出打火机给孟庆川点上，这才给自己也抽了一支点上，顺手拿着孟庆川的中华烟去坐到了茶几上，美美地抽了两口，这才说到：“孟厅长，我不是年轻不懂事，也不是想在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面前故意塌你的面子，我是想着自己太年轻，工作时间太短，确实需要一个在基层磨练的时间。现在的周里乡党委书记岗位，就非常适合我，我舍不得这个机会。如果省委任命我当了副厅级巡视员，可能我这辈子就再也没机会当乡党委书记了，说不定也没机会在县里干了。我觉得，一个干部，缺失了乡党委书记岗位的锻炼，就是一种遗憾。所以，我才坚持请省委收回成命的。这事儿都怪我，没有及时向你汇报！”
赴美执行秘密任务就是孟庆川布置的，破格授予二级警监警衔、提拔为公安厅副厅级巡视员，可能也是孟庆川努力的结果，最起码是他积极汇报的结果。在陈观想来，这次从美国回来后，他和孟庆川之间的关系，已经是非常紧密的上下级关系了，说话不用拐弯抹角，直抒胸臆就行。
孟庆川一听，才知道陈观年龄不大、其志不小。看来，这小伙子是怕公安系统业务性太强，影响他在党委政府综合部门发展！
陈观把心里话都说了，孟庆川也就不再绷着脸了，想了想，说到：“任命为副厅级巡视员，不影响你以后在党委政府部门发展么。乡党委书记干不成了，但那是好事儿，可以让你连升几级！将来有机会了，也可以到地市一级任职么！这道理你都不懂？”
陈观说他不是不懂，而是想一步一步扎扎实实地走。比如他当几年乡党委书记后，确实是经受住了锻炼，实现了造福一方百姓的目标。到时候如果省厅需要，孟厅长完全可以把他调到省厅来工作，也可以在县里负责政法工作，还可以到市局任职。
孟庆川迸出了一句话：“脱裤子放屁多一事！”
陈观笑笑，说人就是这么奇怪，当初他毕业时被分到桐花镇派出所去，别说是副厅级巡视员了，谁能把他调到桐花镇政府去他都感激不尽，要是能把他调回县城，估计他直接就给人家磕头了。现在不是情况变了么？他已经是乡党委书记了，不能一天不上任就调走吧？不说老百姓会不会骂，他自己都不愿失去这样一个锻炼机会！
孟庆川说那也可以先任命为副厅级巡视员，继续留在乡里面锻炼，过两年后再回厅里任职么！
陈观说是这当然可以，关键是不能让水泉市、明水县知道他的副厅级干部身份，一旦知道，县里就不好正常管理了，这乡党委书记干着也就没意思了。
孟庆川被逗笑了，说这是干部任命，又不是小偷小摸，能不让水泉市、明水县知道么？根本就办不到么！
孟庆川一笑，陈观的精神也就放松了，回答说既然不能不让水泉市、明水县知道，那就不再说副厅级巡视员的事儿了，但二级警监的事儿一定得保密，不能对外公布，也不能向下传达，他就默默无闻地扛着二级警监警衔去当周里乡党委书记。等他干出成绩了，干累了、干够了，孟厅长再把他调回省局就是了。别说是副厅级巡视员了，就是个副处级侦查员，他都感恩戴德、求之不得！
这是一个态度，意思是陈观自己并不是不想在公安上干，他只是想真真实实地在乡党委书记岗位上接受洗礼！
陈观的说清楚了，见孟庆川没有不高兴的意思，就又说到：“孟厅长，我想的是有你在背后支持我，我什么都不怕，可以在下面放手去干，一定能干出成绩。真正要是遇到困难了，干不下去了，我会找你汇报，请求支援的！”
孟庆川笑到：“我又不是组织部长，管不了市县的干部任命的，手伸不了那么长，到时候恐怕鞭长莫及！”
陈观心想，你都不让明水县委免我的县公安局副局长职务了，还说鞭长莫及呢，这话谁信么！
想了想，陈观又说到：“孟厅长，其实还有个办法，既能满足你奖掖后进的心愿，也能满足我想在基层接受锻炼的愿望。”
孟庆川说世上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事儿，省委省政府领导都表态了，说什么都晚了，就是想再当副厅级巡视员也当不成了，还满足什么心愿么！
陈观又起身五给孟庆川点了根烟，这才坐回沙发上，不紧不慢地说：“这个办法就是不用麻烦领导们再研究撤销对我的任命了，同时也不发任职通知了，就把任命文件交给组织部，把我作为待分配干部处理。组织部挂在那里的干部多了，也不多我一个。我能，就放心大胆地在基层干了。哪一天你需要我来工作了，去组织部把任命文件取回来就行了。你看怎么样？”
