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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予方     大宅小事txt下载     大宅小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不可杀

    过了几日,玉云生果然又过继了一名儿,可家中并无正室夫人,且孩还小,只能由陈贞惠代为照顾,而玉云生的病也终于有了起色,虽半边身还不能动弹,但说话已经勉强能听得清了。

    举行过继礼那日,他支了人来与初见说了,初见只是淡淡一笑,回了一声,只要他高兴就好,并不发表多意见。

    她就是想看着,看看陈贞惠想要做到什么程,她不急着将她这层表面撕开,许是不想再次打击玉云生加重他的病,但更多的是因为时机未到。

    她的肚已经越来越大,走已经不那么方便,她这些天一直都不爱出去走动了,什么事儿都让那几个丫头去办,老夫人也与她提过几次,如果觉得累了,就将家里的事情交给管家先理着,她如今只是检查账本,其他琐碎的事她都让家里的管事去作主,实在拿不定主意再来找她。

    不过,能让管家头疼拿不定主意的,至今也只有那么一件事,那就是齐珉的欠账。

    “夏玉,这两日那些店家掌柜可有再上门讨大爷的赊账?”初见半卧在软榻上,夏玉在一旁为她打扇,今已是盛夏,日头炎炎,暑气压人,初见觉得更容易疲倦了。

    夏玉在一旁低声回道,“这几日倒是没有,不过大爷已经好几日都不见人了。”

    初见扬唇一笑,“那就该上门了。”

    夏玉拧了一下眉,“王妃,要不,咱们去把大夫人叫回来?有大夫人在,大爷也安分一些。”

    初见微微睁开眼睫,眸色轻凝,“大爷安分与否,与我们何干?”她顿了一下,又问,“那大宅收拾好了吗?”

    夏玉微微怔了一下,随即想起王妃说的是要给大爷他们单独开府的宅,回道,“早已经收拾干净,丫环管事也都在那宅开始做事了。”

    初见笑了笑,“今日就帮大爷把家搬过去吧,下个月开始,大房的份例就不必再给了。”

    夏玉迟疑了一下,“这……就这样去大爷屋里搬东西吗?”

    初见睁开双眸,嘴角轻吟笑意,“就这样去搬,先把他那一屋的小妾丫环送过去,至于到了他们宅之后要如何安排,就不要插手了,让他们的管家自己去找大夫人,你们只把人和东西送过去之后,就回来。”

    夏玉福了福,笑道,“奴婢明白了。”

    初见起身,“你去吧,这时候上官夫人也差不多是该来了,你和灵玉去安排大房的事儿,让音芹进来给我梳发吧。”

    夏玉应声出去,不一会儿,音芹就进来为初见更衣梳发,喝了些参汤后,便有丫头来报,上官夫人来了。

    初见让紫瑶先去把上官夫人请到大厅,她随后就到。

    上官夫人这次前来,与上次的心情是不一样的。

    上次她是带着失败的颓丧试探而来,而今次,她是以胜利的姿态,带着她的儿前来,她不是要来炫耀,在她认为,王妃绝对是站在她这边的,没有王妃上次的提点,她又怎么能得到上官晖的再次怜惜,怎么能得到这个儿呢?

    她要拉拢王妃,才能完完全全制住玉雪苓那个贱人。

    “上官夫人”初见从左边内侧缓缓走了出来,面上带着柔美的笑容。

    上官夫人紧忙站了起来,给初见行了一礼,“王妃”

    初见在音芹的搀扶下慢慢在上坐了下来,眼睛微微眯起,看了上官夫人一眼,“上官夫人请坐吧,今日看你,脸色好了不少呢。”

    上官夫人笑道,“托王妃的福,妾身这些日还算不错。”

    初见笑道,“自己人就不必在乎那么多礼称了。”

    上官夫人眼眸微微一亮,心里高兴不已,王妃是把她当自己人了,“谢王妃。”

    初见笑道,“本来打算亲自到府上贺喜夫人喜得贵,无奈不方便前去,心里却想得紧,再加上这宁城中如今也无人能与我多说几句知心的,才请夫人您过来喝茶,希望夫人您不要介意。”

    上官夫人听了更是喜滋滋的,“哪里哪里,王妃能看得起我,那是我的福分。”

    初见看向上官夫人身后的奶娘怀里的孩,笑着问,“那就是夫人的孩吧?”

    上官夫人诶了一声,对那奶娘道,“赶紧把孩给王妃瞧瞧。”

    那奶娘抱着孩到初见身边,弯低腰给初见看,初见笑着伸出手指逗弄着那婴孩的小手指,这孩长得像玉雪苓,却是一点都不像上官晖。

    紫瑶也好奇地来看这孩,她看着看着就紧拧了眉毛,低估道,“这孩可真不像上官城主。”

    上官夫人脸色有些尴尬,“这孩比较像母亲。”

    紫瑶挑高眉,一副还是想不通的模样。

    初见嗔了她一眼,“孩还这么小,哪里看得出像何人,再说了,你见过上官城主了吗?”

    紫瑶道,“见过呢,在玉家的时候,奴婢见过上官城主的。”

    上官夫人笑了笑,“这孩还小,没张开,看不出像谁的。”

    初见笑着道,“这孩看着灵气,将来定有出息。”

    上官夫人马上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连声说道,“承王妃您贵言了。”

    初见顿了一下,不再逗弄那个孩,眉心轻拧地看着上官夫人,轻声道,“夫人,其实今日我还有一事想与您打听打听的。”

    上官夫人怔了怔,使了个眼色给那奶娘,“我看少爷也给吃奶了,你到隔壁偏厅去给他喂奶吧。”

    音芹马上道,“奴婢带过去。”

    把身边的丫环都打发之后,上官夫人才对初见道,“王妃您想打听什么只管问便是。”

    初见睇了个眼色给紫瑶,紫瑶微一颔,返回内室,不一会儿,便拿了画像出来。

    上官夫人狐疑地看着初见,不知她究竟要问自己什么,似很神秘很严肃似的。

    紫瑶将画卷铺开,展示在上官夫人眼前,她拧眉看着白纸上的画像,这人在哪里见过?

    初见轻声问道,“上官夫人,此人,可觉眼熟?”

    上官夫人迟疑地点了点头,是很眼熟,只是她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这是上官府上的护院。”紫瑶看了上官夫人一眼,低声道。

    上官夫人怔住,恍然呀了一声,“正是敝府的护院。”

    她之前因为被上官晖赶回了娘家,后又去了佛堂,最近忙着照顾儿,对府里的奴才自然不会多在意,更别说只是小小一个护院,只是这王妃为何拿着他们家护院的画像出来了?

    初见嘴角牵出一抹冷笑,睨着上官夫人道,“夫人,此人当真是贵府的护院?”

    上官夫人心一顿,隐隐有些不对劲的感觉浮出心头,却说不出个所以然,“王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初见道,“此人……便是上劫杀我母亲的山贼领,山贼的领怎会是上官府上的护院呢?”

    上官夫人立即惊出了一声冷汗,张口哑言。

    “看来夫人是不知此人是山贼了。”初见淡笑着道。

    上官夫人一颗心提在半空中,她终于明白了,王妃找她来昀王府作客,绝对不是想要和她喝茶聊天这么简单,而是因为这个护院!如果让人知道劫杀忠王府贵女齐娈的山贼在他们上官府当护院,只怕他们上官府就要面临着重的责罚,说不定连上官晖的官位也要受影响。

    想明白这点,上官夫人对初见还是有了感激,幸好王妃没有直接将此事告知官府,否则今日她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王妃,我……确实不知此人竟是山贼。”她喉咙干涩,惊惧看着初见。

    初见指腹轻轻在杯沿上画圈,声音依旧是那么轻轻淡淡,却听得上官夫人背脊越来越寒,“夫人不知此人是山贼,可是府中自有人会知道的,否则又怎么会那么巧,正好在上劫杀我母亲和燕侯爷?这件事……官府还正在严查,指不定哪天就查到上官府上去了,到时候官府怕不会因为夫人你一句不知道,就当上官府是冤枉的。”

    上官夫人脚一软,突然跪在初见面前,脸色苍白得厉害,“多谢王妃提点。”

    初见扫了她一眼,“我并不是在包庇你们上官府,只是此事有蹊跷,我也不想夫人和城主无辜被牵连,究竟是谁要害我母亲,我还是不会放过那人的!”

    上官夫人一惊,抬起一张惨白的脸看着初见。

    初见道,“夫人,此山贼既然混进了你们府上,自是有人在暗中包庇他,难道您不觉得奇怪?”

    上官夫人点了点头,“我立刻回府去调查此事,一定会给王妃您一个交代。”

    初见柔声道,“夫人还是起来坐下说话吧。”

    上官夫人抬起头,看了初见一眼,确定初见并没有要责难上官府的意思后,她才道了一声谢,重新在椅上坐下。

    初见道,“夫人,你想如何处置家里的护院?”

    她不说山贼,只是说护院,就是给上官府,给上官夫人留了面。

    上官夫人眼底掠过杀机,“以命偿命!”

    王妃的母亲遭遇劫难她是有听说的,只是没想到竟与他们上官府有关,虽然深知就是那护院死一千次一万次也不足以尝齐娈和燕侯爷一命,但她断不会轻易放过那护院的。

    初见淡淡一笑,“这护院背后定有指使之人,夫人,这护院你想杀想剐,都随你,但那指使他行杀我母亲之人,你不可杀她。”

第一百四十八章 破奸情

    上官夫人愕然,怔愣看着初见,“还有那指使人?”

    初见冷笑一声,“难道这护院当真吃了天大的胆了?不为钱财只为性命,他为的是什么?”

    上官夫人心里惊惧越来越深,她突然意识到其实王妃是什么都知道了,只是还没报官,没有明说出来,“这指使人……也是我们上官府的?”

    初见唇一勾,“夫人可还记得明静?”

    上官夫人迟疑点了点头,自然是记得,这个丫头是玉雪苓的院里的,是她送给王妃的。

    初见睨了紫瑶一眼,紫瑶点了点头,出去将早已候在外头的明静带进来。

    明静进来之后,先是给初见行礼,再给上官夫人行礼。

    初见道,“明静,将你在上官府见过这赵大山的一切与夫人说说。”

    明静低眉顺耳地福了福,“是,王妃。”

    她转过头,看了上官夫人一眼,上官夫人已经屏住呼吸,紧张这明静即将说出来的一切。

    明静低声开口,将在玉雪苓见过这赵大山的事一一说了出来,说到玉雪苓与赵大山之间的暧昧时,她也只是轻轻带过,并没有仔细说,但已经足够让上官夫人震怒,心惊了。

    明静已经说完了,初见只是默默不语喝着茶,上官夫人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她绝对是没有想过事情竟会这样,她有怀疑过这护院去劫杀齐娈,许是受了玉雪苓指使,但……她真没想到,玉雪苓会与这赵大山会有奸情。

    如果明静说的是真的……

    那么玉雪苓与这个赵大山的奸情岂不是早已经在一年之前就已经……

    冷汗从她额角落下,那孩……她的视线转移到画像上,竟觉得无比碍眼和憎恶。

    “明静,你先下去吧!”初见终于开口,明静行了礼之后退下去。

    “王妃?”上官夫人心中已无主意,这事儿大了,她不知如何做才能保住上官府的颜面,又能解王妃的心头之恨。

    初见道,“此事夫人心中有个底就可以了,至于实情究竟如何,还要您亲自回去调查,这护院随夫人你处置,但这玉雪苓……不能死!”

    上官夫人愣住,王妃不是应该恨玉雪苓入骨吗?为何要放过她?

    初见只是浅笑着,“不过我想,你们上官府也是容不下这玉雪苓了,不管你们对她什么责罚,都不能让她死。”

    上官夫人不敢再问什么,站了起来,给初见行了大礼,“王妃,妾身记住了。”

    初见一笑,“夫人此时怕是心中还有另一个疑问吧。”

    上官夫人猛地抬头,瞠大眼看着初见。

    “那孩究竟是这护院还是上官城主的,你只管找个医术高明一些的大夫去给上官城主把脉了,自然就清楚了。”初见低声道。

    上官夫人喏声答应着,心中却奇怪王妃怎么会这样说?她家老爷无病无痛,找什么大夫来把脉啊?不过如今形势上,她觉得不管王妃说什么,她还是照做比较好。

    她不能让上官府被一个护院连累了。

    上官夫人不敢再继续多留在宁城,与初见作别之后,又急忙回了榈城,上,她一直盯着在奶娘怀里熟睡的婴孩,想要从他面上找出一点点神似上官晖的影。

    不过,她是越开越失望,越看越惊惧。

    而在此时在上官府和赵大山翻云覆雨的玉雪苓,自是没想过上官夫人会这么快回来,她算准了这抢了她儿的女人一定会在宁城待上那么十天半个月,而上官城主也因为公务在身,已经连着几天不曾到她屋里来,她自然是寂寞难耐,找了赵大山到她屋里来了。

    她也想再怀孕一次,想将上官晖的心彻底抓紧了。

    所以,当赵大山还在她体内驰骋,而她紧闭的房门被大力撞开,上官夫人那张面色铁青的脸出现在眼前,她全身的火热都在一瞬间冻结成冰,连心跳都似乎停止了。

    那赵大山这么被一吓,昂扬的**突然萎靡了下去,也是被吓得满脸土色。

    上官夫人转过身,让身边两个心腹丫环关上门,她冷冷的声音一字一句传进玉雪苓耳中,“穿好衣裳出来,别想着要逃走,院外面所有出口都已经有人把守。”

    玉雪苓呆愣了好半响,才涨红了脸推开还没回过神来的赵大山,起身穿起衣裳,该死的,夫人怎么会回来了?她不是去了宁城吗?这才几天,这么快就来回了?

    “怎……怎么办?”赵大山套上裤,因为紧张,插错了脚差点摔到地上。

    玉雪苓瞪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

    她现在也是一头乱麻,她想,她以后在上官家大概是无容身之处了,可是上官夫人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她会不会把自己杖毙了?如果她把这事儿和上官晖说了,以上官晖的脾性,她大概也难以活命了。

    “咱们先下手为强?”赵大山穿好衣裳,附在玉雪苓耳边低声道。

    玉雪苓眼睛一亮,随即狠狠瞪了赵大山一眼,猪脑!“你以为她会没防备吗?”

