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历史军事荡宋TXT下载荡宋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荡宋全文阅读

作者:贼大胆     荡宋txt下载     荡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荡宋全文阅读

第一章再世为人

    “叮铃铃”值班的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梁川的情绪很烦躁,今天的出警电话响个不停,太阳都快落山了怎么还这么多警情,这对于他们这个东南沿海的内地小县城来说有点反常!

    梁川,老爹给他取这个名字的时候前面已有了两位大哥,索性想给他叫梁三,可是看着三字那三横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堂堂汉子咱们得顶天立地不是,于是把三字竖了起来,便成了一个‘川’字。

    梁川大学读的是一所农业大学,读的又是很冷门的农学类专业,本想着毕业后随便找一家农业研究所谋一份安稳的行当,最后竟然误打误撞当上了一名警察,考到了贫困县的乡下。为什么会考警察,可能当时脑子水进多了吧,贫困县倒也不是一无是处,安逸就是最大的幸福。

        梁川打开警务通看了一下警情:进山的盘山县道轿车相撞,车损。看到这里,梁川松了一口气,还好交通警情,最简单的小案件。

        地点在于九仙寺附近,九仙寺并不是一个寺,严格来说就一块石头,这个石头有点年头了,县城进山就这么一条道,传说是早年开这条县道的时候炸山炸出来的,刚炸出来原想再打两个眼给爆破了,没想到下了一场雨,雨水把这块大石头冲得干干净净,露出了九仙寺三个字,领导一听这指不定还是古物,就拍板留了下来了。

    后来市里和省里的文物研究小组都来过,看过来看过去,翻烂了县志和乡考,都没有关于这个块石头的一点点记载,因为没有搞头,就没人再去理它了,县道开好了,这个石头没也碍到事,原先要爆破的,就算了,至今一直留在县道去山里的路上。

    梁川去寺里玩过几次,里的素斋还是不错的。

       可是一到现场梁川的脸当场就拉下来了,肇事的驾驶员两个人,一个身着道袍一个头上留着戒疤,敢情是大师和道长的事故,两个人也不说话,大眼瞪小眼就那样干耗着,再一看他们的车,梁川倒吸了一口凉气,奶奶的,一辆Q7一辆X6,都是我豪车。

    司机在警车里道:“我就不下车了,这鸟地方太冷了。”

    梁川无奈,自己朝两人走了过去。

    和尚和道士身份特殊,一般都是些宗教界的人士,身份极为敏感,背后的关系网又极复杂,一通电话就能让自己写几天的工作说明!

    梁川心里暗骂,完蛋了,这种熟悉的场面一看就是不肯让步调解的!

    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快落山了,山上渐渐冷了起来!十一月的山林那气温连他这样的精壮小伙子都受不了!山上虽然不下雪,可是天亮下霜是常有的事!山风一吹,冷气直往裤管子里钻!

    赶紧看现场吧,梁川拿出相机前后拍了拍,现场固定以后便于问道:“两位都是哪部车啊?”

    “贫道Q7”

    “老纳X6”

    妈的,梁川在心里又问候了两人的生身父母一遍,自己为人民服务一年的俸禄就勉强养着一部哈弗H6,你们唱经念佛口口声声出家人,身家却是我等的百倍,世道怎么会如此不公平!

    “都是怎么走的啊”

    “贫道正准备下山。”

    “老纳要去山中访友。”

    情况还算明了,梁川绕着碰撞部位还有现场的散落物走了一圈,最后指着地上的保险杠碎片对着那老道说道:“道长,你这下山有点吃线啊,看都把车开到对面车道来了!”

    和尚一看,脸上不经意地露出了一丝微笑,好像逃过了一劫,心怀侥幸似的。

    道长不干了,这眼看要天黑了耽误了时间不说,还要背责任,他哪里肯服气!

    “我说警官,你哪只天眼看到我把车开到对面车道去了?要不咱调一下监控!”

    一听监控,梁川刷的一下血压就上来了,妈的老道士你纯心消遣我是吧,这荒郊野岭上哪给你调监控去?要有监控我还跟你们费这么多唇舌!

    “道长不要激动,你看到这堆零件没有!”老道士眼皮都没动一下,张三也不管他继续说道:“你要没开占道这零件怎么散到人家车道里了?”

    “那是风刮过去的!”老道士再次狡辩道。

    梁川这样的人见得多了,冷笑一声道:“要不咱们等一会,这山风要能吹动这堆零件移动一公分我就把它吃了如何!”

    谁知这道士突然眸子一亮道:“这可是你说的!”

    老道士手掐了一个剑指,嘴里念念有词叽哩咕噜不知道讲的什么,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原来只有微风的山谷突然风呼啸了起来,那风冷得跟刀子似的,连和尚的脸色都变了!

    接着就连梁川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风一刮竟然生生把地上的一堆零件一块不剩全刮到了下山的这个车道过来!

    梁川吓得嘴巴塞得下一个鸡蛋,话却说不出来!老道士道:“也不要你吃了这些玩意,老道今儿个送你走一遭,喝!”

    说罢,山谷里刮来一阵大风将梁川一卷,身子直直往山谷中砸了下去,梁川眼前一黑,就不省人事了!

    留下原地尿了裤子的大师!

    再醒来时,时光好像过了百年!

    十一月的一缕阳光透过茅屋的破屋顶,穿过那层厚厚的稻草中间的间隙,映照在梁川的脸上。

    画面充满了神圣感。

    “呃~啊!”梁川怔怔地躺在破茅屋的土床上,全身上下哪里都疼,骨头像是被人用铁锤一寸寸砸烂了一般,痛感人身体各处不断传来,强烈的刺激着自己的神经。两个眼睛充满着血丝,浑浊而又无神,现在身体能动的就这对眼睛,哪怕嘴巴发出一声呻吟,牵拉疼立即让他疼得死去活来,再次不醒人事。

    再次醒来的时候,只看见一个皮肤黝黑的身影在小茅房里忙来忙去,她时不时地看看灶台里的火是不是够旺,看着火还要往灶上的锅里添水,一旁的一个石臼里啌啌地捣着一些东西,一股草药的味道幽幽地飘了过来。

      “呃~~~”梁川一阵哀嚎惊动了那一旁忙碌的小身影。

      那人停下手中的活计,一溜小跑,凑到跟前紧张地张望,一双小手想来摸摸梁川,又怕弄疼了自己,犹豫着又缩了回去。

      等她临近,梁川也看清了这个人的样子。

      精致的五官,脸蛋小小的,瓜子一般,肤色虽然黝黑,样子却清秀可人,两只眼睛灵动有神充满了担忧,发型与自己所熟悉的款式截然不同。一头长发盘着用一条发带扎起来一个髻插着一根竹簪,几丝长发没有挽住,显是胡乱打理了一番。

      再看她身上的衣饰,一身淡蓝粗布长衫裹得严严实实,好一副古装戏的即视感,但是仔细看能看得出来这一身衣服洗得很干净,没有一点污渍。

      梁川忽然注意到,自已身上盖的仅仅是一床粗麻被子,冬日的严寒丝毫抵御不住,好过在现在是大中午,还是阳光照在脸上,不会感到那么地冷。

      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她会这穿成这样,小小的年纪怎么打扮得跟个村姑一样,还是个古代的村姑?

      梁川想跟开嘴问问她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下巴的骨头好像也断了,稍微一动疼得不得了。只得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她。

      “你醒了。。?!”小娘子口气里一股子哀怨,又心疼又哀怨,一副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心疼。

      梁川脑子里有一万个问号,他想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这样,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是身体完全不听他使唤。

      “你也不要动了,你手脚的骨头都断了,那天隔壁的招弟去山上砍柴的时候,在山涧里发现的你,还好发现得早。我去求村里的大夫给你治,都说人不中用了,救回来也是残废活着浪费粮食。我就再去求给牛治病的郑三叔,三叔说死马当活马医吧,就用上次他家那头老黄牛摔断腿治的土方法给你治,又拿了些给牛绑的药膏药来给你治伤,三叔是个老好人,他说能不能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小娘子坐在床沿,自顾自地说着。

      “为了给你抓药,我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当光了,去乡里请了大夫,大夫原来不肯过来,我把钱都给他了。大来来了看了一眼说你没用了,救回来也是烂命一条,光看病不抓药收了我的钱还骂我让他走了这么远的路。说你这个样子不如死了一了百了,死了我好改嫁.我不怨他们,一定是报应,现在还能活下来,老天爷对你可能网开一面了。。”说到这里,小娘子的语气变得有点呜咽,“你答应我好不好,我不会丢下你不管,我们好好过自己的日子行不行。。”说到这里就不止是呜咽了,小娘子眼泪漱漱地流了下来,一个人坐在床头嚎啕大哭。

      梁川一下子给整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这是什么跟什么啊”梁川心里默念,一万个问号从脑海闪过,哪哪都想不通!嘴巴想说话,现在是有苦说不出。

      “你再等一会,我去给你熬药,那药是给牛吃的,没想到你吃了也醒了,看来这个药有效果,你再睡一会,药就快好了。”小娘子说完扔下梁川又去忙呼自己的事了。

     接着,梁川就闻到了一股不知是馊臭还是腐烂的草药味儿,眼睛斜着看了过去,只见这个小娘子拿着一根给牛灌药的灌服筒走了过来:“喂你多少你都给吐了出来,只能用这东西给你灌药了!三哥你忍着点!”

    那可是给牛灌药用的,他在农村长大晓得这玩意,梁川的眼角渗出了泪水,不要啊~

第二章还叫梁川

       屋子不大,灶台里烧着干柴,茅屋虽破,但是一股温馨的气息弥漫在整个小空间。

    快到中午的时候,小娘子把药捣好了,又去屋外拿来一条又黑又长的破布条,将捣好的药抹在那破布条上。

    “你忍着一点,我要换药了,三叔给牛治了一辈子病,没想到牛药你也能用,嘻喜。”

    说完她将原来身上裹着的烂布条一圈一圈地先解下来。

    那指解布条的时候,触摸到身体的地方都会钻心的疼。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梁川心里疯狂地问候着那道士士的母亲,这简直比死还难受,好端端地怎么突然变成一个一级伤残了,骨头关节,浑身上下的疼痛感都疯狂地往脑袋里涌进去。

    “这是给牛用的药,我身上怕是骨折了,这药给我用,能治得好?我到底出了什么事,出了这么大事局领导都没有过问吗,把我扔在这里这事就这么算了??”梁川说不出话来,脑海里却在想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忍着点.."小娘子又嘟囔了一句,真的开始拆原来绑着的繃带。

    梁川两只眼眼直勾勾地看着她,姑奶奶你慢点,千万可要手下留情啊。。

    “啊!!!!”一阵惊天的惨叫从某个茅屋中传出,幽幽地从山林里传出去,惊得林中的鸟儿飞出巢中。

    不知道又晕了多久,梁川气若游丝地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第一眼就是看那那个小娘子焦急地看着他。

    “你。。是。。。谁?”梁川说出了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句话,咦,我好像能说话了!

    “我?。。。”小娘子一听这话好似雷击一般,整个人像被抽了魂了一样,呆坐在床沿,坐了一小会儿,豆子大般的眼泪漱漱地从眼角流了下来,一只小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像是要掩住自己的哭声。

    “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什么人啊?”梁川眉头全拧到一起了,心里想到,我搞成这样我都没哭,你哭的啥啊?

    “我。。。”小娘子掩着嘴,夺门而出。呼啸的北风从大门一灌而入,盖在梁川身上的那一床里面塞满茅草勉强算得上被子的被迫子,这被子哪里在能抵御住严寒,冻得梁川嘴唇发紫。

    “呃呃呃。。。”一股寒气冻得梁川说话言不由衷,本来说话就不利索,现在上唇跟下唇打架,发音更是含糊。

    “好。。冷。。”

    小娘子哭了一会,大概也意识到了到门开着带进来冷风,慌忙回来将门闩上,挑了挑灶膛里燃烧着的的柴禾,又添了一把柴。然后才抹干净眼泪回来床边。

    “你连我是谁都记不得了吗?。。”小娘子小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裙摆,终于还是再问了一遍那个问题。

    “你。。是谁,这是。。哪里?”梁川还是那个问题,又多问了一遍。

    小娘子的眼眸明显暗淡了许多,好像接受了这个现实一般,道“这是咱们的家,我是你娘子啊。。”

    娘子!梁川苦笑着道:“姑。。娘,你认识错人了吧,我还没有结婚登记。。哪里来的老。。婆啊?"

    “你摔到脑门了,记不清很正常,什么记。。?”小娘子大惑。

    “结婚。。登记你都不知道?”梁川大惊,“现在。。是哪一年啊,咱们村的书记是谁?”

    “书记?”小娘子一听越来越多的胡话,心里越来越急得不行,本来能忍住不哭地现在崩溃了哗地一声又大哭了起来。

    “你先。。别哭啊!!我最怕。。女人哭了,女。。人。。一哭我就倒霉!”没由得的哭搞得梁川心里愈加烦躁,想起身可是一动骨子就疼得难受!

    “好,我不哭了。”小娘子终于止住了哭啼。

    “我听不明白你说的话。。”

    “好,那。。我问你,我这是。。,怎么我手脚的骨头都断了?”看来问得太快这个女人也不会跟自己详细说的,只能慢慢套她的话了。

    小娘子缓缓说道:“那天隔壁家的招弟去山上打柴,你倒在山涧中,发现你的时候怎么喊了喊不醒你,只有一点点出来的气。”

    梁川想起来了,是那一阵妖风,那道人不是普通人啊!

    “招弟见你伤得不轻,扭头就来山下寻我,我一看到你这副模样就慌了。。是我没用。。”

    “怎么摔的。。你也不清楚吗。。”

    “我不知道。。“

    “好吧。。我现在是在哪里,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们这里是凤山乡啊,咱们村叫何麓村。”

    梁川完全没听过这地方,看来只能等自己身体好利索了出去看看,才能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个姑娘再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梁川试探地问道:“现在。。天子是谁?”

    “我们只管填饱自己的肚了,天子轮到谁家做与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又有什么关系?”小娘子越讲越清晰,条理也清楚了,时不时还要想一想再回答梁川的问题。

    真他娘有皇帝!梁川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更多的是一股未知的恐惧感从脚底直沿申到头顶。一时间自己的呼吸都有点乱,情况只能是两种,要么一定是在拍古装片,要么就是在恶做剧,哪里可能说穿就穿了!但是这两种背后都是相当的可怕,究竟是那贼道人的手段还是天气突变,那阵风实大古怪!不过自己竟然也没死!为了拍古装剧将自己弄成重伤,手段相当歹毒。

    那如果不是拍古装剧。。真的穿越了?

    想到此处,梁川的心里简直万念俱灰,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有句话叫作男儿有泪不轻弹,自己工作稳定,虽说不比道长大师赚得多,也算得上是小康。生活也没什么不如意,怎么突然变成这副样子,不说过两年自己谈个女朋友结婚生小孩,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还搞得自己手脚全断了。梁川越想越凄凉,眼泪忍不住就要流出来,硬是逼了回去。

    看梁川这样,小娘子本来就好点的心情瞬间又沉重了,眼圈都还没消肿又有点泛红。

    “你饿不,锅里还有一点小米粥我去给你盛一碗。”几步小跑,去灶台边端来一个碗。

    “来,张嘴。。当心烫。我换了几个鸡蛋,留着给你补补身子!”小娘子端来一碗粥状的东西,舀了一勺送到梁川嘴边。

    “你陪我说一会话,我不想吃东西。”梁川连睁眼的动力也没了,闭着眼问道。

    小娘子很高兴,从怀中摸出了两枚带着余温的鸡蛋,在梁川面前晃了晃。

    “这可是用不少柴换来的,都给你吃。”小娘子心疼道。

    两枚鸡蛋。。在前世是最简单的食物不过了,在这姑娘眼中却是贵重无比。

    “我。。不饿,你叫。。什么名字?”

    "唉,,”小娘了叹了口气,这回伤得是真重了,连自己的名字也记不清了,以后可怎么办啊,不过他能醒来自己就高兴了。

    “我叫林艺娘。”

    “艺娘吗。。”名字倒是挺好听的,也很传统的一年名字,没像现代人一个个紫萱,梓涵的看似文雅高大上,一个个到了三四十岁人老珠黄的时候,叫起来想想都让人倒胃口。

    “艺娘。。你说你是我的妻子吗?”梁川没想到自己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的竟然白白赚了一个老婆,要想在原来那个年代,取个老婆那可不容易呀,自己喜欢的人家看不上自己,看得上自己的自己又不喜欢。感情上对眼的时候,丈母娘又不乐意了,总之难上加难。

    “是啊,我们拜过堂了。”林艺娘严肃地道。

    还真跟电视里演的有点像了,“拜过堂。。就是。。夫妻了吗?你们。。这里难道不用。。去找个什么单位。。领本证什么的吗?”

    “领什么证的啊?难道拜堂你还不算是我丈夫吗?”林艺娘被梁川这一问逗乐了,“要是拜堂还不算夫妻,那领了你说的什么证就能算夫妻吗?你现在说话好奇怪啊,跟原来的你怎么不一样了。来吃一口粥吧”

    梁川苦笑,是啊,夫妻关系是靠一张纸维系的时候,那算是夫妻吗?

    “那我。。是谁?”说了这么久,梁川自己的身份信息还没落实清楚。

    “你姓梁,家中排行老三,单名一个川字!”

    倒还叫梁川啊,真是巧了,这要是个骗局这伙人下的功夫也是到位了,不仅把自己的名字查清楚了,连家里几口人也摸排了一下。

    “要是。。我一直好不了,你怎么办?”梁川问了一个有趣的问题。

    “你要是一直好不了,我就一直伺候你,你忘了当年我们两人怎么走过来的吗,我流浪你要饭,每天都是吃不饱的日子,每天都为下顿饭发愁,直到咱们俩人碰到了一起,你要到的馒头分我一半,我捡到的铜板有你一份,后来你说你这辈子都讨不到娘子,我就把自己许给了你,难道你要丢下我一人不管了吗!”

    梁川看着娓娓道来的艺娘,说着一件极平淡的事,听在耳朵里却是世上最浪漫的情话,再看眼前人,一张小脸蛋浮现起了娇艳可爱的红晕!

