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9章 矿山整顿
水泉机场投入运营了，水明快速通道通车了，大云寺和落雁观音开光典礼举行过了，周里乡栽种的苹果树也都长出了绿叶子，一切顺利。送走王萌的陈观，生活和工作终于正常了，一周基本上是在周里乡办公三天，在县公安局办公两天，周六、周日或在家里休息，或到桐花镇、水泉去，日子也过得多姿多彩。
“五一”前，周里乡小城镇建设一期工程的重点项目基本按计划竣工，南北、东西两条公路铺上了沥青，通车了！供排水项目也竣工了，三级提灌站把明水河里清澈的河水送到了周里街坡顶的人工湖里，开始向周里街供水了。新开辟的纵横街道非常宽敞，全部是水泥硬化路面。
一期工程完工时，周里乡没有再举行声势浩大的庆典活动，只是认真检查验收后，往县委办、县政府办的信息刊物上发了篇信息，在水泉日报上发了条短消息。
也就是在提灌站工程完工验收的时候，前来参加验收的市扶贫办主任邱小兵告诉陈观，崔莹副主任之所以没来参加检查验收，是因为外出学习了。
陈观从没有听崔莹说过要外出学习的事儿，惊讶的很，就追问去哪里学习了？
邱小兵说是上海一所大学开办了一个在职研究生班，崔莹觉得自己学历低，就报名参加了，并向市委组织部申请脱产学习两年。
陈观一听，觉得崔莹不知道脑子里都想的什么，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起脱产学习了呢？莫名其妙！
陈观随后就给崔莹打电话，结果和邱小兵说的一样，崔莹还真的是去脱产学习了，时间确实是两年。
崔莹在电话里交待陈观，去水泉的时候记得给她的花浇水！
过了“五一”，新成立的明水县黄金局，联合公检法和国土局、税务局等单位，按照上级整顿矿山的精神，对桐花镇矿区开展了声势浩大的治理整顿，主要任务是取缔关闭证照不全的私人矿口，制止乱采乱挖。
宣传车载着高音喇叭在桐花镇矿区宣传矿山管理的法规条例，矿山整顿领导小组派出的工作组，一个矿口接着一个矿口检查，只要证照不全，一律勒令关闭。凡是拒不关闭的，采取断电、拆除设备、对矿主治安拘留等措施强行关闭。
一时间，桐花镇矿区的矿老板们傻眼了，这才知道办采矿证、安全许可证等证照的重要性，可惜此时想办证照都办不出来，花钱找人托关系都不行，明水县委、县政府横下一条心，坚决整顿清理矿山，一点都不手软！
矿山整顿活动整整持续了一个月，到5月底，除了证照齐全的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羊山金矿接受检查后仍在正常生产外，桐花镇矿区的私人小金矿基本上都关闭了。
不光是私人小金矿，包括那些县直单位在桐花镇开办的小矿口，因为证照不全，也都被清理关闭。
在矿山整顿的大形势下，桐花镇政府和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扩建东桐花选厂的计划，不得不暂时搁置。原因很简单，得等一等看一看，看看县里的矿山整顿后续措施。
要是搁在不知道苗坤生和李建宇的真实关系之前，就算是矿山整顿，陈观也不会停止扩建东桐花选厂的扩建步伐的。但是，既然知道了苗坤生和李建宇的真实关系，陈观就必须多想一想了，不能把复杂事情简单化。
桐花镇矿山整顿刚刚告一段落，明水县黄金局就决定组建直属县黄金局的地方国营黄金企业：明水县黄金一公司、明水县黄金二公司、明水县黄金三公司、明水县黄金四公司，等于是把桐花镇矿区的矿山开采权收归县黄金局，交给四个黄金公司分片组织开采。
这四个县办黄金公司宣告成立后，桐花镇党委、政府就再也主导不了桐花镇矿山开采了，除了税收还交在桐花镇税所，镇矿管办的管理费都收不上了，各矿口往选厂运矿石的调运单，都必须到县黄金局去办。没有县黄金局的调运单，连一车矿石都运不走！
县黄金局借助矿山整顿政策，一下就把桐花镇矿区给管死了！
矿山整顿是规范矿山开发的必然措施。这一点，早在陈观第一次上郭占山的羊山金矿去处理贾耀民重伤致死案的时候，就想到了，而且也把想法告诉了时任桐花镇党委书记崔莹。可惜在当时那种形势下，崔莹没有引起重视。继任的陶海山也没有想到这一点，也没那种魄力，结果，本来应该由桐花镇党委、政府主导的矿山整顿，被新成立的县黄金局主导去办了，桐花镇党委、政府在这场很大程度上带有利益博弈色彩的矿山整顿中，主动权全部丧失了。
新成立的县黄金局肯定是没有这种魄力和能耐的，那是县委书记苗坤生的手笔！
苗坤生这人，确实是有胆魄。象矿山整顿这种事儿，背后牵涉的利益纠葛太多，不知道会得罪多少人。那些金矿老板，大部分都是外地人，之所以能在桐花镇开矿，多多少少都有点关系，不然的话早被撵蹿了。苗坤生借着国家整顿矿山秩序的大政策，六亲不认，把那些小金矿统统关闭，成立四个县属黄金公司开采经营，理论上讲，有利于矿产资源的合理开发，也有利于提高县财政收入。
自从李建宇决心打压陈观后，想到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切断陈观的财源，让他没有力量和领导们交往，寻找靠山，然后才是不给陈观提拔机会。这个思路，李建宇早已经和苗坤生沟通过了，苗坤生只管执行就行了。
这次矿山整顿中，苗坤生本来是要让新任黄金局局长、党组书记季建成、党组副书记、副局长张满根趁势把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羊山金矿也给关闭了，可惜的是关闭不了，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羊山金矿是整个桐花镇矿区唯一证照齐全的金矿，按照国家矿山整顿政策，根本就不在清理整顿范围内！
张满根是县委招待所所长出身，别看文化水平不高，一脸憨厚，其实心思精明，最擅长揣摩领导心思。苗坤生都没有给他和季建成明着交待想法关闭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的羊山金矿呢，张满根就已经从苗坤生在大会上不点名批评陈观一事中看破了玄机，亲自率领工作组去了金羊山羊山金矿，责令关闭。结果，羊山金矿矿长焦天德拿出了一套手续和水泉市黄金局、明水县矿山整顿领导小组的文件，弄得张满根哑口无言。
恼羞成怒之下，张满根要求配合工作组工作的县公安局副局长杜辉，下令民警动手，切断羊山金矿电源、查封现有设备，让羊山金矿先停止生产、进行整改。
杜辉竟然说张满根这是不讲政策，明明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羊山金矿证照齐全，凭什么让停止生产、进行整改？要切断电源，张满根去，他杜辉是不会干这种违背政策的事儿的。他怕将来因为违背政策受处分。
张满根知道杜辉跟着陈观侦破“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的事情，一看指挥不动杜辉，就直接打电话给县公安局局长张社民，让张社民再派个副局长代替杜辉，来配合他工作。
上次张社民在没办法的情况下，曾经让民警到羊山金矿征收了10万元的赞助款。当时是没办法，张社民为了完成县委书记苗坤生部署的任务，只能那样做。现在陈观就在明水，一周三天到周里乡上班，两天到县局上班，经常见面的，张社民绝对不会不和陈观通气就派人去关闭羊山金矿的。
苗坤生、张满根对陈观的了解很肤浅，张社民对陈观的了解同样肤浅，但是张社民不同于苗坤生、张满根，他是亲眼看着陈观分到县公安局、被分到桐花镇派出所当实习民警，亲眼看着陈观一步步成长到今天，也知道陈观被省厅抽去集训，遇到这种事情，张社民肯定是要多琢磨琢磨的。
张社民接到张满根的电话后，说是他先问问情况再说，就把电话挂了。
张满根就和杜辉在一起，虽然他给张社民打电话是背着杜辉的，但是张社民是否给杜辉打电话，他肯定是知道的。等了许久，见张社民压根就没有给杜辉打电话，张满根知道这事儿靠自己是办不成了，只能悻悻地下山，专门跑去向苗坤生添油加醋地汇报了一通。
苗坤生本意是想让季建成、张满根把实际上是陈观的羊山金矿关闭了，但是他还没有授意呢，没想到张满根就主动行动了。看来，这个张满根也是人才，知道领导想干什么、不想干什么！
心里对张满根很满意的苗坤生，知道了羊山金矿证照齐全后，沉思了一会儿，指示张满根要执行政策，按政策办事。
苗坤生这是没办法，羊山金矿证照齐全，不在矿山清理整顿范围，他堂堂一个县委书记，也不能公开违背政策。而且，苗坤生在大云寺、落雁观音开光大典中，已经看出来了，陈观不简单，可不是是一般的乡镇党委书记能比的。就算李建宇有交待，他自己心里现在也想收拾陈观，但那得条件成熟。条件不成熟的情况下，贸然出手，只能象上次动干部那样，落个灰头土脸。
第790章 金羊山公司的出路
陈观对明水县大张旗鼓的矿山整顿没有心怀戚戚，也没有冷眼旁观，而是象个傻傻一样，似乎不知道苗坤生存心算计他、不知道矿山整顿可能会让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东桐花选厂失去矿石来源，连郭占山找他帮忙，他都说矿山整顿是必由之路，没有秩序地开采，只能加速资源枯竭，非长久之计。
这不是胡说的，是陈观真的认为矿山整顿好，如果他是桐花镇党委书记，早就搞矿山整顿了，哪里会等到现在！
当然，如果陈观真的是桐花镇党委书记的话，估计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的所有权性质就要发生变化了。以陈观的胸怀，很可能他就会把父母占的股份让出去，把公司交给桐花镇了。
幸亏明水县委没有让陈观当桐花镇党委书记，不然的话，他真的把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交给桐花镇政府，过几年恐怕也难逃破产倒闭的覆辙！
这个时候的国有企业、集体企业，效益差的没人理会；效益好的，那都是唐僧肉，你咬一口我咬一口的，不啃成个骨头架子不到底。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如果真的让陈观交给桐花镇政府，等陈观离开明水，恐怕谁也制止不了那些骚动贪婪的心，结局不会比明水过去的那些国有企业、集体企业的命运好多少，很大可能也会步入破产清算行列！
陈观之所以开矿，是被孙玉成逼的。后来羊山矿给他带来了滚滚财富，他已经不缺钱了，相反，陈观还凭借着羊山矿带来的财富，创办了合创地产、抱朴斋，支撑起了五龙峪旅游景区的开发建设，控股格润电器。应该说，羊山金矿带给陈观的财富，非但他这辈子花不完，恐怕他的儿孙们都花不完。
陈观一直想让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起到带动一方经济的作用。截止目前，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发展的不错，除了羊山金矿创造的财富陈观捏的很死，只归他个人支配外，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的另一个支柱企业东桐花选厂，确实是增加了桐花镇乃至明水县的财政收入，确实是扩大了就业，确实是锻炼了一支黄金选炼队伍。
本来，陈观还有个雄心勃勃的计划，那就是在矿山整顿的时候，依托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整合桐花镇私人矿口，让那些私人老板全都入股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按现代企业制度规范公司经营，打造一个实力雄厚的股份制黄金企业，不但支撑起明水经济，还要走出明水，到外地发展。
现在看来，这个设想只是虚妄了。因为明水县黄金局主导的矿山整顿，推出了组建四个直属县黄金局的县办地方国营企业黄金公司，把整个桐花镇矿区划成了四个公司的采矿区，那些私人金矿老板在桐花镇矿区失去了立足之本，自然也对在桐花镇继续投资失去了兴趣。
最主要的是，这四个黄金公司成立后，开采的矿石，短期内必然得送东桐花选厂选炼。但是时间一长，人家可能送往东桐花选厂浮选，也可能不送去，桐花镇政府根本就制约不住他们。人家属于县黄金局管理，不属于桐花镇管理！
再说了，这四个黄金公司有县委、县政府撑腰，有县财政做后盾，自己都可能办选厂，不会把利润拱手送给东桐花选厂的。到最后，东桐花选厂很可能主要以选炼羊山金矿的矿石为主了。
陈观内心里赞许矿山整顿，但是他万万没想到，明水县黄金局会组建四个县办黄金公司，来垄断桐花镇矿区的黄金资源。
上大学时，陈观学的是中文系，对经济管理不通。因此，赴美学习时，陈观重点研究的就是经济。他一眼就看透了，黄金局执行上级政策搞矿山整顿是对的，但落脚点放到开办四个县办黄金公司就未必对了。这四个县办黄金公司，可能将来都能发展壮大，但最大的可能是将来以破产收尾，给明水留下一堆包袱。
这事儿是明摆着的，县办地方国有企业，办成功的不多，倒是滋生的贪污**现象不少，最后欠下的外债不少，撇下的下岗职工不少！
最最关键的是，桐花镇的矿山不是桑园、临关那样的大型矿区，资源是有限的，采完就没有了。一旦矿山资源枯竭，这四个招收大量工人、掉入那么多干部的黄金公司，难道去喝西北风么？
在陈观的认识里，垄断不如竞争，黄金局如果真的想在整顿矿山之后，支持发展桐花镇的黄金开采业，应该引导、鼓励、发展股份制企业，这样才能做大做强。依然搬出体制僵化的县办国有企业模式办黄金公司，必然会走上吃资源的老路，等资源耗尽，企业也就只能关门大吉了！
这种担心不是多余的，明水县黄金局一宣布组建四个黄金公司，门前就车水马龙，热闹起来了。许多人钻头觅缝托人找关系，都想往公司里挤。有点能耐的，想到公司弄个头头脑脑干干；没能耐没办法的，想去公司混口饭吃。结果，八字还没一撇呢，四个公司的党办、行政办、人事科、财务科、后勤处、工会、计生办、保卫科等保障性部门就已经开始办公了，人员也都挤得满满当当的！
至于公司的经理，正经理都是黄金局的局长们兼任的，副经理不知道都是从哪调来的，反正一个公司最少也有四、五个副经理。
这种架势，摆明了大家都要去桐花镇矿山发财了！
陈观的眼里，对新组建的四个黄金公司只剩下怜悯了！
但是，通过创办这四个黄金公司，不但黄金局的局长们赚足了人气，县委书记苗坤生的威信更是大大提高。因为苗书记办事儿，光是四个公司的管理人员，都安排了几百号人，更不用说县劳动局终于开眼在明水大量招工了。许多人因此而有了工作，大家能不感激么？
一个矿山整顿，撵走了那些私人矿老板，拓宽了明水就业渠道，县财政收入眼见着就要大翻身了，苗书记主政下的明水，真的是形势一派大好，好的不能再好！
可惜，四个黄金公司目前还处于组建阶段，干部已经人满为患了，懂矿山开采的技术员还没有一个呢！
好在这四个公司一年、两年都不愁效益不好，因为那些私人金矿被关停时大都正处于生产期间，这四个公司只要一完成组建，投入生产，就可以出金矿石卖钱，不愁赚不到钱。
投入生产也很简单，依旧雇佣民工队就行。如果图省事，还可以把矿口承包给私人干，既能收红包，还省事，美的很！
四个公司热热闹闹的，原本赞成矿山整顿的陈观，却不得不考虑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的出路问题了。
因为知道了李建宇和苗坤生的特殊关系，陈观心里早就清楚，在苗坤生手下再干下去没有好果子吃。他现在之所以面不改色心不跳，在周里乡党委书记位上稳如泰山，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根本就没把苗坤生、李建宇放到眼里。其次，才是他舍不下周里乡小城镇建设，不想半途而废。不然的话，他恐怕早就想法调走了！
这次矿山整顿，陈观正好在明水。如果象赴美学习那样一去半年，恐怕等他回来，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的羊山金矿，早已经易手了。就是证照齐全也不行，想让关停，办法多的是！不说别的，光是不批炸药这一项，就把羊山金矿的脖子卡死了！
不光是羊山金矿，包括东桐花选厂同样如此，说不定苗坤生心血来潮，再在桐花镇建一个规模更大的选厂都是可能的。到时候东桐花选厂就只能在夹缝中生存了。
这种情景，陈观绝对不愿意看到。可惜的是，只要苗坤生当着明水县委书记，事情就只能往那个最不好的方向发展！
