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1章 婚礼（再续）
典礼结束，等陈观和澹台明月换了衣服出来，宾客们就已经在餐厅总管楚战海等人的引导下，到宴请区就坐了。
考虑到有些贵宾路途远，陈观和澹台明月一出来，薛永权就催着赶紧开始敬酒。
按照婚宴敬酒规矩，必须得先敬新娘的娘家贵宾。但是，薛永权却把陈观和澹台明月领到了另外一个大包间，让先从这个包间开始敬酒。
陈观和澹台明月进去一看，当时都楞了：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吴玉璞端坐在主位上，岑玉春副省长、沈全副省长分坐在吴玉璞书记两边，省公安厅厅长孟庆川、古都市委书记于堔、副书记郭大明、政法委书记周立义、副市长王清、市中院院长刘云浩、市检察院检察长孟起，水泉市委副书记李立德、常务副市长黄克己、副市长张德清，全都在笑眯眯地看着他和澹台明月呢！
陈观顾不得敬酒了，赶紧抬手向主位上的吴玉璞书记敬礼，向岑玉春副省长、沈全副省长敬礼，向于堔书记和孟庆川厅长及各位领导敬礼！
吴玉璞书记笑眯眯地说：“郎才女貌，佳偶天成，还真的是天作之合！陈观，结婚这么大的喜事儿，你也不报告，是不是怕我们喝喜酒啊？”
陈观忙说：“领导们都忙，不好意思惊扰领导们。这样，我喝三杯赔罪，然后再给领导们敬酒！”
沈全副省长就说：“拉倒吧！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那酒杯里是矿泉水，别说喝三杯了，喝三十杯、三百杯都没事儿！然后你再按着五龙峪的规矩给我们每人端十二个酒，是不是？年龄不大啊心眼儿不少，缼人呢，是不？”
这明显是在激将，偏偏陈观还愿者上钩，把自己手里酒杯中的矿泉水一口喝掉，从王浩手里拿过酒壶，就往酒杯里倒酒，一口气倒了六杯，依次喝干！
于堔书记就说六杯绝对不行，明水规矩喝酒都是喝一盘，十二个酒，少一个都不中！
陈观只好又倒了六个酒，咕咕咚咚喝了下去！
陈观的酒刚喝完，正准备抬脚往吴玉璞书记跟前走呢，于堔书记又开口了：“陈观，你喝的是罚酒，知道罚你什么么？”
陈观忙说：“知道！我目无领导，没有及时向领导们报告，无组织无纪律，害得领导们还得替我操心！”
于堔书记这才笑了笑，说陈观不向他报告他就不知道了？他昨天晚上就已经回到了省城家里，早上就知道了。上午给陈观打电话就是要考验陈观，看陈观是真的遵守纪律、不想打扰领导呢，还是有别的想法。还不错，陈观没有拿假话缼他！不过，考虑到陈观严守廉洁自律规定的作法是对的，不大操大办、不借机敛财也是对一个领导干部胸怀和操守的考验，他只紧急通知了回省城过节的郭大明副书记、周立义书记、王清副市长、市中院刘云浩院长、市检察院孟起检察长，并向老领导沈全副省长做了报告。考虑到此事不让公安局班子成员参加，不利于班子的团结协作，才又通知市公安局政委任耀明，让他带公安局领导班子成员参加。其他人一概没有通知，也不允许来！
陈观这才知道刚才为什么看到任耀明带着局领导班子成员站在后面观礼了！
至于吴玉璞书记、岑玉春副省长怎么知道了此事，于堔书记没有说，但陈观心里已经清楚了，一定是孟庆川厅长向领导们报告的！
陈观心生感动，说了声“谢谢领导”，就又端起酒瓶倒了六杯酒，说是他得加喝六个，不然太辜负领导们的厚爱了！
等陈观把六个酒喝剩下最后一个时，吴玉璞站了起来，手里端着酒杯，依旧是笑眯眯地说：“行了，今天人多，不能让陈观喝多！来，陈观，我们大家共同和你碰一杯，祝你们小两口新婚幸福，白头到老！”
在场的领导全都站了起来，全都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从领导们的大包间出来，薛永权才按照规矩，让陈观和澹台明月去给娘家人敬酒。
澹台明月小声提醒陈观：“得喝矿泉水，可不能再喝酒了，小心喝多了丢人！”
不用澹台明月操心，餐厅总管楚战海、伴郎王浩、张凤鸣都跟在身边呢，他们可都是陈观的同班同学，绝对不会让陈观这个时候喝的烂醉的。这不，王浩和张凤鸣都是一人一个酒壶、王浩的酒壶里是白酒，张凤鸣的酒壶里是矿泉水。王浩给贵宾们倒酒，张凤鸣给陈观倒矿泉水。
接下来陈观真的没有再喝白酒。
给娘家人敬完酒后，轮着在大厅里给来宾客们敬酒。敬到桐花镇的宾客们的时候，赵留财那么能开玩笑，此时也把嘴夹的紧紧的，除了说了句“早生贵子”，其它荤素不忌的玩笑一句都没敢说！
敬到教官组的桌子的时候，王萌很友好，端着酒杯，直夸澹台明月今天向牡丹花一样美丽，还主动和澹台明月碰了一杯。
敬到水泉市的老领导们跟前时，水泉市公安局局长尚玉山告诉陈观说，他们严格执行陈厅长的指示，对张成义、张海鹏父子进行训诫，每天一次，风雨无阻！
谭奇和陈观碰酒的时候，就说张成义也不容易，认真说他是爱子心切，这才形成了助纣为虐的事实。算了，冤家宜解不宜结，只训诫张海鹏就行了，饶了张成义吧，好歹他也曾经是市局的领导，也曾经风里来雨里去摸爬滚打，也曾经多次立功受奖，得给他留点脸面。这一连训诫三个月时间太长了，传出去让张成义没法做人。他也知道错了，天天去找尚局长，哭哭啼啼的，可别哪一天老伙计想不开，弄个上吊什么的，可就不美了。
澹台明月是知道陈观、田秀、张海鹏的事儿的。不光是她知道，水泉人都知道！只是澹台明月不知道田秀曾经一脚踹断张海鹏的命根子的事情罢了！
这一听尚玉山和谭奇都说张成义父子被训诫的事儿，冰雪聪明的澹台明月马上就意识到陈观是在报复张成义父子，而且是为了田秀报复张成义父子的，就问陈观到底怎么回事儿，为什么要对张成义父子一连训诫三个月？
陈观没有向澹台明月多解释，告诉尚玉山和谭奇说，训诫只是手段，不是目的。目的是让张成义明白天理不可欺，人心不可欺，法律不可欺！只要目的达到，手段可以灵活！
这等于是松口了，尚玉山和谭奇就又站起来和陈观多碰了个酒！
好不容易轮到敬省厅领导班子了，这次陈观不喝白酒不行了。常务副厅长雷宗文带头，非让陈观一个个碰杯不行。而且，还不让王浩和张凤鸣倒酒，主管后勤的副厅长洪占祥亲自倒酒，拿的是桌上的酒瓶，让陈观结结实实喝了一通。
省公安厅除了领导班子成员参加外，各处室负责人和各总队的总队长、政委也都来了。雷宗文告诉陈观说这是孟厅长定的，
敬到古都市公安局班子成员跟前时，任耀明就埋怨陈观，说他不应该不告诉大家。这么大的喜事，还是一个班子的，怎么能不让大家喝杯喜酒呢？
陈观一笑置之！
高群和韦难都从京城赶了回来，参加陈观的婚礼。包括俞白教授，也从水泉赶到了省城，今天也出席了婚礼。
敬到俞白教授、韦难跟前时，陈观让澹台明月亲自倒酒，敬自己的恩师！
让陈观想不到的是，明水县委书记苗坤生竟然也大驾光临，来参加他的婚礼了。而且，还带着明水四大班子领导一起来的。
以前的恩怨在这个时候似乎一笔勾销了，喝的好酒，说的是祝福的话，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
陈观敬完酒的时候，省领导们都已经吃好了，要离席了。
陈观赶紧领着澹台明月，站到了酒店大堂门口，恭送各位贵宾！
于堔临走的时候，告诉陈观说，可以休婚嫁度蜜月，工作固然重要，度蜜月同样重要！学会休息，才能更好地工作！
陈观说是他会尽快上班的，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办呢！
赵留财个老不正经的，喜酒喝多了，高兴的不行，临走前，非得拉着陈观、澹台明月和他、雷治民、成章、李娟照了张合影照。照完相，赵留财就对着陈观的耳朵，醉醺醺地说“好菜费馍，好女费汉，悠着点，一晚上弄个三回五回就行了，别把腰累折了，没人心疼你娃！”
气得陈观直接就骂了一句“老死鬼！”
明水县这次来的人特别多，县直各部门、各乡镇，凡是和陈观熟悉的头头脑脑们都来了。
苗坤生临走时，把陈观拉到了一边，从兜里掏出个银行卡，硬往陈观兜里塞，说是按照省财政厅、市财政局关于吸引资金的奖励政策，陈观给周里乡争取来了1116万元公路建设专项资金，按照吸引财政资金奖励办法，应该抽取百分之三奖励陈观，总数是334800元。这笔钱县财政提了出来，就存在这个银行卡上，密码是六个1。
官场可真的是个名利场。
陈观当周里乡党委书记的时候，苗坤生开始很欣赏他，还同意批500万元启动资金支持周里乡的小城镇建设。后来，李建宇授意苗坤生打压陈观，苗坤生看陈观就不顺眼了，时不时地不点名批评陈观。弄得陈观在周里乡干不下去，这才跑到省厅找孟庆川厅长要求调回省厅。
苗坤生对陈观的打压，到推荐干部和县党代会时发展到了极致，简直是水火不容了！
现在陈观超常规破格提拔了，而且提拔的是省公安厅副厅长兼古都市公安局局长，苗坤生也知道了张成义父子被陈观下令训诫三个月的事儿，对陈观的态度彻底转变了，听说陈观结婚的事儿后，竟然让县委办通知四大班子领导和县直部门、各乡镇，自己还亲自来参加婚礼，并且带来了这笔奖金！
苗坤生这是想和陈观和解、让陈观不再怨恨他！
陈观哪里会要这笔钱，直接告诉苗坤生说，他那是职责所在，目的是为周里乡老百姓谋福利，绝对不会要这笔奖金的。这笔钱交回县财政就是了！
苗坤生见陈观态度很坚决，没办法，只好把银行卡收了起来！
让陈观再次想不到的是，回到水泉后，由于正是国庆假期，苗坤生没有急于赶回明水，而是回家休息了。这一休息，就把银行卡留到了家里，没有交还给县财政。
第882章 待晓堂前拜翁姑
一直到把来宾们都送走，陈观和澹台明月小两口才坐下来，与操办婚礼的薛永权、胡明、楚战海等人一起吃饭。←，
胡明感叹说，这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的婚礼了，整个过程就象拍电影一样，导演得非常到位，如行云流水一般，没有半点挂碍。估计那些全程观看婚礼的人回去，都要议论很长一段时间了！
陈观说胡书记这是瞎表扬，哪里有那么好？也不过是澹台明月创意搞的前面的小短片比较有新意，其它的和别的婚礼没有二致。
胡明现在是水泉市纪委常务副书记，和薛永权同属纪委系统，也算是上下级关系了。原来二人并不认识，通过陈观的婚礼，成了熟人了。
薛永权就说胡书记说的对，这个婚礼确实是办的好。从婚礼规模来说，虽然明水县多来了6桌人，省公安厅多来了3桌人，古都市多来了1桌人，赴美学习班多来了3桌人，陈观的大学同学多来了3桌人，总桌数也不过36桌，与现在省直机关流行的婚礼规模相比，少的多的多！说明陈观懂规矩、守纪律，不大操大办，不借机敛财，反映了陈观时刻不忘执行纪律！从婚礼现场效果来说，无论是观礼还是待客，都安排的井井有条，没有出丝毫纰漏。
薛永权还要滔滔不绝地往下讲，陈观赶紧让他打住，说薛总管这是想喝酒呢，都开始自我表扬了！
楚战海直接就喊服务员上酒了。
这天晚上，楚战海领着同学们去陈观的新房闹洞房，一群年轻人出尽洋相，把陈观和澹台明月两个整得叫苦不迭！
等楚战海他们离去，已经是夜里10点了。陈学智和郑玉莲领着几个还没有走的亲戚过来帮着把新房收拾干净，这才交待儿子媳妇早点休息，自己回房去了。
人都走了，新房里一片静悄。
澹台明月累了，也羞了，一个人坐在床边低垂着头，不敢拿眼睛看陈观。那架势，有点象从前洞房花烛夜等待夫君挑开红盖头的小媳妇！
此时的陈观，把什么工作啊、破案啊，统统抛到了脑后面，眼里只有自己的新婚妻子澹台明月，柔情似水！
坐到澹台明月身边，握住那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地说到：“明月，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夫妻了！”
“嗯！”
“明月，从此以后我们两个命都连到了一起！”
“嗯！”
“咱得抓紧造人，生个七郎八虎！”
“滚！去死！”
洞房里登时就是春色一片，一切的一切都不能再用笔墨描摹了！
第二天早上，陈学智和郑玉莲两口子早早就起床了，做好了早饭，招待亲戚们吃饭，然后就让陈学智送他们去火车站买票回去。等陈学智回来，都上午9点了，儿子、媳妇新房的门都还没有开。老两口也不去叫他们，在家里忙着打扫卫生，准备做中午饭。
守着五龙峪一河好水，陈学智、郑玉莲的卫生习惯非常好，这一点和那些常年缺水的干旱地区的农民不同。可能正是因为陈学智、郑玉莲一直都是干干净净的，澹台明月也好，王萌、崔莹也罢，和这两口子在一起的时候，从来就没有过什么不适。
一直到了中午12点，陈学智忍不住了，让郑玉莲去敲门，喊陈观和澹台明月起来吃饭。
郑玉莲不去，还骂陈学智老糊涂了，说是昨天举行婚礼，儿子、媳妇太累了，让他们多睡一会儿有啥了？
陈学智不依，说是凡事都得有规矩，年轻人不能惯毛病，这是婚后第一天，哪里有睡懒觉的道理？
郑玉莲就骂陈学智烧包的不知道自己姓啥叫啥了，竟然想教训当副厅长的儿子和当省电视台新闻播音员的儿媳妇了。也不舀碗凉水照照自己的影子，看有那能耐没有！
说的陈学智登时没了脾气，打开电视机看电视去了。
陈观和澹台明月昨夜确实是享受了洞房花烛之美！不过，陈观太雄壮，这又是新婚大喜之夜，老天爷都准许他光明正大地夫妇和合了，自然是轻狂得不得了，一直折腾到了天明，把美丽的澹台明月折腾得浑身瘫软如泥，再也经受不起了，两个人这才相拥入眠。
这一觉睡的好香甜！
澹台明月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睁眼一瞧，陈观还在沉睡中，一只有力的臂膀搂着自己，另一只手摸着自己的娇嫩的丰满。
澹台明月的脸一下就红了！
轻轻地挪开陈观那可恶的手，轻手轻脚地起身下床，到洗浴间里戴上浴帽，洗浴干净，这才穿上衣服，坐到梳妆台前化妆。
实际上，澹台明月一起床，陈观就醒了，但他没动，躺在床上，闭着眼，享受新婚的温馨。
澹台明月在梳妆台前足足摸画了半个小时，这才拿出设定为静音的手机，一看，母亲沈瑜竟然打了十几个电话！
生怕母亲有什么急事的澹台明月，赶紧把电话回了过去。
沈瑜打电话是喊女儿起床的！
沈瑜的第一个电话是早上7点打的，现在都已经中午了。所以，一接电话，沈瑜就问澹台明月几点起的床，去没去给公公婆婆问好？一听女儿说刚起床，还没有见公公婆婆呢，沈瑜就埋怨女儿不懂事儿，这都结婚了，当媳妇了，咋能一点规矩都不懂呢？可别让公公婆婆觉得懒、觉得没有家教、不懂事儿！
澹台明月哪里敢给母亲说她和陈观两个彻夜缠绵、天明才睡，只能笑着说不会的，陈观的父母都听陈观的，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
挂断电话后，澹台明月就走到床边，伸手捏着陈观的鼻子，逼他起床。
陈观老大不情愿地起床洗漱后，澹台明月就埋怨陈观不守规矩，破坏了两个人的约法三章，害得她起这么晚，没脸见公婆，丢死人了！
陈观不以为意，笑着说没什么的，他父母不会说啥的！
澹台明月这才问陈观她的眉毛描的怎么样？
陈观登时就想起了那首小诗：“昨夜洞房停花烛，待晓堂前拜翁姑。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陈观笑着说，不用化妆，他的新娘子就已经倾国倾城了！
这话澹台明月爱听！
小两口总算是去拜见父母了！
陈学智刚才还在嘟囔儿子媳妇睡懒觉、不懂规矩呢，这一见儿媳妇装扮得象个天仙一样管他叫爹，高兴的啥话都说不出来了，慌忙去厨房帮着郑玉莲端饭上菜，让儿子媳妇吃饭。
老陈家过去穷，郑玉莲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厨艺自然非常一般，做的还是五龙峪的家常便饭：玉米糁子红薯汤、自己蒸的酵子馍，只炒了个韭菜鸡蛋、烧小青菜，凉拌木耳、凉拌红白萝卜丝。还是陈学智去买了个道口烧鸡，切了盘牛腱子肉，算是整了两荤四素。
一夜征战，陈观和澹台明月都已经饥肠辘辘了，觉得玉米糁子红薯汤喝着特别香甜，馒头也特别好吃，牛腱子和道口烧鸡就更不用说了，简直是绝佳美味！
澹台明月得注意形象，细嚼慢咽的。陈观就不同了，一点都不客气，风扫残云，落筷如风，看的郑玉莲直心疼，不停滴给媳妇、儿子夹菜，还劝着多吃点、多吃点！
等到陈观一碗汤喝完，不得郑玉莲起身给儿子舀，澹台明月就端起了陈观的碗，进厨房给陈观又舀了一大碗。
就这一个小细节，陈学智和郑玉莲两口子就把心放到肚子里了，知道自己的儿子有福了，儿媳妇不但人漂亮，还知道心疼儿子，这就行！
吃着饭，郑玉莲就问澹台明月准备去哪里旅游？
现在的年轻人结婚，时兴以旅游方式度蜜月。
澹台明月说看陈观的意思，她请了一个月的婚假，有的是时间。要是陈观有时间，想去哪里都成！
陈观说不出去旅游了，以后有时间再说。过完国庆节一上班，他就要忙了。省厅这边有事，古都那边也走不开。他计划先把省厅这边的工作安排扎实，然后就回古都去。澹台明月正好有假期，在家里多陪陪岳父岳母，有空了跟着他去古都。古都是著名的旅游城市，有中国历史最悠久的佛教寺院，还有佛教石刻艺术集大成的龙门石窟，自己的父母、岳父岳母都没去过，可以到古都去旅游一下，就相当于别人的蜜月旅游了。
郑玉莲不愿意，说是陈观工作再忙也不能委屈了媳妇，该出去旅游还得出去旅游，哪怕是去十天八天呢！