     

第三章可以下地

    梁川躺了又躺了几天,下地了。虽然那两条腿还是一瘸一拐的,但是艺娘给他弄来了两根木拐子,两手撑着拐子虽然麻烦但是想去哪里基本自己能做主了。每天做做简单的拉伸运动,让身体的部分肌保持活力,躺了那么多天,四肢都要躺退化了。

    冬月初大雪过了,艺娘说还有几天便是冬至。她要好好准备一番。

    天还没亮透的时候,林艺娘就出去了,跟往常一样,锅里的小米粥还在继续的熬煮着。梁川起来拄着两把拐慢幽幽地往外面出去。

    斑驳的木门留下岁月的痕迹,门缝里阳光从外面的世界透进来。闩扣并没有合上,因为艺娘等下还会回来,门只是轻轻地合上了,用手吱地一场打开了。

    和熹的阳光透过门缝缓缓地射在人的脸上,偶有一阵寒风吹过,却不会显得寒气逼人,南方的冬天温度不至于少低,风和阳光相伴,让这一刻不至于刺人心骨。梁川太久没见过阳光,瞳孔骤缩,情不自禁的用手挡在自己的脸上,阳光照在手上,透过双手,显得红润精气,感受手上的温度,暖洋洋的,让人越发的精神。

    这个时代的空气真的是新鲜的让人发指,空气虽寒,却隐约有一股香甜的味道,是泥土地的芬芳,还是青草绿叶的馨香。对于他们这种吸惯了尾气的现代人来说,现代的空气就是茅坑里的翔味。

    真的是穿越了。

    触目可及的地方全是土疙瘩混成的泥头屋子,上面盖着厚厚的茅草顶子,只有少数看似家境好一点的农家,墙体用卵石或是青砖垒起来,看着坚固多了,这样的人家一眼望去,只有寥寥数家。

    现在去哪里找这么大片的古建筑!哪怕是西部偏远山区云贵川地区最偏远的山区的农村老宅,只要是有居民聚居的地方,多多少少都会有一点现代结构混凝土的建筑。而这里,放眼望去,全部都是古代中式结构,大都以木石和土石结构体系为主,河的对岸好像老百姓的日子会好一点,远远看过去还有几户大户人家,比起岸这头的茅草破棚可以说是皇宫不为过了,这些大院上面垒着青瓦,下面砖着白漆,还有飞檐围墙,将他们与边上的小家小院隔了开来。

    小房子就如同自己住的这一间,虽然空间极小,但是本身家中就没什么家具,扫洗得极为干净,有的人家门前犬吠,柴扉篱笆,靠着远山家中升起炊烟缈缈,更有人间的烟火味!

    梁川自己的家确实跟其他人的离得有点远,中间隔了好大一片旱地,旱地荒了许久。不远处,一条宽阔的河流像一条玉带一样从自己家前蜿蜒而过,向着南边滚滚而去。自己家的这边岸边,杂草丛生,乱石随处可见,家后面一小片旱地,再往后面就是郁郁葱葱的山林了,屋后的层山环绕,层层叠叠,山之上云雾飘渺,有一种远上寒山的感觉。

    附近只有几个小土房子,跟梁川他们家的一样破烂,这几个房子的院墙都要烂倒了,也没有修缮一下。院子里东西一乱狼藉,一看就不是过日子的主,梁川的家比起他们家虽然显得破败,但是明显收拾得干净多了,井井有条,更有家的感觉。

    听艺娘说郑三叔就住在这附近哪一家里,是个老鳏夫,他也是家中排行老三,原来叫什么已经没人记得了,只知道他生下来不久一家人就陆续死了,一个人东家饭西家米接济到大,后来给人放牛为生。

    梁川把拐杖放到一边,拉伸着自己的话腰,卖了转了起来,一套保健操加上几个基本的热身动作,不一会儿自己头上就出现在了细密的汗珠。冰冷的天稍稍动了一下,身上热气腾腾的,运动完,就走向水缸准备舀点水洗把脸,顺便解解渴。

    揭开水缸的那一刻,水缸的水面平静无痕,背景是蓝天,就像一面水平的镜子一般,将梁川的脸倒映在水面上。梁川在家里一直想找一面镜子来看看自己长什么样,没想到这会看到自己的容貌。

    这张脸跟自已原来一模一样!!

    梁川原来看不到自己的脸,但是却看得到自己身体的其他部位,他明显看得出来自己身体发生的变化。原来自己的头发是短发,工作限制绝对不可能留长发、现在这一头长发都快及腰了,身子没有这么高,这身材大概有一米八多自己原来快到一米八。身子也没有这么精壮,更何况受伤卧床这么久,两个手掌有蒲扇大小,十个手指头跟小萝卜一样大小,手掌里老茧厚得都能当砂纸了,腰腹的八块肌肉也极具美感,这种识货的人一看就是实打实练出来了而不是吃药或吃激素吃出来的样子货。

    最关键的!!自己身体好像也变得不一般!

    这分明就是自己的脸!但是这哪里是自己的身体!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

    梁川像一个死人,无力地瘫坐在门口的青石上,靠着墙,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天空,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个世界抛弃了自己,起码脸还在。

    不用考虑生活,不用考虑工作,自由自在地晒太阳,曾几何时自己追求的美好生活,就以这种方式实现了。

    林艺娘从外面回来了,背上背着一个柴禾架,只见那上面横着又粗又长的好大一捆柴,每一根最小的都有小腿般粗细。那捆柴压在林艺娘的背上,只怕有大几十斤甚至上百斤,这么大一捆柴,人又显得很瘦小,一路风尘弄得林艺娘满头大汗。临到家终于松了一口气,扶着墙不停喘气,擦拭着头上的豆大汗。

    梁川瞬间明白这一大棚的柴禾哪里来了,肯定是这个小姑娘砍的,凭她自已一个人竟然能完成这么大工作量,这得不停地伐倒多少树啊,这得搬多久。

    梁川一把抢过拐杖跄到林艺娘跟前,牢牢地帮她托住那担柴和,让她缓缓地放到地上,然后人可以卸掉这个背架。梁川又气又怕:“你为什么一下子背这么多柴,这么多柴我们用到明年也用不完吧,一下打这么多,山上一条像样的路也没有,出了意外这可好何是好?”

    林艺娘擦了把汗,两手插着腰,不时地给自己脸边扇风,边扇边笑道:“这些柴我们是用不完啊,但是我们家的米缸都快见底了,眼下冬至和年关就要来了,三哥你最近也恢复得很好,需要买一好点的东西补一补身体,之前不敢让你吃好的,也没钱也给你买好吃的,明天开始我就去乡里把这堆柴禾还有家里面存起来的炭都给卖了,现在一劈好的柴一斤能卖一两文钱,炭就更贵了,乡里的大户冬天都到村子底下来收炭,一斤好炭能卖个五六文钱呢。”

    “原来你是准备砍柴来卖呀,这柴山上这么多,别人不会去砍吗?”

    “会呀,但是一般是农忙的时候大家会组织乡邻一起上山砍柴,一来搭伙干活快得多,二来山里毒蛇猛兽之类的见人多不敢伤人,现在深冬,山里又冷,畜牲们饿了许,冷不丁都会出来觅食伤人,所以秋收了以后大家大都不爱进山,进山也只最捡些细柴就回来用,像我这样的好柴禾要不是平时自己家里备的,蒸煮都必须要用。”

    “那这些柴好卖吗?”梁川还是很怀疑,这就像满大街都是掉的钱,好像没人捡一样让人不解。

    “好卖呀,我们这一斗米80文左右,一斤好柴就能卖2文,眼下冬至和除夕都快到了,到时候各家各户用柴很多,我一天背个几百斤去乡里卖,不用多久就能卖啦!”林艺娘越讲越开心,喜字都慢慢爬上眉稍。

    梁川原来以为这些东西满山都是,根本一文不值,没想到这个时节卖这玩意还能赚到不少钱,一斤柴2文,这里少说都要几千斤,也就是几千文钱,米价一斗才80文,看来现在真是太平盛世,一斗十斤出头,两个人一斗米都够吃好久的了,留下一些来买米买盐,剩下来的都能有不少。只是想到这些钱竟然全是这个小娘子一人砍将下来的,自己的老脸就莫名地发烫。

    “这是谁教你的呀,你怎么知道这样卖东西?”梁川打趣道。

    “这些都是你教的呀,还能有谁,我原来可不会!"

    "呵呵。。”梁川老脸更红了。“那这些柴不堆起来吗?”梁川连转移话题。

    “当然要,这些柴还很新,刚砍下来的柴很湿,要放干了才能用,不然烧起来会有很多烟,烧出来的饭菜口味也不好。”

    梁川为了挽回一点面子,挣一点工分,假模假式地说道,“艺娘,屋子里的粥差不多可以吃了,你且先休息一下,去吃饭,我把这些柴摆好!”

    林艺娘一看梁川自己要来弄这些柴,哪里敢让他这个病号动手,一把就要拦住梁川。没想到被梁川给挡了回来,道:“艺娘莫怕,我手脚就快好了!你再不让我动一动,我真的快废了!”

    两人正说间,一个老人哭天抢地从山上跑了下来,嘴里叨念着:“我的牛啊,我的牛啊!”

    艺娘一看惊慌的说道:“是三叔,怕是三叔家的牛出事了!”

第四章给牛治病

    “我去看看!”

    艺娘受了郑三叔的恩把自己的丈夫从鬼门里拉了回来,一直就念了郑三叔的好,只是家中的光景都烂包了,连一碗鸡蛋了凑不出来,不然就给他老人家送去了。

    配那些治骨伤的牛药也要花不少的功夫,农家人不能白受人家的恩惠,朴实的农家人有恩就得报。

    一看郑三叔牛可能事出了,她二话不说要就去帮忙。

    牛还不是郑三叔家的,只是他平时就帮一些财主员外家放牛,赚一点点小钱够吃一口饭,牛要是出意外死了把他卖了都不够赔员外家的牛!

    “你慢点!我也要去!”

    梁川虽然身子还没好,可是自从醒来以后身子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好转,不可思议地在几天之内骨头快速好转,不难能下地,还能勉强走动!

    艺娘担心地看着他道:“三哥你可以吗,这路不好走,你一会又摔了。。”

    梁川咬咬牙:“不妨事!”

    艺娘搀扶着梁川往山上去,郑三叔回家把家里配的牛药都搬了出来,捧在怀里正往山上赶去!就怕去晚了,那头牛要不行了!

    终于到了山上,终于瞧这见了这头黄牛,硕大的牛身油光滑亮的牛皮,牛前面还放着一大堆的各式各样牛爱吃的青草,这个季节要割几担青草可不容易,看得出来郑三叔没少在这头牛身上下功夫,把牛照看得极好!

    牛鼻正拴在不远的一棵树干上,牛跪在地上,一又铜铃大的牛眼充满了血丝,不停地哞哞哀号着,那声音就是人听不懂也听得出来,这头黄牛极其痛苦,苦苦哀求着主人救它一命!

    老人跄到牛跟前,趴的一下就给牛直接跪下来了,手里拿出各种牛药,把药罐子药瓶子的木塞封盖打开,苦苦哀求着黄牛,哪种药对它的痛,能缓解一下!

    一个老人因为一头黄牛,坐在地上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似的嚎啕大哭起来,赶来的梁川与艺娘看到这幕,都不忍心看下去,艺娘安慰着三叔道:“叔你别哭了,牛出什么事了,咱们一齐想办法!”

    郑三叔捶胸顿足地说道:“早上牛还好好的,我带牛吃完草后就牵到这山脚下休息,寻思着去镇上买点米,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两个天杀的后生不知道在给我的牛喂什么吃!我扯开嗓子一喊,两人见我来了丢下牛就跑了,地上留下了几根铁钉子!这些无良无德天杀的呀,他们竟然给我的牛喂铁钉子吃啊!”

    可怜的牛好像能听懂郑三叔的话,三叔的正好说出了它的痛苦根源,感激得牛头在三叔身上蹭了蹭,嘴里不停地哞哞叫着,就像生病的孩子要找自己的爸妈,看得梁川心里一阵心酸!

    黄牛在古代可是贵重的生产工具,普通的人家要是有一头牛能当祖宗一样伺候着,朝廷对黄牛这类的耕牛也是极为看重,重农抑商的国策之下,牛不可或缺,历朝历代都有明文立法,民间私自宰杀健康的成牛耕牛要判刑法。

    梁川走了几步,从地上捡起了那几枚已经有点轻微铁锈的钉子,上面裹着一层草汁,把那钉子的锈味给压了下去。

    “这些人是什么人,竟然这么无法无天,光天化日之下给牛喂钉子,跟直接杀牛有什么区别!三叔你认得那伙鸟人不?”

    “我不认识他啊,村子里也没见过这伙人,獐头鼠目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呀,这些天杀的呀。。!”

    “三叔你这些日子有没有跟什么人结怨怎的?”

    艺娘睨了他一眼道:“三叔平时就放放牛,逢人都是笑嘻嘻的,咱们凤山乡都没有走出去,哪里会得罪什么人,凤山乡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谁家的后生会干这种缺德事?”

    “也对,要是附近的人干的,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应该也都认识,弄死耕牛这等可是跟杀人一样的重罪,送到官府县老爷治罪下来不是开玩笑的,估计没几个人有胆子干出来!”

    “牛啊。。我的牛啊。。”

    黄牛跪在地上,眼睛里始流泪,不管它是疼的还是乞求三叔,黄牛流泪可是极难得一见,都说牛是一种有灵性的动物,今天所见果然不假。

    艺娘安慰三叔道:“要不我去镇上买一些泻药,牛吃一吃看不能的钉子排出来!”

    郑三叔心急则乱,从来没碰过这种事,心中又极看重这头老牛,一时慌了手脚只记得哭,一听艺娘的话才知道要想办法,光哭哭死了牛也得跟着死。

    “好,好。。艺娘啊,我实在走不动了,你脚力好,帮我去买一斤巴豆粉来,回头给你钱。。”

    啊!没钱啊。。郑三叔平日帮人放牛,有多少花多少,家中无儿无女,一辈子也没攒下一点钱。

    艺娘手头更没钱,为了治梁川身上的伤,她把家里厚下来的钱都花得差不多了,眼前就是买这一斤巴豆粉也难住她了。

    梁川看出了艺娘的窘况,思考了一番道:“照我看的话买巴豆粉没用,回头牛吃多了拉肚子再死掉就说不清了,牛主人肯定要说是三叔你给牛喂巴豆粉弄死的!”

    梁川顿了顿接着说道:“再说了牛有好几个胃,钉子在胃里只会反复地撕裂内脏,根本就排不出来!”

    “三郎啊,以前都没瞧你这么能说会道,你是不是摔了把脑子摔开窍了,要不就是这山神土地公显神给你点化了,懂得这么多,帮我想想办法!”

    经郑三叔这么一说,艺娘也反应过来了,以前自己这个梁川梁三哥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现在讲一些光怪陆离的名词不说,说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连自己都不知道,这三哥竟然懂得这么多!

    难道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摔一下人没摔傻反倒摔灵光了?

    梁川思量了一下道:“按我们老家的作法,就是把牛绑住叫兽医来把牛肚子剖开,把钉子取出来就行了,简单又快,但是。。”

    他还没说完两个人就先傻眼了,郑三叔哭得更厉害了:“把肚子豁开了还有命活吗?”

    “咳咳,我再想想办法啊!”

    他想了想,以前隔壁学院动科院的那人,好像也遇到过这样的问题,给牛治病是一门学问,但是他们一般不会这样做,要知道给牛开刀能赚的钱多了,要是三两下把牛治好了,那都不好意思去收牧场老板的钱了!

    这就跟拆房子一个道理,包工不包量,进度完成了就给钱,至于干多少活做多少事东家不能管,否则手艺好的人一锤子拆掉,不好的拆三个月,难不成按三个月给钱?

    动科院跟他们混得比较熟,有时候互相会显摆一些专业技术,像这样的情况他们要是自己碰上了也不可能去开刀,找一团棉花让牛吃进去,棉花牛胃没办法消化,会在牛肚子打滚成团,钉子久而久之就让棉花给缠成一团,三五天就排出来了。

    但是这风险也很大,万一钉子粘连在胃壁上,棉花粘不上,牛就得等死了!

    再说了,巴豆都买不起还有钱去买棉花吗?

    有了!

    “咱们这附近谁家没有磁石,去找他们借一下!再弄些油来!”

    “碰石?我记得招弟好像有,他平时就爱在山里面游荡,有一回捡了一块会吸铁的石头,还跟我说了好几次,我就说这个拿来吸针什么的不错。。!”

    说到这里,艺娘好像明白了什么,眼睛亮闪闪地看着梁川高兴地道:“用磁石把钉子吸出来!”

    “是的,牛刚吃下去不久,这个方法是最好的!”

    艺娘立即下山,到了招弟的家找他拿了那块黑啾啾的磁石,家里的油罐还有一点油沫子,回家把磁石抹了一遍,没多久就又回到了山上!

    “拿来了!”

    梁川对着郑三叔说道:“三叔一会我和你两人把牛头把住,艺娘的手比较小就让她伸进去牛胃里面鼓捣,记住不能泄劲,否则艺娘的手就没了!”

    “快快快。。!”郑三叔从地上爬了起来,先是安抚了一阵黄牛道:“老哥啊,这是为了你好,把嘴打开,可忍一阵,很快就不痛了!”

    黄牛像是跟他心意相通似的,理解了他的话,自己就把牛嘴张得老开,梁川和郑三叔两人分别把着牛头,艺娘一看牛嘴打开了迅速把手伸了进去,用手在牛肚子里转了又转。

    黄牛显得很痛苦,牛嘴一直要合上,又像是知道这是为他治病,坚持忍住了这种痛感,牛的眼泪嗒嗬地流了下来!

    艺娘在牛肚子里刮了刮,手上沾满了各种黏液,感觉手上的磁石好像吸附到了什么东西,果断把手抽了出来!

    三个人一看,果然手上的磁石吸到了一根黑乎首的铁钉,黄牛腹中的异物不见了,再没有那种吞咽不下的腹胀感,立刻就从地上站了起来,高兴地朝天哞哞叫了数声,又感激地在艺娘身边蹭了蹭,然后低头开始吃草。。

    好有灵性的家伙啊!

    郑三叔见牛眼的血丝瞬间就消了下去,黄牛状态恢复如初,对着梁川是千恩万谢,木讷老实的郑三叔其实本来话也不多,逢人就笑一笑,一年到头说不到几句话,牛好了原来的性子又来了,嘴好像变笨了,说来说去也就是几句:“好人有好报!”

    梁川道:“我这条命是您老给救的,我这不算什么,用不着这样!”

    郑三叔却是感慨:“你娃娃以前不是这样的,现在给人感觉不仅精神了许多,脑子也灵光了,因祸得福呀!”

第五章梦回北宋

      三叔的牛自那以后看得更紧了,一步也不敢离开自己的身边,安静的村子出了这么些丧心病狂的人,三叔嘴里一直念着:抓到就给他们送官。可是他又担心,这么小的事情县老爷管是不管?牛又没死,八成是不管!

    梁川的身体越来越好,跟艺娘也越来越投缘,两人在一起一个问一个答,话就永远说不完似的。

    “咱们是这里出生的吗?”

    “不是,你的家乡你也不清楚,只知道流浪的时候你们家两个哥哥都死了,你靠要饭活了下来然后碰到了我。”

    “原来我是乞丐呀!”