心情不好的时候，陈观甚至想着想法收集证据，和收拾李建宇，彻底报仇，只要李建宇一倒，苗坤生就成无头苍蝇了。但是，陈观现在还不想找李建宇算账，他想等一等，看一看，再看看苗坤生还会有什么招。要知道，陈观开始对苗坤生印象并不差，他觉得苗坤生虽然喜欢独断专权，但干工作还是有一套的。最起码他干工作雷厉风行，敢于拍板决策，比那些唯唯诺诺、或者是擅长玩太极的推诿扯皮的人，还是干的不错的！
陈观就想，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要想做大做强，不能仅仅局限于桐花镇矿区。因为桐花镇矿区本来就不是桑园、临关那样的主矿区，资源有限，再让县办四个黄金公司这一垄断，未来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的发展就受局限了。得想法跳出桐花镇，站在更高的角度考虑问题。
如果把金羊山矿业公司总部搬到水泉去，依托地质勘探资料，向西部尚未开发的矿山进军，可能才是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的真正发展机遇呢！
一念至此，陈观觉得得找焦天德、郭占山他们聊聊，听听他们的看法，探讨探讨！
第791章 打一闷棍儿
事情的发展果然不出陈观的预料，明水县黄金局组建的四个黄金公司，五月份匆匆完成组建后，就开始在桐花镇矿区划定各自矿区范围，准备组织力量开始生产了。
火红的石榴花在夏风的吹拂下逐渐凋谢，绿色的麦田渐渐变成了金黄色，寄托着县委、县政府及全县人民希望的四个黄金公司，一开始就摆出了宏大的场面，每个公司都提出了建设自己独立的日处理1000吨矿石的选厂计划，并上报县黄金局、市黄金局和市县两级发改委。
明水县黄金局自身又提出了一个项目，建设日处理金精粉200吨的明水黄金冶炼厂！
四个黄金公司、四个日处理1000吨矿石的选厂、一个日处理200吨金精粉的冶炼厂，这计划，确实是气势恢宏！正因为如此，明水县委、县政府提出了一个响亮的口号：“打造黄金产业链，将桐花镇建设成中原第一黄金乡镇！”
苗坤生还算是稍微有点理智，只敢说将桐花镇建设成中原第一黄金乡镇，没敢说将桐花镇建设成中国第一黄金乡镇，还算是有点谱。
这个口号提出来后，陈观曾经给桐花镇党委书记陶海山打电话，问他知道不知道桑园矿区的黄金乡镇的情况？
陶海山回答说只是大概了解，详细情况不清楚。
陈观就笑话陶海山坐井观天，说大话不怕被风闪了舌头，明明桐花镇矿区的矿脉只是桑园矿区、临关矿区的余脉，根本就没有纳入国家、省主矿区规划，蕴藏量十分有限，怎么就敢如此吹牛皮？
陶海山说是他也不清楚，县里已经明确由县黄金局负责组织、规划、领导桐花镇矿区的生产开发，桐花镇党委、政府在矿山开发上没有什么发言权，唯一的权力就是搞服务，支持黄金局工作。不然的话，
陈观无话可说！
四个黄金公司的计划上报后，县黄金局审批是情理之中的事儿，因为四个黄金公司的总经理分别是县黄金局的四个局长兼任的，你好我好大家好，一上会自然是顺利批准。
明水县发改委审批也没问题，报告上都写的清清楚楚，计划年产金矿石多少吨，年选炼金精粉多少吨，年实现利税多少，看着就让人振奋，加上四个黄金公司都是县办企业，资产将来都属于县里，自然是要批准的。
但到了水泉黄金局和水泉发改委就不行了，卡壳了！
水泉市发改委不批准的理由很简单，桐花镇矿区已经有了一个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的东桐花选厂，工艺流程和设备都是最先进的，只需要扩建一下、提高日选炼能力就行了，不需要重复建设！至于再建一个黄金冶炼厂，更不必要，水泉冶炼厂的产能足以满足水泉市黄金冶炼需要！
水泉市黄金局不审批的理由比水泉市发改委多了一条，那就是桐花镇矿区黄金蕴藏量有限，大规模加速开采，只能加快矿山资源枯竭。既然整顿矿山取得了丰硕成果，就应该有计划开采。别说同时建设四个选厂了，再建一个都多余。一旦矿山资源枯竭，没有矿石了，四个选厂岂不是都得破产倒闭？下岗工人怎么办？万一留下债务怎么办？
一见市发改委、市黄金局不予审批，县委书记苗坤生亲自跑到市里做工作，反复向市发改委领导、市黄金局领导申明理由，要求予以批准。
苗坤生也不是胡说的，他带有桐花镇原来50个私人矿口年开采矿石数量的资料。50个矿口就算日产矿石80吨的话，每天生产矿石就是4000吨，建四个日处理1000吨金矿石的选厂完全是应该的。何况四个黄金公司投产后，设备更先进，技术更先进，产量应该更大！
至于桐花镇已经有一个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的东桐花选厂的问题，苗坤生解释的很清楚，一个是东桐花选厂只是一个日处理500吨金矿石的中型选厂，产能太小，远远满足不了桐花镇矿区的需要。再一个问题，也是核心问题，那就是现在桐花镇矿区的四个黄金公司，都是县办地方国营黄金公司。而东桐花选厂属于私人合伙的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国营矿怎么能把矿石送到私营选厂去选炼？那不是拿着国有矿产资源去让私人发财么？因此，明水县黄金局下属的四个地方国营黄金公司必须得建设自己的选厂。
关于建设明水黄金冶炼厂的问题，苗坤生的理由是桐花镇矿区距离水泉太远，运费太高，加大了黄金生产成本。如果明水黄金冶炼厂建成投产，就可以形成从矿石开采到选炼、冶炼一条龙作业，降低成本。而且，明水黄金冶炼厂也好，水泉冶炼厂也罢，都属于国营企业，生产的黄金都是要卖给人民银行的么！
县委书记亲自出马，当然是有效果的，水泉市黄金局、发改委分别向主管市长作了报告。
这事儿最后还是汇报到了市委书记于堔和代市长付新恒那里。
付市长好说，听了苗坤生的汇报后，签署了同意意见，让苗坤生去向于堔书记汇报。
这事儿属于市长职责范围内的工作，按理说付新恒市长批了就批了，又不需要市财政投资，用不着向于堔书记汇报的。但是，付新恒市长是在今年水泉两会后上任的，错过了人代会选举，只能等明年人代会选举了，不然的话，市长前面的那个“代”字去不掉。因此，付新恒代市长对于堔书记很尊重，就算是他职责范围内的工作，只要他认为比较重要，都会要求向于堔书记汇报的！
要是付新恒代市长现在就以市长自居，独断专行，会有后遗症的！
苗坤生哪里会想去向于堔书记汇报，但他在官场上时间长了，一眼就能看透付新恒市长的难处，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找于堔书记汇报。
听了苗坤生的汇报、看了苗坤生带来的材料，于堔这才明白为什么东桐花选厂扩建项目迟迟不实施的原因了，原来苗坤生这是要挤垮东桐花选厂！
和苗坤生想的一模一样，于堔书记把苗坤生批了一顿，说他身为县委书记，思想僵化保守，脑子里还把私营企业、地方国营企业划界划的那么清楚。难道地方国营企业交的税收是钱，私营企业交的税收就不是钱了么？放着那么先进的东桐花选厂不利用，为什么要重复投资、重复建设？
苗坤生当然不会说他的根本目的是要切断陈观的财源，为打压陈观清除障碍，而是再三申明自己的理由，口口声声说这不是他一个人的决策，而是明水县委、县政府为了振兴明水经济，反复讨论后形成的决定！只要四个黄金公司正常生产、四个选厂和明水黄金冶炼厂建成，明水财政收入将在去年的基础上，再次实现翻番！
于堔对苗坤生的说法不以为然，批评他头脑发热，决策不经过大脑，一下子上马四个选厂、一个黄金冶炼厂，那么大的投资，资金从哪里来？而且，桐花镇矿山的蕴藏量是一定的，不可再生的，全力开采固然是能在短期内见成效，但金矿开完了怎么办？到头来还不是扔下一堆包袱么？
苗坤生确实是有自己的想法，他汇报说资金不成问题，通过银行贷款可以解决。至于桐花镇矿山蕴藏量有限问题，苗坤生说桐花镇矿区虽然不属于桑园、临关主矿区，但是绝对是主矿区的余脉，储量还是很可观的。就算将来现有矿口都挖完，也可以进行深部探矿。退一步讲，就算矿山资源枯竭，依托四个选厂一个明水黄金冶炼厂，就形成了规模黄金生产能力，到时候可以吃桑园、临关矿区的矿石，还可以继续经营。
苗坤生阐述的另一个理由是黄金生产不会留下包袱，因为生产的黄金，硬通货，不存在销路问题，效益自然是非常好的。而且，四个黄金公司只招收管理人员，具体开采工作，交给私人施工队完成，就算将来资源枯竭，县里也没有安置下岗工人任务，不存在人员包袱问题。
苗坤生还阐述了一个理由，那是关于明水黄金冶炼厂的，他说是水泉黄金冶炼厂确实是设备先进、工艺先进、产能大，但那是部属企业，挣了钱，除了交税，都被中央拿走了。而且，水泉黄金冶炼厂的职工，都是中国黄金总公司从东北、山东的老黄金企业调来的，对水泉本地的就业没有贡献。明水黄金冶炼厂就不同了，那是明水自己的企业，除了给县里交税，资产都属于县里的，还能安排就业，有百利而无一害，必须得抓住时机，大干快上！
苗坤生汇报的口干舌燥，满心期盼，可惜于堔书记很务实，不会脑子发热，他再在报告上批到：“付市长：此事应由发改委和黄金局组织调研，弄清楚桐花镇矿山的真正的储藏量，然后根据实际情况再决定是否上马四个选厂和明水黄金冶炼厂项目！”
这个批示等于打了苗坤生一闷棍！
第792章 茅塞顿开
从于堔书记办公室出来，郁闷不已的苗坤生，先去了主管组织的雷剑副书记办公室，然后又去了李立德副书记办公室，转了一大圈，这才悄然去敲市委常委、组织部长李建宇办公室的门。
县委书记找市委组织部长，再正常不过了！
李建宇办公室有人。
苗坤生敲开门后，一看李建宇正在和人谈工作，没有贸然进去，而是又拉上了门，在门口静等。
县委书记来见组织部长，站在走道上静等，显然是有点太那个了。这不，组织部办公室主任发现后就出来请苗坤生去办公室坐下，泡上茶，说是一会儿李部长办公室的同志们走后，就安排苗书记见李部长。
苗坤生没有等多长时间，李建宇办公室的客人一走，组织部办公室主任就去报告了，很快就过来请苗书记去见李部长。
这个时候已经是6月初了，天气热。李建宇身穿白色衬衣、黑色西裤，带着眼镜，坐在办公椅上，看上去文质彬彬，又威严十足。
苗坤生进来后，李建宇站了起来，和苗坤生并排坐到了沙发上，等组织部办公室主任倒上茶，李建宇就挥手让他出去了。
办公室主任刚一出门，苗坤生就大倒苦水，说是明水的工作没法干，班子内部掣肘因素太多，想干个事儿很难很费劲儿！市里呢，于书记除了批评还是批评，咋干都不落好！
李建宇没有吭声，静听苗坤生说。
苗坤生来见李建宇，主要是两件事，一件事是汇报矿山整顿情况，另一件事是关于明水县委班子调整问题的。
把矿山整顿的经过大致向李建宇汇报了一遍，苗坤生就说，现在桐花镇矿区，除了陈观实际控制的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羊山金矿因为证照齐全不能关闭外，其它的私人金矿全被关闭，再也没有昔日那种私采乱挖、治安混乱的乱象了。等县里的四个黄金公司正式生产，明水县的工业产值、财税收入都要翻番，甚至是翻两番，一跃而成为水泉的经济强县。
说到这里的时候，苗坤生叹息了一声，说是原打算借着矿山整顿把陈观的羊山金矿给取缔了，没想到这小伙子年龄不大心眼不少，开矿时就办齐了所有手续，逃过了此劫。这个小陈观，好象未卜先知一样，在桐花镇所有的私人矿口都只交管理费、不办合法手续的情况下，他竟然去办齐手续，真的是有点匪夷所思！而且，这小家伙从注册公司开始，就把公司注册在他父母名下，从法律角度讲，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强行关闭陈观的羊山金矿，不符合矿山整顿政策，只要陈观一向市里汇报，肯定会招来市领导的批评，到时候非但关闭不了他的金矿，还弄得灰头土脸的。因此，他考虑来考虑去，只好暂时先放陈观一马，等以后有机会再说了。
李建宇没有说话，只是在心里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苗坤生接着就抱怨于堔书记看上去很务实、很有开拓精神，实际上骨子里很保守。建四个日处理金矿石1000吨的选厂和明水黄金冶炼厂这么好的事情，到了他那里就成了头脑发热了，还说什么会留下包袱，简直是岂有此理！这样下去，谁还敢干工作么！
李建宇终于开口了，张嘴就批评苗坤生急于求成，为什么要一下子上马四个选厂呢？先建一个不行么？水泉黄金冶炼厂那么大的产能，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建明水黄金冶炼厂？这事儿于堔书记不同意是正常的，换作他，也不会同意！事情明摆着的，桐花镇矿区不是桑园、临关那样的主矿区，充其量就是主矿区的余脉，蕴藏量有限。要不了几年，矿山资源就可能枯竭，到时候明水黄金冶炼厂和那四个选厂岂不都得关门大吉？不是包袱是什么？这事儿啊，说到底，就是苗坤生脑子发热、急功近利！
李建宇虽然要收拾陈观，但他毕竟是手握干部使用重拳的组织部长，眼观是有的，能力肯定也是有的，不然干不到这份上！
苗坤生解释说这不是他脑子发热、乱决策，而是从两个方面考虑的。一是建一个选厂的话，满足不了四个公司的矿石浮选需要，必然得有部分矿石流入陈观的东桐花选厂选炼，让陈观挣钱。而同时建四个选厂，就算四个黄金公司生产的矿石满足不了四个选厂的产能，但最起码可以杜绝矿石流入东桐花选厂，卡死东桐花选厂的矿石来源，让他们只能选炼陈观的羊山金矿矿石，时间一长，东桐花选厂没有矿石来源，就只能半生产、半停产，最后关门大吉，实现掐断陈观的财源的目标。
原来苗坤生操的是这样的心！
李建宇总算是点了点头！
苗坤生说的第二个理由是，他不可能在明水干一辈子，只要把四个选厂和明水黄金冶炼厂建起来，投产了，那成绩就有了。就算不提拔，最起码也得给他挪挪位子，到水泉的经济条件比较好、人口规模大的县市去任职。没办法，明水太偏僻了，又不通火车，去趟省城都不容易。而且，明水总共只有40万人口，是小县，干着没劲儿！
至于建四个选厂和明水黄金冶炼厂将来会不会成为包袱，苗坤生说那是下一任的事情，他需要的是短期内把明水经济总量搞上去，把财政收入搞上去，说什么矿山资源枯竭，那事都是杞人忧天，关他什么事？
要是让学者们、老百姓们听到苗坤生这番话，肯定都会惊讶的，但在李建宇听来，却是一点惊讶都没有，很正常。因为官场上许多人的心态都是这样的，只求眼前利益，追求的是快出政绩快提拔，谁会去考虑以后的事情么，那不是自寻烦恼么？
李建宇听后，琢磨了一会儿，告诉苗坤生说，此事可以一步一步走，先建一个日处理1000吨的选厂，等建成投产了，再以一个选厂满足不了需要为名，建第二个。中间间隔时间不要太长，一个一个建，温水煮青蛙，不到一年，也就把四个选厂都建起来了，目的也就达到了，还不容易引起于堔书记的注意和反感。
至于明水黄金冶炼厂，李建宇说是想都别想，那事儿麻烦着呢，牵涉到国家黄金总公司的整体布局，最后审批权在国家发改委和黄金总公司，明水县、水泉市甚至省里，就算批准也都只是签署同意意见，没用的。何必建明水黄金冶炼厂呢？陈观不是有个扩建东桐花选厂的方案么？就照他的方案做，在选厂里附设冶炼车间，不动声色就办了，何必惹麻烦呢？
苗坤生顿时茅塞顿开，脸上一下就有了笑容。
接着，苗坤生就开始向李建宇汇报明水县委班子调整的事情了。
1997年是个很特殊的年份，大事喜事多，6月底重庆就要设直辖市了，7月1日香港要回归，9月份要开党的十五大，从中央到地方，各级宣传媒体开动宣传机器，自上而下都在宣传改革开放以来取得的辉煌成绩，营造喜庆气氛，身为县委书记的苗坤生，自然是知道十五大前各级党委都要换届，动干部的机会到了！
苗坤生和李建宇的关系那么深，说话不需要有任何避讳。
苗坤生把自己心里的明水班子调整方案和盘托出，那就是将主管组织的副书记崔贵友、常务副县长金明成、县委宣传部长郑喜平都调整走，县委办主任常新接任分管组织副书记，组织部长姚刚接任一直空缺的分管宣传副书记，常务副县长、县委办主任、组织部长、宣传部长从明水产生。其中，财政局长耿秀山提拔为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明水关乡党委书记马水生提拔为县委常委、组织部长，暮烟洼乡党委书记王河清提拔为县委常委、宣传部长。至于常务副县长的人选，苗坤生说是通过干部交流的办法，从汴都调入。
李建宇一听就明白了，明水县政府现任的副县长们，都被苗坤生看成了原任县委书记张德清、县长王梦龙一派的人，一个都不能进常委！
苗坤生说完后，李建宇没有表态，依然在喝茶。
可怜崔贵友、金明成、郑喜平三人都还在明水撅着屁股、一门心思干好工作呢，县委书记苗坤生都已经跑到市委组织部长办公室要撵他们滚蛋了！
