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长极TXT下载长极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长极全文阅读

作者:连丛树蕙     长极txt下载     长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长极全文阅读

关于断更的说明

    这几天因为有点事情,有点被打击到,但更新一定会继续的,今天双十一,再让我休息两天吧!感谢每个支持我的朋友,你们是我坚持努力的动力!还有就是投资我的人请把我踹到肚子里,我不会让你们投资失败的,毕竟我自己也投资了!谢谢大家!今天我还是想休息!

明天再码字吧

    我给自己放了个小长假,最近太累了!对不住了!

第一章 居居

    烛零站在云端,死死地盯着不远处身披湛蓝纱衣的男子与一团黑色的雾气纠缠不清,心上越发紧张了。

    唇瓣已经被咬得没了血色,眉心紧紧蹙成一团,广袖当中拳头攥得越来越实,没有半点缝隙。

    这是上仙之间的大战,自己这等小神因为法力不高,根本没有资格参战!

    就算是有小神愿意冲上去,那也只会送死罢了,所以,现在只能远远地做局外人。

    “师父,上仙他……”眼看黑色雾气要将迟重包围,焦急地憋出眼泪来,侧眸看向站在旁边一身紫衣的女子,担忧地道。

    千万年来,师父的唇畔未有一刻不是像现在这样勾着浅笑,就算连自己这个小神都能看出来那穿着蓝衣的迟重上仙目前已经是落了下风,可师父她却仍然能够如此的云淡风轻。

    师父和自己这等小神不一样,师父是上仙,师父在天族的辈分甚至要比此时正在与黑色雾气缠斗的迟重还要高出一截!

    真不明白,为什么师父她老人家面对这样紧急的战事,仍旧能够无动于衷?

    “师父,上仙他真的快不行了!”忍不住再次开口提醒。

    这一次,眼睁睁瞧着师父悠哉悠哉地闭上了眼睛,反倒是惬意非常。

    或许旁人并不知道,但自己心里明白得很,师父露出这个表情,显然已经是不耐烦了。

    所以师父是笃定迟重上仙会赢吗?

    再次转头看向迟重和黑色雾气的争斗。

    如果是以凡人之眼来看,定然不会觉得这是一场战争,可自己大小也是天族的神,名字也被司季元君亲自刻在天族的神籍之上,此刻又怎会看不出,这黑色的雾气正是妖族所练的至妖之气。

    环顾四周,所有人都是紧紧地盯着战场,就算是指甲将掌心掐出血来,也没有任何人上前帮忙。

    难道说,天族骁勇善战之名都是虚妄?

    眼看那黑色的雾气就要漫过迟重的头顶,突然,眼前一道金光闪过,晃得四下一片空白。

    这是什么?

    难道是上仙发力了?

    正好奇的时候,却见一个女子倒在了迟重的怀里,而那团黑色的雾气早已不知所踪了。

    睁大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就在迟疑之际,却见师父已经和其他上仙一同冲了上去,将不远处显出原形的妖物团团围住。

    仰头看去,那被上仙们围在中央的妖物,却是一匹红着眼珠子,露出獠牙的赤狼。

    “哈哈哈。”赤狼仰着头哈哈大笑,声音像是被挣断的琴弦,刺耳难听,“无知小儿,就凭你们几个,也妄想将本尊困住吗?”

    “浮凌,你们妖族近来频频来犯,扰我天族清净,甚是可恨,今日本君饶你不死,回去告诉炼朔,若再敢来犯,天族定会发兵,将洪荒夷为平地!”也不知何时,一身赤金盔甲的天君竟已经站在了赤狼的面前,手提着斩妖剑,指向妖族的浮凌厉声呵斥。

    浮凌将狼头再次向空中扬起,嗷嗷地叫了两声,“祖龙,今日你不杀我,明日我也会来寻你!哈哈哈……”

    伴随着浮凌凄厉的笑声落下,红光乍现,待红光散去后,那赤狼的身影便跟着消失了。

    天君放走了妖族的浮凌护法。

    再看时,迟重上仙和那怀里的女子已经不知去向了。

    “烛零!回府!日后休得聒噪!”眼前黑影闪过,耳畔便响起了师父严厉的训斥声。

    看来,师父对自己今天的表现很不满意。

    ……

    四面环海,满山翠竹,无极山是也!

    紫桓殿内,白衣乌发的南恒静静地站在棺木旁,见迟重唇瓣泛白,脸上没有血色,担忧地问道,“你可想好了?与逆凌打了一架,你现在本就身受重伤,若是再用你一半的修为去助春姬托生凡世,须花千万年才能恢复如今的八成功力,你又该如何继承师父的教主之位!”

    迟重迟钝地将目光从棺木上移开,对上南恒询问的目光,郑重点头:“春姬不顾性命,以其至阴之气冲散了至妖之气,我这才能够苟全性命,若此恩不报,今后如何服众?”

    “既如此,我便替你报了这恩。”南恒唇角轻勾,抬手将掌心放在棺木上,翻覆之间,掌心处便多了一粒如拳头般大小的金黄色气团。

    抬眼看向迟重,低低说道:“稍后我便施法,将春姬的元神托生于凡世,千百年后,或有一段仙缘也未可知。”

    “如此,便多谢师兄了!”迟重再次拱手,向着南恒感激道。

    南恒无奈地摇头,“你如今身受重伤,待我了却此事,你便去下凡历几场劫,或可恢复些修为。”

    “多谢师兄挂念,若不将春姬的仙体安顿好,迟重也无心其他。”迟重低垂着眼睑,一副打定主意的倔强模样,倒叫南恒一时有些失神。

    好半晌,南恒才轻叹一声,“师弟切勿深陷执念之中,好自为之吧!”

    话音落下,五指弯曲,便将那金黄色的气团收入掌心之中,闭上眼睛开始施法。

    无极山的翠竹因为南恒施法,瞬间变得暗淡了几分,可凡间的南骋山深处,却因此而锃亮了许多。

    五百年后。

    南骋山鸟鸣啁啾,流水潺潺,桃花遍野,芳香浮动,与世隔绝。

    “迟到了!快!”草丛中,一头白色的小猪崽嘴里哼哼唧唧,四个蹄子活蹦乱跳,向着不远处的村落狂奔。

    小猪崽一溜烟跑进了村北的篱笆小院里来,忽然一道金光从它的身体里散发出来。

    再瞧时,原本可可爱爱的小猪崽竟已经变幻成了一个穿着碧色罗裙,容色清丽的少女。

    “别吵了!我知道。”少女向着头顶的两只灵鹊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两只灵鹊嗖嗖两声,便钻进了她腕间红绳的绳结里。

    提着裙角,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从后院绕到前院,再猫腰躲过窗户后,静静地贴墙站在木屋的门口。

    屏着呼吸,耳畔是先生如咒语一般威慑的声音。

    “好机会!”

    探头斜眼见先生正背过了身去,瞅准时机,迅速跑向自己的座位。

    成功冲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定,抬眼见先生才慢吞吞转回身,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先生,我有话说!”突然,旁边的故荷举起手,兀自从座位上站起来。

    该死!整个猪村就是这个故荷老跟自己过不去,她该不会是想要向先生检举自己吧?

    先生看向故荷,将捏着书的手抬了抬,示意她说话。

    “她!”故荷举起胳膊,向着自己指过来,“居居方才偷偷从外面跑进来,妄想诓骗先生,是否该罚?”

    咬牙切齿地看向故荷,此刻真是恨不得将这丫头拉出去暴揍!

    “居居,可有此事?”先生不留情面地转过头来,质问道。

    对上先生咄咄逼人的目光,居居瞬间打了一个冷颤,握紧拳头,埋着头慢吞吞地站起来。

第二章 药引

    居居抬手向先生拱手一礼,垂眼应道,“有。”

    虽然自己经常迟到,但却实在是不喜欢撒谎。

    “可有何话说?”先生背过手去,挺直腰身,按着下巴静静问道。

    低头看着干干净净的桌案,再次应道,“无。”

    诧异地眯眼,上下打量着模样乖巧的居居,心上狐疑起来:“往日这厮极好争辩,怎的今日反倒三缄其口,默不作声了?”

    “既如此,罚你抄《礼经》十遍!你二人且坐下吧!”点了点头,淡淡地说。

    瞥见故荷向着自己哂笑,居居忍着怒火,不疾不徐地抬起眼来,看向先生,一字一顿地问道,“先生可知《植弓》战于郎的典故?”

    对上居居亮晶晶的眸子,心中连连叫苦。

    果然啊,这丫头的性子还是如此。

    好歹也做了这么多年的先生,这《植弓》战于郎的典故自然是知道的,若非如此,今日倒叫学生们看自己笑话了!

    真想不到,这厮现在竟然也会用自己教她的道理来与自己辩理了!

    “《植弓》战于郎是《礼经》中的典故,说得是规则有时也要灵活运用的道理。”顿了顿,哭笑不得地向着居居继续道,“你这猪崽子!适才我问你有何话说,自然已是给你解释的机会,可你只说无,现在又反拿话噎我,此乃礼乎?”

    “若她真知礼为何物,也不会都五百岁了还不成亲!先生何必与她生气!”故荷双手托着下巴,得意洋洋地道。

    此话一出,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先生,猪村的男女老少都知道,因祖母身体不好,我每隔九日便要踩着露珠去山麓给祖母采药,因此才会迟到,先生因此罚我,我心有不甘,”转眸看向故荷,不耐烦地瞥了眼,继续说道,“若因礼而礼,非我所求也!”

    “你这猪崽,越发不像话了!”先生听居居歪理邪说驳得自己无话可说,心中越发郁闷起来。

    挺直腰背再次向先生拱手一礼,“先生,家中还有要事,就先告辞了。”

    说罢,也不管大家作何反应,便大摇大摆地转身走出木屋。

    刚刚走出木屋,两只灵鹊便扇动翅膀从绳结中跑了出来,绕着居居飞来飞去。

    “姐姐,娘亲若是知道你逃学出来,定会打你手板的!”一只通身翡翠色羽毛的雌鹊叽叽喳喳地嚷道。

    另一只羽毛蓝绿相间的雄鹊也跟着叫道:“是啊,娘亲打手板很疼的,你就真的不怕吗?”

    阴沉着脸从篱笆小院中走出来,踩着青石板,恨声嘟囔道,“这些猪崽子,欺我年纪大,便嘲笑我!若是让我知道是哪个老匹夫规定女猪崽必须三百岁成亲,我定要剥了他的皮!”

    其实也不是不想成亲,只是这几年给自己介绍来的那些男子都太过奇葩了,实在是没有一个中意的。

    轻叹一声,一抬眼见家门已经就在眼前,脚步不自觉地顿住,怎么也不敢再向前走了。

    “壶壶,我看你说的这个办法也没有什么用,祖母服药已经三百多年了,一点好转也没有!”噘着嘴低头盯着自己腰间坠着的口袋,失望地说道。

    壶壶一听,瞬间竖起通身翡翠色的羽毛,“此方是药典中记载的,不可能没用!”