陈观说没时间，以后再说吧！
澹台明月知道陈观忙，不一定有时间出去旅游，所以才没有再结婚前提前预定旅行社。听了陈观的话，澹台明月就对郑玉莲说：“妈，你被操心了。我们以后有时间了，随时都可以去旅游度假的！”
郑玉莲就嘟囔说都是干工作的，没见过哪一个当官的象儿子这样，把命都给公家了，连婚假都不请了！
陈观无声地一下，三下五除二填饱了肚子，然后就开始忙着打电话去了。
吃完饭，澹台明月拿着碗筷就要去厨房洗，慌得郑玉莲赶紧拦住了她，说是不用她管，赶紧回屋歇着去吧！
澹台明月已经被母亲在电话里数落了一顿了，哪里肯依，非要洗碗！郑玉莲又不让她洗，婆媳俩一块收拾开了。
陈学智一看，心里高兴的就象吃了蜂蜜一样，只觉得儿媳妇不但绝顶漂亮，有那么好的工作，还这么懂事！看来，老陈家祖坟风水就是好！
第883章 捞一票再走
国庆节的时候，金风送爽，气候宜人。
一辆普桑穿行在古都市区主干道上，一直开到了古都高新技术区的一个别墅区里，停在了一栋两层欧式独立别墅前。
车里下来个30多岁的瘦削汉子，径直走到别墅门前，按响了门铃。
门开了，一个30岁左右的妖艳女子露出了半边脸，看了一眼来人，四下看了看，这才让那瘦削汉子进门。
瘦削汉子进门后，直接去了地下室。
一个穿着白衬衣、背带裤、梳着大背头的三十**岁的男子，正在地下室的桌球案子旁陪着个20岁左右的姑娘打台球。
瘦削汉子进来后，并没有说话，静静地站在一边观看。
一局打完，瘦削汉子喊了声“三爷”，那背头男子才把球杆放到了案子上，对跟随瘦削汉子进来的30岁左右的女子说到：“阿梅，你带栀子好好练练。栀子的球技不行，得多下功夫才中！你是她姑姑呢，可不要藏私啊？”
叫阿梅的女子娇媚地朝三爷脸上瞥了一眼，满含醋意地娇嗔道：“是，三爷！”
三爷这才伸手在那个叫栀子的20岁左右的姑娘脸蛋上捏了一把，哈哈笑着，带着那瘦削汉子上楼，到别墅二层的一间小会客室里坐定。
那瘦削汉子从兜里摸出一盒软中华来，给三爷点了根烟，这才低声说到：“三爷，有个地儿看着邪气，想请三爷去打眼！”
三爷吐了个烟圈，慢条斯理地说：“不去！”
那瘦削汉子沉默了，屋子里一时竟然静悄了。
过了一会儿，三爷把一支烟抽完了，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摁灭，这才慢条斯理地说到：“最近风声紧，不能盲动！能出去避避风头最好，实在不愿出去的，要收住心，别乱动！”
那瘦削汉子“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但心有不甘，忍不住说到：“三爷，这次情况不同。我们探宝时没有发现砖灰，但探针带出来的土色有异，百思不得其解，这才来向三爷求教的！”
盗墓贼是不会说盗墓的，因为那是人所不齿的行为。他们有比较隐晦的说法，也就是暗语、黑话。全国各地的盗墓贼说盗墓时，也各有不同的说法，有的叫翻斗，有的叫翻肉粽，不一而足。
古都的盗墓贼把盗墓都叫刨古董。
盗墓贼在盗墓前都要踩盘子，也就是探墓，就是用两米长的探针，在墓地刺一个拇指粗细的洞，看探针头带出来的是不是砖灰，如果是砖灰，就证明下面是古墓，十有**有东西，就可以盗墓。因为古人墓葬泉台底层墓都用砖砌，近代墓葬泉台下层是石板。
当然，这说的都是达官贵人的墓穴，普通人家的墓穴别说砖砌了，连石板都不用的，盗墓贼对普通人的墓穴没兴趣！
三爷不为所动，转而问到：“谢老四手下那几个人还没有找到么？”
瘦削汉子回答说没找到，一点信儿都没有。可真奇怪了，那几个家伙能到哪里去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瘦削汉子就恳请三爷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查查，是不是被弄局子里了！
三爷摇摇头，说是查不出来！
瘦削汉子试探地问：“难道那个叫陈观的愣头小子真的要动手？”
三爷说是不清楚，古都警方现在正在开展积案侦破百日会战，势头很猛！这种节骨眼上，可不能要钱不要命，硬往陈观的枪口上撞，那是寻死！
瘦削汉子就说看样子这个陈观不是善茬，一上任就把“8。9”特大火灾事故案子给破了，接着就把混车站的那些坑蒙拐骗、盗窃、卖?淫?嫖?娼的家伙的饭碗踢了。要是谢老四手下那几个人查不出踪迹的话，说不定就是陈观已经盯上刨古墓的了，风声确实太紧。实在不行，弟兄们就跑吧，反正大家都不缺钱，换个地方照样做生意、照样刨古墓发财！
三爷笑笑，说这就对了，该撒手就得撒手！
那瘦削汉子嘴上说着，眼睛却直往三爷脸上瞅，见三爷的脸上有笑容了，就又说到：“三爷，说是说，这次的事儿确实是邪性。你说那探针下去，带出来的东西，怎么看着就那么反常呢？”
三爷说：“你管它是什么呢？别触霉头！”
那瘦削汉子从兜里掏出了个小布包，解开，从布包里拿出一个小塑料包，放在了茶几上。
三爷只是拿眼瞟了一下，就惊异地“噫”了一声，再也不说话了，两眼直溜溜地盯着看开了。
塑料袋里装着的是土，准确地说，不是一般的土，应该是混合了人或者动物骨肉融化后的那种土！
三爷是刨古董的老手，眼睛毒，一眼就瞧出了异常！
过了足足半个小时时间，三爷才倒吸一口气，问那瘦削汉子：“这是在哪里发现的？”
瘦削汉子回答说是北邙岭上。
三爷又问有没有明显的大墓土堆标志？
瘦削汉子说没有，一马平，没有任何标志！
三爷不吭声了，挥手让瘦削汉子下楼去，到一楼等着。
等瘦削汉子一出门，三爷就拿出了手机，迅速地拨了一串号码，等电话拨通后，才低声说到：“大哥，刚才勤思恩带来了一点他们探宝时探针带出来的土，我看了看，感觉象是春秋战国时期大型墓葬的土，上面应该有殉葬人或者动物皮骨化后的痕迹。真要是这样的话，这可是票大买卖！”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的大哥是怎么说的，三爷不同意，坚持说这可能是一座春秋战国时期王公贵族的大墓，不刨太吃亏！干这行的，刨到有大价值的古墓才是根本。管它古都公安局会不会集中力量打击呢，找到顶级的东西，比什么都重要。实在不行，捞一票就走，到国外去逍遥自在去！
可能是大哥同意了，三爷挂断电话后，紧接着又拨了串号码，张嘴就说：“二哥，有票大生意，必须得做。这两天你看紧点，有什么风吹草动赶紧告诉我！”
电话里的二哥迟疑了一下，说了声“陈观昨天在省城结婚”，就把电话挂了！
三爷一下就来了精神，连说了三声“天助我也”，这才拿起茶几上的烟，又点了一根，这才喊那瘦削汉子上来。
瘦削汉子上来后，三爷说可以干，但得做最坏的准备。一旦找到东西，就要马上运出古都，老大在广州接应。这票买卖做后，就去香港，躲躲风头！
瘦削汉子之所以来找三爷，是因为他吃不准，同时也是因为古都的盗墓贼和文物贩子早已形成了自己的管理网络，他还必须向三爷报告。否则的话，别说挖不出珍贵东西，就算挖出来了，也销不出去！
这一见三爷同意了，瘦削汉子也来了精神，两个人开始商量怎么办了。
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几辆小车鬼鬼祟祟地开到了北邙岭上，关了车灯，马达熄火，一群盗墓贼下了车，找到了探墓时探针留下的拇指粗细的圆洞，看了方向，就开始用洛阳铲垂直开挖了。
自从孙殿英在清东陵动用炸药盗墓以来，盗墓贼的手段就先进多了。特别是现代炸药定向爆破技术成熟后，盗墓贼如虎添翼。过去十天半月都挖不开的古墓，现在只需要挖个一米见方的坑，向下深挖，然后装入炸药，运用定向爆破技术，一声炮响，地下的土层向四周挤压，盗洞就自上而下形成，可以直达墓室，迅速盗取宝藏逃离。
古都走私文物现象严重，盗墓猖獗，不用说，盗墓技术也是领先全国的。这不，这伙盗墓贼借着夜色掩护，肆无忌惮地挖开了。一直挖到后半夜，一声炸药爆破的闷响就响起来了。
几个盗墓贼腰上系着绳子，打着手电筒下去了。
到了天明时候，盗墓贼们已经匆匆撤离现场。又过了一天，也就是10月4日，一个农民到北邙岭上掰玉米，才发现自家的玉米地里有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好在古都的老百姓都知道盗墓贼的猖獗，这个农民马上就意识到这是盗墓贼留下的盗洞，就赶紧向派出所报案了！
很快，古都市公安局文物派出所的干警们赶到了现场，市文化局考古队的专家也赶到了现场，接到报告的市公安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赵传明也赶到了现场。
文化局考古队的专家们通过盗洞下到墓室后，登时就震惊了：这应该是一座春秋战国时期的王侯之墓！虽然墓主人的身份还有待考证，但墓室里有殉葬的战马的骸骨遗迹，还有类似于秦始皇兵马俑的陶俑，墓主人的身份一定是极高的！
毕竟时间短，盗墓贼不可能把墓室里的文物带走完，他们只会拣重要的东西拿，这个古墓还有进一步发掘的价值！
于是，考古队的专家当即向文化局报告，市文化局又在第一时间向分管文教卫的副市长和省文化厅报告，请求作进一步的考古发掘。
赵传明当即打电话向还在省城的陈观作了汇报。
第884章 消失
接到电话的陈观，当即指示赵传明，变秘密侦查为立案侦查，组织精干力量，上案件，以办大案的姿态，取证调查，争取尽快破案，抓捕罪犯，追回被盗文物！
给赵传明下完指示，陈观琢磨了一会儿，就去找孟庆川厅长和主管刑侦的王学文副厅长汇报，请求将此案定为“10。4”专案，省厅牵头，组织专案组，以侦破此案为龙头，侦破古都地区盗墓和文物走私积案，彻底根除古都地区猖獗的盗墓和文物走私活动。
公安部领导以前曾经批示过，要求省厅侦破古都地区的文物走私案，省厅也召开过案件协调会，责成古都市公安局组织力量破案。但是，因为种种原因，公安部领导批示督办的案件也不了了之。
因为有前车之鉴，孟庆川和王学文心里都清楚，陈观需要的不是省厅牵头，而是省厅明令、授权，消除破案过程中可能遇到的意想不到的干扰。
孟庆川、王学文和陈观会商后，觉得专案组面太窄，就向省政法委书记吴玉璞和主管副省长岑玉春做了汇报，省公安厅当即成立了打击文物走私犯罪专项斗争领导小组，孟庆川厅长任组长、副厅长王学文、陈观任副组长，省公安厅相关处室、刑侦总队、技侦总队负责人、古都市公安局政委、主管刑侦副局长任领导小组成员。领导小组下设办公室，省公安厅副厅长兼古都市公安局长陈观兼任办公室主任，负责统一指挥打击盗墓和文物走私犯罪专项斗争行动。
省厅随即以密码电报形式，通报古都市委、市政府和古都市政法委。
拿到了尚方宝剑的陈观，吻别了新婚妻子澹台明月，随即开车返回古都。
澹台明月是个懂事明理的好姑娘，知道案情重大，自己不能跟着陈观去古都给他添乱。送走陈观后，澹台明月就中断了婚假，提前上班了。
合创地产现在已经进入了规范管理轨道，澹台佑和沈瑜老两口闲来无事，也不着急回京城去，就在女儿这里小住。
陈观赶回古都已经是中午时分了，连饭都顾不上吃，就让赵传明领着去了案发现场。
此时的案发现场，早已拉起了警戒线，许多喜欢看热闹的老百姓，还在外围东一堆、西一群的站着观看、议论。
陈观先跟着考古队的同志通过盗洞下到墓室里看了一遍，见盗墓贼把墓室弄的乱七八糟的，看不出个所以然，上来后，就请教文物局局长许海明，问他能不能判断清楚这是什么时代、什么人的墓葬。
许海明都五十多了，是北京大学历史系考古专业毕业的，曾经跟着著名考古专家夏鼐教授，在殷墟、仰韶文化遗址考古活动中工作过，是古都地区首屈一指的历史和考古专家。
许海明神神秘秘地告诉陈观说，现在虽然不能判明墓主人是谁，但可以肯定，这应该是东周时期的周代墓葬，墓主人的身份积极尊贵。因为从墓室里发现了殉葬的女性遗骨和战马遗骨。盗墓贼打开的墓室，按理说不应该是主墓室，应该是因功准许陪葬在陵墓的贵族或者功臣的墓室。这个大墓，很可能另有玄机，必须尽快进行考古发掘，应该有更大的发现。
陈观一听，就来劲儿了，追着问到：“许局长，你的意思是这只是陪葬墓室，下面应该还有主墓室？”
许海明眯缝着眼，在盗洞周围逡巡一遍，这才轻轻地点了点头。
陈观长出一口气，心里暗道侥幸，幸亏盗墓贼没有挖到主墓室，否则的话，一旦文物贩子把盗得的文物偷运出境，就算破案了，那损失也大得无法弥补！
许海明又补充到：“这帮盗墓贼很老道，有眼力，技术水平也很高，只不过他们时间仓促，来不及深查深究而已。陈厅长，你来看啊，这个探洞只有两米深，而且粗细只和拇指仿佛，仅从带出的土色，这伙盗墓贼就敢直接垂直挖掘，说明他们已经判断清楚这座古墓的大致年代了。因为探针带出来的不是一般盗墓贼都认可的砖灰，而是殉葬战马尸骨和泥土混合后的土色，一般的盗墓贼不会识得，肯定会以为地下没有古墓，不会盗墓。偏偏这伙盗墓贼就看出来了，你说他们的眼力和水平能低么？”
陈观反问到：“许局长，既然盗墓贼有这能耐，为什么不向下继续深挖呢？难道仅仅是因为时间仓促么？”
许海明说，一个确实是时间仓促，因为这里是北邙岭上，靠近国道，又是老百姓的庄稼地，现在正处收秋，人来人往的，盗墓贼不可能连挖几天的。再一个是盗墓贼确实挖到了东西，仓促间以为挖到了主墓室。北邙岭上的古墓与别的地区不同，因为土质好、土层深厚，有的墓葬就不用石头、砖砌建墓室，而是借助地势，就地深挖成穴下葬。只不过王侯墓葬都挖的深，也按照规制开挖，该有啥有啥。这个墓葬应该就是这种类型，陪葬的贵族墓穴较浅，主墓深。你别看这只是陪葬的贵族墓，其实就已经很了不得了。要知道死后能被准许陪葬在一侧的贵族，那都是深受墓主人信赖的功臣将相，陪葬品还能少了？最起码，名贵的青铜器、玉器是绝对不会少的。盗墓贼挖到国宝级的青铜器、玉器的话，他们自然就已经达到目的了。
陈观就问东周时期的青铜器市场价格，许海明没好气地回答说他是考古的，不是文物贩子，不了解行情。在考古工作者眼里，那都是价值连城的国宝，对历史发现有极大意义，不能用钱来衡量。只有那些没有良心的盗墓贼、文物贩子，才会挖祖先坟墓发财！
陈观是为了破案，想根据青铜器的市场价格分析盗墓贼下一步行动！
委婉地向许海明解释后，许海明才说，青铜器的价格要看器物的大小、年代、铭文及精美程度等因素来定。一般的普通青铜器，价格从几万到几十万不等。象这种规格的墓葬出土的青铜器，一般都是成套的，是按照墓葬主人的身份登记随葬的，件件都是精品，件件都是国宝，市场价很难预测。比如这个陪葬墓，如果墓主人是有名的功臣将相，陪葬的器皿都应该是按照周礼的规格随葬，都是成套的，可以印证周代典籍、文化历史，那就非常贵重了！运到香港的话，那就值老鼻子钱了！多了不说，恐怕卖个几百万甚至几千万，都是有可能的！
陈观登时心里雪亮，这伙盗墓贼挖到宝物后，一定会往广州或福建去。如果行动迟缓了，可能这批文物就走私到境外去了。
和许海明交谈过后，陈观领着赵传明、刑警支队支队长何庆、技侦处处长冯文斌等人，仔仔细细地重新勘察现场。
虽然派出所接到报警后及时赶赴现场并采取了保护措施，但是这伙盗墓贼非常有经验，撤离时对现场进行了清理破坏，连一个完整的脚印都没有留下。包括盗墓贼撒尿的印痕，都被破坏了。
看完现场，赵传明就说这伙盗墓贼肯定是看了“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的侦破报道，知道陈厅长是破案高手，这才故意破坏现场。过去，古都的盗墓贼从未这样干过，他们张狂的很！看来，人的名树的影，这伙盗墓贼是怕了陈厅长了！
陈观不听这样的带有奉承意味的话，领着赵传明、何庆、冯文斌等人回到了局里，关上门，在会议室开始分析案情。
赵传明、何庆、冯文斌都算是老公安了，侦破案件的基本功是有的。从盗洞的土色，结合对报案人的询问，已经判断出此案不是10月4日发生的，应该是10月2日夜里发生的，距离接到报案过去了整整一天。因为报案人说，他10月2日早上就已经开始掰玉米了，当时没有发现盗洞。10月3日那天家里有事，没有去继续掰玉米，10月4日早上又去掰玉米，就发现了盗洞，当时马上就报警了。
案发时间虽然大致确定了，但因为现场被破坏，判断不清参与盗墓的盗墓贼到底有多少人，都是些什么人！
刑侦是一门科学，凡事都讲究证据，可以合理推测，但不能没有证据胡说！
北邙岭上村庄很少，又有国道经过，很难找到知情人！
找不到也得找！
陈观采取的第一条措施，就是下令案发地派出所组织民警到周边村庄走访，看能不能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第二条措施，就是利用原来专案组的工作成果，传讯那些早在去年就应该拘捕的有犯罪嫌疑的已经暴露的盗墓贼、文物贩子，包括焦家兄弟中的老大焦礼和老三焦季礼。
陈观的想法是先把焦家兄弟控制起来，从他们身上打开缺口，看能不能找到“10。4”案件的盗墓团伙，进而追回被盗文物！
正常情况下，是不能这样干的。但事急从权，为了避免文物流失，陈观不得不采取断然措施！
让陈观想不到的是，他快，人家更快！去执行拘传焦礼、焦季礼的刑警空手而归。那两兄弟，已经从古都消失了！
第885章 设局
