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蹊跷
羊角巷位于城西与城北交界处，如今按理说是归青帮的城西分堂管辖，但这里距离城北的毒蛇帮也不远，所以前些时间毒蛇帮占据上风时，常常有些毒蛇帮帮众来到羊角巷挑衅。
不过，自从青帮开始散布毒蛇帮与官府勾结的消息，挑起沿山县武林因正一阁被灭而对官府的仇恨时，毒蛇帮已经消停了几日。
这次也不知这几个毒蛇帮的人怎么又跑到青帮的地盘上来了。
戴晋总觉得这事有些奇怪。
当他来到羊角巷时，就见到两拨人马对峙的场景。
戴晋扫了一眼，悄悄松了口气，还好，对方来的人不多，看来暂时还不想闹大。便大步走上前去。
“戴爷来了。”
几个眼尖的青帮小弟见到戴晋，连忙问候道，闪身让开位置，让戴晋一路走到了队伍的前方。
“呦，你就是那个戴晋啊，看着脸生的很呐。怎么，你们青帮没人啦？宋立被关进牢里，就找了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来当帮主？我看啊，你们青帮不如解散算了，或者，干脆并入咱们毒蛇帮，我看在老朋友份上，给你们一碗饭吃，哈哈哈。”
戴晋刚在前面站定，就见对面一个穿着褐色劲装的高个男子不阴不阳地嘲讽道。
“戴爷，他就是毒蛇帮城北分堂的堂主——周凯。”赵刚见到戴晋后，上前悄声说道。
戴晋瞥了赵刚一眼，见他衣衫凌乱，胸前有个脚印，脸上还有几处淤青，便知这小子估计在周凯手里没讨到什么好处。于是，轻笑一声，将肩上扛着的大铁锤随手往地上一扔。
咚！
竟砸得地面微微一震，发出一声闷响。
这一下仿佛也砸在了对面毒蛇帮众人的心头，各个脸色异常精彩。周凯敛起了刚才的轻慢之色，眼皮子微微跳了跳，开始正视眼前这位年轻的青帮堂主。
戴晋似乎很满意这下的效果，双手杵着铁锤的长柄，笑呵呵地问道：“周堂主是吧？您这是不认路了还是怎么的，羊角巷可是青帮的地盘啊，您带着这么大帮人来这儿干嘛来了，要饭呐？”
“哈哈哈。”戴晋话音刚落，身后的青帮众人纷纷很懂事地大笑起来。
戴晋这番话加上众人的笑声，把对面毒蛇帮众人刺激得够呛，周凯更是双拳攥得咯咯直响，发红的两眼中逐渐冒出危险的光芒。
见到对面众人的反应，戴晋不惊反喜，有些兴奋地弯起了嘴角，松了松肩膀，似乎随时等着毒蛇帮众人忍不住怒火来场硬架。
“都站在这儿干嘛！散开，散开！官府办案！”
可惜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对峙的气氛。
戴晋转头一看，见到竟是上次那个将宋立给扣押带走的沿山县县令之子——吴洋。
吴洋依旧一副嚣张跋扈的做派，径直走到两方人马中间，面对着戴晋，喝问道：“本官收到消息，此地有命案发生。你们都聚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散去，想阻挠办案吗？”
“不敢。”戴晋果断认怂，又扛起铁锤，转身就走。
周凯见状，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吴洋一个眼神又给瞪了回去。
戴晋走出一阵，见到毒蛇帮众人根本没有追上来，有些纳闷地问身旁的赵刚道：“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赵刚连忙回道：“戴爷，这事真不是咱们兄弟们做的啊。今早一起来，就发现五个毒蛇帮的崽子死在了这里，可我问遍了手下的弟兄，没人干这事啊。您说，会不会是。。。有人要栽赃。”
戴晋沉吟半晌，道：“有可能。你让人关注着事情的进展，有什么消息随时通知我。”
“好的。”赵刚应声道。
戴晋一边往回走，一边想着刚才吴洋的举动，愈发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首先，这事应该不是毒蛇帮的人干的，正如他来之前就想到的，毒蛇帮没必要白白牺牲五个人，作为借口来找青帮的麻烦，现在两边都打成这样了，想干架直接抄家伙上就是了。
其次，应该也不是县府干的，否则，吴洋刚才不会这么容易就放戴晋离开。而且，吴洋的态度很奇怪，似乎是在刻意平息两边的冲突。
而这，说不通啊。
毕竟，站在县府的立场，不是应该挑动两帮的争斗，好做幕后的黄雀吗？尤其是如今沿山县的大势已经偏向青帮了，越往后拖，只会有越来越多的武林中人抛弃毒蛇帮，转而投向青帮的怀抱，此消彼长之下，毒蛇帮只会越来越弱。
若是县府的人看得清形势，就应该催促毒蛇帮趁着流言尚未发酵成熟，快速动手，而不是坐以待毙。
所以，当看到吴洋出现时，戴晋是有些紧张的，他以为这是官府做的，好挑起两帮的争斗。可吴洋居然止住了周凯，这就很奇怪了。
当然，这事也应该不是青帮做的，否则，他不会一点消息都得不到。
难道还有其他势力参与到这场博弈之中了？
戴晋摇了摇头，止住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感受着肩上的铁锤中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热流，戴晋现在已经越来越意识到，自身的实力才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立身之本。与其在信息不足的情况下胡乱猜想，不如回去好好练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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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两日都异常的平静，仿佛那日的冲突根本没有发生过。
但戴晋却愈发地奇怪，为什么毒蛇帮眼看着人员不断流失，而没有采取丝毫的举措呢。
真的束手无策，等死了？
那日吴洋故意压住周凯，不让他与戴晋当场起冲突，显示是觉得时机不对。那么，他们在等什么呢？
忽然，戴晋灵光一闪，青帮等不来外援，可毒蛇帮未必没有外援啊！
毒蛇帮是个本地小帮派没错，但现在县府可是一边倒地站在其身后，而县府可是能够轻松引来援助的啊！
是了，所以吴洋才要压住周凯，毒蛇帮也才会一直毫无动静。他们看似坐视青帮一天天强大起来，其实早已备好了屠刀，只等这把刀来到沿山县了！
戴晋骤然想到了当初漓阳县的一幕幕。
郡兵！
想到这里，戴晋立马起身往青帮沿山分舵走去。
第七十七章 斩首行动 一
戴晋赶到分舵大堂时，便见分舵的一二把手赵坤和钱以明都在，两人似乎正在为了什么烦恼，脸上挂满了沉重之色。
见到戴晋进来，赵坤眼神一亮，他知道这位新任堂主虽然年轻，但颇有智谋，便道：“戴老弟来的正好，有件事还需要老弟你帮忙参谋参谋。”
赵坤说着便将一张布条递给了戴晋。
戴晋接过打开一看，上面写了一行小字：
郡兵已发，三日之内，将抵沿山县！
果然！
戴晋心中一惊，还真是如自己所料，县府果真有后手等着青帮。
赵坤见戴晋看着布条发愣，便说道：“戴老弟，这张布条是今早发现的，来路不明，也不知是真是假。老弟，你觉得这上面所言有几分可信？”
“九分！”戴晋斩钉截铁道。其实他现在几乎可以肯定郡兵快到沿山县了，只是还留了一分余地，以防万一。
“哦？”赵坤一惊，没想到戴晋居然如此肯定，又问道，“戴老弟如此确定，可有何依据么？”
“舵主，您可知道三日之前，有五个毒蛇帮的人被杀死在城西羊角巷？”
赵坤点点头道：“嗯，听手下说过。那件案子不是县府的人插手了么？他们调查出什么了？”
“什么也没有。那件案子至今依然毫无动静。”
一旁的钱以明有些疑惑，问道：“那件毒蛇帮的人不是咱们做的吧。而且，这跟现在这事有什么关联吗？”
“有关联。”戴晋一副笃定的样子，继续解释道，“当日我曾去过现场，还跟毒蛇帮的周凯对峙过一阵，差点打了起来。不过，居然被巡捕吴洋带人给拦了下来。
当时我就很奇怪，吴洋为什么要拦住周凯，不让他与咱们起冲突呢？照理说，现在的形势对毒蛇帮很不利，而且越往后拖，两边的差距只会越大，若我是那边的人，只会想着趁流言还未完全发酵，大家还在摇摆不定之时，赶紧找机会与青帮决个高下。
根本不会去阻拦两边，除非那吴洋知道现在时机不对，他们还在等着什么。。。”
“他们在等郡兵！”赵坤听到这里立马明白过来。
“没错。”戴晋笑道，“之前我就在想，那五个毒蛇帮的人到底是谁杀的？想来想去发现没有任何一方有作案的动机。直到看到这张布条，我才反应过来，这送布条的人，就是杀死那五个毒蛇帮的人！”
“所以，之前他杀那五个毒蛇帮的人，其实是想提早挑起两边的争斗，因为那人知道郡兵已在赶来的路上，明白咱们青帮等不起！”钱以明也反应过来，一拍手掌道，“直到发现两边被县府的人阻拦，根本没有打起来，这才主动挑明了消息，警示咱们！”
戴晋微笑点头，示意钱以明说的没错，又急声向赵坤道：“舵主，事不宜迟，咱们必须趁着郡兵未到之时，先灭了毒蛇帮，否则，到时候郡兵再侧虎视眈眈，只怕沿山县的风向又会大变！”
“没错！”钱以明也随之附和道。
赵坤却似乎有些犹豫，眉头依然紧皱，问道：“此时下手，若是县府再次出手阻拦，该如何是好？”
“这。。。”钱以明也意识到问题所在，县府的人是不会让两帮此刻就起冲突的，毕竟时间是站在他们一方的。
两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戴晋，希望他能有什么好主意。不知不觉间，竟已然对戴晋产生了某种依赖。
迎着两人希冀的目光，戴晋笑了笑，没有让他们失望：“赵爷，钱爷，若是此时两帮起了大规模冲突，那县府定然会出面调解的。但是，咱们也不能束手就擒，打是一定要打的，但怎么打就很有讲究了。”
“怎么个讲究法？”赵坤见戴晋有了主意，连忙问道。
“讲究两个字：快、准！”戴晋声音渐渐低沉下来，“所谓快，就是必须在县府反应过来之前，速战速决，不让他们有插手的机会。因此，咱们的行动规模不能大，只能集中少数帮众，采取精英战术。
而所谓的准，就是咱们这次的目标必须要精准。必须集中干掉毒蛇帮的几个首脑人物，所以，这次行动可以称之为‘斩首’行动，务必一击之下，将毒蛇帮的核心一网打尽，让他们群龙无首，随后咱们只需再稍稍推动一把，甚至不需大动干戈便可让其土崩瓦解！”
听了戴晋的话，赵坤在堂内快步来回走动，斟酌许久，终于一拳打在手心，狠声道：“好！就这么干了！立刻召集帮内所有入流武者，戴老弟，你来拟定详细的行动方案，分配任务！”
“明白！”
于是，一股暗流悄然在青帮内部急速搅动起来，而水面上依然是一副平静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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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的夜晚来得格外的早。