各级组织部门确实是都有一些干部挂在那里等候分配，甚至是有些受过处分的干部一直挂在组织部，只是有个领工资的地方，根本就没有再分配工作的希望。这种事儿，孟庆川是清楚的！
这确实是个办法，孟庆川听后深思了一会儿，说这事儿回头他再去找宋时雨部长汇报，看能行不能！
事情说完看，陈观的肚子也饿的咕咕叫了，就对孟庆川说：“孟厅长，咱去吃饭吧？我都饿了，想吃烩面了。请你赏光，给个面子吧！”
孟庆川今天被陈观气得肚子鼓鼓的，没有食欲。但现在事情说开了，孟庆川的心情好了，肚子也就咕咕叫了，闻言就笑到：“你这个陈观，敬酒不吃吃罚酒！好好的接风宴让你弄得吃不成，现在又要请我去吃烩面，真不知道你是真傻呢还是假傻！中，吃烩面去！”
盛华赶到孟庆川厅长办公室门口的时候，迎面就碰见了孟厅长和陈观两个出门。
一见陈观，盛华就象遇见了救星一样，拉着他的手，先把二级警监警衔证书、授衔令塞进陈观的口袋里，然后就开始重新给陈观佩戴警衔标志，似乎怕迟延一会儿陈观会再次甩手而去一样。
盛华忙乎完，这才向孟庆川报告说：“孟厅长，不辱使命，我把陈观的警衔证书、授衔令、警衔标志全都还给他了！”
孟庆川“嗯”了一声，看都不看盛华一眼，领头向电梯走去！
这天中午，佩戴着一级警监警衔的公安厅长孟庆川和佩戴者二级警监警衔的陈观，跟着盛华去了省城最有名的烩面馆，要了四个小菜、三杯扎啤、三碗烩面，吃的热热乎乎的！
第588章 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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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烩面，陈观就向原教官组长盛华请假，说是他有点个人私事儿需要处理一下，请10天假，处理完事情，再回明水去报到上班。请领导批准！
有厅长孟庆川在场，盛华不敢当家，让陈观直接给孟厅长说。
集训实际已经结束，陈观又刚从美国学习和执行任务回来，休息几天是应当的。问题是集训结束了，陈观又坚持请求省委省政府领导收回成命，撤销对他的省公安厅副厅级巡视员的任命，他现在行政关系还在明水县，要请假得去向明水县委、县政府领导请假。向已经撤销了的教官组原组长盛华请假，明显的带有投机取巧的因素。
如果陈观这个时候给明水县委书记苗坤生请假，十有**是不会被批准的。
陈观是奇才，是孟庆川这辈子遇到的最神秘莫测的奇才，他最担心的是陈观彻底脱离公安队伍，不能作为他的奇兵使用。现在陈观把话说开了，不是不想干公安，而是想在基层锻炼，把基础打扎实，孟庆川心里高兴，直接告诉陈观说休假是应该的，10天太少，给一个月假期，好好休整一下，国庆节过后，再回明水县报到上班！
孟庆川这是大开方便之门了！
那么多事情在等着，陈观恨不得立马赶回明水去，哪里可能去休一个月假么！他只需要10天假期，在省城看看王萌、楚战海他们，然后去京城检查一下高群他们的工作，和澹台明月欢聚一下就行了。
这个时候实行的是夏季作息时间，午休时间长，孟庆川还要回去休息，陈观拉住了他，请示说得和省厅结账，去美国时省厅给了他1万美元活动经费，没有用花，余下的钱得退还给省厅。
制裁了陆斌、营救了于海山、丁峰两个侦查员，立了那么大的功劳，1万美元经费还没有用完，陈观这趟任务的成本太低了！都要是象他这样干，公安厅岂不是再也不愁经费不足了么？
孟庆川看陈观的眼神有点象丈母娘看女婿的架势了！
陈观跟着盛华去办公室算了算账，总共花了6500美元，结余了3500美元。
盛华说陈观太实在了，省厅给的经费本身就不多，又去了那么长时间，执行的又是如此机密的任务，怎么可能会有结余经费么！
盛华的意思是陈观余下的钱自己花了就算了，不用给省厅退。因为这笔经费支出时就已经作为特殊经费列支报账了。