焦礼、焦季礼兄弟突然消失不见，等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正常情况下，焦礼、焦季礼兄弟不在古都，可以认为是外出旅游、外出办事了，但现在不是正常情况，焦礼、焦季礼也不是正常的普通人，他们是原古都公安局文物走私案专案组侦查过程中即将浮出水面的重要嫌疑人，也是赵传明秘密侦查时的重点目标！
到了此时，陈观反而冷静了，不着急了！
陈观脑子里翻来覆去想一个问题：假如焦礼、焦季礼兄弟俩知道他们盗的只是主墓的陪葬墓，会作何感想？他们会不会再次返回滤坑呢？
滤坑是盗墓贼的黑话，就是重复盗墓。
陈观让赵传明把手头有的焦礼、焦季礼的资料拿了过来，仔细研读开了。
这都到什么时候了，焦礼、焦季礼兄弟都消失不见了，陈观还有心情坐在办公室看这兄弟俩的资料！
赵传明急得火烧眉毛一样，催陈观赶紧向省厅报告，向广东省公安厅和海关发协查通报，上技术手段监控焦家四兄弟的通话，同时派追缉小组到广州去追缉焦礼、焦季礼，无论如何不能让珍贵的文物流落海外！
赵传明说的都是常规手段，简单有效。
陈观没有理赵传明，他在想，许海明是古都地区最权威的考古专家，他说被盗的古墓只是陪葬墓，下面还有主墓，那就一定是那样的。只要有陪葬墓，那墓主人的身份就昭然若揭，一定是某位周天子或者是诸侯的墓葬！一旦考古发掘，随葬品必然及其丰富，价值极高，惊艳天下！
以盗墓贼的寡廉鲜耻和贪婪心理，一旦焦礼、焦季礼得知真相，他们会怎么想？
焦礼、焦季礼不是普通的盗墓贼和文物贩子，原来的专案组的侦查材料已经指明这兄弟俩是古都地区猖獗的盗墓和文物走私犯罪的幕后大老板，垄断了古都地区的地下文物走私。这样的人，应该是心狠手辣、胆大妄为的主儿！
能不能想法设局，诱使焦礼、焦季礼兄弟犯险重返古都作案，打开始发掘的主墓出土文物的主意，在他们与境外不法文物商人完成交易时，将其一举擒获，既保证文物安全，又能把境外不法文物商人购买文物的巨资没收，让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人财两空？
这个设想有点大胆、有点新奇！
如果焦礼、焦季礼抱的只是捞一票就走的心理，偷渡，从此洗手不干，在境外隐姓埋名，陈观这个设想就算失败了，不但抓不住罪犯，还要损失被罪犯挖走的陪葬墓的文物，那才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呢！
这个风险，陈观能承受得起么？
陈观看了一会儿资料，起身走到窗户前，从兜里掏出烟来，点上，抽着烟，两眼看着窗外，默默思考开了。
焦礼、焦季礼这种大文物贩子，对古都地区地下文物造成的破坏极大，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要是陈观设局失败，让他们溜之大吉的话，陈观“陈公安”的金字招牌恐怕就要砸了！
但是，反过来想，如果能通过设局，把焦礼、焦季礼以及隐藏在他们身后的香港的大文物贩子一举成擒、把他们通过走私文物赚来的黑钱全部没收的话，那才是真正的破大案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赌一把！
要设局，就得设得天衣无缝，让焦礼、焦季礼上钩！
要知道，古都地区的盗墓和文物走私，已经形成了地下网络，层级管理很严格，象焦礼、焦季礼兄弟这么大的文物贩子，头脑绝对管用，身边会有不少人帮着出主意，而且眼线广布，稍有风吹草动，他们就会知道的一清二楚！
原先古都市局的专案组的教训都是前车之鉴！
考虑了一会儿，下定决心的陈观，转身告诉赵传明，说是刑侦是科学，是由证据链链接起来的科学。到目前为止，对焦礼、焦季礼的怀疑，证据不够确凿。就象“10。4”盗墓案，只是怀疑属于焦礼、焦季礼兄弟俩所为，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他们所为。现有的侦查结果证明，焦礼早在8月底，也就是他刚到古都上任后就离开了古都，去向不明，从时间上排除了焦礼策划实施“10。4”盗墓案的可能。只有焦季礼，案发前在古都。而且，目前警方对“10。4”盗墓案的侦破刚开始，盗墓贼是谁、几个人、怎么实施的，都一无所知。鉴于这种情况，让省厅向广东省厅发协查通报，通缉焦礼、焦季礼，在法理上站不住脚，有入人以罪的嫌疑。因此，工作的重心应该放到侦破案件上，不能因为怀疑而去通缉焦礼、焦季礼。
这话说的是理，是法理！
赵传明听得目瞪口呆的！
是陈观下令传讯焦礼、焦季礼的，现在他又说在案件没有侦破、没有得到关键的人证物证的情况下，不能通缉焦礼、焦季礼。正反话算是都让他说了！
没办法，谁让陈观是省厅副厅长兼古都市公安局局长呢？人家是领导，舌头长在他嘴里，又是扁的，还不是想咋说就咋说？
心里满是不服气的赵传明，提醒陈观说，破案需要时间，如果不采取果断措施，焦礼、焦季礼可能就把文物倒卖了！那损失就太大了！
陈观说公安机关是执法机关，不能总是以有罪推理来办案，应该向西方的无罪推理学习。如果焦礼、焦季礼与此案无关呢？怎么办？
赵传明梗着脖子说就算焦礼、焦季礼与此案无关，那他们也与古都众多的文物走私案脱不了干系。只要抓住他们，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陈观摇摇头，说是没那么简单，到目前为止，现有的侦查结果都是指向了焦礼、焦季礼，并没有真正的铁证证明焦礼、焦季礼走私文物了。俗话说捉贼捉赃、捉奸拿双，没有铁证，就拿焦礼、焦季礼没办法！要是真的有铁证的话，去年专案组就直接破案了！
赵传明说那不是专案组的错，是有干扰，掐断了专案组继续侦查的线索。不然的话，这案子早破了！
陈观挥手制止了赵传明，说没有铁证说什么都没用，当务之急是要破案，而不是凭着怀疑就去通缉焦礼、焦季礼，那会打草惊蛇的！
至于上技术手段监控焦家四兄弟的通话问题，陈观倒是批准了，只不过交待赵传明务必绝对保密！
赵传明只好按照陈观的指示，继续去督促破案了！
赵传明走后，陈观关上办公室门，谁都不见，聚精会神策划设局的事儿了。
10月10日，古都日报、古都电视台同时报道了古都市考古重大发现的新闻。
据新闻报道，古都市邙山区北邙岭上，发现一处周代大型墓葬群。此次发现，起因是盗墓贼非法盗采古墓，村民报案后，文物考古人员到现场查看，发现被盗墓贼盗掘的古墓，是主墓的陪葬墓。经初步发觉，已经发现了主墓殉葬的战马坑。从现有的陪葬墓、殉葬的战马坑，可以推测，墓主人身份最低应该是春秋战国时期的诸侯或者级别更高的某一代周天子墓。
这条新闻一报道，中原卫视、央视以及中央级大报，也都跟着报道了该新闻。一些历史学家、考古学家都给古都市政府办打电话，询问情况。考古界、历史学界的目光一下就聚集到了古都。
也就在这一天，水泉市公安局局长尚玉山接到了省公安厅科技信息处副处长刘大华的电话，说是科技信息处的公安内网外网规划已经出来了，很快就要进入论证阶段。一旦论证通过，就要开始实施。但省厅科技信息处人手不足，经请示陈观副厅长，陈厅长指示向他的老领导尚局长求助，借调水泉市局内保科田秀、明水县公安局副局长杜辉、刑警大队长李通、桐花镇派出所指导员雷治民、龙湾镇派出所副所长毛峰，到省厅科技信息处帮助工作。时间不定，完成任务后才能回去上班。
抽调田秀，尚玉山一点都不奇怪，因为上次去看陈观时，政委白选民当面向陈观提出过帮助调动田秀的请求。陈观虽然结婚了，根本就不可能和田秀再有半点瓜葛了，但他很可能会帮田秀的，不会眼看着田秀在水泉市局处境尴尬而不管不问的。那不是男子汉的作风！
尚玉山想，可能田秀借调到省厅科技信息处后，就不会再回水泉市公安局上班了。借调一段时间，可能就办调动手续了。
尚玉山奇怪的是，陈观要给科技信息处借调人员，怎么不借调那些懂电脑的大学生出身的干警，借调的都是他过去的办案的老部下呢？
觉得奇怪的尚玉山，问刘大华为什么陈厅长不从古都市公安局抽人？
刘大华解释说是陈厅长对古都市公安局的情况还不够熟悉，这才向尚局长张嘴求助的！
尚玉山又问怎么抽调的都是办案民警？需不需要从市局抽调两个懂电脑的过去？
刘大华回答说是省厅科技信息处全都是懂电脑的大学生，技术力量没问题，需要的是跑外勤的人。
明水县现在治安情况很好，发案率极低，抽调几个人没有什么问题，尚玉山没有二话，直接就答应了，并让办公室通知明水县公安局执行。
几乎是同时，已经做好了转业准备的中原武警总队训练基地教官石穿、武锋，都接到了借调省厅科技信息处的命令。包括已经退休、赋闲在家的老厅长罗立、省厅正处级侦查员盛华，都接到了通知，到科技信息处帮助工作。
古都市公安局政委任耀明、主管刑侦的副局长赵传明，对此都一无所知！
第886章 设局（续）
接到借调省厅科技信息处的通知后，在水泉市公安局度日如年的田秀，心里顿生一种解脱了的感觉。
水泉市公安局政委白选民说的没错，这段时间，警花田秀的日子确实过的很可怜。
没办法，大家都知道陈观和田秀曾经是恋人，是田秀为了调市局工作，才和陈观分手的。到现在，陈观当了省公安厅副厅长兼古都市公安局局长，前程似锦；田秀呢，在同志们的眼里，就成了因为贪慕虚荣而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笑料了。加上当初田秀拼死反抗张海鹏的事儿严格保密，知道的人少，很多人都以为田秀就是个丧门星，害得张成义、张海鹏父子倒霉，自己也既丢西瓜又丢芝麻，也没落到好。
特别是张成义、张海鹏父子被连续训诫后，市局的同志们再看田秀，眼神里还多了一丝莫名的成分。因为大家摸着脚趾头都能想到，这是陈观在收拾张成义父子。这样以来，不要说田秀自我封闭、不愿意和别人谈对象了，就算是她想和别人谈对象，那还得看看别人敢不敢追她呢！
这事儿弄得！
陈观和澹台明月结婚的消息传来后，田秀走路都低着头，小心翼翼的，仿佛飘来一片树叶，都能砸到曾经美丽的警花田秀头上！
警花田秀再也不复往日的青春靓丽，小腰都瘦了一圈，似乎就要枯萎了一样！
张海鹏结婚了，陈观也结婚了，就剩下田秀没人要了！
这个时候接到借调省厅科技信息处的通知，田秀心里明镜一样，知道这是陈观在帮她。
虽然只是借调，而且通知上说的清楚，完成任务还得回水泉上班。但田秀了解陈观，知道陈观是重情义的五龙山汉子，既然能出手让办案民警重新训诫张成义父子，就说明陈观知道了她受的委屈了，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在水泉受煎熬的。现在陈观当公安厅副厅长兼古都市公安局长了，不是过去桐花镇派出所的小实习民警了，有办法了，可以帮她了。这一借调到省厅，她就不会再回水泉市局了。完成任务后，很可能陈观会给她另换个单位工作。
调省厅是不可能的，去古都市公安局机关也是不可能的！
陈观不会让田秀在自己直接领导下工作的！
田秀想的是，哪怕是调往省城或者古都市区哪个基层派出所去重当片警都行，她都愿意，只求赶紧离开水泉市局！
如果不是在水泉过的太艰难，以田秀的性格，是不会同意借调到省厅科技信息处的。
省厅领导班子的分工早已通过文件发到各地市局了，田秀知道陈观分管科技信息处。
陈观已经和澹台明月结婚了，正处新婚燕尔之中，这个时候田秀借调到省厅科技信息处去，在陈观手下工作，除了相见只有泪眼以外，还能有什么？
田秀不想距离陈观太近，纸包不住火，时间长了，大家还会知道她曾经是陈观的恋人的事儿，再弄得风风雨雨的，对谁都不好！
再说了，田秀不缺胳膊少腿的，上班领工资，完全可以养活自己，不需要仰人鼻息，何必去陈观眼前晃来晃去呢？要是见了澹台明月，那不纯粹是给人家添堵么？
可惜的是，田秀在水泉真的是度日如年，急需换个环境！
因为这次借调通知上强调注意保密，田秀接到通知后连给好朋友陈波说一声都没有，但还是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父母自己要借调到省厅科技信息处工作一段时间，完成任务前就不能回家看父母了。
田家卫、张丽两口子最近日子也不好过，也成了明水城人口中的嫌贫爱富的笑柄。
这一接到女儿的电话，田家卫倒没什么，当初他就对田秀调往市局去不以为然，觉得陈观也不错。只不过他没有坚持自己的意见，默许了妻子和女儿的意见，这才导致了今日的尴尬。因此，心里一直愧疚的田家卫，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交待女儿好好工作，不要想那么多，过去的都让过去算了！
张丽就不同了，一听田秀要借调到省厅科技信息处，马上就来劲儿了，再三叮嘱女儿，眼睛放亮点，到省厅后，遇到合适的小伙子，主动一点，赶紧解决个人问题！
田秀不想听，匆匆挂断了电话。
这边一挂断电话，那边田家卫就唉声叹气。
张丽见丈夫心烦，也不敢啰嗦，出门就去找自己的妹子张霞。
张霞待田秀亲着呢！这一听田秀要借调到省厅去工作一段时间，张霞就说陈观还算有良心，知道对不起田秀，想帮田秀。要是田秀有本事，到省厅后缠住陈观，说不定能把陈观和澹台明月拆散，与陈观破镜重圆，那就太幸福了！
张霞可真敢想！
张丽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听妹子这样说，张丽吓得直接就把妹子的嘴捂住了，说是千万不敢胡说，更不敢对秀儿胡说。秀儿心里一直都有陈观，到现在都不再找对象。万一秀儿真的往这方面想的话，那就把闺女彻底坑了！人家陈观找到了澹台明月那么好的姑娘，眼里哪里还能看得上咱家秀儿？到时候，非得把闺女伤得遍体鳞伤不可。算了，还是多开导秀儿，让赶紧找个对象结婚才是正理！
张丽这次说的对，她总算是想明白了！
张丽、张霞姊妹俩都是世俗生活中的普通人，有什么想法都很正常。只不过她们，包括田秀在内，都把简单的事情想复杂了，本来只是借调田秀去执行任务，也不知道她们都想到哪里去了！
杜辉、李通、雷治民、毛峰四人就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他们想的是陈观不忘战友情分，关键时候拉他们上去，肯定是有重要任务！因此，这几个人给家里交待一下，就按照通知要求，带上装备，开了一辆警车，匆匆赶到省厅去报到！
10月13日，奉命到省厅科技信息处报到的借调人员全部到位！
让田秀他们想不到的是，报到后，他们都被安置在省厅招待所，吃吃喝喝就干一场事儿，那就是熟悉广州、深圳、香港地理，听粤语广播，看粤语电视。
罗立阅历何等丰富，马上就猜想到，陈观这是要让他们去广东执行任务了！
此时的陈观，工作重心似乎发生了转变，把积案侦破百日会战和侦破“10。4”案件的事情全部扔给了主管刑侦的副局长赵传明，自己领着主管后勤的副局长王恩成、纪委书记苏红跃，跑土地局、跑建委、跑房管局，找市领导汇报，一门心思筹建古都公安局新办公大楼和公安小区。
市长办公会和常委会最后都批准了市公安局建设办公大楼和的报告，决定给市公安局无偿划拨30亩土地，拨款1000万元用于办公楼建设，不足部分由市公安局自筹资金解决。考虑到市公安局新办公大楼是一座30层高的现代化办公大楼，投资过大，资金缺口大，除了鼓励市公安局通过公安系统积极向中央财政、省财政争取资金外，财政将公安局罚没款返还比例提高到百分之百，支持建设办公大楼。待办公大楼工程结束，完成结算，罚没款返还比例依旧回归原来的百分之六十。
至于公安小区，市里只同意给市公安局划拨100亩土地，一分钱投资都不给，而且明确要求市公安局兴建公安小区只能采取职工集资建房形式进行，不得以各种名义对小区建设予以补贴！
市里在批复中讲的清楚，市公安局原办公楼和占地，待新办公楼建成后，上交市里统一安排。
就这都已经达到陈观的目的了！
虽然是划拨土地，但是也必须得交相关费用。比如上交中央和省财政的耕地开垦费、有偿使用费，交给市土地局的占地补偿费。
占地补偿费包含了给老百姓的耕地占地补偿费、青苗补偿费、安置费等，等于是征地成本！
这个时候，由于经济形势向好，房地产业已经开始复苏了，加上建材价格上涨，带动着建筑成本也在提高水泉市的房价已经由每平米5、600元左右上涨到每平米700元左右了。古都是中原仅次于省会的城市，房价每平米本身就比水泉要高200元左右，此时商品房已经卖到每平米1000元了。
陈观一心想解决干警住房困难问题，就算让干警集资建房，因为占了财政划拨土地的光，成本比市场价还是要便宜许多的，划算！
也正因为如此，主管后勤的副局长王恩成和纪委书记苏红跃都乐呵呵地跟在陈观屁股后面跑，浑身是劲儿！
不光是王恩成和苏红跃浑身有劲儿，市里的批复一下来，局机关就全知道了，很快，局直系统也都知道了，有些性急的干警就跑到后勤处、警令部去问什么时候开始建房、怎么报名、需要交多少钱，等等！
一直忙到了10月20号，征地手续基本上办的差不多了，陈观这才交待政委任耀明督促各项工作，自己以需要回省厅组织公安内网、外网建设方案论证会为借口，开车回省城去了！
第887章 设局（再续）
回到省城的陈观，没有先回家，而是直接去了省厅招待所，与借调来的同志们见面。∽↗，
罗立老头子，盛华，石穿、武锋，杜辉、李通、雷治民、毛峰，一张张熟悉的脸，都在陈观眼前闪过。
看到田秀的时候，见原本飒爽英姿的警花，现在却满脸的阴郁，陈观心里疼了一下，伸手和田秀握了一下。
