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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俗流     肃宗送葬者txt下载     肃宗送葬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四章 面壁青山

    孙峥院主执意包庇方鸿和心月,岳衅导师也就不好再责怪他们。

    “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命令,你们两个不准走出青山一步,听到了吗?”岳衅导师转过头,对方鸿和心月说道。

    二人闻言,心下一凛:“岳衅导师居然会罚我们去静思面壁,看来这次是惹出大麻烦了!”于是齐声应道:“是!没有导师命令,我们绝不敢擅自离开青山!”

    “你们这就跟我来!”岳衅导师一边说着,一边拉起方鸿和心月,径自走出功管间。

    孙峥院主微微一笑,默不作声,任凭岳衅导师携着方鸿心月二人匆匆离去。

    岳衅导师所做的,其实正是孙峥院主想做的。

    方鸿和心月联手打伤心月,担任七名副院劲锐学员的领队丕虎导师和匕辛导师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一旦他们追上门来兴师问罪,孙峥院主的处境就很为难了。

    倘若在他们兴师问罪之前先行将方鸿和心月“处罚”,一来能使孙峥院主占到先机,不至于令他的处境太过被动。二来能使方鸿和心月免受不必要的惩罚。要知道,夙学院的院规可是极为森严的,即便方鸿是宗主左河的入门弟子,也不能躲过院规的制裁。

    岳衅导师罚方鸿和心月去青山面壁思过,名义上听起来二人受了惩罚,实质上却并非如此。

    此中道理,不难理解。

    岳衅导师走后,孙峥院主便独自一人静候于功管间中,等待丕虎导师和匕辛导师前来“兴师问罪”。

    暂且不说丕虎导师与匕辛导师是否前来问罪及方鸿心月二人当下处境如何,姑且说说姬笙是如何消失不见及为何方鸿心月能赶在姬笙前面找到岳衅导师的。

    姬笙被方鸿和心月联手打成重伤吐血倒地时,因为心有不甘,姬笙服用了匕辛导师给她的珍贵灵药“六还丹”,依靠“六还丹”几乎能够起死回生的强大药力,姬笙瞬间满血复活,趁着方鸿和心月彼此关心、吐漏真情的空当溜走了。

    姬笙溜走之后,第一时间去了辅院安排给他们的食宿区。

    她之所以没有在恢复元气之后继续和方鸿、心月争斗,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忌惮二人的实力。

    她没想到平日里他们副院学员眼中最差、最没用的辅院中竟然还有这等好手,方鸿和心月所展现的纯武技、战技、战能的各项实力,在副院中几乎都是屈指可数的存在。

    还没等姬笙到达辅院安排给他们的食宿区,方鸿和心月就已经赶到了辅院处理高级事务的功管间找到了岳衅导师。

    等姬笙回到辅院安排给他们的食宿区,将自己受辱之事告知丕虎导师和匕辛导师时,岳衅导师早已带着方鸿和心月离开了。

    再等到丕虎导师和匕辛导师怒气冲冲的跑来兴师问罪时,方鸿和心月早就被岳衅导师以“惩罚”的罪名保护起来了,想要找回面子或者替姬笙出气,丕虎二人是万难办到了。

    方鸿和心月这次侥幸避过祸秧,实在讲,纯粹就是因为占了地理优势。地理优势一方面体现在姬笙等人的食宿区离得他们三人争斗的地方较远,姬笙回去求助耗时较多。另一方面体现在方鸿和心月熟悉辅院的环境——穿小道走捷径,省了大把时间,这才占了先机。

    “哼!”匕辛导师冷哼一声,怒视着孙峥院主,语气不善地说道:“听孙峥院主话里的意思,你是存心包庇伤你辅院中我爱徒的两个顽徒了?”

    孙峥院主“哈哈”一笑,并不恼怒,微笑着说道:“匕辛导师此言差矣,当我得知劣徒失手伤人的消息时,第一时间便对失手伤人的两名劣徒做出了严重的惩罚,哪里有包庇之事?”孙峥院主占了先机,是以不紧不慢的反讥道。

    在提到“失手伤人”四个字时,孙峥院主有意加重了说话的语气,狠狠嘲讽了一下平日里自恃甚高的匕辛导师和丕虎导师。

    果然,丕虎导师和匕辛导师听到这话时脸上一红,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不管怎么说,你们辅院学员联手偷袭打伤武道使者总归是不对的,难不成孙峥院主以为此事是你辅院有理不成?”丕虎导师有意将姬笙落败的原因归结为方鸿和心月“联手”“偷袭”,言语中隐隐约约有些替自己找回面子的意味。加上“武道使者”这块筹码,丕虎导师满心以为孙峥院主此番唇斗必落下风。

    不曾想,孙峥院主却朗声说道:“谁说不是呢!”

    顿了顿又道:“自夙学院创办武道大会以来,历届头筹都是由副院拔去,副院实力之强由此可见一斑。”

    听到这里丕虎和匕辛心下皆是一喜,二人心中均傲慢的想到:“算你还有些自知之明。”

    谁知孙峥院主继续说道:“可谁知道到了这一届武道大会,副院中精挑细选出的武道使者竟然如此不堪,面对夙学院中实力最弱的辅院学员联手讨教时,竟然大败不敌,真是在人意料之外啊!”

    “你!”匕辛导师怒道。

    “匕辛导师,坐下!”同行的丕虎导师同样气的脸色铁青,但他的修养要比匕辛导师好上一些,故忍而不言。

    不怪匕辛导师勃然大怒,孙峥院主一招欲抑先扬,先赞扬一番往届副院的成就,再贬低一下当下副院的不堪,在当下副院中流砥柱般存在的丕虎和匕辛听来,自然不堪入耳。

    “还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两位导师。”孙峥院主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丕虎导师道:“愿闻指教!”

    “打伤姬笙学员的,是宗主的入门弟子——方鸿!”

    “什么!”丕虎导师拍案而起,怒道:“你……”只说了一个你字,后文便接不下去。

    “走吧!还有什么好说的!”匕辛导师招呼一声丕虎导师:“你不是也站起来了?”说着,率先走出了功管间。

    “叨扰了!告辞!”丕虎导师恨恨的说道。

    “慢走,不送!”孙峥院主客气的回敬道。

    丕虎导师和匕辛导师走出功管间后不久,岳衅导师就回来了。

    孙峥院主看着面带笑意岳衅导师,也是一笑。

    “妥了?”

    “妥了。”

第十五章 同门相讥

    丕虎导师和匕辛导师非但没能在孙峥院主那里替姬笙讨得公道、为自己挣回脸面,反而被人家狠狠的将了一军。

    二人悻悻的回到他们的食宿区,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初见二位导师归来,副院七名劲锐弟子皆是喜上眉梢,满心以为丕虎导师和匕辛导师已经为他们出了这口受辱的恶气,但看到二位导师阴沉的脸色时,众人心中不免同时泛起了嘀咕:“两位导师的脸色这么难看,难不成以我副院的实力,还会在辅院这里载个跟头?”

    丕虎和匕辛一言不发,几人也不敢向他们询问详情。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七名平日里习惯了身披荣耀战衣、头顶荣誉光环的劲锐弟子沉不住气了。

    “导师,那辅院院主是如何向您赔礼道歉的,能否向学生告知一二。”文冥最先沉不住气,上前一步问道。

    丕虎导师闻言,除了脸色更加阴沉以外,便再无反应。

    匕辛导师却是冷哼一声,狠狠的瞪了文冥一眼,冷冷的说道:“人家夸我们副院学员能力出众,以一敌二竟然没被打死,令他们佩服的很呐!”

    任谁都听得出来,这绝对不是夸人的话。

    跟随丕虎和匕辛前来辅院充任武道使者的七名学员都是副院的劲锐学员,他们在副院修炼时,因为天资聪慧,能力出众,并且一众导师对他们宠溺有加的缘故,使得他们一个个心性高傲、自命不凡。在虚荣心和狂妄心的作用下,他们甚至连夙学院中级别最高的主院都不放在眼里,此番受辱,可以说是前所未有。

    “哼!”匕辛导师愤怒目光移向脸色苍白的姬笙时,忽的闪过一丝失望。

    “笙儿,我对你给予厚望,才赠你灵药“六还丹”,没想到你竟然把它用到了这里。”匕辛导师叹了口气,说道。

    “导师……”姬笙正欲开口申辩,文冥突然说道:“浪费灵药!”

    “文冥!”丕虎导师喝斥道:“这是什么话!灵药固然可贵,但与同门情谊相比,孰贵孰贱难道你区分不清吗!”

    丕虎导师为人稳重,德高望重,其人品素来深受副院学员及导师尊重,只要他一开口说话,不怒自威。

    “姬笙有伤在身,批评说教并不急于一时,匕辛导师你又何必火上浇油,徒增烦恼?”说完文冥,丕虎导师不忘批评几句匕辛导师。

    丕虎导师说的在理,匕辛导师自知理亏,也不狡辩。

    “学生知错!”文冥低着头,不情愿的说道。

    “好了,都去休息吧,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丕虎导师冲七人挥挥手,吩咐道。

    “是!”七人齐声应道。

    七名学员告退以后,丕虎导师对匕辛导师语重心长的说道:“他们高傲惯了,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此番受辱,就只当是让他们长长见识了。”

    “哼!”匕辛导师又是一哼,但没有了之前的不屑和嘲讽。

    “可惜了我那枚灵药。”

    “行了,都这个时候了,还惦记什么灵药,丢这么大个人,好好想想回去该怎么给院主交代吧!”

    “你是主管,我管不着,你负责就行。”

    “你!”丕虎导师怒道:“难怪他们都不愿意跟你一起来!”

    “你认识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才知道吗?晚了……”匕辛导师说着大大咧咧的走出议事厅,留下丕虎导师一个人坐在太师椅上干瞪眼。

    话说文冥为什么会对有伤在身的姬笙冷言冷语的说那些风凉话?

    文冥和姬笙都是丕虎导师的直系学员,两人和心月一样,都是“霞冥战境”体制,天赋异禀,悟性非凡。

    副院的学习制度与辅院略有出入。在副院中,凡是能力出众者,不分男女,只要能够征得高阶导师的同意,他们就可以跟随同一位导师一起进行学习。

    因为这种制度的存在,姬笙和文冥两人便一起跟着丕虎导师学习战技,一起修炼战能,一起磨练武技。

    但是,不知怎的,不论文冥如何用功、如何努力,姬笙总是在战技的领悟、战能的积累、武技的纯熟上胜出文冥一筹,文冥始终无法胜过她。

    出色的学生是最得老师喜爱的,姬笙也不例外。

    丕虎导师性格粗狂,说话做事从来不计后果。在一个月前的日常切磋训练中,文冥又一次输给了姬笙,当时丕虎导师一高兴,便赠给了姬笙一枚“六还丹”,姬笙喜不自胜连声成谢之时,文冥只能酸溜溜、眼巴巴的看着那枚药丸被姬笙收入囊中。

    如此,文冥对姬笙的嫉妒便又多了一分。

    匕辛导师适才流露出对姬笙落败的失望以及对灵药损失的可惜时,文冥由于嫉妒心作怪,心中猛然一喜:“你也有今天!”心中所想正是他口中所说:“浪费灵药!”

    多么可怕的嫉妒心!

    难怪丕虎导师会厉声呵斥文冥。

    副院这七名劲锐学员一个个骄傲自满,狂妄自大,甚至有人还对自己的同门师兄弟心怀嫉妒,且不论他们修为如何,但就做人这一着,他们就输给了辅院的学员。

    通过这件事,丕虎导师和匕辛导师也发现了存在于这些年轻人身上的、平时被他们忽略的严重的做人问题。

    如果他们培养出一批自相残杀的学员,就算修为再高,又有什么用?

    解决这些学员的内部矛盾成了他们的当务之急。

    吃过晚饭,丕虎导师和匕辛导师坐在一起,谈起了这个问题。

    “丕虎导师,文冥这孩子的嫉妒心太重了,要是再让他这样发展下去,恐怕会惹出更大的麻烦。”匕辛导师说道。

    “不错。”丕虎导师点点头,说道:“除了文冥的嫉妒心,这些孩子还有一个共同的毛病——”

    “目中无人!”二人齐声说道。

    “是该治治了,要是让他们照这样发展下去,那还了得?”匕辛导师说道。

    “嗯。”丕虎导师顿了顿,道:“辅院学员的修为虽然比不上我们副院的学员,但是他们团结互助,齐心齐力的品质却是我们副院的学员所不能及的。”

    “现在连修为都比不上人家了!”