陈观笑笑，没有废话，把余下的3500美元退还给了盛华，然后又拉着盛华去了门卫上，把自己放在门卫上的一只旅行箱提到盛华的车上，拿出了给孟厅长、王学文副厅长、盛华买的小礼物，交给了盛华，让他代为转交。
都是小礼物，不值钱的，也就是说起来陈观去了一趟美国，回来不能空手，去礼轻人意重的意思。
就这，陈观也只给盛华了三份，想多要一份都没有。不是没有，是不能扩大。到现在为止，省公安厅里也只有孟庆川、王学文、盛华三个人知道陈观赴美执行任务的事情，其他人什么都不知道，还在诧异为什么要授予陈观二级警监警衔呢！包括被营救回来的于海山、丁峰两个侦查员，也只是知道陈观去纽约里克斯岛监狱接他们了，其它的事情他们同样一概不知！至于张治国、薛永权二人，参与了营救于海山、丁峰的活动，也知道美国特工监视陈观的原因，但是他们都相信科学，根本就不相信陆斌是死于陈观之手的，因为有哥伦比亚大学医学院的解剖报告在那里放着呢。加上这两个人都是等候提拔的领导干部，保密意识强，这类高度机密，他们是不会向外吐露半个字的。
处理完省厅的事情，盛华就问陈观要去哪里，他开车送。
陈观哪里会让盛华送他，他还想见见美女教官王萌、那个在机场送别时哭喊着他的名字的姑娘呢！
谢绝了盛华的好意，陈观拉着两个拉杆旅行箱，一个人在烈日照晒的街道上走着，警服上的二级警监警衔标志分外惹眼，引得路过的行人纷纷侧视。
过了一个红绿灯，感觉到离省厅比较远了，不怕被人看见了，陈观就掏出手机给王萌打电话。
太长时间不见了，陈观拨号码的手都有点抖，连着按错了三次号码，最后气得把手用力甩了几下，心里恨恨地骂自己没出息，这才让心境恢复平和，拨通了王萌的电话。
电话接通了，王萌的声音里满是惊喜，问陈观是不是回国了？
陈观回答说他现在就在公安厅旁边，让王萌开车过来接他。
没想到，王萌却告诉陈观说她不在省城，现在正在新加坡呢！他父亲的公司出了点小麻烦，她过去看看。
打足了气的皮球一下就被拔掉了气门芯！
满心渴望着与美女教官王萌重逢的陈观，没想到扑空了，王萌去新加坡了，那种失望的心情可想而知！
陈观就在电话里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儿？麻烦不麻烦？
王萌回答说是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儿，不过问题不大，能够解决。
陈观不放心，马上追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不是陈观不放心，王萌是现役武警军官，按规定是不可能出国的。她这个时候出国去看父母，一定是家里出大事儿了，不然是不可能被上级批准的！
王萌吞吞吐吐地说，他父亲的公司原来设在印尼，但是最近被人瞄上了，几家店铺都被哄抢了，损失很大，报警也没有效果，她这才过去看看。现在她已经动员父亲把公司迁到了新加坡，但是原来在印尼的生意做不成了。
新加坡是一个法制国家，社会稳定，王萌父亲的公司搬迁到新加坡去，安全上是没问题了，但是生意不好做也不行啊，总得赚钱、总得生存啊！
陈观就在电话里劝王萌，说是现在应该回国投资，中国市场方兴未艾，机遇多的是，应该比在东南亚赚钱。
没想到王萌却在电话里呛开了陈观：“回国干什么？我父亲的公司在新加坡，我还有个退路，什么时候伤心透顶了，绝望了，我还可以退役，投奔父母来。要是我父亲把公司办到中国去，你难道想让我父母和我一起看着你和澹台明月多么恩爱么？”
晕死啊，这都是什么啊，说着正事儿呢，美女教官王萌就在国际长途漫游的电话里醋海翻波了！
找不到女朋友、打光棍的小伙子很苦，象陈观这样心里想的人多的，也未必幸福！
陈观耐心地告诉王萌说，还是中国商机多，公司开在新加坡，可以把主要资金投到中国来，参与中国的市场化进程，这样做应该是明智选择。
王萌本身就懂金融经济，陈观的道理她不是不知道，只不过她家的生意过去都在东南亚，没有想过回国投资这事儿！
陈观从电话里听出王萌这会儿情绪不高，就不在啰嗦，交待王萌注意安全，有什么事情尽量通过法律途径解决。这次有点遗憾，见不上面了，他先回水泉去了，等王萌回来了和他联系，他请王萌去看五龙峪景区。