县委副书记、常务副县长都是县里的主要骨干领导干部，牵涉到全市干部安排布局，就是组织部长李建宇，说了也不可能完全就能算数，他也只能是提个方案而已。那得上书记办公会、上常委会，而且还得体现市委主要领导同志的意图！不过，组织部长是拿方案的，只要李建宇认可苗坤生的方案，他可以运作，东挪西调，想法设法满足苗坤生的意图。
生怕李建宇不支持他的干部调整意图，苗坤生就一个一个挨着说明情况，说王梦龙走后，县委分管组织副书记崔贵友处处摆出一副老资格的架势，什么事情都得先和他沟通协商，不然的话，书记办公会上必然出现意见分歧，导致书记办公会很少召开；常务副县长金明成，平时不吭不哈，但是把财政、人事把揽的很紧，不经过他同意，想调个普通职工都很难，更不用说让财政上出钱支持县委的重大决策了。这两个人没说的，必须得弄走！
至于县委常委、宣传部长郑喜平，苗坤生说他是工作能力不行，完不成县委交办任务。而且，本人不安心在明水工作，多次到市领导那里要求调走，败坏明水县委形象，必须得调整！
调整常务副县长金明成的理由，苗坤生还说了一条，说是金明成和县政府分管文教卫的副县长金成基都姓金，老百姓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是弟兄关系，影响不好。
一口气说完后，苗坤生恳切地说到：“李部长，不这样大幅度调整，掣肘因素太多，干不成！你可得支持我！”
李建宇深思一会儿，告诉苗坤生说，调整崔贵友和金明成有难度，因为他们两个一个是副书记，一个是常务副县长，不同于一般的副职。要想调整，就得给他们安排合适的位置。交流到其它县市区去的话，就得占其它县市区的领导职数；调整回市直的话，不能再安排副职，得给个正职，那得有位子才行。郑喜平倒是没问题，本人要求调整，又只是个常委，在市直安排个副职就行了，没有什么大的阻碍。
苗坤生赶紧说到：“李部长，其实调整不调整郑喜平都没关系，调整也行，不调整也可。宣传部长么，有他没他都过年，不碍事的！倒是这崔贵友和金明成，必须得调整！他们二人位置重要，不和县委保持一致的话，县委的工作就容易被动，受制约！”
李建宇说是就算调整，这两个人也不可能同时调整。可以想想办法，比如让金明成担任主管宣传的副书记，把常务副县长的位置让出来就行了。因为想从汴都交流过来一个常务副县长不切实际，市领导不会同意。
这意思是说，可以想办法把崔贵友调整走，金明成暂时不能调整，只能在明水就地消化！
苗坤生马上又追问其他三个要提拔的怎么办？请李部长尽量考虑！
李建宇回答说是必须按照组织原则办，就算是提拔也得交流，不可能三个都留在明水县委常委班子，那不合规矩，市领导不会同意！
这意思是说可以尊重苗坤生的意见，提拔他推荐的三个人。至于提拔到什么位置、到哪里去，那得全市通盘考虑。这事儿，苗坤生做不了主！
就这，苗坤生都已经很满意了，当即就说晚上一起吃饭，然后找个地方休闲一下。
好长时间没和苗坤生一起吃饭了，李建宇自然是欣然应诺。至于饭后的休闲都是什么内容，那就只有天知地知李建宇和苗坤生知道了，外人哪里会能清楚这么大的领导饭后休闲都是什么内容？
第793章 你有千条计，我有老主意
苗坤生从水泉回来后不久，水泉市发改委、黄金局的联合调查组就到了桐花镇。%
这次，由于有李建宇的指点，茅塞顿开的苗坤生，没有再坚持同时兴建四座日处理金矿石1000吨选厂和兴建明水黄金冶炼厂的计划，而是改成了兴建一座日处理金矿石1000吨选厂附带小型黄金冶炼车间，联合调查组自然是很顺利的就形成了结论。
陈观知道四个黄金公司要兴建四座选厂的事情，也知道市发改委、黄金局联合调查组来明水调查的事情。而且，桐花镇党委书记陶海山、镇长张磊都给他打了电话，东桐花选厂厂长许存仁还建议他采取措施，阻止这种影响东桐花选厂效益的拆墙行为。
能收拾孙玉成、远渡重洋赴美制裁陆斌，陈观绝对不是什么善人。但不管怎么说，成立四个黄金公司、筹建选厂、黄金冶炼厂，不论私底下有什么勾当、居心如何，明面上这都是发展明水经济的举措，陈观绝对不会做什么小动作，从中作梗的。那不是他的作风！
陈观担心的是，苗坤生好大喜功，同时兴建四座选厂、兴建日处理200吨金精粉的明水黄金冶炼厂，会导致桐花镇矿山资源迅速枯竭，最后留下满山的黑窟窿和四个选厂、一个黄金冶炼厂那么多的下岗工人，给明水留下一堆麻烦。现在既然市里干预了，苗坤生也醒悟了，只建一个附设黄金冶炼车间的选厂，陈观更不会说三道四下暗手了。
虽然知道了苗坤生和李建宇的关系，虽然也看清楚了苗坤生不会用他、提拔他，陈观却依然故我，一副你有千条计、我有老主意的架势，一门心思扑在周里乡小城镇建设和县公安局刑侦队伍建设、国保队伍建设上，想抓住自己在明水工作的宝贵机会，把周里乡小城镇建设任务完成，把明水公安的基础工作夯实。
至于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的出路，陈观已经打定了主意，把公司迁到水泉去，面向西部探矿开矿，寻求更大的发展机遇！
因为有这个思路，陈观这天早上专门去找郭占山，想询问一下他对西部地区矿产资源了解不了解。
郭占山自从羊山矿口被整顿封闭后，和施工队清算了账目，就到周里乡来了，一心扑在了周里大酒店的建设上。
和那些开矿赔钱的老板不同，郭占山因矿发家，是标标准准的亿万富翁。而且，来桐花镇开矿前就已经是亿万富翁了。他的羊山矿口虽然是鸡窝矿，不属于羊山金矿主矿脉，矿线时断时续的，但是品位一般都在40克左右，挖住一窝就是金疙瘩，效益是不错的。
因为是鸡窝矿，而且开采几年了，郭占山的羊山矿口也近乎于尾声了。整顿矿山对他来说，有影响但影响不大，还不算是非常肉疼。所以，郭占山没有象有些私人矿老板那样，仿佛整顿矿山要了自己的命根子一样，又是托人找关系求情，又是到县里、市里申诉告状，折腾得乌烟瘴气。
郭占山到周里乡建周里乡大酒店，把老伴儿也从临关老家接来了，老两口在周里乡粮管所的院子里租了三间房子，暂时把家安了下来，准备等周里街二期工程的小区建成后，买套房子，在周里安个家。
父母都到周里街了，郭占山的独生女儿郭燕每个周末都会从西京开车赶到周里街来，和父母团聚。一家三口难得相聚，倒也其乐融融。于是，周里街上就出现了郭占山郭大老板带着老伴或者是一家三口买菜、散步的身影。
陈观找到郭占山的时候，曾经领着孙玉成嫖chang差一点被抓的郭大老板，正在家里翘着二郎腿、悠闲自在地喝茶呢！
郭占山的老伴原来是临关一家大型国营金矿的职工，现在已经退休了。丈夫是亿万富翁，钱多的花不完，又只有一个独生女，郭占山老伴的日子自然是非常顺心的，穿着打扮也很时尚、得体，收拾得利利索索的。
看见陈观的时候，郭占山老伴从头到脚把陈观打量了一遍，见陈观身穿白衬衣、牛仔裤、黑色皮凉鞋，高高大大，白白净净，一双眸子就象黑宝石一样，登时就喜欢的不得了，慌忙请陈观坐下，去给陈观拿茶杯倒水。
郭占山老伴儿是第一次见陈观，但她对陈观并不陌生，郭占山很可能在她耳朵根多次说过陈观。加上陈观就是这周里乡的党委书记，郭占山老伴儿想不知道陈观都不可能！
郭占山人老成精，一见老伴的做派，就知道老伴又瞎喜欢了，人家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她这是看别的丈母娘的女婿瞎欢喜！
郭占山有钱，买的茶叶也是托人从杭州带回来的龙井雨前茶，嫩绿片片，茶香宜人。
喝着茶，陈观就问郭占山对西部地区，比如甘肃、青海、新疆一带的金矿了解不了解。
郭占山说不了解，也没听说过。据他所知，中国的金矿，近代化开采的，最先是从东北、山东开始的，象桑园、临关矿区，那都是新中国建立后探矿发现的。过去根本就没人知道这里有大金矿！西部地区那么偏远，地质勘查难度大，到底发现没发现大型金矿都很难说。反正是他没听说有谁去西部开金矿的。
郭占山说的是实情。不过，没有听说过不等于没有，等大家都知道了，一窝蜂涌去了，也就不可能有特殊权益了！
见陈观不吭声，郭占山就问他怎么想起来问西部地区有没有金矿的事儿了，难道是想去西部开矿么？
陈观就是来找郭占山商量的，也没有瞒他的必要，就告诉他说，桐花镇矿区面积小，储藏量小，不可能长久开采。他想着西部地区交通不便，经济落后，探矿能力也有限。要是能去西部地区找到一座大型金矿，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以后的发展就有依托了。
郭占山一听，就直摇头，说那不现实。西部确实是地大山高，理论上应该有金矿。而且，自古以来西部地区就不乏采金炼金的。但是，那都是原始采金，方式落后，产量小，是不是具备大规模开采价值都不好说。开矿依托的是探矿资料，如果没有地质队或者是武警黄金支队的探矿资料，那就是盲人瞎马，上哪里开矿么！寻着打黑窟窿赔钱呢！
陈观解释说，不能这样看。新中国成立后，象黄金、石油钻探，都属于机密，没有探明储量，就不会对外公布。就算探明储量了，也不一定会对外公布。这些年是因为改革开放，才允许私人开金矿、开小煤窑，要是搁在改革开放前，这种事儿恐怕想都不敢想！现在东北的金矿挖的差不多了，山东招远的金矿、我们这里桑园、临关的金矿也都进入了盛产期。可以预料，再过十年、二十年，这些大矿区都将面临资源枯竭问题，国家不可能不考虑这些实际情况，不可能不加大西部探矿力度的，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郭占山琢磨了一会儿，觉得陈观说的在理，这才来劲儿了，说是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如果去西部地区开矿，带上他。他就喜欢开矿，搞这什么周里大酒店，纯粹是看陈观的面子，扔两个钱还陈观个人情，让陈观高兴高兴，省得说他郭占山不够义气！说老实话，开矿比搞周丽大酒店有意思多了！哪怕是打住黑窟窿，那刺激，也比搞周里大酒店这样的不死不活的项目强得多！
郭占山老伴儿正好听见，张嘴就说郭占山这人没意思，都一把年纪了，又不缺钱花，还开什么矿么！不如将来在西京城里好好买套别墅，等女儿结婚后，在家抱抱孙子，听听秦腔，那才是好日子，比东跑西窜开矿强多了！
郭占山撇着秦省人土腔，说老伴儿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不懂别乱插嘴。
郭占山老伴儿不服气，说郭占山这些年开矿开得心变野了，不顾家了，闺女连个对象都没有，他这当爹的都不知道管管，只知道开矿赚钱。要那么多钱干啥？难道死了还能带进棺材里去么？
郭占山确实是心野了，这些年开矿，赚了那么多钱，老伴儿留在老家，不知道他在外面经过多少风流阵仗呢！抱孙子、听秦腔，哪里能拴住他的心么！
这不，郭占山就教训老伴儿说：“俄是男人，是男人，你个傻婆娘懂不懂？是男人就得有事业，俄开矿就是干事业！懂不懂？俄就喜欢听风钻和爆破的声音，那比秦腔还好听！你懂不懂？”
一连说了三个“懂不懂”，郭占山才安生了，给陈观让烟，然后就说虽然他不知道西部有没有金矿，但按照常理，那应该是有的。既然陈观有这想法，他可以找人去甘肃、青海、新疆一带了解一下情况，看有没有正在探矿的大型金矿。
陈观找郭占山就是这意思！
抽着烟、喝着茶，陈观就说，这事儿还得早点去办，主要是找甘肃、青海、新疆的地矿部门和武警黄金支队了解情况，如果有正在探矿的大型矿脉，就可以以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的名义，申请探矿权，办探矿证，划定一片区域，自行探矿，边探边采、边采边探。也可以和地方政府合作，独立开发一个矿区，长久开采！
要是能拥有一个矿区的独立开采权，就再也不用担心矿山整顿了，不用害怕矿口被人强行关闭了！
郭占山怦然心动，都有点急不可耐了，说是不行的话，他亲自去跑一趟，花上一个月时间，看有收获没有！
陈观说是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郭老板要是亲自去跑一趟，应该会有收获的！
郭占山接着又问了一个问题，假如发现了大型金矿，他又没有合法手续，只能以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名义和人家签合同。到时候陈观是准备给他指定一座矿山呢，还是合伙开？
陈观说如果发现大型矿区，就要科学规划，合理开采，不能再象桐花镇矿区那样，谁都可以挖矿口。这样的话，就只能请郭老板入股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了。大家合伙做生意，明明白白算账！
郭占山感叹说，要是陈观早点同意他入股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他的羊山矿口也不会被关闭了。
说这都是废话，陈观的羊山金矿是名副其实的富矿，矿石品位那么高，岂是郭占山那鸡肋一样的羊山矿口能比的？陈观才不会让他的羊山矿口和自己的羊山金矿搅合到一起的，那是傻子才会干的事儿！
事情一说定，郭占山就坐不住了，非让老伴儿把挂历拿过来，他看看日子儿，选个好日子再出差！
郭占山老伴儿把挂历拿出来后，郭占山看了一下，就开始闭着眼，掐着手指，嘴里念念有词，说着天干地支，选宜出行的黄道吉日了！
陈观看得好笑，说是想不到郭老板还是个讲究封建迷信的主儿。这都什么年代了，谁还信那一套么！
郭占山把眼一翻：“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那上山金矿复工的时候，不同样搞了祭拜山神的仪式么？你要是不搞那仪式，你的羊山金矿能象一只下金蛋的老母鸡一样，一叫就是一窝金蛋蛋？”
陈观笑着说那是王运来非要搞的仪式，实际上没什么用。要是相信那一套，就不用开矿了。因为开矿天天爆破，早就把神灵炸跑了！
郭占山马上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伸手就来捂陈观的嘴，说是可不敢胡说八道，得罪了神灵可了不得，开矿全靠神灵庇护呢！
陈观笑而不语。
郭占山算了一会儿，说是后天就是黄道吉日，宜出行。他准备准备，后天就出发。带着老伴儿先到西京城去，把老伴儿留到闺女那里，让她们娘们俩互相照应着，他就可以去甘肃了。
郭占山的话音刚落，他老伴儿就接上了话茬，问陈观有没有时间？要是有时间的话，她老两口请陈观去西京看大雁塔去，顺路尝尝西京城的羊肉泡、葫芦头，尝尝地道的秦镇米皮。
陈观一听，就知道郭占山老伴儿想多了，在给自己女儿郭燕制造机会呢，赶紧就说他还有事，不能去西京旅游，先告辞了！
陈观一走，郭占山老伴就埋怨郭占山没眼色，咋不知道帮腔呢？闺女那么大了，到现在都寻不下合适的婆家。她看这陈书记就不错，又是乡党委书记，又是真正的大老板，长相又好，还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要是让陈书记和燕儿两个接触接触，说不定还能成呢！
郭占山气哼哼地说：“你现在才看着不错，俄早就看着不错了！咱看着不错有啥用？人家陈书记有对象，是中原省电视台的新闻主播澹台明月，电视上天天见的。咱家燕儿再好，能比过人家澹台明月？以后少胡咧咧，别让人笑话！”
郭占山老伴儿不服气，反驳到：“澹台明月好是好，可离明水太远。过日子是要在一起的，两地分居成不了事儿！澹台明月舍得不当播音员来和陈观一起生活么？再说了，她不就是个播音员么？能给陈观什么？俄家燕儿也是正儿八经大学生，长的也不比人差，要是陈观和燕儿谈了，想在京城、上海买房买车，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这条件哪一点比澹台明月差了？”
郭占山赶紧制止老伴儿，说是别再胡说了，咱那俩钱入不了人家陈书记的法眼，人家不缺钱，千万别说钱的事儿，那会让人笑话的。以后不准再说想把陈书记介绍给燕儿的事儿，人家看不上燕儿，看不上我这开金矿的老粗！
郭占山老伴儿还要再说，郭占山扭身就走，说是要去周里大酒店工地看看。
第794章 伤别离
陈观之所以让郭占山去西部考察了解金矿资源，并允诺让郭占山入股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未来在西部的金矿开采，不是他无人可用，焦天德等人都可以去办，而是他已经彻底想明白了，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要想真正发展壮大，必须走股份制道路，引进专业人才，形成自己的决策管理团队。。].