    林艺娘一听似嗔非嗔道:“别乞丐乞丐地叫呀,多难听啊,我们以前都是苦命人,以前北方比较乱,我年纪又比较小,我和父母失散后我就一直往南边流浪,一路一直乞讨过来,来到这凤山后,我碰到了从南边乞讨来的你,你那时候又瘦又黑,跟一块碳一样,不喜欢说话,性格很木讷,整个村子谁都不待见咱们俩,就咱们自己相依为命!”讲到这里,林艺娘那小小的脸蛋不由得浮起一层幸福的晕色,自己回忆起当年的事,沉浸在满满的幸福当中。

        “后来我就每次要饭都跟着你,其他小孩子叫我乞丐婆,我很开心,因为除了我爹娘外,没人再对我这么好了,我心里也想,以后长大了就嫁给你做娘子吧,没想到真的当了乞丐婆!”林艺娘回忆起那些过往的辛酸却不见得半点愁情挂在脸上,反而那一双乌黑大的眼睛里灵光闪动,似水柔情。

        望着林艺娘,那眼神里全是柔情,艺娘搭着梁川的手,不由自主地摩挲着,痴痴地醉了。梁川看着林艺娘这副神情,心中无限感概,平白无故得了一个娘子,还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娘子!

        “那时候我们白天在子里要饭,晚上没地方落脚,你就带着我到这里,我们住的这个地方原先是一间半塌的破草屋子,天气好还好,我们垫着点稻草就能睡得很舒服,要是碰上刮风下雨,那就难过了,我们经常被雨淋得落汤鸡一般。”

        梁川未曾经历过这种种生活,他一个现代人童年的时候也是充满了欢乐,没赶上那一代为三餐粮食而发愁的岁月,家里有父母有兄弟,自己又是最小的,承受了比几个兄弟更多的爱,身边的同龄人也大抵是这样的生活。

        大概自己觉得最普通的,是别人的最珍贵的。

        “我们在这个破房子里住了三年,头两年都没有人来管,于是我们俩就自己动手将这个破房子修缮了一下,去山上弄了一些木头和稻草,把顶上破的洞补上了,四周的墙壁我们用灰抹了一遍,就开始住在这里。”

        “这个房子没有主人吗?”梁川问道。

        “有啊,问题就是出在这里。”林艺娘说这里,语气开始有点急了。“起先两年我们住在此处的时候,村里乡里都没有谁来嚼舌头,毕竟破房子一个,烂在这里都好几年了,也没有人来管。自打我们将房子重新拾掇好以后,不知是哪里来的一些无赖就想来打这屋子的主意,欺负我们是外乡人,在这里没有家族荫护,人微势弱,就来说这个屋子是他们祖上传下来的,被我们两乞丐给偷偷霸占了。”林艺娘越讲越气。

    “我们自从将这个房子弄好以后,你就让我守着这个地方,自己出去赚钱。刚开始用乞到的钱去集市里买了一些农具,上山砍柴和采山货,那时候你很勤快,没多久我们就没去外面乞讨了,日子越来越好,其实这房子也没什么用,风雨天一来到处漏水。”梁川见她越讲越气,怕她气坏了身子,嘴里一直不停地劝她消气。

        原来是这样,果然现在这个时候好像不是战争时期,老百姓的生活好像还过得去,没有卖儿鬻女那种乱世惨剧。只要给百姓一锥立身之地,他们就能无比顽强的活下,甚至创造出惊人的奇迹。

        “那些无赖现在还会来吗?”

    “许久没见到了,咱们这破屋子说实话他们要也就让他们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也估计讨不到什么好处,后来便不怎么来了,还是咱们的日子慢慢过着,就前不久你进山那了一档子事,不然都是好好的。”林艺娘说到这里,突然笑了出来,梁川心领神会。

        土地邻里纠纷一直是千百年来社会矛盾根结所在,哪怕是梁川工作的现代,单位里每天接到的报案,多多少少都和土地邻里纠纷有关,轻则吵架滋事,重则斗殴伤人,让人头痛不已。

    “我出事跟这些人有没有关系?”

    “我不清楚,按理说要是被人打了身上应该也有淤青伤口什么的,可是发现你的时候身上完好无损,就是骨头全断了,连郎中都没见过这等怪事。

        好吧,梁川问了艺娘关于自己眼下所处的这个地方的更多消息。

    村子名叫何麓村,只有一百来户人家,姓何姓黄姓郑祖辈都是北方人移居到此处。何麓是凤山乡的边缘地带,南溪的北岸最后一个村子,进山的唯一一条大路就是从他们家门前经过的,但是古代的深山对于老百姓来说就是生命的禁地,里面各种毒蛇猛兽,一不小心就得把命交待在山里。这山当地人叫葫芦山,不过看着也不像葫芦。

    一条官道横贯凤山,是通往北方城市什么福州苏杭州等地的必经之路,说是官道也不大,泥巴土路,乡里人和外来户进出大山和过往都要经过这里,乡里的老人讲,沿着这条土路一直走的话,可以去京城,那些去考试的生员就是从这里去京城的,还有一些做生意的商贾。往南走就是凤山乡治县所在——兴化县。

    凤山乡的地界大部分是山林,基本情况就是水田和旱地可以耕作的的点占了三分,山地占了六分,还有一分就是河塘沟渠了。因为人口略多,可以用来耕作的土地又不多,加上土地兼并的盛行,水田贵种不起,旱田贱税交不起,乡里部分人只能为地主耕作,能自给自足的越来越少了。

    “咱们这是什么朝代?”

    “大宋朝啊!”

        大宋!梁川好像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词!一把抓住林艺娘的手,急问道:“等等,你说现在是什么朝代?”

        林艺娘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反应给吓到了,不知道说错了什么,人都懵了。

        梁川看着林艺娘那错谔的表情,知道自己失态了,忙不迭地跟林艺娘说对不起。

        林艺娘严重不解,自己说了什么不对的吗,三哥至于这么激动,这样可不好,等下伤处又疼了,道:“三哥我哪里说错了吗,你怎么啦?”

        梁川心里道,果然是来到了以前某个时代,只是以宋为国号的朝代好像有两个,一个是南北朝的刘宋王朝,一个是隋唐之后赵宋王朝,不知道现在是身处哪个时代,便问道:“当今天下谁家做主?”

        林艺娘答道:“官家姓赵,谁做主,那自然是官家呀。”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问题,三哥也要问,唉,真的是什么都忘不住了。

       难道自己来到了那个教科书上对外屡败起义无数积弱难返的赵宋王朝,这个时代好像一直被几个少数民族盯着一直打,明明打赢了却还是要给别人各种赔款,窝囊屈辱至极。只是现在不知道是北宋或南宋,不知道是哪一个,感觉哪一个都不好啊,这个时代在书里电视里没有一点正面的,怎么活下去啊。

        “现在官家名讳你知道吗?”梁川问道。

        “官家叫什么我可不知道,我哪里会晓得那么多,我除了以前流浪的时候知道的东西多一点,现在好久没出去了,外面的发生什么情况只要县里和乡里没有什么大事公告天下,我们哪里会晓得,只要今天的粥还够吃,天能正常下雨,我们的日子能过下去,谁是官家与我们何干呢。”

       也是啊,古代人九成以上一辈子连自己所在的县都没有出去过,天下之大对他们而言也就是一句话,天子是谁与她们又有多大区别呢,还不是一样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守着那一亩三分地刨食。

    可能唯一有的区别就是官家圣明,爱惜民力,不与民争利,让他们的日子过得舒服一点。

        "那艺娘你知道现在京城是哪里吗?”北宋和南宋定都不一样,南宋偏安一偶,半壁江山几乎都在江南。北宋相对南宋的国土面积都要大得多。北宋建制有四个京城,与今天的又有点区别,东京开封府,西京河南府,北京大名府,南京应天府。其中,东京是首都,位于汴梁。西京即洛阳。南京是宋州,不是今天的南京,在今天的商丘。商丘是太祖龙兴之地。北京就是盛产香油的大名,今天的河北大名。所以,东京,开封,汴梁这三个名字,在宋朝实际上都是指今天的开封,区别就是地理和历史各因素综合结果。

        “汴京呀,这我还是知道的。”林艺娘自信地答道。

        “汴京。。那就是还没南迁了,那现在的朝代就是北宋了!!”,吃着火锅唱着歌,突然间就来了这个世上,回去?怎么回去?活下去?怎么活下去!

        “睡吧,明天一早我去镇上的集市卖点柴,换点米面。”

    “明天要去集市啊,我能一起跟过去吗?”

     

第六章卖艺父女

    凤山乡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市集地区有一条长街横贯而过,街面是青面色的石板铺就而成,街面宽也就三四丈,两边的店铺都是土木结构,楼上住人,楼下做店,一般都是两层小楼,楼上的小轩窗支着竹竿,或牵一条短绳,晾晒衣物之类。楼下门板一块块可拆卸,这样才不占空间,又方便营业。

    这条路两头而过的就是通往北地和南下的路,过往商贾都是从这里而过,因为商业流动起来了,虽然是山里的小地方,但是商铺,作坊,各种小店卖衣服卖杂物、农具、甚至是棺材、铁匠铺之类的一应俱全,小买卖搞得有模有样,各种田间地头的产物的小贩摊也是堆得到处都是,各种小旅馆也是稀星而布,隐约有一点小气象。

    集市繁华的地段有一间小酒楼,街面其他的店铺或为一层,至多两层,就这一家酒楼高阁耸立三楼有余,外面灰粉红漆,好不气派。凤山人民依靠着这便利,一部分人脱离了田耕,但是吃不到这路好利的大部分百姓,还是依赖传统的农耕,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天稍稍亮,林艺娘早早地起来,本想着自己蹑手蹑脚地让梁川继续睡自己吃完饭去集市。梁川也是一个睡眠很浅的人,况且昨天知道了今天艺娘会去集市卖柴,更加没心思睡觉,早早地也就醒了。

    两个人都是心思玲珑的人,知道对方想的什么,相峙下去也没意思,就不在再磨蹭,两个人吃罢饭就去外面捡筛柴禾。

    柴禾最好要形状规则,粗细大致相同。大概都有小腿大臂儿粗细。凤山这里多松木和杉木,原生的柏木也很多,本身这些木头就是上好的柴禾,既耐烧火又旺,烧火的时候出烟又少,烧完还还能收不少炭,实在是最理想的燃料。

    梁川要自己去背背架,林艺娘心疼他说,等脚上身上的伤都好了再让他来,现在还好,她先辛苦一阵子,不要紧的。林艺娘挑了八十几斤品相好的木头,层层叠叠垒了起来。梁川看着那小山一样的一堆木头,暗暗心惊,这小小的身体能量可真不小,让自己来说不定都搞不定。

    两个人一前一后,林艺娘驮着柴禾在前面,梁川则拄着拐杖跟在后面,去集市的路梁川哪里会晓得。

    中间隔的这条河很宽,约摸有几十米宽,水流湍急水量也很大。过河的唯一一座桥在村头北边,绕路跑死马,绕河愁死人,看着近在咫尺的集市她们两个人折腾了老半天终于赶到了。

    快到年关,地里现在这个时节也没物品产出了,乡子里人都把有的农货拿过来卖,早的有的都开始采办年底要用的年货。街上早已热闹不已,各种小吃摊上各色小吃冒着热气,摊位老板师傅各种卖力地吆喝着,菜农挑着自己的菜占着一个位,蹲下来就开始卖菜了。一般好的地段都有固定的摊点,摊主老板每月须乡里老爷一点孝敬银,自古以来都是这样,沿用至今就是市场管理费!沿街走贩落地就开始经营,乡里虽然也有维持街面的卫生、整修与日常秩序的职责,但绝不会成天驱逐小商贩,闹得鸡犬不宁。虽然小贩侵街占道问题屡禁不止,但为顾及小贩的生计,一般不主张轻率粗暴地惩处小贩。凤山乡巴掌大的地方,乡里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几代人前多多少少都有点亲戚关系摆在那里,事情能过都不会太死板。

    林艺娘说她要去肉铺旁边蹲着,在那里好卖柴。梁川看着这人挤人的热闹,满眼全在东张西望,这就像古装戏的片场一样,到处都是演技满满的群众演员,生活就是戏。

    林艺娘一猜估计也是他在家里躺了好久,太久没进来乡里集市看看人气了,小手伸进胸前给掏出了两枚铜钱递给梁川道,“三哥你太久没来了,估计也想热闹热闹,这样,我一会自己会去找个肉铺旁卖柴禾,你可以到处去转转。这些钱你拿着,看到想吃的就自己去买一点来吃,钱不多,你想好了再买哦!回头找不到我就找卖肉的,我就在卖肉的旁边,要是实在找不到,就到那间最高的酒楼门口等我,我会在那里等你!成不?”

    梁川正想到处转转,一听大喜,把林艺娘递过来的钱推了回去道:“艺娘不用,我不饿,我就到处看看,需要我帮忙卖柴你吱一声!”

    林艺娘驮着柴,笑道:“你还能帮上什么忙啊,顾好自己就是不给我添乱了!”

    一句话顶得梁川老脸通红,讪笑道:“我到处随便看看就好,一会就去找你.."

    梁川拖着拐,一瘸一瘸地饶有兴趣地到处观望着,对他来说什么都是新鲜的,路边卖豆皮豆腐的,炸油饼炸米祼,煮馄饨煮面条,大冬天的热气腾腾的,好不诱人,连月来,梁川顿顿喝粥,喝得两眼直冒金星,硕大的身子一会就饥肠辘辘,街上看到这些小吃,更是馋得不行,看两眼这小吃,扭头就得走,不走肚子不争气地要造反。

    小娘子要给自己钱来吃东西,现在这家里啥光景自己不是瞎子,什么情况梁川都看在眼里,林艺娘自己省吃俭用,还去挑那么重的柴来集市卖,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帮不上忙就算了,不能再乱花那个钱。

    梁川边走边瞧,路边突然围了好多的人。人包了一圈又一圈,水泄不通。梁川个子高,在人堆外远远就看得见,一个少女和一个老汉两个人,老汉满脸褶子,头发散乱衣衫褴褛,席地而坐,双目紧闭,那神情就像死了老爹一样的一副街头人民的老艺术家姿态,慢悠悠地拉着一把二胡,旁边则站着一个少女,少女十来岁出头最多的样子,面容清秀,但是可能是长期营养不良,长得皮包骨头,瘦不啦叽,脸上又黑黑地像是一团黑炭,要不是留着一头长发,就像一个假小子一样。少女吹着杆木箫,神态就比较自然。两个人前面不远,摆着一个大瓷碗,里面有不少铜板。

    原来是两个卖艺的。古代还真的很多这种桥段,等下不知道会不会有恶霸出现,欺男霸女。

    在那个精神文明极度匮乏的年代,不要说看戏,就连这种没什么名堂的表演都会有好多人围观。虽说在现在也不少街头艺人在地铁广场等地表现自己的才艺,但是看得多了,就不觉得是什么文化大餐了。只当是普通的表演的对待,梁川闲得无处可去,就一直跟着人群围着看。

    老头子明显表演得用力过度,一副死了老爹的神情赤祼祼地挂在脸上,虽然卖力地拉着,曲调也很悲怆,边拉还边介绍着自己的悲惨身世:“我父女俩自南而来,往北走一路卖唱,不求富足,但求一口饱饭,路过贵宝地,有一股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梁川听着,故事里也算有股意味,就是没啥噱头,这样肯定吆喝不到几个钱。而且看着旁边人群众的反应也是兴致高涨但是扔钱的没几个,反响一点都不强烈。

    老汉拉得卖力,一曲完毕,围观的百姓明显也是想只看热闹不买帐,梁川一看这势头,心里滴咕道:“我是真穷,有是有两个铜板,就全扔了,你们倒好,一群人光想占人家便宜又不舍得给钱。”心里犯嘀咕,脸上还一副不屑的表情。

    老汉拉来拉去都是一个调调,听着听着观众也听出个所以然来了,没啥新鲜看头了。周围围观的人就纷纷散去了,老汉拉了半晌没拉出一个屁来,倒是换了一个小姑娘,梁川定睛一看小女孩身上没打理,而且身体没长开,若是加以悉心调教一下定是一个美人胚子。

    这姑娘神情坦然,手中拨弄着一把二胡,嘴里唱着一首小词:红笺小字,说尽平生意。

    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

    斜阳独倚西楼,遥山恰对帘钩。

    人面不知何处,绿波依旧东流。

    梁川不知这是晏殊晏大夫的词,只知道这词优美,小姑娘的嗓子更是天籁,一曲唱罢,别人倒没有感觉什么,梁川觉得新鲜,不禁双手鼓起掌来大叫道:“好!”

    梁川人变壮了那嗓门也变得格外大。

    这突好其来的巨吼就像平地惊雷一样,那群围观的人全都懵了,两个耳朵嗡嗡作响,不少人心里呐闷,至于吗,吼这一嗓子,人家卖艺的都没你这么卖力,简直有病。人群里那白眼像雪花一样,齐刷刷地扫过来。

    有两个小姑娘打扮明显比周围的人精致,衣着甚是光鲜明亮,脸上还抹着红脂水粉,站得离梁川最近,身子被他一吼都震歪了。两人怕是没受过这等惊吓,那眼眶都有点微微发红,瞅着梁川恨不得吃人。梁川那是见过世面的人,以前参加工作,最不怕的就是群众的白眼,人要脸树要皮,要工作皮都可以不要。

    少女与老汉也这被梁川吓到了,这么热情的观众第一次遇到啊,看着梁川也是残障人士,估计在想这不会是个同行吧。。也不知道这个客观会打赏多少钱银钱,四只眼睛眼巴巴地等着。

    梁川两只巴掌不地拍着,拍得自己的手都疼了。旁边的人也想看看这么喜欢会值几个钱,干看了半天,结果雷声大雨点小,也是个白嫖的主!光在那里鼓掌,一分钱都没扔。

    “有病!”唾骂声不绝于耳。

    连少女和老汉都尴尬了。

第七章流行歌曲

    现场情况一度十分尴尬,梁川却是淡定从容,今天老子让你们这群乡巴佬开开眼!梁川伯父是一名鼓乐手,专门在人家红白喜事上给人家吹唢呐和拉二胡,梁川还小的时候那时候家庭条件只能算一般,加上小孩子爱热闹,碰上红白喜事开心得不得了,跟着玩又能跟着吃喝。

    梁川小的时候天天央着伯父带他去这种活动,正常大人哪个愿意让自己小孩去掺和这个事,竹板炒肉少不得梁川吃的,伯父也觉得过意不去,后来梁川自己想了个法儿,自己学会吹拉这些个玩意来帮忙不就可以天天跟着了吗,伯父一想鼓号队确实经常缺人,这也对是个主意,就手把手教他怎么鼓捣这些乐器。

    那时候伯父真正算个农民艺术家,吹得一手好唢呐,二胡小号之类也十分精通,梁川为了一口好吃食,愣住将唢呐二胡之类喜丧乐器玩得顺溜,那些个哭坟上吊的哀乐曲目什么《哭五更》《哭皇天》《哭别曲》信乐拈来。

    梁川没事自己在家里练的时候,过路的乡邻听见了,把头探将进来,也没看到灵堂挽联,都是一脸懵逼,多事的问一句,老梁,你家谁走了,梁川老爹每每听见这些个话,火气蹭地就上来了,你家才谁走了,冲进屋里,对梁川就是一顿竹板炒肉。

    岁月的积淀造就的是梁川一身过硬的本领,时过境迁,后来上学,给小孩搞个乐器兴趣班都要花不少钱,而梁川一身好本领时不时还能在学校组织的各类音乐比赛里获得名次,这倒是后来梁川老爹意想不到的,没想搞这些个悔气玩意还能搞出个名堂?