王萌“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看样子是确实是情绪不高！
这事儿不用想，王萌是一定想到了陈观要去和澹台明月团聚了，情绪肯定受影响！
王萌不在省城，陈观连去见楚战海的心情都没有了，直接打电话叫来了盛华，让他送自己去火车站，想法尽快给弄张去京城的票。
省公安厅正处级侦查员想弄张去北京的票，简直易如反掌！
开着车去火车站的路上，盛华就说陈观性子太急了，晚走一会儿，下午上班后他去政治部给陈观再办一张警官证，拿上买票方便。因为陈观现在已经是二级警监了，警衔变了，就应该重新申领新的警官证。
陈观马上就让盛华打住，说是他晋升二级警监的事儿要严格保密，务必请孟厅长严令知道此事的人注意保密。美国中央情报局不是吃素的，一旦他们知道自己从三级警督一跃晋升到二级警监，西洋镜就戳穿了，对接下来省里派人去纽约和陆斌妻子打官司不利。
盛华说知道了，就不再多说了，聚精会神开车，把陈观送到了火车站，然后打电话叫来了车站派出所的所长，让他去给陈观弄张火车票来。
那车站派出所长应该没少和盛华打交道，好象还很尊敬他，就说不用买票，盛处不用操心了，他负责把领导送到软卧车厢就是了。盛处只要通知领导的司机到车站接人就行。
派出所长是看见了陈观肩膀上的二级警监警衔，心想这么年轻就扛着这么高的警衔，一定是公安部的某个领导，所以，态度很恭敬。
二级警监是厅级干部，坐火车可以报销软卧车票的！
盛华想想陈观不让人知道他被授予二级警监警衔的事情，估计他回到水泉去也不会说，很可能还是按照他原有的标准报销，甚至连报销都不报销，到北京去也不可能有警车去车站接站，就告诉那个派出所长说，必须得买票，普通票就行，但是必须有票。
盛华还真猜对了，陈观是不想排那么长的队，嫌浪费时间，可不是想来个免费乘车，那事儿，他干不出来，会脸红的！
陈观掏出了50元钱，塞给了那个派出所长，让他去买票。
那个派出所长见陈观执意买票，就走到一个窗口前，敲了敲窗户，在后面排队的购票人的不满的眼神中，把钱递了进去，告诉售票员说要一张去北京的特快车票，要距离开车时间最近的。
陈观站的远，但是看清了那些买票然看派出所长耍特权的不满的眼神，就有点不好意思了，觉得如果没有急事儿，还是排队买票的好！
一会儿工夫，那个派出所长拿着车票和找的零钱回来了，把零钱塞给陈观，就和盛华两个一人拉一个箱子，送陈观进站，说是车马上就到。
陈观没让盛华和派出所长送，自己拉着两个箱子进站去了。
看着陈观的背影，那个派出所长有点疑惑地问盛华：“盛处，这个领导也太年轻了吧？他那警衔牌子会不会是假的啊？”
盛华还在目送陈观进站，闻言就说：“假的？你去弄块假的带上让我看看！”
那个派出所长不吭声了，满眼都是羡慕之色。
第589章 一个臭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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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坐火车是件很辛苦的事儿，人太多了，挤的很。&nm
因为这趟车是从广州开往京城的特快列车，在省城火车站是不可能买到座位票的，陈观上车时就留了个心眼，在靠近餐车的9号车厢上车，径直去了餐厅。
这个时候列车上的乘务组都在变着法儿搞创收，餐车上过了吃饭时间，都变成了茶座，也就是拿着餐厅的座位卖钱，也不多，花20元钱就可以买个位，比在车厢里挤着强多了。
陈观掏了40元钱，买了两个座位，把两个旅行箱摞起来放在座位上，靠着旅行箱坐下来休息了片刻，就打开一个旅行箱，取出自己平时穿的黑体恤、白裤子，去了卫生间，把身上穿的崭新的警服换了下来。
二级警监警衔太耀眼，陈观已经发现坐在餐厅通向7号车厢门口的两个乘警在偷偷地打量他了。