既然决心在官场上有所作为，属于自己父母合伙的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就是一个容易让人诟病的存在。但是，眼下羊山金矿正处于盛产期，滚滚财富让陈观欲罢不能，根本就舍不得关闭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只有通过股份制改造，改变公司的性质、权属，才能让人不再把目光盯在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身上，进而不再把他和巨额财富联系到一起，避免许多嫉妒猜疑引起的麻烦。
没钱时想赚钱，钱多了还得想法撇清自己，这事儿就是官场中人抓住机遇赚到大钱后的矛盾！
这个矛盾如果处理不好，影响进步事小，将来哪一天政策收紧，追究起来，还很麻烦！虽然钱多不一定是罪，但为什么会钱多，那必须得解释清楚才行！
就在郭占山带着老伴儿回西京的这天，陈观接到了白爱月的电话，说是她和姐姐白爱晓要去美国探亲、留学，让陈观回水泉带着她们去办护照，还得陪着她们去京城办签证。
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陈观被苗坤生搞的矿山整顿弄得很被动了，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俩好端端地怎么又要去美国探亲、留学了呢？
陈观心急火燎地开车去了水泉。
白德荣上次回家的时候，曾经想把白爱晓、白爱月姊妹俩带到美国去，后来因为知道了白爱月的奶奶秦凤英带头揭发批判已经被镇压了的哥哥白德礼一家，把老白家的名声全都搞臭了，这才作罢。
这次耄耋老年的白德荣带着子孙回家，事先已经听陈观说过，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俩到水泉市滨河区信用社上班了，成了金融系统的正式职工了，但老先生不知道，昔日白家旁支的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俩，竟然出落成了五龙山区最漂亮的姊妹花、并蒂莲，甚至比他的女儿们年轻时都漂亮的多的多，大有白家大小姐白雪绒、白家二小姐白雪莹之风！而且，在白德荣老先生回五龙峪的短短一段时间内，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俩精心伺候，完全把老先生当成了自己的长辈，端茶倒水，精心伺候，让老先生觉得自己的这两个出了五服的远房堂孙女不但是长的漂亮，还心底善良，会伺候老人。
有了这个印象的白德荣老先生，回到纽约后，反复思量，觉得老白家没有更直系的亲属了，白爱国、白保国弟兄两个在五龙峪名声很臭，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只有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俩，似乎集中了五龙山的灵气，深山俊鸟，还可以培养造就一番。于是，白德荣老先生就逼着他的长子白文才给白爱月、白爱晓发来了赴美探亲、留学的邀请函，想把白家姊妹带到美国去，到美国去学习深造。
这才有了白爱月给陈观打电话的事。
白爱月、白爱晓原来都是五龙山区的山里姑娘，没见过世面。就是现在到了水泉，成了吃商品粮的正式工，遇到这样的事情，不由自主地就给陈观打电话，让陈观来给她们作主，领着她们去办手续。
陈观赶到水泉后，直接去滨河区信用社，把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俩叫了出来，询问到底怎么回事儿！
白爱月把白家发来的邀请函拿出来让陈观看，还真的是让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俩去美国探亲、留学，连机票都订好了。
这事儿，真的是大出陈观的意料，他根本就没想过，白德荣老先生会让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俩去美国探亲、留学！
去美国留学，对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俩来说，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人生际遇，那是万万不能错过的。问题是陈观舍不得让白家姊妹走！
白爱晓是陈观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女人。是白爱晓把陈观从懵懂青年变成了男人，到现在为止，陈观的胸脯上还留着一排白爱晓的牙印呢！那是要让他记着，他的第一个女人叫白爱晓！
白爱月呢，比陈观还小两岁，从小跟在他屁股后面上学、放牛，一声声“陈观哥、陈观哥”，从小叫到大，亲着呢！特别是陈观大学毕业回来后，出落成大姑娘的白爱月，用火辣辣的情话撩拨陈观，把自己的爱、把自己青春的身体献给了陈观，陈观能舍得让她走么？
可是不让走又能咋办？现在可是文明社会、法治社会，陈观总不能那边一门心思立恋着澹台明月，这边又霸着白家姊妹，那算什么么！
白爱月、白爱晓要是真的去了美国，未尝不是一个解开陈观感情死结的办法！
心里愁思百结的陈观，问白爱晓、白爱月怎么想的？愿意不愿意去美国？
这话问的有点扯，人家如果不愿去美国，何必叫陈观来带着她们办护照、办签证呢？不过，话又说回来，白家姊妹愿意不愿意去美国，那还真的很难说！也可能她们想借此试探陈观的本心。毕竟陈观已经对白爱晓说出了断绝两人感情关系的话么！
白爱晓说的很干脆，她不去美国。要去，就给白爱月办护照签证，让白爱月去！
白爱晓的理由是爱月还年轻，去美国留学是个好机会，将来说不定还能有机会成为可造之材。至于她，白爱晓说是她都是结过婚、死了男人的女人，去美国留学没意思，就现在的日子好好过着就行，没有太高的期望和要求！
白爱月说的更干脆：“陈观哥，你要是有蛋子儿，娶了妹子，妹子这辈子打死都不离开你一步！要是你不娶妹子，我去美国，远走高飞，让你一辈子想起白爱月三个字就心疼的流泪！”
陈观现在心里都在流泪呢！
陈观要结婚的对象是澹台明月，不是白爱月，他不可能娶白爱月！
想想白爱月、白爱晓都是五龙山农家女儿，学历确实低，有这种留学机会确实难得，陈观狠狠心，说是爱晓姐和爱月妹子都去，去美国留学去，至不济，也要利用探亲的机会去美国看看，长长见识，开阔开阔视野！
这话一出口，白爱晓、白爱月的脸几乎是同时都吊了起来，不理睬陈观了。
心里悲伤的陈观，没有在意白家姊妹的反应，领着两个人去吃了饭，这才跟着白爱月回到了她的住处。
依旧是那套租住的小两室一厅住房，依旧是干净整洁温馨，可惜的是，美丽的五龙女儿白爱月面色不善，回到屋里后，直接就走进卧室坐在床边，给陈观了个背影。
不用说，白爱月满心指望的是嫁给陈观，而陈观却伤了白爱月的心，小姑娘能让他再次走进自己住的屋子就不错了，哪里还会有好脸色给他？
陈观虽然没打算娶白爱月，但他对白爱月的感情却是真真实实的，不掺杂半点虚假成分。
白爱月没有好脸色，陈观心里也不好受，但他还是坐到白爱月面前，把自己去美国纽约学习所见所闻大致给白爱月讲了一遍，末了，真诚地对白爱月说到：“爱月妹子，我不舍得让你去美国，不舍得让你离开我！但是，你从头到尾都知道，我将来是要和澹台明月结婚的。咱五龙山男人都讲究一口唾沫一个顶，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是不能收回来的，哥得信守对澹台明明月的诺言！否则的话，哥就成了不负责任的男人了，再也没脸在人前头混了！”
白爱月恨声说到：“你要了我的女儿身，你就得娶我！否则，我和你没完，和你拼命，做鬼都不放过你！”
人啊，那真的是什么时候说什么话，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想想吧，白爱月那天晚上悄悄地敲开老陈家院门的时候，想的可不是嫁给陈观。那个时候她还是五龙峪村的妇联主任、村支书徐忠厚未过门的儿媳妇，她只是看上了陈观的学识、胆识、男子汉气度，想把自己奉献给陈观，当一次真正的女人！现在就不同了，自从和陈观好了以后，陈观的情意、陈观的雄壮，都让美丽的白爱月沉醉痴迷。特别是她和徐波退婚后，又招工到了水泉滨河区信用社，成了水泉市民户口的金融系统正式职工，心思就变了，虽然明知道陈观有对象，她和陈观也不是很般配，但女儿家的心思总是夹杂着梦想和痴念，总觉得自己年轻美貌，和陈观从小青梅竹马，身子又给了陈观，陈观娶她天经地义，不娶她就是背良心的负心贼！
看来，白爱月对去美国探亲、留学并不热衷，她要的是借此逼陈观表态，娶她！
陈观默然不语，半天，才坐到了白爱月的身边，伸手揽过白爱月的肩膀，嘴也吻上了白爱月的发际，吻的很轻很轻，似乎吻的重一点都会惊吓到自己的女人一样！
第795章 伤别离（续）
陈观和白爱月，一个是五龙山走出来的汉子，一个是五龙山走出来的女儿。【，w◎ww..c↓om男的雄壮如山，女的青春似火，一点火星子都能在他们心里燃起熊熊情火！
吻着吻着，白爱月也端不住架子了，开始回应陈观，和陈观抱到了一起。
这一夜，五龙女儿白爱月把浑身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和陈观沉溺在爱河之中，说不尽的风流，描不完的旖旎，似乎要把恩爱全部刻进骨子里一样！
陈观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白爱月依然是海棠春睡，脸上全是极度欢愉后的幸福和满足。
看着白爱月桃花一般面庞，欺霜赛雪的娇躯，陈观心里叹息一声，手忍不住就抚摸上了白爱月的俏脸。
这一摸，白爱月就惊醒了，可惜她昨夜太过癫狂，浑身慵懒之极，眼睛都睁不开，嘴里嘟囔了声“讨厌”，头却又拱进了陈观的怀里。
陈观搂着白爱月娇柔的玉体，鼻端全是女儿脂粉香气，手在白爱月guang滑柔嫩的脊背上轻轻地抚摸着，心里想的却是爱月妹子这一走，很可能就要在美国留学、定居，说不定就要在美国嫁人，将来还能不能再见，可就难说了。
一想到白爱月去了美国可能就不回来了，陈观心里莫名其妙地就有了一丝凄怆，一夜欢愉带来的喜悦感跑的一干二净，默默地起床洗漱，然后点起一支烟，坐在白爱月的小客厅里默默地抽开了。
白爱月睡醒起床后，才发现陈观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屋子里烟雾缭绕，烟灰缸里的烟头满满当当的。
白爱月一下子就明白了，陈观舍不得她走！
美丽的白爱月，眼睛一下就变得雾蒙蒙的，扑到陈观怀里就抽抽搭搭地哭开了。
陈观本来就心里难受，白爱月这一哭，就更难受了！
强忍着心里的忧伤，陈观抱起了白爱月，把她抱到洗手间里，让她洗漱，说是得喊上爱晓姐一起去市公安局出入境管理办公室申办护照，下午无论如何得把这事儿办了。
白爱月抽泣着说：“陈观哥，我不去美国了，我这辈子就守着你，给你生儿养女。≈，ww⊙w..co￡m我也不让你娶我了，只要你心里有妹子，咱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过吧！”
性子那么烈的五龙女儿白爱月，为了能和陈观在一起，把自尊都抛弃了，竟然不再纠缠着让陈观娶她了！
陈观身体那么雄壮，心里对美女的渴望犹如钱塘潮水一般，听了白爱月的话，心里那是千愿万愿，恨不得他的爱月妹子、爱晓姐永远都在他的身边，不求名分，老老实实做他的情人，可惜他是个现代青年干部，知道这种事情该怎么处理，更知道得控制自己的**，不然的话，到最后会弄成不可收拾的局面，很可能感情之火会把他和他的爱月妹子、爱晓姐烧成灰烬的！
陈观摇摇头，低声而坚决地说：“爱月，昨天晚上我啥话都给你说了，去美国留学是一个人一生中难得的大机遇，错过了，就成憨子了。等你真的在美国正儿八经地读完大学了，你就知道白老先生让你去美国留学是多么正确了，知道我说的话是为了你好！”
白爱月毕竟才22岁，大姑娘心性，内心里渴望着人生有个美好的未来，对能去美国留学心里也充满了憧憬，知道机遇就在自己面前，得好好把握，不能错过。陈观这一说，白爱月也不哭了，开始洗漱了。
白爱月洗漱的时候，脸上还挂着泪道子呢！
这个时候办护照可不象十几年后那么快捷，在市公安局出入境管理办公室只是登记，填写申请表，得拿到省里去审批，来来回回，得半个月才能办下来！
上次陈观赴美之所以护照办的快，那是因为省厅直接办的，减少了许多繁琐程序！
都到这个时候了，陈观也不怕别人说他一心一意给白家姊妹办事了，领着白爱月、白爱晓，开着车，直接去找了主管出入境管理的市公安局政委白选民，把情况汇报了一下，请白政委给出入境管理办公室的同志打了个电话，直接去派出所、出入境管理办公室办了手续，然后给明水县委书记苗坤生打电话，说是上次联系给周里乡拨款的京城的那个朋友家里病了，他得赶去京城看望，需要请一周假。
这事儿是人之常情，苗坤生就算再不愿意陈观离开明水，也不能不准假。这事儿要是不准假的话，就显得苗坤生太过分了，有损他的形象不说，可能还会招来市领导的批评！
苗坤生说了句“快去快回”，就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陈观开着车，拉着白爱月、白爱晓直接就往省城赶，当天晚上住进了省城的一个宾馆。
这天晚上，白爱月可能是昨天晚上吃饱了、满足了，也可能是怜惜自己的姐姐，竟然说自己太累，要休息，不理陈观了。
白爱晓和白爱月不同，对去美国留学的事情一点都没兴趣，要不是陈观说让她去美国旅游一圈、开开眼界，恐怕她连申领护照都不申领的。
白爱晓比陈观大两岁，比白爱月大四岁，虽然没有陈观的文化水平和气度，但她因为结过婚、男人出车祸死了，经历的人情冷暖要比白爱月更多、更实在。
刚和陈观好上时候，白爱晓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想把自己献给陈观，当一回真正的女人，不能白担着一个寡妇的名声。但她当时毕竟是真正的处子之身，把要了她身子的陈观，看成了自己的第一个男人。因此，一发现陈观和妹子白爱月也好上后，白爱晓曾经发誓不再理陈观了，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两不相干。
如果事情到此戛然而止，白爱晓和陈观可能早就结束了。可惜陈观这家伙自己管不住自己，在白家大院开业前，以买电脑、取款为名，带着白爱晓去了县城，两个人重燃爱火，又陷入了不可自拔之中。从此，白爱晓知道自己找到了依靠，人生目标也明确了，那就是不再找对象结婚了，她要给陈观生个孩子，以后就领着孩子过！
白爱晓现在上班了，领着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董事和滨河区信用联社职工两份工资，经济独立，有能力按照自己的想法办事儿。
至于在现在这种计划生育政策如此严格的情况下，她怎么能以孀居单身的身份生孩子，白爱晓的想法就是五龙山女人的想法了，简单的很，那就是怀孕后就长期请假，找个谁也不认识她的地方去躲一段时间，等孩子生下来，送给没有孩子的亲戚家，然后再从亲戚家领养回来。那就名正言顺了！
白家女儿不但性情刚烈，而且都还聪慧有心计。当年，白家大小姐白雪绒为了避免八路军主力回五龙山平叛时镇压参与兵变的老白家，毅然决然地救了陈德大，把自己如花似玉的身子给了陈德大，谱写了一曲凄美的爱情乐章。白家二小姐白雪莹呢，为了替养育自己的堂伯父白德礼一家报仇，竟然不顾礼义廉耻，以身饲虎，勾引古都专区工作组长张延堂，捏造罪名，把批准枪毙白德礼父子的陈德大投进了监狱，就在陈德大即将被公审枪毙的时候，烈性的白雪莹，自觉大仇得报，心愿已了，吊死在了白德礼遗骨寄存的窑洞门口。虽然陈德大后来没有被枪毙，但白雪莹以一个弱女子之神，让身经百战的陈德大从此一蹶不振、郁郁终生，也算是达到报复目的了。
让白爱晓郁闷的是，她一心想要个孩子，可惜天不遂人愿，和陈观在一起的次数本身就少的可怜，很难遇到她的排卵期，自然是无法达到心愿了。因此，落雁观音开光大典的时候，白爱晓和崔莹一样，烧香磕头，求菩萨送给她个麟儿。
因为和妹子白爱月的心态不同、追求的目标不同，这天晚上，和陈观在一起的时候，颠鸾倒凤之余，白爱晓只字不提去美国的事儿，而是和陈观喁喁私语，说的都是她的工作、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工作，甚至还说了到美国旅游回来后，得加强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驻水泉办事处的力量，爱月走了，少了一个骨干，实在不行，就得让周冰顶上去，争取让今年的游客量大幅提高。
春节从五龙峪来水泉的时候，就因为白爱晓说了想要孩子的话，陈观当即就说出了绝情的话。要不是白爱晓在落雁观音开光大典那天起早坐缆车上落雁峰顶给陈观送饭，可能两个人就断了。因此，这个时候，白爱晓和陈观重合，绝对不会再提想要孩子的话，生怕陈观被她吓着了，再次决然离去。
这是白爱晓多虑了，此时的陈观，因为内心知道白家姊妹这一去美国，很可能就永远和他分离了，心里充满离愁别绪，已经不在乎白爱晓还有没有想要孩子的想法了，满脑子都是给白家姊妹更多一点柔情，把这一刻彻底地凝化进彼此的骨子里、血脉里，生生世世不相忘！