都握过手后，陈观才说：“罗立老厅长、盛华处长、石穿教官、武锋教官，都是我的老领导、老师，杜辉、李通、雷治民、毛峰，都是我的战友和同事，在侦破‘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中立了大功。田秀呢，是我的同学，也是我的战友。这次以借调省厅科技信息处的名义把大家请来，是要你们帮我的忙，帮古都市公安局的忙，去完成一件艰巨而光荣的任务！”
罗立老头子就说：“行了，别卖关子了，有啥事儿直接说吧！真是的，我好歹也算是教过你，本来想跟着你享点清福的，没想到清福没享上，你还把我个退休老头子跟拉了出来，也不看看我这把老骨头还能经得起折腾不能了！真是的！”
罗立说话的时候，都是抱怨的口气。实际上，他那张老脸上都是喜气，大有一种宝刀未老的架势。
陈观这才从随身带着的包里取出了一摞装订好的材料，每人一份，让大家先看看。
这份材料很详细，都是关于焦礼、焦季礼的，有照片，有身份证号，有手机号，还有怀疑是他们手下二级文物贩子的几个重要人物的材料。
等大家把材料看了一遍后，陈观就说：“焦家兄弟四人，老大焦礼、老三焦季礼是我们怀疑的古都地区盗墓和文物走私的幕后大老板，老二焦仲礼是古都地区一个县市局的政委，老四是市局刑警支队缉毒大队副大队长。去年，公安部领导曾经批示，要求省厅组织力量侦破古都文物走私案。省厅为此专门开了协调会，责成古都市公安局组成专案组负责破案。专案组做了大量工作，基本判明焦礼、焦季礼兄弟俩就是古都地区盗墓和文物走私的幕后大老板，就要收网的时候，纪检部门以私设小金库名义双规了专案组的正副组长，虽然二人后来结束了双规，但破案进程被打乱了，此案也就不了了之。”
说到这里的时候，罗立等人也就听明白了陈观为什么要搞的神神秘秘地把他们请来了！
陈观接着说到：“这次，古都发生‘10。4’盗墓案后，省厅成立了打击文物走私犯罪专项斗争领导小组，孟庆川厅长任组长、王学文副厅长和我任副组长。领导小组办公室就设在古都市公安局，我兼任办公室主任，全权负责侦破此案。鉴于斗争形势复杂，从古都公安系统派出人员赴广东侦查缉拿焦礼、焦季礼的话，很容易走漏风声，让我们劳而无功，这才抽调你们这些和古都公安系统毫无瓜葛的同志们，组成追缉队，到广东去，对焦礼、焦季礼实施侦查，将其抓捕归案！”
如果仅仅是执行抓捕焦礼、焦季礼的任务，陈观就不会把罗立老头子也拉上了！
陈观接着就把自己设局的设想合盘托出，就是要利用焦礼、焦季礼的贪婪心理，通过宣传古都周代墓葬考古发现，诱使焦礼、焦季团伙礼铤而走险，重返古都作案，盗取出土珍贵文物，到广州与香港的文物贩子交易，在即将完成交易时人赃俱获，彻底斩断古都到香港到国外的文物走私通道！
这里面就不单单是找到焦礼、焦季礼并逮捕他们那么简单了，是个绝对的技术活！
陈观又从包里取出来了一沓纸，是他设想的行动方案，具体到了每个人干什么、怎么干！其中，还有王萌的任务。只不过王萌的任务在后期，主要是通过网络监控文物贩子的资金运转情况的。一旦罗立他们能查明焦礼、焦季礼兄弟与境外文物贩子的来往渠道，就有可能获知香港文物贩子在港的开户行。到时候，以王萌的黑客级别的电脑水平，侵入文物贩子开户行系统，获取他们的资金信息，应该还是有一定把握的！
按照陈观的计划，发现焦礼、焦季礼的行踪后，杜辉指挥李通、雷治民、毛峰，负责外围监控。必要时，接到指令可以果断采取行动；罗立伪装成喜欢文物收藏的商人，田秀伪装成罗立的孙女。武锋和石穿伪装成罗立的保镖，以交流文物收藏心得的理由，去接近焦礼、焦季礼，力争和他们搭上关系，甚至参与他们的行动。
这样设想的依据是，焦礼、焦季礼干的是文物走私买卖，他们对任何可能成为潜在买家的人都会感兴趣。因为他们需要销赃，多条渠道就多条路！
整个行动的前提是焦礼、焦季礼上当，关键是得贴近侦查，找到焦礼、焦季礼后，隐蔽跟踪监控，核心是在保证文物安全的前提下，将犯罪分子一网打尽！
当然，缴获犯罪分子用于倒卖文物的资金是重中之重。要不是为了缴获可能存在的犯罪分子的巨额资金，陈观根本就不可能拿着那么珍贵的出土文物做诱饵。要知道，万一有个闪失，陈观追悔莫及事小，那损失可就大了！
这个计划，到目前为止，陈观没有向任何领导汇报过，他怕走漏风声，到头来弄个鸡飞蛋打！
再说了，就算陈观向领导们汇报，领导们恐怕也不会批准，因为风险太大！
陈观也设想过用赝品取代真正的出土珍贵文物，但焦礼、焦季礼干的就是盗墓和走私文物的营生，在出土文物鉴定上，那是真正的实战锻炼出来的行家里手，赝品骗得了别人骗不了他们。陈观只能冒险赌一把了！
把自己设计的行动方案详细讲述了一遍后，陈观宣布说，这次抽调来的人员，组成追缉小队，代号“五羊”，由盛华任队长，罗立任顾问。明日一早，乘飞机飞往广州，就地展开隐蔽侦查工作。待收网的时候，他会率领增援力量赶去增援的。
王萌真是能干，这段时间，竟然给抽调人员制作了新的开业查询的履历。加上新的身份证，就算焦礼、焦季礼起疑，上网查找的话，也查不出丝毫破绽。
罗立是八路军侦查员出身，枪林弹雨里闯出来的，别说是一帮文物贩子了，就是恐怖分子，罗立也照样应付自如，不会露任何马脚的。
武锋和石穿心理素质也好，同样不会出现破绽的。至于田秀，毕竟也是警校毕业，心理素质也很好。
为了配合追击小队的工作，陈观将在古都采取一系列诱敌措施，不怕焦礼、焦季礼不上当！
陈观把自己的方案讲了一遍后，针对大家提出的疑问又一一进行了解答。
这工作太有挑战性了，杜辉、李通他们都兴奋得两眼放光。就是盛华，能亲自指挥这样的行动，同样也是两眼放光！
到现在为止，田秀才弄清楚陈观借调她的真实意图，那就是让她参与破案，从破案活动中振奋精神，立功受奖，重新站起来！
这天晚上，陈观回到了他和澹台明月婚前居住的翠园小区。
陈学智、郑玉莲两口子已经回明水去了，澹台明月一个人住在新房里孤寂，就搬回家和父母住在一起。
澹台佑和沈瑜老两口现在自由自在的，想在闺女这儿住多久就住多久。
陈观回家时，澹台佑、沈瑜老两口都已经睡了。
澹台明月想不到陈观此时突然回来，惊喜得一下就扑到了陈观怀里，激吻过后，才想起来问陈观吃饭没有。
陈观的回答是：“不吃饭，吃你！”
澹台明月就说陈观没良心，一走就是大半个月，不知道她有多想他！
见岳父岳母都已睡下了，陈观也就胆大了，直接抱起澹台明月去了卧室，以解相思之苦！
婚后的澹台明月，千种风情，万般妖娆，美得让陈观心醉！
澹台明月生怕陈观弄的动静太大，让她那**蚀骨的呻吟声传到父母的耳朵里，低声恳求陈观轻点轻点再轻点。可问题是那事儿做到美处，就控制不住，不是陈观不知道轻点，而是澹台明月抱着陈观的手臂越来越用力，恨不得让陈观进入她身体后就不要出来，越用力越好。这样以来，澹台明月那若有若无、时断时续的呻吟声就又响彻了一夜。就这，还是澹台明月集中生智，嘴里咬住了枕巾。不然的话，估计澹台佑和沈瑜老两口就别想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澹台明月还在沉睡，陈观因为要给追缉小队送行，必须得起床。
没想到，陈观起床洗漱后，岳母沈瑜就已经把早饭端到了餐桌上：醪糟汤荷包蛋、牛肉水煎包，还有两样小菜。
陈观刚想说“谢谢妈”呢，一抬头，就看见了沈瑜眼里的笑意，脸一下就红了，啥都不说了，埋头呼呼哧哧吃了四个水煎包，把里面有四个荷包蛋的一大碗醪糟汤喝了个精光。这才逃一样匆匆离去！
发动车子的时候，陈观还在想，丈母娘疼女婿，实际上心疼的是自己的闺女，是让女婿待闺女好呢！
第888章 心结解开
为了保密起见，追击小队到广州去执行任务的经费，陈观都没有从古都市公安局财务支取，也没有从省厅借支，而是自己取了笔钱，给每个人发了两万元的行动经费，又给盛华了20万元，让他统筹考虑开支。▲∴，同时，为了让罗立老厅长伪装文物收藏爱好者的身份经得起文物贩子们的查究，陈观给罗立了一个可以在香港支取的中国银行信用卡，信用等级足可以让人吃惊得眼睛瞪的溜圆了。
“五羊”追缉小队是在省城的新郑机场登机的。
陈观送到机场后，和大家一一握别。
10月份的中原正是秋收大忙季节，早晨都有了寒意，人都得穿外套了。但是，广州那边气温高，红男绿女们都还是夏季着装。追缉小队这是要去广州工作，穿着打扮也得象南方人才行。
罗立老头穿着短袖，背带裤，戴着个墨镜，满头银发梳理得整整齐齐的，瘦削的身材看上去很挺拔、很刚直，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家资豪富、有学养、动健身享受的风雅的归国华侨巨商。
武锋是武警中原总队训练基地的格斗术教官，身材高大威猛，黑体恤、黑裤子、黑皮凉鞋，太阳穴微微鼓起，裸露的半截胳膊如钢浇铁铸一般，孔武有力，戴着个墨镜，提着个大大的黑包，站在罗立老头身边，任谁都能看出来，他是保镖！
石穿是射击教官，其貌不扬，两只眼睛偶尔一扫，却是一股血杀之气。他手里同样提着个包，也跟在罗立身后。
盛华、杜辉、李通、雷治民、毛峰都是普通人装束，每个人手里都拉着个小拉杆箱。
田秀上身穿了件白体恤，下身穿了件牛仔裙，脚上是一双露着脚趾头的时装鞋，脚趾头上还涂着指甲油，长长的秀发弯弯的眉，身材窈窕多姿，今天的田秀，看上去就是个青春靓丽的小姑娘。只不过田秀的脸色不是太好，目光有点呆滞！
陈观和大家握手的时候，没有说话，只是重重的握一下！
轮到田秀的时候，田秀迟疑了一下，把手递给了陈观，看着陈观的眼里都是雾蒙蒙的，低声说到：“你心里得知道，我不是贪慕虚荣的女子！我有错，错的追悔莫及！可等我醒悟过来了，你却没给我改正的机会！如果这次我回不来了，你心里不能看不起我！你得知道，我田秀纯洁如玉，还是明水河边的那个田秀！”
执行任务当然是有风险的，而且是去对付心狠手辣的文物犯罪集团的首脑人物，对方什么手段都可能使出来。不然的话，陈观也不会让并不擅长侦查追缉的武锋和石穿两个加入了。武锋和石穿的任务都是双重的，既是动手时的行动主力，又要保护小队成员的安全。
田秀这样说，那意思很明白，这丫头对自己的生活看不到光明了，有了死的心了！
这就很危险了！
陈观的脸一下就黑了，手稍一用力，就把田秀拉到了身后，低声呵斥道：“你不要去了，退机票！”
田秀的眼泪扑扑簌簌地就掉了下来，看上去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方案都已经定好了，田秀不是去旅游，也不是去当花瓶，她有自己的任务，怎么能说不去就不去呢？但是，田秀这种心态，绝对是不能去的！
陈观这会儿非常后悔，他确实是有私心，是见田秀在水泉市局过的煎熬，想帮她，更是想通过这次任务，让田秀能够放开心怀，浴火重生，恢复原来那种飒爽英姿的警花形象，过正常人的幸福生活。没想到，田秀理解不了他的苦心，临走了，竟然说这样的话！这怎么能去执行任务么！
说起来，陈观在感情上没有半点对不起田秀的，他是被田秀甩了的。要是遇到心胸狭窄的人，别说帮田秀了，不看她笑话就不错了！但陈观就是陈观，心比天大，多少事都容下了，何况是自己曾近爱恋过的田秀呢？他非但不会和田秀计较，相反，他绝不会看着田秀受苦不管的！
没办法，人是感情动物，就这么复杂！
要是田秀存了死心，这次行动就绝对不能让她参加，万一出个意外，那会让陈观后悔一生的！
马上就要进候机室了，田秀却来了这一出，女人还真的是麻烦！
眼看着盛华领着大家都走向安检口了，田秀的倔劲儿上来了，使劲儿要挣脱陈观的手，准备跟着进站。可惜，她怎么能够挣脱陈观的手？
直到盛华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安检口内，陈观这才黑着脸对田秀说道：“田秀，过去的事不要说了。现在，我是派你去执行任务的领导，你是接受任务的干警。你如果觉得自己委屈了，不想活了，想在这次行动中来个以身殉职，对不起，我不会让你去的！你跟我回去，我派人送你回水泉市局去！”
田秀是很倔强的，眼里虽然流着泪，但看陈观的眼神还是恨恨的，梗着脖子说：“我不回去！我就要去！有本事你这样拉着我一辈子！”
陈观没有拉着田秀一辈子的本事，他要拉一辈子的不是田秀，是他的爱妻澹台明月！
陈观松开了田秀的手，田秀马上就向安检口跑去。
陈观一看不是戏，追上去，拉住田秀，硬生生地把她拉到了航站楼大厅门外，才对田秀说到：“田秀，我给你说清楚，这次之所以抽调你执行任务，我是存了私心，想帮你。既想帮你换个工作环境，更想帮你走出阴影，换个心情，更好地面对工作和生活。我期盼着通过这次任务，你能浴火重生，象我在明水城和你重逢时那样，阳光灿烂，飒爽英姿！那才是我心目中的秀儿！你明白我的苦心么？”
从接到借调通知那一刻起，田秀心里就知道陈观在帮她，但是她没往深处想，光想着陈观是想给她换个工作环境，可没有想到陈观是想通过执行这次任务，让她从中历练，浴火重生！
本来，田秀想着到了省厅科技信息处，总有机会和陈观在一起说说，把事情说开，把自己的心路变化历程告诉陈观，把自己受的委屈、肚子里的苦水给他倒倒。但田秀没想到，到省厅报到后，才知道是去执行任务的。而且，陈观昨天晚上才见他们，也没给她任何单独相处的机会。这要走了，要去安检去候机了，田秀这才鼓起勇气给陈观说了自己的一点心里话。
说实话，这段时间田秀过的太苦，天天被同事们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耳朵里时不时听到一些嘲笑的话，那真的是生不如死！
昨天晚上，田秀躺在省厅招待所的床上，翻来覆去的想，觉着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倒霉、最可怜的姑娘了，而且还是自己亲手葬送了爱情、葬送了幸福的姑娘！全世界都没有比她更傻的姑娘了！现在，曾经的恋人已经成了别人的丈夫，自己成了同事们和其他人口中的笑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这次执行任务，万一光荣了，说不定还是一种解脱呢，再也不用看别人嘲笑的目光了！
这才有了刚才田秀对陈观说出的话！
美丽的警花田秀，心里有了心结！
听了陈观的话，慢慢地，田秀不哭了，开始琢磨了！
陈观又说到：“不管怎么说，咱俩都是高中同桌，那都是缘分！你又是我大学毕业后第一个追求的恋爱对象，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忘了你。我心里盼着你过的好！我想着你也不容易，这次执行任务回来，就不要回水泉去了，换个单位，好好工作，恋爱成家，好好地享受生活！秀儿，这就是我的本意。你如果想不明白，这次行动就不参加了，先回去上班，等心情好了，咱再说！”
田秀不是蠢笨之人，聪明伶俐的很，陈观把掏心窝子的话都说出来了，她还有啥不明白的？
陈观叹了口气，掏出烟来吸了两口，又轻声说到：“秀儿，我也是人，怎么能忘得了明水河边的情分？可惜，你那时有自己的想法，我留不住你的心！这事儿谁也不能怪，我们都有自由选择的权力！我从来就没有怨恨过你！唉，不说了，好在我们都还年轻！我呢，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心上人，已经结婚成家。你呢，也不要老记挂着过去的往事，不要沉浸在往事中不能自拔。我珍视的，是我们曾经的情分。你呢，可以忘掉，也可以珍视，但不能陷在其中不能自拔！人这辈子啊，不一定谈一次恋爱就能成功，有的人历经曲折，最后才找到了适合自己的恋人。你这么漂亮，这么年轻，生活一定不会亏待你，一定会让你找到自己的真爱的！我想着，对你来说，和大家一起好好工作，是解开你心结的最好的办法。还是刚才说的，我盼着通过这次行动，你能够恢复，能够振作起来，能够浴火重生！你好好想想吧！”
田秀听进去了！
片刻之后，可能是田秀心里有了决断，连手绢都不用了，伸手把脸上的泪痕抹去，眼睛里也有了这么长时间以来早就消失了的喜意，对陈观说到：“我知道了，你还惦记我，心里念着我，替我操心，为我好！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我要让你看看，田秀也不是窝囊废！我会好好的回来见你的！”
说完，田秀还郑重地给陈观敬了个礼，放下右手，眼睛朝陈观脸上瞥了一眼，竟然说了句“傻瓜”，咯咯笑着，跑向了安检口，追盛华他们去了。
这次，陈观没有再去拉田秀，而是看着田秀的背影消失在安检口！
第889章 连续报道
送走“五羊”追缉小队后，陈观开车回到了省厅的办公室，关上门，静下心来，认真审阅刘大华、王萌他们完成的《中原省公安内网外网建设可行性报告》、《中原省公安内网外网规划设计方案》。⊙四⊙五⊙中⊙文↖，
刘大华和王萌确实不错，把陈观关于建设公安内网外网的设想和大框架规划意见理解领会的很到位，完全融入了规划设计方案之中。
看完以后，陈观没有更多的修改意见，当即打电话叫来了科技信息处处长杨成立和刘大华、王萌，安排组织专家论证和招标相关事宜。
这么大的项目，涉及全省十七个地市局、一百多个县市区局，投资规模比较大，陈观自然是要沿袭他一贯的作风，在选择施工合作方时，依照公开公平公正的原则，对社会公开招投标了。