    “是啊,姐姐,我和壶壶一起在药典中翻了三天三夜,这才寻了此法,若是无用,祖母的病情该恶化才是!”革革跟着解释。

    抬起眼看看壶壶和革革,半晌后便垂下头去,“我真是没用,南骋山宝贝这么多,却也不能让祖母长命百岁。”

    “姐姐,总有……”壶壶话要出口,连忙顿住,慌张地叫道,“娘亲出来了,这可怎么办?”

    说罢,便自己一头扎进了绑在居居手腕上红绳的绳结中。

    革革迟钝地反应过来,“啊,救命啊!”

    见壶壶和革革两人都已经胆小地躲了起来,这才回过神来。

    刚想溜之大吉,可娘亲已经高声唤道,“居居,你是不是又逃学了!”

    该死,看来今天的手板是必须要挨了!

    心疼地将掌心紧紧握住,背在身后,抬眼向着娘亲咧嘴傻笑:“居居最近很乖,很听娘亲的话。”

    娘亲刚想说什么,背后便传来了熙熙攘攘的嘈杂声。

    居居诧异地回过头,却见故荷与一群猪崽子正嘻嘻哈哈地背着书袋向着这边走过来。

    也不知道是烧了什么高香,今天竟如此走运,先生居然提早让猪崽子们回家了。

    “娘亲,我们回去吧!”心里庆幸,连忙上前拽着娘亲的袖子就往回走。

    关上了院门,将娘亲拉回房中,这才坦然地说道,“你看吧,我没有撒谎,大家都下学了!”

    早知道先生会让大家提早回家,刚才就不必那般顶撞先生了。

    “好吧,可你这功课比别人多上二百年,怎么也不见精进?可见你是偷懒了!”娘亲脸色刚刚有所缓和,却又板着脸质问。

    心里叫苦,可脸上却依然满面笑容,“娘亲,我自幼便不喜读书,您也知道我不是这块料,便就饶了我吧!”

    瞧着居居水灵灵的大眼睛,心里瞬间软了下来,“罢了,若不是想让你在学堂里多认识几个男猪崽,我跟你爹也不会逼着你跟一群孩子混一起了。”

    跟居居年纪一般大的猪崽子们,都已经生小猪崽了,可自己家这个,姻缘怎么就这么难呢?

    “娘亲,我知道,今日南二伯家的猪崽子还冲我笑了,我想这回肯定没问题!”见娘亲愁眉苦脸,便就安慰道。

    瞧着娘亲唇瓣蠕动,还想说什么,便立刻跳起来,“我去看祖母了!”

    话音刚刚落下,她已经蹦跶出去很远了。

    望着居居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家里数她年纪最小,便就一直宠着她,可现在这姑娘大了,心思也多了,什么事儿也不同自己说了。

    居居跑出房间,径自来到后院。

    痴痴然地盯着东厢房虚掩着的房门,脚步也变得沉重起来。

    耳畔啾啾两声,壶壶和革革出现了。

    “你们两个胆小鬼,刚才躲得倒是挺快的!”没看壶壶和革革,不满地埋怨道。

    壶壶撇嘴,“姐姐,我和革革刚才又在药典中翻了好久,另外找到了一个方子,只是……”

    蹙眉抬头,见壶壶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颇为不快,“你要说就说,不说拉倒!”

    “壶壶没有不说,只是这个方子咱们现下找不到药引入药啊!”革革焦急地说道。

    药引?

    缓缓在原地站定,伸手一把抓住革革,将他握在手中威胁道,“南骋山什么宝贝没有,定是你又想诓我!”

    革革向来实诚,不比壶壶心眼多,炸一炸肯定就松口了。

    “我没有诓你,这药引子是千年老参!”革革如实应道。

    千年老参?

    壶壶气得炸毛,“革革,不是说了,打死也不能说出来的嘛!”

    “我出生后的第一百年,南骋山起了场山火,很多生灵都在山火中丧命,这千年老参在咱们南骋山自然是寻不到的,而且就算是南骋山有千年老参,便是以村长那般高深的修为也无法捕获,更别说我一个五百岁的小猪崽了。”出神地嘟嘟囔囔,无意识地松了手,革革奋力煽动翅膀逃离了居居的魔爪。

第三章 出山

    这可如何是好?

    居居痴痴然地定在原地出神,心里开始盘算起来。

    猪村的男女老少若是没有经过村长的批准,是决不允许离开南骋山的!

    而且,这出山的条件极其苛刻,自己根本达不到要求。

    壶壶气得用喙冲着革革狠啄了几下,解气后,这才又凑近居居安慰道:“姐姐,我跟革革再去看看,说不定药典还有其他办法!”

    还有其他办法吗?祖母服药已经三百多年了,但凡有其他办法,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居居美,没人爱,居居丑,没人疼,老大不小没人要,羞呀臊呀不出门!”隐隐约约,门外一阵童谣传来。

    这童谣没有什么新意,是故荷编出来教给一百来岁的小猪崽们唱着埋汰自己的。

    虽然没有新意,可此时听到,还是觉得分外刺耳。

    刚想转身出去,却听到娘亲的声音传来,“谁家没教养的猪崽子,来别家门口胡诌!还不快滚远点,小心把你们的猪蹄子打断!”

    鼻尖有些酸涩,咬着牙,将那些聒噪暂且抛之脑后。

    提步走到房门前,抬手轻轻推门进去,便听到祖母用一贯温和的声音唤道,“居居!快进来!”

    祖母总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每次都还没有走进去,她便开始唤自己的名字了。

    “祖母,”走进房间,便将房门打开,“这房里药味儿太浓了,您也不知道开开门窗让这味道散散。”

    “许是这几百年来祖母闻惯了,今日可是有心事?”祖母笑呵呵地坐在桌前鼓捣着她的东西,都抬眼瞧瞧,便开口问道。

    嗯了一声,低低说道,“祖母,我想去……”

    “我已知晓,”祖母打断了居居想要说下去的话,“你去吧,祖母不拦你!”

    抿着唇,苦涩地点了点头,“祖母,等我出山寻了千年老参,我便马上回来,绝不贪玩!”

    “不行,姐姐,这样很危险的!”壶壶焦急地盘旋在房间里,叫道。

    看着奋力扑扇翅膀的壶壶和革革,唇畔勾起苦笑。

    这两个小家伙怎么就不知道疲倦,落在桌子上休息休息也好啊!

    “居居,爹爹支持你!”突然,屋内光线一暗。

    转头看向走进来的爹爹,惊讶地瞪大眼睛。

    “壮番,难得你今日通情达理一回。”祖母放下手中的活儿,从桌子上拿起一个不起眼的木盒子,“居居你过来,祖母有宝贝给你。”

    乖巧地走到祖母跟前坐下,祖母将小小的木盒子放在眼前,“这是我们的传家宝,你须得好好保管。”

    “娘,这……”壮番瞬间变脸。

    没等回头去看爹爹的表情,便见祖母又从袖中掏出另一根红绳,系在原本就绑有红绳的腕上,打了一个漂亮的绳结。

    祖母抬起眼笑道,“原本那根作了鸟窝,现在这根就作你的宝箱,日后你能用得上。”

    “祖母,我就是出山一趟,这传家宝带在身上是否不太妥当?”见祖母已经施法将那小木盒放进绳结里,心里越发不安起来。

    爹爹站在身后,声音越发低沉,“既然祖母给你,你便收着吧,这绳结只要你贴身带着,便不会丢了去。”

    再看看缠在手腕上的红绳,讷讷点头。

    “好了,今晚会有天族的神仙来猪村例行勘察,待你爹趁结界松动施法将其破开一角后,你便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山,祖母等你回来。”祖母紧紧地握着居居的手,唇畔勾着浅笑,“你大了,也该出去瞧瞧,祖母还有药在厨房熬着,你去帮祖母看看是否好了,也让我同你爹爹说说话。”

    见祖母面色平静,便只好点头,起身离开。

    原本以为祖母和爹爹都会训诫自己的,没成想今日却会帮自己逃离猪村。

    瞧着居居走了,壮番不疾不徐地将房门关上,丝毫不掩担忧的神色,“娘,您是否占卜到了什么祸事?否则您绝不会将苍炎斧交给她。”

    “她出生时,我便知道,这小猪崽子不会永远留在猪村的,我们老一辈惹下的祸事,竟还要这猪崽子去平息,便由她去吧!”

    看着母亲脸上浅浅的笑容,最终还是将想要问的话尽数吞了回去。

    是夜,壮番掐着时辰,提斧施法,破开结界的一角。

    见居居眼巴巴地站在原地久久不愿离去,低喝道,“还不快走!”

    “爹爹,我找到药引就回来,所有的责罚我会一力承担,绝不会拖累爹爹和娘亲。”咬着唇瓣,小声说道。

    话音刚落,不远处便传来故荷的高声尖叫,“居居要私自出山,村长,快来抓她!”

    来不及道别,一个转身,显出小白猪的原身,一溜烟钻进晦暗不明的夜色中。

    猪蹄子跑得倦了,便停下来稍作喘息。

    居居坐在石头上,仰头看着夜空中的星辰,忽见一红一蓝的两道光划过,在空中留下浅浅的印记。

    “不知又是天族的哪位神仙来猪村了,已经跑了将近一个时辰,想必村长他们不会追上来了吧?”怔怔地看着天上的印记渐渐消失,喃喃自语道。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居居还是起身继续赶路。

    大泱国都城内。

    虽然已经是暮色深重,可城中的人却不见减少,反而愈发多了起来。

    已经幻作男子装束的居居左顾右盼,盯着街道两旁已经高高挂起的灯笼,心中惶惶不安。

    虽说曾经也看过一些关于人世的书,但毕竟是第一次离开南骋山,第一次在人世过夜,心中不免忐忑。

    抬眼看到是一间客栈,便提步走了进去。

    攥着手中的折扇,装成一副行走江湖的“老手”模样,向着柜台的老板问道:“老板,有空房吗?”

    “老板,定一间房!”突然,身后有一阵风扫来,回过神来,一个身穿蓝衣的男子已经将一锭雪花银重重地砸在老板面前。

    看着蓝衣男子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刚想开口,那老板的声音便透着蓝衣男子传过来,“小二,上房一间!这位姑娘,不好意思了,最后一间房已经被这位郎君定了!”

    什么?

    这人也太没有教养了吧?

    “喂,分明是我在先,你怎么能插队!”再也忍不住,伸手拍了拍蓝衣男子的背,恨声道。

    见男子缓缓转回身,警惕地向后退出几步。

    “此话差矣!先头你虽问了,可你并未给老板银子,因此我才敢抢先一步!若有失礼之处,便得罪了!”蓝衣男子唇畔勾着戏谑的笑,低头拱手一礼,便转过身快步上楼。

    没来得及看清此人的面貌,就眼睁睁地让他走了。

    书上可不是这么写的,书上说人世的男子都会怜香惜玉,他既知道自己是女儿身,怎的这样欺负人?

    侧眸看看老板,见老板低头垫着手里的银子,眸底满是贪婪。

    叹了口气,只得折身从客栈里走出来。

    还真是不吉利得很!刚刚出山就遇到了这事,那是不是意味着找千年老参也会有波折?