    “那如今是怎样?”赵大山一抹额头上的大汗,他虽是山贼,可如今他的山寨早已经名存实亡,那些个小喽啰都是他半招来,如今早不知各散在哪个角落了。

    玉雪苓穿戴好之后,冷冷看着木格门窗,赵大山估计是活不了,上官夫人为了上官府的颜面一定会除去他,至于她,上官夫人估计还有所顾忌一些,毕竟她才刚生下一个孩,而她和赵大山的事情,上官夫人绝对不会明言出来……

    看来也只能见机行事了,若真没办法……她也只能将所有的事情推到这个赵大山身上!

    赵大山回头看向玉雪苓的时候,正好见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气,心中升起了一股寒气,这女人应该不会将他弃之不顾吧?他们如今被那上官夫人撞个正着,如何也会被抓去浸猪笼了,可要是他们能逃出去,凭这个女人身上的银珠宝,也足够他们过一辈了。

    嗯,他们还是要想办法逃出去的,这样才是唯一的办法!

    赵大山如此想着,便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玉雪苓心一动,她要是能逃出去,那也只能回玉家,她保证上官夫人绝对不会把这件事宣扬出去,毕竟对上官府对上官晖名声都不好。

    玉家如今不是已经被母亲完全掌握了么?那不也等于玉家绣房已经是她的了?

    “先看看情形再说吧!”玉雪苓低声道,已经起身准备出去了。

    在她的计划中,从来就没有这个赵大山的存在,这男人是死是活,都与她无关。

    赵大山跟在玉雪苓身后,他的心还是忐忑不安的,不知道即将面对的会是什么?那上官夫人不会已经去把上官晖叫来了吧?

    玉雪苓打开门,踏出门槛,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听到后面传来赵大山的闷哼声,她惊愕回头,却见四个身形高大的粗使婆已经拿了棍敲晕了赵大山,正用绳将他绑了起来。

    注意到玉雪苓的注视,其中一个婆冷冷扫了她一眼,夫人在厅上等你,还不快去。

    婆的言语之间,已经没有了平时对玉雪苓的害怕和尊敬。

    “你们想他抬去哪里?”玉雪苓脸色很苍白,这时她终于感觉到惊慌,难道上官夫人真打算就这样处死他们?

    那几个合力抬起赵大山的婆看也不看玉雪苓一眼,径自走了。

    玉雪苓眨了眨眼,心里直冒寒气,深深吐了口气,她向大厅走去。

    上官夫人端坐上,目光如寒冰地看着玉雪苓一步一步走进厅里,厅上的人不多,只有上官夫人身边的几个大丫头,玉雪苓稍微松了口气,至少上官晖是没在这里。

    站到上官夫人面前,玉雪苓还是一贯的倨傲和清高,毫不畏惧地和上官夫人对视着。

    上官夫人扬唇冷笑,“玉姨娘,你好得很啊!”

    玉雪苓回以一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以为我会现在就杖毙你还是惩罚你?”上官夫人轻轻声地问。

    玉雪苓眯眼看了上官夫人一眼,“你想如何?”

    上官夫人看着她,轻轻一笑,想到以后这个玉雪苓不会再是她的眼中钉,她心情也是好了一些,不过要她就这样放过这个淫妇,也着实吞不下那口气了,“你说,要是老爷知道了,会如何?”

    玉雪苓脸色更难看了,“也不过死一条!难道你就会放过我!”

    “你说对了,老爷知道了,自然会将你浸猪笼,不过……我不会杖毙了你,在老爷知道这件事之前,我会让你离开上官府,离开榈城,以后你不能再踏入榈城一步,否则,你就别想再出去了。”上官夫人说到最后,语气攸地冷冽起来,目光森寒看着玉雪苓。

    玉雪苓心中疑惑,这女人当真会放过自己?

    “那……那他呢?”她还是忍不住问道。

    上官夫人冷冷扫了她一眼,“既是从牢狱逃出来的山贼,自然是要交还给劳捕。”

    玉雪苓倒吸一口气,惊恐看着上官夫人,她……怎么会知道赵大山是山贼?

    难道哦啊那件事上官夫人已经知道了吗?怎么知道的?谁告诉她的?还有谁知道了这件事?

第一百四十九章 回来了

    上官夫人似看透玉雪苓的想法,笑容愈发地冷,“我不杖毙你,可绝不能就此让你离开。”她冷声说着,顿了一下,对身边的丫环道,“十大板,掌嘴二十,把她头面全数拆下,丢出上官府,看着她离开榈城!”

    玉雪苓瞠大眼瞪着上官夫人,咒骂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上官夫人轻笑,“比起你?我已经够仁善了,玉雪苓,不要以为你的报应只是如此,你的天谴还没到呢。”

    玉雪苓紧握的拳头指关节微微泛白,“你不得好死!”

    上官夫人站了起来,慢慢走到玉雪苓面前,扬手一挥,啪的一声,玉雪苓白皙的脸上印上了鲜红的五指痕。

    “玉雪苓,不得好死的人是你不是我,你才是淫妇,你才是指使山贼去劫杀齐娈的人,你才是和你那奴才母亲联手害死玉家少爷的人,究竟谁不得好死,很快就知道了,如今我们上官家放过你,不是你好运,而是有人不让你死,你可要记住了。”上官夫人扯过玉雪苓的衣襟,附在她耳边低声说着,无视她嘴角溢出的血丝。

    玉雪苓狠狠地瞪着上官夫人,那眼神放佛已经将上官夫人啃噬千万遍。

    她发誓,总有一天,她会将所有屈辱全都还给这个女人的!

    上官夫人放开她的衣襟,重新坐回上,冷笑睨着玉雪苓,却是对身边的丫环道,“把这个贱人拉下去,给我慢慢地折磨,打十下板,换掌嘴十下,要是晕过去了,便给她上药,泼水弄醒之后继续打,然后扔出上官府,从今天开始,我们家里再没玉姨娘这人。”

    玉雪苓咬着牙,心因为上官夫人的话而轻颤着,可她绝不会开口求饶!绝不会!

    上官夫人顿了一下,眼帘慢慢垂下,声音愈发地森寒,“今日这事儿,谁也不许在家里提起半字,否则……”

    厅上所有丫环婆都震了一下,急忙连声答是。

    玉雪苓被两个丫环扭着下去之后,上官夫人回到内室,独自一人面对着那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孩许久许久。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突听到那婴孩呀一声哭醒了。

    她的心一软,闭上眼,终于下了决心。

    孩何辜?她怎能为了一个不能肯定的以后将他断送生命?老爷何辜?她怎能让老爷和上官家因为一个小小贱婢而葬送名声官职?

    吁了一口气,上官夫人抱着那个婴孩走出内室,也许,她应该再去找王妃的。

    初见在知道玉雪苓被赶出上官府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情了,这事儿还是上官夫人让人给她说的,她听完之后,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让那人回去告诉上官夫人,有空多来昀王府坐坐。

    相信上官夫人并没有将玉雪苓所作所为全都说出来,是为了顾全上官府的颜面吧?

    这也是她预料之中的,看来上官夫人再过几天,还会亲自来一趟的。

    玉雪苓离开了上官家,过不久应该就回宁城了,想来,自从玉雪苓去了榈城之后,她们都没见过面,她们之间的怨怼也不减反增,新仇旧恨,她们也是时候计个清楚了。

    “王妃,那些人又来了。”灵玉撩起帘进来,脸上表情为难,实在不想让那些闲杂人来打搅王妃的。

    “又来讨账的?”初见笑笑问道。

    灵玉点了点头,“那日把大爷屋里的东西搬过他们新宅之后,便与那些人说了,以后要讨账都去大爷府上讨,和咱们昀王府已经没有关系了,可这两天那些人又来了。”

    “都已经交代了账房的人不用去理会了,王妃,别管他们了,总是会走的。”夏玉道。

    初见想了一下,问灵玉,“大夫人去了他们新附没?”

    灵玉摇头,“那日奴婢也有去与大夫人说一声,大爷已经从家里分出去了,大夫人只是哼了一声,也没说什么,看来是不打算再和大爷过了。”

    初见笑了笑,低声道,“你出去与那些人说,去大夫人娘家讨去,昀王府不会再给大爷还账的。”

    灵玉出去以后,初见才从软榻上起来,没有齐礡在身边的日,她的睡眠总是没那么安稳,好想念他的体温,他宽厚的胸膛,想念所有所有他的一切。

    “夏玉,西域那边可有传来战报?”喝了口水,初见轻声问在为她梳发的夏玉。

    夏玉看了初见一眼,才回道,“听说西域那边有一位将军重伤了。”

    初见紧握手里的茶杯,指尖轻颤着,“谁?”

    “奴婢打听不到,不知是何人,但不会是王爷的,若是王爷,会有人来说的。”夏玉说不出来,这些还是她无意中听到风天提及,她想要再问清楚时,风天已经死活不肯说了,说这是男人的事儿,女不能多问。

    “不是齐礡就好。”初见不管夏玉究竟是不是真的确定不是齐礡,她相信齐礡会没事的,他答应过她的。

    初见顿了一下,又问,“宁城的信笺能送到西域吗?”

    夏玉道,“王妃,那个……似是明规定了家属是不许与战场上的亲人通信的。”

    初见怔了一下,眼神一暗,失望地点了点头,她很想写信给齐礡,写什么都好,就像告诉他,她很好,她想知道,他好不好?

    夏玉不忍看到初见的失望,脱口而出,“王妃,要不,咱们找风天去?”

    初见眼睛一亮,齐礡走之前跟她说过,有什么只管找风天去办的,那么她让风天去一趟西域给她送信,也是可以的吧?

    主意一下,初见便让夏玉赶紧去把风天找来。

    “音芹,你为我磨墨。”初见迫不及待地想要写信给齐礡,告诉他,她这些没有他的日究竟是怎样过的,她还想告诉他,关于家里的大小事情,嗯,虽然不知道他有没时间看完她这么琐碎的话,不过她还是要写。

    铺开了信纸,初见开始写信。

    亲爱的齐礡:

    不许笑我,人家很想你,所以才给你写信的。

    齐礡,我和孩都很好,最近几个晚上睡觉的时候,许是这孩感受到我对你的思念,他会用小脚丫踢我呢,让我觉得很幸福很幸福。

    如果可以,齐礡,我真想让你也感受这一下这孩的活力。

    齐礡,孩将来一定要像你,当然,如果是女的,自然是要像我的。

    我希望这个孩将来要有你的胸襟,你的勇敢,你的坚强,和你海一般的温柔。

    对了,齐礡,我母亲和燕大叔已经去了燕城了,将来我们一定要带着孩一起去燕城看他们哦,嗯,不知道你在西域有没听说过母亲和燕大叔遭遇的不幸,其实他们都没事,只是为了避嫌,更为了母亲以后生活的安定,外翁和母亲才决定将计就计,不如从此和过去断了一切。

    家里都很好,老夫人最近常和我在花园里散步,她已经没有再提起要回塞外了呢,大概是也想看到她的孙或者孙女出世吧。

    不过,大爷已经被我强制请出去单独开府了,自从大嫂回娘家之后,大爷所作所为实在有些变本加厉,如果家里继续任由他如此妄为,不是帮他而是害他了,齐礡,你会不会觉得我对大房过决绝了呢?

    大嫂到现在还不肯回她府中去,我本想去劝说她几句,让她与大爷好好说说,不过后来见大爷虽整日游手好闲,常在烟花之地流连,但他却与杜姨娘常有联系,我实在怀疑他们之间不知又要计谋何事?

    齐礡,那银号的事情我如今想着还是有些害怕,杜姨娘已经有牵连了,若是连大爷也参与了,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

    齐礡你有耐心有时间看我的信吗?有时间给我回信吗?

    你会不会嫌我的字很丑?

    ……

    长长的一封信,写了五六张信纸,虽然那字体不是那么娟秀好看,不过这已经是她最大努力写出来的了。

    在她写完之后,风天也已经被夏玉找来了,听了初见的话,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他竟然沦落成信差了?送信倒是无所谓,只是那是西域,还是战场,他不是怕危险,就怕那突然治他一个扰乱军心的罪名,他还想回来娶妻生的。

    夏玉见风天为难,伸脚踢了他一下。

    风天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这个未婚妻,整个心装着都是她家的主,他这准未来相公在她心里还不知分量多重。

    “王妃,这信我也不知能否亲手交到王爷手中,只能尽力一试。”风天接过初见的信,放进怀里。

    初见感激对他一笑,“风公,有劳你了。”

    风天看了夏玉一眼,“这一来回,也要两个月程,若是拿到王爷回信,在下会立刻返回。”

    初见笑道,“你返回之后,也该是成亲的时候了。”

    风天笑嘻嘻地答谢,惹的夏玉飞红了脸。

    初见再一次交代,“风公,这信切不可让他人看到,知道吗?”

    风天作揖道,“在下明白!”

    这信多半也是王妃对王爷说的一些甜言蜜语,自是不好意思让别人看的。

    风天拿了信之后,回去稍微收拾了一下,便启程往西域去了,初见也开始期待着齐礡的回信。

    如此风平浪静过了几日,玉家使人来说,大姑娘回来了。

第一百五十章 挡在外(携手玉树同胞,战胜天灾,重建家园)

    玉雪苓是满身狼狈回到玉家的,差点被守门的小厮当是乞丐挡在门外,若非正好要出门的陈贞惠见到了这全身脏污之人神似她女儿,而上前去看个清楚,玉雪苓大概也就死在玉家门外了。

    见到自己的宝贝女儿这样狼狈地出现在自己眼前,陈贞惠差点就晕了过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玉雪苓听到母亲的声音,竟哇一声哭了出来,她身上的伤口有些已经腐烂,脸上的肿红也未消,她身上无半分银,还是求了一个送畜生的马车小厮栽她一程,她才能回到宁城,却不想会被拒在门外,她曾经何时如此受过冷落羞辱?

    陈贞惠好不容易才稳住心神,赶紧让人把玉雪苓抬了进去,叫来一个稍微懂点药里的婆给玉雪苓用草药水清洗了身,才让大夫来开药。

    玉雪苓发了天的高烧,竟然也挺了过来,虽然身仍是虚弱,气色却已经好了许多,只不过大夫却说她因为受了伤没有及时处理,怕已经是留下病根,每逢潮湿季节,她可能会有周身酸痛病征出现。

    听完大夫的话,玉雪苓只是紧抿着唇,一双眼苍白得可怕,眼底的恨意铭心刻骨。

    陈贞惠这天也一直没有问玉雪苓究竟发生何事,如今见她已经清醒,自然是要问个明白。

    玉雪苓和赵大山通奸一事陈贞惠是知道的,她也清楚玉雪苓的孩根本不是上官晖的,她以为女儿应该会小心不会被发现,却不想竟被当场抓奸了,这下就是她们有多少理由都没法儿找玉云生为雪苓去上官家讨公道。

    可笑的是,她们这母女至今仍认为自己才是委屈的那方,却没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只是让他人委屈,自己何曾委屈过?

