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历史军事荡宋TXT下载荡宋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荡宋全文阅读

作者:贼大胆     荡宋txt下载     荡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百九十四章实地勘测

    梁川既然表明了身份,尤保正也不好怠慢,得罪了上峰,就是原来没事,现在也要想办法整治一番,弄一只小鞋给你穿!

    尤保正出门正好撞见要上门来报信的尤大,不由分说又给了尤大一记大耳光子,嘴里骂骂咧咧地道:“让你满嘴喷粪在这里胡咧咧什么!”

    尤大四十开外的年纪按理说在村子里都是当爷爷的辈份了,可是连个儿子也没有生出来,现在又让人当孙子一样打来骂去,心里那个窝火啊!

    “保正爷你打我干甚,太欺负人了?”

    尤保正瞪了他一眼,懒得回话,他家里有七个儿子,才不怕一个球都没地方用的尤大。

    “州里面来人了,您不准备一下,我可是好心提醒您老人家,万一得罪了上边来的人,把你这保正的职业给撸了!”

    尤保正扬起手又准备给他一巴掌,尤大见状不妙早就开溜了!

    梁川进村,尤保正正好在村口撞见,老保正不禁多打量了梁川两眼,还好梁川脸上挂的那道子金印摘掉了,否则绝对坐实配军盗墓贼无疑。

    “您是这村子的保正吧?”

    尤保正没核实身份之前,挺直个腰板对答道:“是又如何,你们打哪里来的,做甚?”

    是就好办了。

    “这位是清源府最有名的地师,我们受知府赵王爷的命,全州到处勘探,为这些无钱打井的贫困村子改变现状,原来是在螺城县,这些日子便到了贵宝地!”

    尤保正看了他们一眼,半信半疑。

    梁川这一帮人看样子确实像盗墓贼,曹不休手里的那只洛阳铲都不带藏的,就在他眼前晃着,只是他最清楚不过,天湖山村几代人都是穷光蛋一个,谁家有钱陪葬?来这里盗墓还不如青楼找处女。

    尤保正想了一下心道:只怕这帮人真州里面派来的,听说那知府是汴京来的贵人,最好做些民生之事,万一自己把这帮人给推脱开了,回报上去,自己要倒霉。

    而且这村子几百年来就是打不出水来,还真有这样的毛病,万一这帮人真能打出水来,那不是好事一桩。

    “官人如何称何?身居何职?”

    梁川看着不是很热情的尤保正道:“小姓梁,单名一个川字,并无官职,只是受赵王爷私下委派,泉州府威远楼并不地师,因此叫我们前来。”

    “既是这样梁哥儿不妨在我们这里先且住下,明日我便带梁哥儿到处转转,只怕地方简陋,委屈了上峰。”

    梁川笑道:“不妨事,我们做地师的经常餐风露宿,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便是荒郊野外也睡过不少。”

    尤保正把梁川一行安顿下来,一行人竟然有三十多号人,大多是情报队的队员。住的地方是他们尤氏的宗祠,但凡一个地方穷得当裤子,宗祠一定是最后拿得出手的地方,再丢脸不能丢了老祖宗的脸,这就南迁的汉人最后的倔强。

    当天晚上尤保正连上门来问侯一

    下也没有,一怕破费二怕梁川是一伙骗子。他的小儿子年轻时曾经去过清源县城,去问一问便知道这帮人是什么来历!

    梁川哪里会知道这尤保正打的是什么主意!

    尤保正做事滴水不露,要是放到外面肯定也是蒋百里一般的人物,只是这小山村太穷,显示不出他的手腕,光对付尤大这样的废人了!

    尤保正嘱咐儿子快去快回,要是这帮人讲的是假话,马上就去县里面报官,万一拿到什么贼人强寇还有赏银也说不定!

    自桃城往清源有一百多里地,尤保正的小儿子不敢误了老爹的要紧事,硬是骑着一头灰毛倔驴就赶了过去。

    尤家小子硬是一路上不吃不喝,给驴喂了几把黄豆,第二天中午就赶到了威远楼。

    这小子来过清源县城,自没那么生分,找到威远楼便问,这里有没有一个叫梁川的官爷。

    梁川在清源县城现在就没有不认识他的人,门房也是嘴杂,知道的不知道的为了装一下逼,脱口而出就把梁川的事说了一遍!

    梁川天天往威远楼里钻,每次前来都是赵惟宪亲自接待,要说两个人没关系,那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尤家小子为保险起见多问了几个人,得到的答案无不一致,人家梁川实力是大大地有,而且还真的没有官职,却是赵惟宪的座上宾,看来说的完全与梁川自己的描述一致。

    还真是州里面的大人物!

    尤家小子急忙把这个消息再驴不停蹄地送回桃城下洋,告诉自己的老爹。

    尤保正采取的是缓兵之计,第二天带着梁川一行人整个天湖山村到处乱转,这穷村子本就没有什么看头,梁川与曹不休却是看得头头是道,还品头论足哪里适合打一口井试试,哪里可能有水源。

    他们要的屁水源,他们就想打一口井下去看看有没有煤炭!

    两拨人就是一个装鬼一个扮鬼,怀的都不是什么好意~!

    眼见第二天晚上尤家的儿子回到村子里,马上把自己看到的听到的全部告诉自己老父亲,吓得尤保正一下子从他那张老的床板上蹦起来。

    连夜尤保正就把家里下蛋的母鸡给宰了,又打了几斤很糙的米酒,连夜送到祠堂里。

    现在他完全信了,梁川这种人就是手头钱多没处花想做善事的那一类人,否则他们这些破村子有什么让人家瞧得上眼的?

    梁川倒是挺意外尤保正变化为何如此之大,其实尤家小子离开晚上就被情报队队员盯上了,梁川才不怕他们搞小动作,他还巴不得尤保正知道自己的底细,那样就省得自己再费功夫去摆平他!

    酒足饭饱胡天海地地乱吹!

    第二天开井的事情就很顺利了,尤保正知道梁川的来路,不怕他乱来,自己还有田地农活要忙,也没有时间一直守着梁川等人,既然他们要打井,那就随他们去吧!

    梁川得了便利,带着曹不休还有耶律重光等人便到处乱捅,洛阳铲就是

    一根可以拼装的圆柱形细铲子,地里打一个洞,使驱劲地往里面捅,要是打出墓土就代表下面有古墓,要打出高岭土或是煤炭,那就代表地下有资源!

    曹不休的眼光很毒辣,昨天一天在天湖山村走了一圈便大体断定了煤炭所在的方位,那些地方连地表都有许多的高岭土。

    有高岭土地的地方便打不到水井。

    地师地师,凭的也是经验。

    洛阳铲之所以数百年来经久不衰,就是因为这个工具经受住了时间的考验,更是因为这工具的实用性。

    一把铲子下去,再不济也有十数米,甚至也有二十来米,这个距离已经可以判断出很多的事物。

    天湖山的煤矿比想象中的要丰富得多。

    福建路的资源在梁川的心中好似绘制了一张地图,曹不休都不知道找上桃城的时候,梁川就直奔这个地方而来,不是因为梁川的水平比曹不休高,就是因为他是有备而来。

    他接受的教育说白了就是填鸭似的教育,只管你饱,不管你怎么吃。

    教材上面说了桃城县下洋乡有煤炭,梁川便带了自己手底下的人整个下洋乡到处勘探,最后还是曹不休拍板这个天湖山村可能存在有煤矿。

    是机缘还是巧合,曹不休看来都不是,是梁川慧眼独到!

    而梁川呢,是他真的有什么慧眼吗,并不是,是他接受的教育曾经告诉他,这里有许多的煤矿,这就是相当于做弊,开了外挂。

    这件事说起来并不轻松,一行人三十几号又是打听,又是亲自勘探,也才最终确定了一个大概的方位,就是脚下的天湖山村,但是能不能挖出煤炭来,包括梁川在内谁心里也没有数。

    梁川担心的是,就怕这一千年以内地质又发生变化,那谁也说不定,但是对于地质年龄来说,一千年不过是弹指一瞬,要发生巨大的地理变化,这个岁月的跨度还不够。

    曹不休看着就像一位教书先生,每天比情报队的队员还任劳任怨,在这人迹罕至的野林子里到处扎洞,几乎都是以失败告终。

    但是这个人有一点好处,就是无比地乐观,哪怕是走投无路之时还是保持着那份乐观与自然,不向世俗妥协!

    虽然他吃的苦比任何人都多,地下的煤就跟曹不休有仇似的,一定要把它们给抛出来。

    对于曹不休来说,不因为别的,只为梁川的知遇之恩,这个人太神奇了,他的职业在别人看来就是神棍之类的职业,纯粹就是骗吃骗喝,但是梁川仿佛发现宝藏一般,把他当成上宾一般供了起来,谁人能不感激,曹不休不是那般不地道的人,梁川一饭之恩,他自当涌泉相报!

    曹不休也是有骨气的人,他也想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梁川发现的这个地方有煤炭谁都不信,他曹不休不能不信,就因为与老祖宗教他的知识极度吻合!

    他自己也想证明一下,梁川到底是有真才实料,还是挂着羊头卖狗肉!

第八百九十五章收购土地

    尤保正及天湖山村的村民现在对梁川一行人已经完全放下了戒心,尤大本来以为跟在梁川等人屁股后面还能捡些便宜,不过跟了几天,一行人是真的实打实每天就是拿着洛阳铲往地里扎。

    曹不休分别找准了方位往地里打了几个深井,不仅煤没有挖出来,而且水也没有挖出来。

    “我们这个村子很奇怪,什么都多,就是水特别少!”尤大看着白费力气的几个人还是留下了一句好人言。

    梁川以为地师断地相当准确,看着曹不休的状态,只怕还要不少次失败才能将煤矿的矿脉找到。

    ”曹先生这难度真的这么大?”

    “南方多山地与丘陵,地势错踪复杂,不比北地,我们这一套几乎是依据北方的风水走向才能定脉分金,说实话你说这下洋乡有煤矿我是抱着怀疑的态度来的,不过这些天看下来,我觉着应该离找到煤矿不远了!”

    “这里一定有煤矿,就是位置在何处还要靠先生,不急不急,我就是蛮问几句,先生不要着急。”

    不要曹不休这种就靠肉眼和双手,再借着先辈的经验来找煤矿的,就是后世有先进的探测仪器,还需要多少人力去发掘才能找出一个矿脉,找矿要是都跟地上捡钱一样容易,那这些矿早就让人给搬空了,还挖个屁。

    煤还没挖到,曹不休不行人拿着镐头和镢子早把天湖山村的山头大大小小地挖了一个遍,原来好好的山头被挖得不成人形。尤保正知道梁川的来路,不敢得罪梁川,只敢全部都当没看到似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村里面的这帮子村民不干了!

    山里面不说是他们自己家的山地,虽然说是荒地,但是以往想养些羊什么的也可以用,再不成种些猪草也行,现在地被翻个地朝天,东挖几下西挖几下,如何还能再用。

    而且这些地很多是他们的先人安息的地方,别看一座小土丘,可能就是谁家的祖坟。。

    梁川他们这样到处动土不惊动了山里的先人,也迟早会把这头山头的风水给搅坏了!

    几个挑头的村民一生事,便半个村的人出动去找尤保正闹来了!

    他们是听说有利可图,小民的思想作祟,想来分一点肉吃!

    先是几个泼妇出来骂街,接着有人直接进山找梁川一行人的麻烦。

    在别人地头梁川还没找到煤炭,自然不好发作。

    尤保正被自己的村民给气到了,万一将来梁川跟他们县里面的太爷说道几句,他这个保正的位只怕要保不住!

    梁川看到这些人的样子,却是故意装作顺坡下驴的样子道:“尤保正您带着这么多人三天两头来找我们麻烦,这是何意?”

    尤保正那个苦啊,道:“我说梁哥儿咱们说话可得要讲出来个道理,我什么时候找你麻烦了,是咱们村里的这些苦哈哈,就指望着这几亩薄田过日子,还不是看着好好的土地被糟蹋了有些看不下去,我再不拦着,只的他

    们要去县里面去上告!”

    梁川扫了一眼这些人,就他们这熊样去县里不让人给轰出来,还薄田,他挑的净是无主的荒地,如何算是田地了!

    好你们这些刁民,原来以为尤大那样的人是不好相与的主,反倒是这厮在这里没给他多事,这些村民难怪要受穷,净是些白眼狼!

    “本来这事是受了州里面的委托,我们权当做一件善事,开井嘛,不打洞谁能把水生出来?好吧,既然是这样我们也只好回去州里面跟赵王爷复命,就说你们不需要水井!”

    村民们拦住梁川道:“把我们的地给毁了这就想跑?”

    梁川看了一眼这些有些无赖的村民道:“怎么,你还想跟我来硬的?”

    尤保正连声叫苦,死死拉住梁川道:“等等等,要不这样,咱们想个办法,梁哥儿你回去也好跟上峰交差,你看如何!”

    梁川看了一眼尤保正,这小子肯定在打什么算盘,就说道:“也行,保正爷我看您也是有见地的主,不是那等胡搅蛮缠的人,你说怎么着!”

    尤保正眼睛转了两圈,有些不意思又硬着头皮嘿笑了两声,这才把话说出来道:“是这样的,村里们说这地是你给弄坏的,您呢也是贵人,何必跟我们这乡下的人一般见识。。”

    “您的意思是。。”

    耶律重光等人看着这些村民的眼光有些发寒,只等着梁川给他们发令,就冲出来收拾这帮鸟人。

    党项人契丹人倭人他们都收拾过不少,还怕这些山里面的野人?

    奶奶的,眼睛也不睁大一点,找麻烦也要挑差不多的人,得罪不能得罪的人,什么下场他们不知道吗?

    尤保正想着这事只怕也没办法善了,保能脱口道:“您何不将这些地儿全买下来!”

    梁川一听,佯装大怒道:“什么!我来做好事还要受你们强迫强买强卖?”

    尤保正见梁川生气了有些着急道:“不要激动不要激动,咱们这山上的地也不贵,光是上面栽的这些树砍了就能值不少的钱。。”

    梁川笑骂道:“好你个保正,串通起来讹诈我们这些外乡人,这么好赚你们干嘛不去卖树?”

    尤保正被说得老脸一红,有些下来台阶,耶律重光等人握了握手里的镐头就准备大打出手,气氛一时有些僵持。

    梁川也不知在曹不休耳边又问了几句什么,便向尤保正说道:“我说保正爷,买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价格咱们得好好说道,实不相瞒我临走前赵王爷就说了,说你们这些人不识好人心,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还真让赵王爷给说中了!”

    说完梁川示意了一下耶律重光,他拿出一袋子钱钞出来,对着尤保正道:“这一亩地按市价是几百文钱,可是你们这里地连粮食都打不上来,理应再低一些,这样吧,我一亩地两百文钱跟你们买,爱卖不卖!”

    这些地本来就是荒地,真要算起来只能算是乡里的,他

    们天湖山的地权还轮不到!这些地几百年来一直是无人种的情况,山里同荒地要多少有多少,谁种得完?

    这片山林少说也有上千亩,要是卖出,一家不得能分个几贯钱?

    村民们一听按不住心中的激动,马上窜掇尤保正促成这等划算的买卖,尤保正见梁川这么爽时倒有一些犹豫了,他吃不准梁川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身后有一群见钱眼开的主,一时他也没办法去细想,现在的天湖山村民可满脑都是钱!

    “行,两百文就两百文!”

    “那这样,我咱们签字画押,地界四至标的清楚,一手交钱一手交地,将来若是谁反悔了,咱们打官司也有个凭证!”

    尤保正老脸一红笑道:"您是来帮我们的贵人,我们哪能还能再找梁哥儿的您的不是,瞧这话说的,怎么还会打官司呢!“

    “少跟我说这么多,临行前这钱是赵王爷给的,防的就是你们这些势力小人,我现在可算是看清楚你们的为人了,咱们不把这些字据弄齐整了,这地嘛,我也不要!”

    一亩地两百多少文钱,打粮食也要不少时间,卖的还不是自己家的地,谁会去心疼!

    尤保正当下马上把梁川等人带至宗祠当中,当着祖先的牌位先立了一个誓,又写了字据,一点小钱梁川就把天湖山的大部分山地给承包走了!

    字一签好,梁川马上叫来尤大道:“尤大,现在这地是我梁川的了,以后我就聘你做这山地的管家,一个月给你五百文钱的工钱,你到处给我转转,不相干的人一律给我轰走,一只苍蝇都不允许进入我的地盘!”

    什么!五百文!还有这等好事!

    尤大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村民们更是对这个老光棍投来艳羡的目光!怎么这事转得这么快,到头来竟然便宜了一个二溜子尤大?

    “好嘞东家,我这就马上去办,没有您的吩咐,谁都甭想在这山上乱转!”

    尤大就是闲人一个,原来村子里是那种狗都嫌的角色,现在马上扬眉吐气了!

    梁川在山里面就问了曹不休,在这片山林当中找到煤炭的机率大不大,曹不休拍着胸脯跟他保证就差一点点,煤炭应该就是在脚下,现在就是要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打矿井!