寒冷的天气也让沿山县的百姓们早早地回到家中休息，因而此刻的大街上显得格外的空寂。
毒蛇帮城北分堂的大门口站着两个守门的小弟，裹着厚厚的大衣，却依然在寒风之中瑟瑟发抖。
两人不断地朝门内张望着，想着自己那温暖的被窝，心里只盼着这一晚快点过去，这趟轮值下来，估计得生场大病了。
怨念之下，两人根本没有发现，本该在分堂大院四周巡逻的人已经好久没有出现了。
没有出现自然是因为没法出现了，他们此时就躺在毒蛇帮城北分堂东侧的一处小巷子里，一动不动。身边站着十来个黑衣汉子，为首的一人瘦瘦高高，却扛着一个与其身形极不相称的大铁锤，神情淡漠，此人正是戴晋。
他正将几张画像给身后的几人传阅一番，轻声问道：“都记住这几个人的样貌了吗？”
“记住了。”其余几人纷纷点头。
戴晋点点头，不再言语，眼睛盯着院子里的某个方向，不知再等什么。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便见戴晋望向的那个方向陡然冒气了红光，然后就传来一阵喧闹之声。
“动手！”戴晋立即低喝一声。
其余几人闻言，点了点头，纷纷翻越墙头，进了毒蛇帮内部。
第七十八章 斩首行动 二
等到众人都已离去，戴晋也将膝盖微弯，纵身一跃。
然后，尴尬地发现自己背着个大铁锤，根本跳不了多高。。。
郁闷地站在原地挠了挠头，戴晋暗骂一声，而后退后几步，舒展了下手臂，抡起铁锤转了圈，顺着旋转的力量一下将铁锤砸在了墙上。
轰！
碎石乱溅，尘土飞扬。
红砖砌成的高墙，竟然被直接砸出了一个大洞！
看着自己的杰作，戴晋满意的点点头，等到扬起的灰尘稍稍散去，便矮着身子从洞口钻了进去。
进去之后，戴晋便见到几个闻声而来的毒蛇帮帮众，正直愣愣地望着他。抡起铁锤，戴晋刚想往前冲，却见对面几人面露惊恐之色，转身拔腿便跑。
抡着铁锤，空舞几下，戴晋无趣地撇撇嘴，便往后院走去。
此时的毒蛇帮城北分堂渐渐开始闹腾起来，不少帮众已经早早睡下，也被吵醒，刚穿好衣服走出门外，便被摸进来的青帮高手们几下砍翻在地，直到死前都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戴晋一路走来，也根本没遇上什么像样的抵抗，毒蛇帮因为之前的谣言，高手都走了大半，再加上现在有心算无心，竟就这样被青帮十来个高手长驱直入。
穿过长廊，来到一个颇为精致的小院中时，戴晋终于见到了毒蛇帮城北分堂的堂主——周凯。此时，周凯正提着把长刀站在院中，似乎正在询问身前的小弟究竟出了什么事。
由于戴晋出现得悄无声息，周凯似乎没意识到敌人已经近在眼前。
戴晋弯了弯嘴角，双手握住铁锤长柄，不言不语，便向着周凯冲去。开始时脚步还有些凝滞，但几步之后，顺着惯性便越来越快。
等到周凯听到身侧沉重的脚步声时，戴晋的速度已经提了上来，抡起铁锤便向周凯头上砸去。
“戴晋！”周凯看清楚来人的面貌，顿时一惊，大吼一声，刚想架刀来挡，却感受到迎面而来的硕大铁锤带起的呼呼风声，以无可匹敌之势当头砸了下来。周凯吓得亡魂大冒，立刻意识到这一锤根本挡不了。连忙双脚一跺地面，奋力往一旁闪去。
砰！
地面上的青石板被一锤轰得粉碎，四溅的碎石块打在周凯身上，疼得他嗷嗷直叫唤。
戴晋根本不给周凯喘息的机会，一下未中，提起铁锤，往前一步，绕着身体就是一个横扫千军。
铛！咔嚓！
这一锤扫在了周凯护在身前的长刀上，竟将刀身砸个两断！
周凯踉跄后退，一手捂住被震裂的右手虎口，开口求饶道：“戴堂主，有事好好。。。”
砰！
可惜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戴晋一锤捅在胸前，噗得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倒飞出去几丈远。
戴晋将铁锤往地上重重一放，喘了口气，似乎还有些可惜地说道：“真是不禁打！”
周围的几个毒蛇帮帮众们见自家堂主竟然被眼前这个凶人三锤直接砸死，吓得根本提不起反抗的念头，转身就跑。
戴晋摇了摇头，暗道自己这力气还真是越来越惊人了。不知道有没有到能够拉开三石强弓的程度，或许改天可以去清微武馆借张弓试试，若是能拉开，按照之前薛丹松的说法，自己就算是炼骨圆满了。
一边想着，戴晋一边继续往毒蛇帮分堂内部走去。
此时的毒蛇帮城北分堂已经彻底乱了，青帮众位高手在其中直如虎狼入羊群，杀得对方屁滚尿流，这次行动顺利得出乎意料。
希望另外一边也顺利吧，戴晋想着赵坤那边，可能会要比这边艰难些吧，毕竟那边可是去的毒蛇帮的总舵。
前方传来的叮当之声将戴晋拉回了现场，快走几步，戴晋就见到前面一个院子里有四个人正捉对厮杀在一起。
其中青帮的两人他都认识，一个正是王卫，而另一个也是最近刚加入不久的一个新成员，似乎名叫乔穆，是个炼骨境界的高手。
与王卫、乔穆对阵的两人也有些手段，四人斗得是有来有回。
戴晋扛着铁锤站在一旁，隐隐封住毒蛇帮两人的去路，却没有直接上去帮忙。
似乎是感受到了戴晋带来的压力，毒蛇帮两人立刻加快了进攻的节奏。王卫那边依旧不慌不忙，应对自如，倒是乔穆这边稍微有些乱了手脚，被对方攻得连连后撤。
戴晋盯着乔穆两人，准备待他支撑不住时上前帮忙。谁知多看了几眼后，却发现这乔穆的刀法竟有些眼熟，而且，戴晋总觉得乔穆的刀势有些不尽之意，仿佛在刻意隐藏着些什么。想到这里，戴晋就更不着急加入战团了，优哉游哉地站在圈外观战。
转眼乔穆便被对手逼到了墙边，心中顿时有些焦急，又见到戴晋束手站在一边，好像也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就在乔穆一个分神之际，对面那人突然一剑直刺他的咽喉，速度奇快，吓得乔穆出了一身冷汗，慌忙之下下意识地将长刀往身前一横，抵住对方的剑格护手盘，让其长剑不得寸进。
然后，乔穆前踏一步，长刀绕着对方剑身一转，反手握柄，身体骤然一突，长刀也化作一道乌光划过对手的咽喉。
见到乔穆的对手捂着喉咙瘫倒在地，戴晋展颜一笑，赞道：“乔兄，好刀法！”
乔穆平息了下略显急促的呼吸，回了戴晋一笑，道：“不敢，戴堂主过奖了。”
就在两人交谈间，王卫的对手似乎是见到仅剩自己孤身一人，心中慌乱，这才被王卫抓到破绽，一刀砍在胸前，瘫倒在地。
见到两人都解决了对手，戴晋笑了笑道：“咱们再往里走走，这城北分堂应该清理得差不多了。”
王卫、乔穆二人自然点头同意，跟在戴晋身后继续往前走去。
戴晋走在前头，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弧度，仿佛忽然想通了什么。
是的，刚才的一幕确实让戴晋看出了一些东西。
因为，他赫然发现，乔穆最后使出的绝杀一刀，他居然也会！
第七十九章 斩首行动 三
之前戴晋看着乔穆的刀法便觉得眼熟，可惜乔穆似乎一直在刻意变化着刀法，没让戴晋看出来，不过，那情急之下的最后一刀，却将他暴露了。
没错，乔穆的刀法戴晋也会，这是他曾经从缴获的一把刀上学来的。
那把刀的主人便是戴晋在漓阳县时，擒获的那名自称隶属于内卫司的灰袍青年。
所以，这乔穆八成也是内卫司的人！
而且，戴晋猜测，之前将那五个毒蛇帮帮众杀死在羊角巷的幕后凶手，以及主动将郡兵动态传递给青帮的神秘人，恐怕也是这内卫司的人！
有意思的是，身为朝廷一员，内卫司居然站在了青帮这一边。
当然，关于这点，戴晋还不能完全确定，他需要更多的情报才能做出判断。
戴晋三人一路往里走，发现毒蛇帮帮众已经乱成一团，因为几个城北分堂的核心人物都已死，剩下的这些人根本组织不起什么像样的抵抗。随后又干掉几个敢于拔刀相向的毒蛇帮帮众，戴晋忽然见到一束红光从毒蛇帮大门方向冲天而起，发出尖锐的嘶鸣声。
这是青帮内部约定的暗号，说明县府已经反应过来，正朝这边赶来。
戴晋朝身后的王卫、乔穆二人使了个眼色，便止住继续往前的脚步，开始往来时的方向撤去。
王卫二人也连忙跟上。
其余青帮高手见到信号，也纷纷开始撤退，不再恋战。
等到县府人马赶到城北分堂时，见到的便是冲天的火光，慌乱无比的毒蛇帮帮众，还有地上零散的尸体。
直到众人在后院找到周凯的尸体时，连夜赶来的吴洋终于忍不住内心的怒火，一脚踹飞眼前唯唯诺诺的小弟，大骂一声：“废物，全都是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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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晋一行人回到青帮分舵时，发现赵坤一行人已经回来了。
“哈哈哈！”赵坤见到戴晋，兴奋异常地跑来，身上还残留着大片的血迹，以及几处刀剑伤口，但他丝毫不顾，只是双手用力一拍戴晋肩头，问道：“戴老弟，城北分堂进展如何，可还顺利啊？”
戴晋也哈哈一笑，道：“托赵爷您的福，非常顺利，目标已全部解决！”
“好！”赵坤使劲晃了晃戴晋肩膀，又转身环顾一周，踌躇满志道，“今夜全赖各位兄弟们拼死出力，才将毒蛇帮首脑尽数斩杀，也让咱们出了这口恶气！今日之后，那毒蛇帮必将分崩离析，不复存在。走，我已让后厨备好美酒佳肴，咱们今夜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
众人轰然叫好，跟着赵坤后面喜气洋洋地往后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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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吴府灯火通明，不过其中的气氛却与青帮完全不同。
府中的下人们战战兢兢站在屋外，虽然刚刚听到了里面茶杯摔碎的声音，可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进去收拾，毕竟，伴随着杯碎之声的还有吴安民的怒吼。
屋内，刚摔了个茶杯的吴安民努力平息了下自己的呼吸，坐回椅上，面无表情地盯着吴洋，问道：“可曾抓到行凶的人？”
吴洋摇摇头，“没有，他们有人在放风，我们还没到时，便见信号令箭已然升空，那些人早溜得干干净净。不过，我确定，此事必然是青帮的人干的！除了他们，沿山县内还有哪家势力能在一夜之间，杀光毒蛇帮所有头目？”
“证据呢？”吴安民却不为所动。
吴洋闻言一窒，又不服气地嘟囔道：“这。。。这哪里需要什么证据？”
“蠢货！”吴安民又是一声大骂，喝到，“你可知道，我为了让这千余郡兵进驻沿山县，花了多少代价？担了多少干系？一个处理不好，我们吴家上上下下一百余口全都得掉脑袋！”
见到吴洋还是一副不服气地样子，吴安民只觉一阵心累，叹息一声，却还是解释道：“军中习武之人甚众，这些习武之人与武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之前因为正一阁灭门一事，已然是人心浮动，甚至不少军卒直接解甲归田，不愿再给朝廷效力。