陈观指示杨成立、刘大华、王萌，专家论证会主要邀请省内公安部专家、中原大学计算机系的教授、省科技厅专家参与，专家人数7人或9人。今天准备，把人员通知到位，明天开会，越快越好。等专家论证会一结束，只要规划方案通过，就在中原日报上刊登招投标公告，面向全国的计算机网络公司招标，确定合作方，力争在11月份开始动工建设。同时还要举办全省公安系统内网外网管理员培训班，确保工程建设完工后就能投入使用。
这个时候，行政单位建设项目招投标基本上就是走过场，绝大多数单位的重要工程，采取的都是议标的办法，甚至连议标这样走过场的程序都省了，基本上都是领导拍脑袋决策，最多也就是拿到办公会上讨论一下。也就是说，象省公安厅建设内网、外网项目，不需要公开招投标，只要陈观同意，并向孟庆川厅长报告，征得孟庆川厅长同意，这事儿就定了。
因此，杨成立一听陈观说要面向全国的计算机网络公司招标，就谨慎地建议说，不用那么麻烦，领导们确定一个计算机网络公司就行了，搞那些形式干啥？
陈观没有多说，只说了一句话：“制度就是用来约束权力的！”
就这一句话，把陈观的理念、胸怀展露无遗！
谁都知道，这年头，老百姓讽刺各单位上项目、搞基建的顺口溜是“扒扒垒垒、弄俩美美，垒垒扒扒、弄俩花花”。虽然听起来有点偏激、有点以偏概全，但也确实是针砭时弊。别的不说，就是那些企业的公关部、公关小姐或者是跑项目的经理，吃吃喝喝都是干啥的？可以说，个别人、个别企业都是靠给回扣、给业务提成来拓展业务的，也就是常说的潜规则！在某些地区、某些部门、某些人那里，潜规则大行其事，很正常，堂而皇之！上项目、搞工程，都是领导说了算。领导说了算的背后，都是好处和利益。千里做官为的吃穿，当官没好处、请我都不来。象陈观这样，完全公事公办、按照规矩来，谁还给他好处么！
陈观是五龙峪汉子，别说他现在是名副其实的亿万富翁，钱多的放在银行都无处投资！就算陈观依然是桐花镇派出所的实习民警，他也不可能借着公家事儿捞钱的。从小到大，五龙峪陈家的清白家风和陈观所受的教育，让他的脑海里根本就没有贪腐的意识。他不可能借工程敛财的！
当然，陈观不是圣人，更不是什么迂腐之人，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在澹台明月之外，享有崔莹、白爱晓、白爱月的爱，还和王萌的关系那么暧昧，甚至在美国的时候还和意大利美女伊莉莎、宝岛美女林颖春风一度。而且，刚开始的时候，为了买一辆二手的北京吉普，陈观还曾经给经手的建行劳动服务公司的刘水塞了1000元好处费，让刘水作主把车便宜卖给了他。虽然那是个人买车，是做生意，不牵涉职务行为，但说明他也是个见便宜就上的主儿！特别是陈观护犊子，对自己的同事、部下都很好，遇到干部提拔、安排人这样的好事，他可从来没有手软过！问题是陈观心里有底线，他是不会沾公家一分钱便宜的！
遇到陈观这样的领导，对手下人来说，真的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杨成立这样劝陈观，那是因为他年龄大，都快退休的人了，知道现在的人情世故，心里想的是好不容易轮到科技信息处这种冷板凳处室有项目了，得找个可靠的计算机网络公司，别的不说了，按照规矩的回扣总得给，主管厅长吃肉，处长们也可以跟着喝点汤，稍微实惠一下！
陈观一说制度就是用来约束权力的，杨成立就知道陈观的人品了，嘴长了几下，没有再说什么！
给杨成立、刘大华、王萌他们交待好后，陈观又去向孟庆川厅长做了汇报，敲定了公开招标的事儿。
孟庆川绝对是个很清廉的领导，陈观对他的做派很清楚！
专家论证会进行的很顺利，对规划设计方案提出了修改意见。
专家论证会结束后，因为建设公安内网外网属于省公安厅自定项目，不需要到发改委等部门去立项，只需要拿着以省公安厅名义写的可行性报告，请主管领导签字后，去财政协调建设资金就行。而和财政协商建设资金，是孟庆川厅长、雷宗文常务副厅长的事儿，不用陈观出面。因此，在中原日报刊登了省公安厅建设公安内网外网的招标公告后，考虑到从刊登招投标公告到接受投标、开标有个过程，陈观交待刘大华、王萌他们搞好投标单位的接待咨询工作后，就返回古都了。
此时的古都，因为北邙岭上的考古重大发现，重新吸引了全国的目光。
大型古墓葬考古发掘是个细致活，急不得。10月4日接到的报案，等到陈观10月25日回到古都时，20天过去了，市文物局考古队还在发掘。
陈观去了考古发掘工地，见整个工地上搭起了大简易棚，把发掘现场给笼罩住了。
许海明领着考古队员们，手里拿着小铲子，正在小心翼翼地挖掘呢，听到陈观喊他，就从已经开挖了五丈深的宽大的墓坑里上来了。
满身的泥土遮掩不住许海明脸上的喜气。
陈观问许海明还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见到主墓室？
许海明说大概还得三、五天左右，因为距离主墓室很近了，不能动用任何机械和大型器具，只能靠考古队员们小心翼翼地挖掘，速度自然就慢。
这道理不用许海明说，陈观清楚。
许海明告诉陈观说，主墓室虽然还得三、五天时间才能呈现出来，但又发现了两个陪葬墓室，出土鼎、簋等器铭，可以判断陪葬墓主任的身份。很有可能，这座主墓就是周天子墓。
陈观就祝贺许海明，说这次古都考古界要大放异彩了！
这是实话，每次考古重大发现，参与的人都能积累知识和经验，能诞生一批考古学论文，进而成为职称评定乃至学术成就的依据。那些考古学大家，之所以成为大家，就是因为他们在重大考古发现中的贡献，包括依据考古发现而形成的古文字学、历史学等方面的科研成就！
许海明咧着嘴笑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陈观让许海明领着他去看出土的陪葬墓的文物。
因为主墓的考古发掘没有结束，这些出土文物都放在发掘工地旁边的临时仓库。
陈观看了一下，这临时仓库都是简易房，不过警卫很严密，由文物派出所的干警在值班，另外还有雇来的几个保安。
进到了简易仓库后，许海明就开始指着放在仓库一角的一小堆锈迹斑斑的青铜器给陈观介绍开了，连商代青铜器和周代青铜器的区别都讲的清清楚楚。
陈观蹲下身子，认真地听许海明介绍，完了，告诉徐海明说，应该让电视台记者们来报道，发现什么就报道什么，也等于给整个发掘工作搞全程录像了。将来等开学术会议的时候，既有实物，又有录像，效果会很好的。
许海明说计划等主墓发掘结束，再统一组织新闻采访报道。这些陪葬墓出土的青铜器、玉器，虽然都是精品，但毕竟不是主墓里可能会有的那种能够印证文化历史时代意义的重器，报道出来显不出此墓的高规格。
陈观就说许海明说的不对，这里出土的每一件青铜器、玉器，件件都是国宝。应该及时报道，而且要连续报道，每天报道一次，包括主墓文物出来以后，更要不间断地报道，让全国人民先睹为快，欣赏我们传统文化的博大精深。
许海明还真动心了，直接就给市文化局办公室打电话，让通知市电视台、电台、报社前来采访报道。
也就是从这一天起，古都电视台每天晚上都要报道北邙岭上周代墓葬发掘进展情况，一件件出土的精美青铜器、玉器，以实物形态，通过电视画面，呈现在了世人面前。
第890章 孙拥军
现代社会信息发达，古都电视台报道的周代墓葬发掘进程电视新闻，上传省台后，中原卫视新闻节目进行了播出，很快，央视新闻也有选择地选用播出。⊙四⊙五⊙中⊙文
这事儿，根本就不用陈观去刻意安排，因为广播电视部门也有目标管理，市政府下达给广电部门的管理目标中，在央视、中原卫视发稿率是重中之重的目标。特别是央视的发稿量，都是绝对的硬指标。市委宣传部新闻科、市广电局宣传科、市电视台新闻部，都把如何完成央视、中原卫视发稿量指标盯的很死，天天发愁的是没有重要新闻线索，上不了央视新闻。周代墓葬考古发现肯定是本年度重大考古发现，这种新闻绝对是能上央视新闻的，市电视台新闻部的记者们完成采访任务后，在本台播出的同时，第一时间就向省台传稿。省台同样有外宣任务，自然也是在第一时间向央视传稿了。
央视新闻全国各级电视台都是必须转播的！
陈观从北邙岭上考古发掘现场回到市局办公室后，主管刑侦的副局长赵传明就找来了，汇报北邙岭上古墓被你盗案的侦破进展情况。
赵传明说，经过这些天的努力，案子有了初步进展。在刑警支队和派出所走访排查过程中，离案发现场所在的阳坡村的一个老乡说，10月2日夜里，他发现有四辆小车开到了案发现场。他可以确认是四辆小车，时间确实是10月2日。另外，经过对黑老四等人的深入审讯，获得了突破，他们交待了自己的上层“谢哥”的真名叫谢梦娇，是王城区人，原来是王城区文化馆的一名干部，后来停薪留职做生意，成了专业的文物贩子。谢梦娇的上层叫刘青山，刘青山的上层就是大老板焦礼、焦季礼。古都盗墓贼和文物贩子的组织网络基本弄清楚了，焦礼、焦季礼是大老板，刘青山之类是焦礼、焦季礼的第一层联系人，谢梦娇这个层次是第三层，到黑老四这个层次已经是第四层了，说的是文物贩子，实际上就是真正的盗墓贼了。古都盗墓贼和文物贩子的运作程序是：谢梦娇之类的第三层老板组织第四层的盗墓贼盗墓，刘青山之类的第二层负责向第三层提供资金并回收出土文物，然后将文物交给大老板焦礼、焦季礼走私出境。
陈观一听，就来劲儿了，马上就问赵传明抓到谢梦娇没？
赵传明说没有，不只是焦礼、焦季礼兄弟俩从古都消失了，连他们下面的刘青山、谢梦娇都不见了。这说明焦礼、焦季礼兄弟俩惧怕打击，带着骨干分子全跑了。
陈观冷冷一笑，说是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早晚他们还会溜回来的。焦礼、焦季礼靠走私文物发了大财，可以跑到香港澳门去、跑到国外去，难道刘青山、谢梦娇之流也能跑到国外去么？
陈观指示赵传明，抓两个重点，一个重点是“10?4”盗墓案的侦破，一定要查清楚10月2日晚上到案发现场去的那四辆车是什么车、车主是谁，这样可以把当天晚上参与盗墓的盗墓贼的身份弄清楚，进而弄清楚被盗文物有多少件、都是什么文物、流失到什么地方去了！另一个重点就是啃档案，把原专案组的档案材料研究透彻，结合黑老四等人的供词，彻底弄清楚古都地区盗墓和文物走私犯罪团伙的内部结构及其成员，为下一步实施抓捕提供依据。比如第二层的刘青山等人是为第三层提供资金并回收文物的，那就要弄清楚第二层到底有几个人、第三层到底有多少人、第四层到底有多少人、都是谁，现在何处，然后再一网打尽！如果把这个重点把握住了，突破了，北邙岭上的盗墓案、以及这么多年来古都地区的绝大部分盗墓案就会全面告破！
赵传明还是有点耿耿于怀，说与其这样一步一步挖，不如直接通缉抓捕焦礼、焦季礼，只要抓住了那兄弟俩，他们一开口，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
陈观就批评赵传明把问题想简单了，焦礼早就跑了，焦季礼也跑了，现在别说没有扎实的证据、没法通缉抓捕他们，就是想抓也抓不到。不发通缉令，焦礼、焦季礼可能还躲在广东、福建或者是香港观望，一发通缉令，焦礼、焦季礼可能就闻风出逃，跑到那些和中国没有外交关系、或者是没有签订引渡条约的国家去，那就一点法都没有了。只能是悄悄地侦破，把证据弄扎实，一旦条件成熟，找到了焦礼、焦季礼的准确下落，还得是在国内，才能实施抓捕，一句成擒。不然的话，只能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这道理赵传明懂！
赵传明走后，主管后勤的副局长王恩成来找陈观汇报办公大楼和公安小区项目征地手续办理情况。
这是财政划拨土地，用的是土地储备中的指标，手续办起来很简单，陈观回省城前，领着王恩成和苏红跃都已经到土地局、建委的规划局跑了几次了，办手续没问题的。
王恩成汇报说，土地手续已经办了，现在的问题是要确定具体的建筑设计单位，尽快出设计图纸。
陈观就说原来不是市建委下面的建筑设计院帮助搞项目建设可行性报告的么？就请他们搞规划设计就行了。抓紧时间搞，先搞办公大楼的设计方案，把效果图出来，有了效果图，就可以对着图纸征求意见了。
王恩成说真要是建三十层高的办公大楼的话，那就是目前古都市最高的建筑了，不知道市建筑设计院有没有这样的能力！
这倒是真的，万一市建筑设计院的水平达不到，最后出了问题，那可就麻烦了！
王恩成又说，他考虑，应该请国内著名设计师来设计，可以保证质量，只不过设计费要贵一点。
陈观琢磨了一会儿，说是也搞招标，公开招标。哪个设计方案好，就采用哪个方案。
事情确定后，王恩成就说想请陈观吃饭，说是陈观上任后，他还一直没有请陈厅长吃饭呢！
陈观笑笑，说是班子成员之间不互相宴请，没意思，都是伙计，不用那么客气。
这不是陈观架子大，王恩成请不动他，而是陈观心里事情多，不愿意把精力都浪费到吃饭喝酒上。
王恩成走后，陈观就又开始埋首文件之中了。
下午一上班，政府办陈观就接到了主管土地、城建的副市长聂洪波的电话，客套几句后，聂洪波就询问市公安局办公大楼和公安小区的土地手续办完没有？
陈观回答说办完了，谢谢聂市长的关心支持。
聂洪波就问陈观有时间没？晚上能不能一起吃个饭？
陈观说他的时间无所谓，关键是领导有没有时间！既然聂市长晚上有空，他做东，陪聂市长喝一杯！
聂洪波就说，那好，晚上见！
放下电话后，陈观就想，聂市长怎么想起来和他吃饭了？该不会是想说办公大楼和公安小区建设的事情吧？
正在想呢，陈观参加赴美学习班前在京城签证时认识的市委副秘书长孙拥军来看陈观了。
陈观到古都上任已经快两个月了，期间孙拥军给他打过几次电话，要来看他，都因为陈观太忙，没有见到。这次孙拥军给市公安局办公室打了电话，知道陈观回来了，就赶紧登门看望了。
除了于堔书记，陈观上任前在古都市的熟人也就是眼前的孙拥军了。
既然孙拥军都上门看望了，陈观只能离开办公桌，坐到沙发上，和孙拥军泡茶聊天了。
毕竟曾经差一点成为赴美学习班的同学，而且在京城孙拥军还和陈观一起吃过饭，孙拥军自觉着和陈观有近味，说话也就不见外了。
陈观问孙拥军最近怎么样，干的还顺心吧？
这一说，孙拥军就开始发牢骚了，说是他这两年流年不利，净遇倒霉事儿。本来，市里让他参加赴美学习班，回来后准备去县里当书记的。谁料竟然签证没有通过，非但学习班没上上，下县当书记的事儿也搁浅了。后来好不容易做工作，市主要领导同意让他仍然下县了，结果就出了个古都特大火灾事故，书记、市长都被免了，啥也不说了，算是倒霉到家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孙拥军就满怀希冀地问陈观，能不能带他见一下于堔书记，向于堔书记推荐一下他？
陈观笑着说：“老兄，你都是市委副秘书长呢，天天围着于书记转，还用我带你见他？”
孙拥军说还真的需要陈观引见。因为他虽然是副秘书长，却是跟主管宣传的副书记陈瑜亮陈书记的，和于堔书记接触并不多。于书记到古都时间并不长，对他不了解。
陈观虽说认识孙拥军，但毕竟没有在一起共过事，不了解他的品性和能力，肯定不会贸然去向于堔书记推荐他的。最起码，陈观得了解他。
正说着话呢，桌上的电话就又响起来了。陈观只好起身去接电话。
电话是古都市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王广义打来的，也是问陈观忙不忙？晚上能不能一起吃个饭？
陈观刚答应了副市长聂洪波晚上一起吃饭，哪里能想到王书记又打电话来呢？没办法，只好说对不起，晚上没时间，先约人了。要不，明天请王书记安排个时间，他请王书记吃饭！
王广义算了一下，说是行，明天晚上一起吃饭！
陈观爽快地答应了。
放下电话刚在沙发上坐下，孙拥军就用羡慕的语气说：“当副厅长就是好，要是你只是古都市公安局局长的话，王书记打电话就不是请吃饭了，而是让你马上到他办公室去！”
陈观笑笑，说是估计王书记也没啥事儿，只是关心关心他而已。
没想到孙拥军身子往陈观跟前凑了凑，低声说到：“王书记这饭可是好吃难消化的！”
陈观一听就问为什么？
孙拥军不说，说是明天晚上吃饭时陈观就知道了！
陈观刺激孙拥军到：“老兄，你这就不够意思了。我初来乍到，对古都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你给我介绍一下有什么了？”
孙拥军这才低声说，王广义书记的公子王心明原来在建委上班的，前两年下海了，办了个房地产开发公司。他请陈观吃饭，可能是想让公安局办公大楼工程或者是公安小区工程交给他儿子的公司干！
孙拥军这一说，陈观猛然一惊，就想起聂洪波副市长请他晚上吃饭的事儿，可别也是冲着工程来的！
话说开了，孙拥军也不避讳了，告诉陈观说，王书记的儿子王心明，在古都房地产界很有名，绰号“王八”。这个“王八”，不是说他戴绿帽子了，而是说他的公司干的都是转包工程的活，就是揽下工程后再转包给别人，他只要百分之八的提成！这事儿，也只有王心明能干成，别人想都别想。因为王书记是副书记兼市纪委书记，一般工程建设单位、施工单位都怕三分！
说着，孙拥军就又说：“对了，王书记的女婿就在你们公安系统工作，你可得多关照关照！”
...