    梁川挨近老汉道,“老先生,这二胡能否借我使使?”老汉见梁川竞然要向其借胡琴,这乃是自己吃饭生计的家伙,这粗汉子不知道是什么底细,说借就借,弄坏了两个自己也奈何不了对方呀。

    加上周围一群人几十只眼睛直直地盯着,都在等着看热闹,这个小子明显是想露一手,自己不给显得小气,给了又怕被弄坏,为难得老汉脸上直冒汗,嘴里“怕不太方便。。!”吱唔个不停,眼睛一直向旁边的小女孩投去求助的目光,好像这个小女孩才是主事的人一样的。

    小女孩看出了老父的窘境,脸上神色却是淡然自若没有一点波澜,小小的年纪却有三分胆色,老汉比起这个小女孩连个毛都不算。小女孩对梁川做了一个福,脸上突然出着笑容对着梁川笑道:“不知道大官人要借什么东西?”

    梁川看着小女孩明知故问,这就是江湖走多的人的感觉,套路特别多。梁川不管这些,现在自己哪里还怕别人套路,道:“小姑娘,你们这卖艺功夫一般,现在观众不怎么领情,情绪不够高,我看今天天气不错,是个难得的好日子,良辰吉日,我想借你们的二胡给大家助助兴!”

    良辰吉日?真能扯淡啊,这一看就是老油条!吹牛比北风还狂,北风刮不死你!

    二胡?那是什么?小女孩心里纳闷?难道是胡琴?连名字都不知道还会用?还是二胡是当地的叫法,与家乡有异?

    “不知官人说的二胡是我们父女使用的胡琴吗?”小女孩心里也越来越没底,但是脸上依旧面不改色。现场的观众也好奇起来。

    “是呀,我不知道在你们这叫什么,我管这东西叫二胡!”梁川因为这货吃了不少炒肉片,化成灰也认识它。

    小女孩说话的时候眼睛直直地盯着梁川,看他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心里八成相信这个人应该不是在乱讲话,也罢今天站了老半天了,看的人多扔钱的人少,这样下去可不行,天冷了,和老爹两个还不够叫两碗热饭吃的,必须想想办法,活马当死马医了,道:“大官人这胡琴是我父女二人谋生活的家伙,官人可得小心使用,用坏了,这么冷的天我们只能去官人家里吃喝了。”小女孩话说得滴水不漏。

    梁川拍拍胸脯道:“没事,弄坏了算我的,要吃什么你们尽管来我家!”

    反正我家什么也没有。。

    老汉见女儿都肯了,也就颤颤巍巍地将胡琴递了过去。

    梁川见老汉递给他胡琴的时候不情不愿,一把将琴拉了过来,嘴里不满地自己嘀咕着,真是的还怕我给你弄坏了,看我的。

    老汉见他拉得猛,心里一阵肉疼,这天杀的。

    梁川把着琴看了又看,琴头弯琴筒较大果然相对于现代二胡还是有区别,琴把熏得发黑,底部油钲发亮,琴皮是常见的蟒皮,材质在岁月的洗礼下略微显得有些灰暗,用手轻触弹性却灵敏地传到指尖,可以想象这把琴陪伴他的主人走过多少路,风霜雨雪里,这把琴一定得到最多的呵护。

    梁川上下摆弄,心里琢磨着拉一曲什么好呢?也不知道这帮群众喜欢你什么口味的歌曲。周末一帮人围着,看梁川煞有介事地摆弄着二胡,手法也很老练不像是装出来的,一个个都伸长耳朵等着看好戏。尤其是那两个衣服较为华丽光鲜的小姑娘,眼睛瞪得大大的,时不时咬耳低语。

    天稍稍好,天空不时飘过几朵云彩,千年来什么都变得不一样,可能就云彩没有变吧。

    有了!

    梁川右手运起琴弓,左手在琴杆上上下移动,起调哀凉,欲断又连,刚开始就像锯木头一样,咿呀难听!

    这是什么什么狗屁!比那老头拉的还难听,几乎是同时所有的人都纷纷转头要走。

    “梦中人熟悉的脸孔,你是我守侯的温柔,就算泪水淹没天地,我不会放手”

    千年之间,唯有神话。

    前奏拉完,缓缓入戏,琴声绕梁。

    未曾想会只身回到这个千年前的时代,遇上一个温柔无比的姑娘,却告别了自己的家人,自己的事业就想昨日的过眼云烟,让人悲从心来,手中的琴声属于千年之后,自己却再也回不去,情到深处,梁川连这首曲子的歌词也唱了出来!

    一时间街边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被这从未听闻的唱法所吸引,那个时候艺术表现形式有限,不要说唱歌,连识字的也没有几个,人们的文化娱乐贫乏得可怜,当然也有唱歌跳舞,勾栏瓦肆也很多,大城市里面才有,消费也不低!加之宋初传承唐朝的奔放,对人性的束缚尚未达到后世变态的地步,民间对于男情女爱还是很包容的,但是如此赤裸裸地表现思念真的相当大胆!

    小女孩更是震惊得无以复加,她自小跟父亲走南闯北,各种文人逸事也见过不少,虽说身为下贱,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上流社会的人附庸风雅喜欢玩什么她也大致清楚,社区会普遍流行的词曲他们都要多多少少会一点,这样才不会没人看。

    但是眼前这个残废的唱的歌拉的曲子她闻所未闻,旋律简单朗朗上口,歌曲内容大胆直接,感情真挚,她是识货之人,知道这种表演方法要是传到繁华烟花之地,必是一番惊人所为。

    更为重要的是,眼前这个瘸子好像临时决定要拉这首曲子的,难道是他临时创作的?天啊,昔年曹子健七步成诗,被千年传颂,现在这个瘸子坐下来就能唱出如此天籁的曲子,为何这般才俊会隐藏在这般乡野之间。。

    “每一刻孤独的承受,只因我曾许下承诺,你我之间熟悉的感动,爱就要苏醒,万世沧桑,唯有爱是永远的神话,潮起潮落始终不变,真爱的相约,几番苦痛的纠缠,多少黑夜挣扎,寂寞双手让我和你再也不离分”

    梁川闭着眼睛,右手卖力地拉着琴弓,左手频繁的按着琴杆,歌声真情流露,自然而然地从胸腹发出,声音粗狂却胜在有感而发,虽然声音音色不佳,但是这歌本身的原唱音色也一般般,加上原先在ktv辛苦磨炼,征服在场的观众还是挺容易的!加上这二胡声音原本就有一股沧桑悲凉之感,二者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琴声歌声悠扬飘荡,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不少人纷纷去那个粗瓷大碗里投钱,好的艺术作品不管在哪个年代都能引起人们的共鸣!一曲未毕,那个大碗里人们投下来的铜钱都有小半碗了,地上还有不少人们直接扔下来,两父女到处捡钱。

    那两个穿得衣服明显比周围人漂亮的姑娘听梁川的歌声听得眼泪西里哗啦的,两个人原开始看梁川这三等残废的模样有些看轻他,又装模作样地要拉胡琴突然想看看好戏,没想到梁川真材实料,唱出如此天籁,两人也是先生教育知书达理的人,细细品味歌词意境,内容闻所未闻,和唱诗词腔完全不同,内涵却深沉婉转。人生定是大起大落之人才会有这般领悟,他,一定很爱他的妻子,而他的妻子一定已经离他而去!两个姑娘就在那里疯狂地猜想梁川的背景,情不自禁地时候,那眼泪跟黄河水泛滥没区别,果然在任何一个时期,对歌星的痴迷的人大有人在。

    一曲终了,没想到这手艺没落下,只是这唱的一般啦,上次唱哭了一群小姐,这次才两个,退步了。

    梁川起身,拍拍屁股,准备收拾东西走人,突然发现现场百姓已围得水泄不通,两个姑娘被挤得发型都乱了,现场明显有些要失控。这。。

    现场因为梁川的歌声吸引了大批的人,他们见梁川要走,有的人连忙起哄叫道:“别停呀,再唱一段!再唱一段!”一人起哄,旁边人跟着凑热闹,也瞎起哄,四周一片喧哗,都是要求梁川再来一段。群众热烈的反应很容易感染周围的人,一个个就像看演唱会一样。

    两父女看着这人密密麻麻,没想到刚刚还稀稀拉拉的,也没什么人捧场,现在是人多钱多开心的得不得了。

    梁川看反响这么强烈,双手平空向下压低,示意现场百姓安静。大家不知道这手势啥意思,但明白这家伙肯定有话要说,安静了下来。梁川很会调动现场气氛,问到:“我刚刚这歌唱得怎么样?唱得好大家给点掌声?”

    “再来一段啊!”

    梁川心情大好,嘴做起一个噤声的动作,“各位兄弟姐妹,今天大家有缘相聚与此,有钱的捧着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小弟谢谢大家了!”

    “好!”现场一片喝彩!

    “既然大家这么赏脸,那我就再来一曲!我给大伙来个欢乐点的,为大家演奏一曲最炫民族风。。。。。!”

    自己抢了人家的版权,千年以后可就少了一个优秀的乐团了!

第八章小赚一笔

    今天的凤山乡格外地的热闹,不紧因为快过年了卖年货的很多,听说来了一个卖艺的,唱曲好听又好玩,胡琴也拉的很好,所有人都来愁热闹。

    “你是我心中最美的云彩,斟满美酒让你留下来!”这种口水歌一下子就征服了广大朴实无华的人民群众,一时间凤山集市略有传唱。

    地上更是多了不少的铜板。

    梁川一把将琴递过去准备还给老汉,道:“老先生,这二胡不错,还你!”老汉捡完钱,看梁川拉二胡的功夫都看傻了,这小子功夫相当扎实啊,看走眼了。他接过梁川的琴,又不知道说什么了,眼睛不由自主地又去看他女儿。

    小女孩看着年纪小,但是古代女子十四便结婚生子已算晚婚晚育,这个小女孩看着瘦小实则老成不已,两父女在外闯荡大事基本可以拿捏。她现在也拿不准梁川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这有文彩为何一文不名,有这本事为何甘于隐于乡野,北上随便哪个府镇也能闯出一片名堂啊。

    “官人这曲子。。”小女孩心里疑问颇多,还是慢慢问道。“小女闻所未闻,曲风大不相同,前者幽怨迷人,后者欢快喜悦,什么样的人才能创造出这两种完全不同的曲风!”

    梁川知道她们肯定没听过这些歌,要听过那才有鬼了,反正说什么这歌是一千年后成龙大哥电影的主题曲打死他们也不可能相信,还不如随便敷衍一下把事了了,便道:“你说吧,这歌是不是唱得一般般。”梁川笑呵呵地道,他哪里知道这歌给她们带来的震撼。

    小女孩见梁川还谦虚了,心底更是钦佩,恃才傲物之人普天之下比比皆是,多是沽名钓誉之徒,这个瘸子身怀大才却如此低调随和,难怪这般人物会隐于此处无人知晓了。

    小女孩道:“官人这些词曲天籁小女子却是初次耳闻,不知叫何词牌,是何人所作?”这话一问出口,小女孩便后悔,此曲定是这个先生所作啊,世人倘若另有他人创作此曲,肯定早已扬名塞外江南,哪里会默默无闻,况且凭先生的这份风骨,肯定会谦逊不认,自己何必多此一问。

    “你说这些歌啊,第一首叫神话!是我家乡一首很老的歌了。其他的说了你也不认识。。反正在我的老家是很出名的歌。”梁川乱诌,随口就来。

    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这位官人到底不恋虚名,说是他人所创。“神话。。果然是极美的名字。”小女孩喃喃自语,“官人难道不是此处人吗?不知官人家乡在何方?”小女孩继续问道。

    “我的家乡吗,很远啊!”

    小女孩是个识趣之人,有才之人多傲骨,自己多嘴已是唐突,再问下去便是自讨没趣啦。

    老汉那里把地方散落的铜板一一捡干净了,加上原先粗瓷碗里的,满满的一大碗,看起来了有三四百文钱,看起来这时候百姓手里的钱还是不少的,几十个人扔钱,扔着都能扔这么多钱。

    小女孩走到老汉身边跟老汉轻声的说着什么,老汉听了之后把粗瓷碗往怀里一塞,紧紧捂住了这些钱,多少日子他们没见过这些钱了,好像是不同意的样子。小女孩叹了口气,直接将碗夺了过来,径直朝梁川走了过来。

    小女孩将碗推给梁川道:“官人才华横溢,今天所得赏钱也是全拜官人所赐,我们不敢贪功,这些钱希望官司人收下。”原来小女孩和老汉商量将刚刚所得的钱财全部给梁川,老汉定是不肯才会出现刚刚那一幕。

    梁川连忙将碗挡了回来,脸上客客气地道:“姑娘,你们两父女想必在外也不容易,不然不会做这种抛头露脸的行当,今天我们也算也缘,这些钱是借你们的二胡赚的,我可不敢收,你们收下吧!”说这话的时候,梁川收起原来一脸的不正经,换成一脸正气。

    他明明一身潦倒!所处定不比自己和父亲强,看着送到眼前的钱财竟然不为所动!小姑娘还是坚持要梁川拿走钱,如果不全拿,哪所拿一点也行,最后梁川推辞不过,从里面拿了一半走,估摸着可能也有两百来文了。

    小姑娘这才稍稍心安,剩下的也够他们父女度用多时了。

    是该回去找艺娘了。

    “不知官人高姓大名!"小女孩看着梁川的背影最后问道。

    “我叫梁川!”梁川头也没回,华丽丽地留下一个背影,声音大得在场的人听得到。。。大名在空中飘荡。

    艺娘说在肉铺那里等她,不知道她的柴禾卖光了没有,梁川一路看着人熙熙攘攘地挺开心的,没想到唱了一早上歌也能赚点钱,那姑娘也是挺客气了,把钱给了自己一大半,艺娘卖光背来的那些柴也才赚了两百来文,现在我手头也有两百文了,等等我也买点东西给艺娘惊喜一下!

    路上有路过布店、米店、还有打铁铺,想想梁川里少了好多东西,手头的这一点点钱还真的不够啊,算了还是不要乱买了,艺娘心细更懂得安排利用手头的钱,直接将钱给林艺娘算了。梁川掂了掂那些用衣服角包起来的钱,还是没进店消费,虽然他很想送给林艺娘点什么。

    肉铺这种地方在古时候一般是一些狠角色才经营得起来的,因为唐宋时候禁止宰杀耕牛,社会各位阶层无论是高的达官显贵还是下层的草头百姓,都吃不到,这是一条铁令。牛在这个时代,是推动社会进步的力量。牛吃不到,猪肉和大豆就是主要蛋白质来源。普通的家庭吃饭温饱能解决已经是很好的人家了,家里再养几口猪,一般都是当成祖宗一样供着,没有像今天这样的屠宰场,猪肉的来源也是很紧俏的,大豆口感没有猪肉这么好,所以经营肉铺的一般都是可以流油的,也比较狠的,不然谁都想分一杯羹。。

    梁川逛了整条凤山街,只有一家肉铺。老板光着身子浑身精肉,一把阔背杀猪刀上下翻飞,一张脸横肉狰狞,大概梁山好汉的模板就这样吧。

    咦,这肉铺还有卖牛肉!这倒是不常见啊!只是现下忙着找艺娘,梁川也没去多想,卖就卖吧,与他何干!

    梁川四下张望并没有看到艺娘的影子,不是说在肉铺边卖柴吗,去哪了。只好问问肉铺老板了,梁川笑着脸瞅向老板,一直朝老板笑着,等老板忙完手中的活稍稍停下来以后,好声问道:“师傅你好,请问刚刚在这有看到一个卖火柴的小姑娘,哦不,是卖柴禾的小姑娘吗?”

    肉铺老板小眼睛好像就用一只轻瞟了梁川一眼就唾了口痰,怒骂道:“腌臜东西,你他娘认谁作师傅哩!”

    这一骂,梁川火气蹭地就上来了。“你!。。”但是明显看到对方身板不输给自己,而且现在自己残血状态,现在发作肯定吃亏,常言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何必跟这种货色一般见识。

    看来要去那个大酒楼那边看看了。

    远远地看这个酒楼的时候很气派,下面挂着一个牌匾,下亭楼。

    梁川远远地就找了过来,林艺娘正站在边上和一个头戴软脚幞头身着青灰襕衫的小老头站在一起,小老头时不时凌空虚指在空中比划,说完两手就插进衣袖,也不知道在跟艺娘说着什么,艺娘听得仔细听着时不时地点着头。

    他们说了一会儿,那个小老头转身就进酒楼了。林艺娘看到梁川瘸着腿都来找他了,蹦嗒着去找梁川,开心地汇报着今天的生意:“三哥今天的柴全卖光了,全部卖了两百来文,不枉费今天背了近百斤柴走了这么远的路。我盘算着等下我们去买点米,买点白面和菜,过两天冬至了三哥我给你包饺子吃!”

    梁川一听可以换换口味了,心里也很是开心,估计艺娘平日自己也不会舍得吃这么好。“艺娘我这有点钱,这钱你拿着!”

    林艺娘一听梁川有钱,开心脸突然拉了下来,严肃地对梁川问到:“三哥,什么钱?你从哪来的钱?”

    梁川看林艺娘这脸就知道她的小小心思,肯定是担心自己的这钱来路不正,笑脸盈盈地道:“艺娘你放心啦,我们边走我边跟你讲这钱怎么来的!”

    林艺娘两只眼睛斜斜地盯着梁川,充满了怀疑,梁川慢慢地跟她讲了刚刚卖艺发生的事,林艺娘一个嘴惊得大大的,一直问梁川什么时候还会拉那玩意的,以前都不知道,梁川说,在床上躺久了,自然就会了,有失有得嘛。

    “对了!艺娘,你为什么要去肉铺旁边卖柴呢?”梁川一直想问。

    “这个嘛,肉铺旁柴禾好卖呀,你想呀,一般买得起肉吃的人,家里条件都会比较好,而条件比较好的人一般都不会自己再去山里面砍柴了。而且这肉啊一定要用大柴烧才好煮烂。别人买完肉,一般都会顺道着买一点柴回去,所以在肉铺旁会更好卖一点。”

    “哦原来是这样。。。”原来还有这么多的讲究。“只是那个卖肉的好像不好惹啊,他没说什么难听的吧?”梁川刚刚受的气现在还没消透。

    “那个郑屠啊,那个是街里的恶霸,乡里的猪就他一户在杀,其他人要抢这门生意就是得罪他,不是挨揍就是摊子被砸了,他手下有一大帮徒弟,那些个找你麻烦的小泼皮就是他的小狗腿!”林艺娘跟梁川讲着这些个地方常识。“我一妇人家他还不至于跟我一般见识,况且他屠他的猪,我卖的柴,跟他又何干,他为难我做甚!”