你是不是以为有了这上千郡兵，就能扫平沿山县了？幼稚！
你若没有恰当的借口，直接命令他们去灭了青帮，信不信到时候引起军中哗变，咱们整个沿山县都得跟着陪葬！”
吴洋听了，这才渐渐明白过来，醒悟到这其实牵扯到朝廷与武林之间的争斗，已经不单单是一个小小帮派的存亡问题了。尤其是在正一阁被灭之后，现在的越国习武之人中可是积蓄了不少的怨愤，一旦处理不好，怕是会引起一场大乱。
“那如今该如何是好？”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后，吴洋有些惴惴不安了。
吴安民一手撑着脑袋，似乎想缓解一下头疼，声音低沉而压抑：“你去毒蛇帮找找，看还有没有能管事的？先把帮众尽量稳住吧。青帮暂时别去惹他们，等郡兵到了后再从长计议。”
“好。”吴洋正要转身离开，却又被吴安民叫住。
“等等。这次青帮的突然袭击事有蹊跷，我感觉像是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否则他们不会卡在这个时间点上行动。你留意一下，看是谁泄露了郡兵的行踪。”
“明白。”吴洋点头应道，见吴安民摆了摆手，这才转身离去。
吴洋走后，刚才一直不发一言的县主簿宋思见吴安民依旧紧锁眉头的愁苦模样，上前一步道：“大人，您说会不会是陈县尉在给青帮传递消息啊？”
吴安民摇摇头，道：“那个老小子可没这个胆子！而且，你真以为他之前收了不少青帮的好处，就一定死心塌地站在那边了吗？别忘了，他可是郡尉大人的亲信，而这次郡兵的出动正是郡尉大人亲自下令，若是无功而返，落了郡尉的脸面，他陈国华的下场可不会比咱们好！”
“大人说的是。”宋思点点头，眼珠转了一圈，又悄声道：“大人，虽然毒蛇帮基本算是完了，但在咱们沿山县里，可是还有一股势力或许能够挑动一下青帮，让他们露出些破绽，好让咱们找到出兵的借口。”
吴安民闻言一惊，立刻身体前倾问道：“哪股势力？”
“聚英武馆！”
第八十章 郡兵
两日之后的傍晚，沿山县城北大门处。
几个守卫见天色已暗，无人进出，便打算稍稍提前几刻关上城门，好早些回到暖和的家中休息，毕竟这种天气里，没人愿意在外面多呆片刻。
几个刚关了一半，便听见街头传来阵阵马蹄之声，回头一望，发现竟是两辆马车向着城门驶来。
守卫们对视几眼，正疑惑着，怎么会有人在这个时间要出城？
等到马车渐渐近了，为首的一个守卫突然认出了那两辆马车，赶忙对着身边的人喊道：“快，快，开门，那是县令大人的座驾！”
其余的守卫们顿时一惊，连忙将半闭的城门又推开。
两辆马车在城门口一刻未停，只是在经过众守卫时，一位车夫高声喊道：“守在这里，城门别关！”
然后便向着城外快速驶去，车后扬起一阵烟尘。
看着马车远去的背影，为首的守卫回想着刚才那个马夫的叮嘱，叹了口气道：“哎！今天是别想早回了，都候着吧。”
马车行至城外约三里，来到一个地势较高的小山坡。
坡上此时已经站满了一群绿袍白甲的士兵，一眼望去约有上千人之多。
两辆马车在坡前停下，里面各下来一人。一个正是县令吴安民，另一位则是个胖乎乎的男人，两鬓微白，挺着个大肚子，连下个马车都有些气喘，此人便是沿山县县尉——陈国华。
吴安民和陈国华下了马车，便往坡上走去。
坡上一人见到马车，也催动胯下马屁，向坡下而来。
等到两边在中间相遇，吴安民连忙拱手笑着对骑士道：“邓将军一路辛苦了！不如随我入城，好生犒劳一下众位将士。”
邓毅翻身下马，回了一礼道：“吴大人客气了，邓毅不过一小小千夫长，如何敢称将军！至于入城犒劳，还是算了吧，免得无故惊扰百姓。”
“这。。。”
见吴安民似乎还要再劝，邓毅打断道：“吴大人不必多言，今日我等就在此处扎营休息。不知城内情况如何，何时需要郡兵出动？”
吴安民见劝不动邓毅，只得无奈道：“既如此，那就先委屈众位将士啦。至于城内情况，请邓大人放心，一切还在掌控之中。还望大人稍待几日，在下还有些事情要安排妥当，才好请您出马。”
邓毅听到还要再等几日，心中疑惑，但看吴安民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也稍稍放宽了心，提醒道：“好，那我就等吴大人的消息。不过，吴大人还请尽快，我们在此地最多也就能呆个十日便需折返。”
“十日足够了。”
邓毅点点头，又看向吴安民身后的陈国华道：“那吴大人还请早些回去歇息吧，恕在下不远送。”
“告辞。”吴安民转身便要走，却听身后的陈国华笑呵呵地说道：
“吴大人，您先回城吧。我与师弟许久未见，甚是想念，今晚我就留在这里，陪师弟好好聊聊。”
“好。”吴安民似乎并未惊讶两人的关系，笑着点点头，转身便下了坡去。
待到吴安民渐渐走远，邓毅看着眼前这个胖成一团，依稀可辩当年熟悉面容的家伙，笑道：“看来这些年，师兄你日子过得很不错嘛。”
陈国华嘿嘿一笑，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似乎并不在意，叹道：“哎呀，这么多年过去，当初那个愣头青如今也能独领一个千人队啦，厉害厉害。不像师兄我啊，蹉跎了这么些年，一事无成，空长了一身肥肉，哈哈哈。”
邓毅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虽多年未见，两人之间竟似毫无隔阂，“师兄，以你之能，若真想回郡里，我可以帮你向郡尉大人求求情。想必郡尉大人必定不会为难你，毕竟那事已经过去这么久，郡里的情况也早已今非昔比了。”
陈国华笑着摇摇头，道：“不用啦，你师兄我荒废了这么多年，已经提不动刀啦。报效朝廷，还是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啊。”
邓毅看着一脸沧桑，头发半白的陈国华，心中不知怎么的有些酸楚。不愿再刺激这位苦命的师兄，邓毅便生硬地转移话题道：“师兄可否向我讲述一下沿山县的情况，我总觉得吴安民那家伙言语之间似有所隐瞒。”
陈国华嗤笑一声，“那个老官迷啊，他的话你能信一半就不错了哦。”
“哦？那沿山县里最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陈国华不答反问道：“你出发之时，郡尉大人是怎么跟你说的？”
邓毅闻言，似乎对自己这个师兄很是信任，照实说道：“大人说，接到确切消息，沿山县内毒蛇帮与青帮之间的冲突日益严重，已在县内引起很大的骚乱，所以，让我领兵前来镇压动乱。”
“嘿嘿。”陈国华似乎对这个命令早有预料，玩味地说道，“那我现在告诉你，毒蛇帮已经完了，青帮已然一统沿山县黑道，此时的县里平静得一点波澜都起不了。”
“什么？”邓毅闻言一惊，“那。。。岂不是要让我白跑一趟？”
陈国华盯着邓毅的眼睛，问道：“师弟，你真不知道吴安民为啥非要请动郡兵来沿山县？”
“为了对付青帮呗。”邓毅不假思索道，“现在整个云浮郡内官府的力量都在针对青帮，不过这吴安民倒是第一个敢动用郡兵的人，胆子还真不小。”
“他是想往上爬想疯了！”陈国华言语之间对吴安民很是不屑，然后又正色对邓毅道，“不过师弟，他想贪这个功劳敢赌上身家性命，你可要谨慎呐，别作了他人手里的刀！”
“师兄放心，我心里有数。”邓毅笑道，又回头望了望山坡上那些在寒风之中已然笔直挺立的士兵们，声音渐渐放低，“况且，若是我无缘无故命令这些人杀进城去灭了青帮，还真怕他们这帮憨货先把我给灭了！”
陈国华闻言，也微眯双眼，望向那些郡兵，附和地点了点头。
第八十一章 炼脏
翌日清晨。
戴晋起了个大早，在城西分堂溜达一圈后，便来到了清微武馆。
虽然戴晋并不常来，但自从那日将聚英武馆的两位高手痛揍一顿之后，他在清微武馆学徒之中已然成为了一个传奇。
所以，当他踏入武馆后，一众学徒们纷纷投来仰慕的目光，一些胆子大的还上来跟戴晋打了声招呼。
戴晋笑呵呵地应付着热情的学徒们，脚下却未停步，一路穿过前面大院，再过一条蜿蜒的长廊，来到后面的小院。
薛丹松并未在小院中，只有张老躺在一张摇椅上悠闲地晒着太阳。
“张老，请问薛馆主在吗？”
张老似乎才注意到院中多了一人，眯着眼望来，见是戴晋，便朝他笑了笑，慢腾腾地站起身来，道：“他在屋里写字呢，你等会儿，我来叫他。”
“好，麻烦您了。”
不一会儿，张老便和薛丹松走出屋来。薛丹松见了戴晋，和颜悦色地问道：“你找我有何事啊？”
戴晋拱手行了一礼，道：“馆主，我这几日忽然觉得自己气力的增长似乎到了一个瓶颈，在站您之前教授的白鹤桩时，也渐渐失去了那种锤炼骨骼的感觉，所以想来借您的强弓试一试，看看自己的目前到了什么境地了。”
“哦？这么快？”薛丹松很是吃惊戴晋的进度，却也没有多问，只是朝着墙边的弓架指去，“那边第三幅弓，是三石强弓，你去试试，若能拉满它，便是炼骨圆满了。”
“好。”戴晋走墙边，提出那张几乎与他等高的大弓，摸了摸韧性十足的粗壮弓弦，从手感来看，仿佛是牛筋绞在一起制作而成的。
戴晋深吸一口气，两腿分开站好，一手执弓，一手执弦，低喝一声，身上衣服竟被鼓起的肌肉撑开，而那张弓也被缓缓拉开。
薛丹松看着戴晋将弓拉至满弦，点了点头，暗赞一声，已经估摸出戴晋如今的实力了，也对其惊人的练武天赋暗自感叹。
戴晋这次倒是控制好了力度，没有将弓拉断，此时他的头顶已经不断冒出肉眼可见的丝丝热气，显然也是全力以赴才有这样的结果。
一把将弦松开，发出嗡得一声，竟惊得院子四周的飞鸟纷纷扑腾而起，逃入高空。
这应该算是惊鸟之弓了。戴晋心中有些得意，暗自想到。
“不错。你的天赋真的让我很惊讶，短短时间之内竟然已经完成炼骨了。”薛丹松在一旁说道，眼中露出不加掩饰的欣赏之色。
“那也多亏了您的白鹤桩啊。”戴晋谦虚之余也送上一个马屁，而后又问道，“不知跟馆主您学习炼脏的桩功的话，需要多少银子？”
“一千两。”
“一千两？！”戴晋有点被这个数字惊到了，真是贵啊！
张老在一旁呵呵笑道：“戴公子，这可是馆主给您的优惠价了。一般人馆主是不会教炼脏的桩功的，就算教，那也不是一千两银子就能学到的。”
戴晋点点头，知道薛丹松没必要刻意敲诈自己。其实，如果花一千两银子就能学到炼脏的桩功的话，戴晋还是愿意的。但尴尬的是，他现在没这么多钱。。。
似乎看出了戴晋的窘迫，薛丹松笑着道：“若是你肯拜我为师，那这门桩功我免费教你。”
戴晋闻言一窒，他自然明白薛丹松的意思，这老头竟起了爱才之心，要收自己为徒。而且是真正的徒弟，不是现在这种花钱买功夫的学徒。
犹豫了下，戴晋还是没有立马答应，“多谢薛馆主厚爱，能给在下一点时间考虑一下么。”
薛丹松并没有因为戴晋的犹豫而生气，反而觉得戴晋的慎重才是正确做法，便点头笑道：“当然可以，拜师可不是小事，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吧。”
“好的。”戴晋拱手行礼，转身离开。