重新回到餐车后，陈观买了一瓶矿泉水，咕咕咚咚喝了下去，然后就在座位上坐下，琢磨着孟庆川不知道会不会去找省委组织部的宋时雨部长汇报把自己的副厅级巡视员的任命挂在组织部的事儿，会不会有效果。要知道，这事儿可不是孟庆川想怎么办就怎么办的，那是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表过态的，自己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的！
想了一会儿，陈观觉得自己再想都没有用，那得看领导们的想法了。就算是按照自己的要求撤销了副厅级巡视员的任命，也无所谓，反正自己已经进入了省领导的视野了，只要在现岗位上踏踏实实地干，不愁干不出成绩，更不愁提拔问题。
想了一会儿，陈观觉得没什么意思，就闭上眼，靠在座位上休息开了。
正在迷糊的时候，车厢里的广播响了起来：“各位乘客请注意，各位乘客请注意！软卧车厢有位乘客突发疾病，急需医生救治！软卧车厢有位乘客突发疾病，急需医生救治！”
陈观的眼睛睁了一下，就又闭上了。觉得火车上这么多人，一定有医生的，用不着他操心！再说了，他也不是什么真正的医生，就算去了也未必有人相信他。
车厢里的广播一连广播了几遍，陈观都没有动。
大约过了10分钟，车厢里的广播再次响了起来，依旧是广播找医生。
陈观坐不住了，顾不得自己不是正儿八经的医生了，救人如救火么！
站起身，交待餐厅服务员招呼着他的旅行箱，陈观就往软卧车厢走去。
软卧车厢走道上站了六、七个人，有列车长、乘警，还有几个男女，一个男人痛苦的呻吟声在列车运行时发出的声音中依旧清晰可闻。
陈观走到跟前的时候，两个中年人也从软卧车厢的两端走了过来，询问病人在哪里？
这两个中年人应该是乘车的医生了。
站在一旁的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马上就推开了软卧包厢的门，引着两个医生进去了。
时间不长，两个医生就走了出来，对列车长说，病人下腹部剧痛，判断是急性阑尾炎发作，必须得送医院手术，拖延下去可能有生命危险。
跟着出来的那个戴眼镜的中年人马上就对列车长说到：“立即联系前方车站，让他们准备救护车，通知医院做手术准备！”
这个中年人说话的语气是命令式的，看样子是一个当官的！
列车长就要联系前方车站的时候，陈观开口了：“先别忙，让我看看再说！”
病急乱投医，那个戴眼镜的中年人一见陈观说等他看看再说，马上就焦急地问：“你能治急性阑尾炎？”
陈观的回答依然是看看再说。
一个先前进去诊治的医生说到：“小伙子，你是哪个医学院的学生啊？不用看了，百分之百是急性阑尾炎，必须住院手术才行！”
一听这个医生问陈观是哪个医学院的学生，几个人才发现陈观很年轻，是个小伙子。
那个戴眼镜的中年人马上就拦住了陈观，追问陈观是医生么？
陈观说他不是医生，但是对中医略懂一点，想看看有没有办法减轻患者的病痛。
说着，陈观没有迟延，伸手扒拉开了拦在面前的那个戴眼镜的中年人，直接进了软卧包厢。
那个戴眼镜的中年人马上就喊：“乘警，把他拉出来！”
两个乘警原来在餐车的时候看见了陈观警服上的二级警监警衔，也看到了陈观去卫生间换了衣服，他们弄不清陈观的身份，迟疑着不敢上前动手。
列车长是个三十多岁的女同志，见状就说：“就让小伙子看看么！说不定偏方治大病呢！他看病也不耽误我和前方车站联系么！”
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才不吭声了，跟在陈观身后进了软卧包厢，那两个医生也跟着进去了。
一个六十来岁的男人躺在下铺上，疼得呲牙咧嘴，连声呻吟。
陈观右手两根手指按上了那男人的下腹部，霎时间，那男人就疼得杀猪一样叫了起来！
片刻之后，陈观收回了手指，心道，那两个医生判断的不错，确实是急性阑尾炎了。
因为有给母亲郑玉莲治好偏头疼的经验，陈观对苍生诀里的医术有信心。略微想了一会儿，陈观就对跟进来的那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说道：“把他的衣服撩起来，露出下腹部！”
戴眼镜的中年男人闻言就趋前一步，撩起了患者的衬衣，嘴里还说着：“首长忍一忍，很快就到前方车站了，我已经让列车长联系前方车站准备救护车、让医院做手术准备了！”