    漫无目的地行走在街上,看着灯火辉煌的都城,心情低落。

    突然,袍角一沉,不得不顿足停看。

    “救我!姑娘救我!”干瘪无力的求救声从脚边传来。

第四章 含冤

    低头看去,脚边竟然躺着一个鲜血淋漓的男人。

    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可袍角却被男人死死地拽着,令得自己向前不是,向后也不是,只能站在原地。

    再抬眼时,周围已经是被围得水泄不通了。

    “这,我……”结结巴巴地盯着脚边的男人,一时间没有了主意。

    自己只是过路而已啊,怎么还给缠上了呢?

    “大家可别让这个杀人犯逃了!”突然,围在前面的好几个汉子目露凶光,怒喝道。

    杀人犯?

    难道说,脚边这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是杀人犯?

    正狐疑的时候,只见人群自觉地散开一条路来,“让开,让开!余大人来了!”

    这是?

    “余澈大人!余澈大人!我们都看见了,就是这个女人杀了郑大人,快把她抓起来!”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高声喊道。

    女人?

    郑大人?

    忡怔地抬起下巴,对上的却是一个拥有倾世之容的美男子!

    眉心蹙成一团,“是你?”

    面前的人身穿蓝衣,趁得他肌肤似雪。

    青丝高绾,佩剑挂在腰间,飒爽英姿,俊逸非凡!

    一双眸子澄澈干净,投映着夜色星辰,眉尾的一点黑痣给这原本就标致的五官平添了几分妩媚,若是做女子打扮,定能以假乱真!

    “是你?”余澈见到居居,竟也是有些出神。

    人群的熙攘声不绝于耳,这位余大人眉眼低垂,当着居居的面不急不缓地弯腰,伸手去探脚下之人的鼻息。

    诡异地盯着这位被众人唤作余大人的男子,见他站起来,心尖猛地一颤。

    余澈缓缓站起来,命令道,“将人带走!”

    刚想说什么,两个官差便已提剑向着自己走过来。

    原来,这些人刚才口中的杀人犯是自己啊!

    回过神来,可还不等做出反应,两个官差一左一右将自己反手押着,很快便将自己五花大绑起来。

    仰头见余澈已经翻身上马,右手一挥,众人跟着向前走。

    被官差推着跟在余澈的身后,回头见刚才那个求救的陌生男子僵硬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心里连连叫苦。

    越发郁闷起来,转过头向着余澈叫道:“喂,你凭什么抓我!”

    “少废话,余大人断案如神,这么多年从未有过一庄冤假错案,还能冤枉了你不成!”押着自己的一个官差阴着脸道。

    “断案如神?”不屑地冷笑一声,扬着脖子看着那骑在马上不曾回头的余澈,继续说,“常言道,事出皆有因,可我与此人素不相识,敢问我为何要杀了他!”

    仅仅只是探了探鼻息,听众人说了几句话便断定自己是杀人凶手,这样的断案高手,大概是被人吹牛吹出来的吧?

    “我看这位余澈大人怕是浪得虚名吧?如此简单的道理竟还需我一个女子来提点。”讥诮地斜眼瞧着余澈的背影,继续讽刺着。

    虽说自己稍微用点幻术便能离开这里,但这众目睽睽之下,断然不可太过招摇。

    “现下本官尚未断定你便是杀人凶手,你嚷什么!”那马上的余澈身体晃了晃,不紧不慢地说道。

    望着蓝衣背影,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个画面,可再想捕捉时,却怎么也记不起来了。

    “难道我认识他?”眯眼寻思半晌后,开口试探道,“喂,你可知道南骋山?”

    见马上的余澈没有反应,只得跟着众人继续往前走。

    街道两旁围观着众多百姓,对着居居指指点点。

    可居居的耳畔却只能听到壶壶的声音:“姐姐,这千年老参就在周围。”

    周围?

    紧张地环顾四周,却扑通一声撞在了前面一个官差的身上。

    官差佩刀的刀柄直直地戳在了肚子上,痛得泪花在眼眶里直打转。

    “姑娘,今夜天色暗了,你便在牢中休息一日,明日本官开堂审理此案,孰是孰非,立见分晓!”刚打算抹抹眼泪,却听到那余澈说道。

    刚想说什么,抬头去看时,蓝衣身影已经率先跨步上了台阶,走进京都府衙院中了。

    “走吧,大人说了,孰是孰非明日立见分晓!”官差拽着居居向府衙中走进去,摇着头连连叹息,“最毒不过妇人心啊!”

    什么意思?

    “喂,我这还没定罪呢!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瞪大眼睛高声向走在前面的官差质问。

    可这官差没有再要说话的意思,直到将自己丢进大牢里,熟练地关上了牢门后,这才侧身对牢头开口嘱咐道:“看好了,这女人杀了朝廷命官,若出了差池,拿你是问!”

    什么?朝廷命官?

    牢头和官差走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壶壶,你刚说千年老参就在这周围?”见四下无人,便抬起手,向着绳结当中的壶壶小小声问道。

    壶壶嗯了一声,失望地说道:“虽然我感觉得到老参就在这周围,可具体在哪里,我的修为不够,无法探知。”

    “能知道在这周围便足够了!”兴奋地向着壶壶说道。

    抬眼打量着这散发着浓重霉味儿的昏暗牢房,兀自思忖道:“既然老参就在这周围,我自然不能就这么走了,得想个办法出去才是。”

    打定主意,敲了敲绳结,“壶壶,你出来!”

    话音落下,壶壶刷地从绳结中飞出来,落在了居居的肩膀上。

    “等会儿我施幻术将你变成我的模样,我便趁着夜色出去找千年老参的下落,我会在天亮前赶回来,若有急事你便用引丝术唤我。”垂眼瞧着壶壶,小声嘱咐道。

    没等壶壶说话,径自捏起拇指和中指,开始施展幻术。

    见壶壶成功幻化成了自己的模样,好端端地站在坐在自己旁边,莞尔笑道,“你定要小心。”

    话音落下,一个起身,人便消失在了牢房中。

    居居飞出府衙,脚尖轻点着落在了房顶上,俯瞰整个京都府衙。

    这些人肉眼凡胎,以为凭那牢门便可困住自己,真是可笑!

    若不是为了寻找已制作好的千年老参,现在早就带着壶壶逃之夭夭了。

    只是,这千年老参会在这京都府衙的什么地方藏着呢?

    好半晌也没能理出头绪,只得施展隐身术,落在京都府衙的东院中。

    既然找不到捷径,只得先用笨办法碰碰运气了!

    思及至此,便提步向着一间开着的房门走进去。

    “大人,这是从女扮男装那姑娘身上搜到的!”居居才刚刚走进房间,便看到一个官差打扮的男子向着伏案疾书的余澈说道。

    余澈缓缓放下手中的狼毫,接过官差递过来的东西,仔细端详。

    居居远远地瞧着,看不太清余澈手里拿着的到底是什么,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提步凑近。

    “这是噬心丸!”余澈捏着拇指大小的药瓶,凑近鼻尖嗅了嗅,说道。

    噬心丸?

    “噬心丸?可是传说能使人吞下后一刻内便吐血而亡的噬心丸?”侍立在余澈身侧的官差大惊失色地问道。

    余澈点了点头,“也不知这女子与郑寅有何渊源,竟对郑寅下如此毒手!”

    居居奇怪地看着余澈,心里愤愤不安。

    他们口中说的女扮男装的女子应该是自己吧?

    那今日死在自己脚边的郑大人也就是余澈口中所说的郑寅!

    可这噬心丸压根就不是自己的啊!而且这人也从来没有搜过自己的身!

第五章 老参

    虽说这余澈生了一副好相貌,可这脑子未免也太糊涂了点吧?还真是别人说什么便信什么!

    “待明日开堂之时再审问吧,陆光,这几日你跟着本官从闽州千里迢迢来到京都,一路上也辛苦了,且去睡吧!”余澈向着官差说道。

    陆光点了点头,身体动了动,却又顿住,“大人,为陛下进贡的千年老参想是已经安排妥当了吧?”

    千年老参?

    站在一边的居居目光晶亮,瞬间将刚才余澈和陆光诬陷自己的事情抛在了脑后,竖起耳朵倾听起来。

    “嗯,”余澈点了点头,“此事你便不必插手了,本官自有处置。”

    果然,千年老参在余澈的手里!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环顾四周,正想着要从哪一处开始寻起,却又听陆光问道,“大人,这千年老参若是丢了,此事非同小可,还请大人一定要小心谨慎才好。”

    “你不必担心,这千年老参已被我藏在安全之所,便是大泱国最厉害的江洋大盗,也必不会寻到。”余澈抬着下巴对陆光轻轻笑道。

    陆光听到余澈这么说,才放心地点头,向后退出一步,拱手一礼说道:“那大人早些休息。”

    瞧着陆光离去的背影,居居连连叫苦。

    这余澈都如此笃定地说了,那千年老参一定不会在这个房间里,自己就算将房子掀了,也不会找到啊。

    失魂落魄地耷拉着脑袋盯着继续伏案疾书的余澈,真想找样东西撬开余澈的嘴。

    若是当初自己用功修炼悟心术,也不至于如今这般束手无策了!

    看来要想得到千年老参,还得另寻他法了!

    转身离开房间,飞身回到牢中。

    壶壶惊喜地看着居居,凑过来向着居居低低问道,“姐姐,如何了?”

    居居抬手一挥,壶壶便被收进绳结之中。

    坐在木板上,靠墙闭着眼睛假寐,失落地说道,“我打听到了,这千年老参是余澈进贡给皇帝的贺礼,只是却不知被他藏在何处,我又不会悟心术,实在是无法得知,还得另寻他法。”

    好半晌后,只听她低低的,疲倦地说:“今日且安心休息吧,我居居可是猪村的智多星,没什么能难倒我的!”

    翌日,果真有官差来提居居出狱。

    公堂之上,余澈穿着红色官服端坐在案前,俯视跪着的居居,开口道,“堂下跪着的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这……

    “民女名唤居居,家住柳州,因寻亲至此,却不料今日遇到这样的祸事。”屏着呼吸,居居垂头应道。

    余澈看着老老实实的居居,眯眼问道:“你可知罪?”

    知罪?

    居居冷眼与余澈对视,毫不相让。

    就凭那个根本不是从自己身上搜出来的噬心丸,就要定罪?这案子断得未免太草率了吧!

    斜眼看向站在余澈身前的陆光,挺直腰背,不紧不慢地道:“民女不知何罪之有。”

    “你可知此乃何物?”余澈摊开掌心,那小药瓶便就静静地躺在那里,他懒洋洋地向着居居问道。

    对上余澈的目光,居居不得不继续说:“这并非民女之物!”

    余澈眸底闪过诧异,他侧头看向一旁站着的陆光,迅速收回视线,“既不是你的东西,却为何会从你的身上搜出来?这又要作何解释?”

    “昨日并未有人来搜民女的身,若大人非说这个药瓶是民女的东西,未免太过牵强。”盯着陆光,镇定自若地道。

    如果说余澈真的如百姓们所说,是个断案如神的清官,那一定就是这个陆光从中捣鬼,想要嫁祸到自己的身上。

    “这药瓶里装着的是噬心丸,与死者所中之毒完全吻合,若你当真不知情,也不必如此急着撇清干系吧?”轻笑一声,余澈的脸上甚是得意。

    居居看着陆光眼珠子滴溜溜地来回打转,心里有些着急。

    刚才一时冲动,竟让余澈在自己的话中抓住了把柄!