    矿井不是乱开的,必须要地质结构坚硬的地方,才能支撑得住,否则没挖几米,就怕出现矿难!

    南方的土地多红土,红木松散,万一挖到红土脉那就得重挖,要是高岭土的话就好办了!

    正是有了曹不休这句话,梁川才下定决心把这些土地买下!

    他还在想着煤矿找到之后如何把尤保正这些人骗上钩,把他们的土地赚到手,没想到天湖山的这帮村民更短视,为了钱把土地着急着卖了,这样一来,自己倒是省了很多事,想在哪里开矿便在哪里开矿,谁敢说个不是,地都是自己的,自己在自己家里面打两口井怎么了?

第八百九十六章瞒天过海

    梁川把天湖山村的大片土地买了下来,然后用当地人来治当地,尤大一夜翻身,仿佛被贵人相中,一夜之间成了天湖山村最有能耐的人。

    不仅尤大一夜翻身,他几个兄弟在他的保举之下也跟着梁川似乎走对了路,走上了人生颠峰。

    现在他们三兄弟每天的任务就是上山巡境,一看到有天湖山村的村民在梁川的地盘乱晃悠,按梁川的要求就是直接轰走!

    这才是梁川最想要的局面!

    尤家三兄弟干活也是卖力勤快,当起狗腿子是尽职尽责,仿佛要把多年的怨气都给讨回来一般!

    探煤的事真是万般艰苦,但是总算有了一点眉目,差不多半个月以手,曹不休终于有了一丝进展,斜着往山体里打入一口井,里面终于是黑乎乎的煤炭!

    白煤并不是说煤就是白色的,而是这种煤炭化的程度最高,里面含有的杂质最少,虽然用在工业炼焦效果不是最理想,明智于燃料已经绰绰有余!

    这种煤用在民用上最是合适不过,起码可以解决山上的薪柴不足问题!

    并不是古代就是原生态,黄土高原生态的恶化就是从古代开始,先是畜牧业的破坏,然后人口便爆炸式地增长,从一片生机变成了黄砂滚滚。

    挖出了第筐煤,后面所有人的动力就来了!

    再不是满山漫无目地开洞乱凿,只要跟住曹不休找到的这条矿脉,一直挖就有不少的煤炭!

    梁川让耶律重光去兴化把天雄军调五百人来。

    这是自己的第一口矿,与朝廷争食,他可不敢明目张胆。

    挖矿是劳动密集型产业,需要大量的劳动力,如果没有天雄军自己还要去招一批矿工,现在正好让天雄军出马!

    桃城县与兴化两县毗邻,不过下洋乡与石苍乡下去却有近百里路,一来一回也要两天的时间。

    如何众多的天雄军齐集天湖山村这个小地方,着实把当地的小老百姓吓了一大跳!

    这些人队例整齐训练有素,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朝廷的兵马来围剿他们这个小山村!村民们几百年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哪里不会害怕!

    早听说前些年隔壁的兴化县就有人造反,当时还灭了好些个村子死了不少的人,他们天湖山村与世隔绝,自打有人以为就没出过什么乱民,何时招惹过这些煞星!

    出乎尤保正的意料,这些人竟然不是来找他们麻烦的!

    他们进了梁川买走的那一大片山林子,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这些人难不成是来开垦荒山的不成!

    正是来开荒的,不过拿的不是锄头,而是镐头!

    天雄军的军汉没有别的长处,唯独自力更生的能力最是强大,他们从一穷二白什么也没有的山头上,愣是先盖起一栋栋简易的草房,算是有一个安身之所,另一部人已经开始下矿,拿着镐头挖大山里的宝藏!

    天雄军每天每出一部分人,让尤大带着,防止天湖山村的

    村民前来捣乱,有了煤矿这是机密中机密,更不能让他们的掺和。

    煤矿的入口周围盖起了一圈的围墙,虽然是用石头和泥土混搭起来的,可是也是坚固异常,墙身更是砌得老高,把矿口围得严严实实。

    第一天便有几百斤的煤炭挖了出来。

    曹不休看着这些煤炭开始发愁,挖的人动静大一点怎么说也是在地下,大家都看不到,但是要运出去就是一个很麻烦的问题!

    问题最后集中到了梁川眼前,他是当家人,问题自然必须由他来解决。

    梁川与宋有财耶律重光曹不休四人坐下来,宋有财与耶律重光是卖力气的,平时也没有什么好点子,梁川看着眉头紧锁的几个人道:“难不成要再去贿赂当地的官员?”

    贿赂这种手段虽然很拙劣,但是却是最有效的手段!

    可是去贿赂这些村民,他奶奶的,这些人哪里算人,分明就是一头头喂不饱的狼,行贿的一个重要原则就是对上不对下,村民拿了钱也办不了什么事!

    “你去清源跑一趟,看看苏先生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我在这里等你!”

    梁川一时也没有想到什么好的主意,把任务交给了苏渭。

    曹不休等耶律重光走了,才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对着梁川道:“不瞒东家,我有个方法不知当不当说!"

    梁川意外地看了曹不休一眼。

    曹不休的确是一个人才,按理来说这样的人才在这个太平世道应该挺抢手的才是,怎么又会沦落到饭都吃不上的境地?

    能让曹不休发挥自己最大本事的地方,不是在南方,南方是种田人和生意人的天下,北方,那里有广袤的土地,每一寸土地之下可能都藏着无数的财富,那才是曹不休最大的舞台。

    梁川对于金玉匠还有曹不休,都没有经过严格的政审,甚至只知道他们是人才,却不知道他们的出处!

    英雄不问出处是句真话,可是却会要命!特别是梁川干的净是见不得光的勾当,苏渭那种是下水太深早没有回头路的人没办法,万一让别有用心的人混入组织,这差可就不好办了!

    “曹先生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曹不休眼中尽是无奈,看着梁川心中好似在做奔赴刑场的决断一样,看着梁川,手提起来又放了下去,嘴巴嗫嚅了一下又闭上,最后才说道:“实不相瞒东家,我的身世比较复杂,要是东家信得过我,我倒是有一个方法!”

    梁川看了曹不休,笑了笑道:“我知道了,你不要说了,对我话都能说到这份上,已经很不容易了,想必你的经历也很不容易,我在这里跟你保证,在我这里一天只要你不害这些兄弟,你也看得到,他们也是苦出身,跟着我我只是保他们安身立命,对你也一样!”

    曹不休听到梁川如此坦诚的话,双腿一软就要跪了下来,梁川一把扶起他道:“跪天跪地跪父母,对我你大可不必这样,我看中的是你的才能,咱们是各

    取所需!”

    “我曹不休何德何能能受东家如此大恩!”

    “是我梁川如何能遇见你们!”

    梁川摆摆说道:“你去问问叶重光还有苏渭他们,哪一个不是死人堆里一起爬出来的,跟我都是过命的交情,不要看他们叫我一声东家,如果说今天要我把命交给他们,只要照看我的妻小,尽管拿去!”

    曹不休堂堂男儿听到这话,眼眶刷的一下就红了,他看着梁川双眸清澈哪里是乱讲之人,这些天与梁川同吃同住,这位神秘的男人比自己想象的能力要更强大!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人,端着个碗往墙根一戳就能吃起饭来,别人吃菜他绝不自己吃肉,睡觉的时候别人打呼噜他也骂娘,可是要让他先睡着了,他呼噜比谁都大声!

    曹不休侃侃道:“煤在南方不多见,更不要说利用这东西的人多不多,我可以告诉你东家,你就当开山采出石头来了,跟山里的石料混在一起往外运,谁挖自己的山能有问题,大大方方地让这一方的官员还有百姓来看,只要他们见怪不怪以后咱们痛快地挖就是了!”

    梁川说道:“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倒还是有一些识货之人,咱们就二一添作五,来个虚虚实实相互配合,拉几车石料里再拉一些煤,想必东家对这东西的需求也没那么大,现在刚开始先麻痹当地人,等日后再渐渐提高产量,东家也说了,咱们可以想办法来解决这些人!”

    梁川说道:“你这倒不失为一个可行之计。”

    曹不休接道:“我还有一招瞒天过海!咱们清源也有一个吴家是专门烧瓷的,正好这山里的高岭土是烧瓷的好材料,可以把土卖给他们,价格就比别人低,卖煤官府要管,卖土官府总管不了了吧!”

    “你说得没错!咱们以后不是要在这里打闪电战,而是要长久驻扎在这里,挖出来的石头和土料咱们可以自己来建房子!我打算让赵小品再组织一队人马来桃城,在这里把房子建起来,转移视线之后,以后咱们自己有房子住,还有矿挖,再按你说的做,将来能赚的钱可不是只有一条路子!”

    曹不休看着梁川愁眉瞬间舒展,跟着自己也高兴地笑了。

    在他看来,梁川也是有大志向的人,绝不是那种小富即安的人,自己能帮人一臂之力,说不定日后对自己有帮助!

    “只是东家,咱们这一天天地往外堆着煤矿,这些煤矿只怕要引起别人的注意,现在要怎么处理?”

    梁川不加思索地道:“煤的用处多,但是我现在教你们一个更加好用的方法,以后就可以不用担心冬天没地方砍柴了!而且不仅取暖够用,还能用来烧饭煮菜!”

    曹不休有些担心地道:“东家。。拿煤来烧饭是不是有些太浪费了!”

    毕竟花了这么大的代价才挖出来的煤炭,梁川竟然要拿来烧菜,娘的,这是什么惊人的操作,曹不休还以为梁川有什么更有建设性的意见,没想到是这么个馊主意!

第八百九十七章制蜂窝煤

    梁川看到曹不休惊讶的表情,哪里会知道他心里在编排他。

    梁川要弄的这玩意但凡早些年的家庭全部都经历过!

    第二天天刚亮,梁川就爬起来,跑到天湖山村里去借了一个大的石碾子。

    看梁川的动静,村里人就知道今天这些外乡人肯定是要加餐了,石碾压精米,要么就是做一些米面粉之类的吃食,都是精食。

    梁川借回来碾了半天,还回去的时候整个碾盘变得黑乎不堪,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这是扔进哪个染缸了,怎么变成这个德性!

    村民一看不乐意了,骂着要梁川把这玩意买走。

    当然这正了梁川的下怀,他就是打这个碾盘的主意来的,花一点钱买回去自己就可以用现成的了!

    碾盘一到手,梁川就从煤堆里挑了一些煤渣,放到碾盘上碾得细碎,这具碾盘之所以会变黑,就是因为梁川拿来压煤的!

    这年头没有破碎机,只有靠这么原始的技术,要是煤炭的个头再大一点,那还要先用大锤先打成一小块一小块!再放到碾盘上压成粉!

    细碎的煤炭这燃烧的效率就高了很多!

    小时候他们家就是用着土灶,那灶还是节能灶,但是平时就只能捡一些树枝,到了他们那年头,山上基本都是秃的,能有几棵树给他们天天当柴烧。

    还有一个重要的煮饭工具就是这蜂窝炉!

    梁川要做的就是这玩意!

    村子里可没少做这东西的匠人,他们用模子压出一个个一模一样的蜂窝煤,烧完之后还能卖个一分钱,否则就被他们这些孩子拿回来糟蹋,踩起来特别有感觉!

    梁川小时候看得多了,当年在汴京的时候那地方离西北的距离近,原材料获取便利,早就想挖大批煤来搞一搞,他也要发动能源变革,但是汴京总归不是他呆的地方,所以这件事也就一直没有付诸行动。

    南方树虽然多,但是这是自己最大的财富,自己砍完了,以后子孙便没有了。

    再者自己要利用煤炭来炼铁炼钢,煤炭现在是正式要利用起来,现在正是开发煤炭的时候,顺手便把这东西用起来!

    蜂窝煤制作并不是什么难事!

    反而用煤窝煤正加经济,一块窝煤要是放在煤炉里,放上一天,把风口锁死堵起来,一个晚上都不会熄火,到第二天起来把煤加进去,风口鼓一会儿风,那效率绝对杠杠的!

    梁川从矿坑里挖来一大堆黄泥,把这东西加入到煤炭当中,黄泥起到塑形的作用,以前农村加黄泥要是加得多了,这蜂窝煤烧起来就不给力,还会有很多的烟,一些缺心眼的煤贩子就是这样赚钱。有些人有点良心,还往里面加一些木粉助燃,也能减少煤炭的使用!

    梁川现在不是为了赚钱更不用担心煤炭用完,这下面的煤要多少有多少,他哪里需要加其他的辅料,一个劲全用煤,加进黄泥之后,在煤堆中间掏个坑,里面倒上水,放上一炷香的功夫,让煤把水吃透。

    这个功

    夫梁川还要去打一个模具!

    打个喷嚏全村都听得到的天湖山村愣是找不到一个铁铺,梁川想打一个塑形具都没有地方。桃城县里面有铁匠铺,梁川带着曹不休往城里去了。

    桃城县不比兴化县城大,这个小县城周围也是被大山环绕,一条名为北溪的河穿过这个古朴而美丽的地方,站在城门口,远远地便能听见打铁的叮铛声。

    两人循声进入这个四面漏风的小铺子,一个小匠人在卖力的打铁,老师傅在藤椅上躺平,火炉上的热风不时鼓过来,虽然还是春寒,不过这热风让人吹着也着实受不住。

    “打什么?”

    老师傅睨了梁川一眼。

    “有点复杂!”梁川把模具的结构说了一遍,小徒弟直摇头。老师傅笑了笑,能打是能打,不过还要反复烧铸,只怕还要不少的时日。

    梁川摇摇头,哪里等得上这么多天!老师傅看梁川这着急的模样问道:“这东西是做什么用途的?”

    梁川自然不能说,笑了笑。老师傅心领神会,笑道:“这东西要是用来泥巴塑形对温度没要求的话,那不如去木匠那里刨一个!”

    两个人豁然开朗,有些不意思地离开,往木匠铺而来。

    “傻了。”

    做个模具对木工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了,他们宫殿都能做出来,这东西对他们来说手到擒来。

    梁川拿到模具的那一刻很是高兴,虽然不是做成圆形的半自动,木工给做成了一个方盒,里面有几根圆柱,就是为了扎出孔来的,底部有一块小板,成形后一推,便能从盒子里推出来!

    很是精巧!

    梁川拿回来模具,把地上的煤堆搅拌了几下,煤不能太干也不能太湿,否则都不利于成形,拌到差不多的程度,便可以放到模具里成形,梁川把煤放进去压实,往地上倒扣过来,再把后面的板子一推,一块方形的蜂窝煤便成形了!

    梁川一口气把地上所有的煤渣全部压成了蜂窝煤,这玩意做什么用众人看得费解,还以为梁川今天闲着没事,在那玩黑泥巴呢!

    蜂窝煤做好之后就要放在地上晒干!

    接下来就是制作煤炉子!

    真要算起来,煤炉子比蜂窝煤还更有难度!

    梁川看到这一堆蜂窝煤怔怔出神,炉子要怎么办?

    天雄军的人不停地从煤坑里出来,他们很意外,本以为只有他们老家这煤矿多,没想到南方竟然也有煤炭!

    梁川看着这些煤炭一筐筐被搬出来,矿坑挖了几天,开始渐渐深了下去,还好南方的土质比较坚硬不似北方那般松散,曹不休还是设计了很多支架,打矿坑给撑了起来。

    矿坑最可怕的是矿难,矿坑一塌,必定死伤无数。现在还有没有机器设备,要是被埋,那更是九死一生!

    突然间有一个灵感一闪而过,梁川想到了当年自己做的那个简易的炭窑。

    梁川取来几块青砖,又拿来一些高岭土,混合着红土还有一些黄土,把

    高岭土搅拌起来,把青砖砌了起来,砌成一座小小的筒子楼,把四块砖包裹了起来。

    砖一层一层地垒起来,跟砌灶似的,可是这个灶膛太小了!

    炉子的下面再开一个小通气孔,用来进气。

    看样子效果还真不错!

    梁川把砖跟煤放着晒太阳,一连晒了三天,煤球才干透了。

    蜂窝煤生火的时候是最难的,梁川直接把蜂窝煤放到火堆里烧,里为这煤球的煤炭含量比普通家庭用的煤球要高,几乎是全用煤做成的,所以燃烧的效率也更高,一会儿整块蜂窝煤便成了红通通的一块!

    曹不休完全看不懂梁川的操作,这是玩的哪一出?

    废了这么大的劲,然后又扔进火里烧,那煤直接烧不是更好?

    梁川没有解释太多,煤球烧红了以后,这是要做火引子的材料,放到煤炉的最下面,上面再放上几块蜂窝煤,梁川拿来一根竹筒子,对着煤炉下方的进气孔开始吹气!

    用力一吹,煤炉上面一股热浪冲了出来,正站在旁边的曹不休被吓了一大跳,眉毛差点被烧了,只见炉子底部的火焰不停地往上爬,把蜂窝煤一块块引燃,梁川不停地鼓着气,里面的火焰烧得越来越凶!

    “去木匠那里做个鼓风机,手摇的,以后就省力多了!”

    曹不休不懂什么叫鼓风机,梁川拿来图纸,形状跟水车很像,中间一根轴,嵌着几片叶扇,四周封起来,留有一个出风口,这种鼓风机还算很简陋,要是改进一下,将来铁匠铺里面的炼铁炉子都能使用!