...
第892章 一点小意思
酒场如官场！或者说，对现时代的官场来说，酒文化是一种不可缺少的元素！
陈观那么聪明，自然是知道酒场是官场中人来往应酬的媒介，更知道许多事情就是在酒场上敲定的。⊙四⊙五⊙中⊙文△，就拿他来说，如果不是在白家大院开业时的酒场上的出色表现，当时的市委书记沈全、市长于堔和明水县委书记张德清，是不会对他有那么深的印象的！
不过，今晚这场酒不好喝！
副市长聂洪波分管土地、城建，在副市长中，地位仅次于常务副市长夏怀明，下次调整很可能要进常委。
这都不重要，陈观是省公安厅副厅长，和聂洪波平级，假以时日，就是什么事请都不干，熬也能熬过聂洪波！问题是聂洪波在这次公安局办公大楼、公安小区划拨土地上，确实是对古都市公安局够支持、够照顾，也给足了陈观面子，人情在那里放着呢！而且，公安局办公大楼、公安小区的建设不可能一蹴而就，以后需要请聂洪波副市长协调的事情可能还多着呢！
凉菜早已上来了，服务员把酒瓶打开后，陈观就开始招呼大家喝酒了。
陈观多虑了。
聂洪波是副市长，不会在酒桌上直接对陈观提出什么要求的，他能把陈观约来，能坐到场上，本身就是一种态度，那些具体事儿，建委主任余生厚会和陈观说的。
果然，轮到余生厚敬酒的时候，余生厚就又旧话重提，恳切地对陈观说到：“陈厅长，我们缠着聂市长约你吃饭，目的你也看的很清楚，就是想请你考虑一下，照顾照顾咱建委系统的设计院和三个建筑公司，把办公大楼项目和公安小区项目交给我们干。你放心，咱市建系统的设计院水平还是不错的，古都市的重大建设项目，基本上都出于他们之手。三个建筑公司呢，基础都很好，过去市里的基建项目都是他们干的。只是现在改革开放，建筑市场放开了，出现了许多私营建筑队和建筑公司，竞争激烈了，三个市建公司的垄断局面才被打破了。不管怎么说，整个古都市大的建设项目，还都是交给建委系统干的。而且，建委系统从来都是以建设高质量建筑物为目标，以让市委市政府满意和建设单位满意为原则，所有建设项目全都保质保量完成！我想着，公安局办公大楼是30层的地标性建筑，对设计水平、施工水平的要求都很高。这个没说的，从行业管理角度讲，肯定得交给市建筑设计院设计、交给市建一公司施工。公安小区呢，是市委、市政府领导和你陈厅长为公安干警们办的一件好事、实事，必须得保证质量，交给私营建筑商也不是不行，但就怕他们偷工减料，影响建筑质量。我想着既然办好事，就得把好事办好，还是交给建委系统干比较好。请陈厅长考虑！”
如果仅仅从古都建筑市场考虑，不管怎么说，建委系统肯定是龙头老大。而且，把工程交给他们干有个好处，那就是都是国营单位，账目规范，不存在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免得大楼建起、干部倒下！唯一的缺点是，建委系统的市建公司，吃政策饭吃惯了，公司的工程管理费收的高，建筑成本能不能降下来，就很难说了。
陈观上午已经和王恩成商量了，怕市建筑设计院的水平不行，准备实行公开招标呢！
陈观就说：“余主任，我们上午刚确定，为了确保建筑质量、确保质量搞上去、成本降下来，要面向全国招标，从设计到施工，全都公开招标！”
余生厚一听，楞了一下，很快就说：“陈厅长，面向全国招标，是趋势，我们建委肯定大力支持。不过，外地公司到古都组织施工，多有不便，单位造价也高，总体算账肯定是很贵的。能不能这样，先让市设计院搞个设计方案，出个效果图，你看看，能行的话，就让他们干。如果不行，你们提修改意见，让他们根据你们的修改意见修改，一直修改到你们满意为止！至于成本核算，你放心，严格按照国家预算定额标准走，不多收一分钱！你看怎么样？”
陈观一听，就笑了，觉得这余生厚说得比唱的还好听，设计方案行了，让他们干；设计方案不行，让他们修改，一直修改到满意为止。横竖都是让建委系统干！
这个时候，聂洪波开口了，插话到：“陈厅长，古都市过去从没有建过30层高的办公大楼，也没有建过纯粹的小高层板楼小区。公安局的办公大楼和公安小区，也是提升古都建筑业水平的一个机会，我建议尽可能让市建委建。通过这个工程，也让建委系统开开眼界、锻炼锻炼队伍，为下一步城市改造扩建，积累经验！”
聂洪波是主管城建的副市长，说这样的话也是从全局考虑的！
陈观想了想，回答说公开招标的原则不能变，最起码，市建筑设计院和三个市建公司通过招标，能够学习外地大建筑商的先进理念和施工管理经验，开开眼界。以后房地产市场放开后，市建筑设计院和三个市建公司都得在竞争中求生存、求发展，仅仅靠政策扶持，是不可能发展壮大的！这样，先让市建筑设计院搞个设计方案，出个效果图，我们看看，再研究研究！
这话听起来有点模棱两可，但已经是陈观的底线了。因为陈观办事喜欢公开公平公正，而且，在他心里，国营建筑公司和私营建筑公司没有什么太大区别，那都是古都市的建筑公司，都是要照章纳税的！
当然，主管城建的市长聂洪波都开口了，那面子陈观还必须得给。因此，他才说让市建筑设计院先做设计，他们再研究研究。
这个时候，陈观心里还产生了个想法，那就是明天晚上的饭局比今天还难对付。市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王广义约他吃饭，十有**可能真的象孙拥军说的那样，是为他儿子王心明的房地产公司说项的，也是想干公安局办公大楼和公安小区工程的。这事儿还很不好拒绝！
在陈观想来，公安局办公大楼和公安小区肯定是不能交给王心明的房地产公司干的，因为他是二道贩子，揽下工程后，转身就转包给别的建筑商了，坐地抽取百分之八的回扣，根本不可能管工程质量之类的事情的。
如果把市公安局办公大楼和公安小区工程交给市建委系统的市建公司的话，确实是拒绝王广义的实实在在的理由！
陈观到古都上任这都两个月了，余生厚虽然和他打交道少，但陈观名气大，他在明水县的所作所为早就在古都传开了，余生厚也算的对陈观有些了解。知道陈观在周里乡小城镇建设中搞了五公开，搞了村账乡管，谋事干事都是君子坦荡荡，不藏私的！
余生厚就开始给陈观敬酒了，说陈观到古都上任后，他还没有请陈观吃过饭呢。今天这顿不算，回头他要领着建委领导班子和公安局领导班子一起吃饭，比一比看哪一家的酒量大！
陈观喜欢余生厚这种为下属企业跑项目、揽工程的劲头，因为他也是那种人！
端起酒杯，陈观很爽快地和余生厚碰了一杯！
这顿饭吃的还是很有气氛的！
吃完饭，送走聂洪波后，王恩成才告诉陈观说，市建筑设计院把帐结了！
回到市委招待所后，陈观洗了个澡，拿起电话刚和澹台明月说了几句话，就传来了轻轻地敲门声。
开门一看，是刚才在酒桌上一起喝酒的市建筑设计院院长冯自然，手里拿了个档案袋，对陈观说：“陈厅长，打扰你休息了。我们的初步设计方案已经出来了，请你多批评指正。”
市公安局给市委市政府打的报告，就是市建筑设计院帮助搞的。他们的初步设计方案现在已经出来了，一点都不奇怪。陈观也没有多想，接过了档案袋，嘴里说到：“好，我先看看！你进来坐一会儿！”
冯自然说太晚了，不能影响陈厅长休息，先走了。等陈厅长看完了，再给他打电话联系。
陈观手里还拿着手机呢，就“嗯”了一声，朝冯自然点点头，让他走了。
新婚燕尔的澹台明月，心里对陈观的情意就象春天细雨时山间的山岚，浓的连雨丝都打不断、分不开，在电话里和陈观卿卿我我，啰啰嗦嗦，嘴就不停。
好不容易挂断了澹台明月的电话，陈观顺手就拿起了冯自然送来的档案袋，解开封口的线绳一看，晕，里面竟然是整整齐齐一摞一摞的崭新的人民币！
这是第一次有人给陈观送钱！
陈观一下就恼了，拿起手机，翻到吃饭时存上的冯自然的电话，就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一打就通，陈观的声音冷冷的：“冯院长，请你马上返回来把档案袋拿走！”
能当市建筑设计院院长，冯自然肯定是学工民建专业的知识分子！
冯自然在电话里期期艾艾地说：“陈厅长，一点小意思，请你收下！”
陈观根本就不和他废话，冷冷地说到：“限你10分钟内返回来！你如果不把东西拿走，我现在就打电话通知局纪委书记苏红跃过来取，明天一上班就上交市纪委。到时候是什么后果，你自己想清楚！”
冯自然被陈观吓住了，还在电话里啰嗦：“陈厅长，现在建筑行业都这样做，请你收下吧！”
陈观哪里会听冯自然啰嗦，冷冰冰的语气听起来有点不善：“我开始看表计时。10分钟赶不到，后果自负！”
冯自然彻底慌了，慌忙说他马上返回，求陈厅长大人大量，不要生气！
第893章 一点小意思（续）
冯自然是第一次和陈观打交道，见陈观油盐不进，只好返回来取装满了现金的档案袋。⊙四⊙五⊙中⊙文△↗，
陈观这人啊，看着年轻，又春风得意，但绝对不是那种浅薄的盛气凌人的主儿。冯自然抱着绝望之心返回来拿走档案袋的时候，陈观没有说一句难听话，相反，依然交待他回去后组织力量尽快把设计方案和效果图搞出来，而且，眼光要超前，多参考参考京城、上海、深圳、海南那些高档小区的设计思路和设计方案，不要拘泥于过去古都地区福利建房的设计思路，要搞出新意来！
和煦入春的话语，让已经彻底绝望了的冯自然重新燃起了希望，还真的坐了下来，和陈观聊起了公安局办公大楼、公安小区的设计思路来。
陈观告诉冯自然，办公大楼和公安小区的设计，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办公大楼的设计，要从未来网络化、现代化办公的角度来着眼。比如公安上现在有110报警中心，有消防支队处理火灾事故的119火警中心，有交警支队的交通肇事122报警中心，新的办公大楼建成后，就必须把这三个报警中心融合到一起，使之反应更灵敏、更迅速、更有保障性。再比如，全省马上就要建设公安内网、外网了，建成后，整个公安系统都要实现办公自动化。同时，将来可能还要设想在告诉公路、国道、省道、城市交通要道、社区搞安保工程，装摄像头，对重要地段、重要部位实施全天候监视，等于是装上了“天眼”。无论是交通肇事，还是犯罪作案，都逃不过我们的“天眼”的监视，不但能大大提高破案率，还能大大缩短案件侦破时间。这些东西，所有的中心控制机房全部都要容纳在新的办公楼上，等于说新建的办公大楼，是一座网络化、现代化的智能办公大楼。因此，设计新的办公大楼，首先就要考虑这些控制中心和机房管网。没有这些内容，可以说，设计就是失败的，是不可能被采用的！
冯自然能当上古都市建筑设计院院长，那绝对是真正的知识分子了。但是，尽管他一肚子的建筑设计知识，满脑子的国际建筑设计新理念，却万万没有想到，就在古都市，就在他的面前，这个二十四、五岁的娃娃局长，竟然要建智能型的办公大楼，吃惊的两眼睁的溜圆，透过镜片死死地盯着陈观，嘴张得能塞个鸡蛋了！
还不只是这些，陈观接着说公安小区的设计，说是要有主题景观，要有绿化，要有地下车库。整个小区，将来禁止车辆入院，完全是一个老人和孩子可以在院子里自由娱乐玩耍的公园式小区。
等陈观讲完，冯自然感叹到：“陈厅长，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知道该怎么做设计了！”
陈观笑笑，说是这只是他的一些不成熟的想法，真正的设计，还要靠冯院长这样的专业人才来搞。如果思路还打不开，可以到五龙峪去看看，到周里乡小城镇建设工地去看看。总的要求就一条，得保证公安局新办公大楼建成后20年不落后，公安小区建成后，年年升值！
这要求有点高！
冯自然走的时候，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拿着装满现金的档案袋，给陈观道歉说：“陈厅长，和你交流后，我才知道靠给你送钱拿工程，是对你的不尊重，是用现在流行的世俗的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侮辱你。对不起，真真是对不起！”
五十来岁的冯自然，竟然向陈观深深的鞠了一躬！
陈观慌得赶紧拉住了冯自然，说到：“冯院长，你别不好意思。我给你说吧，我不是什么圣人，距离纯粹的**员也差的很远很远。我也喜欢钱，想拥有财富。但是，君子爱财取之以道，我想要钱，可以去挣，在法律许可、保护的范围内，通过自己的努力、用自己的双手、脑子去挣钱。象这种靠手中权力换取的钱，那是受贿，我连看一眼都不看！这是我的底线，是我清清白白做人，干干净净干事儿的底线！这不是我矫情，而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请你谅解！”
冯自然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嘴唇翕动了半天，才嗫嚅着说：“我总算明白为什么你小小年纪就当了这么大的官了！陈厅长，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领导！真正的领导！”
陈观没有再啰嗦，无声地笑笑，挥手让冯自然走了。
冯自然离开陈观的房间后，没有回家，直接去了建委主任余生厚的家，把档案袋放到了余生厚的面前，把见陈观的情况给余生厚汇报了一遍。
余生厚听后，闭着眼，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地敲击着，半天才感叹了一句：“想不到现在还有送钱都不要你的傻瓜啊！”
冯自然身上瞬间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余生厚问冯自然：“陈观不要钱，那他有没有答应把公安局办公大楼和公安小区的规划小区的设计交给你们做？”
冯自然说陈厅长没有明确答复，但是他说的那么详细，指点的那么到位，按照他的思路做规划设计，就是招标，也有几分胜算。
余生厚就批评冯自然越来越糊涂了，除了能搞设计，考虑其它问题时的智商都成负数了。聂洪波市长都出面了，他堂堂建委主任都低三下四地恳求了，冯自然也把钱送去了，他都不要钱，说明什么？说明他不愿意让建委系统的设计院、建筑公司承揽他们的工程！说不定他心里已经有了合作对象！
冯自然说不可能！他觉得陈厅长这人很实在，而且心胸开阔，眼界高，有远大抱负，怎么可能会缼人呢？
余生厚不耐烦了，说冯自然搞设计搞糊涂了，脑子里一盆糨糊，连个三岁小孩都不说！世界上有不偷腥的猫么？
这一说，冯自然真的是无话可说了，甚至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点傻了！
余生厚接着就又教育冯自然，说是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多大的领导，都让老婆孩子办公司捞钱了，陈观难道能例外？
冯自然已经被余生厚教育的有点懵懵懂懂了，只有张嘴结舌的份了，也不知道该不该反驳了！
余生厚不再说话了，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拿了一支熊猫烟，点上，抽着，思索了片刻，对冯自然说到：“陈观之所以不要你的钱，不是因为他多清廉、多遵守党纪国法，而是你和他不熟。咱想想，陈观孤身一人到古都上任，两眼一抹黑，从人之常情考虑，他此时想的是怕上当，怕掉坑里。所以，他才不受你的钱。不收钱，也不给你办事儿，暂时间应该是自我约束时期。将来就很难说了，公安系统那么大的队伍，多少人都想要编制、想调动、想晋升，不给他送钱、不经过他同意，能弄成事儿么？”
冯自然此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盲从地点点头。
余生厚接着说到：“陈观不要咱的钱，就可能要别人的钱。工程不让咱设计、不让咱干，就可能让别人设计、让别人干！问题是这是嘴边的肥肉，丢了太可惜！而且，万一让外地的设计院设计、让别的建筑公司施工，等于是打了咱古都建委系统的脸！我这个建委主任的脸往哪儿搁？聂洪波副市长的脸往哪儿搁？”
一时间，让余生厚说得冯自然都有点觉得自己罪孽沉重了！
冯自然嗫嚅着问：“余主任，那你说咱该咋办？”