    就算现在明知道是陆光想要陷害自己,也终究是有苦难言了。

    “你既无话可说,便就招供吧!”余澈缓缓站起来,不疾不徐地走到居居身前,开始了他的推理,“这药瓶乃是你随身之物,死者郑寅路上遇到你后见色起意,便对你动手动脚,你气愤之下,哄骗郑寅进了酒肆,趁机在酒中下毒,原本以为……”

    呆若木鸡地看着余澈,一瞬间心如死灰。

    自己还什么都没有说呢,这余澈竟然演绎出了这么多的故事情节。

    “大人,”居居不耐烦地打断了余澈说话,懒得争辩,低低说道:“既然你认定是我,那便签字画押吧,我无话可说。”

    现在看来,如果想要靠余澈脱离自己这行动上受到的限制,应该是不太可能了!

    这千年老参的下落只有余澈一个人知道,要想拿到老参,现下还不能一走了之。

    为今之计,只能先暂且拖着此事,等拿到了千年老参,便寻个夜深人静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

    若是到要被砍头的那天还没有拿到老参,那就随便施展一个幻术了却此事!

    居居在口供上画了押后,官差便送她回到牢中。

    见四下无人,居居再次唤出壶壶,将壶壶变成自己的模样后,便飞身离开牢房。

    这一次,是落在了京都府衙的大门外。

    仰头看着那悬在半空中的匾额,暗自思忖,“余澈是京都府衙的官员,我一个外人,能与他扯上关系的唯一办法便就只有通过官司了。”

    深吸一口气,静静地提起裙角走上了京都府衙的台阶。

    “余大人可在?我为我妹妹伸冤!”大摇大摆地向京都府衙的正门走去,朝着两边大喊。

    门口的侍卫挡住居居,有心思活络的,早就跑进去通报了。

    既然自己来了这人世一回,看到不公不义之事,自然是要纠正一番的。

    长舒一口浊气,没过一会儿,便见陆光从院内走了出来。

    居居歪头向着陆光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我要找余大人伸冤!”

    “你!”陆光看到居居,大惊失色,连忙高声叫道,“来人!抓住她!”

    冷着眸子将陆光慌张的表情尽收眼底,满意地道,“陆光,你不过是余大人身边的一个随从,便以为能够一手遮天不成!”

    书上说人世多爱恨与纷争,但不论多少爱恨纠葛,总有一个道理是亘古不变的,那就是拨开云雾见月明!

    真相,或早或晚,总会昭然若揭!

第六章 陆光

    “你是如何逃出来的?”陆光惊恐地看着居居,质问道。

    居居仰起脖子对上陆光的表情,“什么断案如神的余大人,不过是浪得虚名罢了!如今竟然听信谗言,断了错案!”

    见陆光不敢轻举妄动,心里越发好笑起来。

    不是想置自己于死地吗?如今怎么却怂了呢!

    瞧着身后一个侍卫跑过来对着陆光附耳低语一番,便继续冷笑,“怎么?你还想将连死人都没有见过的无辜百姓也抓进去当杀人犯吗?”

    那侍卫一定是从牢里确认过自己后才回来通报的。

    “你是谁!”果然,陆光神色已经没有之前慌张了,不过眸底多了几分好奇。

    刚想说话,却听到余澈在陆光的身后说道,“何时如此吵闹?”

    原来是余澈要登场了!

    居居视若无睹,在京都府衙的院门前静静地负手而立。

    见四周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心中很是快乐。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伪君子,就应该让他名誉扫地才行!

    “是你?”余澈看到居居,也是一惊。

    陆光回头看着余澈,快步跑回到余澈的身边,附耳低语。

    “久闻余大人断案如神,可如今却颠倒黑白,我妹妹平白无故便成了杀人凶手,要知道,她自小连鸡鸭鱼都不敢杀,如此善良之人,怎会行凶!”定定地对上余澈向自己看来的目光,便当着众人的面,高声含冤。

    既然凡人总喜欢说最毒不过妇人心,那便让你们瞧瞧,什么叫泼妇!

    “我妹妹如此善良之人,却被人冤枉,我一个弱女子,状告无门,骨肉分离,如何是好!”见余澈犯难,得寸进尺地放声大哭起来。

    余澈阴着脸,“请这位姑娘进来说话!”

    “余大人该不会是想将我绑进去杀人灭口,维护你那断案如神的名声吧?我与我妹妹容貌相似,万一您将我与妹妹中的一人灭口,我们姐妹这冤岂不是要带到阴曹地府中去了!”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以袖拂面,两泪涟涟,惹得围观的百姓一阵叹息!

    不得已,余澈只得上前向着围观的百姓拱手道,“圣上信任本官,今天是第一日在这京都府衙当差,郑寅大人遇害一案虽已结案,但如今这凶手的亲人翻供,此案理应重审!”

    实在是没有想到,余澈竟然会答应得这么爽快。

    “大人,三日之内,我必能找出真凶,还我妹妹清白!”抬起下巴看向陆光,见他目光回避,心中冷笑。

    居居被余澈带着进验证之后,见余澈的表情就像是吃了虱子一样,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余澈坐在桌前,定定地看着居居发起呆来。

    被余澈看得有些不自在,率先开口道,“余大人,你如此看着我不太好吧?”

    “同胞姊妹容貌相像倒并不十分罕见,但你们姊妹二人容貌别无二致,如此奇事,倒是少见!”余澈的目光还停留在居居的脸上,半刻也不曾离开。

    居居环顾四周,见陆光并不在房间里,想了想说道,“这个陆光有问题!”

    “陆光?”余澈轻笑,“姑娘不必过分揣测,此事我必会还二位一个公道。”

    透过余澈的眸子,似乎感觉到了余澈的真心,瞬间有点犹疑。

    缓缓站起身,认真地看向余澈,“大人,我可以住在府上吗?为了查案方便,您放心,没有您的命令,我一定不会随便走动的。”

    “好。”余澈爽快地应道。

    居居走出房间,心中觉得好笑。

    反正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只要监视着余澈,就一定能够得到千年老参的线索。

    至于查案嘛!

    老师说,自己根本将这件事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即便是皇帝判了要将自己砍头,自己也根本不会死,所以没有什么好忧虑的。

    不过,还是要为寻找千年老参争取一点时间才行。

    午后,余澈坐在房间的桌案前冥思苦想。

    “大人,该用膳了。”陆光走进来提醒道。

    余澈抬眼看向正在摆着碗筷的陆光,吸了吸鼻子,立刻觉得腹内空空。

    “换厨娘了?”含笑向着陆光问道。

    就在陆光还觉得诧异之时,却见居居端着几个盘子从门外走进来。

    笑盈盈地看向余澈,“大人,我做了些菜孝敬您!”

    陆光见状,瞬间警惕起来,上前一步喝道,“大人的书房,岂是你……”

    “陆光,不必对一个小姑娘如此凶神恶煞!”余澈挥了挥手,打断了陆光的话。

    余澈缓缓站起身,从桌案走到了餐桌前,挺直腰背坐下,闭着眼睛静静道:“姑娘厨艺不错!”

    “若大人喜欢,我可以天天做给大人吃。”居居笑嘻嘻地说道。

    在猪村的时候,经常会给祖母做饭熬药,对于厨房之事,再精通不过。

    “大人,这案子您可有头绪了?”见余澈端起碗大快朵颐,在余澈的对面坐下,双手撑着下巴,懒洋洋地问道。

    除了案子,好像没有什么切入点了。

    余澈摇头,“姑娘不是说三日内定能破案吗?可有头绪?”

    那三日是自己信口胡诌的,至于头绪嘛,除了陆光以外,还真是一丁半点都没有。

    “你还是怀疑陆光?”余澈见居居不说话,便开口问道。

    陆光站在旁边,立刻像是刺猬一样,双妹皱成一团,对居居虎视眈眈,“姑娘怀疑我?”

    “陆光,你那噬心丸是从何人手中得来的?”余澈嚼着青菜,漫不经心地向着陆光问道。

    居居瞠目结舌地看向余澈,这人怕不是傻吧?

    自己都说了陆光有问题,可他竟然当着陆光的面说出来,这不是打草惊蛇吗?

    “大人,这噬心丸是……小鬼给我的。”陆光眸子一转,便应道。

    小鬼?所以,这是又一个替死鬼吗?

    苦笑着看向余澈,却见他唇畔斜着诡异的笑容。

    好半天,余澈唇瓣蠕动,才听他又说道:“小鬼缺右手小指吧?”

    静静地看向陆光,直到陆光摇头,余澈这才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不解地看向余澈,“难不成你已经知道真相了?”

    这余澈是不是也太不严谨了?

    “陆光,去将案件的所有目击证人找来!”余澈没有回答居居的问题,而是向着陆光命令道,“把那小鬼也找来!”

    对上居居呆若木鸡的目光,余澈无奈地耸耸肩,指着桌上的饭菜,问道:“你不吃吗?这肉羹是真不错!”

第七章 偷听

    居居哭笑不得地对上余澈的眼睛,心里越发疑惑了。

    “不必如此拘谨,本官早就看出此案的破绽,往日这郑寅虽好色,但好歹也是朝廷命官,断然不会在街上调戏你,你妹妹!”余澈微一愣神,尴尬地笑道,“本官也不能分清楚你与你妹妹外形上的差异。”

    居居根本没有听清楚余澈后面说的话,蹙眉问道,“你当真早就看出此案的破绽?”

    “本官还不至于你想得那般糊涂。”余澈放下碗筷,桌上的饭菜竟然已经全部都被他吃光了。

    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残局,耳畔传来余澈的声音,“此案关系到当今朝政,若稍有不慎,本官脑袋恐怕都要搬家了,因此做得谨慎些,着实是委屈你们姊妹二人了。”

    狐疑地盯着余澈向门外走去的背影,半晌后,才提步跟上去。

    “大人,你的意思是?”见余澈仰起脸看向天边升起的弦月,痴痴地问道。

    余澈没有回答,刚想开口,陆光便带着一群人从院外走了进来。

    “你们可知道,你们的家人一夜之间全部暴尸荒野,即便如此,你们还觉得,作伪证值得?”余澈背手站在台阶上,俯视着跪倒在院子里的一群人,一字一顿地缓慢说道。

    暴尸荒野?这怎么可能?

    “也罢,其实你们中间已经有人招供了,本官今日叫你们过来,只是想给无辜的人一个机会。”余澈含笑静静说道,“既然没人懂得珍惜,那……陆光,带下去吧。”

    等余澈转回身,即便身后的那些人不断地高声唤他,他都没有再回头。

    居居对上余澈的目光,不禁一阵寒意从后心窜出来,令得她发根直竖,汗毛倒立!

    原本以为余澈只是一个徒有虚名的断案高手而已,可现在看他那炯炯的目光中分明写了两个字:“城府”!