    虽然鼓风的木盒还没有做好,那煤炉子已经把火烧得相当旺!

    “把锅拿来,看看效果怎么样!”

    曹不休看得都醉了,有些不知道如何描述,天雄军也有些人跟过来围观,看到这玩意,心直口快地道:“东家。。你这分明是脱裤子放屁狗拿耗子,直接把媒放到这里面烧不好吗?”

    梁川听得一愣,反驳道:“咱们的煤首先没办法运出去,如果是咱们自己用,当然想怎么烧都不是事,可是这煤咱们要运出去啊,就这样赤祼祼地搬出去,那不是打官府的脸,做成蜂窝煤外面再涂一点煤渣粉,谁能看得出来这是煤?”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要做伪装。。

    这么说倒也没错!

    梁川拿起一块蜂窝煤道:“我可不止要自己用这些煤,将来这些煤还能卖到全国各地!咱们自己用的煤里面的煤粉多,要是加一半的黄泥,将来不是一斤煤能卖两斤的价格,这块蜂窝煤能用一个晚上,也就是差不多一天,这地里还有无数的煤,能卖多少钱你们算一下!”

    有人掰起手指头开始算,曹不休最是清楚不过,梁川忙了这么一大通,果然是有他的算计,这样一来不仅更能瞒天过海,而且煤还有广大的销路!这赚钱。。山里有多少土梁川就能赚多少钱,像清源这种地方海边没有多少植被,人口又多的地方,对煤的消耗得多大!

第八百九十八章桃城监狱

    耶律重光从清源返回桃城,梁川对着煤炉子又改进了一番。

    耶律重光看着梁川跟疯了似的,一起床就捣鼓那些木匠和铁匠的玩意,也不知乐趣在哪里。

    那个鼓风的玩意还有点意思,用手去摇,吹风口的风就会源源不断地吹出来,煤炉的进气口装上这玩意,烧得别提多旺。

    可是要烧水烧饭的话放在煤炉上面跟放在普通的煤上面不是一样吗,反正火都是那么旺,烧起来要热不死人!

    反正他就感觉这玩意在南方没有什么市场,南方的树太多了,家家户户随便进山打一点柴都能烧个十天半个月,城里人可能会稀罕一点,可是柴多便宜啊,每天都有许多人挑着进城来卖。

    而且现在清源城里有一种新型的节柴灶,那玩意可是好东西,烧起来火旺还省柴,都有这东西了,谁稀罕什么煤炉,真是闲得蛋疼。

    说实话梁川以前搞出来点什么东西,所有人都会竖起大拇指点赞,但是这一次真是所有人都没有一个叫好的,看着都觉得不可思议。

    耶律重光又不忍打断梁川的兴趣爱好,只能在一旁汇报工作。

    “苏先生已经与司方行司将军还有高大人说好了,他打算把一批囚犯送到这桃城来,并且打算在这里建一座牢营,以后就为泉州府的新大牢!”

    梁川压根没想到还有这一出,苏渭果然是人老心黑,竟然想得到这么馊的主意,真是坏到家了。

    大狱里那些都是什么人,只要一天不判就是免费的劳动力,梁川还在想矿下面太危险了,天雄军又是他手头的宝贝,万一真发生矿难,那损失就大了。

    他又不敢去外面大张旗鼓地招收村民来挖矿,他们的嘴巴就怕不严,又怕他们惦记上这个煤矿,起来闹事的话就不好办了。

    现在好了,苏渭把这些犯人拉过来,威远楼的大狱梁川也进去过,里面的人实在是多,天底下但凡是经济发展得不错的地方,人口再一多,那闹事的人就更多了!威远楼大狱可是人满为患,高纯早就有想法再撺掇赵惟宪重新建一座监狱,现在苏渭出面,赵惟宪应该很爽快地会同意。

    这些人不用支付他们工钱!

    梁川问道:“苏先生方案拿好了吗?”

    “苏先生说大体他都把握好了,就等东家您回去跟他敲定一些细节,运煤的事不必担心,他有的是办法!”

    梁川笑了:“这头老狐狸,果然是老子的张良!”

    煤炉烧了一天轰的一声开裂了,正喜上眉梢的梁川又皱起了眉头。

    等煤火熄灭冷确以后,梁川才拿起炉子的内壁看了看,炉壁是用青砖砌成的,加了些高岭土还有黄泥烧结成的内壁竟然变得坚硬无比,看着这玩意梁川重重地拍了一下大腿,心道: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生产原材料给忘了!

    不过现在不是做其他事的时候,梁川必须先改进一下煤炉!

    煤炉里的强度还行,就是外面的砖

    容易散掉,干脆去铁匠铺打一层铁皮把它给包裹起来?

    铁匠铺可没有那么大的精力去鏊打铁皮,这么细的铁皮必须用铁锤人力不停地击打,把厚打成薄,最后才能成铁皮,他们精力就那么多,桃城县城的铁铺小徒弟还是个孩子,如何吃得消,其他的活都不用接了?

    梁川无奈,最后只让铁匠打出几根铁条,暂且先箍住这个煤炉!

    还别说,铁条一箍,煤炉的强度瞬间提升了好几个档次,回来烧了半天,虽然也有小开裂,但是整体的强度还在,没有失去煤炉的功能!

    这个煤炉做出来,还真烧个不停,它换煤球方便,不像直接扔煤进去烧的,往往下面都烧成石头没有可燃性了,却不方便更换,新的煤只能堆在上面,这样一来燃烧率就下降了许多,而且火容易熄灭!

    火一灭要点起来又要半天的功夫,实在是烦人!天雄军的人下矿每天都累得半死,出了矿还要自己升火烧饭,谁不烦?

    梁川发明的煤炉就不一样了,如果不用的时候把煤炉下面的进气口封上,那放着只要不超过三天,一块新的蜂窝煤就能烧上两三天,打开进气口,拿着鼓风的木盒转几下,火马上就起来,要烧火烧饭可谓手到擒来!

    众人这下可算是看到这煤炉的好用之处!

    更神奇的是那些煤渣,矿口出来的地方有些地方渗水,脚踏上去就是泥泞一片,要是把煤渣踩碎了撒上去,那就平坦好走得多了!

    一时间,梁川的新发明又从众人鄙视变成众人追捧,天湖山矿坑里面有数百号天雄军的人,他们有样学样,抽出一部分人手,把挖出来的煤矿压成煤粉,再压模成煤球,整整齐齐码了好大一片空地!

    煤炉又做了三十多个!这才几天的功夫,煤炉竟成了烧饭的主力!

    看来是好东西,否则众人不会追捧这玩意!

    梁川自己都感叹,当年谁家没有个煤炉,否则还能烧饭?

    直到天然气的出现才把蜂窝煤给打倒了,不然这东西只怕二十一世纪还很常见。

    第一批蜂窝煤外面涂上一层黄泥,码得跟砖头似的,装上马车往清源开拔而去,梁川带着曹不休亲自押车。

    路上还真的碰上不少盘查的,不过任谁也想不到这砖头似的东西竟然是煤,桃城地方太穷,要是有矿产的话早不至于受穷这么多年!

    梁川回到清源,第一件事就是把高纯与司方行叫一起,苏渭在一旁做陪。

    他倒是有话直说,不怕这两人出卖他。

    高纯的老哥高干现在完全是与梁川一路人,不可能叛变,相信高干私下也有交待高纯这个弟弟梁川的背景。司方行嘛,完全就是梁川养出来的土地公,梁川要是不想给他这些好处,完全有能力扶植另一个人!

    两人现在就是靠着梁川过活,苏渭找到他们,一说要在桃城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建一座牢营,两人一个不字也不敢提!

    一桌人落座

    ,苏渭看着这些天吃了不少土的梁川说道:“东家听说你又研究出新的玩意来了?”

    “你老了耳朵还是那么好使,这玩意叫煤炉,以后咱们港口可以先推广,港口人来人往这么多人,又没地方起灶,使用煤炉最合适不过!”

    “这煤能卖吗?如果比柴薪好用的话,何不运回来大量出售?”

    梁川与苏渭果然尿到一处来了道:“我想的也正是这样,看来咱们想到一块了!不过问题麻烦的就在于运输怎么解决!"

    梁川把曹不休说的方法说给苏渭分析,苏渭点评了一下道:“这方法固然好,可是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时间长了有人总会盯上来,所以我又想了一个方法,就是把泉州府的人拉进来!”

    “说一说怎么做!”

    苏渭也不怕当着高纯与司方行的面直接说道:“咱们在六鳌岛上铁匠需要大量的煤炭,这次你才去桃城这个矿挖出来,但是咱们的人总归不能亲自去挖煤,挖煤最好还是用那些死鬼囚犯,一来不用花咱们的钱,二来有官府替咱们看着他们,最重要的就是这运输!”

    梁川听出了一些端倪道:“老渭你的意思是。。”

    “我们就要用官府的名义来运这些煤!”

    司方行与高纯一旁听得冷汗连连。

    高纯还好,早知道梁川做的那些都是杀头的大事,他哥现在是梁川让他干嘛就干嘛,也说了他不能逆了梁川的意,所以不觉着有什么太惊奇。

    司方行就不行了,他这次可没有喝多,清醒的一个人看着苏渭与梁川又是挖煤又是让他们官府的人帮忙运什么东西,吓得小心肝都要跳出来了,还需要大量的煤,梁川在做什么事?

    “三郎你这是做什么?”

    司方行有些害怕,他怕这到手的富贵化为泡影!

    梁川道:“也没什么啦,我就是看城里的柴每天运进来运出去都是一个不小的数目,所以又研究出了一个新的煤灶,只是烧的是煤罢了!”

    司方行总算听出来了:“你私自挖煤?”

    梁川不以为意地摆摆手道:“老行你说的什么话,那片山头我买下来的,挖出来几两碎煤怎么着,还犯法了?”

    梁川当年在清源港做的事可比这罪恶万倍,那都不叫一个事,现在挖他朝廷一点煤就不行了,司方行的胆子什么时候真的变这么小了,这还怎么做大事!

    几个人眼光不由变得有些鄙视,再说了,南方能挖得出煤,那不扯淡是什么?

    司方行你急什么?、

    司方行好像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说白了这事一点都拿不上台面,自己家的地就算是挖出金子来那也是自己家的,除非朝廷自己开的矿,西北那里挖这玩意的多得去了,谁挖得完?

    “那倒不是,只是三郎你要怎么做,高纯兄弟也同意你们的做法,赵王爷那里更没得说,桃城是有些远,正好安置这些犯人!”

第八百九十九章方行下水

    梁川给司方行斟满一杯,好心地劝着司方行一道儿落草下水。

    “老行啊,兄弟我都是有钱一齐儿赚,从来不会自己吃独食,这次也是机遇,在桃城那块儿发现了一些碎煤渣子,扒拉几下应该还能卖个几两银子。”

    司方行这些年有钱之后便一直在想着自己的退路,他与高干不同,高干必须一直往上爬才能保住自己的位子,保全自己家人。

    他纯粹就是赌一把大的,赢了之后就想甩手跑路。

    可是开赌场的人就希望你一直赌下去,想跑?门都没有!

    “我还以为真就是想在桃城那荒山里建一座牢营好让这些贼厮安身,三郎咱们现在可是前程大好,千万不能一时糊涂做了那。。”

    苏渭起身道:“司将军此言差矣!”

    司方行坐在原地可谓是坐如针毡坐立不安。

    他对梁川的热呢是基于梁川与艺娘还有苏渭出手无比大方送出去的那些金山银山,要是收了人家的钱,还把人家当敌人,那做事就有点不地道了。

    但是司方行他从来都希望与梁川走得太近!

    第一,他现在已经赚够了,家里挖了好几个地窑专门来放这些金银,几辈子只要不出意外根本花不完,每天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要想着怎么把钱花掉,否则穿钱的绳子放在地窑里都要烂掉了。

    其次就是他算是看明白了,梁川这人就是扫把星下凡,走到哪里哪里就会出乱子,一回兴化就听说那里又闹出了瘟疫,还从威远楼捞走了不少的钱,说实话司方行压根不相信发生了什么瘟疫,十有八九是梁川在自导自演。

    与梁川走得太近,最近就怕会殃及池鱼!

    他不是高干那样干大事的人,能舍掉一切家业,陪梁川玩命,他想舒服!想要过安生日子,否则就不会在清源十几年不挪窝!

    现在的他更是想着安逸,不愿再涉及江湖的打打杀杀,他的境界可能就比李成福高那么一个档次,终究还是小农意识小富即安!

    树欲静可是这风扯乎!梁川偏偏要拉他下水!

    你小子吃拿卡要捞够了,想独善其身,就太不仗义了吧!

    桌子上的酒司方行愣是没动,今天好像不是喝酒的日子。

    苏渭笑着将司方行请到窗子边上,指着这无比繁荣的港口对着司方行道:“司将军这就是您一方治下的大好盛世,要是没有您,多少水匪恶霸在此间逞凶作恶,清源港存在不是一日半天,为何以前民怨那么大,今日就是这般盛世景象!”

    司方行可不敢把这功劳居到自己名下。

    清源港的管理有威远楼,有他的士兵,可是最多的还是梁川手底下的成管大队,作风迅猛纪律严明,才把清源港口的乱象整治清楚。

    “建这个牢营呢,一则分担这城里的牢营的压力,二则难免这里面有些残暴之徒脱逃而出,届时不是成了城中百姓的祸患?”

    “将军请看,现在有多少城中百姓依靠着这港口谋生,不要说是本乡人,还有无数的外乡人一直在涌入这个地方,这一方天地为朝廷创造了多少税赋?”

    苏渭是一个语言大师,更是一个心理学大师,梁川与曹

    不休竟然听得自己都愣了。

    “清源乃我朝财赋重镇,自然是无可厚非。”

    苏渭话风一转道:“可是我听说赵大人他不日就要返回汴京,届时又将会是何人来清源主政一方?”

    司方行一愣,这关他什么事?

    苏渭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姿态道:“若是来一位如赵大人这般爱民如子的干吏倒也罢了,那是百姓之福,若是来一位居心不纯之辈,眼艳我等在清源打下的这花花世界,横插一脚,那这些老百姓将来又要何去何从,新人新气象,可不会看原来的老黄历!”

    苏渭说得再明白不过,这清源港他娘的就是梁川自己打下来的,当然也有赵惟宪从中默许的因素。司方行的钱更是从港口搬到他家里面的,将来一旦变了天,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你司方行要是再不跟我们齐心协力,将来只怕你也自身难保!

    司方行虽然现在胖,可他不是傻!

    他马上就听出了苏渭的言外之音。

    他在清源赚得流油是跟梁川的关系,这个已经是整个泉州府半公天的秘密!

    苏渭说得不错,如果赵惟宪走了,还有没有这样的日子还要令说,往深处想,要是有人看上了这个港口,或着盯上了他这些年积攒下来的财物,那麻烦可就大了!

    在泉州府他是一家独大没话讲,可是他这都监放到路里朝廷里,那连根毛都算不上,能踩死他的人比什么都多!

    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司方行突然意识到,为什么梁川今天跟他讲这些东西,要拉他一起做这些事,是不是梁川背后已经收到了什么风声!

    司方行好像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现在摆在他面前的不管真相是什么,好像已经没有给他选择的余地,甚至可以说梁川来找他,还是救他一把!

    难道。。这条船他非上不可!

    司方行是实在舍不下那些迷人眼的金银!

    人为财死!

    司方行看着一句话不说的高纯道:“高老弟你怎么看?”

    高纯没有犹豫就脱口而出道:“这还用得着看,这么多年了,不说咱们跟三郎的交情,你看看三郎做的事有哪一件是不靠谱的,用意自然是有三郎自己的用意,不过咱们这些全是承了人三郎的情不是?”

    高纯整张脸都写着我是梁川的狗腿这样的字,司方行已经明白了,他们今天就是在要司方行的投名状,如果他愿意跟着一条路走下去,那以后不管谁来了,还是兄弟,钱还能再分。如果今天他不帮着梁川把这煤从桃城运过来,那对不起,以后就是鱼死网破了,起码别想指望他梁川能在自己危难的时候拉他一把!

    今天竟然是选无可选!

    不过这条路的结局苏渭已经不用再说了,跟着他们绝对比自己萌生退意要稳妥,覆巢之下焉会有完卵!

    苏渭又继续说道:“咱们在桃城建立牢营,那地方刮的山风可不比海风来得暖和,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让这些朝廷的重犯做一些体力劳动,亲自下矿去挖一些煤炭来供自己取暖,我想这应该不过分吧!”

    司方行马上接话道:“不过分不过分,这本就是他们这些人自

    新的机会,不用一些苦活累活,如何能让他们意识到牢狱之灾的苦!”

    苏渭看了司方行很是满意他这回答,又自顾自地说道:“那既然是取暖,自然不能只让桃城的那些犯人自己取暖,清源的人也应当一视同仁吧!”

    “这是自然,从桃城运一些煤炭回来,给他们这些人渣江湖败类取暖,那还算老天爷开天恩,咱们积了大德了!”