其实戴晋是很想学炼脏的桩功的，毕竟现在他越来越深刻地体会到，武功才是自己在这个危险世界的立身之本。但这个薛丹松的神秘让他还有些顾虑，此人绝对不是什么退休养老的镖师，只怕拜师之后，会牵扯出更多的麻烦来。
要不还是想办法搞点钱？
戴晋暗自点头，这似乎也是个办法，一千两银子其实说多也不算特别多，毕竟考虑到现在他已经是青帮城西分堂的堂主了，手里还是有些资源的。
嗯，看来可以回去好好谋划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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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山县县衙。
一个衙役将魏成勋送到内堂门外，躬身道：“魏馆主，吴大人在里面等着您呢。”
魏成勋点点头，带着满腹疑惑进了堂内，便见高堂之上吴安民正在伏案写着什么。他前行几步，躬身行礼道：“草民魏成勋，见过吴大人。”
吴安民闻声抬起头来，冲着魏成勋笑了笑，搁下手中毛笔，起身道：“魏馆主不必多礼，来，先坐下喝杯茶。”
“多谢吴大人。”见吴安民如此客气，魏成勋反而心中更加不安，只好在一旁坐下，端起茶杯抿了几口，等着吴安民的下文。
吴安民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出声道：“魏馆主可知，一支郡兵已在昨夜抵达沿山县，此刻就驻扎在城外。”
没想到吴安民的第一句话就把魏成勋吓了一跳，沿山县居然来了军队？来了多少人？是干什么的？不知不觉间，魏成勋竟出了一身冷汗，他努力稳住心神，小心问道：“吴大人，不知郡兵前来沿山县，是为了何事？”
吴安民似乎很满意魏成勋的反应，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沉声道：“不瞒魏馆主，郡兵来此，就是为了青帮！”
“青帮？”
“没错！”吴安民一脸正气凛然，高声正色道：“青帮祸乱乡里，欺压百姓，无故生事，已然成为云浮郡的一颗毒瘤。现如今，郡守大人亲自下令，要铲除青帮。郡兵前来正是为了此事！”
魏成勋心中一惊，随之又疑惑道：“那。。。这根聚英武馆没什么关系吧。”
“怎么会无关？为扫出青帮，还沿山县一个朗朗乾坤，你们武馆难道不该也出一份力么？”
看着吴安民咄咄逼人的笑脸，魏成勋心中不祥的预感越发强烈起来。
第八十二章 乔穆
从县衙出来之后，魏成勋一路眉头紧锁，神情恍惚。
直到回到聚英武馆，魏成勋也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直到武馆内几位学徒向他问好，这才回过神来。随手拉住一个学徒，吩咐道：“去把赵渊、李兴和唐薇薇三人叫到我房间来。”
“好的，馆主。”
赵渊、李兴、唐薇薇三人正是魏成勋的亲传弟子，都是炼骨境界的高手，也是他在沿山县的真正立足之基。虽然聚英武馆还有其他几位炼骨境界的武者在做教习，但这些人跟武馆之间更多的是钱财来往，关键时刻可不一定靠得住。
不一会儿，三人便来到了魏成勋的房内。魏成勋关紧门窗，将吴安民要求他做的事情转告了三位弟子。等他们都消化完这个消息后，便问道：“你们有什么想法，都说出来吧。吴安民只给我们一天的时间来考虑，所以要尽快下决心。”
三人对望几眼，都有点不知所措，最后还是大弟子赵渊出声道：“师傅，依我看，还是应该照县令大人所说的去做。毕竟，青帮虽然强悍，但要是对上郡兵，也绝讨不了好，何况还有县府衙役以及毒蛇帮残余帮众在一边帮忙。若是咱们武馆再加入，那基本可以判定青帮的死刑了。所以，这事可以做。”
魏成勋点了点头，认可了赵渊的分析。从实力对比上来看，加入朝廷这边确实是个正确的选择。
三位弟子中唯一的女性，唐薇薇也说道：“师傅，前些日子我刚去过郡里，了解一些情况。如今青帮的处境确实不太妙，也不知是得罪了郡里的哪位大佬，整个云浮郡都在暗中向青帮施压，现在的青帮早就没有了当初的威风了。”
“好！那就干了！”魏成勋终于下定了决心，在屋内来回走动几圈，又吩咐道，“此事你们先不要声张，等我去跟吴大人再详细商量一下具体的行动方案。而且，不管如何，都不要将实情告诉武馆学徒，就让他们以为这只是一场跟青帮之间的简单冲突就行了。”
“是。”三人齐声应道。
魏成勋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拦住了准备离开的三人，叮嘱道：“还有，这两天注意警戒，以防万一，别跟毒蛇帮一样，被人摸上门来打了黑棍，死的不明白。”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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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戴晋从清微武馆回来后，便在想着该如何弄些钱来，好去跟薛丹松学习炼脏的桩功。
正在分堂中乱转悠的他忽然看到一人神情焦急地在不远处路过。戴晋认出了是那个疑似内卫司卧底的乔穆，见他慌慌张张地模样，戴晋心中大奇，便悄悄跟了上去。
只见乔穆行色匆匆回到自己住所，不一会儿又走了出来，胸前微鼓仿佛衣服里面塞了什么东西。他出门后四下张望了一番，见没人注意到自己，便迈开脚步往堂外走去。
还没走几步，乔穆就发现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张笑脸，顿时吃了一惊，仔细一看，发现是戴晋，便故作镇定地说道：“哎呀，戴堂主啊，您这轻功真厉害，脚步完全没声音，真是吓了我一跳。”
戴晋哈哈一笑，问道：“乔兄，这是要去哪啊？”
乔穆随意笑了笑，道：“这不是准备去找个地儿吃饭嘛。”
“那正好，我也饿了，一起吧！”不待乔穆拒绝，戴晋便上前拉住他的肩膀，往后厨走去。
两人来到后厨，让他们准备了些酒菜，便找了个幽静的小院，相对而坐，吃喝起来。
几杯酒下肚，戴晋问道：“乔兄，还不知你是哪里人士？”
“在下自小在云浮城里长大，后来四处闯堂，兜兜转转就来到了沿山县。”
“呀！没想到乔兄还是郡城人士，难怪一看就气度不凡呐！”
“哪里哪里，戴堂主才是真的人中龙凤，气度不凡啊。”乔穆虽然心中焦急，此刻却也只好耐着性子跟戴晋瞎侃。
“郡城里可还有家人在？”
“老母亲还健在。”
“哦？那乔兄是准备回去看望老人家喽？”
“戴堂主何出此言？”乔穆心中一突。
戴晋笑眯眯地看着乔穆微微鼓起的前胸，道：“不然乔兄为何要带着行李啊？”
乔穆手一抖，差点没把筷子扔地上，强笑道：“堂主果然好眼力啊。”
一边从怀中取出包裹，一边试图解释道：“其实。。。其实是这样。我刚接到朋友来信，说家母偶感风寒，略有不适，所以，所以才想着回家看望一下。”
戴晋静静地望着乔穆的眼睛，似笑非笑道：“何必如此麻烦。不如让我派几个小弟去云浮城将令慈接来沿山县，也好让乔兄你可以尽孝膝前啊。”
“这。。。堂主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但。。。但家母身体虚弱，怕是经不起长途奔波啊。”
“乔兄请放宽心。在下会派辆上好的马车，请最好的赶车师傅，一定将伯母安安稳稳地接来沿山县。”
“还是不要了吧，我不放心。。。”
戴晋一挥手，打断乔穆拒绝的话，声音渐渐变得强硬起来：“乔兄还是听我的吧，不如我也不放心呐！”
乔穆呐呐地看着戴晋，见他冷漠的目光长剑一般直刺自己，沉默半晌，终于将筷子一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叹道：“哎！戴堂主何故如此为难在下呢。”
戴晋却寸步不让地盯着乔穆，冷淡道：“因为乔兄不肯跟我说实话啊。”
“哎，戴堂主可知在下为何要不辞而别？”
戴晋摇摇头，依旧盯着乔穆，等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乔穆似乎下定了决心，凝声道：“因为我得到一个消息，聚英武馆已经被县府说服，准备主动挑起与青帮的争斗，引发动乱，好让城外的郡兵进城平乱！这明显就是冲着咱们青帮来的啊，我心慌意乱之下这才想一走了之。现在想来确实有负堂主您的器重，实在是于心有愧。堂主若要责罚，我甘愿领受。”
戴晋闻言心中一惊，没想到县府居然又找上了聚英武馆，还真是锲而不舍啊。
不过在这火烧眉毛的危急时刻，戴晋却是问出了一个似乎毫不相干的问题：
“你是怎么得到这个消息的？”
第八十三章 踢馆 一
乔穆陡然一惊，看向戴晋，却见他一脸淡然，仿佛只是不经意间问出的这个问题。
努力做出一副平静的样子，乔穆心电急转，貌似随意道：“哦，我刚好认识一位朋友在聚英武馆学武，是他偷偷给我通风报信的。”
戴晋闻言点了点头，似乎信了这个解释，也不再追问这个话题，转而问道：“那依乔兄之见，青帮可有办法逃过此劫？”
“这。。。恕在下直言，如今郡兵就在城外虎视眈眈，青帮根本不敢动弹分毫，如何解得了当前的危机？戴兄，这就是个死局啊！”
“死局？”
“没错。所以真不是在下不想为青帮出力，而是真的事不可为啊！我劝戴兄也早做打算吧，一旦郡兵入城，可就不好走了！”
戴晋却哈哈大笑，问道：“那你说这郡兵为何不直接入城灭了青帮？”
“因为他们需要一个借口，来安抚军中练武之人。否则，跟那正一阁一样，无缘无故灭了青帮，只怕会引起军卒反弹，也更会让武林人人自危，甚至天下大乱！”乔穆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所以，毒蛇帮的挑衅是个借口，现在毒蛇帮没了，聚英武馆就来当这个角色对吧？”
“没错。”
“那你说若是让聚英武馆不当这个借口，青帮不就安然无恙了？”戴晋很自然地说道，仿佛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乔穆也愣愣地望着戴晋，劝道：“可现在聚英武馆已然站在了县府一边，他们可不会听咱们说几句就更改立场。”
“这可未必！”戴晋神秘一笑，站起身来向外走去，经过乔穆身旁时，还伸手在其肩膀上轻拍两下，道，“乔兄不如安坐一阵，等我的好消息。”
随后，戴晋便在乔穆将信将疑的目光中离开了分堂。
出了分堂，戴晋独自一人径直往聚英武馆走去。
等到了武馆门口，戴晋高声叫道：“清微武馆戴晋，前来挑战！”
然后，在门口几个学徒震惊的目光中走进了武馆。
回过神来，学徒们连忙也跟着进了武馆，但有一人却站在原地未动，等众人都进了门内，他转身便向外走去，朝着县衙方向狂奔而去。
不一会儿，听到戴晋那嚣张的叫嚷声后，一个个武馆学徒以及教习纷纷出现，将院中的戴晋团团围住。
“这人谁啊，找死么，敢来咱们武馆挑战！”
“切，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上次郑涛郑海两兄弟去清微武馆挑战的时候，就是被这个戴晋给打回来的。”