    “上官夫人怎么会知道赵大山是山贼?”陈贞惠狐疑地看着玉雪苓,压低了声音,这屋里如今只有她们母女二人,自是什么话都能说的。

    玉雪苓表情凝重起来,她也是想不通这个问题,“那上官夫人之前说要到宁城来小住几日,却没想她会突然回来,且好似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陈贞惠皱眉想了想,猛地回头,玉雪苓也是微眯起眼眸,从嘴里挤出个字,“玉初见!”

    玉雪苓眼底迸发出浓烈的怨恨,“当初我就觉得奇怪了,上官夫人分明是妒妇,被上官晖赶回娘家,没想到不到几个月,她又回来了,还自愿到佛堂去礼佛,直到我孩生下了,她才回来抢了我的孩,哼,这一切,难道不是玉初见教她的?”

    陈贞惠攸地站了起来,脸色发白,“玉初见知道齐娈的死与我们有关?”

    玉雪苓脸色也变了变,“大概只是怀疑,否则……你如何能在玉家掌权到现在?”

    “可上官夫人已经知道了,难道她不会去告诉玉初见?”陈贞惠始终忌惮玉初见的身份,毕竟这小贱人如今已经贵为王妃,不再是以前那个好骗好欺的死丫头了。

    玉雪苓想了想,道,“我看,找一天去给昀王妃请安才行。”

    “你疯了,那小贱人见到你还不把你撕了!”陈贞惠瞪了玉雪苓一眼,一点也不赞同她提的建议。

    “我不去,又如何知道她究竟想做什么?”玉雪苓唇色淡白,这样一勾,却也有几分邪魅之气。

    陈贞惠说不过玉雪苓,也就不辩了,反正那小贱人也不会是雪苓的对手,否则当初在玉家也不会被压制了那么多年。

    “你父亲还不知道你回来,你要不要给他请安?”陈贞惠问。

    玉雪苓挑眉问,言语之间只有不耐,却无担心,“听说父亲病了?”

    陈贞惠撇了撇嘴,没好气道,“本来是起不来了,谁知那小贱人找来了一个医,医治了一段时日,你父亲倒是好了七八成了。”

    玉雪苓低骂一声,“多事!”

    陈贞惠道,“你父亲清醒些也是好的,前阵那族长找了人要来抢家产,幸好过继了一个孩过来,否则我们娘俩如今都不知在哪里住了。”

    玉雪苓重新躺会卧榻,“明日再去给父亲请安吧,我乏了,再睡一下。”

    陈贞惠看了她一眼,叹息一声,带上门出去了。

    未等玉雪苓去给玉云生请安,玉云生便已经知道了他最是疼爱的女儿已经回来了。

    他听到说玉雪苓身不好,便亲自过来看了。

    “父亲”玉雪苓没有想到玉云生会亲自过来,急忙从卧榻下来给他行礼。

    玉云生深深望了她一眼,两只手轻轻抖着,径自做到椅上,沉声道,“别行礼了,过来坐下吧。”

    玉雪苓与站在玉云生身后的陈贞惠对视一眼,才走到玉云生的下坐下。

    玉云生心疼地看着她,“怎么瘦了那么多?”

    玉雪苓红了眼眶,委屈地低下头。

    陈贞惠饮泣着道,“还不是因为雪苓生了个儿招来妒忌,儿被抢了就算了,还被赶了出来,哪有能不病不瘦的道理。”

    玉云生气得拍案而起,“我找上官城主说去。”

    玉雪苓一听,吓得马上忘记了装委屈,上前拉住玉云生的手,“父亲,不要!”

    “为何?你已经为他们上官家生了个嫡,他们还如此待你,实在过分了。”玉云生不明地看着玉雪苓,他一直认为玉雪苓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如果他这个做父亲的不能为女儿讨回公道,那谁还能保护她?

    “如今说来还有何用?难道还要回他们上官家继续被凌虐么?老爷,不如就让雪苓留在家里先了,至于那上官家的事,还是以后再看看如何为雪苓讨个说法吧。”陈贞惠也过来拉住玉云生的手,不让他冲动。

    让他去了上官家还得了,说不定这一去,她和雪苓就不会留在玉家了。

    玉云生拧眉看着玉雪苓,“雪苓,你也是如此想的?”

    玉雪苓低头啜泣,“父亲,我再不想回上官家了,既然上官夫人能将我赶出来一次,自然会有第二次,我只是个小妾,哪能和她斗呢。”

    玉云生叹了一声,“也罢,先在家里把身养好了再说,说不定上官城主会亲自来接你回去的。”

    玉雪苓一扯嘴角,点了点头,心里暗道,男人多薄幸,只怕上官城主早不记得她了,更别提来接她回去,不杀了她已经很好了。

    玉家族长得知玉雪苓回到玉家,且似没有回去上官家的意象,府里各人也只称她为大姑娘,没人唤她姨娘,族长和族里大家都颇有意见,但玉云生似默许了玉雪苓以大姑娘自称,他们这些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只要玉云生在世一天,玉家还是他在决策的。

    玉雪苓在玉家疗伤的那几日,上官夫人也来到了昀王府,亲自来给初见请罪的。

    “王妃,我就这样放过玉雪苓,实在情非得已,请您见谅。”一见到初见从内室出来,她马上跪了下去,低垂着头。

    初见被夏玉扶着来到上,她一手撑着腰,慢慢落座,看了上官夫人一眼,笑道,“夫人快起来吧,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上官夫人心里依然忐忑,她觉得她完全摸不着这个王妃的心思,她分明是恨玉雪苓的,却又要自己放过她,放过玉雪苓其实不难,只是她却将玉雪苓的孩留在身边,也不知这事儿王妃会怎么想。

    “谢王妃”她起身,在扶椅上坐了下来,小心翼翼地看着初见的脸色。

    平和,温柔,微笑,似乎并没有要怪罪她的意思。

    初见笑了笑,对上官夫人道,“夫人,可有请大夫去给上官城主诊脉?”

    上官夫人有些尴尬,她苦涩一笑,对初见道,“王妃,我们家老爷是个爱面的人,这么多年来,上官家一直无嗣,其实不必找大夫,我心中也能明白一二,更何况那玉雪苓与赵大山苟且之事被我当场撞破,我想,就是不请大夫,我也是知道这孩究竟如何来的。”

    初见倒是有些错愕了,“那夫人你还……”

    上官夫人摇了摇头,很是无奈,“这孩只能是我们家老爷的嫡,王妃,我不能让他人知道我们家老爷他……哎,若是请了大夫,诊出我家老爷不能生育,那这孩如何得来,不必明说外人自然猜得到,我也不能对老爷说玉雪苓是因为通奸才被我赶出上官府,只能道是她心术不正,指使人害了王妃的母亲,我们上官家不能容得下她,我们老爷不会为了个小妾得罪王妃您,所以……”

    她突然停住了口,忐忑看向初见,这就是她要来请罪的地方,她拿了初见当借口,没有与上官晖明说玉雪苓与山贼通奸的事儿,一是为了上官府的颜面,二是她不想上官晖受打击,毕竟已经几十年夫妻了,感情还是有的。

    不过也幸好,上官晖对玉雪苓并不十分留恋,比起会得罪昀王府和忠王府,玉雪苓立刻就变得无关重要了,而且她还给上官晖纳了两名小妾,足够让他忘记玉雪苓这个小贱人了。

    初见深深望了上官夫人一眼,“夫人,你对上官城主也是义重情深啊。”

    上官夫人无声笑了笑,她也是为了上官家着想。

第一百五十一章 心有惑

    上官夫人在知道初见并没有要怪责她之后,心里松了一口气,便将那日如何惩罚玉雪苓的事儿说了出来。

    初见默默听完,只是冷冷一笑,“她已经回了玉家,还不知是如何与我父亲说的,如今已经当回了玉家的大姑娘了。”

    上官夫人低骂一声,“真是不要脸的骚蹄!”

    人不要脸才能天下无敌嘛,要是玉雪苓要脸的话,她也不会回到宁城,想来是她的不甘心和野心还没被捏灭,妄想得到玉家的一切。

    初见叹了一声,道,“夫人,你将这孩留在身边,他日玉雪苓若将他利用了,对你也是没有好处的。”

    她没有想过上官夫人会是个心软的人,也许是因为她多年无,所以对玉雪苓的孩才多了一份宽怀和怜惜。

    上官夫人苦笑,眼底尽是无奈,“将这孩送走,老爷问起我要如何说?若是要断绝后患,我也是下不了手,这孩何其无辜,我今将他视作亲生儿般看待,他日的事,以后再说也罢。”

    初见笑了笑,不再劝说,“夫人此次来宁城,想必可以多住些时日了吧。”

    上官夫人道,“家里孩尚幼,稍作休息,便要赶回去了。”

    “如此,我也不便多留夫人了,待往后得空,再多来坐坐。”初见笑道。

    “多谢王妃。”上官夫人站了起来,心里从来没这么轻松过,好像所有的难题都解决了。

    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上官夫人便作别离开了,初见正打算让夏玉去把管家唤来,问问家里如今一些情况,不过守后门的一个小丫头却来传话了。

    “禀王妃,后门有位叫芳儿的姑娘说要找您呢。”小丫头是新来的,不知道芳儿曾经是馨院的丫环。

    初见身后的夏玉一听,皱起了眉头,“怎么又是她,把她打发了去,别来烦扰王妃。”

    小丫头怔怔地回礼下去了。

    初见挑了挑眉,看了夏玉和灵玉一眼,“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这芳儿不是嫁给刘掌柜的儿了么?还经常来王府?”

    夏玉和灵玉对视一眼,才道,“这芳儿自从嫁了出去,也不知是没死心还是怎么想的,天天在门外守着要见王爷,后来被奴婢骂了一顿,王府的大门也是她这种奴才能占地儿的,如今她前门是没守了,守后门去了。”

    初见真是讶异,芳儿竟然如此大的决心,“她还要见王爷作甚?”

    “还想进府里来服侍呗。”灵玉道,真是想错了她的心了,好不容易才把她打发出去,怎么可能再让她进到府里来。

    初见好笑地看了她们一眼,“她一个有夫之妇,还想做什么?”

    “王妃,这可就难说了,反正奴婢就觉得不能让这个芳儿再进来,谁知道她那点心思怎么转的。”夏玉道。

    “她这些天也是一直守在后门?”初见问。

    “日出来日落回,天天如此!”灵玉道。

    “她难道不知齐礡出战了?”初见挑眉,芳儿不像那么愚蠢的人。

    “她大概也知道求王爷是没用的,如今想要求您,让她再来服侍您吧!”夏玉为初见捏了捏有些酸痛的小腿,一边低声道。

    初见摇了摇头,“罢了,不要理她了,总有心死的一天。”

    “王妃,这都快七月了,咱们是不是得开始给小世做衣裳了呢?”正在做刺绣的灵玉突然抬头,看着初见的肚问。

    初见咦了一声,“灵玉,你这倒提醒我了,你去跟管家要几匹新布,咱们这些天也能给孩做写小衣裳小鞋了。”

    音芹在一旁笑道,“王妃,小世刚出生的时候肌肤柔嫩,而新布再好也带些不刺肉,还不如拿您平时穿的衣裳出来改一下,给小世做衣裳,这样小世既穿得舒服,也能对王妃您的味道熟悉,和您亲呢。”

    初见脸微微一红,她初为人母,什么都不懂,只不过听着音芹左一声小世又一声小世,心里有些羞涩了,“你们就知道是小世了,不能是贵女吗?”

    灵玉她们面面相觑,她们都是打心里希望王妃生的是世,也不是为了什么,反正王爷这么疼王妃,应该不管是世还是贵女,都一样喜欢的。

    “王妃第一胎生了世,以后再生贵女,哥哥照顾妹妹,才好呢。”夏玉在一旁笑着道。

    音芹和灵玉也都点头附议,其实如果王妃生的是世,王爷大概就这辈都不会再纳妾了吧,她们都希望王爷和王妃能永远都那么恩爱。

    初见嗔了她们一眼,“去选些衣裳出来,这几天开始给孩做小衣裳吧。”

    夏玉和灵玉刺绣功夫是这屋里最好的,两人一听要给小世做小衣裳,马上兴奋地到初见的衣柜选一些适合的衣料了,音芹不是很懂女红,直叫着她非要给小世也做一双鞋。

    初见一直笑着,其实离预产期大概还有两个月,她心里一直担心着齐礡究竟能不能在那之前回来,她希望他能在她身边。

    古代的生产条件比起医疗设备先进的现代是差了不止一个级别,听别人说过,古代生个孩等于一脚踏进棺材,她不是害怕什么,只是在这个时候,她觉得如果齐礡在她身边,她才能更有勇气去面对更多的未知数。

    接下来的几日,初见一直和几个丫环在屋里给孩做小衣裳,因为还不知是女孩还是男孩,做的衣裳和鞋都分成两份。

    其实她心里深处也是希望第一胎能生个男孩,不是她重男轻女,而是她觉得哥哥会比较照顾妹妹的。

    日虽然风平浪静,初见却一直等着玉雪苓在玉家究竟要搞出什么风雨来,但不知究竟是玉雪苓转性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竟然连着半个月,玉家异常地安静,只是那玉家绣房的生意却越来越好了。

    玉云生终于振作了吗?