    司方行前面鼻子还有些不通,现在已经纯粹上路,跟着苏渭梁川一个鼻子出气!

    “这就对了嘛司大哥,咱们兄弟几个一会一齐去向赵大人建议,尽早把这牢营建设起来,这是若是办得好,妥妥大功一件!”高纯又加了一把火,帮着苏渭说道。

    这思想工作做了半天,可算是把司方行给做通了!

    不就走私一点煤炭嘛,奶奶的万一将来出事,梁川自己只怕都会去摆平,都不需要他出面。他最怕的就是梁川干一点逆谋的大事,可是看着也不像,吃朝廷饭的,港口还是朝廷的,梁川应该不至于那么疯狂,跟自己的钱过不去!

    威远楼。

    赵惟宪是最后一个知道建立一座新的牢营的人,虽然有些意外,但是他竟然对这个主意无比的支持。

    他并没有想到这司方行与高纯提出的建议有梁川的影子,他只是看这些囚犯不舒服,这些人天天在衙门跟前乱晃,整个都被他们搅得乌烟障气,自己这么些年一直不顺,铁定与这些人脱不了干系!

    这些人放在城里面也是不安定的因素,万一哪天发生个什么暴动,衙门跟就在他们边上,自己不是第一个倒霉的人?

    赵惟宪几乎是想都没想就把这个提议给通过了!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等朝廷的一纸调令下来,人的心情都好了许多,因为有了一个盼头!

    这最后的日子他识相地选择做一个好人,对谁都是来者不拒有求必应,反应花的是下一任的人情,哪怕留下一个烂摊子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司方行与高纯两人也没想到赵惟宪允许得这么痛快,还以为要费一番的周折才能把这事给办下来!

    “赵王爷转了性!”几乎是两人的共识。

    明面上是赵惟宪服软,其实是赵惟宪看在高纯背后的高干面子上权且答应了他的要求。

    想当初高纯还是自己手下的一员偏将,这些年自己原地不动,他倒是不声不响地一直做到京城巡检司一职。

    虽说这职务不是很高,但是它的意义实在太特殊了,官家睡觉安不安稳就看高干心情怎么样,着实是一个实权部门。

    这样的人万不可随便得罪,所以高纯现在跟着鸡犬升天,说的话由不得赵惟宪去斟酌一番。赵惟宪自有自己的考量,假使有一天他真的回到汴京,绝对要拉拢高干!

    “三郎看这事看得重,依我看咱们就先把一部分人马拉到桃城,帮着把工事先完善起来,至于三郎要做什么事,将来肯定会吩咐咱们的!”

    “老弟啊,原来我以为老哥我活得通透,没想到我这识人之术远不及老弟你啊,今天我才知道,你看人看事比哥哥我来得透彻!”司方行无奈地说道。

第九百章囚犯挖媒

    梁川回了一趟清源,又去看了看三座寺庙的进度,本以为清真寺的施工难度最大,因为赵小品他们也没有接过化外人的生意,第一做难免有难度。

    谁料赵小品手下的工人就是负责在一旁打下手,献出大力的竟然是清源的蒲家,还有阿卜杜拉带来的人!

    这些沐斯林教徒不知道去哪里拉来一大帮人,清一色的都是化外人,也不要钱也不需要安排食宿,没日没夜地在工地上打磨石料,烧制砖头,原来三座庙就数清真寺最清闲,因为进度最慢。

    现在好了,码得到处都是材料,到处都是匠人,这些化外人太可怕了,他们的激情与动力恨不能一天就在这街上拔起一座真主的宝殿,让他们可以沐浴在真主的光辉之下!

    阿卜杜拉已经派出海船再去南洋与波斯拉人拉材料,同样还有梁川想要的水晶与精铁矿!

    现在梁川最看重的,反而是精铁的不足。

    福建路只有一个地方有铁矿,那就是汀州!但是这个铁矿的产量据说并不是很大,远跟北方的几个大矿没办法相提并论。

    现在有能力去采铁矿,那还不如去采银矿和金矿,福建后来有个铜矿相当的出名,当曹不休把媒矿挖出来的那一刻他就按捺不住了,要赚就要赚大钱,偷偷摸摸采一些煤来做煤球,有个球的好玩?

    赵小品的人手空了出来,梁川马上把人组织起来,这次不建寺庙了,要去建牢营!

    要是普通的牢房就算了,四周围起来,连只苍蝇也不能飞出去就算是最好的,这样也最容易,还省去了民间私宅的那些装修。

    不过梁川想的可不这么简单。

    一个区域是生活区,这是给自己的人住的,看管这些犯人还要官差来,自然也需要安排他们住的地方,然后就是牢房了,最后还有矿区也要建设,存储煤矿的地方,还有土方与石料转运的地方!

    这样建设起来就需要有规划,方能把整个矿区统筹起来!

    建设的事情梁川自然不想去管,赵小品给的方案比梁川自己想的还要周到得多,专业的人办专业的事,曹不休挖矿,金玉匠打磨,赵小品盖房子,他都不会去指手划脚,那是对人的不尊重。

    安静的桃城小县城一下子突然变得热闹了起来。

    外来的他乡人好像一瞬间多了起来,而且他们手头还有不少的钱,买东西消费能力都还可以!多是裁制衣物,还有买桃城的特产白裸与佛手。

    天湖山村看着自己的村子人越来越多,许多人不免担心了起来。

    原来是梁川自己叫来的人,他们多在山里活动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后来不对劲,正儿八经的官差开始不停地往这犄角旮旯里钻,全是他们惹不起的主!

    司方行与高纯两人亲自带着一大队的官兵把一帮囚犯送到天湖山村,因为牢营还没有建起来,只能暂时居住在民宅里,司方行便把尤氏的宗祠给征召了过来!

    这一下

    这个小村子的山民可不乐意了,他们几百年没有与外人打交道,只当世事还是那般纯朴,竟然大着胆子去找司方行与高纯理论!

    司方行是什么人,那穿了衣服是兵,脱了衣服可就跟匪差不多了,没把村子里的少女拉来陪营已经算是爱民如子了,奶奶的,临时征用一下这些村货的地方他们竟然还有意见!

    尤保正照着脸就被结结实实地赏了一记大耳光子,差点把他的耳膜都给打穿了,几个儿子看着司方行腰里的钢刀连个屁都不敢放,把自己的老爹接了回去,一点脾气都不敢有!

    还算敞亮的一间宗祠被这帮人犯们糟蹋得面目全非,上好的镂空雕刻门板拆下来直接当生火的材料,还有祖先的牌位,扔到火里烧得那叫一个旺!更不要说随地大小便了,简直比猪圈还要脏乱!

    这些村民不知道人犯们的凶暴,更不知道这些官府的蛮横,头一天就有十几号人被打,他们告到尤保正那里,看着尤保正的脸肿得跟猪头一样,便知道这事他也做不了主!

    不行就继续往上告!

    可是司方行与高纯两人都是带着威远楼的命令来的,正儿八经的办差,谁敢来拦挠?桃城知县也是有脑子的人,司方行这帮人算是客气的了,要是换做别的大头丘八,一把火直接烧了这个鸟村子,再报个失火,桃城县衙指不定还要给他们买烧伤药垫一点汤药钱!

    天啊,怎么世道变成这般模样,竟然敢官府都不敢管这些恶兵,以后还能不能活了!

    天湖山的气氛一夜之间转了一个大样,所有的村民都与梁川的地默契地保持着距离,现在就是斜着脑袋乱看也要挨打,何苦去找不自在,那是正儿八经的官事,谁敢去说三道四!下场还不够惨吗?

    他们小老百姓小胳膊小腿哪里拗得过这些当差的人,据说这以后还要长期住在这山里面,整个泉州府最穷凶极恶的罪徒都要送到这山里,不少的村民已经萌生了去意!

    他们宁可把家搬到更远处的山林里,也不愿意与这些凶徒为邻,万一这帮人哪城喝点酒想要闹事,谁人能治得住他们,官府都不敢吱声了,还能指望谁人?

    梁川也没想到司方行他们一来村民原来刁蛮的性格马上就变了,一点都看不到当初要梁川强买下这块烂山头的那种强势,碰上硬钉子,他们打碎了牙齿只能往肚子里咽。

    这样便是最好了,最好整村搬迁到另一个山头,没人来打扰!

    梁川把尤大又升了一级,推荐他来桃城牢营来当一名节级!尤大也没想到梁川竟然有这么大的能量,激动得他几宿几宿地睡不着觉!

    节级就是一个普通的狱吏,不是编制内的人物,但是也吃皇粮的差爷,这一重身份的转变可让尤大称得上是光宗耀祖!他给他祖宗烧十年的高香也不敢想他能穿上这身皮,摇身一变成为官府里干差的胥吏!

    这年头但凡身上的衣服带一个勇字,那就了不得了,比尤保正还要风光,这些年尤

    大受的气可算是吐光了,对着梁川磕了好几个响头,连声说谢谢。

    管理这些犯人还需要人,如果有当地人就最好了,把当地人自己分化开,让他们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阶级矛盾当中,很多原来是问题的问题,便再也不成问题!

    尤大的这一身份,只需要得到高纯的许可便成,先给他发了一身衣服,带回清源登记在册,就是真得不能再真的一位狱吏。

    翻身做主人的尤大知道梁川要把这山头建起一座大牢,更是把这一亩三分地当成自己的地盘。

    他不敢跟其他的狱吏犯横,但是他敢跟天湖山的这些泥腿子犯横!现在但凡有个人在他的地盘乱来,水火棍就是一顿伺候,尤保正都不敢管,他现在是州里面的人,级别可是摆在那里!

    尤大一时成了这地盘最尽责的人,门神一般,不让妖魔鬼怪来这里放肆。

    整个矿坑可以安心地开采煤矿了。

    囚犯们这才知道,来这桃城不是来游山玩水来了,面临他们的是暗无天日的日子,以及随时可能垮塌的矿洞!

    每天一大早就扛着镐头下矿去挖煤,到饭点准时有饭菜,吃饱了还有休息时间,可是劳动的时间一到,不管你休息够不够,就是马上干活,一点都不得偷懒!否则就是鞭子伺侯,看守的全是司方行带来的正儿八经的官兵,他们动起手来毫不手软。

    这日子压根不是人过的,囚犯们原来在大牢里,每天吃了就是睡,比养猪还舒服,现在这日子过的,恨不能朝廷早点给他们一点“判头”,哪怕随便发配一个地方也比挖煤强啊!

    囚犯挖煤的效果实在太好,这些人渣的命梁川完全不用去担心会有良心谴责,只有劳动可以改造他们!

    矿坑里挖出来的煤数量已经到达了一个惊人数目,一个制作蜂窝煤的小作坊也成立了起来,他们的任务就是把煤制成蜂窝煤,外面再裹上一层煤渣,掩盖住蜂窝煤的颜色,再通过司方行的人马,把这些煤运到清源过去!

    一切进行得相当地顺利!

    房子也在有条不紊地建设着,不多时,这里一定会成为囚犯们改过自新的乐园,司方行与高纯一看这里的环境,四周全是深山,跑进去不一定能活着出来,进了矿坑更是无底洞,暗无天日地干活,这种地方但凡是个人来了绝对不想来第二次,这才有利用这些人渣败类的改造和自新!

    煤运到清源,一下子就引起了轰动。这种蜂窝媒特别适合港口这种临时的地方没有灶,没有柴,又能持久地燃烧,不需要储备大量的薪柴!

    关键这煤球的价格梁川还有意压了下来,一捆柴能卖个二十多文,也就烧个一天多一点,梁川的煤烧一天的亮差不多是两个煤球,就卖十几文钱!只要司方行把煤拉出来,再转雇一辆当地的马车,一天能拉几百斤的煤球到清源来卖!这可是源源不断地钱啊!马车可不止一部,煤也不止几百斤,将来产量上去了,一天数千斤都不是问题!

第九百零一章监狱改制

    桃城的煤矿用的全是自己的人,马车挑担,一筐筐往清源运来,更多的直接就是高纯的部队拉出去,还有高纯的衙役带着一队役丁去拉媒。

    都派出正规军了,谁人还敢打这些煤的主意。

    威远楼,威者,远扬也。

    泉州府虽然在清源对商业极为纵容,商人做生意就是他们下金蛋的鸡,一般他们不会轻易地去下手。商人们也很识趣,知道民不与官斗的道理,对威远楼极为敬畏。

    这一切并不是天生形成的默契,而是一任任的主政地方官员通过铁血的手段形成的良好风气!

    不是说桃城远离威远楼,这里的人就不惧威远楼。反而是周边的县城提到泉州府从来不说府衙之类,统称为威远楼,就是因为这个机构太深入人心。

    泉州府辖境算是东南一带治安最好的治所,没办法,你当官的要是搞得辖区内匪盗丛生乌烟障气,谁人敢去清源港做生意?还谈什么税赋,连毛都收不到!

    有作为有远见的官员从不会把目光拘泥于眼前,那种民贼才会与老百姓过不去,天天就在老百姓身上压榨血汗,恨不能吸血抽髓。

    做生意的钱多好赚,来得又稳当,又能得民心,这才是正道!

    正是因为这多方面的因素,威远楼在泉州府的公信力那不是一般的高,看到穿着差服的公爷,没人会去触霉头。

    修牢营的工匠大部分是螺城来的师傅,也就是赵小品手下的这帮人。但是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里面诸如平地整地倒地破土等苦役还需要大量的劳工来完成。

    原来梁川就想用一些社会上的老头来挑担搬运,但是后面想想不敢这么做,社会上的人鱼龙混杂,而且跟梁川之间的约束力也不够,万一有一两个不听话的,把事情给坏了,这么多人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苏渭提出用官府的役丁。

    泉州府的人口是周边的县城人数最多的,而且大部分人集中在丰州镇与清源县城几个地方,桃城螺城还有长坑人也有,但是那些地方是农村,远远没有办法与城镇相比。

    因为泉州府还有大量的外来人口,在此地做生意的人带来了无数的财富与劳动力。别的不说,就说这次西北的战事,无数的流民就涌入了泉州府。

    几百年前江浙还是流民的第一选择,但是这些地方渐渐地人口也饱和了,流民知道去了也是白去,南方的城市便成了第一选择。

    对于县城的人来说,不怕朝廷征收税赋,最怕的是应役!就是应召朝廷的差役!

    这是几百年来不变的铁律,春秋纳粮,其他的时候就要用劳动力来为朝廷卖命,体现对皇权的忠诚!

    农民干完农活交完皇粮,后面就是农闲的时候,去应役也无所谓,但是这些生意人就苦了!

    交粮他们可以去买,应役他们就逃不掉!

    大把的时间要去做生意不知道能多赚多少钱,但是朝廷不允许,必须去服苦役!

    唐朝以前打仗多,所以需要的苦役就越多,这是一个恶性循环。没人去做生

    意,朝廷单单靠那几亩薄田能收到多少的粮食,税收上不来,地方就要造反,越反就要越多的役丁,国家也就完了!

    服役制度是这个时代压在老百姓头上的一座大山!

    服役做什么,要扛着武器到边境去守边,守边就算了,吃的还有穿的,甚至肩上扛的那根武器还要自己出!娘的,天底下怎么有这么无理的制度。

    远一点的有哪里城墙坏了要去修,修河道,这也就算了,有些黑官,把人征召走就当成自己的私役,给自己干活卖命,逼得老百姓家破人亡。

    唐朝第一个看到了这个制度的不合理,推出了划时代的租庸调制度,交钱了事!

    纳租二石,绢二丈,绵三两你就可以回家玩老婆,想怎么舒怎么来。

    这一来有钱人高兴了,这一点钱在他们身上九牛一毛都不算!

    可是惨了没钱的人!

    光绢二丈就够他们全家忙半年,其他的还要交,他们去哪里生?还如乖乖的去干活。

    阶级的分化就是如此分明!

    官府也知道了,反正你来服役,就代表你这个人穷得丁铛响,欺负的就是你穷人,打死玩死埋了了事,大不了再赔点钱,权力就是如此肆无忌惮!

    到了大宋朝,哪怕是现在还是沿袭这个不良的制度!

    任何一个时代有黑暗的地方就有光明,资本主义的种子在这个时代悄悄地萌芽,一切都在朝着有阳光地方发展。

    江浙还有泉州岭南一带率先对外进行贸易的地方,就连老百姓手头都有钱,他们才不愿意去干这些粗活,那要怎么办,竟然连朝廷服役都形成了产业!

    朝廷把这些活外包给外地的人!

    威远楼把钱收了让外地这些找不到活的人来干活!这是一个一举多得的好政策!外地人既能赚到钱,又能带动人口流入,盘活了清源本地的经济,又落得所有人都得到实惠!

    当然,威远楼收的钱是普通庸调的两倍!

    交一点钱买平安买个舒心,清源人觉得这真是太他娘的划算了!

    苏渭之所以要用外地人,就是因为这些人不在本地,他们不会有过多的声音,更不敢在本地闹事,更加可靠!

    梁川被一系列风骚的操作震惊了,要是每一个地方的官员都像清源的这些制度设计者这么开明,那么大宋朝早他娘的迈入资本主义社会了!

    一条隐密的生产运输线就这样诞生了!