    梁川心想,果然不是省油的灯,一般的言语相向都能挑起他的怒点,要是真和他抢生意生,那麻烦只怕还真是怕不少,

    “这肉铺还能卖牛肉吗?”

    “那我不晓得,可能是死掉的牛身上割下来的吧,活牛可不能杀啊!但是要是谁家的牛正常死掉了,就可以到县衙里面登记一下,牛就可以宰杀了,那肉可比猪肉贵多了!”

    梁川点了点头。

    “对了刚刚那个小老头谁啊,好像在吩咐你做些啥是不是?”。

    “那个呀,那个是下亭楼的掌柜,他有看到我卖柴,就问我没有好炭,他们的客房要用!”林艺娘美滋滋的,因为她存了好些炭,估计能卖个的好价钱!

    "要收炭啊!”

第九章上门求歌

    来的时候走了老半天,回去的时候又走了老半天,区别只是回去的时候有说有笑,傍晚的风越加寒冷,两个有说有笑却也只是一小段路。

    北岸虽然灯火寥寥,这时候也已炊烟袅袅,倦鸟归巢,家家户户零星地亮起灯火,一切好像都开始归于平静。

    白天的辛劳,艺娘换来了一斗米,一些菜油,一把青菜,一点白面。吃了那么久的小米粥,现在开始慢慢地吃白米饭,等过两天冬至的时候,留下的这些面包一点饺子,也算是一顿大餐啦。

    艺娘将米轻轻地淘了一遍就下锅了,洗米水还没舍得扔了,存在一旁。晶莹的米粒像是一个个璀璨的珍珠,光彩夺目。今天太累,艺娘说晚上煮干的,要吃饱肚皮。往锅里舀了一点水,下了米,再将那把青菜切段后,撒进去锅里,盖上锅盖,灶膛里的炉火红灿灿的摇晃,屋子里油灯微弱,灶火的亮度让人勉强能够为做点其他的事提供光线,又让人十分温馨。

    大块的木柴在灶肚里烧着,艺娘又添得十分勤快,不过一会儿,虽然还没有揭开锅,香甜的稻香味就悠悠地飘了过来,怎么会这么香,这只是一锅米饭呀,还没有加其他的东西,单单的这饭香味就馋得梁川口水直流。也难为梁川,一连几十天顿顿喝稀的,碰上一顿干的,都是香饽饽啊。

    艺娘掐了掐时间,心算着该是起锅的时候了,梁川像个跟屁虫一样,端着大陶碗,像只饥肠辘辘的狼,两只眼睛放着绿光。

    锅一掀开,蒸腾的水汽夹着米饭的香甜扑面而来,让人心旷神怡,虽然在后世梁川吃的米也不少,各种饭店街边小摊吃过的见过的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但是这种米香味却闻所未闻。

    米饭看起来粒粒分明,颗粒饱满又晶莹透亮,一颗挨着一颗像一个个大胖小子一样留着气孔又不会看出来干巴巴。梁川本身自己就是农学出身的小伙子,怎么样种庄稼,怎么样种出好的庄稼是他们象牙塔里几年里一直苦苦追求的,如农作物实行标准化栽培、精量播种与育苗移栽技术,采用配方施肥技术,提高科学施肥水平等。

    每一技术都与农作物的产量息息相关,先进的技术是一把双刃剑,造成的后果就是产量上去了,但是普遍的反应就是大米越来越没有味道了,老一辈子的人常说,以前他们小的时候没得吃,又要干重活,家里有捞出一口干的不用任何配菜,光是就着那一碗饭都是吃得津津有味,而且能吃不少,现在呢,不要说配着菜,要是没口汤,咽都咽不下去。当然也有好吃的米,五常米,但是又有几家普通人家消费得起?

    梁川端着碗在一旁虎视眈眈,艺娘笑吟吟地说:“三哥,还没这么快啊,不要急!"

    梁川急不可耐,问道:“艺娘,这锅里你加了什么好吃的,怎么这么香?”

    艺娘道:“没有呀,哪里还有其他好吃的,就米饭还有一些野菜啊,这样做起来味道不会单一。这以前老家的叫蔬菜饭,也就是菜饭,寻常人家大都是这个吃法。”

    艺娘没有急着起锅,她拿着木铲将锅里的米饭翻了一下,白灿灿的大米裹着碧绿的青菜,这个是什么菜梁川也不是很懂,看着像一种不知名的野菜,色泽鲜亮,将饭翻均匀了以后,再盖上闷一会。炉火的温度缓缓地透过锅盖,将艺娘的小脸弄得红扑扑的。

    饭还没好,突然屋外的柴门吱地一声开了,好像有什么东西闯进来了。

    梁川反应十分机警,马上放下手中的碗筷,对艺娘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蹑手蹑脚地溜到门边去看。艺娘看了他这个样子,反而没什么反应,说道:“你不要紧张,我们这里夜里哪里会有什么人来,贼都不来,家里光溜的,有什么一眼就看得见,不要看啦,回来吃饭,可能是野猪啊!”

    “啥!野猪?这里竟然有野猪!”梁川一听这词,原来两只眼睛是放着绿光,现在差点就成镭射线了,两只眼睛闪闪发亮,一想到野猪肉那鲜美的味道,口水跟瀑布一样,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

    “请问屋里有人吗!”外面传来一阵中老年男人的叫门声!

    真的有人来了。

    这时候连艺娘都好奇了,这么晚了是谁呀,还来这里。

    “屋里有人吗?”问的声音提高了一分,“奇怪啊,明明看到炊烟了,屋里应该有人做饭的怎么会没人吱声。小姐我看我们还是改天再来吧。”

    “老蔡,你再叫两声,实在没人我们就回去了。”一个细腻的女声传了进来。

    看样子是在找人,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何麓一眼望到头就那么些人,这个时间点两个小姑娘来这里,还怕她们吃人不成?梁川估计门外也不是什么歹人,就捡了根准备烧火的柴棒拉开门闩跄了出来。

    定睛一看,原来是两个漂亮可人的小美人,衣着光鲜华丽,天色昏暗但是也是能看得到这两个妞颇有姿色,起码跟田间地头天天干活的乡野村姑耐看多了。旁边还有一个半老头子,提着个灯笼,一看就是给这两个妞打下手的。

    “你们是谁啊,报上名来!干嘛的?今天不老实交待别怪老子对你们不客气!”梁川对着几个不速之客大声喝道,不过他现在是一个残疾人,身体的不便配上这些狠话让人有点不太相信。

    虽然是一个残疾人,但是一个壮汉拿着一根大棒,换任何一个黄花大闺女都能吓得花容失色,两个姑娘一下子躲到小老头背后。

    “大呼小叫的干嘛!什么东西,今天我们姑娘来这里是听说这里有个瘸子唱曲子唱得很好,老夫特意跟过来看看,没想到真有个瘸子,看来就是你了。”小老头提着灯笼,昏暗的灯光看不清那张老脸上是什么表情,但是梁川从他的话里听出来了,说话的底气很足,应该有点来头。

    对方一上来就叫自己瘸子,包括艺娘都有点不开心了,扯着梁川的袖子想赶紧让这几个人走。梁川听他这么一说,仔细想想,这两妞不就是白天在集市听他唱歌的那两个嘛,这怎么还追到家里来了。

    “你说谁瘸子,再敢在这里胡说大道,老子要你好看,赶紧给我走!这里不欢迎你们!”梁川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对面的姑娘一听梁川不高兴了,马上慌了,向着小老对说:“老蔡怎么办,他好像不欢迎我们啊,我们走了这么远的路,难道就这样回去了吗?”

    小老头斜着头对着那两个女子,眼睛却睨着梁川,嘴上回应道:“姑娘莫慌,我倒要看看他怎么给我们好看,在这凤山乡一亩三分地内,还没有几个人敢说要我好看!”

    这个小老头处事不惊,一看就是大风大浪经历过的,言语相激一点作用都没有。这样不行,只能换个法子,梁川也收起刚刚的态度,道:“天黑不留客,也没什么好待客的,你们到底想干嘛,直说吧。”

    小老头始终一动不动,光那张嘴在动。

    “这就对了嘛,年轻人不要学别人横,老夫听姑娘说你会唱一个很新鲜的曲子,姑娘好玩,央着我带她们来找你,她们说看到你们往北岸何麓方向来了,这何麓也没什么人,找来找去就看到你们这里有点像,应该就你们一栋小屋,没有其他人了。晚上这么晚来登门确实不妥,不过既然来了,我们也不想白跑一趟,白天那个曲子希望你能教教姑娘,了姑娘的一个心愿!”

    原来是来学歌的啊,大老远而且是大晚上的荒郊野外跑这么远过来,这两个怕不是两个疯子吧,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再看这三个人穿的衣物,明显跟自己还有艺娘穿的不是一个档次的,出身肯定也不低,谁见过哪个泥腿子饭吃不饱还有心思想着曲子好不好听。

    “现在天色已晚,我们也还没吃饭,实在是太不方便。。!”

    “我们给钱!”

    “外面冷,里面坐,快!”

    艺娘见这帮人还不打算走了,三个人那种高高在上的恣态让人格外不舒服,索性拿碗打了饭,让梁川先吃饭,一会再招呼这些人。

    梁川只能陪笑着:“不好意思啦,我先吃个饭!”

    他看着这碗菜饭,煮出来的米看起来比较油亮,但其实并未在锅里加油什么的,用筷子挖一大口米饭送进嘴里,口感竟然一点也不硬,米粒还有一些微黄,就好像把大米里熬出油来了!饭里面没什么菜,就这些米饭吃起来口感有点软糯,米饭之间是粘的但是不会粘牙,特别是那米香味好明显,光闻着味儿就特别地下饭,一双筷子就像铲子一样,在饭里翻飞,吃了许久的小米粥,今天遇上一碗干的,竟然这么要人命!反而菜少了油星味道变得不如这一碗米饭,光顾着把那碗米饭给消灭了。

第十章有辱斯文

    如果说家徒四壁能形容一个家的话,那梁川这个家只能形容为四面露光了,除了一个灶台一张床也没有其他东西了,墙角堆着一干农活的农具,还有一些艺娘收集的炭,没有其他的了。

    梁川一听又是一门来钱的买卖自己送上门来,而且还是几头肥羊,任何一个年代吃不饱的人大有人在,吃太撑的也大有人在。吃不饱的人想着怎么填饱肚子,吃太撑的人就想着怎么让脑子也填饱,真是光怪陆离。

    房间里的油光虽然昏暗,但胜在能看清这两个姑娘的容貌,两个人面容都很白晰,不像艺娘这种有点健康的黑,但是姿色算不上绝色,但是在这乡下已是难得一见的尤物,那个年纪太一点的姐姐有一股成熟的气质,眉宇间流露几分刚毅,两个人穿着一身乐鲜的丝绸缎子衫,加分不少,艺娘的衣服比起来就显得相当寒酸,什么时候给艺娘也买一件这种衣,一定增色不少!

    家里连一张像样的椅子让三个坐也没有,两个姑娘进了屋就是到处打量,四只眼睛到处转,时不时咬耳交谈,悄悄地说着什么话不敢让梁川他们听到,至于那个老头倒像是见过了这种地方一样,一声不吭地静静地看着梁川能耍出什么花样。

    林艺娘很不喜欢这一帮人,大概是因为简单的日子过久了,不想跟复杂的人打交道,而且这几个人一看就是跟自己和三哥没有什么任何交集的,他们活在锦衣玉食衣食无忧的世界里,自己明天还要去集市卖柴。三哥是什么样的人自己最清楚,虽说都是一样的苦出身,但是谁能保证不被这花花世界迷住的本心?

    她很想立刻就让他们一群人走。但是家里做主的是梁川,她拉了好几次梁川的衣角,但是都被梁川轻轻地拨掉了。她不能发作,因为家里轮不到她来发脾气,梁川也会在人前丢尽颜面。因为种种,林艺娘很开心,但是她还是给梁川满满地扒拉了一碗饭。

    “你们随便找个地方坐吧,就把这当自己家,没事,不用客气!”梁川大方地邀请他们,意思一下,家里说实话也没地方让他们坐。

    坐?坐哪里,整个家里连椅子都没有你让我们坐哪里,坐床上?来别人家里哪里有坐别人床的道理!三个人像个笔架山,尴尬地杵在那里。

    站久了,两个姑娘里那个较大的首先发话了,“我们早上在集市里听到你唱。。。”

    梁川实在是饿极了,看着林艺娘的端来的来饭,也没在意大姑娘话说一半,接过碗来就像饿死鬼投胎一样,使劲地往嘴里扒饭。

    香!怎么会这么香?明明就放了一点点菜,也没有其他菜就着吃,光光这米饭吃到嘴里,咽到肚里就满嘴余香,让人食欲大增。嘴里像是一个填不满的无底洞,米饭进去了,就没嚼几下,全部进肚子里了。

    那吃相十分让人尴尬,嘴角上粘满了饭粒,刚吃了一碗又让艺娘给再续一碗!两个姑娘一生下来就是锦衣玉食,瞧着碗里也不是什么好吃的山珍海味,怕不是装出来的样子吧!尤其引得那个年纪较小的姑娘频频翻白眼。

    但是梁川不以为意,谁让肚子里的馋虫都快把他给啃了。

    大姑娘话到嘴边,看着梁川这个吃相,也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至于吗,当是什么珍馐吃得这么起劲,不知道的以为吃什么好料的,这是多久没吃饭了。身材年龄看着较小的那个姑娘脾气急了一点,一看梁川这吃相就觉得很不尊重他们,他们三个人也是没吃饭就一直等他等到现在了,他倒好自己一个人吃了起来,还吃成这副德性,一时没忍住就发作了,“喂,跟你说话呢,你别像个饿死鬼一样,光顾着吃啊,你倒是说话啊!”

    梁川嘴里都塞满了米饭一口还没咽下去另一口又扒了进来,哪时有地方留着说话,含着饭就回答那小妞道:“没。。。四。。。我。。在。。。停。。。。你。。。缩。。”梁川眼睛看着她回答道,嘴里哪里舍得停下不吃饭,一句话说得含糊不清。

    “你!”梁川这回答气得小小妞直接吐血,不说尊重人,起码面上也要过得去啊,这完全就是无赖瘪三的所作所为。小小妞气得直跳脚,“表姐你看,这人简直是个无赖,也不知道是哪里学来的淫泀浪调,让你这么上心。”

    林艺娘偷偷地一旁看着,心里原来还有点不悦和芥蒂,看梁川这个样子,也噗的一下,偷偷捂在灶台旁笑了出来。

    那个做表姐的看到梁川这种待客之道也是眉头拧成了一团,但是既然来找别人学东西,而且现在也确实是吃饭的时候,本身就是自己几个人唐突。有才人之人脾气都很大,怨不得别人。大妞说道:“玉芝不得无礼,现在是吃饭时间,他还没吃饭,我们稍作等待便是了,不可莽撞。”

    “表姐。。!”小小妞一听表姐竟然也不替自己出头,气得直跺脚。

    大妞一看小小妞还是要发脾气,直接道:“你要是不想等便和老蔡自个先回去,我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等!”

    小小妞知道表姐的脾气,自己再闹下去指不定表姐还真叫自己先回家去,那就不好玩了。

    梁川扒完了满满的一大碗米饭,又叫林艺娘再添了一碗了,活了几十年都白活了,第一头吃到这么香的米饭。

    “你们要不要也来一碗。不要客气。”梁川还是客套了一下,。

    他们三个瞟了一下锅里面的饭,锅里的饭,艺娘自己盛了刚刚好一粒米不剩,你让我们吃锅灰吗?况且就光有米饭和着一些菜叶,没有其他菜,亏你这饿死鬼吃得这么香。

    梁川吃得多吃得也快,风卷残云一样,把锅里的饭全吃光了,粘得满脸都是米粒,吃完将碗递给艺娘去收拾,自己美滋滋地回味那碗美味,一粒粒地挑着脸上的饭粒放到嘴里当零食。

    “你吃饱了吧!”大妞耐心地等到梁川吃完,问道。

    “吃饱了,说吧你们想学什么?"

    做表姐的其实心里有很多问题,她虽然出身富庶,家里不愁吃穿,但是家教很严,家里平日都不怎么让她抛头露面,偏偏她最恨自己是女儿身,最不服气那些没用的男子,常常想着男儿能做的事他一个女儿家也做得来,家里经营买卖,她就替她老父亲在外面张罗着,碰上新鲜的事物,也是想多了解一下。

    赶巧表姐郑玉芝两个人凑到了一起。平日里父亲管得严,除了帮忙的时候,没得出来玩。两人一出来就要玩得尽兴,姑丈是举人,见多识广,经常跟表妹讲一些才子佳人的奇闻逸事,每次都让她听得出神,只可惜自己家在乡下,又没有什么像样的文化环境,前人的诗书她也读过不少,今天却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词曲表演方式,让她耳目一新,听表妹说她也没从听过这样的唱法。

    “你今天在集市里唱的曲子是你自己写的吗?词能不能抄一遍给我,再教我一下怎么唱这个曲子。”大妞充满了期待。

    “这个嘛。。”梁川立即做出一副很为难的神情,就像是要在他身上割肉一样。

    大妞一看到梁川这个为难的神情,不由得紧张起来,生怕梁川不答应,“我们也不会白要你的曲子,你说个价钱我们跟你买就是了。”

    “唉,艺术这么高雅的东西怎么能用钱买呢,你们有听过大诗人李白卖别人诗的吗,这是对作品的侮辱啊!”梁川叹息道。

    李白三岁小孩都知道,就你还跟李白相提并论?提鞋还不够格吧。

    蔡管家心里暗笑,果然是穷山恶水出刁民,怀里揣着只死耗子在这里冒充打猎的,也就骗骗小姑娘,小姐平时做习卖都是别人巴结老爷罩着,难缠的对手还是极少碰得上,今天儿怎么碰上了这么个小鬼,这套路耍得挺不错的,还懂得坐地起价。

    连郑玉芝也跟着腹诽,但这个表姐还是十分耐心的,嘴里还是不停地说着好话,想让梁川松口,“我们真的是希望你能指点一下,我们给你钱。”说完就往腰袋子里准备拿钱。

    来了来了,她带着钱来了!

    梁川一看都到谈价格的环节了,也就不拐弯了,“这样吧,这曲子每首都是我日夜苦思冥想所创,耗费了我大量的精力,营养费你们就给个五千文钱吧,至于其他的我就不跟你们计较啦!”

    多少?五千?管事是个社会人,平日什么没见过,什么狗屁破曲子要五千文钱,那就是五贯钱啊,现在市面上普通人家的口粮大米一斗也就80文钱左右,这够买几百斤大米了,再有钱也不能被这小子坑了,花这个冤枉钱啊。

    “你不是说笑,就你个烂曲子天天上下亭楼去卖唱,我看你几时能卖到五千文!也不看看你自己那个样子,配吗?”蔡管事的有点憋不住了,碰上的都是什么人啊!