    下意识地向后退出了一步,怔怔地定在了原地。

    “姑娘这是怎么了?”余澈见居居脸色苍白,和颜悦色地问道。

    摇了摇头,“无事,可能是有些乏了。”

    话才出口,登时便后悔了。

    自己这样说,不就等于要回去睡觉了吗?

    但如果回去,又该如何从余澈的口中套出关于千年老参的其他消息呢?

    “那个,我,大人的意思是,已经知道谁是真凶了?”立刻抬头,重新对上余澈的眸子,好奇地问道。

    余澈眉心一跳,好半天后,才缓缓点头,“嗯。”

    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后,硬着头皮向着余澈笑问道,“那大人何时能给我妹妹平反昭雪?”

    自己曾夸下海口,三天之内就可以找到真凶,就算自己并没有想要真的去破案,但此刻被余澈打脸,心里还是很不爽。

    “明日。”余澈重新勾起唇畔,低低应道,“姑娘累了便早些回去休息吧,本官还有些公务需要处理,便不陪姑娘玩笑了。”

    怔怔地看着余澈转身走回房间的背影出神,直到身后的陆光跨上台阶,声音清冽:“姑娘,噬心丸的事情,是我对不住姑娘了!”

    回过神来,意识到陆光是在给自己赔礼,便尴尬地笑道,“无碍,反正大人已经就要抓到真凶了。”

    瞥见屋里桌子上还未被收拾的碗筷,连忙提起裙角走进屋里。

    可不能就这样被赶走,如果这个案子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那也就意味着自己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大人可有妻室?”歪头见余澈伏在案前不知道在写些什么东西,想了想,便开口问道。

    直接问他千年老参的讯息一定会让他起疑心的,倒不如旁敲侧击。

    余澈摇了摇头,“尚未娶妻。”

    话音落下,余澈手中的狼毫一顿,缓缓抬头看向居居,“虽尚未娶妻,但本官已有婚约,姑娘若是对本官有何非分之想,还是趁早打消了这念头。”

    非分之想?

    “没,没有非分之想,我只是看大人深夜还要处理公务,便好奇问问。”脸红过耳,加快了收拾碗筷的动作,“大人早些休息,我告退了!”

    端着碗筷走出房间,心里一阵叫苦。

    自己真是笨得厉害,就算是没有话说,也应该找点和案子有关的话题说才对啊,现在好了,被轰出来了!

    苦恼地看看那烛光闪烁的房间,无奈叹息。

    三更时分

    居居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如果明天案子水落石出,是不是自己就得离开这京都府衙了?

    思前想后,便偷偷走出房间里。

    见院中没什么人,一个转身施法回到牢中。

    “壶壶,别睡了!”见壶壶躺在草垛上酣然入睡,凑上去轻轻摇了摇,低声唤道。

    迷糊地睁开眼,看到是巨巨,壶壶立刻来了精神,“姐姐,有消息了吗?”

    无精打采地摇头,“没有。”

    “姐姐,总会有办法的。”见居居有些气馁,壶壶抿唇鼓励道。

    对上壶壶晶亮的眼睛,心里就像是沉了一块大石头,“壶壶,你在这里受委屈了,我想,这千年老参是贵重的宝贝,余澈定不会随便找个地方收着,一定是藏在什么秘密的地方了。”

    “嗯,我能感受到,这千年老参就在这京都府衙里。”壶壶坚定地点头。

    京都府衙?

    突然想到了什么,腾地站起来身,“对啊!就在京都府衙里!”

    自己还真是笨得可以,只是在余澈的口中听到了千年老参几个字竟然就忘记了这么关键的事情。

    即便不能从余澈的口中得到关于千年老参进一步的线索,但这千年老参一定就藏在京都府衙的某个角落里,只要将京都府衙翻个底朝天,也不怕这老参不现身!

    “明日余澈开堂为我们翻案,若是他放你离开,你便就若无其事地走出去,待夜间无人之时,你便在这京都府衙的西北角门等我,待我一拿到了千年老参,我们就立刻赶回去救祖母。”看着壶壶,静静地嘱咐道。

    见壶壶点头,便放心地施法离开。

    牢房暗处,余澈静静地负手而立,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唇畔勾着一抹诡异的浅笑。

    余澈将头低了低,不一会儿耳畔便传来轻鼾声。

    看来,接下来也不会再有什么更有价值的消息了。

    深吸一口气后,缓缓转身离开。

第八章 书架

    居居将余澈的卧房翻了遍也没有半块千年老参,眼看天就要亮了,只好回到了房间里。

    这个余澈也真是奇怪,竟然一晚上都在伏案办公。

    难道他都不用睡觉的吗?

    清早,若无其事地端着早膳走进余澈办公的房间。

    “大人,您一夜未眠,快先吃点东西吧?”居居含着浅笑,指了指桌子上的美味佳肴,向余澈笑道。

    余澈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笔,站起来走到餐桌前坐下,“姑娘如何得知本官昨晚一夜未眠的?看着姑娘做的一手好菜,本官还真有些饿了!”

    被余澈问得哑口无言,“我……”

    “姑娘定是见房中烛台还未掐灭,这才推断出本官一夜未眠吧?”余澈端起粥大口大口地吞食,轻快地自问自答。

    下意识地看向烛台,连忙点头应声,“是啊,其实昨夜四更时我来院中本想寻大人说说话,但见大人伏案疾书,不忍打扰。”

    “哦?”余澈仰起脸看向居居,“姑娘这厨艺了得,不如便留在京都府衙做厨娘吧?”

    “厨娘?”定定地看着余澈,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余澈眉眼含笑,“本官给姑娘每月三十钱的月钱,姑娘以为如何?”

    月前?

    “姑娘不说话,本官便只当姑娘答应了。”余澈一字一顿地说道。

    答应?

    自己根本就来不及插话,可怎么就变成答应了呢?

    “大人,等我妹妹出狱了,我们便会离开京都。”见余澈已经放下碗准备起身,连忙说道。

    这如果拿到了千年老参,到时候还得回南骋山救祖母呢,怎么会有空一直待在这里给余澈当厨娘呢!

    余澈不紧不慢地站起来,回到案前笑道,“无妨,姑娘若是不愿意,此事便就此作罢,本官也不好强人所难。”

    中午,余澈果真开堂审案。

    因为自己成为了被害人的姐姐,所以便一同上了公堂。

    “如今此案已经查实,本官已经连夜逮到了凶手。”余澈穿着官服端坐在堂上,满脸肃静。

    这可跟早晨开玩笑的余澈判若两人啊!

    出神地盯着余澈,见他刚要开口,身后却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唤声:“圣旨到!”

    所有人都循着声音看去,却见一个宦官手里捧着金黄色的绢布被一众人簇拥着从外面进来。

    “余大人,圣上命你速进宫面圣,不得有误!”那宦官阴柔地瞥了眼地上跪着的居居,歪了歪头向着余澈说道。

    此时余澈已经迎了下来,双手将圣旨接过来,毕恭毕敬地应道:“是。”

    “依我看,这案子还是择日再审吧!”宦官环顾四周,阴阳怪气地说道。

    余澈弯着腰,连连点头,“刘公公说的是。”

    等余澈进了宫,心里实在是觉得奇怪。

    漫无目的地在京都府衙的院中走来走去,见陆光正好从外面走进来,快步跟上去,“陆公子,这余大人已经去了两个时辰了。”

    “姑娘借一步说话。”陆光脚步一顿,对上居居担忧的目光,心中不忍,便低低说道。

    诧异地看着陆光,向着陆光走近几步后,低低问道:“公子有何赐教?”

    “这郑寅的案子牵扯甚广,据我所知,害死郑寅的凶手与当朝太子有关,如今余大人被圣上传唤,这案子怕是不能翻供了。”陆光见四下无人,便小小声地解释道。

    太子?

    “这郑寅原本是太子的亲信,而后却想要向陛下上书,状告太子私藏铁矿,这私藏铁矿之事何等严重,按律当斩啊!这摆明是已经背叛了太子。”陆光声音越发低了,“我看姑娘本是良善之人,能逃多远便逃多远,从今后更名改姓,再不可意气用事,皇室旨意岂是我等平头百姓能够忤逆的,我与姑娘说这些话已经算是犯了死罪,姑娘早下决断吧!”

    所以说,那个死在自己脚边的郑寅是因为背叛了太子,所以被太子给灭口了?

    痴痴地看着陆光退出一步,拱手一礼后迅速离开,良久回不过神来。

    在猪村的时候因为无聊,看过不少关于人世的书。

    书中大多是说人世间千姿百态,有很多新鲜的事物,而且还有很多感天动地的爱情。

    可怎么自己遇到的,就是阴谋呢?

    生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南骋山就已经是一件让自己烦恼的事情了,怎么好不容易,不惜违反村规逃出来一次,竟然还能碰到这样的倒霉事!

    可现在还没有找到千年老参,势必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在原地踌躇半晌,最终决定加快寻找千年老参的速度。

    既然在余澈的卧房没有找到,是不是被藏在了余澈办公的书房里?

    施了隐身术后,便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充满未知的房间。

    正翻找着东西,外面竟然传来了脚步声。

    吓得连忙将手里拿着的花瓶小心翼翼地放回了原位,这时候余澈已经推门而入了。

    瞠目结舌地看着余澈,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即便自己已经施了隐身术,明知道余澈不可能看见自己,可心里还是发怵!

    “大人,此番圣上叫您去宫里可是为了郑寅一案?”陆光跟着走进房间,低声问道。

    余澈坐在桌案前,盯着眼前的白纸,好半晌才应声:“嗯,圣上毁掉了所有的证据,言语之间,暗示我不必再追查此案了。”

    什么?

    惊讶不已地看着余澈,实在是不敢相信,现在人世的皇帝竟然会这样黑白不分,是非不明!

    “那居居姑娘?”陆光迟疑半晌,开口问道。

    余澈长叹一声,慢吞吞地从桌案前站起来,转身走到身后的书架前,伸手轻轻捡起了书架旁边的一个不起眼的木盒子。

    将木盒子放在桌案前,缓缓打开,那里面放着的正是居居日思夜想要得到的千年老参。

    “大人,如此贵重的宝贝,您怎能放在这里?”陆光大惊失色地看着盒中的老参。

    余澈唇畔勾着浅笑,“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就算是有盗贼,断然不会想到,如此贵重的宝贝,我会将其随手撇在书架上。”

    被余澈的歪理说得哑口无言,陆光屏着呼吸,一时间默不作声。

    “陆光,开堂吧。”余澈失神地看着手里的千年老参,缓缓吩咐道。

    开堂?

    居居看着余澈,心里不断苦笑。

    所有的证据都被皇帝给毁掉了,最后自己还不是替罪羔羊吗?

    也罢,管他是不是替罪羔羊呢,反正现在已经找到了千年老参,寻个机会从大牢里逃出来就是了。

    至于之后的事情如何发展,自己也没有多大的兴趣想要继续一探究竟!

    余澈若有所思地摩挲着千年老参,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他才又将盒子盖上,将其重新放回了书架上。

第九章 出事

    好不容易等余澈离开了,居居连忙将千年老参装进了绳结里。

    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等从房间里出来,案子已经审完了。

    匆忙回到了大牢中,见壶壶无精打采地坐着出神,担心地问道,“壶壶,怎么了?”