    “方鸿不算。”

    “因为他是宗主的弟子?”

    “因为他是宗主的弟子。”

第十六章 面壁有异

    丕虎导师和匕辛导师带着七名劲锐学员在辅院狠狠的栽了个跟头,但是碍于方鸿与宗主左河的这层关系,他们只能咽下这口咽不下的恶气,愤愤的隐忍离去。

    丕虎导师和匕辛导师的心情抑郁不欢,孙峥院主却是心花怒放。

    夙学院中实力在辅院之上的副院栽到辅院手里,在夙学院近千年的历史上,这恐怕还是第一次。

    送走了丕虎导师和匕辛导师等一众副院派来的武道使者,孙峥院主眉开眼笑的对岳衅导师说道:“鸿儿和心月这两个孩子现在还在青山吗?”

    岳衅导师说道:“是,他们还在青山面壁。”

    孙峥院主哈哈一笑,说道:“副院派来的武道使者已经离开,他们也就没有继续呆在那儿的必要了,你下令让他们回来吧。”

    岳衅笑道:“回来以后呢?”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二人同时大笑。

    孙峥院主左手握住岳衅导师的右手,右手搭上岳衅导师的肩膀,狡黠的笑着说道:“回来以后,当然是让鸿儿来找我呀!”

    “哼哼!”岳衅导师意味深长的看了孙峥院主一眼,眼神里掩不住的嫉妒和羡慕。

    孙峥院主又是一笑,拍了拍岳衅导师,豪爽的说道:“心月这孩子虽然比不上鸿儿天赋异秉、天资卓越,但也是百十年罕见的奇才,况且她在学院里的表现也不过是仅次于鸿儿而已,你把“究极风暴”传授给她,也不损你岳衅导师的威名嘛!”

    闻言,岳衅导师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岳衅导师心道:“说的这么好听,你怎么不把鸿儿让给我?修炼上品战技的最低标准是至少达到‘肃杀诀’入门四星水平,心月的表现虽然突出,但要达到四星水平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呢!以鸿儿入门四星的战能水平,眼下他最多只能修炼一门上品战技,等到他的战能水平提升到能够同时兼修两种上品战技时,他能不能继续留在辅院还两说呢,毕竟,鸿儿是宗主左河唯一的入门弟子!老狐狸,说的比唱的好听!”

    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是多少良师梦寐以求的愿望。

    孙峥院主自然理解岳衅导师的这种心情,不过在给方鸿传授战技的这件事上,他是当仁不让的,他有他自己的想法:“你怕麻烦,怕担责任,怕丢脸面,死活不肯做这个辅院的院主,既然让我做了,那我就得使一使这院主专属的权利。”

    岳衅导师又如何不知孙峥院主的心思?当下“嘿嘿”一笑。

    二人各自心照不宣,对视一眼,又是一笑。

    突然,孙峥院主笑眯眯的对岳衅导师说道:“不过话说回来,这次要不是副院的这几位武道使者来的及时,鸿儿还真就被你抢走了……”

    一瞬间,岳衅导师猛然明白孙峥院主会在武道使者拜访的时候突然消失的原因了:孙峥院主早就猜到了自己准备私下向方鸿传授战技的图谋,就算不是正好遇着武道使者来访这件事干扰他,他也不可能成功的将“究极风暴”传授给方鸿。

    “明白了?”孙峥院主得意的笑道。

    “老狐狸!我倒是错怪成羌了!”岳衅导师瞪了孙峥院主一眼,笑骂道。

    “哈哈哈哈!”二人又是一阵大笑。

    之后,两人一路无话,并肩来到了青山。

    “方鸿,心月,你们俩出来吧。”岳衅导师站在青山脚下,高喝一声,算是撤销了对二人的面壁惩罚。

    没成想,岳衅导师说完以后,除了山谷间的回声,再没有任何回应。

    “方鸿?心月?你们俩出来!面壁惩罚到此为止!”岳衅导师又喊了一声。

    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青山的面壁区是辅院用来惩罚犯错的学员的专用场所,除了犯错的学员以外,连院中导师都不能擅自进入,受倒外力干扰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岳衅连叫两声,这两个孩子都没反应,难不成是……什么”孙峥院主眉头一皱,一丝不安掠过心头。

    就在这时,方鸿猛地出现在他们眼前。

    虽然隔着几百步距离,二人还是一眼认出那人是方鸿无疑。

    “他们没事。”孙峥院主和岳衅导师相视一望,松了口气。

    等到方鸿走近。

    “岳衅导师!孙峥院主!你们快来看看吧!不好了!”

    方鸿气喘吁吁的从青山脚下的面壁室里冲出来,着急的对眼前的二位导师说道。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孙峥院主和岳衅导师刚刚沉下去的那颗心又提了起来。

    “怎么回事?你别着急,慢慢说清楚。”岳衅导师询问道。

    “心月的头上冒着白气,脸色难看的不知到底是苍白还是蜡黄,看起来特别痛苦,而且她的身体周围还有实化性很强的气旋,好多小石头都被风化了!我不敢近身,您快去看看吧!”

    方鸿恳求孙峥院主和岳衅导师亲自去看看心月,但二位红袍高阶导师却面露难色,无动于衷。

    “鸿儿,你在去看看,尽量把心月的状况描述清楚一些。”岳衅导师脸上一红,虽然满眼尽是关怀之色,但他却不能亲自去探查心月的状况。

    “岳衅导师您亲自去看看吧,我看不出心月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况且我也没能力处理啊!”方鸿着急又不解的说道。

    孙峥院主干咳一声,苦笑道:“鸿儿,你有所不知,这青山的面壁区除了犯错受罚的辅院学员以外,任何人都是不能入内的……”

    原来如此,难怪孙峥院主和岳衅导师会为了保护心月和方鸿罚他们来青山面壁。

    只要他孙峥院主不下令撤销对方鸿和心月的惩罚,副院的丕虎导师和匕辛导师就算不顾忌宗主的那层关系,他们也不能拿方鸿和心月怎么样。

    祸福相依,孙峥院主和岳衅导师万万没有想到,这条被他们用来保护心月的规矩竟然会变成阻挠他们相救心月的屏障。

    “那怎么办?”方鸿着急的说道。

    孙峥院主脸色阴沉,低头沉思不语。

    岳衅导师看着心急如焚的方鸿,无奈的吩咐道:“鸿儿,你先进去,仔细观察着,有什么异常立即出来向我和院主报告。”

    方鸿心乱如麻,马马虎虎的应了一声:“嗯!”便扭头跑进了面壁室。

第十七章 重伤方鸿

    岳衅导师和孙峥院主一动不动的站在青山脚下,看着方鸿飞也似跑向青山面壁区,心中很不是滋味,由于“青山面壁区内只允许受到惩罚的学员入内”这条规定的限制,使得他们无法亲自出手解决方鸿和心月面临的、以他们学员级别的能力无法解决的问题。

    着急的等待总是令人心急如焚。

    半晌不见方鸿出来汇报面壁室里正在发生的情况,岳衅导师和孙峥院主渐渐变得有些不安。

    “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岳衅导师对着低头沉思的孙峥院主说道。

    孙峥院主似乎充耳不闻,他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做声。

    岳衅导师见状,“唉~”的一声,轻轻地叹了口气。

    突然,一直沉思不语的孙峥院主抬起头,若有所思的说道:“假如真的是他,这一切也就容易解释了。”

    “你想到了什么?”岳衅导师问道。

    “战神传说!”孙峥郑重的说道。

    “战神传说——”岳衅导师低声重复道。

    “假如真的是他,这一切便都能解释的通了。”孙峥院主释然的说道。

    “假如真的是他,那还有什么解释不通的。”岳衅导师淡然一笑,同样释然的说道。

    孙峥院主的脸上重新挂起微笑,岳衅导师也不再来回踱步。

    战神传说究竟是一个怎样神奇的传说?

    岳衅导师和孙峥院主一开始为什么会显得那般忧心重重?

    到后来为什么又变得如此释然洒脱?

    真是令人费解。

    岳衅导师和孙峥院主猜到了心月在面壁室出现意外情况的缘由,因此不再紧张担忧。

    而一心记挂心月安危的方鸿却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委,此刻正急的焦头烂额,心乱如麻。

    方鸿站在面壁室的室门口,看着心月痛苦的表情,着急又不解的想:“孙峥院主和岳衅导师是所有导师中品阶最高的高阶红袍导师,他们说出的话从来就没有人违背过,尤其是孙峥院主,他是学院的院主,在学院里哪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了主的?”方鸿一边想,一边不住的在那道石质的室门口徘徊。

    “孙峥院主和岳衅导师为什么不肯来救救心月呢?”方鸿不明白为什么两位他平时最为尊敬、最为信服的导师,会因为一项“青山面壁区内只允许受到惩罚的学员入内”的规定,而不肯进入青山的面壁区,来探查心月出现的异状、替心月解除痛心的折磨。

    “岳衅导师为什么让我回来做观察、做报告?”想到这里,方鸿灵光一闪,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懊恼的说道:“一定是因为我打伤姬笙,给学院添了麻烦,给两位两位导师丢了脸,两位导师才不愿意痛痛快快的进来诊治心月!一定是的!”

    想到这里,方鸿急忙从面壁区往出跑。

    他要去承认错误,他想让岳衅导师和孙峥院主把心月从那种令人恐惧的痛苦中解救出来。

    方鸿冲到岳衅导师和孙峥院主身前,跪倒在地。

    孙峥院主和岳衅导师不明所以,齐声诧异的问道:“鸿儿,你这是干什么?不是让你看着心月,随时报告我们她的情况吗?”

    “夙学院辅院学员方鸿知错,请院主及导师惩罚!”

    闻言,岳衅导师和孙峥院主心下均是一凛:“教导学员在学院中重纪律、守规矩固然是正确的、合理的,但如果因为太过注重纪律、过分严守规矩导致学员的潜意识里形成凡事都能通过认错、求饶来解决的可怕观念,从而失去拼搏奋斗的斗志,那还了得!”

    “你站起来!”岳衅导师沉沉的说道。

    方鸿稳稳的跪在地上,朗声说道:“导师不肯原谅我,我就不起来!”方鸿以为,只要自己主动承认错误,接受孙峥院主或者岳衅导师的批评教育,他们就会解救心月。

    在这种近乎“奴性”的思想的驱使和对心月的殷切关心的双重作用下,当岳衅导师以一种暗含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让他站起来的时候,他反而跪的更稳了。

    “鸿儿,起来!”孙峥院主收起和蔼的笑容,阴沉着脸冷冷的说道。

    “学员方鸿知错!请院主和导师惩罚!”方鸿没有觉察到岳衅导师的恨铁不成钢和孙峥院主对于自己教学理念失败的愤怒,倔强的说道。

    “我再说最后一遍!”岳衅导师铁青着脸,咬牙说道:“起来!”

    “不!学员……”

    “噗!”

    没等方鸿的那句“学员方鸿知错”说出口,岳衅导师便扬手一掌击飞了跪倒在地的方鸿。

    “噗!”方鸿趴在地上,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过来!”岳衅导师厉声呵斥道。

    岳衅导师适才这一掌打的很重,方鸿直接被他击出几十步远,狠狠的摔落在了青山面壁区内。

    方鸿被打的头晕目眩,难辨东南西北。胸腹间也是疼痛不堪,一呼一吸之间犹如受到万千利刃同时割截一般,痛彻心扉。

    听到岳衅导师的怒喝,方鸿不敢怠慢,极欲向岳衅导师跑去。

    “啊!”方鸿刚一抬头,周身便传来一阵撕裂心扉的剧痛,他惨叫一声,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起来!”岳衅导师怒气不减,恶狠狠的吼道。

    孙峥院主阴沉着脸,冷冷的说道:“也不能全怪他,我们也有责任!”