    两个姑娘听到这个数也都傻了,这饿死鬼穷疯了吧,狮子大开口啊,最主要的是,她们身上根本就没带这么多钱啊,五贯钱对她们两来说也不是什么大数目,问题是那么一大串的铜钱哪个姑娘会放在裤档上腰胯间,裤子不得被扯下来?

    林艺娘也愣住了,多少?五千文!五千文长什么样的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啊。三哥什么情况,现在说出来的话口气都这么大。

    大妞也生气了,等了这么久就算了,原以为花点钱就能成交,没想到这瘸子这么没诚意,“你狮子大开口!你趁火打劫!你有辱斯文!你离谱!你。。”

    梁川咬定不松口,道:“我这哪里离谱了,我这里哪有辱斯文了,这是文学作品,要是这文学作品随便卖了你们一个两三百文的贱价,那才是真的有辱斯文呢!要是不想买你们也可以自己去创作一曲啊,谁强迫你们非要买我的歌了,趁哪里的火打劫谁了?”

    梁川这嘴可不是一般的厉害,这是经过无数群众考验脱颖而出的嘴,群众工作是那么好做的吗?连快咽气的老太婆都能说得回光返照,要跳楼的汉子说得泪流满面,得过锦旗受过嘉奖的嘴,两个小姑娘哪里是他的对手!

    蔡管事有点看不下去了,“小姐天色很晚了,再不回去老爷要担心了。”

    大妞心有不甘,道:“不知你怎么称呼?”

    “梁川!”

    大妞道:“我知道了。我们走。”郑玉芝白了梁川一眼:“哼!”

    “慢走不送!下次来这斯文的价格可就更高了!”

第十一章你睡了吗

    几个人忿忿然离去。

    艺娘看他们走了以后,关好门窗,过来就问梁川:“三哥你既然不想教他们你的歌,干嘛消遣他们啊?”

    消遣?我什么时候消遣他们了。

    “我没有消遣他们啊,是他们自己说要付费听歌的,我又没强迫他们,我只是随便说了一个数而已,五千文钱听个歌会很贵吗?”

    艺娘本以为梁川是戏弄他们,没想到他是真的摔坏脑子,对五千文钱没概念。

    “五千文钱像凤山这里的普通农家大半年可能还赚不到这个数,你说五千文钱多还是少,你一个什么歌要这么多钱。”

    一个农民赚半年的钱要是在后世能买成龙大哥这歌的版权的话,成龙大哥估计不会给自己的电影配乐,这太掉价了。但是放在这个信息流通不起来的时候,一来这个歌只能靠手口相传才能流行开来,几时能传出凤山乡鬼都不知道,二来饭都吃不饱,实在没几个人有心情欣赏这个,三来原来那个时代的产物不知道现在人民有没有这个鉴赏力。

    “连你都觉得贵,那可能是真的贵了。算了,反正他们都走了,下次我把价格降下来就是了。”梁川因为不了解行情,白白损失了一大笔钱,现在想想还有点婉惜。

    “还下次,人家晚上被你气的,谁还会来找你,不过看他们的衣着打扮,也不像是普通的泥腿子,肯定大户人家里面的。”

    张三自顾自地说道:“你不懂,五贯钱对咱们来说是一笔巨款不假,但是对他们大户人家来说,看出戏打赏都不止这个数,事情可能还有转机!”

    梁川去打了点水,将身子擦拭干净,热水泡脚,经络好像通得越来越快,走起路来,也越来越顺利。梁川坐在床上,两只脚泡在热水里,看着收拾屋子的艺娘,想起刚刚今天回来的时候艺娘在想自己的伤是如造成的,讲着讲着就说到了野猪,有可能是这家伙拱的,白天哪里会起阴风?会不会那股子阴风是野猪?

    梁川问道:“艺娘路上听你说我们这里有野猪?”

    “是啊,野猪很多啊。”

    有野猪,野猪还很多!满地跑的肉啊!一听到好东西梁川就兴奋!这就是送上门来的大餐啊,野猪肉口感味道上比家猪肉肉较粗糙,肉有劲,纤维大,做熟了肉丝是一根根的,而且,比家猪肉多了一股清香味,口感比家猪肉强的多,几乎都是瘦肉,皮肉分明;瘦肉非常厚实,而且皮又嫩又脆。

    野猪越重,皮就越厚。味道有点像牛肉,但是吃起来却比牛肉感到容易饱。由于是野生动物,吃完野猪肉后,必须不断喝水,那玩意火气很旺的。

    这个年代一碗米饭都能好吃到流口水的程度可见野猪会好吃成什么样。其实不要说野猪肉,这个年代哪怕是家猪肉应该也是相当好吃的,因为谁家有口肥猪都是当宝圈起来养,平时喂的就是自己家里吃的剩下的,再不行也是去外机割猪草,哪里有什么喂鉰料的。

    在只能喝粥的时候,能吃上肉就是最大的幸福了,谁还会奢望是家猪肉还是野猪肉。都是美味!

    “就在咱们这后面的葫芦山上吗?”梁川已经开始打起这些移动肉库的主意了。

    艺娘哪里知道梁川瘸着腿就敢打那凶兽的主意,“多啊,你以为为什么咱们北岸山脚下没人来住,也没什么人种田,就是因为溪东这里靠着大山脚下,山里面野猪特别多,多得三天两头下山来糟蹋庄稼,一年好不容易种起来的庄稼,一不留神全让野猪拱了,一个草籽都不剩。庄稼没了就算了,运气不好碰到凶的野猪,连人都没了。”

    人都没了?这里的野猪是有多凶残!

    “啧啧,这里的野猪有多大?”梁川继续问道。

    艺娘记得以前好像有死过一头小野猪,那只看着就不是很大,“具体有多大不知道,去年田里抓到一头受伤的小野猪都有一百来斤,那肉吃了好些日子,乡里下亭楼的伙计也会收野猪肉去做菜给客人吃。小的都有一百来斤,基本经常下山的大野猪可能都有两百来斤的样子,非常可怕。”

    “没人去抓它吗,野猪肉不是很好吃?”梁川关心的还是吃这个根本的民生问题。

    呵呵,艺娘看着梁川就像是天真的孩子一样,童言无忌。“抓野猪?你在想什么呢,这东西看见躲还来不及,谁敢去招惹它呀,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吗。”

    农村人对野猪除了老练的猎户,大部分都是极为排斥的,正所谓一猪二熊三老虎,在老百姓眼里,野猪是山林中最具杀伤力的野生动物。有时候宁惹老虎也没人想去惹野猪,林子里的公猪会蹭树油,那猪皮就像是士兵的铠甲一样坚硬,前面又有锋利的獠牙,受伤以后极易发狂,别的动物受伤后一般是选择逃跑,而野猪这种生物受伤以后一般是选择和伤害他的动物拼命。在这个医疗条件这么落后的年代,这玩意挨一下,不死也要脱一层皮,除非真是老寿星嫌命长,不然还真的没人去招呼它。

    外面大片的农田抛荒,也有这些野猪的功劳。

    虽然野猪很猛很危险,但是毕竟是猪肉啊。得想个法子改善一下伙食了。

    艺娘收拾完了,冬天毕竟没有什么娱乐节目,最舒服的还是只有被窝。她把梁川的洗脚水倒了,帮梁川擦拭好脚,就打断梁川的想象,“想啥呢,别想啦,赶紧上床去吧。明天我准备提着那一袋炭去下亭楼,掌柜的说要收一些好炭,这几天天气冷,木炭要多备一点给他们的客房用。”

    梁川被她打断了关于野猪的思路,你要卖那些炭吗,你的那些炭不行,顶多叫炭灰,要拿去卖的话,也卖不了一个好价钱。"

    艺娘一直以为梁川出了事以后脑子一直不在状态,现在突然对她的行为指点起来了,不由得有点诧异。她特意还跑去看了看那堆木头烧完留下的炭,难道木柴烧完不是炭吗,那是什么。

    对一个有点生活常识但是完全没读过书人的解释炭和碳的化学区别,估计化学老师来了也很难做到。“艺娘你这个肯定不好卖,明天我看看那些柴准备一点,给他烧成炭,肯定比你的那些好卖。”

    梁川没办法跟艺娘解释太多,因为艺娘她们根本无法理解什么是完全燃烧和不完全燃烧。反正自己只要负责把炭弄好让艺娘带到集市去好了。

    艺娘弄好了也蹑手蹑脚步地爬上床来,衣报都脱了,就剩里面的一件抹肚,小小的身材虽然家里就灶肚里有闷着一点柴,透出来一点点的亮光,但是借着灶火的亮光可以看见艺娘身上相当的光滑可人,小脸映着红光让人觉得分外旖旎,虽然皮肤没有现代的小姑娘那样白皙,但是胜在天然无瑕,让人目不暇接。奇怪地的是每次艺娘都是上床之后就小鸟依人的紧紧贴着梁川,但每次都是侧着身子,将背对着梁川。。

    梁川本来心时就毛毛的,刚开始还无法接受一个如玉如花的老婆突然就出现在自己身边。毕竟是别人的老婆,自己不能乱来,但是时间一久了,他自己又是精强力壮的年纪,每天守着这么个好宝贝却只能看不能碰,那滋味比身体到疼还难受。特别是每天早上醒来,体内的洪荒之力呼之欲出,年轻人就是气盛,要是可以,梁川能把太阳给打了下来!

    北风在屋外呼啸,土灶里的木柴时不是发出爆裂的劈啪声。屋里的声音越发宁静,却越发让人燥动!

    “艺娘你睡了吗”梁川騒羞地低声问道。

    屋子里除了柴禾烧炙的声音还有北风透过门窗屋顶的缝隙的声音,艺娘没有回答,细细听来,有一点点均匀的呼吸声。

    梁川翻了一下身子,看了一下,艺娘好像睡着了,慢慢地将身子一寸寸地往艺娘挪了过去!

    动作很轻很慢,生怕将艺娘惊醒。

    梁川肚里装了一万个胆,晚上特别地难受,身体在燃烧,一股欲望的火焰好像要烧穿了他的心肝脾肺肾,特别是肾,像是在炖一锅热汤,沸腾得快要溢了出来。

    他缓缓地靠近艺娘,艺娘虽然白天还要干活,而且也不像后世的小姑娘有那么多的化妆品香水来保养,但是梁川靠得越近艺娘身上的体香味就越来越明显,味道清幽,让人闻了更是欲罢不能,邪火中烧!梁川这时已经整个上身都快贴上来了!

    艺娘还是侧着身子继续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好像没发觉梁川正在打着什么小算盘。

    没反应!女人一般只有两种情况,要么真睡了,要么答应了!

    梁川像中了屌丝种了五百万大奖一样,心里狂喜,激动得手都有点抖!他轻柔地艺娘耳边厮磨,耳朵后颈最后撩人的部位,技术到位,再贞洁的烈女也会变欲女。

    艺娘刚刚烧了些水把身子擦了擦,虽然没有冲一下,但是那味儿也比自己强多了。

    他鼻子大口的吸着艺娘的体香,那味道舒服地梁川每个毛孔兴奋地舒张开来,每个毛孔都像在咆哮。

第十二章巧遇招弟

    清晨的鸟叫越来越兴奋,吵得人睡不着觉。日上三竿后清薄的日光透光细微的小缝隙照射在人脸上,让人不由得睁开了双眼。

    梁川昨夜一番云雨,今天醒来不但没有疲软不堪的感觉,反而神清气爽,双臂一舒,浑身舒坦,甩了两下,力量的由胸腹传递至指尖,爽利得不行,而且眼清目明,四周动青一清二楚,完全就是脱胎换骨!

    原来都是天未亮梁川未醒艺娘就摸着黑悄悄地出去了,早出晚归,静静地煮好一锅熟食,不唤醒梁川,自己一个人上山去砍柴。今天却是像一只温柔的小猫一样,蜷缩在梁川的胳膊旁,两手紧紧地抱住梁川的手臂,就像怕失去一样。

    梁川看着熟睡的艺娘,心里万千感慨,这一刻起,自己怕是真的要留在这个世界,成为这个世界的人了。

    梁川又喜又感慨,昨夜一夜疯狂地索取,没想到艺娘竟然还是处子之身!之前听艺娘讲,原来的这个自己不是和艺娘已经成亲多年了吗,为什么艺娘还是完壁之身?自己现在身怀神器,艺娘身娇体弱,自己冲锋陷阵折磨了她一个晚上,难怪她今天下不来床。。

    梁川缓缓地将自己手臂抽了出来,艺娘没了手臂好像失去了依靠,眉头促了一下,翻身往里面接着睡去了。

    梁川跳下床去,那只还没好利索的脚轻轻试了一下,没想到连这只脚也好得很快,怎么回事,自己不仅身体变强壮了,连身体的恢复力也变得如此惊人!感觉还要好久才能好利索,这睡了一觉就差不多了,真的是上天眷顾!

    梁川挑了几根柴塞到灶肚里,然后舀了一瓢水先将锅涮洗一遍,然后才下了水,再将米下了锅去,煮个稀饭问题还是不大的,而且自己家小时候也是用的这种土灶,哪有不会之理。

    锅里的粥稍一熬煮,稻香味四处飘来。梁川看了一火,应该够烧了,床上艺娘还在沉睡着,就到屋外去了。

    虽说是寒冬腊月,但胜在气清无阳光爽朗。大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让人清醒地更快。站在门口极目远眺,四海山川风光秀丽,清晨薄雾升腾,阳光初升,渐渐消散,好一派迷人风光。

    这个时代的薪炭在梁川看来显得很不起眼,但是仔细想来这不就是现代的石油和天然气一样的化石能源吗,只不过转化率比较低,这只是燃烧效率比较低但是更便于普遍老百姓接受,也更易直接使用。

    当代五百强大国企,三桶油,电网上至国家垄断,下至平老百姓私自运营的小油站,小汽站,哪一个不是赚得钵满盆满。当今这个时代,打柴卖炭这行路看似稀松平常,但是却去每家每户必不可少的东西,这在南方就有不少人需要,要是在北方,秋冬一到,这需求量简直太可观了,要是有能力控制好能源这条线,在这个世界要立足好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梁川的家靠着大山,进山的小路的也有一条从他家门前经过,小路平时根本没什么人经过,看那个样子反而像以前自己身体的主人自己弄出来的。

    梁川站在门前,突然听到隔壁的邻居家里一阵唾骂声传来,中年妇女特有的刻薄嗓子一通乱骂,梁川支起耳朵细细听着,只听这个妇女骂道:“游手好闲的懒货,家里那么多地不和你大哥一起帮忙,天天吃饱了就往山里窜,老不死的东西生了这么个天杀的夯货,老娘我一个人伺候你大哥这个窝囊废还不够,还要天天供你吃喝,我是造了什么孽嫁到你们家来,要受这种活罪。”这个中年妇女插着腰,指着远处一通滥骂,顺着那手指的方向,梁川远远看见一个小年轻走来。

    这个小年轻身后跟着一头活蹦乱跳的大狗从自家门前经过,这个小年轻头发有些松乱,用一条烂布带包着一个璞头,脸色饥黄,样子好像没吃饱饭一样,身上衣单薄又有点破烂,没补过一样,但是看着却十分干净!

    小伙子满脸洋溢着喜悦,肩膀上扛着一根木棍上面系着一头野鸡,羽毛美丽、体型硕大,特别是那尾巴上的羽毛修毛鲜艳,与一般的家鸡完全不同。大黑狗则欢乐地跟在后面蹦嗒,一副满载而归的样子。小年轻并没有发现这个妇女在骂他,他走得近了,妇女收起架势就忿忿在回屋了,好像不想当着这个小年轻的面发作。

    梁川老远地就看这个小伙子了,只是看不清后面扛着的是什么东西,临近一看远来是一只肥美的野鸡,也不知道这个小伙子用什么方法弄到的这种好东西。

    那个小伙子走在梁川家门前的小路,临近了一看也认出来梁川来了,脸上又惊又喜!朝梁川大喊道:“三哥,是你吗,你这么快就好啦?”梁川哪里认得他,心里也是没个底。只能讪讪地搭笑道:“你是?。。。。"

    梁川认不得这个小伙子,这个小伙子不仅不以为意,依旧开心地和梁川搭话:“三哥,是我啊,我是招弟啊,你之前受重伤晕迷在山里,就是我发现你的啊!”

    没想到救了自己的,艺娘嘴里的招弟就是这个小伙子!身边还带了一条黑狗,也不知道这个伙子是干嘛的!但是毕竟自己是他救的,要是没有他,估计自己早就交待在荒山里面了。

    上次救下郑三叔的黄牛,还是找这个孩子要的磁石。

    梁川对人对事都是一种别人对他好一分,他还敬家十分的态度,这个招弟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更是不敢怠慢,回笑道:“我一直听我家的艺娘的说是你救了我,之前满身是伤,动弹不得,现在恢复了,但是脑子却不怎么灵光了,以前的事都记不仔细了,你这个不要怪我啊,一直想找个机会去感谢你一下,没想到在这美好的早晨碰到你了,你这是。。?”

    正所谓相由心生,梁川虽然说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小伙子,但是以他多年和人打交道的经历来看,这个小伙子很真诚,而且很面善,让人不由得心生好感。

    招弟宅心仁厚,见梁川没认出他不仅不为意,听艺娘说伤得不轻,郎中都劝她放弃治疗,能醒来已是奇迹了。他反而心疼梁川把以前的事都忘光了,但是一看到身上的伤当时伤得那么重,这才多久没想到就跟没事的人一样了,这也太神奇了。

    招弟站在篱墙外,远远地把雉鸡提了起来,向梁川晃了一下,美滋滋地讲道:“三哥,今天黑鼻机灵,我们在山里面瞎转悠的时候,刚好碰上了这好东西,饿了好几天了,正愁好久没猎获了,正好三哥你也需要补补,三哥要不这鸡你拿去叫艺娘姐给你补补身子!”说完人都不进来就真的将雉鸡递了过来。

    凑过来时他轻声在梁川耳边说道:“给你吃我也不想便宜了我大哥家那位,刚刚是不是又在背地里骂我了?哼,天天只会骂人,我哥都让她骂傻了,这鸡不能便宜了那夜叉!”

    梁川第一眼看到招弟就觉得他脸上饥黄消瘦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的样子,都几天没吃饭了看来不假,自己弄到这好东西竟然还舍得分出来给自己吃,这人品情意真是让人起敬!

    “招弟,你这是。。这个我不能收啊,你自已留着吃!”梁川心时知道招弟自己好久没吃过一顿饱的了,哪里还能真的拿他的食物。

    两个人在屋子外谈话,突然间艺娘也跟了出来!梁川不认识招弟,艺娘可是认识,要是没有招弟,他的丈夫早就去阴间报道了,哪里还能现在活蹦乱跳。平日里大家都骂这孩子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可那不是也得有正业可务不是,好还人家手头有磁石,不然三叔的牛就没命了!