第796章 第七九七 懵了
一夜缱绻。
次日早上，白爱月起床洗漱后，想喊陈观和姐姐白爱晓起床去吃早餐，手都伸到门铃上了，耳朵里却听到了一丝细微的喘息声，当时就怔住了，不敢按门铃了，手也缩回来了，愣怔了一会儿，心里恨恨地骂了声“也不怕累死你娃，大叫驴”，就回自己房间看电视去了。
一直到中午时分，陈观和白爱晓才从酣睡中醒来，起床洗漱后，去喊白爱月一起下楼吃饭，这才看见白爱月的眼睛红红的，好象是哭过一样。
陈观心里黯然，知道爱月妹子吃醋了，哭鼻子了！但是，想想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俩去了美国可能就再也不属于他了，陈观心里就很无耻地原谅了自己的荒唐，认为自己这是在送别心爱的女人，无可厚非！
吃完饭，陈观联系了盛华，带着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俩和盛华见了面，一起去了省厅的出入境管理办公室，坐等办护照。
沐浴在爱河里的白爱月、白爱晓，面若桃花，眉似秋山，眼若春水，短袖短裙高跟鞋，越发显得亭亭玉立、体态曼妙，活脱脱一对姊妹花、并蹄莲，看得盛华都直咋舌，觉得五龙山的钟灵毓秀全都集中到白家姊妹身上了！
不光是盛华，陈观领着白爱月、白爱晓站在省公安厅门口，过往行人和干警们忍不住都会多看一眼，白爱月、白爱晓两个越发娇羞了，眉眼间全是喜气、春意，美目看向陈观的时候，一瞥一瞭之间，全是情意，连行人们都能看得出来，这一男二女情意绵绵。
这也难怪，白家姊妹本来只是五龙山区的村姑，虽然长的出众，但也只是漂亮村姑而已。因为陈观，这姊妹俩的命运发生了质的变化，成了水泉市的时尚职业女性。这要是再一去美国留学，几年后恐怕就会彻底脱胎换骨，变成知识女性。她们又不傻，对此心知肚明，加上陈观就在她们身边，心里的喜悦自然是想掩饰都掩饰不住的。
盛华是省厅的正处级侦查员，有他出面，不用排队，还能特事特办，一下午就把护照办好了。
办完护照，陈观拉着盛华，和白爱月、白爱晓一起吃了晚饭，回到宾馆，就开始教白爱月、白爱晓简单的英语会话。
白爱月、白爱晓毕竟都是高中毕业，多少有点英语基础知识，最起码认识英语字母，会说“早上好”。陈观也不需要教她们多么高深的英语知识，只是让她们会简单的英语对话就行，目的是为了顺利通过签证。
在省城的宾馆整整住了两天，连见面问候、吃饭说话，陈观都逼着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俩说英语，甚至床上的情话，陈观都逼着习惯说火辣辣粗野情话的白爱月，试着说英文的“love”。直到觉得姊妹俩能比较熟练地说几十句简单的英语会话了，这才开车向京城驰去。
美丽的澹台明月就在省电视台上班，美丽的王萌也在省城，但陈观连给他们打个电话都没有。要是让澹台明月知道了自己的未婚夫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和白家姊妹在宾馆缠绵两天，恐怕脸都能气绿了！就是王萌，如果知道陈观带着白家姊妹住在省城的宾馆，恩爱缠绵，恐怕也会把脸气绿的！
一路之上，陈观一直都是用英语和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俩说话，弄得白爱月几次发火，不愿去京城办签证了，说是去了也办不了。明明是五龙山里的土鳖，装什么大象么！
陈观之所以赶这么紧，是因为现在已经是6月份了，白老先生为白爱月、白爱晓订的机票就是6月中旬的，估计是想让她们到美国后，有个补习英文的时间，好赶上九月份开学时间入学。
白爱月发火也好，娇嗔也罢，陈观不为所动，硬是逼着白家姊妹用英语和他对话。
生硬的语音，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英语日常用语对话，一路上，小车里倒也趣味盎然。
到京城后，陈观给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俩搞了模拟演练，根据自己办签证的经验，把美国大使馆签证官可能问到的问题全都列出来，让姊妹俩死记硬背，反复练习。
白爱月就说陈观啰嗦，为啥不去找找关系，直接办签证就对了，哪里需要这么麻烦？
这白爱月，把自己的情郎“陈观哥”看成无所不能的神仙了，觉得就没有陈观办不成的事儿！
陈观耐心地告诉白爱月，美国人办事注重程序，没有什么路子可走，这签证还非得她们自己去办不行！
白爱月这才无话，老老实实地跟着陈观练习。
在京城的宾馆里又练习了两天，直到觉得练熟了，差不多了，陈观才陪着白家姊妹去了美国大使馆，排队等候。
都快轮到了，白爱晓打退堂鼓了，低声对陈观说：“观子，姐不办了。万一签证通不过，多丢人么！”
陈观说丢啥人么，谁也不认识谁，想丢人都没处丢。再说了，签证通不过也没啥了不起，大不了不去美国了，回水泉继续上班就是了。
这一说，白爱晓的心理压力一下子就没了，高高兴兴地跟着妹子白爱月进去了。
陈观在外面大约又等了一个多小时，白家姊妹喜气盈盈地出来了，看样子是通过了。
果然，白爱月一见陈观，就笑着说：“想着有多难呢，其实简单地很！那蓝眼睛高鼻子的外国佬光顾着往我脸上瞅了，就没说多余的话，问的都是咱昨天晚上练过的问题，我都回答出来了，顺的很！”
白爱月长那么漂亮，要是美国大使馆的签证官不往她脸上瞅，那就奇怪了！
白爱晓红着脸对陈观说：“美国佬都是流氓，那眼睛贼溜溜的，饿狼一样，直往人家领口里看，渗人！”
陈观哈哈直笑，说是爱晓姐、爱月妹子太漂亮了，连美国大使馆的签证官都色不醉人人自醉，忘了自己的职责了。看来还是美女办事方便，换成他去，都不会这么顺利的！
白爱月、白爱晓的粉拳直接就落到了陈观的身上。
面签结束，等签证下来最快也得一星期时间，搞不好得等半个月。
陈观来的时候请了一星期假，时间到了，得回去了。考虑到白家姊妹第一次来京城，还没有在京城转转呢，陈观就拿出两万块钱交给白爱月、白爱晓，让她们在京城游览一下，随后回去等签证，自己要开车先回去。
没想到白爱月、白爱晓一刻都不愿与陈观分开，又知道陈观事情多，能陪她们这一星期都已经非常难得了，不可能再在京城耽搁了，也无心在京城游览，非要跟着陈观回去。
既然这样，陈观也不废话，就准备开车绕道晋省回水泉。
这个时候，白爱月提了个要求，说是她妈妈活着的时候，一直想带着她去古都的白马寺上香，可惜那时候人穷、不自由，去个龙湾镇都得向队长请假，可怜的妈妈终其一生也没能去一趟白马寺。现在来京城了，要回去了，这辈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来。听说晋省的五台山是文殊菩萨道场，是佛教四大名山、五大圣地之一，她想去五台山看看，上柱香，祈求菩萨保佑妈妈在天之灵安乐！
白爱月一说，白爱晓也可怜巴巴地看着陈观，说是她也想去。
绕道五台山，那就得再多耽搁一天、两天了！
离别在即，陈观的心早已经是一片柔情，哪里会舍得拂逆爱月妹子、爱晓姐的意思，只好给苗坤生打电话，续了两天假，这才拉着白家姊妹去了五台山。
这个时候正是旅游旺季，到五台山旅游观光进香的人很多，吃饭住宿都是问题。
陈观他们上午去美国大使馆面签，面前结束都已经是中午了，直接开车上路，赶到五台山时，已经是晚上了，好不容易找了个旅社，登记住下，休息一晚，准备明天白天参观游览五台山。
这天晚上，亭亭玉立、美艳动人的白爱月，情到极浓时，象猫一样蜷曲在陈观怀里，轻声呢喃到：“陈观哥，妹子心里好矛盾，想去美国，又怕去美国。想去美国，是想着去留学长知识，将来能配上你，让你能够象留恋澹台明月那样留恋妹子，和我相守一辈子；怕去美国，是怕等我留学回来，你个没良心的和澹台明月的娃都长几岁了，再也不要妹子了。我，我，我心里真是好生为难！”
陈观轻轻地抚摸着白爱月羊脂白玉一般的身子，没有说话。
白爱月接着呢喃到：“想想都和做梦一样，咱从小一起放牛、上学，那个时候我小，啥都不知道，光觉得你和福来子他们不一样，不说脏话不干坏事，可没往别的方面想。你家人恨我家人，我家人也恨你家人，两家暗地里都互相仇视，咱就是想好也不可能，大人们不会同意。等到你上大学了，想着咱俩从此不会再有什么纠葛了，谁想到你大学毕业分回明水了。重见你的第一眼，妹子心里就有了你，就想着我这清白身子得给你！就算是做老徐家的儿媳妇，我怀的娃也得是你的种。没想到你喝多了，气恼时骂妹子骂的那么狠，要日死妹子。我当时羞恼之下，心里其实欢喜的很，知道你也喜欢妹子的美貌。后来，我就大胆地找你了。陈观哥，人都说你是咱五龙山区第一条好汉，妹子是五龙山区最美的花儿，你说说，要是咱俩能结婚，好好过一辈子，我给你生个七郎八虎的，一家人和和美美过日子，该多美？”
陈观噗嗤一下就笑了，轻轻地刮了一下白爱月的鼻子，说爱月妹子说胡话呢，这都啥年代了，计划生育政策那么紧，还做梦想着生七郎八虎呢，羞不羞？
没想到白爱月却说，美国没有计划生育政策，她这次去美国留学，要是老天爷有眼，能让她这段时间怀孕，将来就在美国生娃。只要陈观能养活她们母子，她就领着孩子在美国定居，不再回来了。每年回来探亲就行，不耽误和陈观团聚。只要陈观的种好，不怕生不出七郎八虎来！
天神啊，白爱月才22岁，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么！白老先生是让她去美国留学深造的，不是让她去美国给陈观生儿育女的！这丫头，看来是有点魔怔了！
陈观正色说到：“爱月，别胡想八想的，到了美国，好好学习，先过了语言关，再好好选个专业深造。美国大学和国内大学不同，那是宽进严出，成绩不好就毕不了业。你和爱晓姐基础都差，得下劲儿学才行！”
白爱月头往陈观怀里拱了拱，拉过陈观的手，放在自己丰满的胸脯上，轻声说到：“陈观哥，你是个坏蛋，明知道妹子的心思，却故意装着不知道。我不需要去美国留学，我要的是你娶我！”
白爱月比白爱晓胆大，也泼辣的多，躺在陈观怀里啥话都敢说。可能是也意识到了和陈观就要分别了，就旧话重提，又开始缠着陈观娶她了。
陈观耐心地说到：“爱月，我和澹台明月已经订婚了，再说让我娶你，就没意思，你知道哥办不到。你还年轻，到美国好好学习深造，将来一定能找到心仪的男人，成家过日子，过上幸福生活！”
白爱月一下就把陈观推开了，“忽”地一下坐了起来，杏眼圆睁，手指着陈观，气呼呼地说：“你都把我从大闺女睡成婆娘了，还敢说让我再找别的男人结婚？那我成啥人了？岂不是成破鞋了？你太没良心了！”
陈观无话可说，只能翻身把白爱月推倒，压在身下，再一次强横插入，把白爱月整得声声曼吟、春水横流。
等到白爱月瘫软如泥了，两个人搂抱着入睡时，白爱月又自言自语地说，澹台明月再美、再好，她也只是一个女人。她和姐姐两个伺候陈观，能让陈观天天如神仙一般，不比娶澹台明月强？傻瓜！
陈观不理她，轻轻地拍打着白爱月的脊背，哄她入睡。
其实，白爱月早已累得瘫软如泥了，不用陈观哄，就急着睡觉呢！只不过白爱月要说的话没说话，没有睡意。
就听白爱月轻声而坚决地说到：“陈观哥，我舍不下你！我愿意去美国留学，是想着努力配得上你，能和你做夫妻。就算不能结婚做夫妻，我也要给你生娃养女，一辈子当你的女人！我走后，你要是敢背良心不理我，不给我打电话写信，我可给你说清楚，我非得把你把我和姐姐都占了的事儿告诉澹台明月，让你两个过不成！”
陈观一下就懵了！
第798章 通报批评
见过胡明后，打定调离明水主意的陈观，把苗坤生要他尽快赶回明水的交待置之脑后，没有立即回明水，而是给省公安厅的盛华打了个电话，得知孟庆川厅长就在厅里，当即买了张火车票，去省厅找孟厅长汇报。
对于爱才惜才的孟庆川厅长来说，陈观能主动来找他汇报，自然是很高兴的。
陈观向孟厅长报告了明水县公安局搞犯罪档案建设、线人网络建设的进展情况，并建议在全省推广。同时，陈观详细汇报了周里乡小城镇建设进展情况。
汇报结束，孟庆川厅长指示陈观搞一个犯罪档案建设、线人网络建设的材料出来，要搞扎实，把为什么要搞、怎么搞、效果如何，全都写清楚，便于各地、市局操作。
陈观一听，趁机提出了构建全省公安内部网络建设的设想，就是利用互联网技术，建一个用光缆干线连接的公安内部网和一个可以接入互联网的公安外网。内网供全省公安系统使用，具备网上办公、资源共享的优势；外网面向公众开放，任务是宣传公安队伍工作，便于网上追逃。比如发生大案后，在第一时间将犯罪嫌疑人的资料上网，便于网民们提供线索。
提这个建议的时候，陈观说互联网发展很快，直接影响了经济社会方方面面，可以说是一场互联网革命。对公安侦破工作来说，互联网同样是一场革命。通过互联网，利用新的监控技术，可以大大提高破案效率。大到一个城市，小到一个村庄，只要在要害部位装上摄像头，全方位监控，一旦发生案件，就可以迅速调取监控材料，获取犯罪嫌疑人相关资料，迅速破案。这比痕迹学和利用警犬嗅觉侦破要先进的多、实用的多。
这个时候，互联网在中国属于新生事物，连qq都还没有诞生呢，陈观的这个想法绝对是超前的！
孟庆川饶有兴致地问：“要是这样的话，将来在公路上装上摄像头，岂不是可以很轻易地获取交通肇事资料了？”
陈观点头称是。
孟庆川沉思了一会儿，自言自语地说：“这是一个新事物呢，得有懂行的人来领导才行！”
说到这里的时候，孟庆川两眼望向了陈观：“可惜你坚持让省委收回对你的任命，不然的话，这事情由你主持再好不过！”
陈观这才知道，省委还真的收回了对他的省公安厅副厅级巡视员的任命！
此时此刻，陈观才知道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多么的轻率了！
心里懊丧的陈观，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而是以轻松的语气说到：“孟厅长，此事不难，只要落实一个厅级领导牵头，保证经费，可以委托一家有资质、信誉好的网络公司去设计开发。我们要做的实际上只是把要求说清楚、把经费落实到位。等到软件开发成功、光缆干线架通，网络公司会帮助我们进行人员培训的。”
孟庆川摇摇头，低声说到：“干什么事情都是靠人的！同样一件事，有的人能办成，有的人就办不成！要建公安外网、内网的话，仅仅依靠商业性质的网络公司是不行的。他们不懂公安业务，我们又不可能无原则地什么东西都提供给他们，那会泄密的。必须得有我们自己的懂专业技术的领导领头设计开发才行！”
这都是大实话，经验之谈！
陈观笑到：“孟厅长，我们中原警方队伍大，实力强，人才济济，不愁找不到懂软件开发的专业技术人才。不用太担心的！”
这是宽心话。实际上，公安队伍从建国到现在，进人基本上都是从警校和复转军人中挑选的，象网络技术人才，那还真的是不多。因为过去没有网络，没有需求么！
孟庆川没有接陈观的话茬，转而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你那乡镇党委书记干的不错，确实是干出了成绩！差不多就行了，不必要过于执着，在哪里干、干什么工作，都能锻炼人！怎么样，愿意不愿意回厅里主管这项工作？”
陈观当然是求之不得，问题是省委已经收回了对他的省公安厅副厅级巡视员的任命，他不是公安厅的人，能想回就回么？
看陈观一脸疑惑，孟庆川笑笑，说到：“你放心，省委应你的要求收回了对你的任命，但你毕竟是二级警监，二级警监得有相应的职位相匹配。这个事情你不用多问，只要你现在愿意回省厅，这个工作我去做！”
陈观想了想，说是周里乡小城镇建设已经走上了正规，大棚蔬菜项目、良种基地项目、烟叶基地项目今年就能见效，满山的苹果树也都绽放新叶。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未来周里乡的发展是可以预期的。如果厅里需要，他愿意调回省厅来工作。不过最好能晚一点，到年底回来，让他能够主持着把周里乡小城镇建设第一个小区的楼房销售出去。不然的话，走了也不放心。等于他扎扎实实在周里乡干了一年多，算是对得起乡亲们了！
“到年底啊！”
孟庆川迟疑了一会儿，摇摇头，说不行，相比较而言，全省公安系统网络建设、犯罪档案库、国保线人网建设，比周里乡小城镇建设重要的多，不能丢了西瓜拣芝麻。什么都不要说，最迟9月底前必须返回省厅上班，利用今冬明春的有利时机，把公安内网、外网搞起来！最好能搞成全国样板，供兄弟地市参考借鉴！
孟庆川不愧是高级干部，从陈观的建议中一眼就看出了公安系统进一步发展的契机！
厅长如此重视，陈观岂能含糊？事情也就这样说定了。
陈观本来还想着问问孟厅长会不会在十五大前后调整呢，但是想想自己就笑了。干部干到孟庆川这样的级别，又是公安厅长，调整与否岂是自己能够决定的？而且，公安上面窄，可以晋升调整的职位有限，难度也就更大！
见过孟庆川厅长后，陈观连澹台明月的面都没见，直奔火车站，上了一辆快车，返回水泉。
返回水泉的陈观，去见了俞白教授、检查了抱朴斋的经营情况后，帮着白爱月、白爱晓把租的房子退了，行李全部打包，暂时放到自己在大地花园的家里，带着白家姊妹回了明水，让白爱月、白爱晓回五龙峪去和亲朋告别，自己直接返回周里乡去了。
迎接陈观的，除了热火朝天的施工情景，还有乡长俞可成那张哭丧的脸！
俞可成手里拿着一份县纪委的通报。
陈观接过通报，见上面写的是根据全县整顿干部作风领导小组部署，县纪委组织力量对各乡镇、县直各部门进行抽查。通过抽查发现，绝大多数乡镇和县直部门都能按照县委、县政府的要求，遵守工作纪律，但周里乡党委书记陈观同志，超假1天，且没有向县委办公室递交请假条，履行请假手续，造成缺岗脱岗现象，影响恶劣。为了严肃纪律，经县纪委常委会研究，决定在全县范围内对陈观同志提出通报批评！希望其他同志引以为戒，扎实工作，以优异的成绩向即将召开的党的十五大献礼！