“是嘛！那他应该还是有两下子的。”
学徒们议论纷纷，交头接耳之间便道出了戴晋的身份，也让不少原本准备站出来，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挑战者的家伙们偃旗息鼓。虽然郑涛郑海因为之前的事，在武馆丢尽了面子，但他们的实力众人其实还是知道的。能打赢郑氏兄弟，说明这戴晋可不是随便谁都能上去接战的。
“前些日子，你们武馆两个不自量力的家伙，来清微武馆挑战，被我教训了一顿，如今，换我上门了，希望你们这边别让我失望。”戴晋扛着大铁锤，面色淡然地站在院中，等了会儿却发现根本没人敢出来，正准备再吼一嗓子的时候，一个扎着马尾，清丽动人的年轻女子越众而出。
她一身黄色练功服，手提一柄齐眉铁棍，几步走到戴晋对面，说道：“聚英武馆，唐薇薇。来吧，让我看看清微武馆到底出了什么厉害人物！”
戴晋眉头一挑，环顾四周，嘲笑道：“怎么回事？你们这么一大帮大老爷们围在一边看了这么久，结果就让一女的出来跟我打，太瞧不起我了吧！”
“油嘴滑舌！”唐薇薇秀眉一竖，怒喝一声，一棍当头便向戴晋挥来。
戴晋虽然嘴上一副看不起对方的样子，但见对方真的挥棒来打，却也丝毫不留手，双手握柄，提起铁锤便直接迎了上去。
铛！
锤棒相交，唐薇薇竟被震得连连后退。
戴晋见状，嘴角上翘，紧追不舍，又是一锤砸下。
砰！
唐薇薇一个闪身躲开，铁锤砸在地面的青石板上，碎石飞溅。她赶忙将长棍在身前舞成一圈，以挡住飞来的碎石。
铛！
挡住了飞石，却也被紧跟而来的戴晋一锤砸在棍上。
唐薇薇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低头一看，握棍的双手抖个不停，虎口都已经被戴晋两锤给生生震裂！见到戴晋又是一锤砸来，吓得她赶紧就地一滚，虽然姿势难看，但总算躲开了这夺命一锤。
戴晋收锤而立，并未再次追击，毕竟他可不是来杀人的，再砸估计就要出问题了。
见到唐薇薇如此狼狈的模样，人群中立即走出一位青年，朝着戴晋吼道：“休要伤我师妹！聚英武馆，李兴，领教阁下高招！”
李兴刚想上前，却被人一下按住肩膀，回头一看，“师兄？”
“还是我来吧。”赵渊将李兴按了回去，拖着一柄与唐薇薇很是相似，但明显粗了许多的铁棍上前几步，高声道，“戴晋是吧？我听说过你。我叫赵渊，咱们两来试试手吧。”
其实当初郑氏兄弟前后在清微武馆栽了跟头后，赵渊是准备亲自去会会戴晋的，毕竟他身为聚英武馆的亲传大师兄，本就该在这种时候挺身而出，为武馆正名。但那次不知为何，魏成勋却没让赵渊再去挑战。
赵渊还因此郁闷了许久。
如今戴晋自己送上门来，赵渊其实是挺开心的，想着自己终于可以洗刷聚英武馆之前的耻辱了。
见到赵渊亲自下场，围观的众学徒们顿时来劲了，纷纷叫嚷起来，给赵渊呐喊助威。
“看来终于来了个够分量的了。”戴晋笑道，“希望你比那娘们抗砸，刚才我都还没热身呢。”
赵渊也笑了笑，针锋相对道：“也希望你能抗揍一点，我的棍子打在身上可是不轻的哦。”
话音刚落，两人同时启动，向对方扑去。
第八十四章 踢馆 二
砰！！
铁锤与铁棍狠狠撞在一起，发出尖锐的声响，激起的气流卷起地面的尘土向着四周散去。
两人这一击竟斗了个平分秋色。
戴晋咧嘴无声大笑，两眼闪动着兴奋地光芒，似乎对眼前这个对手很是满意，大喝一声，“再来！”又挥舞起铁锤一锤接着一锤劈头盖脸地砸向赵渊。
赵渊也是一步不退，长棍在身前舞得密不透风，竟硬接下戴晋的每一锤！
砰砰砰砰！
连续的沉重撞击声如同闷雷一般在院中回荡，看得四周围观的学徒们心惊胆战，尤其是站得靠前的人，悄悄往后挪动着身体，只想离这两个人型怪物稍远一些。
两人交手数十招，不分胜负，而且好似越战越勇。
戴晋只觉这场架打得真是畅快淋漓，这赵渊其实棍上的力道是不如自己的，但他的棍法之中似乎带有一些玄奥，每次自己的铁锤砸上去后，对方看似是在硬接，其实他的铁棍是以一个巧妙的角度撞击在铁锤之上，自己大半的力道都被卸向一旁，并没有全部被他接去。
这等技巧确实是个用棍的行家！
戴晋全身一股股肌肉筋膜紧紧绷起，不断发出如同弓弦开合一般的闷响，澎湃的气血潮水一般在身体中激荡，肉眼可见的丝丝热气从头顶蒸腾而出，似乎已经完全进入了状态，铁锤上的力道竟也一下比一下更大！
赵渊眯了眯眼，提着一口热气不敢放松，双手已然被对手强悍的力道震得发麻，心中暗自叫苦。对方的锤法其实并不高明，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简陋，论技巧完全不如自己，但力量却大得惊人，正所谓一力降十会，这样下去恐怕自己撑不了多久了。
戴晋又是几锤毫无花哨却势大力沉地砸下去，将赵渊砸得连退三步。
赵渊心中憋屈至极，一发狠，一身气血开始往手心汇聚，齐眉铁棍上竟开始冒出丝丝青光。一时间，他的长棍竟陡然加速，带出阵阵棍影，反守为攻，几下便将戴晋打得有些手忙脚乱。
铛铛铛，砰！
戴晋一下没适应对方的速度，竟被长棍狠狠击在左臂之上。一阵剧痛传来，让戴晋顿时一番龇牙咧嘴，好在戴晋炼骨有成，才没被这棍打断手骨。
大怒之下，戴晋反手一把抓住铁棍，右手提着铁锤便往赵渊胸前砸去。
赵渊一拉铁棍，竟没拉动，眼见赵渊的铁锤在自己眼前越来越大，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这一下要是挨着了，定然是个胸骨尽碎的下场，还不知道能不能有命活下来。
就在赵渊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忽觉耳后一阵劲风刮过，眼角余光看到一道黑光射向身前的铁锤，竟然是一柄黑色铁棍，棍身还缠绕着一圈圈细长的暗金色纹路，赵渊立马认出了这是自己师傅魏成勋的武器！
铛！
魏成勋一棍直接正面顶住戴晋这一锤，竟还将戴晋逼得倒退三步！
戴晋一边后撤，一边望着那突然冒出来的中年男子，立马明白，此人定是聚英武馆的馆主——魏成勋。
魏成勋一棍将戴晋逼退后，仍旧不依不饶，长棍毒蛇一般紧跟而上，捅向戴晋胸前。
戴晋稳住身形，却发现魏成勋这棍轨迹飘忽不定，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阻挡，慌乱之下连忙一锤横扫。
镪得一声，铁锤只扫到长棍的边角，稍稍阻拦了一下，可长棍仍旧捅在戴晋胸前，直将戴晋捅得龇牙咧嘴，手中铁锤再也握不住，赶忙一个旋身卸去力道。
趁着魏成勋靠向自己的功夫，戴晋不退反进，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魏馆主，在下有要事相告！”
魏成勋眼神微微一顿，手上却不停留，又是一棍抽在戴晋小腹。
戴晋痛呼一声，捂着肚子瘫倒在地。好在最后这下其实魏成勋已经收了力，戴晋这是大半是装出来的，心里也明白魏成勋是听到了自己的话了。
魏成勋收棍而立，一副高手作派，可惜周围的欢呼声却显得有气无力、勉为其难。
毕竟让馆主亲自出手对付一个后辈，即便赢了也没啥光彩的。。。
魏成勋面色清冷，对着趴在地上的戴晋喝到：“哼！功夫练得不怎么样，居然敢学人上门挑衅！”
说完，上前一步，一手揪住戴晋后衣领，竟就这样将戴晋提着拖回了后院。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赵渊只觉脸上有些火辣辣地发烫，对着众学徒吼道：“还看啥呢，都给我回去练功！”
众人这才渐渐散去，不少学徒走远了后还在悄悄议论着刚才的比武，讨论着是不是应该换一家武馆学武，似乎着清微武馆更厉害一些啊，教出来的弟子居然得要魏成勋亲自出马才能降得住。
看着众人的反应，赵渊深深叹了口气，问候了唐薇薇一声，便垂头丧气地离开了，看样子似乎受了不小的打击。
却说魏成勋拉着戴晋进了后院一个小屋内，立马关好门窗，没好气道：“小子，你有啥事要跟我说啊？”
戴晋闻声，便不再装死，揉了揉胸前，龇牙咧嘴地挣扎起身，魏成勋的第一棍可没留力道，捅得他生疼。
环顾四周，戴晋也没客气，十分自来熟地在一张椅子上坐下，舒了口气，才慢悠悠地道：“魏馆主，你们聚英武馆大祸临头了你知不知道？”
“哼！危言耸听！你若说不出个名堂来，看我不打断你的两条腿！”魏成勋显然不会如此轻易就被戴晋给唬住。
戴晋从容笑道：“魏馆主可知，我不仅是清微武馆的学徒，还是青帮沿山分舵城西分堂的堂主。”
“哦？”这回魏成勋倒是稍显惊讶，“原来接任宋立的新堂主就是你啊。”
戴晋嘿嘿一笑，道：“没错。而且我还知道聚英武馆正准备要跟青帮干一架呢，对吧，魏馆主？”
魏成勋心头一跳，面色平静，却攥紧了手中的铁棍，“哦？你听谁说的？根本没这回事，戴堂主还是别信这些小道消息。”
戴晋神秘一笑，说道：“是吗？我倒是觉得告诉我这个消息的人，不像是个传递小道消息的人啊。”
“是谁？”
“内卫司！”
第八十五章 踢馆 三
内卫司这三个字仿佛有着特殊的魔力。
戴晋看到魏成勋听到这三个字后，明显一愣，眼神之中透出无法掩饰的紧张和忌惮，虽然很快就悄然隐去。
“哈哈哈！”魏成勋突然大笑起来，也许是觉得戴晋在信口开河，也许是为了给自己壮胆，“你当我傻啊？内卫司是什么机构你清楚么？他们会来沿山县这种小地方，管这种小事？嗤~真是笑话！”
戴晋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身体后仰靠着椅背，玩味地反问道：“魏馆主，那你觉得如此隐秘的消息，是谁传递给我的？”
“哼！怕不是武馆里哪个背信弃义的小人泄露出去的吧！”魏成勋强辩道，其实心里有些发虚。因为他只将完整的消息告诉了自己的三个亲传弟子，其余的教习和学徒们得到的消息，只是要提高警惕，最近与青帮发生了些小矛盾，可能会有冲突。
所以基本不可能是武馆这边泄露的消息。难道是县衙那边泄露的？魏成勋开始疑神疑鬼。
看着魏成勋闪烁的眼神，戴晋觉得加把火，“还有，当初郡兵还在半路之时，咱们青帮就果断出击，掐断了毒蛇帮的蛇头。魏馆主，你觉得，若没有相当厉害的官面人物给咱们传递消息，青帮的出击的时机会把握得如此精准？”
果然魏成勋沉默不语，内心开始动摇，他细想之下越发觉得戴晋可能说的是实话，而且就算不是内卫司的人，也可能是其他县衙内的核心人物，否则不会如此消息灵通。
“内卫司的干嘛要帮你们！”魏成勋问道。
戴晋微微一笑，知道他其实已经信了大半，“这我就不知道了啊。据说青帮总舵的大佬们与内卫司在云浮郡的头面人物有些交情，嘿嘿，当然具体的我是真不清楚。不过魏馆主，这里面水可深了，您确定一定要掺和进来？”
戴晋言罢，果然发现魏成勋有了退缩之意。其实来之前戴晋就非常有把握能吓退此人，因为从挑战清微武馆之事就能看出，这魏成勋实在是个胆小怕事之人！否则，明明是县城里最大的武馆，居然在两个学徒挑战一个小武馆失败之后，就偃旗息鼓，不敢再派人来找回场子了，这也就让戴晋一下子就看出了这魏成勋的虚实。
见魏成勋还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戴晋站起身来，有些不耐烦道：“魏馆主，您想好没有啊？我还等着回去向赵舵主复命呢。