余生厚又点了支烟，想了想说到：“算了，不指望你了。你把钱留下，我明天再让三个建筑公司凑点，凑够100万，我亲自去找陈观，非得把钱给他不可！非得把这个项目拿下来不可！”
主任亲自出马，冯自然还有何话可说？
千恩万谢的冯自然，留下了装着10万元现金的档案袋，晕晕乎乎地走了。
余生厚连看茶几上的档案袋都没看，直接回卧室休息了。
片刻之后，余生厚的老婆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打开档案袋，把一一沓沓百元现金取了出来，坐在沙发上一五一十地数开了。直到数够了10万元，连档案袋都不装了，直接抱着钱，喜滋滋儿地进卧室去了。
陈观做梦都想不到，在酒桌上那么诚恳、理由说得一条条的余生厚，竟然见钱眼开，以给他送礼的名义，把冯自然的10万元钱私吞了。这架势，和上次苗坤生给陈观送引资奖励的奖金如出一撤，简直是胆大妄为到了极点！
什么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什么是移花接木？什么是掩耳盗铃？看来啊，苗坤生也好，余生厚也罢，都是在官场上浸淫日久，修炼成精了，什么事儿都敢干了！
实际上，余生厚吞下这10万元时，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因为他心里有数，聂洪波副市长出面，就代表了市政府的态度。如果陈观不给面子不买账，建委就敢在公安大楼、公安小区建设中给他使绊子，别的不说，不给他办或者缓办施工许可证就行了，让他干着急没办法！退一步说，也不用给陈观使绊子，只要陈观不让建委系统干这个工程，他就让三个建筑公司的退休职工、下岗工人去堵市委的门，到时候他向于堔书记一汇报，看陈观还敢不买账么？
在余生厚想来，给陈观送点钱那是给他面子，让他多少也得点好处。既然陈观不吃敬酒，那就对不起了，老子截胡，替你收钱，还得让你老老实实地服软！
此时的陈观，还在市委招待所的房间里沉思呢！
冯自然走后，陈观心情很沉重，觉得象冯自然这样一个一脸学究气的设计院长，为了承揽工程，竟然放弃知识分子的尊严给他送钱，太不可思议了，有点让人心里堵的慌！
知识分子是一个民族发展的脊梁，但是，从冯自然今晚的表现看，中国目前不知道有多少知识分子为了生存、为了发展、为了经济效益，在干着同样的与他们的学养相悖的蝇营狗苟的事情，这是一种令人心悸的悲哀！
陈观想起了抗战往事！
九一八事变前，日本人一直在犹豫敢不敢侵占中国，能不能侵占中国。当时，日本间谍几乎踏遍中国大地，在搜集情报、勘察地理的同时，搞社会调查，形成了一份份调查报告。通过这些调查，日本人得出了个结论，那就是中国从上到下都**了，烂透了，是从根里烂透了。日本人这才下定决心实施大陆政策，搞了九一八事变！
抗日战争最后终于胜利了，中华民族通过抗战也凤凰涅槃、浴火重生，但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疼。现在正是改革开放的大发展时期，正确的发展方向，应该是在经济大发展的同时，人的素质也有大提升，社会制度等也有大改进，最后实现经济与文化同繁荣，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共灿烂，建立真正的现代化新型社会。如果在改革开放中放松了人的教育和素质提升，放松了社会规则的不断进化完善，放松了对权力的约束和监督，让那些暴发户损害社会的公平公正，让那些贪官污吏损害政权在民众中的公信力，那就出现偏差了，最后必然会**滋生，付出沉重的代价！
陈观知道，改革开放十几年来，中国经济发展很快，积累了大量的社会财富。但是，随着改革开放的进一步深化，各种社会矛盾、利益纠纷，必然会越来越多。这种情况下，如果干部队伍在经济发展中大量滋生**，那就会让公众对政府失去信任。久而久之，官员的**会向瘟疫一样传染社会各个层面、各个角落，到最后，必然是人人向钱看，人人讲自我。那样的话，就会让整个社会染上顽疾沉疴，将来非得动大手术才能治病。许多人或许最后都会到监狱里去反省，为自己今日的贪腐赎罪！
想到这里，陈观坐不住了，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敲出了几个字：反**应从制度建设抓起！
第894章 万事反常即为妖
公安局的摊子太大、事情太杂了，陈观一上班，坐到办公室就出不了门，不停地有人来汇报工作，签批各种文件，还得给超过1万元开支的人签报，就没有一会儿空闲。
昨天晚上冯自然送钱的事情陈观已经不放在心上了，在他想来，冯自然回去后，今天肯定是要把钱还给设计院的财务上的，然后集中精力搞设计了。他万万想不到，余生厚竟然那么大胆，干把冯自然的钱私吞了，而且还说是要让其它三个建筑公司凑够100万，送给他！这黑锅背的，有点太冤了！
一直忙到中午下班时，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周里乡广播站站长魏秀婷来看陈观了。
陈观离开明水的时候，向县委建议提拔的周里乡人员中，就有魏秀婷，解决的是副主任科员。国庆节陈观结婚时，魏秀婷也跟着俞可成他们去了省城，参加了陈观的婚礼。只不过当时陈观忙的很，顾不上和同志们一一说话。
魏秀婷来看陈观，说白了，就是来感谢陈观的提拔之恩的！
陈观想不到魏秀婷还专门跑到古都来看他，心里感动，带着魏秀婷在局机关食堂吃了饭，然后回到办公室坐了一会儿，询问了周里乡小在城镇建设进展情况。
在周里乡的时候，陈观同样是天天都忙，和魏秀婷接触并不多，单独交流更少，也只是把她叫到办公室布置任务、听她汇报乡有线电视站的工作，基本上没有私人交往。之所以最后向县委建议提拔魏秀婷，完全是从工作上考虑的。因为魏秀婷完成了筹建乡有线电视站的任务，有看得见摸得着的成绩！
魏秀婷却不这样想，在她心里，陈观就是恩人。如果不是陈观推荐提拔她，估计再过10年甚至20年，她还是周里乡广播站长，很难有机会提拔的。因为广电系统的乡镇广播站长，被提拔的几率太小了！
因为在周里乡的时候接触并不多，而且陈观是乡党委书记，魏秀婷只是乡广播站站长，见陈观时都不敢正眼看他，生怕挨批。因此，魏秀婷虽然是专门来看望陈观的，来表达谢意的，实际上心里很紧张，羞涩的很，和陈观坐在一起都低着头，不敢看已经当了省公安厅副厅长兼古都市公安局长的陈观！
魏秀婷低声告诉陈观说，周里乡小城镇建设进展很顺利，一切都是按照原来的规划设计来的。
别的事情魏秀婷也说不上什么，她毕竟是个女同志，忙的是有线电视站的事儿，对其它方面的工作关注的少。
陈观忙，没有时间陪魏秀婷瞎聊，该说的话说完后，陈观就说魏秀婷来一趟不容易，在古都玩玩，去看看古都名闻天下的几个主要景点。
魏秀婷也是这样想的。
陈观实在是忙，走不开，不可能陪魏秀婷去转悠的，说是等上班后，让警令部安排个同志，开着车，陪魏秀婷去几个著名景点游览。
魏秀婷说不用那么麻烦，她自己去转悠就行了。
考虑到魏秀婷对古都不熟悉，几个景点又相距比较远，陈观还是给警令部主任曾豫光打了电话，让他安排辆车、安排个人，下午带着魏秀婷在古都游览一下。
如果是俞可成他们来，根本不需要陈观派人陪着游览，他们自己就搞定了。魏秀婷不同，还没有结婚呢，出于安全考虑，陈观也得派个人陪着。
女人心理上好象天生就有一种依赖男人保护的意识，对陈观的安排，魏秀婷连声谢谢都没说，很自然地跟着赶到办公室的曾豫光走了。
下午下班后，陈观又带着政委任耀明、主管后勤的副局长王恩成、纪委书记苏红跃去了牡丹大酒店，陪市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王广义吃饭。
至于魏秀婷，陈观没有时间招呼她，警令部主任曾豫光会安排她吃饭的。
陈观谦虚的很，虽然他是省公安厅副厅长，标标准准的实职副厅级干部，与王广义平起平坐，不差分毫，但他还是把王广义当成领导看待，在牡丹大酒店门口恭迎王广义。
王广义的车子到牡丹大酒店门口时，司机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迎接的陈观等人，赶紧提醒坐在后排的王广义：“王书记，陈厅长在门口侯着呢！”
王广义“嗯”了一声，摇下了车窗，等车子停稳后，不等苏红跃过来开车门，王广义就推开车门下车了，满脸是笑，看都没看任耀明、王恩成、苏红跃，握住了陈观的手，满怀歉意地说：“没想到你先到了，我还想着早来一会儿在这里迎接你呢！”
陈观说哪能呢，王书记是领导，怎么能让王书记迎接他呢？那不是犯上作乱么？
王广义哈哈大笑，说陈厅长年龄不大，但说话很风趣。
两个人并肩向酒店的包间走去。
让陈观和任耀明想不到的是，王广义没有带市纪委的其他领导，把这次宴请变成了私人宴请，让自己的儿子王心明、女婿焦仲礼参加了。
陈观原来一直不知道焦仲礼和王广义的关系，直到孙拥军告诉他，他才如梦初醒。没想到王广义直接把焦仲礼带到了陈观面前，等于是明白无误地告诉陈观他和焦仲礼的关系，真不知道王广义是什么意思！
万事反常即为妖！
王心明也就30岁左右，比陈观大不了多少，长的一点都不猥琐，相反，还很精神，高高瘦瘦的。
陈观原以为王心明既然有“王八”的称号，一定很张狂，没有想到此人一点都不张狂，至少在陈观面前不张狂，进到包间后，主动去帮着服务员倒茶，看上去很低调。
焦仲礼是古津市公安局政委，应该是特意从古津市赶回来的。
见了陈观、任耀明、王恩成、苏红跃，焦仲礼表现的规规矩矩的，向陈观等人一一敬礼报告，警容整齐，姿势标准！
王心明带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长的非常漂亮，绝对的杏眼桃腮柳腰，论容貌和身材比澹台明月、王萌都不差，只不过比澹台明月、王萌年轻几岁，气质略逊而已。
陈观以为这姑娘是王心明的对象呢，没想到王心明却介绍说这姑娘叫兰馨，今年21岁，刚从古都师范学院艺术系毕业，是他的房地产公司的形象代言人。
王心明还补充了一句，说今年牡丹花会时，古都师范学院牵头排练了大型舞蹈《牡丹仙子》，兰馨就是领舞的“牡丹仙子”。演出非常成功，一个新加坡来的客商当时就邀请兰馨到新加坡发展，幸亏他动作快，高薪聘请兰馨当了他的房地产公司的形象代言人，替古都市留住了人才。
陈观心里有数，这王心明外表看上去精明，内心更精明，什么公司的形象代言人，怕是项庄舞剑志在沛公，是冲着自己来的！
焦仲礼也带了个女的，三十三、四岁的样子，长的也不错。
焦仲礼介绍说是他的妻子王心湖，也就是王心明的姐姐。
焦仲礼今年42岁，要比年轻漂亮的王心湖大上七、八岁。
赵传明说了焦仲礼是焦礼的老二兄弟、焦季礼的二哥后，陈观并没有去查焦仲礼的档案，更没有找人了解焦仲礼，他怕打草惊蛇！
现在看了焦仲礼和王心湖夫妻，陈观就知道焦仲礼很有可能是二婚，不然不可能比王心湖年龄大你那么多。
年龄差距那么大，还有婚史，竟然能娶到市委副书记的千金，这焦仲礼得有多大的魅力啊！
凉菜上齐后，陈观和王广义两个才从包间喝茶区的沙发上站了起来，两个人你推我让了半天，才在主位和主宾位上分别坐下。
人不多，加上王广义的司机，才10个人。
酒倒上后，陈观端起酒杯说本来早就该请王书记吃饭了，确实是太忙，省城和古都两头跑，一致耽误到今天。这杯酒一是感谢王书记对古都公安局的关心支持和厚爱，二是感谢王书记对他本人的关心支持和厚爱。啥都不说了，情意全在酒中，干了！
包括王广义，10个人都站了起来，除了王心湖和兰馨两个喝的是饮料外，其他人都把杯中酒喝完了。
都坐下后，王广义就说陈观太客气了，之所以今天约到一起吃个饭，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让陈观认识认识自己的子女。没办法，他的儿子、女儿女婿对陈厅长太仰慕了，想单独请陈厅长吃饭又不够格，他这做父亲的只好厚颜相请了。
话说到这里已经很到位了，不能再往下说了，不然就与王广义的身份不符了。至于陈观给不给王广义面子，会不会满足王广义的心愿，那就要看陈观会不会做人了。
陈观心里知道，接下来，王心明就会单独去见自己了，包括焦仲礼，也会单独去见自己的。
陈观接着王广义的话头说到：“王书记太客气了。我到古都任职时间短，对情况都不熟悉。以后少不了麻烦王书记，请王书记多指点、多指示。都是干工作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有什么事情，一个电话就行了！”
这是表态！
王广义端起酒杯，和陈观碰了一杯，说是纪委工作也需要各部门大力支持，互相支持吧！
第895章 万事反常即为妖（续）
吃饭吃的是感情，是气氛。陈观都表态了，等于是买王广义的帐了，接下来酒桌上的气氛想不好都不行了。
酒过三巡，陈观开始敬酒。这次，陈观没有按照五龙山规矩见人12个酒，而是按照古都酒场规矩，敬一个，碰一个。
敬到王心明跟前时，王心明没让陈观敬，自己主动端起来喝了一个，然后和陈观碰了一杯。
放下酒杯，王心明就对陈观说：“陈厅长，你们公安上太忙，得注意劳逸结合。要是你有时间，我对古都熟，可以给你当向导。我这人吧，别的本事没有，也不会花天酒地，但可以带着你去寻找野趣，到一些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去寻幽探胜，保证比到那些人满为患的旅游景点的收获大！”
原来这王心明还是个雅人！
陈观苦笑一下，说他可没有王总那么悠闲自得，天天都是穷忙，往办公室一坐，屁股就抬不起来，还得省城、古都两头跑，累的象牛一样。说句不好听的话，连刚结婚的妻子都得在家独守空房，想见他一面都难得很，哪里能有闲时间出去玩么！
这是不动声色地拒绝了王心明的好意！
王心明就感叹了一句：“当官不自由，自由不当官！”
陈观无声地笑笑，正要往下走呢，王心明就又说到：“陈厅长，听说你们要建办公大楼，还要建公安小区，这真是一件大好事。你也知道，我的公司就是专门做房地产的，实力还行，可以承诺前期垫资。如果陈厅长看得起我们公司，能和我们合作，我保证工程高标准、高质量！”
怕啥来啥，陈观怕的就是王广义、王心明父子蹬鼻子上脸，当场提承揽工程的要求，让他下不来台。没想到，看上去精精神神的王心明，竟然利欲熏心，还真的是当场戳破窗户纸，把目的直接说出来了！
陈观眼角的余光扫了坐在主宾位上的王广义一下，见王书记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似乎没有听到他儿子王心明的话，心里就有点可怜王广义，觉得王广义好歹是市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呢，一点脸面都不顾了，竟然默许或者纵容儿子当面伸手要工程了，简直是岂有此理！
刹那间，陈观就想到了王广义的年龄，已经58岁了，随时可能退下来了，他这是要在退下来前，帮儿子再捞一把了！看来，真的是象学者们说的那样，官场上存在“五十八现象”！
要钱不要脸，指的就是王广义父子这类人！
想想吧，公安局办公大楼项目和公安小区项目是陈观提议搞的，他又是市公安局的一把手，而且他本身就投资创建有实力雄厚的合创地产，但他从未想过让合创地产承建自己单位这么大的项目，那是什么胸怀？偏偏王广义就敢让儿子在酒桌上这么直接地向陈观伸手，同样是地厅级干部，差距咋那么大呢？
心里怎么想归怎么想，陈观脸上依旧是笑吟吟的，半点就没有迟疑，对王心明说到：“建办公大楼和公安小区的事儿，确实已经定了，王书记肯定也知道。不过，因为是财政划拨土地，市政府主管领导从提升古都建筑业水平考虑，倾向于把办公大楼工程和公安小区工程交给市建委系统做。昨天，市建委的余生厚主任专门找了我们，明确提出了要求，并且已经责成市建筑设计院在做规划设计方案了。这事儿，有点不好办！”
陈观还是把市建委系统拉出来做挡箭牌了！