    “紫瑶,你去看看……那玉雪苓究竟在玉家做什么了。”初见折叠着已经做好的小衣裳,轻声对站在给她打扇的紫瑶道。

    紫瑶将手中的扇交给音芹,应声道,“奴婢立即就去。”

    初见扬唇浅笑,玉雪苓真是比她想象的还有耐心呢。

    吃过午饭的时候,老夫人也来了,见到初见她们在做小衣裳,马上来了兴致。

    “要给我孙做贴身衣裳,怎能少了我,来来,琼娘,你也去选布,咱们跟着这些丫头一块儿做。”老夫人拿着小鞋爱不释手,她真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她的孙啊。

    初见笑道,“哪能让老夫人您做这个,有这些丫环就可以了。”

    老夫人才不理,非要做一对儿鞋出来不可。

    初见没法儿拗过她老人家,也治好让老夫人也在她这屋里和她们一起缝制了。

    没多久,前院的丫头便来传话,说是大夫人和常夫人来了。

    家里现在每个丫环都称齐娇为常夫人,没人称她大姑娘了。

    初见看向老夫人,却见老夫人似没听见似的,顾自和灵玉讨论着尺寸问题。

    看来老夫人是不打算去见大夫人和大姑娘了,那只有她去了,心里叹了一声,她对那丫头道,“请大夫人到偏厅吧。”

    音芹扶起初见,为她穿上鞋,才慢慢走去偏厅。

    多日不见张氏,她面色却是越来越红润了,和大爷的苍白蜡黄对比真大,大夫人和张氏见到初见,都不甘愿地站了起身,给初见行了半礼,“王妃”

    初见对她们笑道,“大嫂,常夫人,你们快请坐吧。”

    常夫人在听到初见的称呼,脸色变了变,可想到这是之前她自己找来的,她也就不出声了,只是淡淡哼了一声,便从下坐了下去。

    张氏也是满脸的阴霾,她今日不是来和这个玉初见客套什么的,反正他们大房已经被撵出昀王府了,要撕破脸就撕破脸,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大嫂,你可回新府里看过了?”初见也是知道今日张氏和齐娇一同前来不会是来聊家常那么简单,光是看她们两人的脸色,就知道来者不善了。

    果然,初见话刚问出声,张氏马上就叫了起来,“哪敢不去看啊,就这样被莫名其妙撵出去了,怎么也要去看看究竟是被撵去了哪个角落的,王妃,您好本事啊,这边才说让我们考虑单独开府,那边就让人把我们大房的东西全搬出去了。”

    初见笑笑道,“我本来想与大嫂你说的,可是你不在家,大爷也常出去,难道要我与你们大房的妾室说去?”

    “即便是如此,王妃您做人也不必那么绝情,不分我们一分一毫的家产便罢了,连大爷以前的欠账也不肯付出半分,是不是想逼着我们大房落魄街市你们才开心?”张氏昨日一看到那些掌柜的拿出齐珉的欠账,眼一黑差点昏了过去,那几乎是他们半个家产了,要他们大房怎么还啊。

    “大嫂这话就严重了。”初见笑容不变,声音仍是轻轻柔柔。

    “大哥欠的那点钱对家里来说也不过丁点零头,王妃你帮大哥还了便是,何须逼得大房要……”齐娇在一旁也跟着凉凉插口。

    初见扫了她一眼,道,“常夫人,既然那是丁点零头,你又何不为大爷还了?”

    齐娇扯了扯嘴角,“既非我家事,我又何必多管惹人嫌。”

    初见笑道,“原来常夫人还知晓多管闲事遭人嫌的道理。”

    齐娇脸色沉了下去,今日要不是为了来给张氏作伴,她绝不会再踏进这里半步的,这玉初见不过是一个商贾之女,爬上枝头之后就当自己真的是凤凰了,给她行礼实在辱没了自己的身份。

    初见不再理齐娇,她看向张氏,“大嫂,大爷在外头所作所为相信你自己也心中有数,不是家里不想给大爷还了这些帐,只是如果大爷死性不改,金山银山迟早会被败空的,难道大嫂就想这样任由大爷继续下去?”

    张氏咬了咬牙,自己的丈夫是什么德行她心里很清楚,只是如今就这样被初见撵出王府,就如被扫地出门一样,她本来已经忍气吞声了,想着在娘家住多几日,眼不见为净,等她知道齐珉在外赊了多少账,而王妃却半个儿都不肯为他们还后才终于按耐不住找上齐娇陪她一同前来问个明白,这王妃分明是想看着他们大房走投无。

    “若不是你逼着我们搬出去,他怎么会如此?”张氏怨恨道。

    初见冷笑一声,“大嫂,这话你可要说清楚了,大爷是在还没搬出昀王府之时流连烟花之地,还是搬出去之后才去的,你难道不知道?”

    齐娇站了起来,眼角斜着初见,“王妃,就是你说我多管闲事我还是要说了,不为我大哥打抱不平我睡觉都难以心安,大哥俸禄本来就少,明明都是昀王府的人,为什么齐礡就能全部霸占了家里所有的财产,而我大哥就沦落到欠账没银还的地步?这外人见了要如何说你们这一房?你就这样让王爷的名声被败坏了?”

    初见扬唇一笑,眯眼睨着齐娇,“常夫人的意思……要让大房出去单独开府会败坏了王爷的名声?且还是我自作主张,才连累了王爷和昀王府?”

    齐娇轻哼一声,“王妃要如此想,我也无话可说。”

    初见道,“那么常夫人认为该如何做,才能不遭人话柄,不让王爷名声受损?啊,常大人好像也有一个亲弟弟,听说也是已经成亲生了,不知道常夫人是如何对待他们的?是将他们留在家里供养着,还是分了一半的家产呢?”

    齐娇脸色青白交接,宁城大概谁都知道她的小叔是被她赶出家门,连一个破烂屋都没留给他们,这玉初见说出这事儿,分明是想给自己难堪。

    “哼,大嫂,我看这事儿我也帮不了你什么,你还是自己保重,这地方我站着嫌闷。”齐娇说完,也不与初见道一声,便扭着腰离开了。

    初见挑眉看着齐娇的背影,淡声对张氏道,“大嫂,你以为去把常夫人找来,能做什么?”

    张氏沉着脸,她以为找了大姑娘,至少也能让王妃给他们大房几分面,怎么也要还了齐珉那笔帐,不过看这情形,王妃根本就不怕齐娇在外面如何编说她。

    以前因为杜姨娘的关系,这齐娇在昀王府还都是横着走,看来,也是已经形势不同,如今王府已经全是这个小王妃的势力了。

    她真的能斗得过这个王妃吗?想起之前耍计为了躲避单独开府回到娘家,她心里一阵慌乱,说不定王妃早看出她和齐珉其实不过在做戏,所以才强制将他们的东西搬到新宅的。

    初见看着张氏一直变幻不定的脸色,继续轻声道,“大爷虽然花心了些,家里是纳了不少妾,可却从来不曾在外头胡来过,更别说在烟花之地和赌坊流连了,难道大嫂不觉得奇怪?”

    张氏愣了一下,确实,她很了解齐珉,他是骄奢了一些,却不是个会胡来的人,这次在外头欠下那么一大笔的账目,还让他看起来更加像个纨绔败家之人,她虽怨怒,但更多的是奇怪,怎么就突然变了个人?

    初见继续道,“大爷……可是去了杜姨娘那里之后,才变成这样的,大嫂,你不知道么?”

    张氏更是讶异,“他去杜姨娘那里了?”

    初见笑着点头,心里暗道,看来张氏对大爷和杜姨娘之间确实不清楚,她再多试探也没用。

    她本来还怀疑大爷可能和银号的事情有关的,她一直想不明白杜姨娘为何甘心在昀王府当家这么多年而只是贪墨了银号的那些利息,后来想了一想,说不定杜姨娘要的根本不是为了贪墨,而是为了齐珉。

    如果杜之令和西域有勾结,那么这次九皇会投靠西域,也是和杜之令脱不了干系,然而这一切究竟齐珉是否都是清楚的?还是其实他参与其中,只是掩饰得比较好?

    初见脑海里念头转得快,好像又什么东西就要想通了,一瞬间都好像什么都没想到,她拧紧了眉头,看向张氏。

    张氏也是纳闷,但她没有想得那么深,虽然齐珉和杜姨娘不和睦,但始终是母,齐珉去看她也是正常的,只是为何齐珉会变成这样,大概是因为他身边少了她的约束吧,等她回了家里,他自然就收敛了。

    初见不打算再试探张氏了,怕反而被她知道得更多。

    “大嫂,之前没有将这些店铺和几个庄的房契一同交到大爷手中,便是怕被他挥霍了去,本是打算过几日再使人拿去给你,今日你来了,就让你保管了吧。”初见使了个眼色给音芹,音芹马上点了点头,将手中的匣交到张氏手中。

    张氏一脸惊讶,哑声问道,“这是……您本来就要交给我的?”

    初见笑道,“你本来就是当家主母,不交给你,难道要交给外人?”

    张氏颤颤接过那匣,打开一看,果然全是房契,她哑然无语看着初见,已经不知该说写什么了。她站了起来,给初见行了一个大礼,道了一声谢之后,作别离开,离去的方向,自是往新宅去了。

    初见默默看着外头炎炎日头,低声叹了一句,“也许……该查一下,大爷究竟在做什么的。”

第一百五十二章 喜转怒

    当初见得知玉家绣房最近生意之所以会慢慢转好是因为玉雪苓的时候,她确实惊讶了一下。

    玉云生竟然会让玉雪苓去插手生意上的事情,究竟是他相信这个庶女,还是对她的疼爱已经到了无法无边的地步了?

    玉雪苓能将玉家绣房将盈亏的状态扭转过来,也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确实很聪明,她开始期待玉雪苓会如何对她出手了。

    既然她插手生意上的事情,自然就已经知道玉家绣房最大的对手便是她的丽人坊,玉雪苓这么恨她,想必是不会放过丽人坊的。

    这样很好!她也期待能和玉雪苓正面交锋一次,当初在玉家隐忍了那么久,可不表示如今她会原谅玉雪苓想要杀她母亲的事实。

    就在初见想着玉雪苓接下来会做什么时候,大门的小厮来报,玉家的大姑娘和陈姨娘来给王妃请安了。

    初见扬眉,眼角微微上挑,唇瓣牵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几个在做女红的丫环听了,都停下手上的活,夏玉已经开始把东西收起来。

    灵玉看了不答话的初见一眼,对那小厮道,“请陈姨娘和玉姨娘从后门进来吧!”

    那小厮看向初见,见她似默认了灵玉的话,便应声出去了。

    初见笑了笑,低声道,“咱们也许久没见过大姑娘了,一起去看看吧。”

    灵玉起来给初见重新整装,道,“王妃,您怎么忘记了,大姑娘已经是玉姨娘了。”

    初见捏了捏灵玉的脸蛋,“你真是越来越醒目了。”

    昀王府大门之外。

    “什么?走后门?”陈贞惠几乎尖叫出声,不敢相信这该死的守门小厮说的话。

    小厮只是冷冷睨着她们,“就是走后门,这正门都是身份尊贵的贵人们走的,你们……去去去,别挡着门口。”

    陈贞惠转身立刻想离开,在玉家受到齐娈她们的羞辱还没够吗?她绝不会自己送上门去给玉初见机会再来羞辱她的。

    玉雪苓拉住陈贞惠的手,从牙缝里挤出一字,“忍!”

    陈贞惠张了张口,最好还是哼了一声,和玉雪苓往后门走去。

    玉初见如今也只能靠着她的身份来压她们了,想到齐娈已经魂归西天,玉雪苓心情就特别好,完全不介意初见这点刁难。

    她能想象到玉初见听到齐娈死了时那表情,肯定很痛苦吧。

    就是连她的父亲,至今还不肯接受这个现实,还说什么要将玉家绣房交给初见,然后再去找齐娈,哈!她怎么可能让他把玉家的一切就这样白白送给了初见。

    她好不容易让玉云生相信,她会帮他把玉家绣房重新振作起来,告诉他,等她将玉家绣房的生意做好了,再交给玉初见,这样更加能让齐娈容易原谅他,他相信了,所以把家里的生意放手让她去做主。

    她当然不会让外面的人知道如今是她玉雪苓在做主玉家的生意,毕竟她已经嫁了出去,还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小妾,不过她会等,等到她完完全全控制了玉家绣房的那一天。

    她会让所有看不起她,羞辱她的人看到她成功,她会把她失去的自尊一点一点找回来的。

    玉雪苓已经认定了初见的日不会过得好,所以当她走进大厅看到初见面色红润,且心情非常不错地和灵玉在说话的时候,玉雪苓咬了咬牙,发现自己对玉初见的嫉恨从来就不曾减少半分。

    如果不是玉初见,她又怎么会成为上官晖的小妾,又怎么会为了一个孩,而委屈自己和那个肮脏的山贼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她所受的一切,全拜玉初见所赐。

    她恨,她如何能不恨!

    初见在玉雪苓她们走进大厅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再和灵玉耳语了,她慵懒抬起眼睫,一手随意搭在扶手上,浅笑看着陈氏母女。

    玉雪苓已经脱去了少女的稚嫩,全身萦绕一种类似风尘味道的气质,眼角也似带了沧桑。

    “王妃”玉雪苓迅速与初见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带着打量,她扯住陈贞惠的衣袖,非常恭敬地给初见行了一个大礼。

    初见唇瓣微勾,玉雪苓比以前更加懂得收敛了,若是以前要她行大礼,怕是不可能的。

    “真是稀客,陈姨娘和玉姨娘起来吧!”初见微笑,柔声道。

    玉雪苓眼角一抽,她对玉姨娘字有的抗拒感。“谢王妃。”

    “玉姨娘什么时候来了宁城?”初见轻声问着,也没有让她们坐下。

    陈贞惠睨了初见一眼,明显感觉到自己在这里就是一个奴才,彻彻底底的奴才。

    “前些时候已经回来了。”玉雪苓低眉顺耳地站在陈贞惠身边,声音不高不低,态好像没了之前对初见尖锐。

    “哦?听说你生了个儿,恭喜你啊,玉姨娘。”初见含笑看着她们母女,无视陈贞惠眼底对她的怨恨。

    她是在一点一点地往玉雪苓的伤口上撒盐,陈贞惠恨不得上去撕了玉初见的嘴,她真是不明白,为什么雪苓非要来受这个小贱人的耻笑。

    “不敢当,王妃您如今也是有喜之人,比起我,更值得可喜可贺。”玉雪苓抬起头,似笑非笑看着玉初见,心里却盼着她这肚里的还是不要生出来最好。

    “玉姨娘,在王妃面前,要自称贱妾。”灵玉在为初见打扇,听到玉雪苓那语气里的讽刺,便冷冷开口,如今王妃可不比当年在玉家,玉雪苓想和王妃平起平坐,那还得看她有没那个资格。

    玉雪苓眼一厉,迅速扫了灵玉一眼,却见初见并没有斥责灵玉,更是明白今日玉初见是下了心好在自己面前立威了。

    “灵玉,你可真大胆啊,王妃自己都还没开口说我放肆,你一个狗奴才插什么嘴,这给外人见了,岂不认为王妃教奴才不严?”玉雪苓语气不那么认真,带着笑意,但眼底却是冰冷的。

    灵玉面一红,“你……”

    初见笑道,“玉姨娘说的对,奴才自然要有奴才的规矩,这王府毕竟不同玉家,教养不可相比,规矩更不相同,相信陈姨娘也很清楚,在玉家的时候,奴才从来不行奴才的礼,比主还主呢,对么?”