    “哼!”岳衅导师怒哼一声,怒道:“但凡遇到事情,不论大小,不分轻重,不分贵贱,只知道跪地求饶,我最见不得这种软骨头!”

    “软骨头?哼!恐怕另有其人!”突然,青山山谷间回荡起一个阴冷而肃杀的声音。

    “谁?”岳衅导师正在气头上,猛地听到有人反驳他,想都没想,脱口便骂道:“谁在哪里胡言乱语、乱放狗屁!”

    “住口!”孙峥院主捂住岳衅导师的嘴,四下环视一番,警慎的说道:“晚辈言语间多有得罪,还请前辈多包涵!晚辈斗胆,请问前辈名号!”

    “连我的名号都不知道的人都能当上院主,肃宗真是越来越不成话!”那声音张狂的嘲讽道。

    “是他?”

    岳衅导师和孙峥院主惊呼。

第十八章 驱出青山(上)

    “晚辈无意冒犯!请前辈原谅!”得知说话的人是谁以后,岳衅导师的怒气登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少来这一套!”那人厌烦的喝道:“赶紧把人带走!别来烦我!”

    “晚辈这就告退!”岳衅导师和孙峥院主连这个人的模样都没见到,就恭敬成这般模样,足见此人可怕。

    岳衅导师不光是嘴上说说,一声应承之后,他疾催战能,使出移动战技,瞬息之间,如凭空消失、凭空出现似的,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重伤倒地的方鸿身侧。

    好一个瞬移!

    岳衅导师伸手抱起方鸿,体内战能涌动不停,疏忽之间又是几个快如闪电的瞬移。

    “心月在哪儿?”岳衅导师闪进青山面壁区后,上百扇面壁室的石门同时映入眼帘,因为不知道心月具体的位置,岳衅导师只好停下脚步,拍醒方鸿。

    刚才岳衅导师在出手打伤方鸿以后,心中便已经生起悔意:“鸿儿练功刻苦,遵守校规,是个不折不扣的好孩子,虽然动不动就向我们求饶的行为的确大有诟病,但也不至于……我这一掌打的未免太重了些!”

    岳衅导师当时心中虽然已有后悔之意,但他和孙峥院主说话时,言语间仍是火气十足,怒气丝毫不减。

    就在这时,岳衅导师和孙峥院主交了“好运”,听到了肃宗之中传说级别的那位战神的声音。

    战神“戮”在肃宗内是传说级别的人物,此人非但战阶等级堪比肃宗宗主左河,性格也是怪异之极。

    孙峥院主和岳衅导师虽不是泛泛之辈,但面对那个传说级别的人物时,他们也无计可施。

    就在两人忐忑不安,处在不知如何是好的为难境地,不知该如何安全的带着方鸿和心月离开时,战神“戮”竟然主动要求孙峥院主和岳衅导师把方鸿和心月带走。

    “太好了!”二人心下大喜,恭声答道:“晚辈这就告退!”

    岳衅导师生怕这位传说级别的人物改变主意,万一战神“戮”阻挠自己和孙峥院主带离方鸿和心月,那可就麻烦了。

    是以岳衅导师闻言以后,当下便急忙运起瞬移战技,眨眼功夫便抱着方鸿来到了青山面壁区。

    岳衅导师拍醒方鸿,着急的问道:“鸿儿,心月在哪儿?”

    方鸿在岳衅导师怀中悠悠醒转,刚要开口说话,便咳出一口鲜血。

    “咳!咳!咳!”

    岳衅导师见状,心中猛地一酸,他忍住不去关心方鸿的安危,故作镇定的问道:“心月在哪儿?”

    “咳!在——咳!这里——”方鸿艰难的抬起手指,颤抖着指向心月所在的那间面壁室,一句话没说完,便又昏了过去。

    见状,岳衅导师心痛不已:“不管怎么说,鸿儿是为了救心月才向我和孙峥院主跪地求饶的,就算有错,也不该受这么重的惩罚!”

    岳衅导师心中既是自责又是后悔:“与其说鸿儿是因为那所谓的‘没骨气’‘软骨头’这些莫须有的名头受重伤,还不如说是因为我那没来由的怒火受的伤!”

    “现在后悔了?”不知何时,孙峥院主已站在了岳衅导师身旁:“我就说过,他有这样的表现,我们也有责任,刚才你在气头上,不肯听我的话,现在后悔了吧!”

    岳衅导师眼睛一瞪,嘴唇一动,眼看着就要反驳孙峥院主。

    原以为岳衅导师会反驳孙峥院主,没想到他却说道:“你说的对!是我错了!有气不该撒在孩子身上!我不配做他的导师!”岳衅导师嗫嚅半晌,终于低下了头。

    “别说这些了,快去救心月!”孙峥从岳衅导师怀里接过方鸿,对岳衅导师说道。

    “你先走!我随后就到!”岳衅闪进方鸿所指的那间面壁室,远远的说道。

    “好!”孙峥院主抱起方鸿,几个起落便跃出了面壁区。

    “砰!”

    “轰隆隆!”

    青山面壁区内的石制面壁室毫无征兆的突然坍塌,惊的孙峥院主停住了脚步。

    “院主!咳!咳!咳!心月——心——”巨大的“轰隆”声整醒了孙峥院主怀中昏迷的方鸿。

    “你放心,心月不会有事的,岳衅导师已经去救她了。”孙峥右掌搭在方鸿背心的能枢(注:该名词为作者杜撰)上,缓缓将战能输送到方鸿体内。

    孙峥院主输送给方鸿的战能就像温凉的溪流,通过方鸿背心的能枢源源不断的传进了方鸿体内。

    “多谢院主!咳!咳!咳!”方鸿开心的说道。

    “别开口说话,引导这些战能进入能海。”孙峥微笑着对方鸿说道。

    方鸿笑着点点头,按照孙峥院主的要求,将这些温若溪流的战能缓缓引入了能海之中。

    孙峥院主输送给方鸿的战能温和而绵长,不多时,方鸿被岳衅打出的内伤便愈合了三四成。

    “孙峥院主,我的胸口不疼了。”方鸿胸腹间剧烈的疼痛感随着孙峥院主战能的不断涌入,渐渐变的不再疼痛。

    “嗯,那是能量充实,能流通畅的原因。”孙峥院主解释道。

    “院主,你怎么了?”方鸿抬起头,看见满头大汗的孙峥院主,诧异的问道。

    “不要紧。”孙峥院主和往日一样,和蔼的微笑着说道。

    通过背心的能枢传输战能能够快速治愈重伤者的内伤,但对于输出者而言,这种行为却极其有害的。

    绕是孙峥院主战能深厚,当他给方鸿大量传输战能时,也是满头大汗。

    方鸿用力推开孙峥院主按在自己背心能枢上的手掌,阻断了孙峥院主继续输送战能的通道。

    “院主!岳衅导师说过,通过背心的能枢向重伤者传输战能,虽然能够快速治愈重伤者的内伤,但是对于战能输出者来说却是非常有害的!”方鸿苍白着脸,认真的对孙峥院主说道。

    孙峥院主轻轻抚去额头的汗珠,笑道:“不碍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哪里有什么‘非常有害’的样子?”

    孙峥院主虽然始终保持微笑,但方鸿从他颤抖的声音中听的出来,所谓“不碍事”是假装的。

第十九章 驱出青山(中)

    战能是施展战技的基础,如果真武修炼者体内的能海中没有充沛厚实的战能,再高级的战技都将会变的一无是处,毫无作用。

    施展不出战技的真武修炼者,便与寻常武师一般无二,与人战斗时,只能以纯武技相战。

    战能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修炼的。

    战能的修炼条件极为苛刻,单是先天体制这一关,便没几个人能过的了。

    能够修炼战能的先天体制分为四类,分别是:传说级别的最强旭攸战境体制;仅次于旭攸战境极为罕见霞冥战境体制;颇具天赋的魂离体制;稀松平常的武云体制。

    传奇故事不会发生在平凡人身上,传奇人物的人生注定不会平凡。

    旭攸战境这种难求难遇的先天体制可贵到连战阶无匹、战力通天的肃宗宗主左河都不曾拥有,拥有了这种连左河都艳羡不已的先天体制的方鸿,他的命运注定不会平庸无奇,淡泊如水。

    因为特殊的体制,特殊的关系,方鸿得到了夙学院辅院之中所有导师的特殊关照。

    孙峥院主也不例外,不惜损耗能海中珍惜宝贵的战能为方鸿治愈内伤便是最佳的证明。

    正常情况下,在基础练习或实际战斗中使用战技时,真武修炼者都会运用相应的战能催动方法,将能海中的战能汇入释放战能的能池之中,最后再运用合理的释放战能的方式将战能释放体外,便能造成战技伤害。

    这个过程中,催动战能进入能池的方法和释放战能的方式合起来就是真武修炼者口中所说的战技。

    战技提供的战能催动方法和战能释放方式都是前人总结归纳出的宝贵经验,具有相当的合理性和实用性,依据战技的真实威力和修炼难度,战技有下品、中品、上品之分。

    如果是按照战技提供的战能催动方法和释放方式合理调动战能、释放战能,原则上是不会对真武修炼者造成损伤的,即为安全可靠,无甚后顾之忧。

    通过背心的能枢传输战能虽然能够快速治愈重伤者的内伤,但会对战能输出者造成严重的战能损耗,害处不浅。

    一般来说,不会有人会心甘情愿为了治愈别人而如此严重的损耗自己,但孙峥院主却做出了不在情理之中的举动。

    因为损耗严重,孙峥院主的脸色疏忽变的惨白,见状,方鸿被吓了一跳。

    “院主!你怎么样?”

    方鸿扶住摇摇欲坠的孙峥院主,自责的关切道。

    孙峥淡淡一笑,有气无力的说道:“我很好,不碍事。”

    “都怪我!”方鸿自责的说道:“要不是我一时冲动,心月就不会被罚到青山面壁,也就不会遭遇修炼时走火入魔的险境!岳衅导师也不会因为生气而打我、院主你也就不会因为救我而变成这个样子!”

    听方鸿情绪激动的说完发自内心的检讨,孙峥院主舒心一笑,手掌轻轻扶上方鸿的脑袋,慈爱而满足的说道:“有徒如此,夫复何求?”

    顿了顿,孙峥院主语重心长的说道:“鸿儿,你记住,能够自我反省、自我检讨,而且勇于承担责任、关爱他人,这是不可多得优秀品质,以后不管你遇到什么样的遭遇,我希望你能始终坚守初心,不要抛弃这些善美的品质。”

    方鸿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鸿儿记住了!”

    孙峥院主长吁一口气,会心的笑道:“嗯,很好,记住就很好。”

    孙峥院主的话,有很深的含义,以方鸿的江湖阅历和生活体验,当下根本不可能理解孙峥院主语下隐藏的深意。

    “院主,心月她……”方鸿心中始终对心月放心不下。

    孙峥院主宽慰他道:“有岳衅导师在,心月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

    方鸿心想也是,岳衅导师亲自出马,心月自然不会有事了。

    “轰隆隆!”

    “砰!”

    “是岳衅导师!”方鸿兴奋的呼喊道:“岳衅导师!我们在这里!”

    青山面壁区内,“轰隆隆”的石室坍塌声中,只听“砰!”的一声,碎石堆爆裂开来,犹如置炸药引燃而爆之,声势颇为壮观。

    岳衅导师自碎石堆中巍然跃出,几个瞬移便来到了孙峥院主和方鸿身旁。

    “能从坍塌的石室中碎石而出,岳衅导师好手段!”孙峥院主赞叹一声,微笑道。

    “岳衅导师,心月她没事吧?”方鸿见岳衅导师独自一人从碎石堆中跃出,且岳衅导师脸色阴沉,被孙峥院主抚顺的那颗心不由得又悬了起来。

    “心月……”岳衅导师沉沉的说道:“心月……她……”开口只说了两个字,岳衅导师便支支吾吾,不再言语。

    “心月她怎么样了?”方鸿着急的问道。

    孙峥院主拍了拍方鸿幼弱的肩膀,柔声道:“别急,听岳衅导师把话说完。”

    “嗯。”

    方鸿努力使自己变得平静下来,歉然说道:“岳衅导师,对不起,我不该打断您说话的。”

    岳衅摆摆手,愧疚的说道:“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不是你。”

    方鸿诧异的看着岳衅导师,不解的问道:“岳衅导师,您这话……”方鸿听的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

    “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回去再说。”孙峥院主拉起方鸿便要走开。

    “嗯,先回去吧。”岳衅导师轻声附和道。

    “心月到底怎么了?岳衅导师、孙峥院主!你们告诉我好不好?”方鸿挣脱孙峥院主拉着自己的手,挡在二人面前,跪地恳求道。

    岳衅导师脸上闪过一丝糅合着愧疚、愠怒的的奇异神情,不满的说道:“不准下跪,站起来!”