哦对了，赵舵主还让我提醒您。这郡兵一旦入了城，可不会只抓青帮的人，毕竟做样子也要做全了，到时候您也许能脱身，可这聚英武馆可就不一定还能存在喽！”
说完，戴晋便不再看魏成勋一眼，大摇大摆地往外走，刚要拉开房门，便听到魏成勋终于出声道：“咳咳，其实，我也不想与贵帮为难。实在是。。。哎，形势所逼啊！那吴安民将我找去，非得让我配合，这我还能怎么办啊？”
戴晋立马止住脚步，明白魏成勋这是退缩了，但又不知该如何向吴安民交差，于是转过身来，说道：“魏馆主，其实有一点您可能想差了。只要您愿意与青帮站在一起，这沿山县内还没人能把您怎么样！”
“为何？”
“原因有二，首先，你可知吴安民为何需要聚英武馆的配合，为何不敢让郡兵直接进城灭了青帮？不过是明白如今人心不稳，不敢轻易动刀兵罢了。所以只要咱们不给他借口，那些郡兵就只能在城外干瞪眼。
其次，实话跟您说了吧，其实此次青帮之患，不过是因为郡里有位大佬没有打点好，可这只要给咱们一些时间，青帮在云浮郡里可不是毫无根基的啊，想必不用多久，就能解除这个麻烦。到时候，您看那吴安民会是个什么下场！”
虽然戴晋根本不了解郡城里的具体情况，不过忽悠嘛，就是要真真假假，尤其是青帮这两次消息如此灵通，让魏成勋真以为青帮在郡里有人照看，以他的胆小怕事的性格，自然开始犹豫退缩。
“好！我信你这一次。吴安民那边我会尽力推脱，不过，我想见赵舵主一面，不知可否方便？”
“自然是方便。”戴晋笑得很开心，明白这次的危机算是解除了，“在下回去之后定会转告赵舵主，到时候选个隐秘之处，与您一晤。”
魏成勋也终于露出笑脸，“好！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告辞！”戴晋朝魏成勋拱拱手，打开房门，在外面一众学徒们惊讶的目光之中，大步流星昂首挺胸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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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晋一路回到青帮城西分堂，便见乔穆还在院中坐立不安地等待着。
一见到戴晋，乔穆马上站起身来，快步上前，悄声问道：“戴堂主，如何？”
戴晋哈哈一笑，拍了拍乔穆肩膀，“放心吧，魏成勋已经被我说服了。走吧，咱们去找赵舵主，向他汇报一下此事。”
“好，好！”乔穆闻言终于松了口气，跟着戴晋往分舵走去。
不一会儿，两人便在分舵大堂见到了赵坤，将整件事情汇报了一番。
“舵主，前往聚英武馆去说服魏成勋之事，是我一个人的主意，现在想来确实有些鲁莽了。不过，当时情况紧急，我担心。。。”
“哎~戴老弟不必解释。”赵坤笑呵呵地打断了戴晋，亲热地将手按在戴晋肩头，“我怎么会怪罪你自作主张？这次你的行动完全没有问题，还帮咱们逃脱了一场大难，我赏你还来不及呢！”
“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论功行赏，这是咱们青帮的传统。我听说戴老弟你喜欢收集各路武林高手用过的武器？正好之前针对毒蛇帮的斩首行动中，缴获了陈连武的佩刀，就赏给老弟你把玩把玩吧，哈哈！”
戴晋两眼一亮，便收回谦虚推辞的话，拱手谢道：“赵舵主如此美意，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赵坤闻言，笑得更开心了，随后话头一转，问道：“你之前说魏成勋想见我？”
“是的。”戴晋点点头，“不过，我觉得这次见面咱们可以稍微操作一下。”
赵坤眉头一挑，顿时来了兴致，如今他对戴晋的脑子已经很是服气了，忙问道：“如何操作？”
第八十六章 撞破
翌日。
沿山县衙。
吴安民眯着眼睛看着身前的吴洋，没好气地问道：“魏成勋他什么意思？计划好的行动为何又要延后，他到底想不想干？”
吴洋苦着脸答道：“那魏成勋说武馆里有些人不同意跟青帮发生冲突，所以他需要一些时间来劝服这些人。”
“混账东西！”吴安民气得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在堂内来回走动。没一会儿，又问道：“怎么回事？这两天有什么事发生吗，魏成勋见过什么人没有？”
吴洋想了想，回道：“昨日青帮城西分堂的堂主戴晋去了聚英武馆，可能见过魏成勋一面。”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现在才说？”吴安民额头青筋直跳，怒视着吴洋。
吴洋被吓了一跳，嗫嚅道：“当时，我听说戴晋是因为私人恩怨去聚英武馆挑战的，他是清微武馆的学徒，之前两家武馆好像发生过矛盾。我以为这跟咱们现在做的事没有关系，才没有上报。。。”
“蠢货！”吴安民几乎被这儿子气笑了，“这种关键时刻，一个青帮堂主跑去聚英武馆挑战？这么奇怪的事，你都不汇报，还有什么应该汇报的？”
吴安民喘着粗气，半晌后无奈得摇了摇头，对吴洋吩咐道：“你去告诉魏成勋，我再多给他一天的时间，如果明天他还不配合，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而且，告诉他，若非友便是敌！他没有第三条路可走，别想着首鼠两端，耍花样！”
“是。”
“另外，你派人看住魏成勋和赵坤两人，哦，还有那个戴晋，给我盯紧了，一旦他们有什么异常举动，立刻上报，知道没有！”
“知道了。”吴洋赶忙应道，然后灰溜溜地离开了大堂。
吴安民看着吴洋匆匆跑出的背影，叹了口气，又转身坐回了椅子上，双手扶着额头。
一旁的主薄宋思上前轻声道：“大人，依我看，这魏成勋八成是跟青帮勾搭上了，若是聚英武馆不配合，那城外的郡兵真就成了摆设了啊！所以，咱们不得不做两手准备啦。”
吴安民抬起头来，皱眉问道：“还能怎么做两手准备？”
“下官刚好认识魏成勋的大弟子赵渊，知道他可是沿山县本地人士。”
“哦？家中还有何人在啊？”吴安民眼神一亮，问道。
“父母俱在，儿女双全。依下官看，他应该是个懂事明理之人，可以拉拢一下。万一魏成勋靠不住了。。。”
吴安民立刻便明白了宋思的意思，赵渊这种有家室拖累的人，可不像魏成勋这种外地来的老光棍，是最容易“说服”的，便点头道：“好，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定不会让大人您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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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屋瓦上凝结的一层水气悄悄蔓延成了一片白霜。
在这深冬的寒夜里，街上早已空无一人，但青帮分舵的大门却突然打开，赵坤与戴晋两人悄然走出。
两人刚离开一会儿，分舵对面一家不起眼的店铺大门突然打开，一个黑衣青年悄悄跟了上去。
赵坤和戴晋两人走得并不快，边走还边悄声交谈着。可惜两人后面跟着的黑衣青年听不到，否则定会立马转身离去。
“后面的小老鼠跟上来了吧？”赵坤直视前方，悄声问道。
“嗯，跟上了。不过，咱们稍微慢点吧，那小子跟踪技术真不咋滴，可别跟丢了。”
赵坤微微点了点头，稍稍放慢了脚步。
两人以及身后的小尾巴，七拐八拐，来到了县城西北角的一处废弃的院子中，借着清幽的月光，见到院中已然站着一个人了。
“魏馆主，久等了！”赵坤见到那人，并没有压低声音，笑呵呵地上前行礼道。
“赵舵主，久违了！咱们上次见面怕还是两年前吧。”魏成勋回过头来，回礼笑道。
“没错。没记错的话那还是在吴大人母亲的七十大寿上吧。一晃这么久过去了，一直都没有机会再和魏馆主喝喝酒聊聊天。实在是人生一大憾事啊！”
。。。
赵坤与魏成勋在那儿不着边际得聊着，跟在戴晋后面来到此处的那名黑衣青年心中早已翻江倒海，他知道此事干系甚大，不敢继续多待，在暗处悄悄后退，准备立即回去复命。
可就在他转身之际，心神恍惚之下居然一不小心发出了一些动静。
“什么声音？”魏成勋非常警觉。
就在黑衣青年被吓得不知所措之时，只听戴晋说道：“哦，刚好像看到一只黑耗子。别担心，没事。”
黑衣青年这才如释重负，加倍小心地离开这里，向着县衙狂奔而去。
等到他气喘吁吁地跑到县衙时，果然看到大堂内灯火通明，吴安民和吴洋都在。他赶紧禀报道：“县令大人，不好啦！那赵坤去见了魏成勋，这两人怕是已经勾搭在一起了！”
“什么？魏成勋这个王八蛋！”吴洋气冲冲地站起身来，大声骂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吴安民却似乎并不惊讶，面色淡然地挥挥手，让黑衣青年离开了。
“爹，这。。。这可怎么办呐，如果聚英武馆不配合，咱们还怎么让郡兵进城啊？”
“别担心。聚英武馆可不是他魏成勋一个人的。他既然不肯配合，那就换个愿意配合的馆主来！”
吴洋闻言两眼一亮，凑上前道：“爹，您是不是早有安排了？”
吴安民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摸着山羊胡道：“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吴洋眼珠子一转，问道：“您是不是想从魏成勋的三个亲传弟子当中选一个人来替换掉他啊？”
“不错，这次倒是反应挺快的。”吴安民笑着望向吴洋，难得的夸赞一句。
吴洋被夸得心花怒放，嘿嘿笑了几声，又舔着脸问道：“爹，您选的人是谁啊？我看那个唐薇薇不错，不如咱们让她当馆主吧。”
吴安民脸色瞬间由晴转阴，瞪着吴洋骂道：“你个小兔崽子，想玩女人就自己去青楼！这种大事上岂能儿戏，是你想让谁当就让谁当的吗！她唐薇薇有这个能力服众吗？”
吴洋被这一骂，顿时又老实了，束手立在一旁，不敢再说话。
第八十七章 拜师 一
第二天一早，照例在堂中巡视一番的戴晋被罗瑞给拉到清微武馆，说是薛丹松要见他。
带着一丝疑惑，戴晋来到清微武馆，进了后院见到薛丹松，却被他第一句话惊住了。
“我决定传你炼脏的桩功。”薛丹松看着戴晋说道，“放心。不用你拜师，也不收你银子。”
戴晋愣住了，心想这薛老头怎么突然如此好心了？转念一想，估计是听说了自己去聚英武馆上门挑战的事了。
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老头怕是以为戴晋是去替清微武馆出头了。其实根本不是这回事，没想到竟然被他误解了。
“薛馆主，其实昨日我去聚英武馆挑战，也不全是为了给清微武馆报仇的。”
却没想到薛丹松笑了笑，阻止了戴晋继续解释，“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我都领你的情。来吧，我传你这门桩功，也免得到最后跟着老头子我埋进了棺材里。”