    艺娘一看到招弟,脸上比谁都高兴,但是脸上瞬间就黑了下来,打开门扉,一下子就将招弟拉了进来,直将往家里拉了进来,招弟知道艺娘肯是要请他吃饭,嘴里一直犟道:“艺娘姐,你这是干嘛,别呀!”艺娘为人实在,一出来就看到郑招弟那腊黄的脸就知道这小伙子肯定又是饿了好几天,刚刚自己也听到他和梁川的对话,自己几天没吃东西了,还把辛苦抓到的雉鸡要给梁川补身子,心里能不感动!在山里吃食的人都是大山哺育出来的,一个人很少和社会人群打交道,没有圣贤书的改造,一个个淳朴地不行,艺娘也是这样的一个人。她从小也是苦过来的人,更受不了别人对她的好。“你看看你那个样子,老实跟我说,你几天没正经吃饭了!”

    招弟手被艺娘手扯着就往屋子里拽,大黑狗跟在后面,很有灵性,会分好赖的一条好狗,知道这个女人是对自己的主人好,不是要欺负主人。嘴里呜呜地低声叫着,跟在招弟后面摇尾乱转。

    梁川也不客气,帮着艺娘将招弟拉进屋去。梁川人高力大,招弟哪里还客气得起来,被他们夫妻两人给搬到了屋里。

    招弟被他们按在椅子上,黑狗在坐在门外看着他们几个个,时不时舔着嘴巴。嘴巴里也呜呜地叫着,似乎也是饿得不行。

    艺娘从锅里舀出了一碗粥,递到招弟跟前,招弟肚子里咕咕直叫,嘴上手上去坚决推辞不肯推受。艺娘看到他这个模样更是心疼,仿佛看到当年的自己和梁川。

    “你看看,有的人就是狠心,好好孩子生下来就是从来不照顾,好好一个孩子弄成这副模样!你给我端好,吃完了再去盛!”招弟腼腆不肯,梁川看了他这副模样道:“快,吃了吧!”招弟一看两个人都这样对自己,也就不再推辞,端着那碗饭,飞快吃了起来,几天没有吃过饭,碰到这吃食,顾不上冷热,一骨脑直接吃了下去。

    看得梁川艺娘两个人好不心疼!旁边的黑狗看主人吃东西吃得这么香,两只白夹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尾巴摇得利害,也想喝一口这个热粥。

    梁川也是爱狗之人,特别这条狗灵性十足更是讨人喜爱,梁川舀一碗另外倒给黑狗吃,黑狗一样个,顾不上热,舌头呼哧呼哧地一直往嘴里舔食,梁川看黑狗吃得欢,情不自禁地摸上狗头,没想到黑狗竟不反抗,反倒有点享受!梁川问招弟道:“招弟啊,你这狗很灵啊,叫什么名字!”

    招弟停下嘴上的忙活,看着黑狗满眼的爱怜的神色,对着梁川道:“它叫黑鼻,你看它那鼻子黑不溜丘的。可惜我自己都吃不饱饭,害得黑鼻跟着我一起挨饿。”

    梁川摸着狗头,狗的皮毛光泽油亮,摸在手上手感极佳,对道黑狗道:“黑鼻啊黑鼻,你跟了你主人几年啦!”

    艺娘和招弟看他这么喜欢黑鼻,而且还问了一个这个么小孩气的问题,两个人乐得哈哈大笑,这狗哪里会回答他的问题啊。没想到就在这时,黑鼻大吠了三声,梁川大惊,怎么这时代的动物每一只都这么有灵性!活见鬼了!

第十三章烧炭赚钱

    梁川看招弟吃得那香,真的是饿极了,都到这程度了这小子还能将自己猎到手的野鸡给自己,不禁对他赞赏有加。梁川一边抚摸着黑鼻一边向招弟问道:“招弟啊,你家里还有谁?”

    招弟也没遮掩,自己一个人逍遥惯了,整个乡里的人都知道自己是光棍一个,不怕别人家笑话,坦然地回答梁川道:“不瞒三哥,我是有家似无家,娘死得早,爹爹还有一个大哥,我大哥自讨了我大嫂之后我就不怎么回家了,成天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反正回去了也不受待见!”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叔嫂之间的矛盾最有名的当属汉高祖刘邦跟他嫂子的事故,招弟更没怪梁川会问到他的痛处,这有什么,那些没吃没喝没得穿的日子自己都熬过来了,还会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吗,别人怎么看自己也比不上一碗热饭重要啊。

    有家不想回,成天在外流浪,难怪也没饭吃跟一狗相依唯命,还好那天去寻他要磁石的时候他正巧在家里。

    艺娘自然是知道这些故事的,她推了推梁川的手臂,不想让梁川继续伤招弟的心,但是梁川心里已有打算,没有理会艺娘的提点,自顾自地继续问招弟:“那你这野鸡是山上抓到的?”

    “是呀,我们都是满山转,发现有猎物黑鼻就去撵,一般让我们碰上的野兔山鸡什么的,都是我们两的盘中餐。”招弟这时候已经吃完了,回味着米香,眼睛却看着黑鼻呼哧呼哧地吃着食物,神色之间都是回忆那时候与黑鼻的辛苦岁月。

    我靠,这是神兽啊,还能抓野味,梁川看着这条黑狗,没想到它还这么出息。这个小伙子是不不错的人,看他衣衫破烂显然是穿得太久,没人缝缝补补,但是身上却是干净整洁,应该是洗得很勤快,不是一个懒惰之徒,一人一狗饿得两眼冒星,尚且不离不弃,一定十分重感情,是个品质优良好小伙。

    自己沦落到这个世界,既然要好好地活下去,光靠自己一个人可不行,必须得有几个得力的帮手,这个小子就不错,要是能培养一下带在身边,以后兴许能帮上忙!

    艺娘知道梁川自从恢复后,整个人完全不一样,想的做的自己都没办法理解,特别是昨天晚上,给了自己完全不一样的感受!自己现在都看不透梁川在想什么了,她要是知道梁川在打眼着这个小伙子的主意一定会大吃一惊。

    梁川越看这个小伙子越喜欢,一来是这个人当初救了自己,命都是他给的。二来这个小伙子现在处境也不怎么样,看样子也是看天吃饭,天不赏脸只能饿着肚子。三来没有背景,干干净净这样最好了,省得以后多事。梁川想了想白天招弟他们家门口的那个人中年女人,若有所思,问道:“招弟,你嫂子是不是一直想把你扫出家门?”

    招弟很诧异梁川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说道:“我倒是不要紧,哥怜了我哥那老实人。”

    梁川猜得果然没错,继续问道:“要不就来我们这,隔壁还有一间小破房子,这冬天没什么雨,过两天我与你咱们一起把屋子整一整住下来!你也省得回去看你们家人的脸色?”

    艺娘没想到梁川会这样说,所谓疏不间亲,人家毕竟是亲人,自己论起来是外人,这样说不合适吧。招弟家有一个泼辣的嫂子这在附近一带都是有名的,招弟的哥哥在家里天天被他这个嫂子指着鼻子骂得头都抬不起来,更不要说他这个小叔叔。

    这个嫂嫂平时很看不惯招弟这个闲云野鹤的作派,但是也不好当着面发作,每次都是背地里花式咒骂,煮的饭都是留到馊了才给招弟吃。艺娘不想招弟难看,连忙用手捅了一下梁川,梁川看了一眼艺娘,艺娘摇摇头。

    “以后我这里可能要干点事业,就我跟艺娘两个人人手肯定是不够的!”梁川笑吟吟地对着招弟,就像大灰狼外婆看着小红帽一样。

    招弟笑起两个眼睛像月牙,弯弯地很是好像,心里也没多想就回答道:“三哥你说,我能帮上你的忙一定帮!”

    梁川略微沉思了一下,又看了看艺娘,艺娘被他看得一头雾水,梁川说道:“男儿当成家立业,有时候也可以先立业再成家,到处乱转也不是一个办法,天天吃上顿没下顿,上次你救了我艺娘一直在我耳边叨叨个不停,说有机会一定好好报答你,今天我们在这相遇,说明我们命里就是有缘,你以后也别跟我们见外了,我打算开始烧炭去乡里卖,你从今天起就给我打下手,等下回去收拾一下,就搬到我们这里来住,跟着我们吃,赚钱了给你开工钱你看怎么样!”

    什么?艺娘哪里会去相信梁川的鬼话,但是她听到可以照顾一下招弟也没多大反抗,这倒是可以啊,烧炭?他还有这本事?

    招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了看梁川的家,空空如也,也不比自己强到哪去,而且自己印象里三哥是一个老实巴交的老实人,哪里会烧什么炭,自己怕不是听错了吧,但是有什么区别呢,今天自己都快饿死了,再吃不上饭,也差不多了,区别就是死在三哥家里三哥看着情份可能帮自己敛尸,死在外面,草席卷起来也就是埋了。

    几乎是没有犹豫,招弟就对梁川说:“成!三哥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办!”

    事情进行得比梁川想象地还顺利,当天招弟就回去将自己那个烂光景里的东西打包好,回来了,回来时只提着两条破衣服,还有一个黑鼻吃饭的缺口大碗。

    梁川和艺娘商量,自己家里虽然小,但是隔壁的那间堆草屋还算舒服,回头把门板土地墙里的空隙都堵起来,就将着也是一个小房间。

    今天先睡在屋子里吧,地上先用一些茅草先将就铺着,家里一天到晚灶台里的火都没停过,招弟睡的茅草就堆在灶台边上,温度透过来,起码比原来自己四面漏风的鬼地方强。等自己身子好些点,到时候再在家旁边给招弟再搭一个房子。

    安顿好招弟,已是中午,中午没吃饭,梁川开始进行他那烧炭大业。现在正好是冬天,家家户户都多多少少需要这个东西,背后的山上各种薪柴满地都是,现在自己身体恢复,小弟也到位了,天时地利人和全部到位,可以开火了。

    制作木炭是将柴烧到一定程度后,利用草灰及泥土等埋在上面,利用余热把烧好的树木憋成木炭。农村的很多家庭都用土方法来制作木炭以备冬天的时候可以取暖。

    眼下梁川自己也没有亲手做过,只有眼睛看见以前村子里的人做过,凭着回忆也不知道能够烧出多少炭来,眼下只能摸着河水过河,尽量试试了。梁川把烧炭的地选在自己家后里,前面是屋子,后面是大山,一来没有风,二来临靠近着取材地,这样也很方便。

    土法制炭条件允许最好有一孔上好的炭窑,但是现在不可能打一孔窑出来,等窑洞打好了,炭也烧好,早就明天开春了,凤山这个地方是典型的南方气候,冬天是冷,但是也没有北方寒天飞雪的那种程度,用炭量与北方没办法比,加之凤山人口基数不大,市场消费能力有限,这炭走量走不起来。眼前只能说先试试市场的反应,如果可以的话扩大生产,稳中求进。

    梁川叫招弟带着竹箩筐先去溪边挖田泥,顺便有看到大片的草叶子也带一点回来,溪边有一些无主荒田,长年没有人耕作了,挖了里面的一点点泥也不会有人说什么,招弟是本地人,天天到处溜哒,哪些田是谁家的,哪些田是没有人家的,心里一清二楚,叫他去取土,最适合不过。

    梁川叫艺娘在旁边搭手,艺娘递给他砍好形状均匀的木头,这样便于于将垒起来。梁川把一根根形状均匀相似的木竖起来,一根挨着一根围了紧紧的一圈,上面也垒着木头,形状弄成一个圆锥形,再去山上扒来一大筐的树枝树叶,将树枝树叶厚厚地覆盖在这一堆木头之上,等下这些树叶树枝易燃要充当助燃料的角色。等他做完这些招弟也从溪边采完田泥回来了。

    招弟扛着满满一箩筐的田泥就回来了,衣服上脸上都粘满了青灰色的田泥,就像一个小泥人一样,黑鼻可能玩得最欢,身上已经没有一处是干净的了。招弟看梁川艺娘看他这副本样子强忍着不笑,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咧开大嘴,露出微黄的牙齿,傻笑道:“三哥你看这些够不够”

    梁川看他弄得满头大汗,这确实是一个踏实的小伙子,叫他干活一点都不含糊,真的给你搬来这么大一坨田泥,这些就够了。梁川从山脚步下扒了一些红土,凤山乡地处东南,东南地区多丹霞地貌,土壤大多为红土,红土地不好用,但是红土和田泥掺在一起就相当好用了。梁川将田泥加水弄湖,然后掺上红土,慢慢地将这两样土搅拌弄均匀,弄得差不多均匀后不稀烂也不太干,再将田泥红土糊到刚刚垒起来的那一堆木头上面。

    艺娘看得都傻掉了,这湿答答的烂泥巴糊在木头上面能烧起来才怪呢!但是她头一次见别人制作木炭是这样的,而且梁川做的有模有样的,看上去很像是真的,“这木头还能烧着?”

    招弟也是一个老实人,也没见过这种做法,“就是三哥,你玩泥巴呢?”

    梁川知道用现代的化学知识跟他们解释他们也当他是放屁不知所云,与其多废唇舌,不如等下直接打炭烧出来来得直接。

    木柴的锥形完全被田泥的包了起来,变成一个小火山一样的形状,上面留下一个洞用来点燃泥巴里包裹的木材,锥形土包的下面再掏出三个小孔,既是留着进气,也是方便观察炭炉内部是否烧到底部,准备好这一切,烧炭大业是否能成就看天意了。

    梁川看了看艺娘和招弟,两个人对他的做法都不得其解,很正常。

    梁川对着艺娘道:“艺娘去灶台上拿一根烧着的柴来,然后把招弟早上的那只山鸡掏掉内脏,虽然现在没有大荷叶,但是!我还是要请你们吃叫花鸡!”

第十四章做叫花鸡

    梁川让艺娘拿来一根烧着的柴,这根柴来引燃土堆顶部的树叶。“成与不成,今年要挨饿还是舒坦就看这把火了。”梁川对着艺娘和招弟郑重地把火扔了进去,一股白烟从顶部逐渐冒了出来,两个人心情复杂而紧张,他们没见过这种方法,南方的用炭的人少,制炭的就更少,心里都是悬着一块大石头。

    火苗从顶部透进去,慢慢地往下烧,过程缓慢。梁川搓了搓手,对艺娘道:“艺娘我叫你弄的鸡呢?”

    艺娘提起刚才弄的野鸡的就恶心,杀鸡不拔毛,内脏是清理干净了,外面的毛不褪干净了,这能吃啊?三哥的做的事越来越怪了,这炭没见过么折腾的,这鸡更没见过这样折腾的,木头糟蹋了没事,这鸡要是弄坏了,怎么办,好好的一只鸡呀,几个人多久没吃肉了。。唉,不管了,艺娘把鸡递给梁川。

    招弟头脑比较单纯,听到吃的就来劲,问道:“三哥什么是叫花鸡啊!,难道是叫花子做的鸡,就叫‘叫花鸡’?”

    艺娘和梁川都是小时候当叫花子过来的,她知道以前的苦辣,却不知道梁川什么时候会做这个什么叫花鸡。

    梁川卖弄玄虚地说道:"射雕英雄传,你们知道吗?”

    两个人的头整齐地摇得跟波浪鼓一样,说道:“不认识!”

    梁川眯起眼睛,皮笑肉不笑,“你们当然不认识,金老师没写出来给你们一饱眼福,你们哪里会认识!”

    艺娘和招弟齐刷刷地给梁川投来白眼。

    梁川摇头晃脑地说道:“这叫花鸡啊,江南著名的小吃,历史悠久,是把加工好的鸡用泥土和荷叶包裹起好,用烘烤的方法制作出来的一道特色菜。现在没有荷叶,但是还是可以做,用泥巴把鸡包起来,架火烧泥巴,泥烧热了鸡也就熟了。那年黄蓉用这个征服了洪七公,才泡到了靖哥哥,今天我也让你们尝尝鲜!”

    黄蓉?洪七公?靖哥哥?

    梁川吩咐招弟去山里面挖一些黄泥,这次不用多。招弟闻吃耸动,动作飞快,一小子就挖来好多的黄泥。梁川叫艺娘带去提水,将水倒进黄泥堆里,这泥也要糊在鸡上,但是不能像刚刚糊在木柴堆外面的泥那样干,这个泥要更稀一点,因为鸡连毛都没有褪,泥水要浸透到鸡毛根部,这野鸡又比一般的家鸡肥大,用的黄泥多,包裹起来就成了好大的一坨。

    招弟是个贪嘴的人,看到梁川这样糟蹋好东西,心直口快直接叫了出来:“呀!三哥,你怎么这样糟蹋这只肥鸡啊,这样还能吃吗!”

    梁川哼了一下,“没见过吧,今天就让你们见见世面!不要急,不要慌,等下不好吃你们再打我骂我都行,现在请不要打扰我的艺术创作好不好!招弟,去,在这给我挖个跟这个鸡一样大的洞!”梁川指着自己站着的地方说道。

    招弟不由分说,一个大洞就出来了,平时掏鸟挖鼠洞,这活熟门熟路!梁川将泥球放进土坑里,泥球大致于地面水平齐平,把刚掏出来的土再平回去,再随便拿些做不了炭的劣柴堆在刚刚放鸡的位置上,点了火,火慢慢越烧越旺。

    梁川做着手中的活,嘴里开始给艺发还有招弟扫盲,“这鸡的来历你们想听不?”“想说你就说呗!不要葫芦里卖药。”梁川道:“这鸡呀,起源于江南一带,它叫“叫花鸡”,是一些要饭的偷来的鸡,用泥巴把鸡包起来,架火烧泥巴,泥烧热了鸡也就熟了,这是一道登不了大雅之堂的菜。据说,当年有一个皇帝打天下的时候,经常吃败仗,有一回又吃了败仗,不小心流落荒野,一连饿了好几天。天不绝人,碰到一个叫花子看他可怜,便把自认为美食的“叫化鸡”送给他吃。这个皇帝呢困饿交加,自然觉得这鸡异常好吃。”

    艺娘和招弟也是没怎么见过世界的人,这人一旦没多去接触社区,就爱听外面花花世界的各种花边。艺娘听到梁川讲皇帝吃败仗,立马说道:“我知道,这个皇帝肯定是汉朝的高皇帝!高皇帝以前和项王争天下,天天被别人追在屁股后面打得灰头土脸的,吃了败仗连饭都吃不上肯定是高皇帝!”

    梁川没想到艺娘还知道高皇帝,高皇帝就是汉高祖刘邦,刘邦得天下前,是泗水的一个公安局长,更是一个地痞无赖,身边一群杀猪屠狗的,没想到最后还让他给得到了天下,这个过程也不是简单的过程,中间却实经常被人打得吃不上饭跟丧家犬一样,听梁川的典故想到汉高祖很合理。

    梁川并不说后世还有另一个也当过乞丐的皇帝,这个皇帝就是朱元璋,朱元璋和刘邦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因为说了他们也不可能相信,梁川看了艺娘一眼,投过去赞赏的目光,道:“没想到艺娘还知道高皇帝,聪明!”

    艺娘以前偶尔也会去集市里看戏班子唱戏,所以她也知道一点,心里有点小骄傲。

    “当然这是厨子为了给这道菜加分自己想出来的,你们想想,皇帝贵为天子九五至尊,怎么可能去吃叫花子的食物!厨子敢把叫花子的吃食端到御前,不是嫌自己命太长吗?你们说是不是?”