    陈贞惠脸色尴尬,干笑几声,“玉家是普通商贾之家,哪能和尊贵的王府相比。”

    “啊,没错,所以灵玉这样维护主便是维护王府的尊贵,玉姨娘,灵玉做错了吗?”初见轻声问道,尾音还淡淡嗯了一声。

    玉雪苓紧抿着唇,眼底有汹涌的情绪,但她最后还是福了福身,“王妃教训的是,贱婢记住了。”

    初见微眯起双眸,仔细打量着玉雪苓,这个女人……态卑微得令人觉得诡异。

    “陈姨娘和玉姨娘今日来,不是为了来听规矩的吧?”初见笑着问,和灵玉她们交换了个眼色。

    灵玉她们也是觉得奇怪,这玉雪苓怎么就变了个人似的,好像她们一拳打在棉花上,一点反应都没有了。

    玉雪苓一怔,随即马上想起她来昀王府的目的,她都差点就要忍不住撕开假面,和玉初见这个小贱人撕破脸了。

    “贱婢前几日回到家中,才知晓夫人原来已经和父亲……和离了,心里实在难过,没想到夫人竟然还遇到山贼了,贱婢寝不安食不知味,今日才来求见王妃您,聊表心中一点哀悼之情。”玉雪苓说得声泪俱下,好不悲伤。

    而在一旁的陈贞惠有些愕然看着玉雪苓,心里暗道雪苓什么时候手段变得如此高明了,这表情声音,还真是令闻着落泪,听者伤心。

    初见嘴角吟着冷笑,漠然看着玉雪苓演技精湛的表演,她如果不是过了解玉雪苓这个人的心肠狠毒,如果不是知道事情所有真相,她几乎就要以为……玉雪苓是真的为母亲的遇难感到伤心,几乎就要以为这个女人其实并不那么坏了。

    灵玉和夏玉看得瞠大了眼,心里轰的一声蹿起怒火,这个玉雪苓实在是不要脸至了,分明是她派人劫杀夫人,如今却还来猫哭耗,这种如此歹毒之人,将来必是不会好结果。

    “贱婢忆起夫人生前待之如亲生女儿,从不曾苛待贱婢,夫人万般好却要遭此厄运,贱婢怨恨上天不公,王妃,您……也一定很伤心吧?虽已是迟了,但还请王妃您节哀顺变。”玉雪苓拭泪,抬头,眼睛晶亮地看着初见,不放过初见脸上任何一个能称得上痛苦的表情。

    节哀顺变?哈,初见心里冷笑,好一个玉雪苓。

    初见从来不打算将母亲的假死隐瞒玉家一辈,如今母亲应该也是到了燕城了,该安定的已经安定了,她本来想着过几日便去与玉云生说明白的,不过正好,玉雪苓来了,也能代为传达的。

    不过,玉雪苓真的会告诉玉云生,齐娈没有死吗?

    “玉姨娘,节哀顺变就罢了,你也不必去想起我母亲多,我怕你想多了,会噩梦,至于我母亲,如今也活得好好的,你这泪水,就不必浪费了。”初见眼角微扬,唇瓣展开一抹如花般娇颜的笑容,笑得无比灿烂地看着玉雪苓,她走到玉雪苓身边,在她耳边细声低语,音量只有她们二人听得到。

    玉雪苓表情一僵,眼角的泪水还凝在腮边,瞠大眼,唇边刹那间惨白,眼底迸发出强烈的怨恨瞪着初见脸上那灿若骄阳的笑容。

第一百五十三章 反击了

    “本来我们都以为母亲是必死无疑,寻了几日都找不到尸,所以才办了丧礼,报了官,后来我外翁不死心,又在山里寻了一遍,原来我母亲和燕大叔一同落在山洞中,虽是受了伤,不过幸好,人救回来了。”

    “所以,你不必流泪,也不必伤心,我母亲暂时还不需要,她活得好好的,而且,相当幸福开心。”

    玉雪苓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好似都被抽干了,她喉咙异常干涩,眼睛瞳孔收缩,又放大,她几乎怀疑她听错了。

    齐娈没死?齐娈竟然没死?

    初见笑盈盈地看着玉雪苓变幻不定的脸色,很多事情不必她点破,凭玉雪苓的聪明,应该明白既然齐娈没死,她被赶出上官家,而上官夫人也知道那赵大山就是山贼,很明显初见这边也是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一切了。

    为什么玉初见会无动于衷?既然她已经知道是她让赵大山去杀齐娈,她怎么还能这么平静?

    玉雪苓脸色很难看,一双眼一直盯着初见看。

    她努力喘息着,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嘴角抽了抽,也是低语道,“夫人原来平安无事,如此最好,真是谢天谢地,上天总是保佑好人的。”

    玉雪苓还不想让母亲知道齐娈没死,所以她努力做出冷静的表情,对陈贞惠疑惑的眼神视而不见。

    初见笑笑道,“没错,上天会保佑好人,至于那些心思歹毒,心狠手辣每日想着害人的坏人,上天也是看得到的,总有天也会有报应的,对吧,玉姨娘?”

    玉雪苓表情再僵滞,点了点头,她已经有了想要立刻转身离开这里的冲动。

    初见看着玉雪苓,轻轻一笑,“玉姨娘,还有什么事儿么?如果没事的话,就回去吧,我也乏了。”

    玉雪苓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缓过神,她此时脑海里已经一团乱麻,无法思考了,玉初见的话在她心底引起了狂潮,她如果再不离开,就不知道会失去冷静说出什么话,做出什么事儿来。

    就在刚刚的那瞬间,在得知齐娈没死的时候,她差点想冲上去掐死玉初见,差点就想在昀王府里杀了她和她的孩。

    幸好,她忍住了!她对玉初见的恨怨,不能毁了她自己。

    跪安离开,玉雪苓每一步都觉得沉重如铜铁,她紧握着双拳,指甲嵌入肉里了都不觉痛,她需要更加锥心的痛,才能铭刻记得玉初见所有的怨恨。

    为何上官夫人会突然返府,当场抓到她和赵大山的奸情?

    为何上官夫人会突然转了善妒的性,从她手里夺去了儿?

    为何她能活着回到玉家?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玉初见!都是因为她!

    她所有的计划,她想要成为玉家的嫡女,成为上官府的平妻,这些能够让她脱离奴才二字的计划,全都因为玉初见而被破灭了。

    她以为回到玉家,至少她能看到玉初见痛苦的眼泪。

    可原来,她才是最悲哀的那人。

    她已经成了残花败柳,甚至还可能随时被发现是个和山贼通奸的淫妇,而玉初见……却贵为王妃,过的是养尊处优的生活。

    为什么?她到底哪里比不上玉初见?论外貌,不分高低,论才情,玉初见根本是个琴棋书画无一精通的笨蛋,就是脾性,她除了刁蛮任性,她还有什么能够比得上自己?

    她不甘心,不甘心啊!上天何其不公,为何她就什么都失去了,而玉初见就什么都得到了?

    玉雪苓心里思绪风起云涌,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好像后面有妖魔鬼怪在追赶她一样,她要尽快摆脱玉初见给她加注在身上的痛苦。

    陈贞惠跟在玉雪苓身后,此时也是脸色苍白,当她注意到玉雪苓的脚步越来越不稳时,马上追了上去,拉住她的手,低声喝了一句,“你这是在做什么?”

    玉雪苓眼眶很红,却是没有泪,“母亲,我输了,我输给她了……”

    陈贞惠狠狠捏了玉雪苓的手臂,“没用的东西,被她几句话就击败了吗?你现在才开始,玉家绣房不是就快得到了吗?你没有输!该属于我们的,以后还是会属于我们。”

    玉雪苓一吃痛,马上那个就醒过来了,茫然的眼神也清明了许多,她冷冷看向馨院的方向,咬牙切齿地道,“母亲,您说的没错,我还没输,不到我得到所有一切的时候,我都不会认输!”

    陈贞惠阴沉一笑,“知道就好!”

    因为不是说话的地方,玉雪苓和陈贞惠也就没有再多说,她们走到后门处,后门已经打开的,一个婆站在门外不知在谁人在说话,没有注意到她们走了出来。

    “你就回去,我们王妃如今是没空闲见你的,再说了,你见了也没用,芳儿,你都已经成亲了,是不能再到王妃屋里服侍的,别再来了。”

    “那王爷什么时候回来?我等王爷。”芳儿仍然是不死心地问。

    那婆终于不耐烦了,“你找王爷也没有用,芳儿,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做什么?别忘了你已经成亲了,别整日在王府纠缠个不停,哪天惹怒了王妃,你吃不了兜着走,王爷也没把你放眼里,要是王爷当初愿意收了你,你也就不用嫁出去了,好了好了,快回去吧,别再来。”

    芳儿不死心地抓去那个婆的衣袖,“让我见一见王妃,求您了,我只要能在府里当差就行,不管做什么都可以,求您了……”

    只要能见到王爷,不管是做什么,她都愿意的。

    那婆终于不耐烦了,一把挥开芳儿的手,转身进了后门,见到玉雪苓她们站在一旁看着,扫了她们一眼,砰的一声合上了门。

    玉雪苓微眯双眸,打量着眼前这个芳儿,心里寻思着这人究竟是什么人。

    陈贞惠已经上了马车,正在催着玉雪苓。

    玉雪苓和芳儿对视一眼之后,才上了马车,含笑对陈贞惠道,“母亲,明日让个人去查查,刚刚那个芳儿究竟什么人。”

    陈贞惠撩起窗帘看了外头一眼,“不就是个丫环吗?有什么好查的。”

    玉雪苓淡笑不语,任何一个和玉初见作对的人,都是同盟,不管对方是奴婢还是什么人。

    陈贞惠和玉雪苓离开之后,灵玉扶起初见走回内室,“王妃,难道就这样放过她们两人?”

    初见绽开一抹微笑,眼底有着幽微的寒光,“放过二字,谈何容易。”

    灵玉微怔,低声问,“王妃,您打算如何做?”

    初见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已经快天黑了,让人准备晚膳吧,今晚要多写汤水来,这天气也热了。”

    灵玉和夏玉对视一眼,都没有再多问了,王妃既然不想说自有她的道理,至于那玉雪苓和陈贞惠,相信王妃也是已经有了主意的,否则今日也不会如此平静地对待玉雪苓了。

    第二天,刚吃过中饭,齐殷便来了,和他同来的,还有一个除了初见以外令所有人都吃惊的人。

    “赵大山?”初见端坐上,冷冷睨视着被齐殷一脚踢跪在她跟前的大汉。“还记得我么?”

    赵大山比之前少了分魁梧凶狠,表情似很萎靡,整个人好像小了一圈,像个瘦骨嶙峋的老头。他听到初见的声音,抬起头,目光浓浊,脸上还有没治好的伤口,已经长浓了。

    初见掩鼻,与他对视。

    赵大山浓浊的双眸闪烁不定,他好像在努力回想,究竟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眼前这个女人,模糊的印象,逐渐清晰,他的表情,也越来越惊恐。

    “看来,你是记起来了。”初见微微一笑,眸中寒光更盛。

    赵大山干涸裂开的嘴皮颤颤抖着,声音断断续续,“不……不关我的事儿……”

    齐殷一个巴掌扫了过去,他的嘴角立刻沁出了血丝,“什么叫不关你的事,不是你去劫杀娈儿,娈儿如何会坠崖?”

    赵大山全身都战栗着,他知道自己是死一条了,在牢狱中被折磨得死去活来,偏偏又死不去,他如今是觉得死了比活着还轻松了。

    他真是不应该去惹忠王府和昀王府,本来好不容易逃出牢狱了,如今又被抓进去,甚至比之前还要受到更多的酷刑,前几日被莫名其妙带来了宁城,他以为是带他去斩的,终于要松了口气的时候,却被带到了一个狭小看不见五指的屋里,被饿了天,揍了两天,今日才重见天明,他才知道,是忠王府的人去把他带来的。

    他真情愿死在牢狱,也不想来见王府的主。

    “听说你家乡还有一个七十几岁的老母亲?”初见低头看着指甲,轻声问道。

    赵大山一震,整个人几乎马上要跳起来,声音沙哑粗嘎,“你说什么?你想对我母亲如何?”

    初见低声笑着,“真是看不出,你还是个孝呢,既然这么紧张你母亲,又为何要去当山贼?留在家乡好好侍奉她老人家不好么?”

    赵大山红了眼,嘶叫着,“我那是逼不得已的,是我害死你母亲,你要杀要剐都冲着我来,不要伤害我母亲。”

    初见声音一冷,“你母亲的生命重要,那我母亲的呢?既然你懂得为之道,为何要劫杀我母亲?”

    赵大山道,“那是……那是她人指使的。”

    “谁?玉雪苓?你孩的母亲?”初见冷冷一笑,讥讽问着。

    赵大山脸色一白,怔怔看着玉初见。

    初见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道,“想要你的母亲没事,想要你的孩平安地在上官家成长,就按我的吩咐去做,否则……就别怪我让你母亲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了,啊,顺便告诉你,你母亲如今在王府的庄里住着呢,你有空……还得去看看她,毕竟她还以为那是她儿赚到了银,给她置下的庄呢。”

第一百五十四章 立新帝

    听完初见的吩咐,赵大山有片刻的怔忪,不大确定地再问一次,“你要我去……威胁勒她?”

    初见含笑点了点头,没错,她要赵大山去威胁勒玉雪苓,她要玉雪苓的生活从此鸡犬不宁,她不是想要脱离在上官家的身份吗?她不是想要从头来过成为玉家的主吗?

    她就把赵大山放在她身边,让她时时刻刻记着她曾经所作过的事,那些过往可不是说抹灭就能抹灭的。

    赵大山是玉雪苓心中的一根刺儿,是足够令她辗转不安的一根大刺儿,如果让玉云生和玉家的人知道玉雪苓曾经和这个山贼通奸,大概她也不必在宁城生活下去了。

    所以,赵大山会成为玉雪苓的噩梦,绝对会的!

    “我要如何威胁勒她?”赵大山纳闷开口问道,没想过这昀王妃找他竟然是要他去威胁玉雪苓。

    齐殷冷冷瞪了他一眼,“这些不是你们山贼常干的事情么?你竟来问王妃了?”

    赵大山马上噤声,如今他是半点也不敢反抗初见他们了,他的一只手已经在牢狱被打断了,他这辈也几乎是毁了,没能在老母亲身边侍奉已经很不孝,他不能再让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初见满意地看了他一眼,对齐殷道,“舅父,此事就多谢您了。”

    齐殷瞪了她一眼,笑骂道,“这是什么话啊,难道你母亲就不是我姐姐了?”

    初见笑道,“是初见大意了。”

    当初玉雪苓回到宁城的时候,她就已经悄悄托了舅父往榈城将赵大山带出来,虽然是迟了几日,不过也正好,这个时候玉雪苓正在得意,她大概是以为赵大山已经死在牢狱,而上官夫人也是不会将她的奸情说出来,所以已经高枕无忧了吧?