    梁川挖着大宋朝的墙脚,干着如此大逆不道的事!这事说起来很严重,也很一般,哪一个封疆大吏没有在这些国有资产上面做手脚,随便卖一点就是富得流油的勾当,多少人做官为了就是这一手油水,能这么轻易地放过?

    只是没人想得到,南方的一个小山沟竟然也能挖出煤来!

    一切都在顺利地运作当中。

    桃城的牢营正在建设,司方行打算把这个建设成一个黑牢,反正要干的是见不得光的事,这里绝不能让一只老鼠一只苍蝇飞出去!

    梁川一口就否定了司方

    行的这个提议!

    梁川打算把这里当成司法改革的试验田!

    他自己坐过的大牢太多了,从县一级的监狱一直坐到中央的刑部大狱,这些监狱大同小异,进去了除了有些身份地位的人交待照顾一下,其他的基本跟牲口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梁川要用他们去挖矿,等于是要用他们,这样的话就不能不把他们当一回事!

    大牢也要阳光化!

    他仿照后世的监狱的做法,把监狱做成筒子楼的样子,每一间牢房安置六名牢犯,重刑犯和爱犯事的犯人另外处置,有单独的禁闭室。

    牢房内安放架子床,是的睡地板那就太扯淡了,万一把这些劳工给累坏了,或着睡坏了,那谁来挖矿!里面还有便桶,方便这些人犯去解手。

    大牢里还要设置大夫,大小病能治的全治,不能治就看天意了,院子里每天还能放风,只要不出围墙就行!牢营里面再建设一个食堂,食物统一分配!

    梁川见识过大狱里面的食物,那些连猪都不吃的东西让人来吃,不生病才怪!

    梁川要让这些犯人有一种比回家还要好的感觉!这桃城监狱就是他们的第二个家!

    最后梁川还推出一个撒手锏:到桃城监狱服刑的人员,只要每天按规定完全挖媒任务,每天就能发二十文钱!

    这个消息把这些犯人给震得下巴差点掉到裤档里,他们以为自己来错地方了!

    一开始来桃城的时候他们所有人都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死定了!

    这里都是深山老林,天高皇帝远,威远楼都管不到,这些狗官要怎么炮制他们都是他们一嘴说了算!他们甚至还密谋要造反,不然横竖都是一死!

    坐牢竟然还有钱!

    是的,坐牢发钱,不给点好处梁川都觉得这么压榨这些人渣有些不好意思,虽然说他们是人渣,可是也不能太份,兔子急了还咬人不是。

    这个钱就改过自新人生重启基金!

    每天下工之后,凭煤换证,钱不是当场发,而是离开桃城监狱的时候一次性给的盘缠,回去让这些人渣重新做人,也有一点钱来启动下半辈子的人生。

    多少人是因为出了监狱走投无路才又重新走上犯罪的道路,梁川不希望这样。

    一个犯人一天可以挖几百斤的煤,二十文钱就跟给要饭的一样。。反正钱是他们自己赚的!

    所有人都以为梁川疯了,这是在瞎搞什么,这是对待什么贵宾吗,还让他们吃好住好,当大爷一样赐候!

    司方行不理,高纯却是懂得梁川,这是好手段!

    这样一来,挖煤这件事各个环节便都能打通了,风险也降到了最低的程度,实在佩服!

    在这些人犯身上,梁川都能压榨得如此到位。。

    赵小品以前也进过号子,他觉得梁川的想法却很是合理,人犯也是人啊,要不是逼迫无奈,谁人愿意舍身犯险?

    苏渭看了梁川的想法也是不住地竖起指头夸赞,好手段!

第九百零二章惟宪离泉

    时间转眼一瞬,转眼就到了立夏,梁川回了一趟兴化,石苍山上遍地都是地瓜的茎藤,长势相当的喜人,山上现在也见不到多少人,天雄军大部分都移往桃城,除了少部分留守,山上没什么人。

    地瓜是个好东西。

    他的叶子就是上好的菜,炒起来不用放油都挺香的。

    泥湖自己都种了不少,山民现在打猎的不多,农闲的时候偶尔还有打一点肉回来改善伙食,但是大部分都是精心伺弄着自己的那些地瓜田,每一家种的都是半山一片,忙都忙不过来。

    桃城牢营的建设已经进入了尾声,这种不需任何装修装饰的板房,搭个屋顶便可以住人了,铁架床也做好了,全是由六鳌岛上的工匠制作完成的,再运到清源,由役丁们运到桃城。

    囚犯们大多是在外面走投无路之人,没想到到桃城,这里管吃管住还管治病,用的还是真的良药!这一下可把这些犯人的心都收买走了。

    监狱是个神奇的地方,这里的人不会埋怨牢头的狠恶,因为他们认为这是应该的,狱友们又是来自五湖四海各自经历不同的人,在这里有时候比外面的世界还要精彩!

    做工是跑不掉的,总比送上前线去打仗强吧,命都会没了!而且在这里做工还有钱拿!

    在梁川的授意下,高纯接管了这个监狱,一但发现谁在大牢里面称霸捣乱,立即关禁闭!

    这一招可是要人命的,禁闭室是一个三尺不小空间,连脚都伸不直,里面看不到太阳,伸手就是黑的,关在里面不知道时间的流逝,刚建好的时候,关了一个人,三天都没挺过去,人就崩溃了,哭着喊着讨饶要放出来。。

    在这样的管理之下,完全就是参照煤矿公司的制度化管理,不过挂的是朝廷监狱的招牌,运行起来更加的完善,梁川更是相信,将来从这里出去的人,绝对都让他改造得服服贴贴的,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这也权当是为社会做贡献吧!

    现在的煤炭一船一船往六鳌岛上运过去,岛上的煤堆积如山,就是煮饭都用煤,完全用不完,清源城里对煤炉的使用也渐渐地推广开来,但是一时需求还是很大,所以大部分的煤只能梁川这些人自己消费。

    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煤炭的供给是足够了,可是铁的需求还是那么大,缺口不是一点半点,完全不够用!

    六鳌岛方面招弟一直在反应这个问题,凌虎制作的火炮还有铁甲战车对铁的需求实在是大!

    光等着阿卜杜拉把精铁运过来,完全不现实,这三个月过去了,一船的精铁还没有运过来!

    再说了精铁是用去打制兵器的,如果用来制作战车和火炮有些太浪费了!

    第一批的精铁打制武器到现在几个月过去了,还没有成建制一批,倒是有一把样品好了。

    成品的钢刀上面有水波一样的纹路,砍在招弟自己家做的刀上,立即就让刀给断成二截!

    正是看到了这样的效果,梁川才催促工匠们要尽快把武器都制成,一把好的武器是战场保命的关键!

    武器都不够

    做了,更何况还有铠甲!

    铁矿啊铁矿,怎么办!

    清源港口,也有卖铁料的,但是售价很高,纯粹靠进口的不现实,也不是梁川的风格,自己赚的钱都送给别人了?做不到!

    而且商人们也不喜欢卖这玩意,因为他们手头有的也是从朝廷的矿坑里买来的,量不大,运输更是不方便!

    又不可能因为没有原材的缘故把装备制造给停滞下来!几千人等着配备武器还有铠甲,一刻也不能停歇。

    梁川叫来曹不休与耶律重光。

    从桃城回来以后,曹不休又跟没事人一样,整天晾在那里,不过他的作用就是这样,能找到一处矿井就是极大的贡献,没办法强求!

    曹不休知道梁川叫自己,一定是又有新的任务了!

    “我打算让你去汀州走一趟!”

    梁川看着曹不休道,曹不休听着汀州的名字觉得很是陌生,去那里干嘛,第一个想法就是难道那里也有矿?

    是的,梁川把目光瞄准到了汀州的铁矿上!

    “我让耶律重光带人与你一道前去,再探明一处矿,这一次要找的是铁矿!”

    曹不休大惊道:“东家你如何知道汀州那里有铁矿,自古也未听说。。”

    曹不休想到梁川也不用去看,坐在家里就知道桃城那里有煤,好像看到妖怪一般盯着梁川,冷汗就流下来了!

    只有几种可能,要么梁川早就派人去查看过了,确定了那里有铁矿,要么就是梁川有神力,能判断出汀州有铁矿。

    第二种明显不可能,凡人肉眼凡胎,怎么可能有这种本事!那第一种。。也不可能,耶律重光就是粗人一个,他能懂什么,而且这些天他一直就跟在梁川的身后,就是梁川的亲从,怎么可能有时间去汀州探矿?

    梁川没有解释,解释就是掩饰。

    他只是微微一笑,曹不休自然也不敢多追问,这些是人家师承的秘密,如何肯这么随意告诉,要听也可以,按他们的规矩就是三跪九叩拜师入门,那就可以打听!

    汀州福建路的西南大门,古道要冲,人杰地灵。

    “汀州我也没有去过,不过下面有一个叫新罗的地方,新罗下面去打听一下有没有一个叫天山的地方,不管是村还是乡,那里应该就有铁矿!”

    福建路的矿产实在是匮乏,以致于一口小小的铁矿就是整个福建地理学习的重点。这些知识人教牌的教科书没有提过,全是家乡的乡土教材里说的!

    曹不休自然不可能知道!

    “万一那里没有如何是好?”

    梁川斩钉截铁地道:“你只管放心去找,要多少钱多少人力物力跟苏渭先生那里去算,不要担心成本,我只要这口铁矿开出来就行!”

    汀州实在太远,他这里又抽不开身,家里一直来信,沈玉贞这么多年也没有怀上孩子,对梁川这个家主的责任很是不满,这些日子,梁川动不动就要往兴化跑。

    耶律重光让手底下带着五个情报队的队员,又叫了五十号天雄军的将士,带着曹不休第二天便开拔往汀州而去。

    曹不休又担心又期待。

    此去可能遥遥无期,又想论证梁川的说法,如果真的可能,在汀州发现了铁矿,梁川是不是可以封神?

    自己也问过,梁川以前流浪过,可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自己也说过,他没有去过汀州,如何能知道汀州的地下埋着铁矿?

    刚送走曹不休,清源城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赵惟宪的调令下来了。

    这个太祖一脉的有志之人,在泉州府这一块小地方打磨了七八年的时光,差一点把他的意志都消磨光在这个小地方,最后竟然还是按着梁川的运作把他自己再送回汴京。

    七年啊,人生能有多少个七年,赵惟宪来的时候雄心满满,只是没想到一呆竟然会这么久。

    在这一任上也发生了很多事,每一次都是掀起惊天巨浪,最后无不平安渡过。

    赵惟宪让人来港口请梁川去州府一叙。

    梁川让手下人把港口上好新奇的宝贝,还有自己私藏的一些送礼佳品,打包了一部分,让手底下人带着,准备给这位落魄又重新复起的赵王爷饯行!

    梁川一到威远楼,少了一份昔日的热闹,多了一份安静。官府就是这样,老灶一般很少人会去烧,更何况这种要走的人,谁还有精力去拍赵惟宪的马屁,赵惟宪到了汴京可没人愿意跟过去,那不是自己的地盘。

    梁川不以为意,走进会客堂内,见到正坐在太师椅上的赵惟宪。

    今天的赵惟宪眼中透着一股子光芒,那是一种自信的神彩。

    果然平台换一下,人都不一样了!

    而且今天的赵惟宪连起身都没有,看到梁川只有两个字:“来了!”

    梁川咯噔了一下,确实是有变化!

    架子变大了!

    梁川权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腆着脸拱手道:“恭喜赵王爷得偿宿愿,终于可以返回汴京!此处必定是鹏翔万里大万作为!”

    赵惟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看得梁川头皮发麻,许久才哼了一句道:“论起来本王还要对你说一声谢谢,若不是你,本王怎么能有今日!”

    这话里面好像夹着好几层的意思,听得梁川很不自在!

    你小子这是什么意思,我来看你是对你的尊重,怎么?要走了这是打算翻脸了?以前来求我的时候怎么低三下四的,现在好了,忘得这么快!

    好,好样的,你是王爷是贵人,老子不跟你计较!

    “使不得,小人惶恐,小人也是听说了这个消息,特意备了一点程仪,让大人安心返京,来人啊把东西带上来!”

    几位下人把梁川备的礼物一样样搬上来,几乎快装满了整个会客厅。

    赵惟宪这些年什么礼也没有收,这一次看着梁川送的硕大珍珠,珊瑚丛等礼物一看就是价值不匪的贵重之物,脸上总算露出一点笑容,心中道,算你小子识相!

    你小子是个人物啊,我算见识到了,要不是为着留着将来一招后手,本王早就把你这个祸害给除掉!

第九百零三章新人旧人

    “昔日本王入闽,第一次遇见的就是你,初见本王便惊为天人,当初也诚心邀你入府为僚,不过你拒绝了,现在本王最后问你一次,听说你在汴京也做得风生水起,本王想带你一道返京,你是否愿意!”

    梁川是一个人才,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他背后的资源更是庞大。

    至今他都无法理解,为什么梁川有这样的手段,可能左右朝局的走向,甚至自己一个王爷的调动他都能操纵得了。朝廷里的大官跟他的关系也不一般,夏竦听他的,连刘娥那个女人都听他的,他是有什么邪术不成!

    赵惟宪有自信,这一次他就要回到汴京,据他在汴京的眼线称,刘太后近来身体每况愈下,在朝中的势力更是日薄西山,他已经动了小心思,借着梁川这道东风,如果能搭上刘太后这条线,借着她最后反扑一把,正好官家眼下也没有子嗣。。

    情形可能大有转机!

    所以他这一次又向梁川抛出橄榄枝,意思再明显不过,这一次你错过了上船的机会,将来大水泛滥起来,你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梁川知道赵惟宪要走,又带着礼物前来送别,并不是因为他真心有求于赵惟宪什么的,而是他做人一惯就是这样,不必要撕破脸的时候他不会把事情做绝!

    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特别跟这种贵胄子弟又后前程又有的人。

    如果说赵惟宪还不死心,一定要让他自己跟着他,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现在的梁川自己翅膀已经长出来了,好不容易脱离了夏竦这大山的束缚,怎么可能他自己再去跟赵惟宪!

    他手里有钱又有兵,让赵惟宪知道了,死得比谁都快!

    赵惟宪跟夏竦可不是一路人,天下是赵家的,谁做官家起码他们子孙都有一份富贵在,换了天子以后说不定他们这些姓赵的只有去要饭的命,夏竦知道梁川的底牌却不会去告发,就因为他也要梁川的势来支持他,他要保的是自己,更是自己的富贵!

    出发点是相同的,走的路却截然不同!

    再说了,梁川连夏竦这样前程大好的人都看不上,还有必要去巴结一个赵惟宪?

    赵惟宪与梁川相视无言,梁川没有给赵惟宪难堪,并不会直接拒绝,只是表示了这些年自己在外面流浪多年,吃尽了人间的苦头,好不容易回到兴化有个安身养老的所在,实在不愿意再出去趟江湖这趟浑水!

    梁川话说得婉转又好听,犹如当年在凤山初次相识那时,赵惟宪想请梁川出山给他做幕僚,梁川拒绝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只是这一次他表现得更多是淡泊与无争。

    哎。。

    赵惟宪发出一声重重地叹息。

    这个结果他早就预料到了,他看不透梁川的野心。

    按理说如果他想有一番作为,早就该留在汴京,留在夏竦身边,凭他的手段将来定不可限量,他却舍下一切回来了,整日东奔西走,垂钓行船,真的要过起闲散时光?

    “如果将来本

    王有难之时,你是否能帮本王一把?”

    赵惟宪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把梁川吓了一跳。

    他还有难?

    “王爷说笑了,小的只求来日王爷不要忘了我们这些坊间的升斗小民,小民有难还请王爷高抬贵手,若是方便,便不是为了小民自己,也请王爷帮一帮我身边的这些家人朋友!”

    赵惟宪说的难自然不是自己遭难,而是有求于他!

    两人互相猜着哑迷,各自有自己的需要。

    “这是自然,本王在泉州为官一任,多承三郎你支持,本王也不是忘恩之人,日后需是有本王能出力的地方,你只需书信一封到汴京,收到信之后,王爷定不会坐视不理!”

    梁川这礼物送得就值了。

    “多谢王爷,我已让人备好车马船驾,王爷这次是要走陆路还是水路?”

    赵惟宪想了想道:“听说你手头有不好的宝船,日行千里劈波斩浪,比快马要强上百倍,本王这次就走水路!”

    “谢王爷抬爱,小人告退,不耽扰王爷整理行装!”

    赵惟宪摆摆手,又是轻叹一声。

    梁川从会客堂出来,院中站着两位大汉,好似门神一般。

    抬头一看,可不就是曹千松与左丘宏两位废物。

    原来曹千松与自己的过节不是太深,可是在石苍乡他被山民吊在树上颜面尽失,沦为与左丘宏一样的饭余笑谈,整个人就变了,变得暴戾乖张!

    梁川一眼就读懂这个眼神。

    是仇恨,怕是不死不休了。

    唉,梁川自认自己也没有怎么得罪这两个鸟人,干嘛平时看到自己就像自己抢了他们的老婆一样,犯得着这样吗?