患者疼的脸色都发青了，就差没有嚎啕大哭了，哪里能回答么！
陈观俯下身子，两手拇指和食指张开，在患者下腹部上划定了区域，然后右手食指就点在了病灶上。紧接着，陈观右手食指连续闪动，分别点向了患者的天枢穴、足三里、阑尾穴。
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和那两个医生看得目瞪口呆，才知道这个小伙子是个高手，用的竟然是传说中的点穴术！
片刻之后，陈观第二次出手，右手食指再次点向病灶、天枢穴、足三里、阑尾穴。
患者的呻吟声明显减弱了，腹部有了咕咕声。
陈观轻声问到：“老先生，还疼不疼？”
患者总算是睁开了眼睛，看了看陈观，又看了看站在陈观身边的那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吃力地说到：“好多了！”
陈观“嗯”了一声，突然出手，又是一指点去，患者顿时觉得下腹部鼓胀鼓胀的，控制不住，放了一个又响又臭的响屁！
软卧包厢内登时就臭气熏天！
两个医生和那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忍不住都笑了！
陈观扭身就走，连句话都没有留下。
刚回到餐车座位上坐下，那两个医生就跟了过来，掏出自己的名片递给了陈观，介绍说他们是鄂省人民医院的医生，去北京参加一个学术会议，然后就询问陈观刚才使用的是不是气功外放治疗术，或者说是点穴术。
陈观不想出名，更不想成为别人眼中的什么大师，就推说是针灸术。因为身边没带银针，以指带针，用按摩的办法刺激穴位。
两个医生见陈观没有和他们深谈的意思，只好回自己的座位去了。
两个医生刚走，那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就找了过来，也没有刚开始时那种颐指气使的劲头了，软磨硬泡的，非要陈观去软卧包厢一趟，说是首长要见他。
陈观不是施恩图报的人，但是那个中年人说的很恳切，站着不走，陈观就只好跟着他去了软卧包厢。
刚才还在痛苦呻吟的那个六十来岁的男人已经坐了起来，正捧着茶杯在喝水呢！
看见陈观，那男人放下了水杯，笑眯眯地说：“小伙子，不简单，好高明的医术！”
陈观说他不是什么医生，根本谈不上医术高明，他只是懂得一点中医针灸推拿的皮毛，这是赶巧了，换个病症他就束手无策了。
这么年轻、这么谦逊、医术这么高明，但又不愿深谈，陈观留给那个六十岁男人的初步印象就是这些！
世上的奇人异士大多数都是这个调调，除非他贪恋荣华富贵，喜欢攀龙附凤！而陈观，显然不属于这一类！
六十来岁的男人自我介绍说他姓李，喊他老李就行，在国家机关工作，然后就问陈观是哪里人、做什么工作。
这人眼里有水，看出了陈观身上已经没有那种青涩的学生气息了，直接问陈观做什么工作了。
陈观回答说他姓陈，是中原省水泉市的，在一个很偏僻的乡镇工作。
看着陈观似乎没有深谈的意思，老李就让那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给陈观一张名片，说是陈观到北京后，有时间就按照名片上的电话联系，他请客，感谢陈观援手施救。
陈观接过那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的名片一看，上面写的姓名是罗旭，职务是秘书，只有电话，没有地址，心里马上就明白了，这两个人是中央某个部门的领导和随行的秘书。
联想到刚才罗旭称呼老李“首长”的事情，陈观越发相信自己的判断了。
陈观把罗旭的名片装进了自己的裤兜里，诚恳地说：“两位领导，这是一件偶然发生的小事，不值一提。回头到家后，可以去医院拍个片子看看。如果腹部不再疼痛，就不用住院了。想输液的话，输一点消炎药也行。等我忙完，一定和两位领导联系，我请你们吃饭，咱去吃东来顺去！”
老李脸上有了笑容，张嘴就说：“好，吃东来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