    “我先把他带回去了,给在找个安身的地儿,再让他去做事儿。”齐殷提起赵大山,嫌恶地看了他一眼。

    初见站起来相送,“舅父,我不方便出门,这赵大山之后所为,还请您多主意些。”

    齐殷笑眯了眼,“这事儿你不交代,我也是会做的,别送了,回去坐着吧,啧,你也快临盆了,这齐礡怎么还没回来?”

    初见嗔了他一眼,“西域还在打战,他哪有那么快回来。”

    齐殷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这战争也该是打完了吧,我听齐老爷有提过,九皇似乎战亡了。”

    初见呀了一声,这事儿还没传到宁城呢,如果九皇真的战亡了,那么西域那边的战争也是应该差不多了吧?

    齐礡……能在她生产之前赶回来吧?

    齐殷和赵大山离开之后,初见的心情有些小小的兴奋和期待,这些天她都不敢多想齐礡,怕自己的想念一发不可收拾。

    如果战争真是已经结束了,那齐礡大概也要一两个月后才回来,那也赶得及她的临产啊。

    “紫瑶,紫瑶……”初见紧忙唤来紫瑶,“你去打听打听,是不是战争结束了,朝廷可有公布什么消息出来。”

    哎,这里没有网络真是相当不好,而且那皇帝也真是奇怪,战争的情况不到最后一刻都不会公布,好像说是为了姓们的安定生活,不要被战争影响了。

    让紫瑶去打听,其实她并不期待能打听到什么,军营里的消息向来都非常严谨的,如果不是因为二舅父和外翁也都是在军营的,舅父也是不知道西域那边的情况的。

    九皇……真的已经死了吗?那个稚嫩可爱的孩啊。

    “王妃,王爷就要回来了呢。”灵玉笑着对初见道,心里为初见感到开心。

    初见嗔了她一眼,走回内室,半躺在软榻上,“还不知究竟消息是不是真的,莫要抱大的期望。”话虽是这样说,她却忍不住已经开始心存期待。

    “王妃,王爷一定会在您生孩之前回来的。”夏玉也道。

    初见含笑着闭眸,一手抚摸着已经像小圆球的肚,她是真的希望,能和齐礡一起看着这个小生命的诞生。

    灵玉给初见端来一杯温水,低声问道,“王妃,那赵大山……真的会那样对玉雪苓么?”

    初见微微睁开双眸,接过茶杯,慢慢把水喝下,轻声道,“不管一个人多凶狠,也不可能一辈都是做恶事的,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赵大山也不是一出生就是山贼,他也有他软弱的一面,也有他的弱点,他这个人……随时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但他是一个孝,所以,只要为了他母亲,他一定会听我的吩咐,去对付玉雪苓。”

    夏玉皱眉道,“王妃,难道不担心他和玉雪苓之间……”

    “如果他对玉雪苓真的感情那么深,又怎会让玉雪苓留在上官晖身边一年?早一开始就带着她跑了,他和玉雪苓之间的关系,其实也不过自取所需吧。”初见从不担心赵大山会和玉雪苓又旧情复炽狼狈为奸做出什么事儿来。

    玉雪苓绝对不会愿意再和赵大山再有半点关系。

    另一边,玉雪苓在查明白芳儿的身份之后,心里马上有了个主意,于是便让人把芳儿请到了玉家。

    芳儿不认识这个玉雪苓,但因为是和玉初见有关的,她心里忍不住生出一些抗拒,不过既然人家已经请到她门上来,她也不好意思推拒,便跟了来人,一同来了玉家见玉雪苓。

    “你要利用我对付丽人坊?”听完玉雪苓的话,芳儿脸色一沉,冷冷看着玉雪苓。

    “芳儿姑娘,说利用是严重了,不如说是咱们联手,对付共同的敌人。”玉雪苓笑得娇艳,她没有和芳儿多客套话,直接说出她想对付玉初见的目的,她相信这个芳儿也是恨初见入骨,不会不答应的。

    要直接对付玉初见不容易,她只能从旁的入手,一点一点地将属于那小贱人的东西毁去。

    而且她也能借此向玉云生证明,她比玉初见更适合玉家绣房!

    “你要我如何做?”芳儿心一动,看向玉雪苓。

    玉雪苓勾唇一笑,要芳儿附耳过去,在芳儿耳边低语了许久,听得芳儿表情变了变。

    “这,这……不是要害了别人吗?”芳儿有些迟疑了,要她对付玉初见那是愿意的,可是要连累了她家人,她还是有些犹豫,毕竟刘家对她也不是差。

    玉雪苓冷冷一笑,“就是连累了也不会丢性命,玉初见才是丽人坊的主。”

    “我得想想。”芳儿道。

    玉雪苓笑了笑,“你想吧,那玉初见就要把世生下来了,到时候你想利用丽人坊对付她,也是不可能了。”

    芳儿眼皮动了一下,只要玉初见犯了祸,王爷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疼惜她了,说不定她还有机会,就算王爷嫌弃她已经嫁人了,但只要能让玉初见在王爷心中失去位置,那也能消她心头之恨。

    见芳儿已经快被自己说服,玉雪苓又继续把初见如今生活多幸福快乐再提了几遍,芳儿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妒忌,答应了玉雪苓要她做的事。

    玉雪苓眼尾一扬,含笑看了芳儿一眼,心里阴冷地想着玉初见的丽人坊大概也该是走到尽头了。

    初见让紫瑶去打听西域战事,打听了几日都一直没有消息,就在初见决定死心,还是等着风天带来齐礡的信好了,却听到已经回到了宁城。

    皇帝病危的消息也在到达宁城之后,传遍了大街小巷,宁城的姓都开始为皇帝到各个庙里祈福,皇帝是个爱民如的好皇帝,自然得到了天下姓爱戴,但其实每个人都知道,回来了,皇帝也许……也不久了。

    果然没到几日,皇帝便将皇位传给了,自己当了上皇,安心养病去了,而至于齐礡,却仍旧是没有消息,只知战争确实已经结束了,西域已经归顺齐宁国,如今只要等齐礡他们回来,接受新帝的犒赏了。

    不知为何,初见总对新帝有莫名的惧意,每逢新帝登基,总会先将以往自己的左右翼先斩去,齐礡……几乎就要功高盖主了。

    新帝会和以前一样,仍当齐礡是兄弟吗?

    心,隐隐不安。

    就在她以为新帝可能会对朝廷进行一番大改革的时候,又传来了另一个消息。

    新帝让人将杜之令一府包围了,已经开始让吏部尚书对杜府绽开了调查。

    新帝会对付杜府,这是早以预料中的事,但新帝会不会借杜府来对付昀王府,那就是一个未知数了。

    杜府和西域勾结,利用银号提供粮草给西域,甚至还曾经暗中帮助九皇夺位,这一切都是铁定的事实,杜府即使想脱罪,怕也难逃一死了。

    但杜姨娘和齐珉究竟有没参与其中?会不会被连累?还是新帝会借此给昀王府定一个无须有的罪名?

    初见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新帝还没对昀王府做什么,一切还是要等杜府的罪名被落实了,或者那时候齐礡已经回来了。

    也许,新帝还念着和齐礡的兄弟之情,不会对昀王府做什么的。

    就在初见在暗暗猜测外面风云暗涌的局势时,杜姨娘却让人来找她,说要求见初见一面。

第一百五十五章 终坦白

    杜姨娘的确和银号的事情有关系。

    为了让自己的儿成为昀王府的王爷,她暗中协助徐贵妃要除去,徐贵妃答应过她,只要九皇能称帝,便将齐礡除去,让齐珉做王爷。

    杜姨娘一生都在争,争老王爷的心,争王府的权位,争了一辈,最后却什么都没得到,唯有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齐珉身上。

    齐珉也并不是当真骄奢好色,他假装无所事事,假装是个纨绔弟,其实不过将那野心藏在最深处,他也希望成为王爷,他也有抱负,可是他不过是一个庶,一个自小被老王爷忽略了的庶,他的野心他的抱负无处开展。

    杜姨娘虽和齐珉并不亲近,却是最了解这个儿的,所以她甘愿冒险,成了九皇那一派的,徐贵妃下台的时候,杜家幸好只是暗中支援,并未露出水面,于是避开了皇帝的赶尽杀绝,就在他们以为绝望的时候,九皇却突然投靠了西域。

    西域和杜家向来关系密切,得知九皇想要东山再起,他们自然是要孤注一掷,只有九皇称帝了,杜家便能一人之上,齐珉也能当上王爷。

    就因为抱着这个微薄的期望,所以杜姨娘被送到庄的时候,不哭不闹,甘愿受初见安排,她忍一时,将来必能得到一切。

    不过,她所有的希翼都在这一次九皇战亡,西域归顺,杜家被查中破灭了。

    她早将生死置之外,但她不能让齐珉受到伤害,她求见玉初见,便是想要求她给齐珉一条生,这是她唯一能为儿做的了。

    她今日来找初见,不是为了其他的什么,她毫不隐瞒将所有事情都坦白了,只求能救得齐珉不要受杜家连累。

    初见听完杜姨娘的话后,沉默了很久,她并不感到惊讶,杜姨娘和齐珉的野心她多少能察觉得出一些,只是要让大爷平安无事,且不要将昀王府拖下水,就要看新帝是不是有心要针对齐礡了。

    她让人把杜姨娘先送回了庄里,没有十分肯定地答应杜姨娘能保住齐珉,她对形势也是一头雾水,实在难以给什么保证。

    不过在接下来的几日,宁城依旧风平浪静,新帝登基的大喜在宁城庆贺了一天又一天,而被禁锢的杜家,以勾结西域叛国之罪抄其家,并连罪全府上下九十口人,皆处于死罪,明年秋天行刑。

    杜姨娘和齐珉两人竟完全不曾被提过半句,也不曾有吏部的人来问话,好像故意要掩护他们,完全不带一点罪名地安全避过了一劫。

    这种现象,初见丝毫感觉不到庆幸,反而有更加不安的预兆。

    半个月时间过去,终于传来了齐礡的消息,西域大军已经拔营全速回宁城,约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到达,初见也收到齐礡的信了,很简单的几句话,没有甜言蜜语,只是说了他很好,让初见乖乖等他之类的,看得初见哭笑不得,真是的,说一声想她了会怎样?

    “王妃,您还在看王爷的信呐?”音芹进来,看见初见坐在软榻上,手里那些刚从风天手里接过的信,看得眼角都带了笑意。

    初见笑道,“这信就那么两句话,有什么好看的。”

    音芹道,“就是只有一句话,只要是王爷写来的,王妃您还是看得津津有味的。”

    初见作势要打音芹,“贫嘴!”

    音芹笑嘻嘻地道,“王妃您仔细些,奴婢……”

    “王妃,王妃……”音芹还没说完,便被外面夏玉焦急的声音打断了。

    音芹瞪了她一眼,“慌慌张张的,吓着王妃了如何是好?”

    夏玉看了初见一眼,请罪福了一礼。

    初见挥了挥手,笑道,“我没那么容易被吓到。”

    夏玉气喘着,神色一片紧张,“王妃,我们最新那批衣裳出事儿了。”

    初见挑了挑眉,从软榻上扶着音芹的手下来,“出什么事了?”

    夏玉换了口气道,“这些新款式的衣裳本是明日才要拿出店面的,可是今日有一名绣娘想要先试试衣裳,一试才……才发现那衣裳有问题,她全身都长了红色的斑块了,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奴婢去看了,发现那些衣裳都有一股香味。”

    初见微眯起眼眸,问道,“有一股香味?”

    “对,一般新衣裳都不应有那些香味的,像胭脂,又不像,奴婢已经让人请了大夫过丽人坊去看了。”夏玉看着初见,眼神有些为难。

    初见点了点头,“这批衣裳不能拿出店面了,把已经送去分铺的都要收回来。”

    夏玉道,“已经全数收回来了,只是……王妃,这事儿……”

    初见眼眸一寒,“是不是知道谁人做的?”

    “这衣裳刚制出来便让刘掌柜放衣库里了,也只有刘掌柜接触这些衣裳,那些绣娘理应不会去做这种事情……”

    “你是怀疑刘掌柜?”初见皱眉,不相信向来老实忠厚的刘掌柜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刘掌柜倒是不会,可是他的儿媳妇芳儿就……有些嫌疑了。”夏玉迟疑地开口。

    “芳儿?”初见看向夏玉,不明她何意。

    “这阵芳儿中午经常给刘掌柜送膳食,奴婢以为芳儿是想通了以后不会再来王府纠缠,也就没让店里的人去多注意她,奴婢怀疑,这些衣裳上的香粉,会不会是芳儿做的?”夏玉怀疑道。

    初见眸色微动,“芳儿确实嫌疑甚大,但她为何会突然转而对付丽人坊这个很可疑,先不要声张,让大夫先看看究竟是那是什么香粉,这批衣裳也不要了,让绣娘重新赶制新的出来,有了第一次,自然会有第二次,看看究竟是谁做的!”

    她不紧张这批衣裳的损失,钱财得失不重要,幸好发现得早了,才没有造成更大的损失,名誉更重要。

    夏玉离开去丽人坊传达初见的意思了,她的紧张因为初见的淡定也冷静下来,虽然这次衣裳损失并不算大,可是她心中仍然怒闷,她非要抓到罪魁祸不可!

    “这芳儿也实在没有安分的时候,当初还把她许给刘公,实在是便宜她了。”音芹咬牙骂着芳儿。

    初见道,“还不知是不是她,莫要随意猜测。”

    “依奴婢,肯定就是她了,不会错的。”音芹扶着初见走到大厅,给她打着扇。

    初见摸着隆隆鼓起的大肚,眼见就要到生产的时候了,她心里还是有些紧张,所以她尽量对身边的事情保持一种淡定的心态,免得影响了她的生育状态。

    “芳儿……倒不是个大问题,就不知道另一位如何了?”初见扬唇,浅笑,笑意冷寒,玉雪苓最近大概应该睡得是不怎么安稳吧。

    玉雪苓确实睡不好,吃不饱。

    她做梦都没想到,会在宁城见到赵大山。

    她出来替父亲巡视行裳楼,在准备回玉家的时候,竟在街尾看到赵大山高大的身影,那猥琐的眼神,阴恻恻对着她的笑容,都让玉雪苓打心里升起一股寒意。

    她脸色雪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玉云生见到他!更加不能让玉家的人知道她和这个赵大山有关系,否则她就前程尽毁了。

    她将他引至郊外一间破庙中,让春香和车夫在远处等着她,她随意找了个理由便下车了。

    走进破庙,她心里慌乱地等待着,她知道那赵大山一定会跟上来的。

    他究竟是怎么逃出牢狱的?他不是应该死在牢狱中了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该死的他会出现在宁城?