    虽然很不爽他们两个,可是打狗也要看主人,梁川还是高声唱给赵惟宪听:“二位将军一路护送将军辛苦了,此去还请二位将军多费心!小可在悦华酒楼备下小酒,特为二位将军饯行!”

    谁知左丘宏面色暴起,臭着一张脸手直指梁川在威远楼大院中就直接开骂道:“你是个什么鸟?也配请我们兄弟吃酒,撒泡尿照照你那贼配军的贱样!”

    威远楼不少人听见动静马上就出来围观,一看是梁川这个大官人马上又缩了回去。

    曹千松很高兴,最后能侮辱刺激一下梁川他都觉得很高兴。身边还有左丘宏打头阵,被他当枪使,他更是开心!

    梁川在清源现在可不是一般人,几大家族都没有梁川的胳膊粗,反观曹左二人,两人都他娘的成了秋后的蚂蚱了,都要走的人还在这里得罪人!

    高纯与司方行听见动静两人也出来,一看竟然是梁川与人起了冲突,他们现在是铁打的一条战线的人,他们才不管左丘宏与曹千松二人跟着赵惟宪,上来就开骂道:“左丘宏你骂谁呢,老子我还就告诉你,在这里你再骂一句试试,我让人抬着你回汴京!”

    曹千松厉声道:“来呀,本将倒要看看你们些南蛮子有多大的能耐!”

    一句南蛮子可把威远楼里

    上上下下的人全都给得罪了!

    这里面除了他们这些北人,其他都是泉州府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士,在自己家被人叫做蛮子,他们哪里能忍?

    曹千松与左丘宏两人一直融不入威远楼的圈子,就是地域歧视太严重,生生地把他们自己排除在圈子之外!

    威远楼里原来还有不少人有心想帮曹左二人,现在好了,谁都懒得搭理他们,高纯与司方行也是老油条了,更是暴脾气,巴不得两人把这两人修理一顿!

    梁川可不想给赵惟宪添堵,笑呵呵地道:“诸位冷静冷静,犯不着为了我这么一号人在这里吵来吵去!"

    曹千松哼了一声:“为了你,你配吗?”

    “我自然是不配!”梁川又自嘲了一声,旁边的司方行与高纯看得那个怒啊,直接就跳出来要干仗,场面一触即发!

    梁川死死拉住两人,低声着:“不许动!”

    三个字就像死令一般,立即镇住了三个人。

    梁川自已倒是凑了上去,对着曹左二人说道:“刚刚赵王爷与我说了什么你们两人想知道吗,跟你们两个人有关的!”

    两人愣了一下,赵王爷跟他说了什么?

    曹千松顿时紧张了起来,难不成赵王爷要把他们两人留在清源!

    梁川看了曹千松紧张的表情笑了。

    手招了招,凑到曹千松的耳边,笑着轻轻说道:“赵王爷跟我的我才不告诉你们,但是我告诉你们,你们挨千刀的废物,做啥啥不成饭桶两个,老子不想弄死你们两,否则随便让你们两人沉江去喂王八,再这样继续骂下去,别怪我心狠手辣!”

    话只有他们两人听得见,梁川跟他们说了什么别人听不见,不过却看得见两人的表情由黑转青,再由青涨红,好了染子铺面似的,好不精彩!

    气得曹千松与左丘宏两人在原地哆索,想发作竟然又犹豫了下来!

    梁川笑呵呵地说道:“时候不早了,二位将军若是不吃酒的话就尽快把赵王爷的行李搬到港口的宝船上,王爷可说了,这次要走水路!”

    左丘宏怒啊,骂又骂不过,打也打不过!最憋屈的不过如此!曹千松知道再在不是自己的地盘,再闹下去吃亏还是自己,青山不改,只要回了汴京,有的是办法来整治梁川!

    梁川屁股一拍直接走人。

    看着两人怒而不得发的样子,高纯与司方行很是痛快,他们也担心,万一这架打起来,这赵王爷还没走呢,不是很不给他面子!可是又不能折了梁川的份,不好做好!

    次日,梁川给赵惟宪安排了一条海船,是运货用的宝船,梁川亲自相送,把赵惟宪送上了宝船。

    赵惟宪意气风发地来了,又意气风发地走了,好像每一次都是新的开始,却又好像每一次都一事无成,胜在这人心志奇高,屡败屡战,一直不认输!

    曹左二人立在船头,看着梁川眼神中几乎要喷火,却又无可奈何!

    旧人刚去,新人便至!

第九百零四章迎接段鹏

    赵惟宪前脚刚走,后脚新官便来上任!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老熟人——段鹏!

    威远楼一改严穆的气氛,新官上任谁要是敢哭丧着一张脸,那能有好果吃才见鬼了。威远楼上换了一批大红灯笼,红丝彩带披满了整个大院的檐与古树。

    威远楼几位官员组织了一批吹拉弹唱的戏班子,在府衙前的广场唱了起来,过路人谁都知道,今天新来的知州要上任了!

    从知县到知州,段鹏一连升三级,这惊爆了所有人的眼球。这可不是把行李从兴化搬到清源这么简单的操作,有的人当了一辈子的官都完不成这操作,在知县任上干到退休。

    当初段鹏也是因为兴化出了乱民,临危受命之下来收拾这个烂摊子。这一次更是平息了山民的瘟疫,治民有方,朝廷一下子看到了这块金子,马上委以重用!

    明面上看是这样子!

    背后的操作可就骚了。

    夏竦在南方几乎没有自己的势力,而眼下朝廷北方乱成一锅粥。原来贾朝昌的势力与夏竦的势力在京东路厮杀血战,所有人为了一官一职都能头破血流,来了一个包拯,更是将京东路的官场血战推向高潮。南方相对安稳,夏竦一直想染指岭南明泉几个重镇,却不得有机会!

    这些地方的位置太重要了,几乎撑起了整个朝廷的财政!西北刚打完仗,民生凋蔽,现在谁手头有钱就能办事,没钱哭穷只能挨白眼!

    仿佛就在一夜之间,段鹏就‘被’站队,生生让人贴上了夏党的标签!

    朝廷当中就算是读书人也分成好几派。

    一派是正儿八经靠读书科举自己一路打拼上来的正牌读书人,这些人脑子最灵光,心气也最是高傲。如段鹏就是这样的人,他因为读书多自己都能著书,还被称为著作郎。

    另一类就比较为人所不耻,这类人大部分是靠着老子的能力帮衬着也走上仕途这条路,说得好听一点就叫荫封。很不巧夏竦就是这样的人。

    这也是为什么身材胖胖的夏竦的本来就不招人喜欢,但凡读书多的人用脑过度,身体都会相当消瘦。夏竦这厮就胖得很不合群,加上他是靠着老子的死才有一官半职,更加让那些读书人不耻。

    但是其实夏竦如果真正发挥实力自己去考试的话,不一定会输给那些科举的试子,因为他本身也有实力,只是走的路取了捷径被人诟病罢了。

    还有一些人更让人不耻,就像贾朝昌那样的,靠的纯粹就是拍马屁上位,这些人简直就是垃圾中的投石机。

    现在段鹏开了一个很不好的头!

    这个号称是近年来朝中不可多得的优秀青年骨干,而且是走的科班出身的人,竟然跟夏竦这种人勾搭成奸,而且是一点苗头也没有,夏竦就把他收到门下,所有人都震惊了!

    夏竦如今在朝中的声望愈加显赫!

    赵官家对他的关照与偏爱愈发地明目张胆!

    特别是赵官家纳了陈熙春为后宫之后,陈妃怀上了龙种,赵祯的心情好像吃了蜜一样,每天都是笑呵呵的,对夏竦多次当朝褒奖,明里暗里多次给大臣提示要把他扶正!

    是的,扶上平章之位!

    这他娘的还了得,前面有一个贾朝昌已经把朝纲搞得乌烟障气,这厮公然在朝中卖官鬻爵,大搞一言堂,谁敢有不同声音就往

    死里整,好不容他倒了,这下好了,夏竦爬上去了!

    夏竦是出了名的贪财,否则哪个书香世家谁把女儿嫁给一个商人!

    汴京城至今还在诟病夏竦这一点!

    最重要的是,夏竦跟主流的读书人完全不是一路人!

    这人没有把孔孟之道放在心中最高的位置,说白了,一切都必须为利益让路这才是夏竦的信条,夏竦上去了,又有多少人要倒霉。

    段鹏这厮竟然为了前程与夏竦滚到了一块去了!

    而且朝中竟然还一点风声也没有!

    赵惟宪想回汴京这是朝中尽人皆知的事,远离权力中枢,他就是能力再强也回天乏力。

    赵惟宪回汴京,泉州知府的位置就空了出来,许多人早早地就在运作,就想着早日占住这个肥缺。

    悄么无声地,段鹏竟然贴上了夏竦这条线,直到夏竦出来发声的时候,所有人都震得无以复加!

    谁都没想到段鹏这个书呆子有这等通天的手段,人在兴化,竟然能找到夏竦的关系,而且这个书呆子竟然这么能搞政治,为了前途与夏竦这等人一个鼻孔出气,这个朝局还有指望吗?

    不止是朝中的人,就连段鹏自己都处在震惊当中!

    他们错怪了段鹏!

    这件事段鹏是当事人不假,可是他只是一开始听说梁川想让他去试试运作一下,说不定可以当上知州,他本来只是当成一句玩笑来听。

    知军与知府,一字之差却是判若云泥。

    中间隔着几级且不说,这里需要走的路何止十万八千里,要动用的人脉还有自己需要的历练千千万万,少了一个环节,无数人都是止步在这个门槛上。

    段鹏有想过,不过自嘲了几声自己不自量力就罢了,哪里敢真的去奢望!

    那日仿佛还在睡梦当中。

    朝廷的谕使来宣诏,通传的书吏一进门就跌了个踉跄,脸上还挂着喜悦,一进门就喜道:“恭喜县尊贺喜县尊,荣升三级!”

    段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这知军升三级谁给他升?做梦呢?

    等他接过那梦幻般的谕旨,他才回过神来,他感到的不是喜悦,而是无比地恐惧与不可思议!

    他想起梁川与他说的那一番话,想到梁川的轻描淡写,再联想到这远在天边的朝局,朝中的人事任命,竟如同坊间小儿的游戏一般,堂堂朝廷命官的人事安排,竟然被一介小民一语成谶!

    这怎么可能!

    这可是堂堂的泉州知府啊,不是他兴化军里面的一员胥吏,想任命就任命,多少读书人白了少年头,都没能换上了朱衣,他坐在县衙府中,这等好事竟然从天上掉了下来!

    段鹏震惊,兴化军这么一大帮人可是眼馋得紧,要是能跟着段鹏一道儿升一点儿天,换来的富贵可是大大滴!

    一时间,来给段鹏道贺的人几乎快要踏破了门槛!

    要是升到别的地方他们可都不愿意去,泉州府不一样,那儿离家近,不少凤山人就在清源谋生路,油水又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多,要是能去那里摸上两年鱼,那是人生一大快事!

    谁料,段鹏谁也没有带,骑着一头青驴自己带着随从范为二人只身就来泉府上任来了。

    他甚至没有大包小包的行李,就一身官袍,还有几身简装,一口箱子也没有

    当年宋光斗离任兴化的时候,那可是搬山也似的,大箱小箱的物件里面不知装了多少财宝往老家搬!

    一主一仆,范为拉着驴,段鹏想了一路,费解了一路。

    灰驴进了清源城,所有人也是愣住了,在北门朝天门等侯的一众泉州府官吏,从通判到下面的吏书小役全部在城门口眼巴巴地翘首以盼。

    朝廷的文书一送达,按时来赴任也是一件重要的事情,多少人因为路途遥远,诸如去西南赴任的官员,很多人都是有去无回。

    但是兴化离清源就只有一山之隔,螺城过了便是兴化,止多一天的脚程,雇个轿夫,半天多一点的功夫也能到了!

    这些人站得腰麻脚酥,左等右等,从日出等到午后,日头渐渐大了,还是不见段鹏的影子!

    可是他们又不敢离去,新官上任,要缺的就是尊重,众人都在唯独你缺席,不是不给领导面子是什么!

    这一次可不是仅仅他们威远楼的官员来祝贺,螺城清源桃城长坑附近几个县主要的官员全部到了,这是规矩,想要接下来几年过得舒心,这一点牺牲还是必要的!

    远一点的如长坑县的知县,接到消息早就来悦华酒楼住下了,就是等着这一刻,不让新官抓住官小鞋的机会。

    通判黄少平本就有些不耐烦,他在威远楼这一任上呆的时日可不短了,原来空降一位赵惟宪搞得他没脾气,谁让人家出身金贵,这些封疆大位大部分都是他们赵家人包走,那没有话说,谁知熬到赵惟宪走人,本以为自己知府的位置十拿九稳了,没想到又杀出来了一个段鹏!

    还他娘的是后来居上,一下子骑到了自己头上来!这让黄少平如何不窝火!窝火也没办法,谁让人家本事比自己大,官大一级压死人,还好这些年黄少平早不问官场的争斗,有心想退二线,平日里就河边钓钓鱼,有气就那么一会,很快又释然了!

    这一下等得他真是三焦火起!

    “太欺负人了!怎么还不来,我等在此地侯他是表一番心意,他倒好,把我等同僚晾起来,闹着玩吗!”黄少平胡子花白,吹胡子瞪眼睛着跟旁边人大声发泄着不满。

    段鹏现在比他官大一级压着他不假,可是官场还讲究一个资历,他黄少平升上去只是迟早的问题,论当官的年限,他可比段鹏早太多了,还是有这个资格来摆一下谱!

    说实话,段鹏长什么样众人都不太熟识,虽然两地离得近,但是往来并不多,官在一任不得离开辖区的规定更是让这些人平时没有交集!

    这年头可没有照片和传真,先把人像发过来让这些威远楼的官员先看一看,他们只知道段鹏很年轻!

    其实,段鹏骑着那头灰驴早就经过了朝天门!

    众人只是先入为主以为段鹏会八抬大轿,排场隆重地登场,毕竟他才四十出头啊,可谓是年轻有为前程似锦!年轻人有几个能修练出那分气静,多少都会想赤显摆一番!

    众人笃定,只要看到摆场大的,坐轿的一定是段鹏来了!

    乌龙便这样闹下来了!

    一个小吏很是忐忑地凑到高纯跟前道:“高大人,小人有亲戚在兴化,也曾到了兴化数回,有幸过见府尊大人的真容,我瞧着怎么刚刚过去的那位骑驴的中年人,便像是府尊大人!”

第九百零五章段鹏心思

    段鹏不是瞎子,自然看到了这帮想拍他马屁的狗腿子,一点情面也没有留,招呼也不打就自顾离去。

    黄少平听到了高纯与书吏的对话,把书吏唤了过来,呵斥道:“你刚刚说什么,段大人过去了,为何不通报!”

    黄少平被人生生放了鸽子,心中那个怒啊,正愁这一肚子没地方发泄,这小子不是自讨苦吃?

    书吏支支唔唔不敢答对,他再傻也看得出来,这时候就是挨骂的份,连头也不敢抬起来。

    高纯一看,大手一扬就给书吏一巴掌,只是力道不大罢了,算是给黄少平出一口气道:“这点眼力都没有,瞧瞧让黄大人等受这份罪!你知道还不早些通传,把段大人给我留下来!”

    书吏捂着脸,满腹的委屈。

    其他人被吓得倒吸一口凉气,黄通判这分明是杀鸡给猴看,别以为新领导来了就不把他这个冷灶给忘了,烧起来一样能让手下这些人不好受!

    “小的。。小的也不敢断定便是段大人,万一认错了,岂不是闹了。。大笑话!”

    高纯骂道:“笑你娘,谁敢笑,今天这么严肃的日子连黄大人都如此重视,你等当是儿戏?”

    一个州府的书吏也不算是一般人了,宰相门前还算是七品官,被高纯就这样喝骂着,竟然还嘴也不敢!

    高纯地位也还可以,关键背后还有一个哥哥,都当上了首都公安局长,这可是天子带刀护卫一般的人物,得罪不起!

    高干也算是威远楼出去的干部,大家知道这两兄弟的手段,更没人敢说高纯的不是。

    “大人您看咱们现下是。。”

    黄少平哼了一声,袖子一甩道:“还有什么好看的,人家都当咱们是个屁,放了也就放了,难还成还在这里侯着,干晾?”

    一行人只能败兴而归,回到威远楼,门房来报段大人已经到了府衙里,正侯着各位大人。

    众人你我大眼瞪小眼,段鹏唱的是什么戏,这一看也是位难缠的主,还没正式开始工作就耍这么多小手段,以后还有好日子过?

    正常之上,那条案上的官印正用大红绸布包着,里面是一方紫檀木匣,赵惟宪临走没把这玩意带走,他看不上!

    后面正坐着段鹏,官服都没换,身上就穿着一身普通的素袍,怔怔地看着堂上的屋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众人进到衙上,分列站好,黄少平走到案后,虽然很不舒服还是挤出笑脸对着段鹏道:“段大人是从何路进入清源县城,我等竟然全然不知,某早想给大人接风洗尘,竟寻不见人!”