    “姐姐?”壶壶回过神,见到居居,怅然若失。

    从未见过壶壶这般模样,便苦笑道,“可是因为今日开堂之事?”

    长袖一挥,将壶壶变回了灵鹊的原身。

    壶壶安静地躺在居居的掌心,疲倦地说道:“这余大人也没有百姓口中那般清廉。”

    “姐姐,你不用出去找千年老参了吗?”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壶壶展开双翅,盘旋在了空中。

    原本陷入沉思的居居听到壶壶这么问,当下兴奋地点头,“嗯,我找到千年老参了,我们找个机会便可以离开了。”

    “那太好了!”壶壶话音落下,便猛地一头扎进了绳结当中。

    看着腕上绑着的两个红色绳结,低低说道,“好好睡一觉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牢门处突然传出响动。

    “什么人?”居居警惕地看着牢门处,果然,一个身影缓缓出现,“余澈?”

    他怎么会来牢中?

    “既然千年老参你已经到手了,为何还不离开?”余澈长身而立,隔着牢门,不疾不徐地问道。

    什么?他已经知道是自己拿了千年老参?

    眉心蹙成一团,心里如翻江倒海一般。

    如果不是因为祖母,自己也不会夺人所爱了。

    这千年老参对于余澈来说,只是送给皇帝的礼物,换做别的也是一样的,但对于祖母而言,是可以救命的药物,所以,自己说什么也不会放弃的。

    “你和你妹妹不是凡人,你们要拿到千年老参去救祖母,这份孝心的确令本官动容。”余澈俯视着居居,一字一顿地说道。

    天哪,这个余澈是什么妖怪?

    见居居呆若木鸡,余澈盈盈笑道,“我打算辞官了。”

    辞官?

    “皇室向来诡谲,今日之事,我早该料到。”余澈的脸上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居居出神地抬头对上余澈的目光,一瞬间,忽然有些同情余澈了。

    虽然自己之前从来没有离开过南骋山,也算是不经世事,可好歹也活了五百年,对于余澈经历的事情,也算是能够感同身受。

    “我,”想说点什么,可却不知从何开口,“谢谢你。”

    “今日若是被冤枉的是一个凡人,可能我这心中会更加愧疚吧!”余澈定定地看着居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一字一顿地说道。

    话音落下,只见余澈慢慢转过身,打算离开。

    “大人!”连忙仰起脖子唤道。

    等余澈脚步顿住,屏着呼吸低低说道,“这是居居在家时炼成的几粒丹药,可治凡人百病,可解百毒,便当作大人慷慨相救的谢礼了。”

    从腰间掏出药瓶,将药瓶伸手递出去,眼巴巴地看着余澈的背影。

    余澈没有回头,“不必了,让你带走千年老参,并不曾想过会有回报。”

    看着余澈越走越远的背影,鼻尖不禁酸涩起来。

    原来,人是这么复杂的,自己怎么也看不清楚,到底哪一个余澈才是真的余澈!

    “姐姐!出事了!”突然,壶壶从绳结中冲出来,扑扇着翅膀焦急地叫道。

    出事?

    诧异地看向壶壶,便听壶壶急叫道,“方才革革用引丝术传话,说猪村出事了,我问他时,便再也没了回应。”

    怎么会出事了呢?

    心上焦急,可低头看到自己手中的药瓶,便向着壶壶说道,“我们现在出去,待我将丹药留给余澈,我们便回南骋山!”

    将壶壶收入绳结,施法离开了大牢。

    刚刚走进余澈的房间,便听到外面有人喊叫,“大牢走水了!”

    定定地看着余澈一步一顿从外面走进来,便将药瓶放在了桌案上。

    “居居感激大人相救之恩,今日家中出了事,便只能后会有期了。”没有解开隐身术,只是向着余澈轻轻地说道。

    余澈静静地看着桌案上的药瓶,好半晌后,才开了口,“后会有期。”

    居居一路狂奔,回忆着当初离开猪村时的情境,心里越发不安起来。

    祖母向来未卜先知,如果猪村出事,她一定会提前知道的,可她什么都没有说。

    将传家宝交给了自己,而且还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还有爹爹,若是从前,他定不会帮着自己离开南骋山的。

    眼泪不自觉地飞出眼眶,看着近在咫尺的南骋山,心里七上八下,就像是沸腾的水花,无法安静下来。

    如果,如果猪村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自己该怎么办?

    难道以后的日子要自己一个人过下去吗?

    不会的,也许只是村长因为自己逃出猪村的事情惩罚爹爹和娘亲而已。

    或者,祖母她……

    心里胡思乱想着,终于,跑进了南骋山。

    脚步不由地顿住,环顾四周,眉心皱成一团。

    “壶壶,猪村不会有事吧?这结界……”唇瓣已经被咬得没有了血色,声音不自觉颤抖着。

    往日南骋山的结界非常结实,外人根本进不来的。

    就算是当初爹爹破开了一角,但以村长的法力,很快就能够修复的,可现在,自己进南骋山没有受到任何阻挡。

    泪流满面继续向着猪村跑,可是越往里跑,心里越是害怕起来。

    这一路上就连把守的猪崽子都没有,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变故,会让往日热闹清净的猪村变成这副模样?

    突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住,脸朝着地重重栽倒。

    忍着疼痛,爬起身来,却看到那地上躺着的是一具鲜肉模糊的尸体。

    怎么会这样?

    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尸体,这……

    “是,是……”打着牙关,再也忍不住失声大叫。

    就算是凡间那个郑寅死在了自己的脚下,也没有令得自己如此惊慌。

    是故荷啊,是那个往日里最喜欢与自己斗嘴,讥笑自己嫁不出去的故荷!

    故荷头发凌乱,五官发白且肿胀,几乎已经没有了原本清丽的模样,嘴角的血丝已经发干了。

    她的尸体上散发着一股恶臭,引来了无数的苍蝇,嗡嗡嗡不肯散去。

    唇瓣已经被咬出了血,好半晌后,冲上去紧紧将故荷的尸体抱在怀里。

    眼睁睁看着往日活蹦乱跳的故荷如今没有一点生气,泪如雨下,没有办法睁眼。

    “故荷,你醒醒,你醒醒啊!”即便知道故荷已经死了,可还是失声叫着。

    也不知道何时已经从绳结中飞了出去的壶壶奋力扇着翅膀回到了居居身前,“姐姐,爹爹他们,他们……”

    壶壶也已经泣不成声了。

第十一章 线索

    居居看着上仙的背影苦笑。

    纵使心中有千万种疑惑,此刻也是没有什么力气去问一问的。

    “我还有些事情须回天宫一趟,你与革革务必照顾好她!”南恒担忧地回眸瞥了眼居居,忍不住叹息。

    眼睁睁送走了上仙,待壶壶给自己服下了丹药后,困意席卷全身,便又睡了过去。

    就这般过了不知道多少日,总算是能够简单地下地走动了。

    “姐姐,明日便是第四十九日了,接下来就可以十日服一次丹药了。”壶壶搀扶着居居慢吞吞地在小院子里走着,高兴地说道。

    居居仰眸看向远处的山,眼神渐渐暗淡。

    “姐姐?”壶壶见居居脚步顿住,诧异地侧眸。

    听到壶壶在叫自己,这才回过神来,苦笑着摇头,“革革好些了吗?”

    “嗯,革革好多了。”壶壶眼圈开始泛红,声音也越来越低。

    自从生病来到这小木屋后,革革就变得痴痴傻傻,虽然还能认识自己和壶壶,但对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袁音,完全解释不清楚。

    饶是躲在南恒设下的结界里没有出去,壶壶对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只字未提,可看着腕间的两股红绳,心里就已经明白,猪村男女老少惨死的事情不仅仅只是一场梦。

    至于革革,恐怕是被凶手打伤才变成这副模样,又或者是他看到了猪村男女老少惨死,所以受到了刺激。

    不论自己能不能接受,事情已经发生了。

    如今唯一支撑着自己继续活下去的理由,那就是报仇!

    “姐姐,你……”壶壶欲言又止,不忍心说下去。

    对上壶壶担忧的目光,低低开口问道,“上仙何时归来?”

    “上仙?”听到居居问起南恒,先是微微愣神,旋即勾唇应道,“快了,上仙临走时曾嘱咐我和革革,一定要照顾好姐姐。”

    居居点了点头,便默不作声了。

    按理来说,自己也没有受什么伤,可现在竟是连幻术都施展不出来了。

    无奈地叹息一声,缓缓垂下眼睑,“壶壶,我累了,扶我回去吧。”

    日复一日,又浑浑噩噩地过了不知多少天后,南恒总算是现身了。

    “上仙!”壶壶兴奋地向着南恒行礼,“姐姐她总算是好些了。”

    “嗯。”南恒白衣胜雪,在门口负手而立,身姿悠然。

    大概只有神仙才有如此超然之姿吧?

    “壶壶,我想和上仙单独说几句话。”坐在床榻边,居居痴痴地看着南恒,向着壶壶说道。

    壶壶立刻点头从房间里走出去,顺便关上了房门。

    刺眼的阳光被房门挡住,那身影也变得清晰起来。

    “上仙既然救了我,定是知道害死猪村男女老少的人是谁了吧?”回过神来,居居紧紧咬着唇瓣,错开南恒的视线,低低问道。

    南恒脸上的肌肉忍不住跳动,好半晌后,才开了口,“天君对此案很是重视,只是案情错综复杂,无法查证。”

    “无法查证?你们可是神仙,怎会无法查证呢?”不可置信地抬起眼,对上南恒的目光,心中满是不解。

    世间万千生灵没有不想飞升成仙的,因为生灵们都知道,仙是世间最高的生命形态。

    既然仙是最高者,那定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又怎会无法查证呢?

    祖母就算是身患绝症也能够预测吉凶祸福,可神仙却说无法查证?这又是什么道理?

    “凶手用了闭坤圈,即便是法术最高明的神仙,也无法得知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南恒神色黯然,低低说道,“闭坤圈乃太始天尊的法宝,在仙族与妖族几千万年前的大战中遗落,天君也为闭坤圈的重现而惊叹。”

    “闭坤圈?”眉心蹙成一团,疑惑地看向南恒。

    南恒对上居居不解的目光,苦笑着解释,“原本神仙的确能够利用法术或者法宝看到凡间一切因果,可闭坤圈一旦启用,过去现在以及未来在这方圆万里内发生的一切因果,均被删去,且没有恢复的可能,因此,就算是法术最高深的上仙,也无法知道猪村曾经到底发生过什么。”

    闭坤圈,所以,就没有办法知道凶手是谁了吗?