    他来做什么?是不是打算来找她的,以为她之前的话是真的,要和她对分玉家的财产?

    “宝贝,是不是在等我呢。”玉雪苓在心慌意乱时,突然被人从后背抱住,不等她说话,一张湿热的嘴唇就已经贴上了她的脖。

    玉雪苓感到一阵恶心,在她心里,最美好的那个男一直只有崔音,可是他已经死了,她觉得她自己的心也死去了一半了,所以在上官府的时候,她才会自暴自弃和赵大山一起,可现在在宁城,是崔音魂归西天的地方,她不想让自己真的那么下贱。

    她挣扎着,推开赵大山,冷冷瞪着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赵大山嘿嘿笑着,一手摸着他长满胡渣的下巴,道,“逃出来了呗,宝贝,你现在过得不错嘛。”

    玉雪苓冷若冰霜,心里对赵大山有了些恨意,又有些担心他会毁了自己好不容易在玉家建立的地位,“你来宁城作甚?”

    赵大山一笑,“当然是来找你了,啧啧啧,看看你,锦衣绸缎,和一个少奶奶都没区别了,你可千万别忘了老相好我啊。”

    “你留在宁城,就不怕被忠王府的人抓到?整个官府都在找你,你知道不?”玉雪苓听他言下之意,似还真是打算长留宁城,语气不免有些气急败坏。

    赵大山哈哈一笑,一把扯过玉雪苓,不顾她挣扎,咬住她的嘴唇粗鲁地吸吮了一番,一手还用力捏住她胸前的柔软,声音粗嘎地道,“忠王府找我,不是还有你么?如果我被忠王府抓住了,他们也饶不了你。”

    玉雪苓怒视着他,双手抵在他胸前,咬牙道。“你这是威胁我?”

    赵大山一笑,手探入玉雪苓的衣襟,“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宝贝,你现在是锦衣玉食了,没理由老啃菜皮萝卜的。”

    “你想怎样?”玉雪苓眼底迸发出浓烈的恨意来。

第一百五十六章 归家了

    她开始觉得每天都生活在噩梦中了。

    前几天遇见赵大山,知道他从牢狱逃了出来,她已经给了他一笔银,并要他离开宁城,永远不要再出现。

    他答应了,有银去哪里都是家。

    可是,这几天他又出现在玉家周围,今天想要一栋宅,明天想要开间铺,又说银已经用完了,想要这个想要那个,如果她没有答应的话,他便会自己去跟玉老爷要,或者到忠王府去把她供出来。

    她虽掌权了绣房,可是玉家的银还不是她说了算,她需要时间,而赵大山成了她的障碍。

    她几乎就要崩溃了。

    这人就像噩梦,每一日都在她周围折磨着她。

    她不知道该怎样才能摆脱他,他知道她多秘密了,随时都能让她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虽然齐娈没死,但忠王府对凶手也是恨之入骨,初见也在怀疑她,一旦这个山贼被他们抓到,这两个王府是不会放过她的。

    凭她要如何和王府相斗?

    杀意,在她心底萌生,但很快,她就失望了。

    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赵大山的存在,就是连她母亲,她也没有透露过半句。

    她需要大笔的银,来满足赵大山,然后祈求他不要再来纠缠她!

    玉家绣房的生意越来越好,她得到的好处也越来越多,玉云生渐渐也少在过问绣房的事了,但是,如果没有丽人坊,或许玉家声音会更好,她也会有银来满足赵大山,甚至能让他永远别再出现在她眼前。

    上次让丽人坊侥幸发生了祝融,那批下了毒粉的衣裳被烧了,但这次就没那么容易了,她绝对要玉初见的丽人坊从此在宁城消失!

    玉雪苓这样想着的时候,嘴边吟起冷笑,人已经来到了上次和赵大山见面的破庙,刚一进门,她就被一道高大的身影压进墙壁,带着酒气的呼吸灌入了她的嘴里,她的裙被粗鲁地撩起,胸前被揉搓得发疼,但小腹那灼热的**却也被挑了出来,半推半就,她让赵大山再一次进入她,一切宣泄了**。

    她嫌恶地推开压在她身上大口喘气的男人,站了起身,整理着有些发皱的衣摆和衣袖,脸上还带着风雨过后的红潮,但她眼底却已恢复了冷静和寒冷,“赵大山,你又想怎样?”

    赵大山意犹未尽地眯着眼笑着,他站起来,拉起裤,系着腰带,“宝贝,我这是想你了。”

    玉雪苓挥开他伸过来摸她脸的大手,“是不是又想要银?赵大山,你别得寸进尺了,你拿了我多少银,我不是金山银库,任你取无的。”

    赵大山听到玉雪苓这样说,马上变脸地扯过她的头发,“臭娘们,如果不是你,老今天会落到这地步?你现在是享福了,老还要四处躲着比过街老鼠还不如,你想摆脱老,想都别想!”

    玉雪苓头皮一阵麻痛,眼泪都要出来了,她紧咬着牙关,“你就不怕我跟你玉石俱焚?”

    赵大山哈哈一笑,伸手捏了捏她的柔软,猥琐笑道,“大不了就是一死!”

    玉雪苓脸色变了变,她哪里甘心和赵大山一起去死!

    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扔给赵大山,玉雪苓推开他,眼底满是愤怒的血丝,“滚!”

    赵大山放开她的头发,笑嘻嘻地捡起那些银票,手指沾了口水数了数,不怎么满意地看着她,“这也只够我用个半个月。”

    玉雪苓几乎想要向前咬死他,“这是五两!你一个人就是用个一两年都够了。”

    “你当的姑娘都像你,想上就上的,人家那是有价位的!”赵大山啐了一口,将银票放回怀里,昀王妃要他来威胁勒玉雪苓,却从不管他得到的银用去作甚,他便天天住在中,最是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他没有躲躲藏藏,反而挺张扬地大吃大喝。

    听到赵大山的话,玉雪苓脸色变得惨白,喉咙好像被狠狠抓住了,嘶哑地问,“你把我当妓女了?”

    赵大山看了她一眼,道,“不,你不是!”尔后,他又大笑道,“妓女是要银的,你不用银!”

    玉雪苓尖叫了一声,上前去揪住赵大山的衣襟,“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赵大山不耐地推开她,拍了拍怀里的银票,张狂大笑着出了破庙。

    玉雪苓被推倒跌坐在地上,失声痛哭着,所有的耻辱和怨恨一股脑儿在这时刻全涌上了心头,她无法压抑地悲苦啜泣着。

    良久之后,她才止住了泪水,站了起来,整理了头发,扫了扫衣袖上的灰尘,让自己看起来不要过狼狈。

    她走出破庙,慢慢地走回玉家,为了避免让人发现她和赵大山的关系,她没让马车和春香跟来,进入到熙攘的街道,她才晃过神来,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的灰土,她低着头,急步都回玉家。

    就在快要到玉家的街口,她突然撞上了一人,她低着头,不想让别人发现她脸上未干的泪痕,低声说了一声对不起,又想继续赶。

    温润如水的声音在头顶传来,“姑娘,你没事吧!”

    许是从来不曾有人这样温柔地对她说过话,许是这个声音让她想起了记忆深处的那人,她抬起头,看到一张秀雅温柔的脸,很像他。“崔音……”

    那男微笑,目光柔和,声音清润,“姑娘,你还好吧?”

    不是崔音……崔音已经死了。

    玉雪苓再次落泪,泪眼婆娑地看着眼前这个酷似崔音的书生,双手紧紧抓住他的双臂。

    可眼前这人真的和他很像。

    她绝望,枯竭的心好像得到了慰藉。

    “音……”她投入那人怀里,低声啜泣。

    那男嘴边扬起一抹浅笑,环住她颤抖的身,声音很温柔,“别哭。”

    ……

    时间似箭,转眼已经是深秋,距离初见的预产期,又近了。

    这些天初见觉得肚好像沉沉的,偶尔有些痛意,她心里紧张,又担心齐礡到现在还没回来。

    已经筛选了两个宁城声誉比较好的稳婆,还有身体没有什么疾病的奶娘,都随时准备着初见的生产。

    老夫人这些天也天天来看初见,关心了初见的身状况,她也念着齐礡究竟能不能在初见生产之前赶回来。

    “王妃,这次是人赃并获,要如何处置芳儿?”昨日新的一批衣裳出来,夏玉照常让刘掌柜去清点入衣库,在中午大家都在休息的时候,芳儿趁着给刘掌柜送膳食的时候,偷偷溜到衣库外,想要在那些衣裳上下毒粉,被早已藏在衣库中的夏玉当场抓住,已经关了起来,准备初见的处置。

    “问过她话了吗?”初见问道,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这快要初冬了,她最是害怕冬天,这几天深夜温下降的时候,少了齐礡这个大暖炉还真睡得很不安稳。

    “问了,不过什么也不肯说。”夏玉回道。

    初见低头想了想,“刘掌柜怎么说?”

    夏玉叹了一声,“可怜了这刘掌柜,被这个儿媳妇这么一搅和,他已经说着要请罪,要离开丽人坊了。”

    初见道,“不是刘掌柜的错,不必自揽上身,让刘掌柜亲自去处理芳儿这件事,他们自家人好说话。”

    夏玉愣了一下,“王妃,芳儿这事儿不报官吗?”

    初见摇了摇头,轻声道,“芳儿只是被人利用了,如果刘掌柜都不能让她知道自己错了,那么……就让刘家的人自己决定要不要报官。”

    夏玉想了想,才笑道,“王妃这是要给芳儿一次机会呢。”

    初见道,“是机会,也是惩罚她,让刘家的人去处置她,比我去问她话更加有用。”

    夏玉道,“奴婢明白了。”

    初见笑了笑,看到紫瑶进来,便问道,“紫瑶,最近玉雪苓如何了?”

    紫瑶正是想要来跟初见汇报玉雪苓最近情况的,她福了一礼,笑道,“回王妃,奴婢正想与您说呢,那玉雪苓最近生活挺好的。”

    初见挑眉,连在给棉袄上花边的灵玉也停下了手中的活儿,屋里几个丫环都看向紫瑶,等着她的下。

    紫瑶笑道,“那赵大山每天便去找玉雪苓一次,听说那玉雪苓已经是连夜噩梦,不过……最近她遇见一书生,名为谢晚明,她在城西置了一个小宅,是给这位书生读书居住的。”

    初见眨了眨晶亮的眼眸,“你是说……玉雪苓和这个谢晚明有问题?”

    “似乎,玉雪苓常在谢书生那里过夜。”紫瑶低声道。

    屋里,鸦雀无声,过了一会儿,音芹继续给初见捏肩膀,灵玉继续上花边,夏玉继续看账本,好像紫瑶刚刚就没说过什么似的。

    “哈”初见轻笑一声,也不再多说了。

    这玉雪苓竟然还养起小白脸了,那边的赵大山还没解决,她还有心思和别的男人在外面风流快活?

    初见突然想到什么,又开口问道,“紫瑶,这个谢书生不会是……爷的主意吧?”

    紫瑶摇头,“这个没听爷提过,应该不是,奴婢查过了,这位书生确实是今年要参加举考的,家境贫穷,有几分才气。”

    “这样的人竟也会和玉雪苓做出这等事情了?”灵玉疑惑地问。

    “管那谢书生是什么人,和玉雪苓一起的都没好人,不过怕这书生也不是什么真心的,玉雪苓是在自掘坟墓,咱们等着看戏就是了。”夏玉翻阅着账本,语气难掩的幸灾乐祸。

    初见扬唇浅笑,对付玉雪苓,她从来不急的,不管这个书生是自己有意要接近玉雪苓,还是有谁故意为之,她只待最后看玉雪苓的下场。

    “王妃”突然,门外传来一个小厮急喘的呼叫声,“王爷回来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生孩子

    初见震了一下,表情有瞬间的空白,眼神也有些茫然,直到灵玉她们的欢呼声传来,她才回过神。

    “王妃,王爷回来了,王爷回来了。”灵玉激动地叫着。

    初见竟忍不住掉下眼泪,喃喃道,“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夏玉她们也都开心地站了起来,扶着初见往前厅走去。

    初见的脚步不由得加快,心跳得厉害,既紧张又惊喜,她以为还要再等几天的,没想到她日夜思念的那人就已经回来了。

    远远地,她看见那抹深刻在灵魂深处的身影大步地向她走来。

    他的皮肤变黑了!也瘦了,不过幸好,没有哪里受伤,脸色虽然疲惫,但气色还好。

    她的眼泪掉得更凶,看着他依然端肃刚毅的俊脸,一身带着与生俱来的霸气,一步一步走进她视野,她的心忍不住颤抖起来。

    她小步向他跑去,迫切想要抚摸他的脸,感受他的温暖,他的气息,“齐礡……”

    齐礡脸色沉了下去,看着她顶着那么大的肚还这样向他跑来,他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急忙大喝了一声,“站住,不许再跑!”

    初见惊愕地呆住了,脚步也滞住,脸色发白地看着齐礡铁青着脸大步走来,他从来没这么凶喝过她的,怎么离别了这么久,他就这样凶她了?

    齐礡来到她面前,不顾身边还有丫环在,低头就吻住她。

    熟悉的,灼热的,属于齐礡的气息钻入她的鼻息中,她轻轻开口,热切回应他的吻,他喘息着放开她。

    深邃的黑瞳慢慢的都是思念,他目光熠熠,将她一点一滴看个清楚,视线来到她的肚,他喉咙一阵缩紧,心也揪成了一团。

    “肚都这么大了,还冒冒失失的,跑那么快作甚,我自会到你身边来。”他摸着她的肚,哽咽着说。

    初见拉起他的大手,贴在脸颊,“齐礡,你回来了。”

    齐礡粗粝的大掌轻轻摩挲着她柔嫩的脸,哑声道,“我回来了。”

    初见哭着笑了出来,捏了捏他的脸,“黑了,瘦了,好丑。”

    齐礡哑声笑了出来,旁边的灵玉和夏玉也掩嘴笑着,退到一旁,假装在看其他地方。

    “变丑了?”齐礡灼热的唇贴着她的脸颊,沉声问着。

    初见吸了吸鼻,和他十指紧扣,“丑,丑了,我的齐礡哪里有这么黑,这么瘦。”

    齐礡低低声笑着,“先回屋里再说。”

    初见点了点头,任由他牵着自己走回馨院。

    走了几步,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肚好像有什么在下坠,不到一会儿,便感到一阵阵痛意,她心里一惊,不会是要生了吧。

    冷汗,从她额头迸了出来。

    她用力抓住齐礡的手,努力绽开一抹微笑。

    齐礡转头,目光柔和看着她,“怎么了?”