    “院主!导师!我求你们了!你们告诉我心月究竟……究竟……”方鸿急火攻心,适才刚刚愈合的内伤瞬间迸裂,一口气理不顺,立时便喷出一口鲜血。

    岳衅导师伸手拦住虚弱将顷的方鸿,缓缓说道:“心月永远留在青山面壁区的那间石室里,再也出不来了……”

    岳衅导师后面所说的话,方鸿一句也没听进去。

    “啊——”方鸿万般悲痛的哀嚎一声:“不会的!不会的!岳衅导师你是骗我的!心月怎么会——她怎么会——”

    方鸿心中悲伤哀痛过甚,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省。

第二十章 驱出青山(下)

    等到方鸿悠悠醒转,睁眼看时,只见孙峥院主面色苍白,静卧不动,骇然如死尸,转睛再看岳衅导师时,只见他也是一样的面无血色,静卧于地。

    “孙峥院主!岳衅导师!你们怎么了?”方鸿初醒,便见此状,不由得恐慌的说道。

    孙峥院主和岳衅导师恍若不闻,未答一语。

    “难道有强敌入侵?”方鸿脑海中闪过一个并不是很有根据、亦或者说不是很能站得住脚的念头。

    一念心动,方鸿便意识到不太会有这种可能发生:“肃宗势力通天,在这片广袤的迅朷大陆上似乎从未听说过有哪个人、哪个势力敢和肃宗公然为敌,因此强敌入侵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这是其一。其二,孙峥院主和岳衅导师本身具有夙学院高阶红袍导师的实力,虽然两人身处辅院,但以他们自身的实力,即便是在高手如云副院,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因此就算有人胆大包天、蓄谋入侵,也万难同时将两人打败成这般模样。”

    方鸿一会儿趴在孙峥院主身侧看看,一会儿蹲在岳衅导师身旁瞅瞅,瞧瞧看看,跑来跑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住的围着两位导师打转。

    “两位导师昏迷不醒,心月也不知是死是活,父亲母亲早已离世,师父对我也是不管不顾,既然如此……”方鸿毕竟是个孩子,绕是他天资聪颖,天赋异禀,遇上这人世间最费人心力、最牵人愁思、最能使人快活、最让人无法释怀、最令人难以割舍的“情”字一关,难免无法看破,自然不能放下,自在逍遥更是休提。

    大悲大痛最能令人成长,一旦走出心中的阴霾,重见自信之光,心智、阅历必定更进一层。

    只是这过程多少有些残忍。

    一个本该无忧无虑生活在天真烂漫的童真世界的孩子,因为一个个特殊、离奇、怪诞的际遇,最终被那可怕而难以抵挡的命运卷入了这充满尔虞我诈、争强斗胜、薄情寡义的武俢者的世界。

    稚嫩而尚未成熟的心灵,承受了太多他本不该在这个年纪承受的悲离与心机。

    年仅八岁,慈父命陨肃宗送葬台,慈母生无可恋随父而去,相伴成长的姐姐与他天各一方。拜师左河,六年间未谋一面;谨遵师嘱,不曾想遭其严惩;同门奉承,尽是些阿谀之辞;倾心心月,连累她丧命青山;生无可恋,还不如阴世再会!

    方鸿平静的登上青山,缓步向青山高处走去。

    走了一会儿,方鸿便不得不停下来休息,因为身负重伤,他不能像往日那样健步如飞的奔走,“呼——”方鸿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扶着手边的石壁缓缓坐倒。

    伸手揩去细密的汗珠,歇至喘匀了气,方鸿轻轻挪至悬崖绝壁边上,探头向下望了一眼。

    方鸿被崖边的陡峭高耸惊的心中一跳,随即笑道:“这么高了,一定能死的。”待他举步欲坠时,竟发现双腿不听使唤,瘫住不动。

    单是探头一望,就已将方鸿惊的半身瘫软?

    自然不是。

    岳衅导师的战能是何等充沛,对战技的运用又是何等纯属,他盛怒之下击出的掌力,威力可想而知,当时若不是他在出手时于心不忍且又心有余悸,在最后吐劲时留了一手,恐怕方鸿就不仅是身负重伤,命丧黄泉只怕都不在话下。

    后来孙峥院主不惜大损战能救治方鸿,在某种意义上来讲,只是保住了方鸿的性命。

    重伤者爬山,实在少见。方鸿能以重伤之躯爬上青山而不死,已经算得十分厉害了,至于那所谓的“吓的瘫软”之语,实质上是虚脱罢了。

    “鸿儿!”

    “鸿儿!”

    这时,山谷间突然回响起岳衅导师和孙峥院主着急的呼唤。

    方鸿趴在悬崖边上,听的一清二楚。

    “鸿儿!你在哪儿?”岳衅大声呼喊。

    “鸿儿!”孙峥院主的呼喊声也是迫切焦急。

    “咯咯咯——”突然,银铃似的几声脆响直听的方鸿头皮发麻,心跳加速。

    “什么人!”岳衅导师喝道。

    “老朋友,你不记得我了吗?”那清脆妖娆的声音“咯咯”的笑着,妩媚的说道。

    “放肆!”岳衅导师怒道:“哪里来的妖女,竟然消遣于我,可敢现身一战!”

    “咯咯咯——”那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无孔不入的灌入听者耳中,使人心中激荡起阵阵波澜,久久不能平静。

    “有什么不敢?”那声音蔑视的说道:“两位高手为救爱徒,不惜损耗战能,以致虚弱倒地不起……”

    “住口!”岳衅导师一声怒喝打断了那个妖娆妩媚的声音。

    “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那声音继续嘲讽道。

    “她把自己说成小虾、恶犬竟然还自鸣得意,真可笑。”方鸿到底是个孩子,童心未泯作祟,一时间听的起兴,竟忘了悲伤坠崖之事,乐呵呵的自言自语道。

    “看来阁下自知之明还是有的,龙虾、虎犬之喻,运用的非常到位嘛!”孙峥院主哈哈一笑,反讥道。

    “哼,死性不改,要不是看在你为救徒弟战能亏损虚脱的份上,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轻易饶了你!”方鸿身后猛地响起一声娇嗔。

    方鸿回头,只见一个身形曼妙,面容姣好,青丝飞扬的美丽女子携着心月站在身后。

    “心月!”方鸿兴奋的叫道:“你怎么样!”

    方鸿一激动,腾地从地上跃起,扑向心月。

    “砰!”

    虚弱的重伤之躯经不起大悲大喜的折腾,直若腾空跃起的方鸿没走出半步,眼前便是一黑,复次昏迷倒地。

    “你怎么不说话了?”岳衅导师兀自怒喝道。

    “没功夫搭理你们!”方鸿所见的那名美丽女子携起方鸿,轻声嗔道。

    “岳衅,你还记得她吗?”孙峥院主仿佛响起了什么,若有所思的说道。

    “谁?”不见了方鸿,还受人讥讽,岳衅又急又怒,全然想象不到孙峥口中所言的那个“她”是谁。

    “妙手神机——灵修虞。”孙峥院主说道。

    “灵修虞?”

    “灵修虞。”

    “怎么可能?”岳衅导师大感疑惑。

    “极有可能!”孙峥院主十分肯定。

    “他们有救了!”

    “他们有救了。”

第二十一章 心月醒转

    既已明了方鸿失踪缘由,岳衅导师和孙峥院主便不再四下寻找,二人回到辅院,进行教学方法的整顿改治自不在话下。

    至于二人为何任由灵修虞带走方鸿和心月而不加阻挠,甚至心中极为宽慰,当下暂且不提,待日后机会成熟,诸君自见分晓。

    话说方鸿被那美丽女子携着,便如昔日被冥音血斩携着也似:周遭风景不住后退,自身轻灵灵犹如不受重力吸引一般如风疾驰,六年前血斩一手携方鸿,一手携方凌,而今日灵修虞一手携方鸿,一手携心月,唯一不同之处,便是血斩为男而灵修虞为女,除此以外今日之景与往日之态,再无分别。

    触情生情,物是人非之感顿时汹涌,之前方鸿本就处在悲伤消极的落寞情绪之中,此时由景及情,念及自己身世之苦,方鸿不禁黯然,落下泪来而不自知。

    “没出息!不是给人下跪就是哭泣流泪,没有半点男子汉该有的模样。真不知道这孩子看上你什么了!”疾驰的灵修虞觉察到悲伤落泪的方鸿,出言鄙讽道。

    受到鄙视讥讽,方鸿心中恼道:“和蔼近人的孙峥因我下跪而变色重斥,岳衅导师因我下跪不惜重伤于我,这位姐姐也因我下跪垂泪而讥讽于我,难道哀求下跪、悲伤落泪果真便是如此遭人鄙夷、不屑吗?由此看来,应该是了,既然这样,那我以后宁可叫人打死也绝不下跪求人、宁可叫我悲伤难过而死也绝不在人前流泪!”

    方鸿默默的抹去泪水,一言不发。

    “怎么了?难过了?”灵修虞停下疾驰的脚步,将方鸿和心月放下,对方鸿说道。

    “没有。”方鸿忍住悲伤,故作坚强的说道。

    “嘴硬。”灵修虞嗔道:“才十三四岁的年纪就已经是这个模样,男人果然都是一副臭模样,心口不一。”

    方鸿听不懂灵修虞话里的深意,只道是灵修虞仍在讥讽自己,于是不客气的回敬道:“我说没有那就是果然没有,什么‘嘴硬’‘心口不一’的、根本是瞎说!”

    闻言,灵修虞美眸之中闪过一丝伤感、怨恨、懊悔、难过的复杂光芒,仅仅是一闪而过。

    “这是六还丹,你好自为之。”灵修虞取出一枚丹药,递给方鸿。

    温润如玉、嫩若葱根的玉手递来一枚碧绿中泛些幽蓝的药丸,方鸿推开灵修虞的手,拒绝道:“我不要。”

    灵修虞不禁哑然失笑,笑道:“你知道我的这枚六还丹有多珍贵吗?”

    “不知道。”

    “有多少能人高手花大代价求我给他们这枚药,我都不一定给他们,白送给你,你竟然不要?”灵修虞不禁为方鸿的执拗而莞尔,笑着说道。

    “我不会求人的,你白给我也不要。”下跪求人这件事让方鸿既受重伤又遭嘲讽,这种刺激让他打定主意:“以后绝不求人。”

    “不会求人?刚才向孙峥和岳衅下跪的人是谁?”灵修虞戏虐道。

    “我——”方鸿被她这么一说,登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是你吗?好像是呢!”灵修虞“咯咯咯”的笑着,响起一串银铃似的清脆的脆响。

    “我是为心月去求孙峥院主和岳衅导师的!”方鸿赤红着脸,辩道。

    灵修虞的笑容猛地僵住不动,眼神空洞而落寞。

    曾几何时,有一个向来不肯向他人低头的人,仿佛也说过这样的话:“我是为修虞去求门主的!”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此人现在何处?

    灵修虞怔在当地,出神良久。

    “心月,你醒啦!”灵修虞被方鸿一声欢喜的呼喊声惊回现实,循声望去,只见心月悠悠醒转,眼神惺忪而迷离,饶是如此,见到方鸿,她亦如方鸿见到她一般欢喜:“方鸿学长,你怎么在这儿?”