看完，陈观问俞可成：“县纪委抽查组什么时候来的周里乡？”
俞可成说是昨天下午来的。
陈观算算，自己这次出去紧赶慢赶，还是用了10天时间，确实是超假1天，也就没有再说什么，把通报还给俞可成，接着就开始问这段时间乡里有什么事情没？
俞可成想着陈观看了通报，一定会大怒，会直接打电话和县纪委的人吵一架的，没想到陈观看了通报，浑不当回事儿，一点反应都没有！
俞可成自嘲地笑笑：“大事倒是没有，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只不过来检查的人多了，我这乡长都成接待处长了！”
陈观就问都那些部门来检查了？
俞可成说是县直各部门来了十几家了，县委办检查信息工作，纪检委检查党风廉政建设，组织部检查干部教育，计生委来检查计划生育，农业局来检查夏收工作，财政局来检查上半年开支，等等，反正是周里乡现在阔了，能管起饭了，大家都来了。
陈观听后，指示俞可成，不管是县直哪个部门来，都要热情接待，但必须遵守乡里的规定，不能超过接待标准。
俞可成说是他知道，如果敢突破标准、大吃大喝，那来检查的人会更多，啥事儿都别干了，光是应付检查都忙不过来了。
俞可成走后，陈观坐到椅子上闭目沉思了一会儿，觉得县纪委之所以通报批评他，肯定有蹊跷。这个蹊跷怕是与九月份要召开的十五大有关。因为十五大前地方各级党委政府都要换届，要换届就要选举，选举就有可能出现变数，而自己，恐怕在苗坤生心里就是个变数！
苗坤生啊，还真的是考虑的长远、考虑的细致，这么早就开始打压自己了！
一张通报，等于是告诉全县干部，陈观违犯工作纪律了！
第799章 深刻检讨
陈观虽然不把通报批评当回事儿，但县纪委却把此事看的很重，打电话通知周里乡党政办，要陈观上报检查材料，并去县纪委当面说明情况。★，ww⊙w..c◎om
于是，陈观返回周里乡的第二天，就不得不回县城，去向县纪委检讨。
这纯粹是小题大做、借题发挥，但却打着县纪委的名义，合法合理，陈观还必须得去说明情况不可！谁让他是党员领导干部呢？
陈观没有去找纪委具体负责此事的同志，而是直接去找县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周骏。他现在好歹是周里乡党委书记兼县公安局副局长，就是做检查，也得向县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周骏做，犯不着去和纪委的一般同志生气。
周骏去过五龙峪，说起来陈观也见过，而且两次过年，陈观也都来见过他，只不过两个人基本上没有过多的交往，只是上下级关系。
见陈观来送检查、当面说明情况，周骏坐在椅子上连屁股都没抬，非常严肃而冷淡地问了声“什么事？”
陈观把自己写的检查递了过去，诚恳地说到：“周书记，我这次去京城，事先在电话里向苗书记请假了。后来赶不回来，又给苗书记打电话续假。没有向县委办递请假条，是因为我上班时间短，不懂这些规矩，从没有人告诉我向县委书记请假后还需要给县委办送请假条。这个事情过错在我，是我没主动打听清楚，县纪委通报批评的对，我一定深刻检讨，认识自己错误的严肃性，并引以为戒，保证以后不再犯同样错误！”
周骏这才“嗯”了一声，从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站了起来，淡淡地说了声“坐吧！”
陈观这会儿一刻都不愿在周骏的办公室呆了，但是还不能走，他知道，周骏一定会给他上课的！
果然，陈观刚在沙发上坐下，周骏就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两手插在裤兜里，开始给陈观大谈特谈明水干部队伍存在的问题、县委县政府大搞作风整顿的重大意义，最后才开始剖析陈观为什么会超假，无非是党性观念不强、为人民服务的宗旨意识淡薄、纪律观念不强，等等。
剖析到最后，周骏就说陈观之所以党性观念不强、宗旨意识淡薄、纪律观念不强，从根子上讲，是陈观自从被公安部授予“一级英模”称号后，特别是在成功创建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和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后，骄傲自大，自觉得贡献大，眼睛里没有了县委、县政府领导，没有了组织纪律，不愿接受组织监督，这样下去非常危险。轻则影响工作，带不好队伍，给党的事业带来损失；重则就可能积少成多，违纪上瘾，肆意践踏各项纪律，最后甚至可能触犯党纪国法，滑向犯罪的深渊！
这周骏，看来是从市委机关下来的，写检查写惯了，一张嘴就是八股文式的对照检查材料，先说问题，才剖析问题成因，最后再从灵魂深处检查，官样文章一套套，帽子一顶顶地扣。要是搁在文革时期，周骏这都不是面对面谈心了，直接是批判了。说不定还能把陈观批个痛哭流涕、泣不成声呢！
可惜现在不是文革时期，陈观也不是走资派、黑五类，周骏这是找错批判对象了！
陈观正襟危坐，不苟言笑，似乎在非常认真地听着周骏的批评。
实际上，陈观早就想把周骏顶回去了。但是，他心里明白，遇到周骏这样的领导，还不能顶。要是一顶，那检查铁定不过关，还得再写第二遍！
陈观脑子里甚至在想，这周骏周书记还真有点奇葩，要是去当个信访局长就好了，那些上访人遇见他，恐怕会被长篇说教弄得抱头鼠窜，再也不上访了。没办法，谁能受得了这种说教式的啰嗦么！
周骏一口气足足讲了两个小时，中间县纪委的同志几次进来要汇报工作，都被周骏挥手赶走了。看样子，周书记是要好好地教育陈观了！
要是周骏知道陈观曾经去美国秘密制裁陆斌，杀武功已达内劲巅峰状态的陆斌于无形，不知道他还有没有胆量这样教训陈观了！
讲到最后，周骏终于说到：“陈观同志，犯了错误不要紧，只要能认识错误、正视错误、改正错误就行。你还年轻，又是公安部一级英模，组织上对你要求严一点，是恨铁不成钢，是对你好！这一点，请你务必体谅。”
陈观可不敢再多嘴给周骏提供啰嗦的机会了，点点头，就赶紧告辞，说是还要去找其他领导汇报工作，然后出了周骏的办公室，连回头看一眼都懒得看了。
懒得听周骏教训的陈观，转身就去找县委书记苗坤生了。
这个时候的陈观，虽然心里清楚苗坤生和李建宇关系好，变着法儿打压他，但是他并不打算找苗坤生的麻烦，因为他不知道苗坤生背后干的那些勾当，只是以为苗坤生仅仅是替李建宇打压他而已。如果仅仅是替李建宇打压他，陈观犯不着和苗坤生生气，不和他玩儿就行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到苗坤生办公室后，陈观没有了苗坤生第一次去周里乡检查工作时的那种亲近感了，只是简单地报告说自己昨天都回周里乡上班了，今天是来向县纪委周骏书记做检讨的，挨通报批评了，不来做检讨不行！
苗坤生还能不知道此事？要是他信任陈观、倚重陈观，纪检委怎么可能敢发通报批评陈观？要知道，陈观是乡镇党委书记，正常情况下，那都是县委书记的得力干将，县委书记才不舍得办自己的得力干将丢人呢！
有了这份通报批评，周里乡党委书记陈观和明水县委书记苗坤生之间，已经再无信任可言。有的就只是公事公办、虚与委蛇了！
苗坤生没问陈观向周骏作检讨的事儿，也没问周里乡小城镇建设的事儿，什么都没问，听陈观说完，简单说了句“知道了”，就挥手赶陈观走了。那架势、那神态，完全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陈观本来想向苗坤生详细汇报一下周里乡的工作，给他介绍一下周里乡的干部，好让他心里有个准备，自己调走的时候，县里不至于措手不及。但是看苗坤生不耐烦的架势，陈观也懒得说了，转身就走，回家去了。
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俩回五龙峪去和亲朋告别，没想到只在五龙峪住了一夜就回县城了，而且直接去了陈观家。
白家姊妹之所以早早就返回县城，除了她们不愿意与陈观分开以外，主要是被嫂子吵得了。
眼见着两个妹子要去美国了，这是天大的好事儿，偏偏白爱国老婆操心两个妹子的婚事，生怕两个妹子这一去美国，将来给她领回个黑人妹夫，那可丢死先人了！
因为有这个想法，白爱月姊妹俩回家的晚上，白爱国老婆就问白爱月最近见陈观没有。
白爱月肯定不会说她和陈观一起回来的，自然是说没有见了。
白爱国老婆不相信，因为她知道单凭自己的妹子，是办不下出国护照的，就劝妹子眼睛放亮点，过了这村没那店儿。趁着澹台明月在省城鞭长莫及，和陈观好好说说，哄着他结婚。
不用嫂子教，白爱月已经做了，问题是没有效果。
白爱国老婆就骂陈观没良心，不是男人，啥便宜都占了，还不娶人家闺女，坏透了！
陈观有没有良心、是不是男人，白爱月最清楚了。只是她不想听嫂子瞎啰嗦，也不想面对亲戚们没完没了的询问，第二天就拉着姐姐回县城了。
陈观走到家门口，掏钥匙开门时，就听到了屋子里欢快的笑语声。进到屋里一看，白爱月、白爱晓、郑玉莲三人正在厨房里包饺子，边包饺子边说笑，样子还蛮融洽的。
郑玉莲已经知道白家姊妹要去美国留学了。这一走，今生今世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了，心里的芥蒂也就消除了，对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俩亲的很。
看见陈观回来，不知道儿子挨了通报批评的郑玉莲，喜滋滋儿地，让陈观先去看会儿电视，饺子一会儿就好，等着吃饺子就成！
陈观没有去看电视，而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想心事。直到白爱月把饺子端到餐桌上，喊他吃饭，陈观才迷瞪过来，和母亲、白家姊妹一起坐下吃饭。
陈学智又去桐花镇了，不在家。
吃着饭，白爱晓就告诉陈观说，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赴美上市的事儿，可能很快就有眉目了。因为昨天下午白寿永还发来了一份传真，索要5月份的财务数据。
要五月份财务数据不等于上市有眉目！如果事情真的有眉目了，白寿永会第一时间通知陈观的！
白爱月、白爱晓过去不受郑玉莲待见，今天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郑玉莲对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俩这么好，让她们喜出望外，吃着饭小嘴都不停，叽叽喳喳地说笑着。
其实，郑玉莲和白爱月、白爱晓说的都是五龙峪村里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
吃完饭，郑玉莲领着白爱月、白爱晓去看电影了，陈观静下心来，铺开宣纸，又开始写经了。
等郑玉莲带着白爱月、白爱晓看电影回来，陈观还在一丝不苟地写。
就这样，陈观白天或去周里乡上班，或去县公安局上班，晚上都要赶回来和白爱月、白爱晓团聚。
郑玉莲也想开了，对儿子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最后干脆眼不见心不乱，回五龙峪村去了，把房子彻底留给了儿子和她原本不待见的白家姊妹。
时间过的飞快，一进入六月下旬，白爱月、白爱晓的签证下来了，该走了。
陈观连给苗坤生请假都省了，开着车把姊妹俩送到水泉机场，硬着心肠把哭得泪人一样的白爱月、白爱晓送上了飞机，飞往上海虹桥机场，从虹桥机场搭乘国际航班，去美国了。
第800章 风起萍末
送走白爱月、白爱晓后，陈观集中精力，全身心投入到了周里乡小城镇建设之中。
因为知道自己到9月底就要调回省公安厅上班了，生怕自己走后俞可成挑不起这付重担、让周里乡小城镇建设半途而废，重演历史上人亡政息的悲剧，陈观鞭打快牛，把本来发条已经拧得很紧了的干部们逼的嗷嗷叫，全都扑下身子，投入到了大建设中。
七一这天，中国政府和香港政府在香港举行交接仪式，香港终于回归了！
陈观是在乡政府自己的办公室里看的电视，当看到五星红旗在香港冉冉升起的时候，陈观竟然热泪盈眶，觉得为了国家强盛，再苦再累都值！
过完七一，组织部门已经在筹备部署地方党委换届选举的时候，明水县委书记苗坤生的老爹突然患脑溢血去世了。
接到县委办的通知，俞可成跑来找陈观，询问周里乡怎么办，去参加葬礼不去！
按照苗坤生对待陈观的态度，陈观根本就不会去。但是，这是人情礼仪，不去的话，就等于和苗坤生彻底翻脸了，说不过去。
陈观说当然得去，而且是他和俞可成、郑雷、杨柳风四个一起去！
俞可成又问怎么上礼？
陈观说让俞可成看着办。最好打听一下别的乡镇都上多少礼，不能太少，也不能太多，随大流！
俞可成说这事儿不能问，问了也没人说。
俞可成话音刚落，桐花镇党委书记陶海山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询问陈观接到县委办通知没有？去不去？怎么上礼？
陈观问陶海山准备上多少礼，陶海山说是他也不知道，很为难。因为上再多的礼，苗书记锅里也没下咱的米，上礼也是白上！可是上礼少了也不行，外人还觉得是苗书记提拔了他，不知道知恩图报，显得人情太薄！
陶海山的毛病就是书生气十足，认死理！多简单的一个事儿，他都能翻来覆去的想！
陈观一下就笑了，说陶海山又钻牛角尖了，这是丧事，又不是娶媳妇的喜事，上点礼表达一下哀思就行了，用得着这么作难么？
陶海山这才告诉陈观说：“我估摸着快到换届选举了，那些有想法的乡镇党委书记和县直单位的领导们，怕是上礼很重，都想让苗书记提拔提拔呢！要是咱上礼轻了，一下子就显得不入群了！”
陈观就问陶海山难道还有啥想法？是不是还想趁着换届选举再上个台阶？
陶海山在电话里苦笑着说，除非陈观当了明水县委书记，否则的话，他连做梦都不敢想这事儿，能保住现在的位置平安无事就是烧高香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陶海山忽然问到：“陈书记，马上就要换届了，难道你就没有想法？要是你能提拔到县领导岗位上，那可是咱明水老百姓的福分！”
陈观已经答应孟庆川厅长9月底调回省厅了，哪里还会想在明水提拔么！经历了苗坤生三番五次的折腾，陈观现在的想法和过去已经不同了。过去陈观想的是由乡党委书记到县委书记，这样扎扎实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干上去，为自己积累足够的驾驭一个地区的经验。这个时候的陈观，已经改变了想法，因为他知道就算是没有苗坤生，他如果想当县委书记的话，那也得先提拔当副县长，进而当常委，然后在常委里面论资排辈熬，一步步熬到县委副书记，然后再争取当县长、县委书记。这样一圈熬下来，就算特别顺，也得十年、八年。等到熬到地市级干部的时候，年龄优势就丧失了，远没有省委机关、中央机关的干部们晋升的快。
干了这么长时间的周里乡党委书记，陈观对基层工作也熟悉了。既然肩上扛着二级警监的牌子，想明白了的陈观，就不愿意再按部就班地熬了，他要跳跃式发展了。道理人人懂，只要当了副厅级干部，如果真的想补上县委书记那一课，容易的很。那是高职低配，组织上还得表扬陈观高风亮节呢！可是想从乡党委书记熬到县委书记，那却是难的很！
陈观告诉陶海山说，他没有想法，现在只想抓紧时间把周里乡小城镇建设搞出个名堂来，别的什么都不想，不会去和别人争位置的！
陶海山听后，半天才说到：“其实，你是现在明水干部队伍中呼声最高的提拔人选。要不然，县纪委也不会因为你超假一天就发通报全县通报批评你的！说心里话，大家心里有数的很，论年龄，正科实职干部中你最年轻；论贡献，谁也比不过你！大家都在盼着你能当县领导呢！盼着你当了县领导后，给咱明水修铁路、修公路、办效益好的企业，把咱明水变成富裕县呢！”
要不是李建宇和苗坤生两个有特殊关系，刻意打压陈观，陈观可能还真的不会急着调回省厅去，真的会谋求在明水提拔。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陈观去意已决，正所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他不可能天天生活在李建宇和苗坤生的阴影下，那太无趣了！
市委组织部长和县委书记联手打压一个年轻的乡镇党委书记，那压力可想而知！要是换做一般人，恐怕早就绝望了。只有陈观，浑不把李建宇、苗坤生的打压当回事儿，该干啥干啥，一门心思搞周里乡小城镇建设，而且还能料敌先机、见招拆招，把李建宇、苗坤生气得牙根直痒痒，拿他毫无办法。说起来，这也是官场奇迹了！
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想法扳倒李建宇、苗坤生。
这个办法暂时行不通。李建宇、苗坤生既不是小小的派出所长孙玉成，也不是叛逃的陆斌。没有组织上的批准，陈观个人根本无权对他们进行调查。就算陈观有一身绝世内功，可以能别人所不能，但他也不能任意妄为，为了自己一己私仇，去践踏法律，那他的一肚子书就算白读了！
就看李建宇、苗坤生会不会私欲膨胀、贪赃枉法、自我暴露了！