    “我们如今就在这方圆万里之内,所以我们现在或者是未来,无论在这里发生任何事,除过我们自己,任何人都不会知晓!”南恒费力地解释着闭坤圈的使用效果。

    可居居在意的,根本不是闭坤圈。

    抬起眼看向南恒,“我可以去村里吗?我想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如今南骋山除却这结界外,全部都是能令人走火入魔的浊气,不能出去。”南恒立刻道出了事情的严重性。

    唇瓣蠕了蠕,脸色苍白地怔怔望向窗外,半晌后低低说道,“好,既然如此,多谢上仙了。”

    是夜,那皎洁皓白的圆月投射在茶盏中,缓缓晃动。

    听壶壶走过来说道,“姐姐,夜深了,外面凉,回屋吧。”

    居居慢吞吞地抬头,见壶壶的眼角在晶莹闪烁,鼻尖不由得酸涩。

    她是哭过了吧,因为革革变得痴傻,因为猪村的惨案,或者因为自己终日郁郁寡欢。

    “上仙走了?”收起悲伤,低低问道。

    壶壶诧异地看着居居,过了好一会儿说道,“嗯,上仙临走前嘱咐我,定要让姐姐认真服用这剩下的粒丹药。”

    点了点头,静静盯着腕间的两根红绳发呆。

    没过多久,缓缓抬起另一只手,广袖轻轻一挥,桌前便多出了一个木匣。

    “这是离开猪村前祖母留给我的,说是传家宝,想来那时候祖母就已经知道大祸临头吧?”泪水模糊了视线,饶是极力忍耐,可声音还是止不住颤抖。

    屏着呼吸,双手颤抖着在木匣雕刻的花纹间摩挲,哽咽道,“这是他们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

    他们都不在了,可自己还苟活于世间,若是不能手刃仇人,那活着有什么意义?

    就算凶手用了闭坤圈,但总是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姐姐。”壶壶想要上前,可脚步沉重,终于还是停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居居,“姐姐,一定会抓到凶手的,真相总能大白天下。”

    壶壶说得不错,或早或晚,真相终归是要现世的。

    刚准备说什么,可停留在木匣上的指尖突然一阵疼痛,下意识地缩回了手。

    定睛看时,那木匣上竟然已经留下了自己的一滴血。

第十二章 求死

    居居失神地看着木匣。

    原来,是木匣表面刻着的剑尖划伤了自己。

    这样也好,这是祖母留给自己的,留下点自己的血,也许祖母在冥界能够感知得到。

    冥界?

    “壶壶,也许祖母和爹爹还有娘亲他们都在冥界呢?”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抬起眼看向壶壶。

    对上居居充满希望的眼神,壶壶痛心疾首,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泣不成声,“姐姐,猪村的精灵们没有轮回!”

    没有轮回!

    是啊,精灵们是没有轮回的,所以一旦死去,便是在世间永远地消失了。

    居居慢慢地垂下头去,唇瓣被咬得出了血,耳畔是壶壶低低的啜泣声,脑袋嗡嗡作响。

    该怎么办,自己是真的永远失去他们了。

    唰!

    眼前猛地一白,下意识地眯起眼来。

    等到刺眼的白光消失,再看之时,眼前的木匣已经缓缓打开了。

    木匣它居然自己打开了。

    瞠目结舌地看着那已经打开的木匣,里面静静躺着一只巴掌大小的斧子。

    这是家里的传家宝吗?

    斧子的斧头和斧柄全都是白色的玉石制成,那斧头的斧刃上有一滴鲜红的色彩格格不入,强行与白色的玉石混为一体。

    壶壶伸长脖子好奇地向着这边看过来,等她看清后,惊讶地说道,“姐姐,这是苍炎斧!”

    苍炎斧?

    “苍炎斧是妖君炼朔的法器,怎会在此处?”壶壶看着居居手中小巧的玉斧,不解地问道。

    妖君炼朔的法器?

    可是妖族的东西怎么会成为自己家的传家宝呢?

    居居惊讶地看着手中的玉斧,越发疑惑了。

    “传说,这苍炎斧在几万年前被妖君炼朔身边的一个护卫偷走了,后来炼朔大发雷霆,但此事终究是不了了之,苍炎斧也再未问世,难道?”壶壶惊得合不拢嘴。

    居居缓缓站起来,看向壶壶,蹙眉问道,“难道什么?”

    “姐姐,我只是猜测,也许祖母是在什么地方捡到的这木匣。”壶壶避开居居追问的视线,低低说道。

    居居紧紧将玉斧握在掌心,长舒一口气后说道,“你以为随便到什么地方便可捡得到这样的宝贝吗?爷爷他虽然在我一百岁的时候就已经逝世了,但我却还能够依稀记得,爷爷的死跟这斧子有关系。”

    当时自己才一百岁,想要去找祖母的时候,无意间在门外听到爹爹跟祖母在谈话,言语间便是斧子长斧子短。

    那时候年纪太小,也不会将这件事情放在心里,但此时想来,思路却格外清晰。

    “爷爷他若活着,年纪大抵也有几万岁了。”居居苦涩地看向壶壶。

    壶壶不敢再贸然猜测,只是看着眉头紧锁的居居,涩声安慰道,“姐姐,不论这苍炎斧从何处而来,它都是祖母留给姐姐的,姐姐定要好好珍藏才是。”

    感觉到掌心被那玉斧的斧刃划开一道口子,火辣辣的痛感在掌心跳跃,却终究抵不过心里的伤。

    “哈哈哈哈哈,让老夫一顿好找!”

    居居来不及将掌心的玉斧放回木匣,那圆月却被一团黑色的雾气笼罩,凄厉的笑声迅速逼近。

    定睛看时,一个穿着黑色盔甲的陌生男人便已经站在了不远处。

    看着桌前的木匣,抬起胳膊将长袖一扇。

    原本想要将木匣收入绳结,可那男人已经先她一步,将木匣拿了过去。

    “藏灿匣?哼!”男人手里捏着木匣,一声冷笑,“难怪本君这几万年来都不曾探寻到苍炎斧的灵气。”

    “你是妖君?”壶壶上前一步,将巨巨护在身后,大惊失色地看着不远处的陌生男人。

    男人脖子转了转,唇角勾着冷笑,不紧不慢地道,“倒是个聪明的女子,可惜了,碰了本君的苍炎斧,可没理由再活下去了。”

    所以,他真的是炼朔!

    “炼朔,你要的东西在我手上,跟她没关系。”居居见状,一把将身前的壶壶拉过来,施法将壶壶收入绳结。

    居居失神地看着腕间的绳结,想必是因为结界被炼朔冲破,所以自己也可以施展幻术了。

    炼朔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面前的居居就像是看着蝼蚁一般,“不必挣扎了,你们可没有一个能够活下来的。”

    这几万年来,自己的法器被护卫偷走,本就让自己这妖君失了脸面,成为了天下的笑柄。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苍炎斧,断然不会轻饶了这偷东西的人。

    “故庭在何处?”炼朔垂下眼睑,向着居居问道,“若是你说出来,本君或可让你死个痛快。”

    对上炼朔恶狠狠的目光,心里算是明白了。

    “故庭是我的祖父,他早在四百年前就已经死了,你报不了仇了。”居居扬起下巴看向炼朔,嘲笑道,“你身为妖君,居然连自己的法器都看不住,现在还好意思来报仇,真是令天下人不齿!”

    居居慢吞吞地抬起胳膊,展开了掌心,向着炼朔朗声道,“看清楚了,你的苍炎斧就在我这里,你拿回去吧,即便你拿回去,你已经成为了天下人的笑柄。”

    “猪崽子,你找死!”炼朔被居居的话激怒,紧紧攥着拳头,一拳凭空打出,那戾气便直冲冲向着居居射了过去。

    居居来不及躲避,那戾气正中胸口,身体惯性地向后飞出,狠狠地跌落在了地上。

    口吐血沫,每呼吸一回,就像是心脏撕裂一般。

    忍耐着锥心之痛,仰面看着黑暗一片的天空。

    今日大概是自己的死期了吧,招惹了妖君,就算是侥幸活下来了,也不会活得太久。

    当然,自己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在炼朔的眼里,杀死自己就像是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自己现在还能睁眼,还能感受疼痛,完全是因为炼朔并不想让自己这么简单就死去。

    “小崽子,不自量力!”

    不知道何时,炼朔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跟前,他垂下头看向自己,目露凶光。

    忍不住勾起唇畔,冷笑几声。

    就算是要死了那又怎么样,不用再背负仇恨,再背负自责,也再也不会想起失去亲人的痛苦,也挺好吧!

    “你在求死?”炼朔看出了居居的心思,不屑地瞥了眼居居,移开了视线,“既然你求死心切,本君便当做件好事,成全你!”

    居居听到炼朔这样说,悬在空中的心一沉,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十三章 重生

    “住手!”突然,眼前一亮,一个陌生的声音厉声叫道!

    是谁?

    “炼朔,经年不见,你还是如此急迫!”一个身披红色盔甲,皮肤蜡黄的男子,手执长枪从天而降。

    居居侧头看去,泪水滑落鬓角,与血水混在一处,将碎发凝固。

    自己不该死吗?为何一心求死,却总是有人来救自己?

    或许是因为犯了太多错,老天要以这样的方式来惩罚自己吧!

    “黄口小儿,就凭你也想与本君一较高下?”炼朔扬起下巴,鄙视地看向来人。

    “老匹夫!你爷爷我生下来便是收拾你的!”来人虽然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但那声音却十分洪亮,红色的战袍在风中猎猎作响,看起来英武非常。

    所以,此人是谁?

    “姐姐,姐姐。”突然,壶壶冲出了绳结,担忧地盘旋在居居半空中,“是天禹元帅,我们有救了。”

    眉心皱成一团,居居担忧地看向壶壶,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急切道,“回去,快回去。”

    自己刚用幻术才将壶壶封印在绳结当中,可现在壶壶冲出了封印,万一炼朔他……

    “哼。”炼朔没有注意到居居这边,他只是看向天禹,冷冷笑道,“几万年不见,你这小儿还是如此自大,便是那祖龙,也断然不敢如此轻视本君。”

    天禹将手中的长枪直直地指向了炼朔,歪着头戏谑道:“老匹夫,今日本元帅便让你见识见识火云枪的厉害!”

    话音方落,天禹已经将手里的长枪向着炼朔刺了过去。

    一场大战就这样展开。

    这是妖君和天族战神的大战,谁能得胜,实在是不得而知。

    “姐姐,我叫南恒上仙来,他定能有办法救我们。”壶壶说话间,便扑扇着翅膀消失了。

    消失了好,消失了便能留下一条性命。

    虽然天禹是天族赫赫有名的战神,但他面对的敌人是妖族的妖君啊!

    就像是炼朔所说的一样,就算是天君祖龙,也不敢轻视他,更何况只是一个战神而已。

    刀枪铿锵碰撞,火光闪烁。

    看不到他们争斗的身影,只能靠着声音来猜测战况。

    居居的身体就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动也动不了。

    看着苍炎斧就掉落在地上,那炼朔竟然也不知道将他的苍炎斧收起来。

    大概苍炎斧对炼朔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

    只是因为这苍炎斧让他被天下生灵耻笑,所以才会时时刻刻让他记在心尖上,自己才刚把这苍炎斧从藏灿匣中取出来,他就跟着苍炎斧的灵力追逐到了南骋山。

    可这苍炎斧是祖母留给自己的唯一的念想啊!

    居居侧过身,忍着剧痛,努力地伸手去捡。

    好不容易指尖触到了苍炎斧,可突然间,苍炎斧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是炼朔收回去了吗?