    “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方鸿答非所问的痴笑着说道。

    “我怎么了?”心月迷茫的问道。

    不待方鸿出声,灵修虞便抢在他之前说道:“你练功时受情丝牵扰,导致战能运行紊乱,外放内收混乱不定,险些丧命。”

    闻言,心月俏脸一红,脱口惊道:“你怎么知道我……”心月本想说:“你怎么知道我在练功时想着方鸿学长?”话到嘴边,突然觉得有些不妥,因此急忙收住,于是便有了吞吞吐吐的嗫嚅。

    “我怎么会不知道?”灵修虞惨然一笑,说道:“不说妙手神机的手段,单是这倾心的爱恋,我也……”

    “他对你很好,好好珍惜。”灵修虞话说一半,语锋突转,言语间追悔无奈之感甚浓。

    心月听了这话,低头抿嘴一笑,心中乐开了花:“我自然知道方鸿学长对我极好,只要看到他,我便是满心欢喜,说不出的开心快乐,不用你说我一样会珍惜他的。”

    方鸿所想却与心月所想大相径庭:“这个人虽然长的漂亮,战能战技都很厉害,但她一会儿笑容满面,一会儿满面愁容,一会儿对我好,一会儿又嘲讽我,实在是个怪人,我须得小心提防,可别着了她的道。”

    实在讲,方鸿并不是一个懦弱的人,也不是一个容易被人欺辱的人。

    “我问你。”灵修虞转过头面向方鸿,认真的说道:“你想让她的伤彻底治愈吗?”

    “她不是已经被你治好了吗?”方鸿不解的说道。

    之前岳衅导师曾对方鸿说心月永远的留在了青山面壁室中,言下之意就是说他无力救转心月。方鸿当时听闻此语,悲痛之下,竟致昏迷。

    后来方鸿万念俱灰,欲跳崖自尽时,灵修虞带着心月出现在了他眼前,虽然不知心月死活,但能见到她的模样,方鸿心中已是巨大满足了。

    再后来,心月醒转,方鸿大喜,私心作用之下,竟自默认为灵修虞已将心月治愈,直到灵修虞说出心月尚未痊愈的消息,方鸿才反应过来:“连岳衅导师都束手无策的难疾,就算这个女子再厉害,也可不能在这么断的时间内将心月治愈啊!”

    “那你有办法治好她吗?”想通了这一节,方鸿的关注点便转到了灵修虞能不能治愈心月上来。

第二十二章 尚府迎亲

    “办法自然是有的”灵修虞说道:“只不过她的伤治起来非常麻烦,不是很容易。”

    方鸿问道:“你能治愈她是吗?”

    灵修虞道:“是。”

    “求求你,治好她!”方鸿低沉着声音郑重的说道。

    “你在求我?”

    “我求你,求你治好她。”方鸿咬着牙,重重的说道。

    “刚才是谁说他不会求人来着?”灵修虞讥笑着反问道。

    方鸿的脸色红一阵青一阵,半晌没有开口说话。

    灵修虞看着方鸿,同样一言不发。

    两人尴尬的僵持着。

    这时,心月缓缓起身,走到方鸿身旁,拉起方鸿的手,柔声说道:“方鸿学长,咱们走吧,你不要求人,不要强人所难,我没事的。”

    方鸿闻言,纠结与难过的情绪犹如汹涌的波涛一般凶猛的席卷而来,看着心月苍白失色的脸庞,心中酸楚难忍,一时间悲痛难忍,竟险些落下泪来。

    泪水最终被方鸿硬生生的吞进了肚里,悲伤亦被他硬生生的埋在了心里。

    无泪,无痛。

    真无泪?真无痛?

    方鸿握紧心月拉着他的冰凉的小手,惨然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他拉着心月的手,转头向远离灵修虞的方向走去,不再恳求于她。

    方鸿刚刚收起的悲伤与落寞,失望与无助,淡然与释怀再次浮上心头:“能和心月在一起,哪怕仅仅是眨眼间的一瞬,在我心里已是最大的快慰与满足了,世恶道艰,人心叵测,与其苟活于世,忍受那难测难忍的艰险,倒不如陪着心月,走完她人生最后的旅程。待她离去,我便也随她而去,从此逍遥自在,再不用受那艰险难测的折磨……”

    看着二人离去,灵修虞定在原地不动,仿佛痴了一般,静静的伫立。

    “修虞,我们走,离的他们远远的,再也不回来。”恍惚间,方鸿和心月转身离去的背影在灵修虞眼中,莫名的竟变的熟悉起来。

    “嗯,我们走,再也不回来!”那道悲伤而坚定的身影仿佛再现于灵修虞眼前,泪珠在她脸颊上滚落,划出一道清晰的泪痕。

    “嗖!”

    突然,灵修虞如风一般掠至方鸿和心月身侧,再一个起落时,心月已被她携走,等方鸿反应过来,发足狂奔时,灵修虞早已不知去向。

    “心月!”

    方鸿奋力狂奔,一路痛呼。

    灵修虞的战阶远在方鸿之上,不论是战能的深厚程度还是对战技的体悟运用,与灵修虞相比,方鸿差的都不是一星半点。

    “心月!”方鸿依旧狂奔不止,痛呼不止。

    其实,仅在灵修虞带走心月的瞬间,方鸿便已不知二人去向,与其说他这当儿发足狂奔是为了追寻心月,倒不如说是发泄内心的悲痛。

    方鸿狂奔了半日,一片树林早给他跑出了头。

    “这人有病吧!”

    “唉!小心!”

    “赶着投胎啊!”

    “小伙子,功夫不错啊,切磋一下?”

    方鸿跑出树林,奔进了一处闹市。

    市井中人见一少年健步如飞,神色悲痛,奔走间虽然疾步如飞但却毫无目的,正是:

    撞人、撞车、撞集市,叮叮咣咣;呵骂、取笑、赞叹声,响成一片。

    好不热闹。

    就在这时,闹市中浩浩荡荡的走来一队声势浩大,排场十足的盛装人马。

    “尚府天赐少爷迎亲!”

    “挡道的统统闪开!”

    既然是迎亲,那就应该是喜庆欢快,温馨祥和的场面,可这群自称“尚府天赐少爷迎亲”的队伍却大喊“挡道的统统闪开”,完全就是一副霸道不善的模样,哪里有一丝迎亲该有的喜庆欢快、温馨祥和了?

    “尚府的人来了,赶快躲起来!”

    “快走快走,是非来了!”

    “书生相公,这枚……”

    “不要了不要了,躲避是非要紧!”

    尚府的迎亲队伍一来,原本热闹繁华的闹市瞬间变的混乱不堪,短暂的混乱之后,熙熙攘攘的闹市变的空空荡荡,冷冷清清,不见一人。

    “尚府天赐少爷迎亲!”

    “挡道的统统闪开!”

    原本喧闹的街市这时早已人烟散尽,那队浩浩荡荡的盛装人马却还在高声呼喊清道。

    “尚府天赐少爷迎亲!”

    “挡道的统统闪开!”

    这支尚府的盛装迎亲队伍所到之处,处处皆如罕见人烟的荒蛮之地,不见一个人影,即便是繁华如方才的闹市那般,待得这支队伍到来,也立刻变成落荒而逃的惨淡场景。

    一路上,冷冷清清惨惨淡淡的场面,与尚府迎亲队伍大红大绿的盛装迎亲服装显得格格不入。

    这支队伍自称是迎亲队伍,但从他们一路的影响看来,实在讲,那气氛比送葬的队伍还要惨淡、还要令人躲避不及,众人听闻“尚府天赐少爷迎亲!”几个字,唯恐视之不吉,闻之不祥,一个个躲得远远的,犹如躲避天灾也似。

    迎亲本应是喜气洋洋,欢快喜悦的,人人见之,必定恭贺道喜,也盼自己沾点喜庆之气,可尚府的这支迎亲队伍却是硬生生的将迎亲的氛围弄的比送葬还令人避之不及,生怕惹祸上身,真是奇事一桩。

    “紫轩小楼西侧的朋友,现身一见吧!”迎亲队伍正中的一顶装饰的极为华贵的五颜六色的大花轿内,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出。

    “哈哈哈哈!”紫轩小楼西侧二楼临街处的酒桌旁,三个身着黑衣,头顶黑色斗笠,黑色面巾遮面的男子大笑。

    笑声终了,三名黑衣人中一人大声的说道:“让你这不男不女的怪物看上老子一眼,只怕老子这辈子都洗不干净这张脸了!”

    “尚府天赐少爷迎亲!”

    “挡道的统统闪开!”

    尚府的迎亲队伍似乎对那三名黑衣男子视而不见、对那名男子的话充耳不闻一般,只顾继续走路,依然高声呼喊清道。

    “迎亲?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迎的哪门子亲?你看那顶轿子,花轿不像花轿,官较不像官轿,白白浪费那么多宝珠玉石,真是可惜!”又一名黑衣男子听到在听到迎亲队伍的清道声之后,大声讥讽嘲笑。

第二十三章 黑衣男子

    “几位朋友这般说话,未免有些不太礼貌了。”尚府迎亲队伍正中的那顶花花绿绿的装饰华贵的花轿内,之前那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再次响起。

    “礼貌?和不男不女的怪物讲什么礼貌!”三人中另一位黑衣男子闻言,阴恻恻的说道。

    “尚府天赐少爷迎亲!”

    “挡道的统统闪开!”

    冷冷清清的街市上,盛装的尚府迎亲队伍不管不顾紫轩小楼西侧的那三名黑衣男子,兀自叫嚷着。

    “嚷嚷什么!”

    “啪!”

    紫轩小楼西侧二楼临街处三名黑衣男子中的一人怒喝一声,将手中酒杯怒掷于地,骂道:“你们再敢叫一声‘迎亲’,老子就让你们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尚府的盛装迎亲队伍徐徐行进,渐渐远离了紫轩小楼。

    “尚府天赐少爷迎亲!”

    “挡道的统统闪开!”

    尚府的盛装迎亲队伍完全没有理会那黑衣男子的恐吓,依旧横行霸道的叫嚷着“天赐少爷迎亲”的口号。

    “几位朋友的警告你们不曾听见吗?还敢高呼‘迎亲’,就不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那顶花花绿绿、镶满珍珠宝玉的古怪花轿内,那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再次响起。

    “尚府天赐少爷迎亲!”

    盛装的迎亲队伍仿佛是在回应那顶花轿中的那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似的,叫嚷声变的更加响亮:

    “挡道的统统闪开!”

    “好啊!”之前那人怒喝一声,拎起桌上的酒坛子,忽的从紫轩小楼二楼跃下,直冲尚府迎亲队伍而去。

    “燃!”黑衣男子猛冲向前不停,借着身体快速奔驰带起的惯性,“嗖”的一声将手中所提的酒坛子狠狠的掷向了迎亲队伍。

    诺大的酒坛子给这黑衣男子掷出,竟似离弦之箭一般呼呼作响。

    黑衣男子的那声“燃”字语音落时,酒坛子正好砸在了尚府迎亲队伍正中的那顶花花绿绿、镶满珍珠宝玉的花轿上。

    “腾!”

    紫色火焰凭空而起,眨眼间笼罩了整队迎亲队伍。

    “尚府天赐少爷迎亲!”

    “挡道的统统闪开!”

    紫色火焰吞噬了盛装的迎亲队伍,在他们被火焰彻底焚为灰烬之前,他们齐声但近乎哀嚎着喊出了临命终前的最后一声清道口号。

    可怕!

    难道这些人除了这两句“尚府天赐少爷迎亲!”、“挡道的统统闪开!”以外,便再不会说别的话了吗?

    “老子警告过你们,别让老子再听到‘迎亲’这两个字,拿老子的话当耳旁风,就这么烧死你们,算是便宜了你们!”那名黑衣男子佝偻着身躯恶狠狠的说道。

    “不愧是燃煞三星,独门绝技——“坛掷燃”果然名不虚传!佩服佩服!”那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自紫火中幽幽响起。

    “哦?”黑衣男子听到这个声音,饶有趣味的眯起眼睛,盯着那顶被紫火吞噬却没有被焚化的花轿,微微有些惊讶的说道:“难不成这顶花轿不像花轿、官较不像官轿的轿子能抵御‘坛掷燃’引燃的紫火不成?”黑衣男子只顾自言自语,丝毫没有理会尚天赐的恭维。

    说话间,其余两名黑衣男子也站到了先前那名黑衣男子身旁。

    三名黑衣男子一般的佝偻着身躯,一般的身着黑衣黑裤,一般的头裹黑头巾、手戴黑手套、足登黑靴子、头顶黑斗笠,就好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一眼看去,没有任何区别。

    “莫非,这顶轿子就是尚府祖传的‘避火钟’?”三名黑衣男子中一人思索道。

    “难怪难怪!”