陈观在电话里告诉陶海山，他当周里乡党委书记时间太短，与其他干的时间长的同事们相比，资历浅的很，就算论资排辈也轮不到他。因此，他暂时根本就不会考虑在明水提拔的事情，等等再说吧，日子长着呢！
电话里传来了陶海山的一声叹息！
刚放下陶海山的电话，龙湾镇党委书记柳寿永的电话也打过来了，还是询问陈观去不去参加苗坤生父亲的葬礼，送多少礼！
这次，柳寿永提了个数目，说是拿3000元，问陈观少不少？
以苗坤生对陈观、柳寿永的态度，别说3000元了，300元都多！但苗坤生毕竟是县委书记，县委办又逐单位通知了，礼太轻了，确实拿不出手。柳寿永说的数目也是时下的行情！
就这样，周里乡、龙湾镇、桐花镇上礼的标准一致了，都是3000元，相当于陈观刚毕业那会儿快一年的工资了！
这个时候不是十几年后反****时候，红白事情随礼是很正常的。不然的话，县委办也不敢打电话逐个通知了！
柳寿永在电话里还问陈观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知道不知道快动干部了？有没有想法？需要不需要老兄们帮着做做工作？别的忙帮不上，拉些选票还是可以的。最起码，龙湾镇的选票一张都不会流失！
陈观的回答还是没想法！
柳寿永也直叹气，说是马上要换届选举了，谁知道苗书记脑子里都是咋想的，可别专拣溜须拍马送礼的提拔，把老老实实干活的硬往脚下踩，那可真的是让人心寒！
陈观就问是不是有什么新动向？
柳寿永说不知道，他又不是苗书记肚子里的蛔虫，哪里会知道苗书记心里想什么、想提拔谁？不过，苗书记肯定有大动作，肯定会借着换届前的大调整，重新洗牌，重用自己信任的人。
这都是废话！当一把手的哪一个不想着重用自己信任的人？只不过陈观知道自己和柳寿永都不被苗坤生信任而已！
陈观告诉柳寿永说不要瞎猜测，该干什么干什么，再提拔也轮不到刚当乡党委书记的陈观和柳寿永，用干部虽然看德才兼备，但也得讲究个论资排辈。不然的话，岂不是乱套了？
柳寿永不服气，说陈观说的不对，论资排辈不符合现在的干部政策，现在讲的是德才兼备！论起德才兼备和贡献，明水干部队伍中谁能和陈观比？不说别的，光看看五龙峪旅游景区的客流量，就知道陈观的贡献有多大了！苗坤生倒好，非但不重奖有功之臣，反而大会批小会讲，就因为超假一天就给个全县通报批评，还有天理没有？
柳寿永最后说的是苗坤生也别把明水干部都当傻傻看，大家心里都清楚，他这是嫉妒陈观的成绩，害怕陈观在换届选举中脱颖而出，故意恶心陈观的！
陈观听的直笑：“柳书记，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苗书记为什么要打压我？别说轮不到提拔我，就算把我提拔了，难道还能盖住苗书记的威势？”
这一说，柳寿永也楞了，接着就问：“就是啊！苗坤生没有打压你的理由啊？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是不是你什么地方得罪他了？”
陈观哈哈直笑，说柳寿永想多了，该回去让嫂子泡壶凉茶醒醒神了！
陈观不说，柳寿永也就不问了，挂断了电话。
第801章 初见李若
苗坤生的老家在汴都市通许县魏集乡苗家寨，地处大平原上，距离明水城400多公里。∝⊥頂∝⊥点∝⊥小∝⊥说，w◆ww..c→om
路途太远，陈观带着乡长俞可成和两个副书记郑雷、杨柳风，接到县委办通知的当天下午就出发了，在县城和和县公安局局长张社民、政委姜立新以及桐花镇党委书记陶海山、镇长张磊、龙湾镇党委书记柳寿永、镇长徐克会合后，一起开车赶到了水泉。在水泉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往通许县赶。
过古都、省城，到汴都后一路向南，足足跑了4个小时，总算是赶在上午11点到了苗坤生的老家。
苗家寨是个大村子，有几千口人的样子。
一到村口，就看到了路边停着的一长溜小汽车，有汴都牌照的、省城牌照的、水泉牌照的，最多的还是明水牌照的小车，看样子明水各乡镇、县直各单位都来人了。
县委办通知时说必须在中午两点前赶到，陈观他们等于是提前到了。
至于为什么要在中午两点前赶到，陈观猜想是请阴阳先生算的下葬时辰，不然的话不会把时间强调的那么准确！
苗坤生的父亲过去曾经当过多年的村支书，在苗家寨应该算是德高望重了，加上儿子有出息，当了县委书记了，这丧事办的自然就很风光了！
远远地，就听到了办丧事的鼓乐声。
陈观一行走到苗坤生家老宅子大门口的时候，只见院子四周的围墙上全都靠着花圈、悬挂着洁白的挽幛，似乎整个院子都变成了白色世界一样，看上去十分肃穆。
路过通许县城时，陈观他们也买了花圈、挽幛，花圈绑在车顶，一路小心翼翼地拉到了苗家寨。
明水县委常委、办公室主任常新早已赶了过来，帮着操办丧事。
大村子都有红白理事会，常新他们也帮不上大忙，主要任务就是接待各单位来的吊唁的客人。
陈观他们算不上客人，只是苗书记的下属，应该提前赶来帮忙才对！不过，上门都是客，常新见了陈观他们都很客气，让陈观他们把手里提着的香烟、挽幛、花圈交到库房登记，然后排队等候，准备上香行礼。
库房就设在厢房里，门口摆着两张桌子，一张桌子上坐着两个人，专门负责收礼记账；另一张桌子上放着笔墨，是专门写挽联的。
陈观看得清楚，郑雷和杨柳风把手里提着的香烟和挽幛、花圈递过去后，记账的就在礼单上写上了“周里乡党委、周里乡人民政府加长红塔山香烟10条、白布10米、花圈一个”。
记完账，专门写挽联的就写了挽联，落上周里乡党委、政府的名字，把挽联和落款全都别到花圈和挽幛上，让人拿去摆放、悬挂。
陈观他们还拿着装着3000元的红包呢，那得单独交给苗坤生，不能交给库房。交给库房的话，传扬出去，影响苗书记的名声！
这不，常新领着陈观一行去见苗坤生。
县公安局在正常序列里排在各乡镇前面，见苗坤生也是县公安局先见。
张社民让陈观跟着他和姜立新一起去见苗坤生，但被常新制止了。陈观稍一琢磨就明白了，常新是不愿陈观既知道公安局上礼情况、又知道周里乡上礼情况。
陈观心里冷笑，觉得常新这是掩耳盗铃！
张社民和姜立新出来后，陈观领着俞可成、郑雷、杨柳风走了进去。
这个时候的苗坤生，并没有穿孝衣，依然是白衬衣、黑裤子，坐在厢房的一把椅子上，见了陈观他们也很客气，点头、握手，还说了声“辛苦了！”
人多，不可能说多余的话，陈观把俞可成、郑雷、杨柳风介绍给苗坤生后，就示意俞可成把装满3000元的厚厚的信封，递给了苗坤生。
苗坤生板着脸说：“来就来了，搞这些鬼名堂干什么？”
一旁穿着孝衣的苗坤生的小姨子老婆从苗坤生手里接过信封，装到了一个皮包里，瞪了一眼苗坤生，嗔怪到：“你这人，同志们大老远地跑来了，不问问饿不饿、渴不渴，还板着脸熊人，一点都不近人情！”
这一说，苗坤生的脸不能再板着了，对陈观交待到：“人多，顾不上招呼你们，一会儿自己坐席吃饭，别嫌饭菜不好，农村就这条件！”
陈观忙说：“不用管我们，我们自己会去吃饭的。请苗书记节哀，保重身体！”
苗坤生点点头，示意陈观他们出去。
陈观他们出来，陶海山领着张磊进去，一会儿是柳寿永和徐克进去，一拨接一拨的，基本上都是明水来的各单位的领导们。
上过礼，接着就是排队上香、行礼。
县公安局、周里乡、龙湾镇、桐花镇的领导是一起来的，上香行礼也在一起。排队等候了一会儿，终于轮到了，陈观他们排成两排，站到了停灵的上房的门口。
鼓乐声声。
主持奠立的司仪先点燃了三根香，插进香炉里，高声喊道：“明水县公安局、龙湾镇、周里乡、桐花镇领导向苗老先生致哀：一鞠躬！再鞠躬！三鞠躬！礼成！孝子磕头谢客！”
屋子里响起了哀哀的哭声。
行礼结束，陈观他们被引到了隔壁一所院子里。
进到院子里一看，乖乖，全都是明水的干部们，有的三五个人一堆闲聊，有的正坐桌吃饭，比县里开大会一点都不逊色！
陈观本来还想着自己来的早，没想到别人比他们来的更早！
俞可成低声对陈观嘀咕到：“操，死个爹都能发大财，难怪人人都想当大官了！”
俞可成的意思是明水各乡镇、各单位都来齐全了，各单位又都上的是重礼，苗坤生这次收礼收到手抽筋了！
院子里都是熟人，这一进来，光是打招呼都热闹了半天。
陈观一行刚好10个人，坐了一桌。
丧事饭菜都简单，也是杂烩菜，每人一碗，馒头管饱吃，每人还上了一碗凉茶！
按照风俗，下葬前这顿饭不是正顿饭，正顿饭是下葬后从坟上回来才吃的，应该会更丰盛一点。不过，对明水来的干部们来说，他们不会再吃正顿饭的，路太远，还得赶紧往回赶呢！
跑了这么远的路，也确实饿了，陈观他们基本上都把杂烩菜吃完了，每人也吃了两个馒头。
陈观从美国回来后，一心扑在周里乡小城镇建设上，还得兼顾五龙峪旅游景区和县公安局的工作，和其它乡镇、县直大部分单位的领导不是很熟。
俞可成就不同了，他是明水土生土长的干部，人熟的很，忙着给陈观逐一介绍。
县领导不用介绍，陈观都认识。俞可成给陈观介绍的，都是或多或少和周里乡有业务关系的县直单位领导。
介绍到计生委主任的时候，计生委主任一点都不客气，直接对陈观说：“陈书记，周里乡的计生工作今年有点被动，计划外怀孕率有点高，你老弟得下点劲儿啊！”
陈观说深山区老百姓都是老观念，觉得不生个儿子，家里就没壮劳力，非要生。乡计生办的同志已经很努力了，村组干部也尽心了。不过，计划生育罚款倒是增加了，也算是工作有亮点么！
计生委主任就说：“我不管你们计划生育罚款增加没有，我只管计划外怀孕率！要知道，计划外怀孕率一高，就意味着计划外出生率高！再这样下去，我看周里乡非当全县、全市典型不可！”
陈观不以为然，淡淡地说到：“多生个孩子，又不是干什么坏事了，没有啥么！”
计生委主任气得直翻白眼，对陈观说到：“多生个孩子没有啥？陈书记，你不会不知道因为计划生育免了多少干部吧？你得从思想上重视起来，可不能认识不到计划生育的重要性，犯错误！”
陈观笑笑：“行，我知道了，回头再进行一次大检查，争取当先进不当落后！”
俞可成赶紧打岔：“两位领导，咱今天是来参加葬礼的，不是讨论工作的。有啥事儿回去再说，别让别人看笑话！”
俞可成是怕陈观再说两句，计生委主任翻脸和他吵架！
俞可成这是多虑了，这种场合，两个来参加葬礼的正科级干部怎么可能吵架么！
介绍到城关镇的领导们时，见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女同志长得亭亭玉立的，非常漂亮，俞可成就介绍说这是市委组织部下派到城关镇挂职锻炼的李若李科长，是明水干部队伍中最漂亮的女领导了！
俞可成一说到李若，陈观马上就想起来了，这不是上次苗坤生调整干部时准备提拔到桐花镇当镇长的那个姑娘么？
李若很大方，伸出手来，轻声说到：“陈书记，久闻大名如雷贯耳，没想到在这里见了！”
陈观礼貌性地握了握李若柔弱无骨的小手，说了声“欢迎李科长到周里乡指导”，就转身走了！
这态度明显地有点冷淡！
李若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不是害羞激动的红了，而是受委屈了，憋红了！
这是陈观第一次见李若！
第802章 哭的比孝子还伤心
在这个院子里，陈观还见到了一个老熟人：原龙湾镇派出所副所长朱勤练。
好久不见，要不是陈观有过目不忘之能，还真的是有点认不出朱勤练了。
前一阶段苗坤生调整干部时，就风传朱勤练要接替陈观任县公安局副局长，当时陈观就想八成是朱勤练和苗坤生有特殊关系，要么是朱勤练有大靠山，要么是朱勤练给苗坤生送钱了。只不过陈观不愿恶意猜度自己的领导，不愿意往苗坤生会收钱卖官上想而已。
苗坤生父亲去世了，一心想通过苗坤生当上县公安局副局长的朱勤练肯定是要来吊唁、参加葬礼的。当然，他也知道，在这种场合出现不合适，会让人怀疑。可惜，路途太远了，朱勤练又想参加完葬礼再走，结果就让陈观瞧见了。
陈观不想看见朱勤练，朱勤练更不想看见陈观。结果是两个人的目光一接触，朱勤练就慌乱地低下了头，领着自己的两个伙计扭身就走，出了院子。
看着朱勤练的背影，陈观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疑问的神采。
县长林哲仁、县委副书记崔贵友、县委副书记、纪委书记周骏、组织部长姚刚都来了，不光是他们，明水县四大班子的领导仅仅留下了常务副县长金明成守家，其他人全都来了！
苗坤生毕竟是县委书记，除了明水的领导们倾巢而出外，水泉市委办公室、政府办公室、市委组织部都派人来了，还有一些和苗坤生关系不错的市直单位领导、兄弟县市区领导也都来了。
陈观忙着和县领导们说话，顾不上去多想朱勤练的事情。
在陈观想来，苗坤生的父亲对李建宇有恩，李建宇一定会来参加葬礼的。但他在人群中看了半天，都没有看到李建宇的身影，想着要么李建宇先来看过后走了，要么是李建宇派自己的亲属来了，他不认识。
就在陈观他们在隔壁院子里闲聊等候的时候，隔壁苗家老宅院子里传来了吵闹声。
大家都不吭声，竖着耳朵听为什么吵闹。
听着听着就明白了，苗坤生的前妻听说老公公去世了，带着孩子赶回来了，要以儿媳妇名义穿孝守灵。苗坤生的现任小姨子老婆不愿意，姊妹俩在院子里吵开了。
这种大丧事，儿媳妇的娘家人都是小头娘家，都要来参加的。只不过苗坤生的小姨子拆散姐姐、姐夫，鹊巢鸠占，在民间那都是丑闻、很丢人的，短期内自然不会被娘家人认可，娘家也就不会来人参加葬礼了。
没有娘家人在场，姊妹俩在院子里吵闹，苗家人急切间插不上手，手心手背都是肉，没法劝架，就这样闹开了。
明水的干部们很想过去看看，最起码认识一下苗书记的前妻和孩子，可惜他们都不能过去看热闹，也不能去劝架。他们心里都清楚，苗书记根本就不愿意让他们看到这一幕，那会让他脸上挂不住的！
吵闹持续的时间并不长，最后是苗坤生出面喝止了姊妹俩，采取的这种办法是让前妻和孩子都穿重孝。
陈观神识超级灵敏，听的清清楚楚，苗坤生说的是孩子是爷爷的亲孙子，从小抱大的，本来就应该回来守孝。现在回来了正好，赶紧先去给爷爷磕个头，换上衣服，吃点饭，一会儿给爷爷送行。至于前妻，苗坤生说的是既然回来了，那都是缘分，说明老父亲待儿媳妇不薄，人心换人心，来给老人送行也是应该的。现在老人都不在了，就不要再争那些无所谓的虚名了，只要能给老人守孝送行就好！
苗坤生的小姨子老婆虽然恼恨姐姐来搅局，但是客人这么多，丢不起人，也只能跑到公公的灵前长跪不起，嚎啕大哭自己命苦了！
苗坤生的前妻也跑到前公公的灵前嚎啕大哭，声声都是自己命苦，遇到了苗坤生这个薄幸人。现在公公去了，这世上再没有人给她主持公道了、心疼她们孤儿寡母了。
一时间，停灵的上房里，都是前妻、现妻亲姊妹俩的嚎啕大哭声，期间还夹杂着苗坤生孩子一声声的“爷爷、爷爷”的哭声，那些孝子们也都忍不住跟着大哭，听得陈观都鼻子酸酸的。
陈观这会儿都有点恨自己神识太清明了，这种事情都听的清清楚楚，没意思！不过，他也不得不佩服苗坤生的处理办法确实得当。要是换做一般人，说不定会抓住前妻狂揍一通，闹成大笑话呢！
看来，能当县委书记的都有两把刷子，啥事儿都能摆摆平！
事情平息了，陈观所在院子里却再也没有人闲聊了，一时间到也静悄的很！
苗坤生真的是找阴阳先生算的时间，到中午两点，准时起灵。
霎时间，院子里哭声震天，身穿孝衣的孝子们手拄用桐木棍糊着白纸条的哭棍，腰里系着麻绳，跪在停灵的上房、院子里嚎啕大哭，听的人心里都是酸酸的。
明水的干部们也都出了吃饭的院子，到苗家老宅院子里集中，准备随同大家到墓地去，在墓地参加葬礼。
苗坤生也穿上了孝衣，一身洁白，腰里系着麻绳，没有进上房跪着哭，而是站在院子里，眼泪哗哗地往下流。
起灵是个仪式，就是把停放着遗体的棺材抬到院子里，在院子里简短停放，捆上绳索，帮上抬杆，往墓地抬。
这中间有许多繁琐的程序，比如要弄个公鸡绑着打阳等等，都是迷信。苗坤生虽然贵为县委书记，兄弟姊妹这些年在他帮衬下也都有了工作不在老家了，但既然是在老家办丧事，就得入乡随俗，一切都按老规矩办，他也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村里主持丧礼的一个汉子从上房跑了出来，走到苗坤生跟前说：“坤生哥，你赶紧去看看，可能是明水的一个干部，和孝子们跪在一起，哭的比孝子还伤心，怎么拉都不肯起来，耽误事儿哩！”
苗坤生跟着那汉子就走，进到上房一看，原来是暮烟洼乡党委书记王河清，也就是他向李建宇推荐准备提拔为县委常委、宣传部长的那个王河清！
苗坤生心中顿生雪亮，这货找自己送礼挨了批，竟然跑到老家找到了老父亲，留下了30万元，想通过老父亲给自己说说，提拔他。现在老父亲走了，他是害怕老父亲没有给自己说，这钱白花了，拿不回去了，才哭的如此痛心呢！
苗坤生猜想的不错，这王河清40来岁，当乡党委书记也已经5年了，一心盼着能在苗书记手下得到提拔，但他知道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组织的关心也不是随随便便就给每个人的，这才想方设法找到苗坤生的老父亲，送了30万元，一心想在这次地方党委换届选举中得到提拔。没想到苗坤生的老父亲突发脑溢血去世，苗坤生为了保密又没有向他透露只言片语，他想着他的30万元打水漂了，这才悲上加痛，跪在苗坤生父亲的灵前嚎啕大哭，目的是想引起苗坤生的注意。
心头雪亮的苗坤生，走到正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的王河清跟前，抬脚照着他屁股轻轻踢了一下，说到：“行了，起来吧，我都知道了！”
就这一句话，王河清的哭声嘎然而止，一下就从地上站了起来，朝着苗坤生一鞠躬，跟在孝子们的后面出了上房。