    段鹏正在出神,沉浸在思考这一系列操作背后的阴谋当中,全然没有听见黄少平的话,连接茬也没有,众人看得更是后怕,这。。主官不和!

    段鹏一来便要立威,论起资历,黄少平差这知州的位就只是临门一脚,在泉州通判这任上呆的时日也够久了,不少人也认为这一次黄少平升上去是十拿九稳,谁知道半路来了一个段鹏!

    黄少平这人平时也不是好事之人,早有归隐之心,可是这尊菩萨当年也有怒目手段,谁敢跟他犯横,他决计也不会随意屈服。

    黄少平见段鹏有轻慢之意,黄少平一甩手,连理都懒得搭理,胡子气得吹了起来,往后堂走了进去,留下其他人呆立在原地。

    剩下的这些要么是地方上的官员,要么威远楼各房的主事书吏还有地方部队的几位主将,他们哪里敢学黄少平,黄少平人家要资历有资历,人往那一站别说知府,就是转运使大人来了也要客客气气的,就段鹏年轻气盛,敢给黄少平难堪罢了。

    现在好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段鹏就把他们晾着,一站就又是小半天。

    段鹏的老跟班范为见众人干站着,朝高纯使了一个眼色道:“诸位大人还是先散了吧,不敢耽扰诸位的公事!”

    有了领导的亲信这句话,众人这才敢缓缓退去。

    段鹏的到来给威远楼蒙上了一层阴影,因为这个开局并不愉快。

    当年赵惟宪来到清源的时候就碰上山民造反,从那以后他对这个地方就没有过好感,平时也极少外出见客,原来官商不分家,都是座的贵宾,从赵惟宪那一代开始,威远楼就极少与商道上的人走动,城内几家大户还被勒索了好几百万钱,对赵惟宪列是耿耿于怀!

    梁子早就结下来了。

    本以为新来的领导是一个转机,谁知来了一个连当官的都不给面子的人!

    清源的官员比任何地方的人都要安土重迁。

    他们信奉一个永远的道理,做官就是为了赚钱,说什么为了老百姓为了朝廷那是骗人的鬼话!

    几乎威远楼里的每个人官员,他们在这个城市面都有几个铺面,经营着各类行当,光靠朝廷那一点俸银如何能养家,如何能支持得起这些开销,那不可能,只有靠自己开源!

    所以在清源这个地方有个传统,商人并不像其他地方那样惧怕官府,官府也不会把商人视为自己下蛋的肉鸡,一言不合就宰了吃肉。

    两者更像是共生关系,有朝廷的政策,商人生意才能更好做,有商人的支持,朝廷的税收才能更好地征收,不用暴力征税抢税,商人很配合很主动,一副融洽的样子!

    所有人都担心,这种局面在打破以后,关系还要更恶劣。

    因为不少的官员很排斥跟商人打交道,尤其是段鹏这种听说读书读得特别多的文人!

    段鹏还久久不能自拔,震惊他的是,如今的朝廷已经变成了这样,一个草民竟然能决定一个知府的去留,要是换成其他人呢,是不是还能决定官家。。

    这些人的势力太强大了,梁川既然能把自己扶上位,那要拉自己下马。。

    段鹏的背后一阵发麻。

    万幸的是,自己与梁川认识并不是一年两年,梁川也早有机会接触到自己所不能接触的层面,自己认识的梁川并不是那种弄权的人,起码自己是有原则的朝廷命官,不会与他苟且,他更没有

    要自己做一些对不起老百姓对不起朝廷的事。

    这才是万幸!

    他并不知道,他下意识的举动得罪了那么多的人!

    不过官场就是这样,往往得不得罪人不取决于你做了什么,而是取决于你的位置。

    位置而言轻,便是不做什么也是对他人的大不敬!

    你骑在别人头上,拿着鞭子抽别人,别人还得给你大声喝彩助威,这就是弱肉强食,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随从范为极少看到主子这般失魂的状态,读书人自负,落得这般样子,显是打击极大。

    于心不忍的范为还是劝说道:“我看这一整日大人都是无精打彩的模样,是不是对朝廷的安排有些考虑?”

    段鹏回过神来道:“官家之想我等岂敢乱加揣测,我坐了多久了?”

    “坐了已有半天,是否吩咐后厨开始准备午饭?”

    段鹏不想吃东西,叹道:“不必了,你去承天巷帮我把梁川叫过来。”

    范为低声道:“刚刚府衙内的一众官员全部来拜访大人,大人却不加以理睬,现在却将梁川一人独自接见,是否有些不妥!”

    段鹏这才反应过来,急问道:“何时有人来找我过,我自坐在这里便觉着这偌大的府衙空落无人,正好适合自己想些事情!”

    “我见大人沉思,便让他们先退下,大人自已斟酌一二,新到泉州府,虽说大人为官一任,也不好与同事搞得太僵才是!”

    范为是段鹏的下人,但是更好一个军汉,他身手很好,没想到讲起话来慢条斯理,逻辑更是清晰,帮段鹏分析起道理来,竟能讲得头头是道!

    “亏得你提醒,免得他们说我看轻他们!”

    范为笑道:“大人考虑得是。”

    段鹏想叫梁川来问话,无非就是他心中的症结。

    到底是意外还是梁川的作为,让他真的一飞冲天。

    连升三级,哦不,他原来只能算是六品官员,现在升为五品知府,放眼整个大宋朝,能有这能耐的人不超过五个,官场从没有意外,只有意外死亡。

    他也打听到了,汴京城里,竟然真是夏竦一手保举的他。这等于是把他贴上了夏竦一党的标签,虽说他问心无愧,与谁不结党不营私,可是以后就由不得他了,清流会排挤他,许多忠义之士更是会瞧不起他!

    造化啊!

    高纯退出威远楼,便找上了司方行,两人看着段鹏这样子也很是忐忑。

    段鹏军官出身,治军有自己的一套,司方行是兵油子,高纯是半路出家,也算半个丘八,万一段鹏乱来,他们的富贵可算是到头了。

    司方行最是担心自己的前程:“段大人出身兴化,那里是三郎的老家,咱们去问问,怎么跟段大人搞好关系,万一段大人油盐不进,咱们日子也不好过!”

    “我担心的正是这个,段大人整治不了咱们,可以把咱们调走,你说咱们就跟这树一般,挪了窝那不得死定了!”

第九百零六章段鹏这人

    高纯与司方行在悦华酒楼宴请梁川。

    梁川一看便知道二人有事,每每都是在这酒楼里谈论重要的事,悦华酒楼的收费并不便宜,酒菜也精致,但是梁川并不喜欢这个地方,人多嘴杂,想说点什么交心的话也不方便。

    二人没请到梁川,反倒让梁川反请到了港口办公室。

    一桌子就杨霸先,苏渭还梁川。

    杨霸先打着下手,往桌子上煮着的铁锅里添着肉菜,时不时给梁川还有苏渭的酒杯里倒酒,菜品不多,多是江里打起来的河鲜,酒则是好酒,喝多了也不会上头。

    梁川见二人前来,说道:“怎么,又有什么大买卖想起我梁川来了!”

    高纯苦笑一声:“买卖做得再大也不及你三郎万一,现在是把不准将来的前程啊!”

    苏渭晚上喝得有点多,不知是酒好还是心情好,老头子的嘴也有点多!

    “二位大人前程似锦,还有什么好发愁的!”

    “苏渭先生有所不知啊,新来的段大人。。!”

    苏渭一听到段字,更是显得有些颠狂,满满地倒了一杯新酒,狂笑三声,笑得所有人有些害怕。

    老头子晚上是吃错药了还是咋的,怎么这么疯?

    “段大人好啊,走了一个赵惟宪,新来一个段鹏,咱们这港口怕是要有更好的前程!”

    这。。

    这到底哪里跟哪里啊,众人看着疯言疯语的苏渭,这个古怪的老头子以前就经常发神经,自从去了一趟西北之后人变得正常多了,却更加闲不下来!

    杨霸先知道苏渭不是一般人,高纯与司方行也知道,这港口有今日的辉煌是梁川打下来的不假,但却是苏渭一手建立起来的伟业!

    二人是来诉苦的,怎么看着苏渭像是捣乱的,这还能不能说上话!

    梁川笑而不语,老夫聊发少年狂,正是理所应当,苏渭还有多少这样痛快的时光!

    梁川听说赵惟宪要走的消息时,心下就断定,他一心想促成的事情实现了,果不其然,继任者真的是资历尚浅的兴化知军段鹏!

    这个结果惊爆了所有人的眼球,对于梁川来说,却是很正常不过的一个结果。

    他不惜动用自己的关系,把段鹏连扶三级,从兴化一个穷乡僻壤一直扶到了泉州,这里面的各种关节梁川只是稍稍跟苏渭点了一下,不曾想,难比登天的一件事,竟然真让梁川给办成了!

    苏渭狂笑!

    笑大宋朝竟然腐败如斯,一个小小的平头百姓可以左右朝廷如此重要的人事任命,朝廷的官员为了自己争权夺势,可以不管不顾!大宋的气数啊,看到也差不多了!一个王朝每当腐败横行的时候就意味这个朝代已经到了下坡路的时候!

    苏渭更是笑自己!

    自己半生蹉跎,竟然是为了这样的一个腐败的朝廷,他恨不能回到重前,一把点了自己读的那些狗屁圣贤书,再扇自己两巴掌,只可惜命也苦也!恨不能早点看透这些官场黑暗!

    现在

    的年轻人好像与当年的自己完全不一样!

    活了一辈子的苏渭没有娶妻更没有生子,孑然一生,年轻的时候他最亲近的就是书,各种书,但凡有点文字的都能让他看得如痴如醉。最吸引他的莫过于兵书兵法,这也是将他引上‘歧路’的罪首。

    一看数十年,生生把自己看成了一介狂生。连官都是官家垂青怜悯赏的,还不是他自己拼来的。。

    他临老才懂的道理,原来人生有许多条路,殊途同归。看看梁川,一辈子活得这般通透,玩弄朝局玩弄权贵,视王权如粪土,仗义更疏财。为了朋友报仇可以把大宋朝数百年的大患亲手做掉,为了女人可以远赴他乡,自己比之真是不如万一。

    要是自己当年也不那么沉迷于读书科举,早点出来行走江湖,会不会有别样的风景?

    苏渭还是动摇了,只怕又是另一种人生落魄的光景!

    人生最无奈是从没有回头路,只有一道走到黑,生而复始。不可怪老天,冥冥之种你自己总能感觉到,老天爷其实他给你机会了,只是你还是倔强地朝着自己认为正确的那条路一直走下去,撞了南墙都不回头。

    只是旁人看不到苏渭内心的想法,他们更没有功夫去搭理这个老头子内心的精彩活动,他们连自己都自顾不暇。

    梁川问道:“段大人初到清源,许多事情可能需要你们的帮忙,你们若是帮他便是帮我!”

    帮他便是帮我?

    司方行好像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高纯就是一单纯的脑残,甚至还比不上他的妻子!

    他将今日段鹏得罪了威远楼众人的情形说了一遍,梁川听得有些意外,按他知道的,段鹏虽然有些心气,可是也不至于高傲到这个地步,如果说对其他用无视的态度也就算了,可是黄少平人家也是正儿八经的科班出身,是他的前辈无疑,只是现在没了锐意,落到他身后而已,对黄少平也托大,那就有些玩味了!

    “你给我们说说,段大人在兴化也是这般目中无人!”

    高纯敢把目中无人这词用在段鹏身上,显得不妥,他现在是仗着自己哥哥的势,也有些飘飘然。

    梁川瞪了他一眼,直接表示了自己的不满。

    说段鹏目中无人,你不配。

    高纯看到梁川的神情,就知道自己说的有些欠妥,今天是当着梁川的面,这样评价段鹏,万一传出去,倒霉的不是他自己一个人,不是将梁川也拉下水了?

    啪,高纯给了自己一巴掌,急道:“瞧我这破嘴!”

    梁川便把自己初识段鹏的经过讲了一遍。

    故事很长,从宋光斗一直讲到在承天巷买书的事,然有段鹏多次向他讨教如何提高兴化民生的事,梁川一事不漏地全讲了出来。

    兴化这些年的变化有目共睹,辖下的凤山乡是清源北上建州南下的古道要冲,各路商贾都要从这个小地方经过。

    原来只是穷得不能再穷的落后闭塞的小地方,自从段鹏来了以后,便发生了质的

    飞跃,从一介落后的小山村变成了富裕人人安居的望乡,每年无数人要到这里赶集采货,出产的砂糖更是成了天下名品,内廷御用之物!

    当然知道的人都说这是归功于梁川对凤山乡的不懈改造,但是上面的人还有他乡的百姓只会以为,这是兴化的老百姓有福气,碰上了一位为民请命的好官,才能给他们的生活带来飞跃。否则凭梁川一个小娃娃,他有什么能耐?老百姓自顾自己的日子都来不及了,谁还会把自己赚钱的财路分给他人?

    南溪水在段鹏来了之后,再也没有泛滥过,兴化的学堂有史以来也没有像如今这般多过,学生读的书他参与编撰,甚至兴化爆发过瘟疫,却还没有传播开来就被当地的官员驱散,这一切都是段鹏的政绩!

    梁川把这一系列的事道了出来,众人不语,这样的官员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讲到的重点是当初自己带着人和药回兴化时,段鹏因为治军不严差点想引颈自裁的事,这事说出来,一众人全部对段鹏竖起了大拇指。

    其实高纯与司方行也不傻。

    为官一任那是黄金万两。

    可是段鹏来赴任的时候怎么来的,人家是骑着自己的青驴来的,连一口上锁的箱子也没带,这说明了什么,那不是一点黑钱也没收嘛!

    好官是好官。。

    威远楼任何一个人想要的都不是好官,水太清鱼儿反而就不能活了!

    他们要的是会办事会给下面活动空间的官员,不是这种死板的愣头青。。

    司方行欲言又止,梁川在兴化多年,按他的性格,必定要先搞定当地的官员,段鹏与他交情不浅,再想到刚刚梁川说的那句话,帮段鹏就是帮他自己,那两个人是不是就是穿一条裤子的?

    司方行再有想象力也不敢去想段鹏是梁川搞上去的,这按正常人来就理解不了!

    两人想说那这就是自己人嘛,但是他们哪里敢说出口!

    苏渭一语点破道:“三郎他们是想你给引荐一下,拉近一下与段大人的距离!”

    两人脸上有些发红。

    梁川道:“这个好办,你们先回去,这些日子段大人刚到清源,百事俱不熟稔,你们还要好好地帮大人尽心尽力,咱们是地主,不能短了咱们的份!”

    两人有了梁川这句话,等于就是帮段鹏认可了他们二人,马上就是一个夹菜,一个倒酒,鞍前马后好不周到。

    “等过几天,段大人手头的事情忙完了,我就将段大人请过来,好好在他面前说道说道你们二人这些年为清源做出的巨大贡献,段大人是顾大局识大体的人,更是将老百姓民生置于首位的人,对于于他志同道合的人,他只会重用!”

    两人眼前一亮,又是连声道谢,看来今天这是来对了!

    苏渭喟然一叹,杨霸先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继续做着他的事,梁川看了看窗外,天色变了,但是天还是依然那样的好天气,星光璀璨万里无云,好!

第九百零七章商人被骗

    赵惟宪走了之后清源的各大商会竟然破天荒地聚到了一起,他们打算设宴招待段鹏这个新来的知府。

    以前他们就曾经想组织类似的活动,结果连赵惟宪的大门都没得进,就被轰了出来,赵惟宪在清源就找吴蒲两家勒索过钱,这事在商会圈里不少人都知晓。

    后来还有一次就是促成孙家父子重归于好,不过据说赵惟宪可不客气,先礼后兵,逼得孙厚朴的老爹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乖乖就范,老子向儿子赔罪,请着让孙厚朴重新入他们孙家的祖谱。

    找孙家老爹那是逼不得已,想着让京中的夏竦帮他说上几句好话,也当是低头认怂。

    可是跟这些商人吃饭,那是对他皇家后裔尊贵身份的自轻自贱!

    他们赵家祖上世代都是官宦将勋,哪里有人跟商人纠缠不清的。这要是传到汴京,还不成了文官们的把柄,更不要想回到祖宗身边尽孝了!

    这些年清源港口的大商们赚了不少大钱,典型的暴发户心态,对谁都是一副老子有钱可以搞定一切的心态,对谁都是花钱摆平,结果这帮人碰上了一个赵惟宪。

    人家看重的身份与地位,钱对他来说要多少有多少,整个港口都是他管的,他还需要费力去赚钱,去跟这些身上沾满铜臭的商人厮混?那是自降身价!

    赵惟宪在这些年,梁川如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把所有人的财路拦腰斩断,万达商会什么货物都有卖,港口更是直接就赚所有人的第一桶金。

    许多人就在猜测,梁川是赵惟宪的人!

    那时候梁川进出威远楼也跟喝水一样,天天往楼里面跑,据说赵惟宪来到泉州府的第一个行程,也正是到梁川的家中去!

    一个梁川已经让许多清源人眼红,因为梁川挡住了他们的财路。

    再加上一个油盐不进的赵惟宪,直接让这些商人走投无路!