    “他妈的!真邪门!”

    “就算是‘避火钟’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们燃煞三星的名号难道是浪得虚名吗?”

    “哼!明知我们燃煞三星以独门绝技‘三元燃’著名,紫火焚烧之处,能熔铁化铜,焚人于无形,可这不知天高地厚尚府偏偏四处炫耀他那祖传的‘避火钟’,说那那狗屁‘避火钟’能避万火、无火能侵?”

    “他妈的!简直不把老子放在眼里!”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经意间交代了与尚府接下梁子的原因。

    “哈哈哈哈!看!”一名黑衣男子指着被紫火焚为灰烬的‘避火钟’大笑道:“什么能避万火、无火能侵!还不是被我们燃煞三星的“坛掷燃”引燃的紫火烧成了灰烬!”

    果然,方才还在紫火中勉力“苦苦强撑”的花轿此刻珠宝消融、华装成灰,华贵奢侈付之一炬,再不见半点奢华模样。

    “哈哈哈哈!”余下二人见状,也是哈哈大笑。

    “我就说嘛,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能有多大能耐?”

    “是啊是啊!还没交手就被烧成了灰烬,哈哈哈哈!这种角色也能使得燃煞三星同时出动,真是抬举了他!”

    燃煞三星以为尚天赐已被紫火焚成了灰烬,因此得意的开怀大笑,言语间也是自鸣得意。

    他们没有注意到花轿里的微妙变化,当然更没有觉察到尚天赐其实毫发未损。

    “三位朋友固然声名显赫、身负绝技,但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于我,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了!”尚天赐轻轻拨开被紫火烧成灰烬的花轿,妖娆的摆动着腰肢,一边向燃煞三星走来,一边阴阳怪气的说道。

    “他妈的!果然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真他娘的让老子恶心!”燃煞三星中其中一人厌恶的说道。

    尚天赐分明是个男子模样,举手投足却比妖娆的女子还要妖娆万分,颦蹙微笑,婀娜多姿,一样也没落下。

    尚天赐学着女子娇嗔发怒的模样瞪了那黑衣男子一眼,只看的那黑衣男子头皮发麻,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真他娘的恶心!老子今天就为民除害,烧死你这不男不女的怪物!”

    “并肩子上!”

    燃煞三星突进疾冲的身影,犹如三道骤然扯开的黑布。

    “刷!刷!刷!”

    燃煞三星同时欺身上前,合力围攻尚天赐。

    “既然三位有意赐教,那在下就只好领教了!”尚天赐一声不男不女的怒喝,听在燃煞三星耳朵里,怎么听怎么不伦不类。

    “快!快!快!加把劲赶快把这怪物拾掇了!老子实在不想再听他说一句话!”

    “好!”

    “用‘燃煞焚闐阵’!”

    注:闐,音“填”。

第二十四章 狂魔乱舞

    “燃煞三星,名气不小,手段却也不过如此!”那尚天赐阴阳怪气的一声冷笑,发出一声不像男声又不像女声的古怪声音。

    燃煞三星本就是粗鲁的汉子,一听尚天赐这话,登时大怒,三人盛怒之下,破口大骂道:“住口!你这不男不女的怪物!看老子怎么把你烧成灰烬!”

    “尚某方才已然见识过了赫赫有名的燃煞三星的独门绝技——‘三元燃’之一的‘坛掷燃’,什么紫火焚烧之处,能熔铁化铜、焚人于无形?照我看来,根本就是胡吹大气!”尚天赐又是一声嘲讽:“赶快将那什么‘燃煞焚闐阵’使将出来,兴许能助尔等逃命也说不上呢!”

    “你他娘的!”

    “看招!”

    “找死!”

    闻言,燃煞三星破口大骂。

    尚天赐被燃煞三星围攻,处境已经十分凶险,此刻尚自出言挑衅三人,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燃煞三星的独门绝技“三元燃”,一燃“坛掷燃”,二燃“空凌燃”,三燃“焚烬燃”,“三元燃”环环相扣,燃力层层递增,其中一燃“坛掷燃”只是作为起火之用,并不具有太大伤害,“三元燃”的真正威力其实是体现在在二燃“空凌燃”上的,二燃“空凌燃”借一燃“坛掷燃”凭空引燃的紫火之势,升起威力巨大的幽蓝紫火,那“紫火焚烧之处,能熔铁化铜、焚人于无形”说的正是这二燃“空凌燃”升起的幽蓝紫火。

    三燃“焚烬燃”的威力比之二燃“空凌燃”虽略有不足,但“焚烬燃”却能眩晕身处幽蓝紫火中的敌人。

    眩晕,即令中招后的敌人短时间内失去思维、运动的能力的、一种罕见的战技附属技能,这种附属技能极为实用,亦极为罕见,就算是孙峥院主和岳衅导师那般能耐,若是没有能够催生眩晕属性的战技相助,他们也不能在战斗时使出这种奇异的附属技能。

    就燃煞三星的真实战斗能力而言,比起夙学院中修为最低的学员尚且差着老大一截,不论是战能的储备还是对战技的领悟,燃煞三星是远远不及孙峥院主和岳衅导师的。

    可是,他们却能使得出眩晕技能。

    由此可见,战技“三元燃”确有其独到之处。

    一燃“坛掷燃”已经引燃了大片紫火,尚天赐和燃煞三星对战的所在恰好正在紫火区域中心,只要燃煞三星使出二燃“空凌燃”,升起幽蓝紫火,尚天赐绝对是凶多吉少、在劫难逃。

    燃煞三星成三角夹击之势分三个方位赤拳围攻尚天赐,尚天赐虽同样赤手空拳不曾使用兵刃,但他尖锐犹如利刃般的指甲丝毫不亚于锋寒锐利的匕首。

    因得了兵刃之势,尚天赐便有了和燃煞三星对峙的资本,是以他虽然被三人夹击围攻,却并未显露败相。

    “燃!”见近战难以占到上风,燃煞三星猛地齐声呼喝一声,使出了二燃“空凌燃”。

    三人身形急退,避开尚天赐狠辣锋寒的指刃的同时,齐晃右掌。

    “腾!”的一声,三人手中各自凭空升起一团紫火。

    “焚!”

    “烬!”

    “燃!”

    三人各做手诀,各呼口诀,紧接二燃“空凌燃”之后使出了三燃“焚烬燃”。

    “狂魔乱舞!”

    尚天赐一声呼啸,身形暴涨,犹如发狂的野兽,急向紫火外围奔去。

    “嗷!”尚天赐一声哀嚎,显然是极为痛苦所致。

    他没能冲出紫火四燃的死亡区域。

    二燃“空凌燃”借一燃“坛掷燃”引燃的紫火而升起的幽蓝紫火有熔铁化铜、焚人于无形的可怕威力,若不是祖传的那口“避火钟”,尚天赐早在一燃“坛掷燃”的紫火焚烧之下就成了灰烬。

    “呀!”

    “咦~”

    尚天赐在一连串阴阳怪气的叫喊声中犹如发疯的野兽一般横冲直撞,全然不似方才的悠然妖娆。

    “哈哈哈哈!果然是个怪物!”

    “根本就是个疯子!”

    “一条疯狗!”

    “哈哈哈哈!”

    燃煞三星粗鲁的嘲笑着近乎发狂的尚天赐。

    燃煞三星并不知道,尚府祖传的“避火钟”其实是一种专门克制“三元燃”战技,并非一件可触可及的事物。

    要练成传闻中能避万火、无火能侵的“避火钟”,就必须把尚府祖传的战能修炼功法“八酒功”练到“狂魔乱舞”的级别才行。

    尚天赐的“八酒功”练到了“狂魔乱舞”的级别,燃煞三星的“三元燃”也尽数使了出来。

    究竟是“避火钟”能避万火、无火能侵?还是“三元燃”引燃的紫火能熔铁化铜、焚人于无形?

    只有燃煞三星和尚天赐一较高下才能得知。

    “他妈的!”

    “真是邪门!”

    “古怪古怪!”

    燃煞三星齐声疑惑的说道。

    三人同时开口,相互干扰之下,分辨不清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

    “山野村夫!聒噪些什么!”尚天赐歇斯底里的怒吼道。

    他愤怒咆哮的模样和刚才妩媚妖媚的模样判若两人。

    “哎哟!”

    “妈的!”

    “见鬼!”

    尚天赐的形貌伴着那声咆哮骤然变得恐怖起来,突如其来的、诡异的变化,惊的燃煞三星齐声惊叫。

    “呜——啊——哈哈——哈哈!”尚天赐掩面垂手,咆哮一声,突然仰天大笑。

    尚天赐全身上下变成猩红一片:猩红的头发,猩红的瞳眸,猩红的利爪……

    尚天赐仿佛变成了一团猩红的火焰,狂暴的翻涌在紫火中……

    “这紫火……”燃煞三星齐声喃喃道:“怎么会……”

    三人语气微微颤抖,难掩心中的恐慌。

    闻言,尚天赐大笑一声,朗声道:“事到如今,告诉你们也无妨。”顿了顿,接着说道:“你们以为‘避火钟’是什么?真的是一口看得见摸得着的大钟吗?”

    尚天赐大笑不止:“告诉你们,我尚府的‘避火钟’就是为了克制你们燃煞三星的‘三元燃’而创的一种战技!”

    “什么!”燃煞三星闻言大震。

    “你们以为‘避火钟’凭什么能避万火、无火能侵?”尚天赐自问自答:“全是因为它能吞噬火焰、将火焰化为己用的缘故!”

第二十五章 焚闐大阵

    尚天赐语锋一转:“不过话说回来,若不是练成了‘八酒功’中的‘狂魔乱舞’,在下倒还真没把握吞噬了你们引燃的这团紫火。”

    言毕,尚天赐得意的哈哈大笑,一番狂化之后,他的笑声变的狂傲不羁,张狂无限,丝毫不见方才的阴阳怪气、不男不女。

    燃煞三星心头大骇,三人对视一眼,默契的点了点头。

    “燃煞焚闐阵!”

    “哦?”见燃煞三星开始布阵,尚天赐只邪笑一声,竟不做理会,他环抱双手,傲然而立,冷冷的盯着三人走位移形。

    “哼!又是纸老虎一只,名头不小,本事却不见得有多大,‘燃煞焚闐阵’?哼!不过如此……”尚天赐静静的看了半晌燃煞三星的走位以后,不屑的评论道。

    “连这种水平的阵法也敢拿出来在人前现眼,且先不管你们燃煞三星的本事如何,单就厚脸皮这一着,你们若是称第二,只怕没人敢称第一。”

    出人意料的是,平时一向粗鲁暴躁的燃煞三星,在面对尚天赐如此露骨的讽刺时,居然未予理睬,无动于衷。

    “咦?”燃煞三星的反应也让尚天赐感觉很意外:“变哑巴了?”

    燃煞三星依然没有理会尚天赐,只是自顾自的疾步走位布阵。

    “燃煞!”

    燃煞三星猛地止住疾行的身形,呈三角夹击之势分立于尚天赐五步开外,齐声喝道。

    三人各捏手诀,手型不尽相同。

    尚天赐微微皱了皱眉头,轻声道:“有点意思——”

    “焚闐!”

    燃煞三星齐喝一声,三人同时举步,一起冲向位于三人包围圈中心的尚天赐。

    “哈哈哈哈!”见状,尚天赐仰天大笑道:“虚张声势!哈哈哈哈!怎么着?你们难道想凭着这个阵法扮猪吃虎不成?”尚天赐奚落道:“等了你们半天,没想到你们竟然布出一个这般模样的阵法来,哈哈哈哈!好好好,来吧,让小爷送你们上路!”