    梁川的话说得两个连连点头。

    梁川接着道:“这高皇帝吃完鸡,便问叫花子这鸡什么名堂,叫花头不好意思说这鸡叫“叫花鸡”,就胡吹这鸡叫“富贵鸡”。高皇帝对这鸡赞不绝口。叫花子事后才知道这个流浪汉后来当了皇帝。这“叫花鸡”也因为高皇帝的金口一开,成了“富贵鸡”。叫花子吃的和天子吃的是同一道菜,但是这身份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流传至今,也成了一道登上大雅之堂的名菜!”

    招弟道:“三哥,你连这给皇帝吃的菜都会摆弄,你跟谁学的,咱们这穷乡僻壤的,谁还会做皇帝吃的菜哩!”

    梁川道:“这个只是传说,皇帝吃没吃过他也不可能把当年这么糗的事跟我讲,你们说是吧!哈哈哈哈!”

    连艺娘都被梁川逗乐了。

    招弟急不可耐,时不时就催问梁川:“三哥,这鸡啥时候能吃呀,等不及啦。”

    梁川道:“急不得急不得,这鸡不是炖的不是炒的,要是急了就熟不透了,吃了要跑肚子的。等我们的炭烧得差不多了,鸡差不多也就能吃了。”

    这一讲,招弟立马整个人都贴到了地上,直钩钩地盯着那几个小洞,梁川说洞里要是能看到柴变得通红,就是炭烧好了。

    因为粮食不多,所以有的人家经常就只能吃一两餐而不是三餐,艺娘一家子就是这个情况,至于招弟,他一个小伙子平时饿习惯了,别说两餐,就是天天能吃上一顿他也都满足了。

    太阳西斜,鹧鸪在林子里哀叫着,晚风吹在人身上越发地寒冷。艺娘在屋里已经下米煮饭了,招弟还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地看着炭炉里的状况。

    茅屋里的炊烟缓缓地飘来,炭炉里的红光渐渐地映在招弟的脸上。招弟一会瞅瞅炉子,一会看看鸡烧得怎么样,看火弱了就添柴,照顾着那火苗就像一个小宝贝一样,生怕这火受冷着凉一样。

    “开饭咯!你们俩快回来吃饭啦。”屋里悠悠地传来艺娘的呼唤。

    “三哥!三哥!这炭都烧红啦!你快来看呀!”招弟看到泥锥里的火已完全烧到底部了,急冲冲地叫唤梁川过来看要怎么处理。兴奋的嗓子惹得黑鼻欢乐地蹦着。

    梁川坐在院子里看夕阳晚霞,以前的日子不愁吃穿,但是天天庸庸碌碌,要考虑工作上生活上的各种事情,不像现在,条件无比艰苦,但是可以就想着怎么吃饱饭,其他的压力都没有,可以叼着草梗看着斜阳,看着老婆逗着狗。

    梁川远远地听到招弟的叫唤,起身拍拍屁股去到炭炉那,看了一下炉内柴火烧到什么程度了,蹲下来,几个小洞里红光射了出来,映得脸红红的暖暖的,差不多可以封炉了。

    “招弟,你拿一点泥巴把下面的洞还有上面的开口都封起来,火一会就灭了,但是要冷却一下,让它一直封着,吃完饭我们再打开看看,你先将那头富贵鸡挖出来,我们刚好吃晚饭!”

    “好嘞!”招弟高兴得手舞足蹈,终于要吃这只肥鸡啦!他去拿了一点水,把火堆浇灭,然后手里握着一根棒子,卖力地铲着,先把鸡周围的土全部清掉,剩下那只鸡小心翼翼地给它抱了出来。那叫花鸡外面的泥都完全烧硬了,像一个圆滚滚的土疙瘩,上面还冒着热气!

    梁川对着招弟道:“招弟把那个鸡拿屋里去,我们要开饭了!”

    屋里没有桌子,支个木头墩子就当饭桌了,三个人紧紧地围着这个木头墩子。那一个大土圆疙瘩放在上面,招弟的口水跟瀑布一样。艺娘给每个人都端来一碗饭,干的,一样的米饭没有配菜,稻香味飘得满屋都是,让人食指大动。

    梁川说今天吃肉,要是还是喝稀粥,那就吃不出来味道了。艺娘和招弟都试过这吃法,但是肉永远是肉,那滋味妙不可言。

    三个端着碗,正襟危坐。梁川看了看艺娘,是自己的结发妻子,又看了看招弟,食不裹腹的恩人,心里万千感慨,郑正其事地说道:“今天是我们第一次吃肉,我们要谢谢招弟的野鸡,今天也是我们第一次烧炭,炭成不成还不知道,但是总归会成!今天开始,我们的日子要越来越好,我会让你们不愁吃不愁穿,住最大的房,睡最大的床!”梁川的语调越来越激昂,举手投足间散发着迷人的霸气。

    艺娘完全没想到梁川能说出这一番话,那眼睛眼泪莫名地就在打转,她仅仅觉得能在这三分地里吃得饱睡得着就行了,哪里奢望住大房,睡大床。

    他,是自己的夫,他去哪里,自己就跟去哪里,他睡茅房,自己也要跟他挤。招弟更是一个没人管没人要的苦命人,吃上顿没下顿,哪里会想明天,梁川夫妇收留了他,虽然梁川变得跟他认识的梁川不一样,但是他不会多想,谁对他好他心里清楚,招弟说:“三哥,你。。。这是。。。,我跟着你,住大房!睡大床!哈哈哈!”

    梁川一副激昂江山的样子,身处陋室,却雄心万丈!他对着招弟道:“招弟啊,你拿根木棒过来,我们吃鸡!”招弟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一下就拿了一根粗棒回来了。梁川接过他递过来的木棒,对着那叫花鸡一棒砸了下去,外面的泥壳子应声而裂,一分为二,顺着那裂缝轻轻用手一掰,两边的泥壳子粘着鸡毛一下子就带了下来!“艺娘,快,去拿点盐来!”

    这叫花鸡一般都会用荷叶或薄膜包起来,但是现在是冬天,哪里来的鲜嫩荷叶,更别说什么薄膜,野外的土方法就是带毛处理,直接上泥包着。烤好了连泥敲掉那鸡毛根部粘着黄泥都会连毛给带下来!因为内脏也掏干净了,剥开就能直接吃,内脏水浇一下还能给黑鼻吃。这样就省了荷叶,但是唯一的缺点就是卫生差了点,现在能吃上肉都要谢天谢地了,还怕不卫生,再说这个年代本身卫生讲究就不高,病毒细菌完全跟后世没办法比,所以这样的吃法还是完全能接受的。

    这野鸡原本就肥嫩,热气从鸡肉表面升腾上来,连毛都没拔掉,皮下的脂肪都保留了下来,这一剥开,完好无损又油脂四溢。梁川用盐将鸡的表面轻轻抹了一遍,盐在这个时代也是贵重的食材,唐朝的黄巢大乱就是一个盐贩子搞的,国家对食盐的管控十分严格,因盐生乱,屡见不鲜。但是盐又必不可少,古代都是重体力活,没吃盐,两脚步发软,活都干不下去,更别说打仗。晶莹雪白的粗盐淡淡地抹了,金黄的油脂和雪白的粗盐相映成趣,美不胜收!

    梁川折了一根鸡腿递给艺娘道:“娘子连月来照料我,辛苦至极,无以为报,今天借花献佛,这大腿你吃饭啦!”艺娘想推回去,把大的给梁川自己吃,看了看梁川的脸很是坚决,也就不客气了,把鸡腿放在了饭上。

    梁川又折了另一根鸡腿递给招弟道:“招弟你救了我命,我无以为报,但是我向你保证,今天我用你的鸡请你吃鸡腿,以后你就跟着我,我天天让你有鸡吃!”

    艺娘眼睛深情地看着梁川,她不奢求梁川能造出多么轰轰烈烈的事业,她一直都是默默地陪着梁川。女人是感性的动物,击到她内心最柔弱的地方,你就能征服她。招弟听得眼泪汪汪,从来都没有人会对他这么好,像亲人一般,给他吃给他住,还许他以后都能吃上鸡腿。。他咬了一口肥腻的鸡腿,眼泪止不住地流,艺娘看他哭,自己也哭了,梁川一看两个人都哭了,自己身为男人的责任沉甸甸的,眼角不觉也湿润了。

第十五章好炭出炉

    招弟没吃过这么香的鸡,以前他打到鸡都是毛拔光了,内脏掏一掏,插一根棍子,支起一堆火,直接就开烤了,每次都是烤得焦黑苦涩,鸡肉的香味除了里面没焦的地方能尝得到,其他的地方一点都没有鸡肉的鲜味,每次大块而焦黑的肉都便宜黑鼻。

    梁川做的烤鸡,外面有一股淡淡的泥土地的清香,里面的肉丝毫没有烧焦,肉质不但紧致而且鲜嫩无比,油脂滑而不腻,只需要一撮盐巴,吃在嘴里爽嫩可口,配着香甜的米饭,让人食指大动,那饭一口接着一口,塞满了一嘴然后再就一口肉香,真是人间一大享受。

    招弟一口饭一口肉,这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香最温馨的一顿饭。

    艺娘不由得对梁川刮目相看,这难道是因祸得福,原来也没听说过和自己一起这么多年的梁川会这一手。

    招弟吃得满脸都是,那样子跟几辈子没吃过鸡肉一样,看得梁川暗自心惊,这得饿了多久啊,吃相比自己还难看。一边吃嘴里吐字不清地还一边叫着:“哥。。你。。这。。鸡。。。太。。吃了!”

    梁川实在看不下去,骂道:“慢点吃,别跟饿死鬼投胎一样,看看你那点出息,不就一只鸡嘛,以后还有更好多好吃的。”

    招弟饿怕了,不为所动,但是听到梁川说还有更好吃的,两只眼睛像饿狼一样,泛着绿光道:“哥,回头我再去山上打野味来,以前的都白瞎了,这才是人吃的啊啊啊啊!!!”

    招弟一连蹦出好几个啊啊啊,惹得梁川和艺娘哈哈大笑,艺娘心情稍稍平复了,笑骂道:“你还笑人家呢,你不想想昨天晚上你自己那个吃相,还好意思笑话人家招弟?”

    梁川挠挠自己的后脑勺,有吗?

    这一顿饭吃得很长很香,梁川自己也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里吃肉,一吃就是是这么香的野味,这哪怕是后世也很难吃到这样天然的美味,原汁原味的鸡肉香,加上那提纯度不高的粗盐,让人回味无穷。

    吃罢饭,艺娘在收拾,骨头什么的扔给黑鼻吃,梁川和招弟一起去看炭炉的成果如何。

    炭炉因为几个小洞都封了起来,里面没有氧气也就没办法继续燃烧了,封上不一会儿里面的火就熄灭了,温度慢慢地也就降了下来,用手去触摸表面,因为冬天,热量流失很快,温度基本已经没了,有点冷冰冰的质感。

    梁川看着这土锥,心里也没个底!

    成了几个人以后生活都有保障,失败了还得另谋生路!一顿饭的功夫,应该差不多了,梁川也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自己拿来一把铁耙筑了一把,没有筑太深,怕筑坏里面的炭,然后把土轻轻地扒掉,因为里面的炭燃烧起来温度很高,这些泥烧得都硬化得相当厉害了,扒起来有点小吃力。

    不过耐心处理还是渐渐地所有的的泥都被清掉了,堆到旁边。清理完了外面的土,里面的部分的炭都蒙着一层土灰,看不清炭怎么样。梁川伸手隔空撩了撩没什么温度了,再将手小心翼翼地放到炭表面去触摸一下,仔细确认完全冷却了以后,才让招弟将木炭清理出来,放到一旁!

    “招弟啊,你可得慢点,这些宝贝金贵着哩!受不的一点压碰,知道吗!”

    “我知道啦,放心,我吃饱了,手就不会抖,力道控制得住!”

    招弟用嘴吹走了表面的灰,一嘴下去搞得灰头土脸的。炭上的灰还有土吹没了,露出来就是乌金发亮的木炭,虽然没有照明的工具,月光下木炭的乌金发亮的质地还是一清二楚!

    招弟兴奋地喊到:“三个你看,真的烧成木炭了,好漂亮啊!跟自己烧得炭不一样啊!”

    这些柴原本就是生长几十上百年的原生林,木材本身的密度很大,哪怕是烧成炭,炭的体积也没有缩水多少!一块一快的体积硕大而且饱满,整整齐齐地码在一起!梁川看着招弟一块块木炭被清理出来,整齐的码放在屋后面的屋檐下,刚刚放进去的将近一百斤木头,这烧出来的差不多也有三十来斤!按照现在市面上的价格,这三十斤炭差不多也能卖个大几百文钱,梁川心里感慨万千,这烧炭的手艺弄出来满山的薪柴随便采,烧出来都是钱啊,不用再担心没吃的没用的啦,这下应该是不愁没有门路活下去了!

    梁川把这个消息告诉艺娘,艺娘跑过来看梁川烧出来的炭,确实跟她灶台里烧出来的不一样,灶台里的都发白了,也不经烧,不知道这黑溜溜的炭能烧多久!“三哥,这炭一块能烧多久啊?”艺娘问道。

    梁川自己也不知道:“呃。。这个我不知道,今天才出的第一炉炭,晚上我们试验一下效果怎么样就知道啦!”

    是夜,艺娘给招弟拿来一些稻草铺在烟台旁边,家里找来找去也没找到另一床被子,山脚下夜里还是很冷的,艺娘一直担心晚上招弟睡觉会受冻。招弟一直说没事啊,“这边挨着灶台,里面的火一直烧着,这样就够暖和啦,我以前外面经常随便找个地方就直接睡了,哪里还敢奢望有被子啊!”

    梁川神秘兮兮地说道:“招弟啊,三个说过不会让你挨饿受冻就要做到,你去把门口那个泥盆搬到自己屋去,去!”

    招弟搬来泥盆,梁川从灶肚里拿来一根正烧得通红的柴火,放到盆子里,再把自己烧出来的炭添在上面,火逐渐将炭煨红,一盆炭从刚开始的乌黑发亮慢慢变成红白相间,白花花的好像银子一样,炭上面因为温度光线的折射稍稍变得扭曲。

    屋子里的温度随着炭火的越来越旺盛也越来越高,这房子本身就不大,现在呆在屋子里面,就像开了暖气一样,衣服穿得多,甚至还会出汗!

    招弟乐得呵呵傻笑,对着梁川到道:“三哥,没想到我还有这命啊,以前大冬天指定晚上就被冻死在哪里了,现在跟着你睡觉还有这待遇!这东西一般只有大户才用得上你知道吗,这玩意可不便宜啊!”

    梁川问道:“这玩意很贵吗,为什么大户才用得上!”

    招弟回答道:“贵呀!一斤要二十来文钱呢,你别看我们这里山多树多,葫芦山里野猪老虎什么都有,进山打柴被蛇咬更是喝水吃饭一样平常!再说我们凤山会烧这个的没有,所以价格不便宜啊!寻常烧饭捡的炭没我们这些这么漂亮,烧死来烟多味道大,没人买。。官府也不允许私自打柴烧炭!”

    梁川一听招弟跟他说的,心头一紧,问道:“官府不让砍柴?为什么?那怎么烧饭!”

    招弟说道:“官家有皇命说不可以随便上山采薪,如果能随便采,山早就光了,但是我们兴化不一样,我们这山多地少,能种粮食的土地还不够用,山上障多兽多,上山打柴有时候是裤裆上别着脑袋的活。这养活人要土地,要柴烧,有时候官府反倒鼓励进山多打柴拓荒,真的是奇怪得很!”

    梁川细细一想就通了其中的关节,北宋的时候北方的游牧民族经常会南下,开封府又什么关卡天险可以守护,政府只能依托大自然这茂密的丛林来做屏障,阻挡北方的铁骑。

    南方就不同了,宋代这时候虽然经历了永嘉之乱和安史之乱后的两次人口大迁移,但是人口大部分仅仅从黄河流域迁到长江流域,长江流域以南的广大地区还是处于未开发的原始状态,人地矛盾逼着百姓去和大自然争地,对于林木资源的管控也就没那么严格,再说山高皇帝远,哪怕是县太老爷离凤山这乡下都有好几十里路,又没有卫星监控,山就是全秃噜皮了,也没人知道怎么回事!

    这年代没有环保的概念,砍树打点柴解决一下民生不是挺好的!

    这柴没烧直接去卖一斤也就两三文钱,现在,烧成炭直接翻了十倍,就是十斤炭也就出了三四斤左右的炭,产量低了一点,不过这有什么所谓呢,山上的柴多的跟米一样,又没什么人砍,自己偷偷砍一点来烧炭,到时候再种上去不就完了!

    炭火将招弟住的小破屋子温度弄得越来越温暖,招弟躺在茅草上就睡了,黑鼻蜷在旁边,也不会乱叫乱动,安静得很。屋子里没一会儿就传过来了招弟的呼噜声。

    梁川和艺娘也爬上床,梁川抱着艺娘,实在憋不住了就问她:“艺娘,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艺娘轻声回答道:“你要问什么?”

    梁川实在不好意思开口,但又觉得奇怪,心里憋不住:“艺娘,咱们成亲多久啦?”艺娘一听他问这个问题,就知道他接下来要问什么,小粉拳重重地锤了一下梁川的胸口,怒骂道:“你要死啊!成亲多久你不知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问什么!你以前自己身子不行不要怨我!”

    艺娘没想到梁川完全跟变了一个人一样,以前人也是孔武有力,就是有点气虚体弱,吃过几年的药见了无数的郎中都不好使,说这是先天不足,再补反尔伤身,可能没办法繁育子孙!所以几年来,艺娘一直都是处子之身!

    梁川竟然反过来问她怎么还是处子之身,气得她粉拳乱打,其实梁川这次遭遇不测,整个人跟换了一个人一样,性格不说,就身体方面,他都能感到体内的能量,比原来比上不少,至少冬天就不会觉得冷!

    梁川听艺娘这么说,原来是自己原来的主人身子不行。。

    白白让小美人受了这么多年的活人罪!但是现在自己改头换面,不正好可以。。

    梁川对艺娘道:“好啦艺娘,我没有别的意思啦,你不要乱想啦。早点睡,晚上起来看看,那炭火什么时候烧完,给它添一点,不然招弟可会被冻死。”

    艺娘气还没消,怨里怨气地回道:“知道啦,你睡吧,等等我起来添。”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8082/ 第一时间欣赏荡宋最新章节! 作者:贼大胆所写的《荡宋》为转载作品,荡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荡宋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荡宋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荡宋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荡宋介绍:
他是武力与智慧的统一体 他是东南大地的传奇 他在各种身份中自由地切换
他是北宋王朝最后的排面 他代表着自由浪漫还有一点扯淡
回到北宋仁宗年间,种地赚钱过日子,小公务员梁川渴望的是家有余粮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美好生活,社会却逼得走上人生巅峰!荡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荡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荡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