就在鼓乐声、孝子们的哭声中，棺材被村里的青壮年们从屋子里抬了出来，在院子里放到早已摆好的板凳上捆绑好后，随着一声号令，十六个青壮年把棺材抬上肩，鼓乐队在前面吹吹打打，孝子们随后哭着跟进，开始朝墓地走去。
就在这时，令人惊异的一幕出现了：刚才在上房痛哭不起的王河清，抢先一步，扛起了插在院子里的白幡，冲在了孝子队伍的最前头。
这白幡是很有讲究的，都是用竹子做杆，由请来的阴阳先生在选定墓址、算定下葬时间后，亲自用剪刀把白纸剪成条缕，绑成一团，绑在竹竿上，意思是招魂。
农村风俗，白幡都是由死者最亲近的子侄扛的。单根独苗的，都是侄子们扛。没有亲侄子的，可以由孙子扛。孙子太小或没有孙子的，才能让远门侄子扛幡。
苗家寨是大村子，以苗姓人居多，苗坤生家又是大家族，够条件扛幡的人多了。王河清抢先扛幡，等于是自认苗家子侄了！
眼看着王河清扛幡跑到了孝子们的前头，和陈观他们站在一起的明水县财政局长耿秀山、明水关乡党委书记马水生都急了，啥都不顾了，赶紧往苗坤生跟前跑，想搀扶苗坤生。不想，他们快，有人比他们更快，县委常委、办公室主任常新早已走到了苗坤生跟前，搀扶着苗坤生，还跟着苗坤生一起痛哭，一声声都是“我的大呀！”
耿秀山和马水生无奈，只好一人拿了一个花圈，走在孝子队伍里，哭哭啼啼地往墓地上走！
明水的干部们都被这一幕震惊了，嘴巴都合不住了！
第803章 佳期可期
苗坤生老父亲的葬礼结束后，陈观开车拉着俞可成、郑雷、杨柳风离开了苗家寨，往省城赶去。
路途太远，时间又晚了，加上俞可成、郑雷、杨柳风一直埋头工作，难得来一次省城，都不愿回去，陈观又思念澹台明月，渴盼和恋人重逢，于是就把车开到了省城。
不光是陈观他们不想立即返回水泉，连张社民、柳寿永、陶海山他们也不想回去，打过电话后，跟在陈观的车屁股后面，全都进了省城。
澹台明月的新房子距离中原宾馆不远，陈观就把张社民、姜立新、俞可成、陶海山、柳寿永等人安排到了中原宾馆住下，在餐厅定了个包间，准备晚上好好喝一顿。
张社民、姜立新不和陈观开玩笑，周里乡的俞可成、郑雷、杨柳风也不和陈观开玩笑，桐花镇的陶海山、张磊和龙湾镇的柳寿永、徐克就不同了，一到宾馆就催着陈观快点去接澹台明月，说是弟兄们陪陈观到省城喝酒是幌子，真实目的的是想看看美丽的澹台明月，回去好和人吹牛！要不是想着能见见电视上天天见面、让人朝思暮想的澹台明月，傻傻才来省城呢！
陈观就骂几个老兄不地道，净拿小兄弟开玩笑！
说归说，陈观还是火急火燎地开车去接澹台明月了！
澹台明月接到陈观的电话时，正准备下班呢。正好，早早地出了办公室，站在省台大门口等陈观。
看到陈观的车，澹台明月就高高地举起右手，使劲地招手，惹得正下班的电视台职工们纷纷侧目。
陈观把车开到澹台明月面前停下后，澹台明月拉开副驾驶一侧的车门，直接上车坐下，张嘴就埋怨：“不知道你成天都在干啥，电话越来越少，好几天都接不到你一个电话，突然就来了，事先也不说一声，搞得一惊一乍的！幸亏我心脏功能好，要不非被你弄出心脏病不可！”
陈观把车调头后，这才告诉澹台明月说县委书记苗坤生的父亲去世了，他这是去参加葬礼了，从汴都刚赶回来。
澹台明月嘴一撇：“我还以为是专门跑来看我的，心里还激动呢，没想到是去巴结领导去了。我又自作多情了一次！”
陈观说他现在倒霉了，不自由，去哪里都得向县委书记请假，还得给县委办写请假条。唉，没办法，端人家碗受人家管，当了乡党委书记就得受县委书记领导，谁让人家是县委书记、咱不是呢？
澹台明月一听就觉得不对，问陈观是不是不尊重县委书记、得罪人家了？
陈观说县委书记在县里一言九鼎，决定着许多干部的命运，上杆子巴结都巴结不上呢，他又不傻，哪里敢得罪县委书记么！除非他脑子进水了，不想干了！
这一说，澹台明月放心了，脸色又生动起来，让陈观把车开回家，她去买点菜，晚上好好给陈观露一手，让陈观检查检查她的厨艺，看看有没有进步！
陈观说今天晚上没机会检查厨艺了，县公安局局长张社民、政委姜立新、桐花镇、龙湾镇的书记、镇长和周里乡乡长俞可成、副书记郑雷、杨柳风都来了，在中原宾馆等着呢，晚上一起吃饭。
澹台明月登时就急了，说陈观办事毛糙，事先不打招呼，她都没有换衣服，也没有补妆，这样子见陈观的同事，不是寻着让人家笑话的么？
说着，澹台明月就从包里拿出了小镜子，开始对着镜子看了。
陈观“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是丑媳妇总得见公婆，何况这媳妇不丑，还天仙一样呢？不用补妆、不用换衣服，就这样子，都能闪瞎别人的眼睛了。
热恋中的男女最敏感，也最多情。澹台明月别看在电视上仪态端庄，在生活中实际上和其他渴望爱情的姑娘没有二致，最在乎陈观对她的看法。
一听心上人的夸赞，澹台明月说了声“真的”，脸上就流光溢彩、一片娇羞，再也不说话了，老老实实地跟着陈观去中原宾馆见明水老乡了。
明水风俗，大伯子哥不能和兄弟媳妇开玩笑，兄弟和嫂子开玩笑则百无禁忌。别看陶海山、张磊、柳寿永、徐克他们刚才还和陈观说笑，真的见了澹台明月，一个个都一本正经的，装得就像个圣人一样，坐在酒桌上一句玩笑话都不说了。
光喝酒不说话是不行的，没有气氛。而且，这些人和陈观关系亲密，几杯酒下肚，就放开了，开始议论今天葬礼上王河清、常新、耿秀山、马水生等人的举动了。
常新、王河清、耿秀山、马水生的举动确实的太出格了，有点丢明水干部队伍的脸！
要是赵留财在这里，不知道会说出什么粗俗的脏话呢！
张社民、姜立新、陶海山、张磊、柳寿永、徐克都是很持重的人，不会说脏话粗话骂人，郑雷和杨柳风都是副职，坐在桌上轻易不插嘴，只有周里乡乡长俞可成心里不忿，说常新身为县委常委、县委办公室主任，算是明水县党政领导之一了，没想到想当官想迷了，也跟着苗坤生哭开了，还一声一句“我的大呀”，好象他真的是苗书记的兄弟一样，看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澹台明月听得“噗嗤”一声就笑出了声。
俞可成说的兴起，接着就说王河清这次算是把人丢到苗家寨了，竟然替苗家子侄们扛幡了。知道的人说王河清书记感念苗书记的恩德，知恩图报，表现自己对苗书记的忠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明水出了个乡党委书记是失心疯，想当官想疯了，就和范进中举后一样，疯了！
这一说，勾起了一桌人的共鸣，连张社民都说人不要脸则无敌，看来王河清是要提拔了！
当干部的谁不想提拔？问题是不能为了提拔不择手段，丢弃原则，丧失人格，那样就算是提拔了，也会被人看不起的！
自古以来，官场都是个大染缸，也是最大的势利场，只求成功不问手段，不知道出了多少令人恶心、令人捧腹的奇闻轶事。真正让官场风清气正的，是新中国建国后。可惜，后来的干部队伍因为历次运动也发生了变化。特别是近年，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利益博弈中权钱色逐渐抬头，买官卖官等沉渣泛起，想起来令人痛心。
水泉市目前官场风气还是很清正的，很少听说谁是靠花钱买来的官，或者是谁是靠进奉女色弄来的官。这主要是因为水泉市委几任市委书记都要求的严，带出来的干部队伍自然是没啥说的。不过，以后怎么样，那就很难说了，得看大形势了。
这一桌人中，如果按照组织部门掌握的用人尺度，暂时都没有符合提拔县级干部条件的。原因么，都是因为任现职时间短。
唯一有希望在明水党委换届选举中能够胜出的，只有陈观。因为陈观政绩太突出了，又是公安部一级英模，说不定组织上会考虑对他再次破格提拔呢！但那也只是有希望而已！
一桌暂时没有希望提拔副县级干部的人坐在一起，回味今天葬礼上王河清、常新、耿秀山、马水生的表现，自然是不会有好话了！
陈观从头到尾都对王河清等人的举动不置一词，因为他心里鄙夷这些人的举动，懒得说他们。
这顿酒，到后来越喝气氛越好，结束的时候，连张社民和姜立新都直打酒嗝。
结束后，陈观没有在宾馆住，而是带着澹台明月回家去了。反正张社民他们都喝多了，没人在意陈观晚上住哪里。
自从落雁观音开光大典后，澹台明月再也没见过陈观了。这一回到家里，关住门，进入二人世界，澹台明月“嗷”地一声欢叫，就扑到了陈观怀里。
相思惹人醉，一吻解千愁！
良久，陈观把娇喘吁吁的澹台明月抱进了卧室，打开了空调和床头灯，把星眸迷离的澹台明月剥成了光溜溜的白羊。
窗外月儿弯弯、星光璀璨，室内娇喘声、呻吟声响成一片，雄壮的陈观，在美丽的澹台明月身上，尽情地挥洒着青春的美好。
云收雨散后，陈观搂着澹台明月娇嫩的酮体，低声告诉澹台明月说，他可能不会在明水干多长时间了，如果不出意外，大概九月底就能调回省公安厅，来和澹台明月团聚。
瘫软如泥的澹台明月一听，微闭的双眼一下就睁开了，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劲儿，“呼”地一下就坐了起来，惊喜地问：“真的？你没有骗我？”
陈观肯定地点了点头。
澹台明月彻底兴奋了，直接从床上起来了，光溜着身子跑到浴室里冲洗了一下，回来穿上了粉红色的薄如蝉翼的睡衣，拉着陈观让他也起来，说是得赶紧看看，检查一下这房子怎么收拾。
陈观莫名其妙，问澹台明月是不是神经了，房子是新房子，刚装修的，还收拾什么？
澹台明月娇羞至极，硬要陈观起来，说是只要陈观一回来，两个人都要住到一起，必须得领证结婚。不然的话，让别人知道了，非得丢死人不可！
陈观这才知道澹台明月终于要和他结婚了。
喜不自禁的陈观，还真的从床上爬起来了，被澹台明月推着进浴室冲了个澡，换上了澹台明月递过来的乳白色丝绸睡衣，任由澹台明月牵着自己的手，在屋子里边转悠边商量开了。
第804章 喜讯
从省城回来的当晚，陈观就把自己和澹台明月定在十月一日国庆节结婚的事情告诉了父母。
陈学智和郑玉莲一听，高兴的啊，就差去买挂鞭炮放放了。
这是喜讯，绝对的喜讯，是陈学智和郑玉莲一直盼着的喜讯！
儿子要结婚，陈学智和郑玉莲一算时间，就坐不住了，开始讨论婚礼怎么办、在哪里办、都请什么人参加、需要准备多少箱酒、多少箱烟。
澹台明月家不在中原，澹台佑和沈瑜老两口现在又在京城协助高群管理合创地产公司，履行监事长职责。不用说，没时间给闺女准备嫁妆。郑玉莲得操两份心，既要操心怎么娶媳妇，又要操心怎么置办嫁闺女的嫁妆，既当婆婆又当妈，想的自然就更多了，连嫁妆的被褥什么时候缝制都想到了。
陈学智不同，想的是要提前通知亲戚们，得提前定唢呐班，得提前订酒店，提前买鞭炮，等等等等。
说着说着，两口子说不到一块了。郑玉莲说婚礼放在明水城办，对门现成的新房子，不费事，酒席办在云香楼，办起来气派。
陈学智坚持回五龙峪办，说是老陈家根在五龙峪，好不容易盼到儿子结婚了，不在五龙峪办怎么行？到时候，在五龙峪宾馆办酒席待客，要多气派有多气派，要多好有多好！
眼见着从未红过脸的父母就要吵起来了，陈观赶紧制止了他们，说是他和澹台明月商量好了，婚礼在省城办，澹台明月在省城买了套房子，140多平米，装修好了，都已经住进去了，可以做婚房。别的事也不用父母操心，他不打算过于铺张，交给省城的婚介公司去办就是了。参加婚礼的人也不要太多，他只打算请20桌客。除了他和澹台明月的同学，只邀请关系好的同事。娘家人那边，也不请外人，就是澹台明月自己一家人和他父母的直系亲属，大约也就4桌人。陈观这边，老亲戚们一家去一个代表就行了。
陈学智马上就不愿意了，说新房不行，既然澹台明月已经住进去了，那就不是新房了。必须得重新买房子，重新装修，重新置办家具，一切都得是新的，不然不吉利！
陈学智啊，这也是有钱了，烧包了，忘了儿子上四年大学他没给一分钱学费的事儿了，忘了交不起提留款和电费的事儿了！
陈学智接着就说要买新房得同时买两套，门对门或者楼上楼下，就象县城这两套房子一样。这样便于他和郑玉莲两口子去带孩子住。将来他老两口老了，和儿子孙子住一起，有个头疼脑热，儿子、媳妇照顾起来也方便。
这想的有点长远了，连将来老了、病了的事情都考虑到了。
没办法，陈学智两口子就陈观这一个独苗，将来老了只能依靠儿子，他这样考虑也是人之常情。
郑玉莲也不愿意，说是省城太远了，老陈家这么多年就没办过喜事，好不容盼到儿子结婚了，怎么着也得让老亲戚们、乡亲们喝杯喜酒。放到省城办，纯粹是不想让乡亲们喝喜酒。知道的人说咱不想麻烦乡亲们，不知道的人说老陈家小气，连杯喜酒都不舍得让大家喝！说不定还有人想着老陈家现在有钱了，看不起乡亲们了！不行，必须得在县城办！
说来说去，郑玉莲和陈学智两口子想的都是这婚礼得办的风光一点、体面一点！
陈观自然也想给澹台明月一个很风光的婚礼，一辈子就这一次，得满足心上人的心愿。问题是澹台明月家不在中原，折腾的越大，麻烦越多，累人累己。而且，他九月底调回省厅后，就成厅级干部了，不愿意把婚礼办的太铺张，怕影响不好。
还有一点，陈观虽然是五龙峪长大的山里娃，但他是大学生，又去美国学习过，眼界宽，本身就不会把婚礼放在明水城或者五龙峪办，把自己花容月貌的妻子变成山里婆姨。他要的是在省城举办一场简朴而上档次的婚礼！
陈观制止了父母的争论，说是婚礼就在省城办，这一点不能改变。也不用在省城再买房子了，他想好了，将来要想法把家安在京城，一家人都去住京城。省城的房子只是过渡，买多了还得浪费装修，划不来！
一听将来要去京城住，郑玉莲就哭开了，说是她不去京城，人生地不熟的，老了老了也不愿意抛家别舍的到外地去流浪，万一将来死了，还得在京城火化，连骨头都不能埋到五龙峪，这事儿她坚决不同意，死都不会去京城，决不当孤魂野鬼！
陈观哪里舍得让母亲哭，赶紧哄劝，说是去京城安家图的是生活方便，孩子受教育起点高。等到父母年老的时候，真的躺到病床上起不来了，他就是背也要把父母背回五龙峪，住到老家，让父母叶落归根。就是他将来老了，也一定让孩子们把他送回五龙峪，守在父母的脚头，决不让父母孤寂。
郑玉莲不哭了，转而骂陈观嘴臭，小小年纪说什么老不老、死不死的话？她儿子那么好，将来肯定长命百岁，菩萨都保佑着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郑玉莲悄声告诉儿子说，已经把陈观爷爷、两个奶奶的灵位供奉到了落雁观音底座圆通殿的地宫里，长明灯燃着，天天都有和尚念经祈福。
这事儿是陈观让释延明找郑玉莲商量的，当时就知道郑玉莲一定会那样办的！
陈观提醒母亲，此事谁都不能说，免得别人说闲话，跟着效仿，搞迷信。
这话说的，矛盾至极，真的是没法深究了！
陈学智和郑玉莲两口子肯定不会对别人说的，释延明也不会对别人说的！
郑玉莲不再哭泣后，陈观就重申在省城办婚礼，只是没说他要调省城工作的事儿。那事儿现在只是设想中，还没有办成，陈观除了澹台明月，不会对任何人说的，包括他的父母。
儿子执意要在省城办婚礼，陈学智和郑玉莲两个也就不再争了，他们知道再争也没用。不过，陈学智又提出在省城办也行，必须得回五龙峪待客。不管怎么说，也得让五龙峪的乡亲们喝杯喜酒，也让乡亲们知道，他陈学智的儿子娶媳妇了！
陈观不同意，说那样不好，太麻烦、太铺张了。乡亲们都忙，就不麻烦他们了。到时候买点喜糖瓜子，让李福来他们挨家挨户送送就行了。反正将来有的是机会回五龙峪，不在乎这些的。
陈学智说什么都不行，有点恼了，黑着脸说儿子大了，他这当爹的说话还不如放个屁，说啥都是白说，不说了！
爷儿俩说不成，陈观还不想让父亲生气，又不愿说他要调省城工作的事儿，只能耐心劝说。
过了一会儿，陈学智总算脸色好了一点，但坚持要在省城再买房子，说是就算将来陈观和澹台明月两个要把家安在京城，那也不是一会儿半会儿的事，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去。但是，陈观和澹台明月结婚后，很快就会有孩子，他老两口得去看孙子，不能和儿子媳妇住一套房内，不方便。而且，古老相传的风俗，新房就必须都是新的，怎么能拿澹台明月现在住的房子当结婚用的新房？啥都不说，总得图个吉利吧？再说了，澹台明月家不在省城，不再买房子的话，结婚那天去哪里接新娘？总不能让澹台明月去住到宾馆里，从宾馆里接吧？要知道，澹台明月可是省电视台的主播，名气大着呢，别人都看着她能找个啥样的对象呢，要是让她住在宾馆里等候娶亲的队伍，不知道有多少人骂老陈家王八蛋，没钱给闺女买房就别娶人家，委屈澹台明月干什么？
陈观总算是猜透了父亲的心思，那就是想和他住在一起，又不愿意打扰他小两口的生活，这才坚持要重新买房的。
想到这里，陈观觉得父母确实不方便和他们小两口住一块。他那么雄壮，要起来就没个够，弄的动静确实大，让父母听见真的不好！
猜透了父亲心思的陈观，不再坚持了，说是买房的事儿让父母去省城和澹台明月商量，买好了就抓紧装修，不能耽误婚期！
陈学智和郑玉莲总算是高兴了，第二天一早就开着车去省城找澹台明月商量选房买房了。
仅仅过了两天，陈学智就兴高采烈地给陈观打电话，说是看对了两处房子，让陈观选哪一处的。
陈观问都是哪里的？
陈学智说是一处和澹台明月住的小区隔两条马路，是新楼盘，都卖不出去，随便买。他们选中了5号楼的门对门两套房子，一套180平米，大四室两厅，可以做婚房；一套147平米，他们老两口住。房子带电梯，还有车库，出入方便。另外一处是别墅，距离澹台明月的房子比较远，都快出城了，上下两层，五室三厅四卫。
陈观琢磨了一会儿，想想现在房价低，具有投资价值，买了也就买了，一狠心就说两处都买，而且是别墅也买两套，一套住人，一套将来可以专门用作办公用房，算是在省城投资发展的一个立足点。
陈学智高兴的连声答应，说是明天就去和开发商签合同，让陈观给澹台明月卡上打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