    不怪尚天赐这般奚落,燃煞三星的这种攻击方式的确不怎么高明。

    在这种对峙的局面中使用这种愚蠢的攻击方式,和自杀没什么区别。

    见燃煞三星逼近自己,尚天赐猛地收住笑声,长啸一声,一头殷红如血的乱发仿佛受到疾风劲舞一般四散开来。

    “杀!”

    尚天赐张开十指,尖锐殷红的利爪犹如锋锐的匕首,直取燃煞三星咽喉。

    “砰!”

    “砰!”

    “砰!”

    三声炸雷般的震响中,燃煞三星被尚天赐一招“狂魔乱舞——血爪”撕裂不见!

    燃煞三星凭空消失不见!

    “有诈!”尚天赐心下一惊,暗道:“不妙!”

    尚天赐语音未落,身形未定,燃煞三星便又冲了上来。

    燃煞三星不是被尚天赐撕裂了?

    “焚闐!”

    燃煞三星齐喝一声,合身扑上。

    “杀!”

    尚天赐又是一招“狂魔乱舞——血爪”,只听得:

    “砰!”

    “砰!”

    “砰!”

    三声炸雷般的震响声中,燃煞三星消失不见!

    “幻术?”尚天赐又惊又怒:“一时大意,竟然着了你们的道!”

    “那可是货真价实的眩晕属性,哪里是什么幻术了。”方鸿站在不远处的小楼上,望着街市中对战的四人,轻声自语道。

    自灵修虞带走心月以后,方鸿便失意落寞,方寸大乱,在一阵漫步目的的狂奔之后,方鸿来到了一片喧闹的街市。

    方鸿狂奔了很久,可心中的悲伤难过让他忘记了疲倦劳累,直到尚天赐一声阴阳怪气的吆喝才将他从失意的悲伤中拉回现实。

    尚天赐说话的声音很像一个人,很像他儿时听过到过的一个人的笑声。

    只不过,那人的声音更让人毛骨悚然,更让人心惊胆战,更让人不寒而栗。

    虽然尚天赐的功力远不如那个人,但是在心理阴影的作用下,听到和那人笑声类似的声音以后,方鸿还是冷不丁打了个冷颤。

    突如其来的变故冲淡了方鸿心中的悲伤。

    紧接着,燃煞三星便与尚天赐开始了针锋相对的暗讽明骂。

    到底是童心未泯,方鸿听了几句,只觉得这几人十分可笑,于是躲到距离几人不远处的一座小楼上,暗自欣赏燃煞三星和尚天赐共同出演的一出好戏。

    方鸿越听越觉得好笑。

    直到燃煞三星祭出“三元燃”的“一燃——坛掷燃”,方鸿才有了一声“咦——”。

    “看不出来这几个粗鲁的汉子还有这等战斗思维。”方鸿由衷的赞叹道。

    尚天赐并不知道,从燃煞三星使出“坛掷燃”的那时起,“燃煞焚闐阵”便已经了布置。

    “坛掷燃”引燃的紫火虽然没能对尚天赐造成直接伤害,但它却精准无误的控制住了布置“燃煞焚闐阵”所依赖的阵基。

    有了稳固的阵基,阵法才有稳定的输出。

    燃煞三星使出“二燃——空凌燃”之后又使出了“三燃——焚烬燃”,这一来,燃煞三星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布下了“燃煞焚闐阵”。

    可尚天赐却浑然不知。

    尚天赐沉浸在祖传“八酒功——狂魔乱舞”癫狂状态,狂傲大笑,根本没有察觉到危险的迫近。

    “自作聪明的笨蛋。”

    见尚天赐吞噬了紫火以后得意忘形的哈哈大笑,方鸿鄙夷的低声说道。

    尚天赐自然是不会听到方鸿的这声嘲笑了,见自己吞噬了号称“能熔铁化铜,焚人于无形”的紫火,他变的愈发张狂,愈发不把燃煞三星放在眼里。

    反观燃煞三星:

    他们一改之前的粗鲁野蛮的风格,对尚天赐的冷嘲热讽充耳不闻。

    “燃煞焚闐阵”只差最后一步便布置成功,是以燃煞三星一心走位移形,无暇顾及已经癫狂的尚天赐。

    然而,即便是到了这般地步,尚天赐仍未能觉察到即将来临的危险,甚至自以为是的以为燃煞三星布下的“燃煞焚闐阵”只是一只“纸老虎”!

    自以为是的结果就是,事情往往不是自己以为的那样。

    等到“燃煞焚闐阵”布成,结结实实吃了亏以后,尚天赐才知道自己着了燃煞三星的道。

    焚闐大阵已成,

    双方胜负已定。

第二十六章 三星落败

    方鸿看着这场胜负已已定的生死决斗,轻蔑地摇了摇头,一副不屑的神态。

    的确,在夙学院辅院优秀弟子眼中,这般市井俗人的战斗方式和战斗思维,自然没有什么可取之处。

    不出方鸿所料,燃煞三星在强有力的阵基支持下,将“燃煞焚闐阵”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

    “狂魔乱舞——血爪!”尚天赐狂吼着冲向将他团团围住的三人,犹如发狂的野兽一般撕裂了虚拟的敌人。

    “有本事真刀真枪的上啊!装神弄鬼算什么本事!”尚天赐被燃煞三星困在“燃煞焚闐阵”中,一身狂暴的战技无处施展,不禁狂躁更甚。

    “燃!”燃煞三星齐喝一声,阵中紫火应声消失。

    紫火消散之后,尚天赐的视野顿时变得清晰明了。

    他身处“燃煞焚闐阵”正中,燃煞三星此刻分立于三处,死死地守住他唯一可以反败为胜的阵基,断绝了他最后制敌的希望。

    攻无门路,避无可避。

    阵基是阵法的基础,阵法的威力施展全凭阵基支持,只要破了阵基,阵法不攻自破。

    如果是强攻,那就另当别论了。

    尚天赐的“八酒功”强过燃煞三星的“三元燃”,真刀真枪、硬碰硬的战斗,燃煞三星完全不是对手。

    可是,当燃煞三星步成“燃煞焚天阵”之后,对战双方,局势登时逆转。

    尚天赐瞬间从压制方变成了被压制方。

    阵法的威力便是如此不可思议、不可小觑。

    阵基的地位自然不容置疑。

    就在尚天赐以为自己必败无疑,燃煞三星以为自己必胜无疑的时候,躲在距离几人不远处的小楼上看热闹的方鸿有了新的发现。

    “咦……”方鸿眼中掠过一丝丝惊讶的神色。

    仅仅是一闪而过。

    “老子今天就为民除害,烧了你这不男不女的怪物!”

    “死在‘燃煞焚闐阵’中,也不枉你白活一世!”

    “临死之前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燃煞三星胜券在握,得意洋洋的说道。

    尚天赐身处燃煞焚天阵中,任他“八酒功”在如何厉害也是无济于事。

    败局已定,尚天赐长叹一声,颓然道:“没想到‘燃煞三星’的‘三元燃’绝技之中,竟然还有‘燃煞焚闐阵’这等令人棘手狠辣的阵法,罢了——罢了——”

    说着,尚天赐的须发、眼睛都从猩红色恢复成了正常的颜色,尖锐的指甲也蜕变成了寻常姿态。

    “三位,请动手吧!”

    随着尚天赐退出狂化状态,他说话的语调又变得阴阳怪气,难分男女。

    说话的语调依然如旧,局势却早已不同。

    “动手吧!”

    “一起上!”

    “快烧吧!”

    阵法布成之后,燃煞三星的废话还是一如既往地多。

    无声无息,毫无征兆。

    一团紫火从尚天赐体内腾地燃烧起来,一眨眼的功夫,尚天赐便已成了骷髅模样。

    紫火的焚烧没有因为尚天赐变成冒着紫火的骷髅而停止。

    微风吹过,骨灰随风而散。

    “好眩晕!”方鸿轻声赞叹道。

    原来,紫火根本就没有消散。

    紫火消散的状态,也是燃煞三星依托眩晕属性幻化的假象。

    燃煞三星和尚天赐说话的时候,紫火就已经开始了对他的焚烧。

    等到尚天赐的心理防线彻底被摧毁,退去“八酒功”的狂化状态时,紫火便如决堤的江河一般滔滔不绝的涌入了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筋脉,没有丝毫悬念的彻底将他焚为了灰烬。

    眼见尚天赐被紫火焚为灰烬,骨灰随风消散,燃煞三星不禁得意非凡,哈哈大笑。

    见状,方鸿冷笑一声,轻声道:“你们高兴得太早了!”

    方鸿的嘲笑,燃煞三星自然不会听得到。

    燃煞三星大败尚府尚天赐,一个个乐的眉开眼笑,笑得合不拢嘴。

    “哈哈哈哈——”

    “我就说嘛,那不男不女的怪物就是……”

    突然,燃煞三星的声音戛然而止。

    “你是人是鬼!”燃煞三星一起惊呼。

    “自然是人了。”尚天赐缓缓说道,语调依然阴阳怪气,难分男女。

    “这不可能!”

    “你明明已经死了!”

    “死人怎么可能说话!”

    燃煞三星在自相矛盾中,惊恐不安的齐步合身扑向尚天赐。

    “狂魔乱舞!”

    尚天赐呼啸一声,瞬间狂化,冲向迎面舍身飞扑而至的燃煞三星。

    尚天赐的指尖滴滴答答的滴着鲜血,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一头猩红的血发,不知是因狂化而红,还是因沾了燃煞三星的鲜血而红。

    “‘燃煞焚闐阵’,果然没让我失望。”

    “也不枉你冒死使用禁术——血祭。”

    “谁在说话!”尚天赐大惊失色。

    “方鸿。”

    “你是什么人!你怎么会知道!”

    尚天赐使用禁术——血祭的事,一直以来,除了他本人以外,无人知晓。

    直到遇见方鸿。

    方鸿没有理会尚天赐,自顾自的说道:“消耗自身本元,获得短时间的灵魂离体效果。”

    顿了顿,又道,“能施展出这种早已灭绝的禁术,不得不说,你真是个人才。”

    一听方鸿连血祭的作用效果和使用血祭的代价都说得出,尚天赐额头、脊背间的的冷汗便如落雨一般,将他淋得湿透。

    “阁下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否赐面一见。”尚天赐尽力掩饰着内心的不安,揣测着问道。

    对于尚天赐的问题,方鸿依旧不予理会:“你一身的本事,都是靠血祭得来的吧。”

    “阁下这话是什么意思?”尽管尚天赐努力使自己变得平静,但他说话的声音还是掩不住地在颤抖。

    “不是血祭,难道还是那所谓的祖传功法?”说着,方鸿从不远处的小楼跃下,倏忽闪动,犹如凭空出现一般站在尚天赐面前。

    不说别的,单就亮相这一手,尚天赐就明白,自己绝非此人之敌。

    “自然是……”尚天赐还欲狡辩,不料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已经飞了出去。

    “砰!”尚天赐重重的摔落在地,才一抬头,便见方鸿站在眼前。

    由始至终,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被击飞,更不知道方鸿是什么时候又站在他面前的。

第二十七章 禁术血祭

    方鸿说的不错,尚天赐的一身本事的确来自于,那久已失传的禁术——血祭。

    至于所谓的祖传功法“八酒功”,纯粹就是掩人耳目。

    他的祖上根本就没有真武修炼者,更没有什么祖传功法。

    自他出道以来,方鸿是第一个一眼便揭穿了他的底细的人。

    这不得不让他胆战心惊。

    尚天赐内心深处长久以来,深深掩埋着的不安,被方鸿几句话挑了出来。

    不过这种不安并没有影响他的小聪明,他开始暗地里准备施展“血祭”了。

    很明显,尚天赐并不清楚他此刻面对的敌人,对他而言是一个无敌的存在。

    方鸿看着缓缓爬起的尚天赐,反问道:“怎么?”

    尚天赐阴恻恻的笑道:“就算是禁术你又能奈我何?你的战能战技还不是为我所用。”

    “蝼蚁终究只是蝼蚁。”方鸿傲然道,“我给过你活命的机会了。”

    没有心月在场,没有导师在旁,方鸿就像一只孤傲的桀鹰。

    “大言不惭!”尚天赐一跃而起,冷笑着说道:“既然你执意要见识见识本少爷的‘禁术——血祭’,本少爷就让你开开眼!”