    猛然间,心脏骤停,瞳孔不自觉放大,睁大着眼睛看向黑暗。

    黑暗如深渊,渐渐坠落!

    另一边手执火云枪的天禹和炼朔斗得正酣,炼朔黑色的长袖轻轻一挥,便卷住了那熊熊燃烧着的火云枪。

    “小儿,不过是破铜烂铁,胆敢在本君面前造次。”炼朔轻佻地看向青筋暴起的天禹,手一摆,那火云枪便像是木棍一样,断成了四五截,纷纷掉落。

    炼朔眼睛眯起,一掌拍出,正中天禹的胸口。

    天禹没了兵器,正懊恼间,来不及躲闪,登时被炼朔一掌拍出了十几米远。

    伴随着咔嚓一声巨响,天禹背心撞在了一棵粗壮的树干上,那树干承不住如此重力,当下裂成两截。

    捂着胸口,嫉恶如仇地看向负手而立的炼朔,“老匹夫,胆敢伤我火云枪,再来!”

    不服输的天禹强行从地上站起来,左摇右晃地想要冲上去,却听远处一声清冷的笑声传来。

    “炼朔,欺负晚辈,也不怕天下生灵笑话吗?”

    是,天君!

    天禹惊讶地看向远处半空中游过来的金色龙身,立刻单膝跪地,“天君荣光,属下有罪!”

    祖龙金发金袍,落在了天禹的身前,面对着炼朔,莞尔轻笑。

    “真想不到,本君只是治一只猪崽子,竟是劳动你也出来了。”炼朔仰头大笑。

    祖龙侧眸,向着身后跪着的天禹淡淡道,“起来吧。”

    旁侧,白衣南恒脚尖轻点着落在了居居的身前,见居居已经没有了意识,眉心紧蹙。

    “即便是猪崽子,那也是我天族生灵,就算有罪,也该我天族来罚!天族与妖族早在千万年前就已达成合约,那合约书可是有你我二人的亲笔签字,至今还在九重天的金銮殿里搁着呢,如今你此番作为,是想与我天族宣战吗?”祖龙看向炼朔,一字一顿地质问道。

    五百年前,那浮凌扰乱天族,重伤迟重,这笔账还没来得及算呢!

    炼朔阴鸷着脸盯着祖龙,思忖半晌后,终于点了头,“好,这猪崽子的祖父曾是本君的侍卫,几万年前偷走本君的苍炎斧,本君如今收回法器,总该没错吧?”

    上一次的大战,妖族与天族的实力悬殊,如今还不到彻底撕破脸皮的时候。

    “当然,既是炼朔你的法器,理应取回。”祖龙眉毛一挑,让步道。

    炼朔不甘心地摊开掌心,想要运用法力收回苍炎斧,可是完全没有反应。

    不可置信地回头向着居居看去,却见居居的手腕间多出了一个斧头形状的刺青。

    “这怎么可能?”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苍炎斧是自己的法器,就算是那故庭当初偷走想要将其运用自如,这几万年了也没有得逞,可这小猪崽子怎么会?

    “这……她是谁?”转过头看向祖龙,吃惊地问道。

    祖龙也诧异地看向居居,“她是猪村浅狸和壮番所生的幼女故居。”

    祖龙话音方落,另一边的居居眼睛猛地张开。

    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居居感觉到周身的伤口在迅速愈合,惊讶地看向眼前盯着自己的南恒!

    怎么会这样?

    自己没有死吗?怎么会没有死呢?

    转眼间,一股力量从胸口激发出来,忍不住仰天放声大喊。

    “炼朔,这苍炎斧已经与此女融为一体,恐怕,你是带不走了。”祖龙眉眼含笑,这语气里多出了几分嗤笑。

第十四章 神兽

    “不可能,定是你的诡计!”炼朔不可置信地看向祖龙,话音未落,他一个闪身便冲到了居居面前,伸手用力捏住了居居的脖子。

    居居被炼朔捏着脖子提在了半空当中,侧头看向祖龙,“祖龙,你不会因为一只猪崽子便开战吧,待本君收拾了这猪崽子,自会回洪荒界!”

    居居蹬着脚,憋红着脸,双手死死地抓着炼朔的胳膊。

    一瞬间,求生的念头在脑海里盘旋。

    不能死,不能死!大仇未报,自己怎么能就这样死了呢!

    拳头紧紧攥着,用力闭上眼睛,想要反抗炼朔。

    刹那间,掌心迅速地长出了一个硬物。

    也不管是什么,只是紧紧握着硬物,奋力往炼朔身上砸去。

    突然,一股腥热的液体溅在了自己的脸上,脖颈处的力量散去,因为没有了支撑,身体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猛地咳嗽几声,定睛看时,自己掌心竟然长出了一柄玉斧。

    这是……苍炎斧?

    抬眼看时,炼朔的脸上已经被划伤了一道口子。

    见炼朔恶狠狠地盯着自己,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双手举着手中的苍炎斧,哆嗦道:“别过来!”

    “炼朔,这苍炎斧曾是你的法器,如今却伤了你,你还要强求?”祖龙越发好笑地看向炼朔。

    南恒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见炼朔还是不肯走,只得说道,“炼朔,今日你要为了一个猪崽子,断送妖族与天族几千万年的和平吗?”

    炼朔缓缓抬手,抹了抹脸上喷涌的血液,咬牙切齿地看向居居,“也罢,今日本君暂且饶你不死,终有一日,本君会亲自宰了你!”

    话音落下,面前的炼朔长袖一扇,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中。

    解决了危机,居居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天禹,你随本君回天宫疗伤,”顿了顿,祖龙看向南恒,“上仙,剩下的便由你处理吧。”

    南恒拱手施礼,“遵命。”

    祖龙满意地点了点头,视线从居居的身上离开,身体轻盈地飞出,很快便消失在了南骋山。

    热闹的南骋山重新安静下来,耳畔依旧是潺潺的水流与蝉鸣。

    定定地看着空空如也的掌心,不知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悲伤。

    “跟我走吧。”南恒俯身看着居居,低低说道。

    慢吞吞地抬起眼看向南恒,居居眼泪汪汪的问道:“上仙,我可以拜您为师吗?”

    “嗯。”南恒浅浅一笑,郑重点头。

    两千年后

    居居一身碧色的广袖罗衫,不疾不徐地漫步在云端。

    身侧盘旋着两只颜色鲜艳的灵鹊,是壶壶和革革。

    “姐姐,我们该回季衿山向师父交差了。”壶壶见居居越走越偏,着急地提醒。

    “交差!交差!姐姐要交差!”革革在一旁附和着壶壶的话。

    居居脚步顿住,垂眼低低应道,“我知道。”

    不是不想回去,只是这两千年来,自己一直都在季衿山跟着师父闭关修炼,也没有时间出来走走。

    如今好不容易能够借着向迟重上仙送生辰贺礼的名义到处溜达溜达,自然不能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

    “传闻迟重上仙生得一副好相貌,可此番去长极山却没有见到上仙,真是遗憾。”抬起眼,背着手看向长极山的方向,不禁又是一声长叹。

    壶壶奋力上前,用喙狠狠啄了啄居居的胳膊,“花痴!”

    被壶壶啄得清醒了大半,泪花在眼眶里打着转,不满地叫道,“壶壶,你以前可从不啄我的。”

    “壶壶是替师父罚你!”壶壶恶狠狠地叫道。

    自从拜了南恒为师上季衿山修炼后,壶壶就只听师父的话。

    “迟重上仙是师父的师弟,姐姐理应尊称一声师叔,而今却贪图师叔美貌不愿回山复命,待回去后我便向师父一五一十地告发你,看师父如何罚你!”壶壶不依不饶地叫唤着。

    不耐烦地长袖一挥,将壶壶和革革收入绳结,抬着手腕看着红色的绳结,得意地道,“你告发我吧,最好现在就去告发!”

    大不了就是被师父罚抄经书罢了,这有何难!

    抬眼定定地朝长极山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转身向季衿山飞去。

    飞身落在了季衿山山顶的云络殿前,见山上一如既往的冷清,便放心下来。

    端了端衣襟,这才提步走上了丹墀。

    “师父,我回来了。”推门走进殿内,见南恒正坐在殿前写写画画,踩着轻快的脚步近前,笑道,“师父又在作画?”

    “贺礼送了?”南恒头也不抬,便只问道。

    点了点头,居居乖巧地提起茶壶,往南恒面前的茶盏中填满了茶。

    看澄澈的茶汤中有细碎的茶沫缓缓沉入盏底,这才说道:“师父,我此番前去并未见到迟重上仙。”

    南恒提着广袖泼墨挥毫,最后在宣纸上轻轻一点,一副水墨图便已经完成了。

    缓缓放下笔,掌心朝下轻轻扫过,那纸上的墨迹便已经全都风干了。

    见南恒将水墨画拿在手中缓缓站起来,居居连忙跟着往后退出一步。

    “你在季衿山修炼也有两千年了,为师命你前去不周山捕获一只神兽。”南恒将手中的水墨画交到了居居的手中,静静说道,“若是你能捕获这画中神兽,便有资格飞升为神了。”

    飞升为神?

    好奇垂眸看着纸上龙首牛身的怪物,诧异地问道,“此兽如何称呼?”

    “此兽名曰穷巫,在天父开天辟地之时,此兽吸收日月精华孕育而生,几千万年前,天君飞升上仙之时,也未曾将此兽收服。”南恒端起茶盏,小小抿了一口,徐徐讲述。

    居居听得出神,“师父,连天君都不曾将此兽收服,我这连小神都难以飞升的猪崽子,恐怕……”

    “你手握苍炎斧,此去虽是困难重重,但若是能够成功收服此兽,你飞升为神指日可待。”南恒打断了居居的话,提醒道。

    飞升为神?

    惊讶地对上南恒的目光,咿咿呀呀半天说不出话来:“师,师父……”

    “你已跟着为师修炼两千年,若还不能飞升为神,岂不是令世人耻笑为师无用么?”南恒眉毛一挑,放下茶盏,含笑说道。

    所以,南恒是为了让自己飞升为神,所以才要自己去收服穷巫?

    “谢师父!”当下抱拳称谢。

    南恒收敛笑意,一声轻叹,“为师知道,你到现在还记挂着猪村惨案,若是你此番能顺利飞升为神,为师便允你去猪村寻找线索。”

    居居呆若木鸡地看着南恒的背影,心里似是沸水翻滚一般,再也不能保持平静。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8110/ 第一时间欣赏长极最新章节! 作者:连丛树蕙所写的《长极》为转载作品,长极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长极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长极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长极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长极介绍:
(已完结)新书存稿中!
一头猪能做什么?
不仅能修炼,能打怪,还能破案,还能魅惑上仙!
“我发誓,一定要做争气的猪,努力的猪,要做长极山的猪!迟重上仙的猪!”
新书开更!坑品保证!
冲榜活动又来喽!截止本书申请完结成功,粉丝榜前三有价值一千元的奖品!4-10名返现金红包!其余粉丝抽奖送礼物!(活动已结束!)长极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长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长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