    赵惟宪这一年,是这些商人人生经历的经济寒冬,却是当地老百姓生活水平大幅提高的几年。

    因为赵惟宪实在没管任何事,税也收得极少,徭役更是直接交钱就行,所有人都有活干,人民的生活水平能不高吗?

    商人们再不愿过这种日子,他们也希望像梁川那样,能够得到官府的青睐,所以他们便直接出了这种主意,想动用他们手中的力量,把段鹏收为已用!

    这些商人分开了确实实力很一般,但是聚到一起,实力不容小视!

    他们有一点,也小视了段鹏的脾气!

    人家赵惟宪不肯吃他们的饭,他们凭什么就断定他段鹏一定会买他们的账?

    请帖发到威远楼,段鹏想也没想,连看都懒得看。

    自古官商勾结就是大忌,清源的这些商人阵仗还摆得这么大,他们是打算干嘛?

    想污了他段鹏的名声也不用这么瞧不起人吧,谁他娘的缺这一顿饭吃?

    常言道吃人嘴短,吃完肯定还要再拿点,那就更没办法办差了,以后就全得看这些人的脸色行事!

    真段鹏不肯出现,却让假段鹏钻了空子!

    泉州商会的这帮人托下人把请帖送到威远楼,里面的人被段鹏骂了

    一顿,然后骂骂咧咧地把帖子扔了出来,刚好被一个小年青给捡到。

    这小年轻梁川要是看到肯定也会认识,就是当年在关公庙前摆下铁猫行骗的那厮,这厮也是胆大,看到请帖第一个念头不是这是一个烫手山竽,而是马上就想到,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赚钱机会!

    骗子有一种很奇怪的心理,他们往往赚一单就能吃三年,他们难以抑制的是那个躁动的心,他们喜欢享受骗人的快感,甚至还以此为荣。

    当然大部分人还是图钱!

    骗子姓金,金鑫,很富贵的一个名字,可是偏偏最缺的就是金子。

    据说新的知府今天才刚上任,金鑫胆上也不知是长了毛还是长了瘤,竟然脑了抽风想赚一笔这快钱!

    他与伙计竟然雇了一台轿子,打扮得像模似样,大摇大摆地来到悦华酒楼赴宴。

    这些商人大概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段鹏长什么样子所有人都没有见过,只知道这知府极为年轻,谁能想到,还有人敢冒充知府?

    这种事不要说在这个信息不通的年代,就是在网络发达有迹可查的当代,这种事情还是屡见不鲜!

    他们最喜欢的就是冒充领导的秘书还有部队的干部,这些人的身份往往曝光得少,骗起人来就容易得手!

    而在这个年代,要证明自己是自己,理论上来说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甚至杀官冒良的恶性,事件都有发生!

    西游记里唐僧的老爹不就被人给沉了江,那强盗竟然还敢大摇大摆地去做官,那么多年也没有被人发现,简直不可思议。

    不过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

    金鑫的轿子在悦华酒楼前下地,正好这厮年纪正当壮年,与段鹏相仿,商人一拥而上,谁也没有看出金鑫的破绽!

    “段大人舍身茬临,我们清源商会一众人等不胜光荣!”

    金鑫架子摆得高高的,哼了一声,声音还是从鼻孔里出来的,背着手,连张笑脸也没有!

    不是金鑫架子大,是因为他见过的当官的都是这样,见谁都是鼻孔看人的样子,他自然也是有样学样!

    还别说,他要是畏畏缩缩的马上就露了马脚,鼻孔看人,这些商人还舔着脸哈着腰,连正眼都不敢抬起头盯着人家金鑫看。

    “搞得这么隆重,你们怕是担心外面的人不知道本官喜欢排场喜欢铺张吧!”

    以蒲庚为首的香料大商人还有吴家的家主连忙道:“大人误会了,晚上只是备了些南音曲目,只为赏乐,至于酒水全部是从简,都是一众乡亲的心意,众人恭侯许外,只为给大人洗尘!”

    金鑫嗯了一声:“这还差不多,咱们这泉州百姓的还很苦,很多人饭都吃不上,本官初到此地,你们可不能让本官不好做人!”

    台词也是戏台上学来的。

    一众人连声拍马道:“大人爱民如子,我们泉州百姓有福了!”

    一众人拥着金鑫往楼上走,待一入座,只见整桌都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山珍佳肴,什么鲍鱼熊掌还有粉丝般的燕窝,金鑫怕出马脚,艰难地咽了口水,心中大骂:这就你们狗养说的从简的,当官

    的就是好,有人巴结吃的这等美食,他这辈子都没见过!

    台上南曲开始唱了起来,曲子唱的什么金鑫一句也没有听进去,但是他知道,桌上的酒菜好吃。

    原来还端着一个架子,怕别人看出来他嘴馋,后来吃了几口,发现这菜实在是香,筷子便停不下来了。

    蒲庚看了一眼,也有些意外,心中却是想到,早听说段鹏出身不是太好,家中也是耕读世家,并没有见过什么世面,这不,一点美食就把他给收下了。。

    其他官员看到金鑫这饿死鬼抬胎的样子也是心中一喜,人馋就贪,这样的人最容易买通!连嘴都管不住的人,还有什么底线?

    金鑫自己吃得太多,发现有些不好意识,连忙端起酒来开始灌这帮人。

    一大杯酒,他都是嘴唇沾了一下,然后就敬下一个人,可是这些商人哪里敢学他的样子,大人敬酒都得乖乖地满饮为止!

    这可要了他们的老命,他们哪里有梁川那样牛胃一般的大容量,对酒精更是没有免疫力,一大杯酒下肚,脸就开始红了!

    金鑫想的是,今天不把你们这些人放倒,一会还不好脱身!

    一圈通关打完,接着就是第二圈,不少人脸已经由红变绿,再喝下去就要醉了!

    不少人硬着头皮喝了第二轮,第二轮不是一杯,金鑫也是奸滑,看到酒量好的,盯着就是一直灌酒。

    这些人可能是太久没有人这么抬举他们了,心情也是好,竟然陪着酒一杯一杯地往肚子里灌!

    一会儿这些人就飘了!

    蒲庚也很久没感受官府这么好的善意,先是提了提在建清真寺,金鑫拍拍胸脯保证这点小事包在他身上!

    这可刺激到了蒲庚的击点,瞬间就高潮了,他最担心的就是这寺一半,赵惟宪走了,项目给停了,那就完蛋了!

    其他的商人一看这新来的官员这么好说话,马上就把自已经营的行当报了一遍,金鑫听得小心肝乱颤,敢情这些都是这清源城里有头有全的主啊,平时自己在街头骗一点小钱,哪里跟这些人能搭上边,这要是今天成功骗上一单,以后几辈子只怕都吃用不尽!

    看来今天要是只骗一顿好酒菜吃,那就是自己的不是了。。

    金鑫放下筷子,整了整自己的行头,开始讲一些官场的趣闻,这些都是他在街头听来的小道消息,野史趣闻,什么哪个官员纳了几房小妾,谁的房事最厉害,路里哪些官员有什么喜好!

    全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狗屁不值的玩笑话,这些话这些大商人平时哪里有机会听到,再编排谁也不敢拿当官的开玩笑不是,这是相当得罪人的事!

    可是这时候从这个假段鹏的嘴里说出来,众人便以为这些是官场内部的消息!这段鹏分明是把他们当成了自己人,否则不会把这些消息泄露出来!

    这些商人压根就不敢想这你娘就是一场骗局!

    这假冒的江湖骗子金鑫也是,衣着得体,谈吐有度,把这些商人忽悠得是心花怒放。

    吃喝也花不了几个大钱,关键临走前竟然还主动索贿,勒索了不少的财物!

第九百零八章新仇旧恨

    他们这些年过得有多憋屈,竟然几杯马尿下肚之后,当着假段鹏的面开始说赵惟宪的不是,而且是群情激愤,越说越离谱,蒲庚先是被赵惟宪勒索了一百万贯,然后又把自己的亲生儿子给弄丢了,整个人就像行尸走肉一般,这些年努力了无数次想再怀一个男丁,却一点也没成果。

    他们个个一副对段鹏誓死效忠大表忠心的作法,简直不把金鑫当成外人!

    好家伙,金鑫自己听得冷汗都流了下来,要是再搞大一点,他这就不是行骗,一但被官府抓住,不死也要狠狠地脱一层皮。。

    这些人疯了吗?这样敢诽谤一位朝廷的大官,还是皇室的王爷!

    金鑫连忙打住了这些人的疯狂,一本正经地道:“我与其他人不一样,有财大家一起发嘛!”

    众人听到发财二字跟打了鸡血似的,马上静下来,等着金鑫的吩咐!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就是看怎么做了!

    商人们连声道:“大人放心,我们做事不给大人添麻烦,还能给大人解决后顾之忧!”

    什么后顾之忧,自然就是钱的问题嘛!

    蒲庚拍拍手,他第一个让人把礼物拿进来!

    手下人捧着一个紫檀盒子,进来打开一看,竟然是几枚当年跟梁川送给魏公公差不多大小的珍珠!

    “一点小玩意不成敬意!”蒲庚对自己的礼物很有信心。

    金鑫看着那龙眼大小的珍珠眼睛都直了,就差伸手去抢过来放在怀里,这表情其他人马上收在眼底!

    其他人有学有样,马上把自己压箱底的宝贝掏了出来!

    直接一点的拿钱,聪明一点的就如蒲庚一样,专一点价值高但是不是很直接的礼物,如地契田契,还有字画古玩。

    金鑫看得眼睛发酸,这些东西今天只要得手一样,他能洗手不干好些年了,狂抑住他心中的激动,他还开始挑了起来,拿钱的他直接就表示不能收!

    那一整箱的钱不是他不喜欢啊,而是这些钱体积太大,他拿了根本走不脱!与其带着一箱累赘,不如挑小保大!

    文人喜欢字画古玩那是常情,美其名日风雅,金鑫看着这么多的钱竟然推辞不受,完了,马上又让人给误会了,这假段鹏真是‘两袖清风’!

    金鑫的心在滴血,这么多的钱啊,他这辈子都没能离这么多钱这般近过!

    气氛在金鑫的视金钱如粪土之中达到了高潮,段鹏先稳住了这帮人,让人把东西先送到轿上,轿夫先把财宝运回去,又是酒过一轮,生生放倒了好几个人,让人搀了回去,金鑫见轿夫回来复命,这才满意地跟众人道别!

    威远楼靠近城西。

    金鑫带着财宝往城东水门赶,船在码头接应,生怕晚了被人识破!

    众人看着金鑫离去的背影,无不对自己的前程充满了信心,有这么一位贪财的知府,以后他们办事做生意那不是方便多了!

    也不知人群中谁多说了一句:“段大人是不是走错路了,怎么往码头上跑,威远楼不是西边。。”

    这一句一出口,众人马上把心悬到了嗓子眼!

    吃酒的时候他们就觉得不对劲,但是说不出哪里不对劲,这句话一点醒,众人惊出一身泠汗,头脑马上清醒过来!

    “快去威远楼问一问,晚上到底段大人在何处!”

    今天这个段鹏出门竟然没有带随从,换作哪一个知府也没有当成这个模样的,再看那吃相,就好比饿死鬼托生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嘴馋成那样,还有那言行做派,现在想一想所有人都止不住地颤抖,这鸟人哪里有半分知府的作风!

    商会的人重新又聚到一起,他们很是害怕地讨论着这事后面如何善了,这个事件他们的损失是小,传出去的他们就会成为他人的笑柄,面子才是大问题!

    万一再传到真知府的耳朵里,那等于断了自己的后路,以后他们这帮人就别想去找段鹏办事,人家会怕啊,就他们这智商,好事也能办成坏事,谁敢跟他们过多地来往!

    坐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报信的人回来了,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不好。。不好了!晚上人家段大人压根。。就没有出过。。。威远楼的大门!那楼我看着比明天太阳照着还亮堂,段大人。。这么晚了还在。。忙公务呢!”

    什么!

    一帮人当场就跳了起来,有的人受不住这份刺激,血压一高晕了过去!

    打了一辈子雁什么样的人物这帮人没打过交道,没想到老老失蹄让一只小崽子给啄了眼睛!

    蒲庚火速下令道:“今天晚上的事谁也不能说出去,咱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事传出去百害而无一利!”

    “那咱们送出去的那些东西怎么办,就这样打水漂了,这事迟早会有人知道,咱们被人这样设套给坑了还忍气吞声,几十年来从没有过这么窝囊的时候,传出去咱们在清源还能不能混!”

    蒲庚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道:“现在能怎么办你告诉我!”

    这人欲哭无泪,这些年这帮泉州商人确实过得不怎么样,否则也不致于晚上如此败兴!

    “那咱们要怎么办,就这么算了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蒲庚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道:“找,老子我出一万贯找晚上这个鸟人,找出来老子直接扒了他的皮!”

    “算我一个!”

    “我再加一万贯!”

    一时间群情激愤,对金鑫的悬赏竟然达到了十万余贯钱,金鑫哪里会知道晚上他们捅的篓子有多大,光他这条小命就值十几万贯钱!

    第二天这件事还没传到段鹏耳朵里,先传到了梁川耳朵里!

    当天晚上,清源码头巡河的成管队员发现金鑫这小时在河边鬼鬼祟祟,这类小人城管大队的队员抓到得多了,一逮住金鑫马上就从他身上搜出许多的宝物。

    要说字画成管大队的人看不懂也就算了,他们看到那龙眼大小的珍珠马上就知道了,这些东西肯定不是这个小角色能拥有的,这些物件只怕来历不太明!

    金鑫还没来及狡辩就被打晕,送到了梁川与苏渭的跟

    前!

    梁川看着地上生死不明死狗一般的金鑫眉头皱了起来道:“这小子干嘛的?看着有点眼熟,又想不起来他在做什么?”

    成管队员回道:“这小子往河边的船上搬东西,看样子不像好人,搜出了许多金银,请东家过目!”

    苏渭拿起地上的字面摊开一看:“哟还是孙位的图,真迹!”

    “很值钱?”

    “费话,当然值钱!”

    梁川看着地上金鑫,口气很不和善地道:“哪里来的?”

    金鑫被成管队员生生打了一顿,看着梁川有些害怕,畏畏缩缩地道:“我是打长坑长来。。”

    梁川给了他一巴掌道:“我问你这些东西哪里来的,没问你哪里来的!”

    金鑫那个苦啊,好不容易这次行骗都得手了,没想到碰上一个劫道的,黑吃黑!

    梁川见他小眼一直在转,不说话心里还在嘀咕着什么,又补了一巴掌,扇得金鑫都快晕了过去,手段暴力而爽快!

    “不说是吧!机会可是给你了,你一会不要后悔!”

    梁川朝耶律重光一点头,耶律重光从背后摸出一把剔骨尖刀,刀尖上的寒芒在金鑫眼中一晃而过。

    金鑫不愧是在街头混迹到死的角色,都到了图穷匕现的时候,竟然还想着耍滑混过一劫!

    “不怕告诉你们,我是唐老大的人!”

    几个人一愣,有些转不过筋来,唐老大?

    金鑫还以为自己的谎话成功了,便道:“识相的放了吧,否则唐老大卷土重来的那一天,就是你们祭日!”

    杨霸天弱弱地问了一句:“你说的唐老大是唐向天?”

    金鑫嘿嘿一笑,还以为梁川等人害怕了,厉声道:“你们敢直呼唐老大名讳!”

    几个人还以为是谁呢,齐齐翻了翻白眼,杨霸天又甩了金鑫一巴掌道:“我道是哪条咸鱼,唐向天那厮还没死透呢?这都哪年的老黄历了,你知道当年唐向天为什么跑路的吗?”

    梁川看到金鑫这样子突然想起了当年的赵小品,赵小品可是一位被建筑手艺耽误的天才级演员,要是在江湖里混,也能混出点名堂!

    江湖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你知道你跟前这位爷是谁吗,你所谓的唐老大就是我们大哥给灭的清源堂!那下三滥的小帮派敢跟我们东家叫板,活腻了!”

    杨霸天正准备炮制一下金鑫,梁川拦下问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金鑫也愣了,按理说这么牛逼哄哄的人物他应该见过没错,可是想来想去,就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梁川想了半天突然说道:“对了,你不是在关公庙前卖铁猫的那厮?”

    金鑫真的要哭出来了,原来是新仇旧恨,眼前这位爷肯定当年在自己手中吃过暴亏的主,今天怕不是来寻仇来了!那铁猫骗一下都是不得了的大损失,平时自己也不张扬,这些年才相安无事,这下好了,让仇人给逮住了!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8082/ 第一时间欣赏荡宋最新章节! 作者:贼大胆所写的《荡宋》为转载作品,荡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荡宋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荡宋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荡宋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荡宋介绍:
他是武力与智慧的统一体 他是东南大地的传奇 他在各种身份中自由地切换
他是北宋王朝最后的排面 他代表着自由浪漫还有一点扯淡
回到北宋仁宗年间,种地赚钱过日子,小公务员梁川渴望的是家有余粮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美好生活,社会却逼得走上人生巅峰!荡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荡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荡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