    闻言,方鸿笑道:“大言不惭?本少爷?开开眼?”

    “你笑什么!”见方鸿一副傲然、目中无人的姿态,尚天赐不禁大怒。

    方鸿直接无视尚天赐的话,说道:“好啊!来,让我开开眼。”

    “简直不把本少爷放在眼里!本少爷定叫你不得好死!”尚天赐嘶吼一声,立即转为狂化状态,扑向方鸿,企图一爪将方鸿撕裂两半。

    猩红,狂怒。

    也不枉“狂魔乱舞”这四个字。

    在这种狂怒状态下,正面迎战燃煞三星,尚天赐稳操胜券。

    可对战方鸿时,局势就不容乐观了。

    尚天赐狂奔向前的身形犹如骤然结冰一般,僵住不动。

    就在尚天赐发足狂奔的同时,方鸿便将“肃杀诀”修炼得来的战能注入了风能能池之中,紧接着,方鸿借风能能池做了一个急速气旋。

    急速气旋,顾名思义,该气旋旋转速度极快。

    高速旋转的气旋能在短时间内,将气旋所在位置的气压降到极低,因为该处气压远低于周遭寻常大气气压,所以周遭气压会在一瞬间迅速涌入气旋所在位置,气压的骤变会对气旋附近的物体施加巨大的压力,这压力便是急速气旋施展攻击或做出防守的关键。

    整个变化过程说来繁琐,制造出实际压力来,却是极为简便迅速。

    正是这急速气旋的气压压力,硬生生的逼停了狂怒猛扑的尚天赐。

    尚天赐从来没见过这般高级的战技,一时间傻了眼。

    方鸿无趣的摇摇头,不耐烦的说道:“快把你那不三不四的禁术使出来吧,磨磨唧唧,装腔作势,我可没什么耐心陪你玩。”

    尚天赐心有大怒,怒喝道:“三元燃!”

    “腾!”

    紫火!

    刚才燃煞三星与尚天赐对战时,凭空引燃的紫火。

    “哈哈哈哈!”尚天赐看着被紫火吞噬的方鸿,得意的大笑。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禁术——血祭’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方鸿的声音从紫火中传出,平淡中带着不耐烦。

    显然,尚天赐的紫火没有对方鸿造成任何伤害。

    尚天赐的惊讶已非言语所能形容,他声嘶力竭的吼叫着:“你究竟是什么人!”

    “行了行了,要用禁术你尽管用就是了,非得说两句废话不可吗?”

    说着,方鸿将紫火统统纳入急速气旋,不耐烦的说道。

    尚天赐半张着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他究竟是什么人,他是怎么察觉到我是在和燃煞三星说话时使出禁术的?难道他是……”尚天赐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至极的人或事,脸色变得惨白。

    方鸿左手一捏,气旋消失。

    紫火也随之消失不见。

    尚天赐颓然跪倒在地,绝望的说道:“不敢劳您动手,我自行了断。”

    方鸿盯着尚天赐,一言不发,心道:“废话真多!用个禁术非得搞这么多花样不可吗?”

    尚天赐绝望的眼神中没有一丝对生的希望。

    就像被某种神奇的力量,抽去了赖的以支撑肉体的骨头,他瘫软在倒地,没有发出半点声息。

    方鸿侧目旁观,一言不发。

    “这会儿应该到化成灰的阶段了吧。”方鸿心道。

    果然不出方鸿所料,瘫倒在地的尚天赐和之前一样,随风化灰,消散不见。

    燃煞三星与尚天赐对峙时,尚天赐就是趁燃煞三星不注意,用这招“随风化灰”的障眼法骗过了燃煞三星,借机使用“禁术——血祭”血化了燃煞三星。

    消耗自身本元,获得短时间的灵魂离体效果,是故看似随风化灰,四下飘散,实则灵魂未灭。

    方鸿虽然并不知道血祭的施用方法和具体的功用,但他从尚天赐对付燃煞三星的实战案例中,便将尚天赐这半吊子“禁术”的底细摸了个七七八八。

    然而这次,方鸿却失算了。

    他没有感应到尚天赐的灵魂波动。

    “刚才化成灰以后,明明是有灵魂波动的,这次怎么没有一点动静?”方鸿不禁诧异出声。

    “因为他这次是真的死了。”一个健壮的青年男子走来,拱手说道:“在下尚天文,有礼了。”

    方鸿还了一礼:“方鸿还礼。”

    “堂兄咎由自取,任他自尽了断,在下也算是尽了兄弟情义,给他足够的尊严了。”尚天文望着随风消散的骨灰,略带感伤的说道。

    “原来这人是尚天赐的堂兄弟,不知这尚天文会不会‘禁术——血祭’,要是他也会用那‘禁术’,对付起来可有些难缠。”方鸿心中如此这般盘算着,表面上却不漏痕迹,说道:“令兄亡故,阁下节哀。”

    尚天文讪笑一声,不好意思的说道:“见笑了!愚兄背离祖宗教训,不肯苦读诗书、修身养性不说,还学了惨绝人寰的‘禁术——血祭’,大大败坏门风,辱我尚家清名,虽然身死,却断不敢用节哀二字。”

    方鸿一听,心道:“你倒是个知书达理的人,只可惜你那堂兄,真就如你所说,实在是个败坏风门的不肖子孙。”

    方鸿笑笑,不再多言,便欲转身离开。

第二十八章 神秘部落

    “小兄弟!”尚天文叫住转身离开的方鸿,“在下有一事相求!”

    方鸿回过头,问道:“天文兄有何贵干?”

    方鸿不做逗留,转身离开是有原因的:

    “他曾听导师讲过,禁术属于左道之术,其修炼者往往心术不正,心术不正之人辅以旁门左道之术,邪门另类、伤天害理之事便在所难免。

    后来,也是该着禁术一门气数将尽。

    迅朷大陆一众正派真武修炼者集合一处,共同剿灭了声名狼藉的禁术一门。

    自此,禁术便在迅朷大陆绝迹。

    如今禁术重现人间,方鸿亲眼所见,怎能不满腹狐疑?

    莫非是导师所言有误?不!绝不可能!

    可尚天赐对付燃煞三星时,用的分明就是已经绝迹失传的禁术——血祭。

    就在方鸿亲自应战尚天赐,希望得到事情真相时,尚天赐却意外死亡。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尚天文出现了。

    方鸿习惯性的去探察这个突然出现的青年男子身上的战能,然而,他一无所获,也就是说,尚天文身上没有一丝丝战能气息。

    可是以他并不算成熟的战斗经验和战斗本能来看,尚天文绝不是一个简单地书生。

    尚天文和使用禁术的尚天赐是堂兄弟,他不确定尚天文是不是也会禁术。

    禁术重现迅朷大陆,而且疑团重重,犹如迷雾。”

    “此地不宜久留。”方鸿心想。

    尚天文上一步,施礼道:“小兄弟年纪轻轻,却认得早已失传的禁术,在下钦佩不已,所以——”

    方鸿一听,心道:“莫非是见我想要离开,想强留不成?”

    “愿闻其详。”方鸿面不改色。

    “想请小兄弟到寒舍一坐,用些茶点,结交一番。”尚天文说道。

    “哼!说得到好听,也罢,我就跟你走一趟,看你耍些什么花样。”方鸿心中计较一番,爽快的答应道:“既然天文兄盛意相邀,小弟就叨扰了!”

    “哪里!哪里!方鸿兄弟请随我来。”说着,尚天文便开路前行。

    方鸿跟在尚天文身后,一路无话。

    方鸿跟着尚天文来到一处寻常村落。

    简朴的茅屋,坑洼不平的小路,默默劳动的平民。

    “寒舍简陋,招待不周,还请方鸿兄弟不要见怪。”尚天文带着方鸿走进自家茅屋,讪讪的说道。

    这倒不是尚天文客套话,的确,尽管村落里都是简陋的茅屋,但与尚天文所住的这间相比,其余房舍甚至算的上“豪华”。

    “天文兄这是是哪里话,见外了。”方鸿顺口说着客套话,心中却想:“即便是平民,住处也不该这般简陋到这般程度,这里除了一张床就只剩一张桌子和两条板凳,连一件制备饮食的灶具也无,哪里像个寻常人家的住处?说他是读书人,也不见半本书籍,这个尚天文只怕不是表面看上去的这么简单。”

    “方鸿兄弟不嫌弃就好。”尚天文笑着说道,“只是……兄弟有个不情之请……”

    “天文兄但说无妨。”方鸿说道。

    “方鸿兄弟光临寒舍寒舍之前可否戴上这个……”尚天文拿出一个黑布头套,双手捧着,递向方鸿。

    请人做客,还要让客人戴上头套,要说这里头没有什么问题,那是很难使人信服的。

    “我倒要看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招。”心中计较已定,方鸿爽快的说道:“客随主变,就依天文兄所言。”

    尚天文领着戴了头套的方鸿走进一处密道。

    戴上头套之后方鸿才发现,这个头套不仅仅限制了他的视觉,他的听觉、甚至意念的感知能力都受到了严重的屏蔽。

    “大意了!这个头套可不是我们平时进行夜间模拟训练的眼罩啊!”方鸿不禁为自己的托大感到后悔,不过事已至此,后悔是没用的了,只能冷静下来走一步看一步。

    尚天文似乎知道方鸿心中所想,解释着说道:“百余年前尚家败落,风光不再,看尽炎凉,后因我族人不堪忍受诸般奚落,遂避居世外,此后族长便定下族令不许我族族人与外界来往。

    时过境迁,本届族长上任后,取消了‘不许我族族人与外界来往’的族令,但是非我族人进入族人部落时,必须戴上‘障灵袋’才可以进入。”

    “就是天文兄给我的这个头套吗?”方鸿问道。

    尚天文答道:“正是。”接着又说:“我族人避世多年,大多数族人都不愿意再与外族人打交道,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才有了外族人进入我族人部落时必须戴上这能够障碍真武修炼者的战能感知能力的‘障灵袋’这一不通人情的规定。”

    方鸿听尚天文说的详细诚恳,心中的不满和芥蒂大为减少,说道:“依天文兄之言,这项规定倒也说不上不通人情,入乡随俗、客随主便嘛。”

    “多谢方鸿兄弟宽容理解。”尚天文感谢道。

    “天门兄客气了。”方鸿道。

    话虽然这样说,方鸿心中的好奇心却是越来越重:“从尚天文口中说出‘真武修炼者’这个词并不稀奇,因为‘真武修炼者’在迅朷大陆上具有很高的地位,即便是无知平民甚至都听过‘真武修炼者的名号’,但他不经意间说出‘能障碍真武修炼者的感知能力’那句话就不简单了,寻常人哪里知道战能感知能力是什么。

    抛开这些细节不谈,从尚天文的解释和我的感受来看,‘障灵袋’这个东西就不是普通人家该有的物件。”

    “前面就是我族人聚居的部落,方鸿兄弟请随我来。”尚天文握住方鸿手臂,牵引着向前走去。

    “终于到地方了!”方鸿心道。

    “那我可以摘掉‘障灵袋’了吗?”方鸿问道。

    “委屈方鸿兄弟再忍耐片刻,马上就可以摘下了。”

    “无妨无妨。”方鸿答道。

    尚天文领着方鸿躬身钻进一处好像蓬船一般的所在,简单的解释道:“这是‘穿山舰’,坐着它穿出这座山就到我族人聚居部落了,方鸿兄弟切记,‘穿山舰’启动以后便不可开口说话。”

    “好。”方鸿应道。

    方鸿心想:“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且只管听他的,等到了他们的部落再做打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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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宗送葬者介绍:
热衷于为人送葬的肃宗送葬者,
几时才能醒悟:
在他为别人送葬之时,
无形中也葬送了自己。
但愿迅朷大陆上再也不会听到这样的声音:
“我生平最爱为人送葬,
能让我亲自为你送葬,
你应该感到无比荣幸!”肃宗送葬者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肃宗送葬者,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肃宗送葬者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