王心明的脸一下子就吊了起来，张嘴就说：“市政府主管领导的倾向性意见固然重要，行业主管部门市建委的的要求也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得按市场经济规律办事儿！这都什么年代了，靠长官意志、行政干预能搞活经济么？能救得了体制僵化、管理混乱的国有建筑企业么？你们公安局是什么态度？”
王心明这是忘了自己姓啥叫啥了，说话再也没有刚才的谦让了，有点咄咄逼人了，等于是把自己当成了老爹的古都市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了，把老爹的权力家族利益化了！
王心明啊王心明，真的是利字当头就利令智昏了，也不看看站在他面前的是谁，竟然敢用这种口气给陈观说话，那不是自求其辱么？
陈观似乎不以为意，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我们局党委还没有上会研究呢！不过，就是上会研究，肯定也是要尊重行业主管部门市建委的意见的！”
王心明紧追不放：“难道你们就没有一点自己的想法？”
陈观说是公安工作需要方方面面支持，得尊重行业主管领导和主管部门的意见。不然的话，会产生矛盾，不利于工作开展！
王心明对陈观的说法嗤之以鼻，说是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陈厅长也是个看领导脸色行事的主儿！这么大的工程，怎么能看领导脸色确定承包方么，这不纯粹是拍脑袋工程么？
陈观笑笑，说是这事儿也没有最后确定。局党委虽然还没有正式开会讨论，但几个局领导已经沟通过了。考虑到公安局办公大楼项目科级含量高，公安小区项目有园林式小区设计要求，计划从规划设计到建筑施工，面向全国建筑企业招标。同等条件下优先照顾古都建筑设计院和建委系统下属的建筑施工企业，但也不能排除其它设计方案好、施工水平高的房地产企业的积极参与。
说到这里的时，陈观满脸殷切，对王心明说到：“这只是我们的想法，回头还得向市委、市政府领导汇报！如果领导们同意我们的意见，建委也同意我们的意见的话，王总啊，我们就欢迎你们公司参与市局办公楼和公安小区的招投标工作。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么！这样，具体事情回头你找王恩成副局长和苏红跃书记接洽，他们两个分工负责办公大楼和公安小区建设工作，一个管工程建设，一个管全程跟踪监督。如果确实需要找任政委和我，只要我们两个有时间，随时欢迎光临！”
老百姓有句俗语，宁可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因为得罪了君子不要紧，得罪了小人就后患无穷。难道陈观准备妥协、拿出部分家属楼交给王心明的公司干？难道他忘记了孙拥军的提醒、忘记了王心明揽下工程就转包、只收百分之八回扣、自己从不施工建设么？
可以肯定的是，这一刻，陈观心里已经把王广义、王心明父子定性为要钱不要脸的小人了！
王心明的脸上登时就又有了喜色，端起酒杯就又和陈观碰了一下，嘴里喷着酒气，对陈观说到：“陈厅长，有个情况你可能不清楚，建委系统确实是古都建筑业的老大，但他们退休工人多，下岗工人多，包袱沉重，根本就没钱垫资。市政府领导和建委的余主任，是想通过公安局办公大楼项目和公安小区项目，帮建设系统的建筑公司解决实际困难的。这工程要是交给他们干啊，什么时候能动工都很难说。除非你们公安局资金充裕，可以按工程进度拨款，不需要施工企业垫资！否则的话，单靠建委系统那三个半死不活的市建公司，是吃不下这么大的工程的！”
陈观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这含含糊糊地一声“嗯”，让王心明产生了错觉，以为陈观好说话，接着就又说到：“陈厅长，你放心，只要你信得过我的公司，回头我去找管承建的聂洪波副市长和市建委余主任协调，保证让他们转变思路。不是吹牛，古都市还没有谁能比我的公司资金更雄厚了，我们完全可以整体承包公安局办公大楼工程和公安小区工程！”
陈观来了兴致，看着王心明，有点疑惑不解地问到：“王总，你的公司可以垫资多少钱啊？”
王心明回答说可以垫资2000万到3000万！
陈观倒抽一口冷气，感叹到：“王总真是大手笔，资金这么雄厚啊！”
王心明得意地说：“我们公司有良好的融资渠道。如果工程需要，我们甚至还可以提高垫资比例，多垫资一、两千万没问题的！”
陈观又“嗯”了一声！
王心明还要继续往下说呢，焦仲礼妻子王心湖开腔了：“小明，陈厅长正过关呢，你别说起来就没个完，影响大家喝酒！”
王心明这才醒悟过来，知道自己太性急了！
王心明坐下后，陈观继续敬酒。
敬到兰馨跟前的时候，小姑娘不喝酒，端起饮料和陈观轻轻碰了一下，一双美目飞快地在陈观脸上瞭了一眼，就低眉垂眼再也不看陈观了。
敬到焦仲礼跟前，焦仲礼两口子都站了起来。不等陈观开口，焦仲礼端起一杯酒飞快地喝了下去，然后把陈观的酒杯拿过去，往自己的酒杯里倒了点，然后才和陈观碰杯。
陈观送完圈后，电话响了，一看号码，陈观就拿着手机走出了包间，去外面接电话了。
电话是盛华打来的报告“五羊”追缉小队到广州后开展工作情况！
等陈观接完电话回到包间，政委任耀明正在敬酒。
等到焦仲礼妻子王心湖敬酒时，王心湖发挥了女同志的优势，站到陈观跟前，一手拿酒壶，一手拿酒杯，嘴里说着“领导不喝我不走”，一连给陈观端了六杯酒，还借着敬酒，丰满的胸脯在陈观的胳膊上蹭了几下，然后就说古津市离市区太远了，等于是让她两口子两地分居。能不能请陈厅长关心一下干部生活，遇到机会，把焦仲礼调整回市区来。随便给一个分局就行！
陈观只能敷衍说有机会了再说！
任耀明在一旁听的都发急，觉得王书记这一儿一女都不是吃素的，啥话都敢说，啥事儿都敢求，一点脸面都不顾了！听听王心湖说的什么么，随便给一个分局都行！公安局不是你家开的，那是人民公安、是专政力量好不好？凭什么随便给你个分局？狗屁不通！
陈观此时已经想明白了，王广义之所以敢让儿子、女儿女婿出席这个饭局，之所以纵容或默许儿子、闺女在酒桌上直接向陈观伸手，可不光光是五十八岁现象，更主要的是他根本就没把陈观当回事儿，觉得自己在古都经营时间长了，树大根深，陈观非得卖他面子不可！
还有一点，在王广义心里，可能认为陈观虽然也是副厅级，但他只是负责社会治安的公安上的副厅级。而他王广义的副厅级，含金量就更高了，看谁不顺眼就可以找他的事儿，让他干不成！也就是说，陈观是管干活的副厅级，王广义是管官员违纪处理的副厅级，王广义没必要对陈观客气的！
第896章 故事梗概
这顿饭吃的，把陈观恶心的不行，差一点吐了！
陈观认识的地厅级级领导，象沈全、于堔、孟庆川，那都是很有政治智慧的人物。别说伸手要钱谋私利了，陈观过年给他们送个小小的红包，都会招来一通批评。沈全书记当时告诫陈观不要被钱、被财富弄得迷失了方向，孟庆川厅长的眼神能把陈观的五脏六腑看透！
包括水泉市委的李立德副书记，在五龙峪景区和抱朴斋上花费了那么大的心血，又明知道陈观开着金矿、办着选厂，发大财了，也从没有向陈观张过口、伸过手。相反，一直都在支持着陈观。
因此，在陈观想来，这些高级领导，都已经脱离了追求财富的范畴了，他们追求的是更高的政治理想！
就是陈观认识的最坏的地厅级干部、水泉市委组织部长李建宇，陈观给他送过年的小红包的时候还被拒绝了呢！
没想到，今天晚上，堂堂古都市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王广义让他见识了另一类的高级领导的面孔，瞬间把陈观心目中的高级领导的形象击得粉碎！
宴席结束的时候，王广义先走了。走之前还意味深长地和陈观握了握手，说了句“互相支持！”
可能在王广义心里，这顿饭已经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了，那就是让陈观想法把公安局办公大楼和公安小区工程交给他儿子王心明干，同时让陈观找个机会把他女婿焦仲礼从古津市调回来，到市区的哪个公安分局当局长。
至于陈观会不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办，王广义没有想过。可能在他的意识里，认为陈观就不可能不给他面子。因为公安局摊子太大，问题多的是。特别是建办公大楼、公安小区这么大的工程，没有贪污**是不可能的。陈观如果敢不把工程交给他儿子的公司，那后果就让陈观自己去琢磨吧！就算陈观是省公安厅副厅长，干部管辖权在省里，轻易动不了他，但只要涉及贪污受贿，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他！
王广义上车后，陈观也坐进了自己的车里。刚点火，王心明就跑了过来，敲车窗。
陈观按了一下车窗按钮，摇下玻璃，问王心明还有什么事？
王心明说他想请陈厅长去唱歌，兰馨也去，小范围娱乐一下，醒醒酒。
陈观笑着说不行，他还有事，得走了，晚上还要去抽查几个派出所的值班情况呢！
不等王心明再说，陈观丢下一句“回头再约”，一脚油门，车子就开走了。
王恩成接完帐走出来时，陈观、任耀明、苏红跃都走了，就剩焦仲礼两口子和王心明、兰馨还在门口说话。
王恩成趁王心明等人不注意，快步走出了饭店，向自己的车子走去。正走着呢，就影影绰绰地听王心明在骂兰馨不主动，木头人一样！
王恩成心里好笑，嘴里不由自主地吐出了两个字：“傻逼！”
坐到车上，交待司机把车开回机关，王恩成还在想，陈厅长娶了国色天香的澹台明月，而且还是刚刚结婚，小两口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这个时候王心明对陈厅长使美人计，简直是傻逼到顶了！
陈观原来确实是要去抽查基层派出所的值班情况的，只不过他今晚没心情，直接回了住处，冲了个澡后，就开始继续默写佛经了。
写了一张，觉得心里有点乱，写的不好，直接就把纸给撕了，坐到沙发上，抽着烟，看着窗外的夜色发愣。
陈观脑子里反复琢磨的是，王广义仅仅是焦仲礼的老丈人呢，还是隐蔽在焦礼、焦季礼背后的盗墓和文物走私犯罪活动的保护伞。按道理说，象王广义这种级别的领导干部，是不可能和见不得光的盗墓贼挂上钩的。就算是在焦仲礼身上的疑点没有完全排除的情况下，他施压让公安局前任局长提拔了焦仲礼和焦文礼，但那也不能说明王广义和焦礼、焦季礼有瓜葛。因为王广义是焦仲礼的岳父，在女儿的恳求下，处于私心，把女婿提拔提拔，从人性上看，也说得过去。
问题是当时专案组的组长、副组长还被双规过，由此导致公安部领导批示的案件不了了之，这里面的问题就严重了。
陈观想的是，不怕王广义和焦礼、焦季礼有直接利益关系，因为这是刑事案件，不管涉及到谁，只要犯罪了，证据确凿，等待他的就是法律的审判。怕的是王广义和焦礼、焦季礼没有直接利益关系，就算是把焦礼、焦季礼逮捕了，判刑了，甚至枪毙了，人家王广义照样当市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那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王广义——焦仲礼、焦文礼——焦礼、焦季礼，这是一条再简单不过的直线。如果把王广义设定为焦家兄弟背后的靠山的话，那古都地区盗墓和文物走私如此猖獗的理由就成立了。不然的话，古都公安队伍这么庞大，怎么可能对盗墓、文物走私这样的犯罪活动束手无策呢？
当然，这是直线思维，赫赫有名的公安部一级英模陈观，不可能这么简单地思考问题，他肯定是要多问几个为什么的！
陈观甚至想，焦仲礼年龄比王心湖大的多，又有婚史，正常情况下，王广义这样的身份，肯定是不可能让女儿嫁给焦仲礼这样的人的。焦仲礼之所以能娶到王心湖，必然有能打动王广义、王心湖父女之心的地方。可是反观焦仲礼，能打动王心湖芳心的地方并不多，无论是才学、相貌，还是家庭背景、权势，严格说都与王心湖不是很般配。这样看来，焦仲礼唯一能打动王心湖芳心的，就只有财富了。
由此，陈观联想到王心明办房地产公司的资本金是从哪里来的问题。
王广义今年58岁左右，应该是1939年左右生人。这个年龄，那是经历了抗战、解放战争的，而且也经历了建国后的历次政治运动。毫无疑问，王广义也是改革开放后被重用的。这样的干部，应该都属于改革开放姓干部。没有特殊原因，一般情况下，是不可能对金钱产生过度兴趣的。而且，就算他想弄钱，按照现在人们的收入水平，也很难弄到几千万。也就是说，他不可能给自己的儿子弄几千万的资本金的。
再看王心明，才30来岁，就算他大学毕业后就办房地产公司，在前几年内地房地产市场那么低迷的情况下，他也很难赚到几千万。
这事儿稍微比一下就明白了。
高群的父亲原来是水泉市建委主任、副市长，也是地厅级领导。高群办房地产公司，也借助了父亲的影响，低价拿地，搞大地花园。项目搞的那么好，也没有赚到多少钱。
王心明的公司根本和高群的公司没法比，说白了，王心明的房地产公司就是做空手套白狼生意的皮包公司，没有自己真正的房地产项目，只是收取百分之八的回扣，他怎么可能通过房地产赚取几千万呢？
这样看来，王心明在酒桌上说的开业垫资几千万的资金，应该是得到了某种注入资金！
王心明说的他有很好的融资渠道，陈观是相信的。因为他有个开业让银行贷款的老爹，如果需要，从银行贷款就行了。问题是人家王心明本身就有几千万！
陈观脑子里逐渐形成了个故事梗概：焦家四兄弟，原来都是一般干部。后来，老大焦礼、老三焦季礼停薪留职做生意攫取第一桶金后，摸到了走私文物这条发大财的门路，开始组织盗墓和走私文物犯罪活动。开始的时候是利用老二焦仲礼、老四焦文礼在公安局的身份，给他们通风报信，规避打击。但盗墓和文物走私活动越搞越多，规模越来越大，不可能不引起古都警方的关注，靠焦仲礼、焦文礼的通风报信保护不了他们了。于是，焦礼、焦季礼就开始寻求更大的政治靠山和庇护，焦仲礼自然而然地就把目光瞄准了王广义的女儿王心湖，靠焦礼、焦季礼提供的巨额资金，打动了王广义、王心湖父女的心。这才有了堂堂古都市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王广义掌上明珠王心湖，嫁给比她大七、八岁的有婚史的焦仲礼的事儿，进而也就有了王心明办房地产公司的巨额资本金，有了焦仲礼的被提拔为古都市公安局监察室副主任、古津市公安局政委，有了焦文礼被提拔为古都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禁毒大队副大队长，有了原来的专案组被莫名其妙地无疾而终！
这个故事如果是真的，还确实是有点吸引人呢！
想到这里的时候，陈观邪恶地想起了酒桌上王心湖给他敬酒时，故意用丰满的胸部蹭他的胳膊的事儿，觉得拿感觉也蛮不错的。可见，王心湖不是省油的灯，她能和焦仲礼结合，应该是两厢情愿、一拍即合！
正在想呢，房间的电话就响了
陈观没有理会，他不想被其它事情打断思路。不料，这电话还很顽强，不停地响。陈观只好拿起电话，“喂”了一声。
电话是魏秀婷打来的，问陈观休息了没？
陈观这才想起周里乡广播站长魏秀婷今晚也住在市委招待所。
陈观回答说还没休息，还在忙。然后就问魏秀婷今天下午都到哪里去玩了，晚饭吃的可口不？
在陈观面前，魏秀婷一直都很胆怯、很羞涩，都不敢大声说话！这不，魏秀婷在电话里低声说今天玩的很开心，晚饭是曾豫光主任陪着吃的，很好。
陈观就放心了，交待魏秀婷好好休息，明天再在古都玩玩，想走的话，让曾豫光派车把她送到长途汽车站。
古都到明水有直通的长途汽车，不用绕道水泉去。
魏秀婷“嗯”了一声，就放下了电话。
让魏秀婷这一打搅，陈观也没心情再琢磨王广义的事儿了，又开始爬在桌子前默写佛经了。
刚又写了一章，“笃笃笃”，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陈观只好站起身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