戴晋闻言，忽然面色一正，恭恭敬敬走到薛丹松跟前，衣摆一掀，双膝跪地，结结实实叩了三个响头，道：“师傅在上，受弟子一拜！往后鞍前马后，生老病殁，弟子愿一肩担之！”
薛丹松微微一惊，显然没想到戴晋居然真的拜师，眼神之中透出欣喜之色，说出的话却有些沉重：“你可想好了？老夫的来历你都不清楚吧，万一有什么仇家，你就不怕受牵连么？”
“想好了！”戴晋微微一笑，笃定地回道。
虽然戴晋也清楚薛丹松的背景比较神秘，恐怕也牵扯到一些恩怨。但他也从这几次传功的事情看出来，薛丹松人品不差，而且确实是真心要传自己功夫。既然如此，真心换真心，他也愿意叫薛丹松一声师傅。
薛丹松盯着戴晋的眼睛看了半晌，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回屋，就在戴晋一头雾水之时，便见他又捧着一盏茶走了出来。
戴晋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双手接过茶盏，高举过顶，奉到薛丹松的面前，“请师傅用茶！”
薛丹松郑重地接过茶盏，轻呷一口。
礼成！
薛丹松爽朗一笑，伸手将戴晋扶起，“没想到啊，都半截身子入了土，居然还能收个关门弟子！”
戴晋笑道：“师傅您这话说得，就凭您这硬朗地身子骨，定能长命百岁！”
薛丹松摇头笑了笑，“既然你入了我的门，那有些事就必须要告诉你了。”
戴晋心神一凛，知道薛丹松这是要告诉自己他的身世了，“师傅您请说。”
薛丹松又喝了一口茶，才娓娓道来：“其实为师并非宁州人士，而是来自千里之外的江州！”
戴晋暗自点头，其实这个他已经猜到了，自己师傅应该是跟那聚英武馆的魏成勋来自同一个地方，而且两人之间恐怕有不少的恩怨。
“我出生在一个练武世家，但自身资质平平，经常还受家中一些年长同族的欺负，每次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我，就躲到后山一个小竹林中，暗暗加倍勤奋练功，立志总有一天要报复回来！
后来一天，在竹林中遇到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人，或许是闲极无聊，或许是看我可怜，他便教了我一段时间的功夫。许久之后，我才知道这位老人居然就是曾经的天下第一宗师，正一阁上任掌门——延鹤年！”
听到这个名字，戴晋顿时一惊。
却见薛丹松点点头，道：“没错，之前教你的白鹤桩，还有五行拳，都是延掌门传授与我的，这些可都是玄门正宗的外家桩功，用来打基础最好不过了！寻常人可是千金也难买来的。”
戴晋点点头，这才明白为啥自从练了白鹤桩，自己的气血仿佛比同境界的人要更旺盛一些，而且，那五行拳也似乎玄妙深奥，一点都不像是普通的外家武功。
“自从我开始跟延掌门后面开始学武，功力自然是突飞猛进，很快就不是族中同辈们能比得了的了。可惜，延掌门行踪飘忽不定，并没有教我多久便已悄然离去。
后来，靠着延掌门传授的一些功夫，我竟成功进阶内家！在当地成为了一个小有名气的高手。”
戴晋惊讶地看着薛丹松，虽然早有猜测，但没想到这貌不惊人的小老头居然真是个货真价实的内家高手！恐怕在如今的沿山县，自己这个刚认的师傅就是第一高手了！也不知身为内家高手，为何要躲在这样一个小县城，开着一个毫无名气的小武馆。
“入了内家，也就有了开宗立派的资格，当初我也曾想过要来试试能否加入正一阁，但因父母俱在不忍远赴千里。于是便在当地开创了清微派，开始收徒授艺。
清微派开始时发展还算顺风顺水，平安了几十年，逐渐壮大起来，名声也渐渐传开。
可惜啊，身在江湖，哪有能不沾恩怨的。大概十年前吧，我的一名亲传弟子在外游历时，与人争斗竟失手将一人斩杀。哎，谁知被杀居然是附近一大门派——金光寺戒律堂首座的儿子！”
“金光寺首座应该是和尚吧？和尚也有儿子？”戴晋好奇地问道。
“怎么，你以为寺庙便真是清净之地么？”薛丹松讥讽一笑，继续说道，“那和尚死了儿子，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居然亲自出手，灭了我那弟子的全家满门！这哪有一丝出家人的慈悲啊？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祸不及家人都不懂么！
悲愤之下，我也忍不住出手，想要为弟子一家讨个公道。
可惜可恨啊，那和尚虽然为人不堪，但功夫确实了得。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不仅没能报仇，还被他震断了全身经脉，废去了一身内力！”
说到这里，薛丹松一脸的愤恨以及落寞，双手止不住得微微颤抖，显然内心极不平静。
戴晋看着眼前这个瘦骨嶙峋的老人，恍惚间仿佛见到了一只缩在角落，不断舔舐满身伤口的狮虎。
北风呼呼吹过，似乎是想抚平这位老人心中的不甘与仇恨，悄悄带走这样一个悲伤的故事。
第八十八章 拜师 二
小院中弥漫着一股悲苦的气息。
良久，薛丹松才从往日不堪的回忆中挣脱出来，继续说道：“我失了一身内力，自然不敢再在江州多待，毕竟开宗立派这些年总是难免得罪些人，何况那金光寺的和尚虽然暂时被我打伤退出，但我知道他恐怕绝不会善罢甘休，只好遣散了门下弟子，孤身一人来到了沿山县。
我本想求助正一阁，但我毕竟并非嫡传弟子，而且当时延鹤年已然时日无多，早将掌门之位传与张正随，自己闭门修养不再见客，所以，我也是求助无门呐。
还好正一阁念在我毕竟也算是与延掌门有授艺之谊，便在金光寺那和尚找上来的时候，帮我将他逼退。所以，这些年来，我也就只好托庇于正一阁，在此地开了个小武馆，准备就这样了此残生。
哦，还有那聚英武馆，其馆主魏成勋便是金光寺那和尚收的俗家弟子，被留在这里监视着我呢。
半年前正一阁被灭，我估计那魏成勋就已经传递消息给金光寺了，也不知道我那仇家什么时候来取了我这条老命啊？”
薛丹松长叹一声，看了看戴晋，问道：“怎么样？知道我有个这样的仇家，你怕不怕？”
戴晋笑着摇了摇头，面色轻松，“师傅您也别太担心了，大不了咱们就跑呗，天下之大，那秃驴还能到哪儿去找咱们呐！”
薛丹松也笑了，说道：“我是不想再跑啦，折腾了这么多年，也活够啦！”
见戴晋似乎还要再劝，薛丹松摇摇手止住了他的话头，“好啦，你也别劝啦。而且，正一阁灭门都大半年了，也没见他来沿山县，我估计那和尚也许早就忘了在这千里之外还有我这么个糟老头子。
还有，你拜师的事情不要出去宣扬，免得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戴晋刚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没说出口，只问道：“那金光寺的和尚是什么修为？徒儿如今还年轻，将来练功有成，就跟师傅您一起杀回江州去！”
薛丹松看了戴晋一眼，忽然欣慰一笑，可转眼却又正色道：“你的好意师傅心领了，不过，若没有内家第二重天以上的修为，你还是别想这事了。”
“什么是内家第二重天？”戴晋连忙问道，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说内家之上，具体的境界划分。
薛丹松自然耐心解释道：“你应该知道，外家炼脏圆满之后，便可进入内家境界。外家练气血，内家练内力！通过内力打通全身经脉，从而发挥出不可思议之力。
而人体之中有十二条经脉，起于心脏，终于手脚末梢。经脉分阴阳，再配属手足，而成手三阴、手三阳、足三阴、足三阳。每打通一肢三阴脉或三阳脉，便能获得功力上的一次飞跃性提升，故而被称为越过一重天，十二经脉共有四重天。
所以，内家第二重天便是要至少打通三条经脉，开始修炼第四条才算。而十二条经脉全部打通，便是内家第四重天圆满，可称为先天之下的顶尖人物了。”
戴晋听得心驰神往，问道：“那先天呢？先天是修炼什么的？”
“这我也不知，先天太过遥远神秘，你这一辈子也未必摸得到边。”见戴晋一副不服气地样子，薛丹松微微一笑，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志比天高的自己，“要知道整个天下间，四国十三州，上亿人中走出的先天宗师也不过是两只手就能数出来，仅仅只有八人，合称八大宗师！
当然了，延鹤年仙逝之后，就只剩七大宗师了。”
“只有七位？”戴晋有些惊讶，没想到先天境界如此之难，看来果然是自己好高骛远了么？
忽然想到了自己那“氪兵”技能，戴晋复又踌躇满志，雄心万丈地想着，若是有此神技在手，自己都不敢奢望一下先天，那真是太没出息了！
见到戴晋不仅没有被打击到，反而眼神之中充满斗志，薛丹松暗自点头，对戴晋心性的评价又高了一筹，想着或许自己真的报仇有望了呢！
可惜薛丹松怎么也想不到，戴晋可不是心性如何坚毅，而是对自己的作弊技能比较有信心。。。
忽然戴晋眼珠一转，想到了自己在棉花村中获得那张神秘至极的正一阁遗物——黄庭经。仔细研读之后，戴晋发现那经书上记载的其实是一条经脉的修炼之法。于是，便问道：“师傅，那内家修炼的十二条经脉具体是哪十二条啊？”
“人身手足三阴三阳共十二经，包括手阳明、手少阳、手太阳、手太阴、手阙阴、手少阴、足阳明、足少阳、足太阳、足太阴、足阙阴、足少阴这一十二条经脉。
十二经脉遍布全身各处，四肢、躯干、内脏无所不至。经脉阴阳鱼脏腑属性相合，以外为阳，内为阴；背为阳、腹为阴；腑为阳、脏为阴作原则，贯穿身体，链接肢体与脏器。每打通一条经脉，便可在其间畅通无阻运转内息，从而获得不可思议之力。
但这十二经脉的具体脉络走向以及修炼之法，正是各大内家宗派的真正不传之秘，我也只知道其中两条经脉的修炼方法。
分别是足阳明与足少阳两经，足阳明经分布于身体正面，与胃脏相连，故也称足阳明胃经；足少阳则是连接胆脏，也称足少阳胆经。这两条经脉便是咱们清微派的内家修炼之秘法，若你有朝一日晋升内家，我便传授与你！”
戴晋凝神细听，连连点头。但心中却在暗自嘀咕，因为这十二条经脉之中并没有包含他在那神秘的黄庭经中看到那条经脉。
是的，黄庭经能够修炼的经脉居然是神庭督脉！这是什么经脉？怎么与薛丹松所说的十二经脉似乎完全不像是一个系统的？
于是，戴晋状似无意地旁敲侧击道：“那人体之中，除了这十二条经脉之外，就没有其他经脉了么？”
薛丹松闻言眉头一皱，沉默半晌，而后竟然缓缓点了点头。
第八十九章 拜师 三
戴晋见状一惊，便听薛丹松悠悠说道：“其实，传说人体之中并不只有这十二条经脉，还有其他隐秘经脉存在。”
薛丹松又摇摇头，似乎对这种说法并不认同：“但这种说法也不一定可信，毕竟老夫修炼半生，还从未见过有谁是修炼这十二经脉之外的内功的。这些所谓的隐秘经脉或许只是一些异想天开的胡话吧。”
“好了，闲话休提，我教你炼脏的桩功吧。”
戴晋闻言，忙回过神来，将这关于神庭督脉的疑问压在心底，专心望着薛丹松，听他仔细讲解桩功。
只见薛丹松束手而立，正色道：“这门炼脏的桩功也是传自延鹤年，为道家一脉的秘传炼脏之法，名叫钓蟾桩！”
说着，薛丹松长吸一口气，然后干瘪的肚子竟然鼓胀起来，转眼之间便有如十月怀胎的孕妇一般！
然后薛丹松全身筋肉震荡不已，高高鼓起的腹部也发出咕咕，咕咕的沉闷声响，恍若一只鸣叫的巨蛙！
戴晋凝神望去，发现这沉闷的声响竟是薛丹松通过筋肉骨骼的震动牵动五脏六腑，不断剧烈蠕动，从而发出的声响。
闭上眼睛，戴晋只觉身前匍匐着一只小山大小的巨蛙，腹部鼓气如雷，不断对着天地呼吸，吞吐日月精华。
好一会儿，薛丹松才长出一口气，肚子回复平整，而这口气竟出口如利箭，直射高空，在天空之中划出长长的一条白线，不知去向何处。
“这钓蟾桩看似简单，其实博大精深。其关键之处便在于你刚才听到的那阵类似蛙鸣的声音，乃是通过声音来引起内脏的不断振动，从而起到强化锤炼的效果。”
戴晋听着，忽然觉得这怎么像是在利用声音引起内脏的共振啊，人体内脏如此脆弱金贵，这么玩不会出事吧。。。
又听薛丹松继续解释道：“外家桩功，先炼筋肉，再炼骨髓，最后便是要一举将气血渗透至五脏六腑。这门钓蟾桩你要想入门，必须要先学这呼吸之法，以呼吸牵动肺腑，再以肺牵心，呼吸平稳均匀，心跳就慢，呼吸杂乱，心跳就快。
人的其他脏器也是可以用类似的方法，通过呼吸来加以控制，练到高深之处，便可牵动肝肠胆肾，一呼一吸之间，脏腑蠕动有如雷鸣。再配合气血渗透滋养，这便是道门秘传的炼脏之法。”
薛丹松解释完，又摆出一个姿势，对戴晋道：“摆好姿势，我先教你钓蟾桩的呼吸之法。”
戴晋忙学着薛丹松摆好架势，按着他的指引，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
慢慢地，戴晋的呼吸逐渐进入一个玄妙的节奏，身体也开始轻微振动起来。戴晋仿佛感觉到自己的肺部竟随着呼吸，开始一张一合地蠕动起来，发出一阵阵几不可闻的闷响。
随着肺部的蠕动震颤，戴晋忽然感觉到胸口升起一阵奇痒，仿佛有什么东西积郁在喉不吐不快。
咳咳！
戴晋忍不住地咳出声来，张口吐出一口浓痰，定睛一看，浓痰之中竟然带着丝丝猩红的血迹！
戴晋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练岔了，刚想开口询问，便听薛丹松安慰道：“无妨，刚开始练习钓蟾桩，排出一些淤血实属正常。”
戴晋闻言，这才放心，收敛心神，继续控制自己的呼吸，进入刚才那玄之又玄的境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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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来酒楼。
赵渊跟着小二上到三楼，来到一个小包厢门口，“赵爷请，宋大人在里面等着您呢。”
赵渊笑着点点头，而后推门而入。
门内宋思正独自一人端坐于桌边，静静地喝着茶。见到赵渊进来，起身笑迎道：“哈哈，赵兄真是大忙人呀，想约你见一面，喝喝茶都不容易！”
赵渊关好房门，一边往桌边走一边连连拱手赔礼道：“实在对不住啊，宋大人，让您久等了！真不是在下摆谱，而是。。。想必您应该也知道，最近聚英武馆内部确实有些事多！”
听着这里，宋思意味深长地呵呵一笑，一边示意赵渊落座，一边幽幽说道：“是吗？不知道吴大人交代的事情，聚英武馆到底准备得怎么样了？”
赵渊闻言，微微一窒，勉强笑道：“还在做准备。。。这事还是我师父在主持，我也不是太清楚具体情况。”
“这事需要准备这么久吗？”
“这。。。在下也了解一些情况。好像是聚英武馆里有些人似乎不想与青帮为敌，所以。。。”
宋思直接出言打断赵渊，声出如刀：“聚英武馆里最不想与青帮为敌的，恐怕就是令师吧！”
赵渊手中茶杯一抖，差点没握住，一脸震惊地望着宋思，“宋。。。宋大人何来此言？”
宋思身体前倾，盯着赵渊的眼睛，沉声道：“你可知，魏成勋昨日约见了青帮的赵坤！”
“这。。。这。。。”赵渊面色大变，声音也变得抖抖索索，他知道自己师傅最近似乎又改变主意，不想再配合官府针对青帮的行动了，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师傅居然见了赵坤，而且这事还让县府给知道了！
心神大变的赵渊连忙撇清自身干系，“宋大人，这事在下真的不知情啊！”
宋思慢悠悠地端起茶杯来，轻抿几口，叹息一声道：“赵兄，如今令师如此不配合，实在是让在下难做啊。吴大人听闻消息后，勃然大怒，说要将聚英武馆视若青帮同道，等郡兵入城后，一同剿灭！”
“宋大人，您可一定要劝一劝吴大人啊！这事全都是魏成勋一人在做主，聚英武馆里其他人可全都被蒙在鼓里啊！”
宋思见赵渊对魏成勋直呼其名，便知自己谋划之事稳了，“哎，我也知道赵兄你的难处，尤其不忍看着赵兄一家老小就这么给魏成勋陪葬，这才恳求吴大人宽恕几日，好让在下来跟赵兄商量商量。”
赵渊明白事情还有转机，连忙赔笑道：“宋大人您放心，在下一向是遵纪守法的良民，与那些目无法纪的乱民势不两立！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第九十章 乱起 一
入夜后，聚英武馆内恢复了平静。
而且竟似比往日还要更加平静一些。
咚咚咚！
赵渊敲响了魏成勋的房门。
“谁啊？”
“师傅，是我。”
“进来吧。”
赵渊平息了一下心绪，想着家中年迈的父母，温柔的妻妾，以及还在牙牙学语的儿子，咬紧了牙关，推门而入。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见到赵渊进来，魏成勋探头看了一眼，随意地问道。
赵渊关好身后的房门，见魏成勋正伏在桌案前写字，边上前走着边道：“师傅，弟子有一事，犹豫了好久，也不知该不该告诉师傅您。”
魏成勋呵呵一笑，抬头看了赵渊一眼，只觉得自己这个大弟子今日似乎有些奇怪，以为他是有什么心事，便开解道：“有什么不能说的？你我师徒十年，不是父子，胜似父子！说吧，说出来，为师帮你参详参详。”
听到魏成勋说两人关系胜似父子，赵渊背在身后的手微微一抖，却又立刻狠下心来，暗自告诫自己：
呵呵，胜似父子么？果真胜似父子，你怎么连这么重要的事情还将我瞒在鼓里，你这是要害得我家破人亡才甘心么！
“是这样的，师傅。”赵渊低下头去，两眼藏于阴暗之中，继续向着魏成勋悄声逼近，“前些日子，弟子在外游历时遇见的一位朋友来到了沿山县，此人武功高强，不弱于弟子，为人也是豪爽正派，所以弟子想问下师傅，能否让他也加入聚英武馆来，做个教习？”
魏成勋撒然一笑，道：“嗨！我还以为有什么难事呢？既然你如此看好他，便让他来武馆做个教习吧。”
一边说着，一边又重新低下头去继续写着大字，还招呼赵渊道：“来看看师傅写得这字，如何啊？”
赵渊走到桌案之前，见上面铺着一张上好宣纸，写着油墨未干的四个大字：
鱼跃龙门。
赵渊看着正低头欣赏自己杰作的魏成勋，眼神骤然变得凶厉异常，从身后掏出一把手弩，一咬牙，朝着魏成勋一箭射出！
嗖得一声，只见一道乌光直扑魏成勋胸前心脏位置！
魏成勋听到声响，猛然抬头，便见到了这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他顾不得疑惑为什么自己最信任的弟子竟然如此恶毒，电光火石之间，只得大吼一声，竭力移动着身体，想要避开这直插心窝的一箭！
嗤！
可惜两人距离实在太近，魏成勋只是勉强躲开心脏要害，却还是被这一箭插入胸口。他一手按住胸口，瞪大通红的双眼，恶狠狠地望着赵渊，突然大声吼道：“来人呐，有刺客！”
不知是因为这一声大吼，还是因为魏成勋可怕的目光，多年积威之下，赵渊明知魏成勋已然受到重创，却根本没胆量上前再补上一箭。又生怕被随后赶来的武馆学徒堵住，赵渊慌慌张张地转身打开房门，落荒而逃。
赵渊刚走没多久，整个武馆仿佛都被魏成勋这一嗓子给吵醒了，原本寂静无声的武馆顿时热闹起来。
魏成勋的二徒弟李兴最先赶到现场，发现自己师傅胸前插着一只箭，软倒在椅子上，慌忙上前几步惊声道：“师傅！您没事吧？”
“不碍事，快去找大夫！”魏成勋闷声道，而后脸色转阴，声音也变得咬牙切齿，“还有，给我传话全馆，就说赵渊丧心病狂，想要欺师灭祖，一旦见到此人，立即拦住，切莫让此贼逃了！”
“什么？赵师兄。。。赵师兄怎么会。。。”李兴被这个消息惊得张口结舌，愣在原地。
“傻站着干什么？快去先找大夫啊！”
李兴这才如梦初醒，连连称是，转身跑了出去。
却说魏成勋离开魏成勋房间后，便失魂落魄一路狂奔，直到被一个清脆的声音叫住：“师兄，你这是急着往哪儿去？你听到师傅的声音了吗？是不是真有刺客？”
赵渊回头一看，见是三师妹唐薇薇。她似乎出来得匆忙，头发披散在肩上，仅穿着一件贴身薄衣，露出美好的身体曲线，在这深夜昏黄的灯光下竟让赵渊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诱惑。
赵渊狠狠咽了口吐沫，缓了缓已经跑得差点冒烟的嗓子，忽然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要跑？他才是站在正义的一边，为了沿山县的安宁大义灭亲，他可是有县府为自己撑腰的，何必怕了那个魏成勋！
不知是不是终于说服了自己，赵渊便不打算继续跑了，他转身走到唐薇薇跟前，看着她明媚的大眼睛道：“师妹，师傅他要造反！你是愿意继续跟他自寻灭亡呢，还是跟着我，来个大义灭亲？”
“什么？！”唐薇薇杏口微张，瞪着眼睛望着赵渊，以为这个师兄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是真的。”赵渊沉声道，“师妹你也知道，郡兵就在城外，吴大人想让聚英武馆配合郡兵一起剿灭青帮，但魏成勋假意答应，转身却又去跟赵坤勾勾搭搭，还被吴大人发现了。你说说，他这不是要害死咱们么！”
“师傅应该是有什么苦衷吧。。。”
“狗屁！”赵渊怒骂一声，一把抓住唐薇薇的手，继续劝道，“醒醒吧师妹！他魏成勋自己想找死，你难道要为他陪葬么？我已经一箭射中了他的胸口，他这会儿估计已经半死不活了。而且，县府的人就在武馆之外，只要杀了魏成勋，咱们就可以接手武馆，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唐薇薇任由自己的手就这样被赵渊牵着，居然也没有挣脱，脸色阴晴变换许久，终于一咬牙点头道：“好！师兄，我也早就不想继续服侍这个老家伙了，他这辈子都不会给我一个名分的！”
说完目光灼灼望着赵渊，赵渊立马心领神会，沉声道：“薇薇你放心，等我再召集一些相熟的弟兄，去杀了那个老东西接手武馆，定会娶你过门！虽不能为正妻，但一个平妻的名分我还是能给的！”
唐薇薇闻言一笑，面若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