    她微笑,“齐礡,我想,我要生了。”

    齐礡脸色一变,低头看着她的肚,又看看她苍白的脸色,心里一惊,急忙打横抱起她,转头对夏玉她们吼道,“王妃要生了,快,快去把稳婆带来!”

    本来故意和初见他们保持距离的夏玉她们听到齐礡这样一吼,马上大惊地跑了过来,紫瑶脚步最快,已经去找产婆了。

    “灵玉,快去让小厨房烧开水,王爷,请您快把王妃抱回屋里。”音芹比较年长,故而比较冷静。

    齐礡紧抿着唇,将初见抱回了馨院,刚把初见放在卧榻,就听到初见的呻吟声。

    他的心都要揪成了一团了,“初见,是不是很痛?”

    初见紧咬着牙,摇了摇头,但一句话也不想说了,抓着齐礡的手指关节都已经泛白了。

    为什么没人告诉她生孩会这么痛?

    噢,该死的,真的好痛!

    “初见,初见,是不是很痛?”齐礡接过夏玉递过来的绫巾,为初见温柔地拭去汗水,恨不得能去替她痛。

    初见痛得眼泪都出来了,肚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越来越沉重,就要坠出来似的。

    “稳婆呢?怎么还不来?”齐礡焦急地大吼。

    “齐礡……”初见抓过齐礡的手,紧紧抱着。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初见。”齐礡附身,抚着她的脸,柔声道。

    “好痛!”她哭了出来,终于忍不住了。

    “稳婆来了!”灵玉领来了两个稳婆,她们马上来到卧榻旁,检查了初见的肚,都点了点头。

    “是要生了,还请王爷先回避一下。”其中一个稳婆对齐礡道。

    几个小丫头这时也把热水端了进来了,都等着齐礡出去。

    齐礡看了看初见,心疼不已,实在不想离开。

    “王爷,请您出去吧,这……对您不好。”音芹也在一旁劝说着。

    初见不希望齐礡离开,她知道古人都认为男留在产房是对男运程不吉利的,这只是个迷信的说法,可是她不相信,她希望齐礡能留在她身边。

    齐礡坐在床沿,他根本不想离开初见半步,“你们只管接生,不必理会本王!”

    几个丫环面面相觑,连稳婆也愣住了,她们从来没见过哪个男愿意进产房的,这……这很不吉利的。

    还是夏玉很快回过神,赶紧要稳婆给初见接生。

    初见的头被齐礡抱在怀里,她已经满身大汗,阵痛一阵又一阵地传来。

    “羊水破了,快,准备热水了没。”一个稳婆掀开初见的裙,把她的亵裤脱了下来,另一个为初见擦拭汗水,一边对初见道,“王妃,用力呼吸,慢慢吐气,不要急。”

    齐礡一直看着初见的脸色,听着她痛苦的呻吟,就仿佛千万刀在割着他的心。

    “胎位很正,王妃,用力。”稳婆的声音传来。

    初见只觉又一阵痛意袭了上来,她咬着牙,用力抓着齐礡的手,大叫出声,肚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出来了。

    放佛过了一辈那么长,又好像只是一瞬间,齐礡在初见尖叫出声的时候,心都要停止跳跃了。

    直到一声响亮的哭声传来,他才松了口气,根本没去在意究竟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只是低头看着已经累及的初见。

    他喉头哽住了,心疼看着她苍白的脸,吻了吻她的额头,“初见,辛苦你了。”

    初见心里溢满了感动,她没想到齐礡真的会留在这里陪她,她看向已经被稳婆剪了脐带洗干净了身,包上襁褓的孩,声音虚弱问道,“是男的还是女的?”

    灵玉也是红了眼眶,回头对初见道,“恭喜王妃,恭喜王爷,是世呢。”

    音芹笑道,“还是个大胖娃,健健康康的。”

    初见松了口气,抓住齐礡的手,“齐礡,你当父亲了呢。”

    齐礡声音有些哑,“嗯,初见,谢谢你。”

    初见温柔一笑,“我想看看孩。”

    夏玉赶紧把孩抱到齐礡怀中,齐礡有些不知所措,瞪着怀里这个小小的人儿,不敢相信这就是他和初见的儿,他真的当父亲了。

    “好丑!”初见皱着眉,看着那皮肤红红的婴儿,像个猴似的。

    稳婆在一旁笑道,“王妃,刚生出来的孩都这样的。”

    初见看看齐礡,又看看孩,鼻倒是挺像齐礡的,就是眼睛现在还紧闭着看不出像谁。

    齐礡表情有些怔忪,他傻笑,然后眼角有些湿意,初见坐了起来,小心翼翼接过孩,这孩一到初见怀里,就醒了过来,小脑袋往初见胸口蹭着,小嘴挪动几下好像在找什么。

    齐礡看得眼睛都瞪大了,儿这是什么意思!

    “孩是饿了吧,赶紧地,让奶娘进来给孩喂奶。”稳婆道。

    初见心一动,低头看着孩,拉下衣襟,将他的头轻轻扶住。

    有点痛,麻麻的,但心里油然而生的幸福感却让她想落泪。

    她,当母亲了。

    很久很久以前,当她看着她的爸爸妈妈终日吵架,甚至连着半年不曾归家的时候,她心里就渴望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她那时候就发誓,一定要给她的孩一个完整幸福的家。

    因为这个愿望,所以她才会将对未婚夫的期待当成爱情,直到今日,她才终于明白了,一个真正幸福的家,是要和心爱的人组成,那才是真的家。

    “怎么能让王妃喂奶呢,奶娘呢?”突然,老夫人的声音传来,初见和齐礡寻声望去,原来老夫人已经得了喜讯,赶来馨院了。

    初见欲起身行礼,却被老夫人按住,“躺着,别乱动,刚生完孩可要好好休养,快,让王妃把汤水先喝了。”

    初见低头看着孩,好像吃不饱似的,眉心都拧了起来。

    “你才刚生完孩,身虚弱,奶水也是不足的,若想自己喂奶,也得再等几天。”老夫人看出初见心里所想,笑着对她道。

    初见有些不好意思,拉上衣襟,将孩抱给老夫人,“老夫人,您给孩起个名字。”

    老夫人接过孩,眉梢眼角都有掩不住的笑意,“这孩将来一定有出息。”

    初见和齐礡相视一笑。

    “起单名,瀚,齐瀚。”

第一百五十八章 卸兵权

    初见实在疲倦,喝了老夫人送来的鸡汤之后,便沉睡过去,孩在奶娘喂过奶之后,也睡着了。

    齐礡躺在初见身边,一双眼眸一直舍不得闭上,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老夫人已经差人去忠王府跟齐老爷报喜,全府上下也都赏了银,整个昀王府都因为齐礡的归来和世的出世沉浸在一片欢喜之中。

    第二天,齐礡一早就去上朝了。

    初见睡了一个晚上,精神已经好了许多,起身的第一件事,便是要夏玉她们烧水,她想要洗澡。

    夏玉和音芹面面相觑,支吾开口,“王妃,您这是在坐月,不能碰水的。”

    初见表情有那么一瞬间是呆滞的,声音充满了不确定,“你们不会想让我一个月不用洗澡吧?”

    夏玉干笑几声,“王妃,您忍忍吧。”

    忍个鬼!她现在全身都是汗臭味,昨天是累了没办法,今天再不洗,她自己都要受不了啦。

    “去烧水吧,这么臭,就算我忍得了,你们也受不了。”初见白不管这又是什么俗例,她想洗澡,立刻就洗。

    “可……这是老夫人吩咐的……”音芹也为难地开口。

    初见柔笑,“不给老夫人知道就行了。”

    夏玉和音芹没法儿,只好偷偷地给初见端来热水,不过却坚持只能让初见用热水擦身,要沐浴还得再等多几日,初见争不过她们,便由了她们了。

    擦了身,感觉神清气爽舒服了许多,不过初见被夏玉她们包得像粽,说是她做月,不可受风,幸好如今天气凉爽,否则照她们这样给她穿衣服,她就是不中暑也要闷出病来。

    “世呢?带我去看看。”初见待头发干了之后,便想起身去看儿,音芹脸色一变,马上拦住初见。

    “王妃,您,您不能出去啊,您还在坐月呢。”

    初见拧紧了眉心,“我一个月不可出去?”

    音芹点头,不过很快又道,“就算不需要一个月,也要坚持十二日。”

    初见苦笑,坐回卧榻,无奈道,“去让奶娘把孩抱过来吧。”

    音芹松了口气,马上回身去隔壁屋里让奶娘把世抱过来给王妃。

    “夏玉,灵玉和紫瑶呢?”初见的手放在已经平躺下去的小腹上,感觉有些奇妙,不过她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好像……有些发胖了,腰围都粗了一圈。

    “灵玉去了玉家,给玉老爷报喜,刘掌柜那边的好像问出话来了,奴婢让紫瑶过去了。”紫瑶不如夏玉细心,所以夏玉不放心让紫瑶留在屋里照顾王妃,便让她替自己去了刘掌柜家一趟了。

    初见捏了捏有些松的腰肉,心里想着要怎么收紧,心不在焉问道,“芳儿愿意松口了?”

    “刘公休了芳儿,把她赶出刘家了,芳儿这时候也是该醒悟了。”夏玉道。

    初见一怔,看向夏玉,“芳儿被休了?”

    夏玉点头,“她自嫁入刘家之后,也不曾好好侍奉公婆,刘公能容忍她道今日,已经是看在王妃您的份上了。”

    初见叹了一声,“倒是我害了他们,休了便休了吧,芳儿要如何处置都由着他们,以后多补偿刘掌柜一家便是了。”

    夏玉应声答是。

    不一会儿,奶娘便把孩抱来了,初见见到了孩,便没有心思再去关心丽人坊的问题,将孩抱在怀里,手指被他小小的手指抓着。

    好小的手,好柔软的头发,好细嫩的肌肤。

    “儿,叫一声妈妈来听听。”初见心里如蜜,想到这孩是她怀胎十月,痛得死去活来才生下的,她就感到一阵满足和幸福。

    “王妃,世现在还不会叫人呢。”音芹在一旁笑道。

    初见低头亲了亲孩的小脸,“现在就要开始教嘛,以后开口第一句就会叫我妈妈了。”

    音芹和夏玉都笑了起来,“是叫母亲才对。”

    初见笑了笑,叫母亲显得生疏了,她想要儿叫她妈妈。

    和孩玩了一会儿,齐瀚突然哇一声哭了出来,初见被吓了一跳,以为是弄疼他了,赶紧把他抱了起来在怀里哄着。

    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怪异的味道。

    初见的脸色有些呆滞,她低头,看了看托在齐瀚屁股下的手掌。

    “哟,孩嗬金条了。”奶娘马上从初见怀里接过孩,笑呵呵地说着。

    初见笑了出来,不曾照顾过小孩的她看起来有些无措,不过她很仔细地看着奶娘如何给齐瀚换尿布,将那手势和步骤一一记了下来,决定从今天开始,一定要好好自己亲自照顾儿。

    齐瀚在换了尿布之后,又沉沉睡去。

    当婴儿真好,吃饱了睡,睡醒了就嗬,嗬了继续睡。

    初见洗了手,重新换了一套衣裳,便听到外面的人说她几个舅母来看她了。老夫人让奶娘把孩抱去了大厅给外翁和舅父他们看,个舅母则来了初见屋里,问长问短,将初见生产那时的状况问了个仔细。

    “是顺产就好,你啊,就是个福气的人。”卫氏听完,感叹了一声,疼惜地对初见道。

    初见环着软被,被个舅母按坐在卧榻上不许她下床,她只好半躺着与她们说话。

    白氏压低声音,低声问初见,“初见,我听说,你生孩的时候,王爷在你身边?”

    初见双颊飞红,这事儿怎么就传出去了,当时老夫人知道齐礡留在她身边,也是没好气地说了齐礡几句,却是舍不得说她,不过齐礡疼她如命的传言……大概也就传得更远更夸张了。

    “王爷也真是的,也不怕影响了你,幸好是没出什么事儿。”卫氏没好气地叫道,就怕齐礡当时会影响初见的心情。

    初见马上开口,“他留在我身边,我才心定一些。”

    卫氏嗔了她一眼,“知道你和王爷恩爱,不过以后可别这样没个的,这让外人知道了始终不好。”

    初见咬了咬唇,低声道,“知道了,舅母。”

    “别跟初见说这些了,都过去了,如今初见和孩不是好好的么?我看那孩也是个福相的,将来必定大有出息。”黄氏拉了拉卫氏,卫氏是心疼初见她们都知道,不过现在再多说也是没用的了。

    “孩给起名了吗?”卫氏一提到孩,马上就眉开眼笑地问道。

    初见笑着回道,“起了,老夫人给起的,叫齐瀚,浩瀚的瀚。”

    “是个好名字呢,诶,给你母亲去信了没?她当时去燕城签可是直叮嘱你生了一定要与她报个信儿的。”大舅母白氏问道。

    初见笑道,“已经让人送信去了。”

    “那就好,你母亲如今也就没什么心事在宁城了,听说玉家那边的,都让那玉雪苓在做主了,也不知玉云生怎么想的。”白氏可能是听到了什么传言,对玉云生是更加厌恶了。

    初见对玉云生倒是已经没有什么想法了,只是希望以后他若知道了玉雪苓的真面目,不要过受打击才好。

    “好了,那玉家的事如今也不关咱们忠王府的事儿了,理他们怎么做,咱们去看看孩吧,让初见好好休息。”黄氏提议道,她们还没去看看孩呢。

    “对对,让初见休息,咱们先出去了。”卫氏也同意,初见如今是坐月,身还虚弱着。

    个舅母离开以后,初见本想闭眸寐一会儿,谁知一睡就到了日落西山,醒来时,齐礡已经回来了,正坐在床沿,黑瞳润亮地看着她。

    “齐礡,你回来了?”初见睡眼惺忪,咕哝地问着,伸手揉了揉眼。

    “嗯,刚回来。”齐礡拿下她的手,为她轻轻揉着双眸,吻了吻她的嘴角,“要不要再睡多一会儿?”

    初见笑道,“不要了,再睡下去就要变成猪了。”

    齐礡视线来回看了她一圈,在她耳边低声道,“还是瘦了些,应该再多点肉。”

    初见伸手锤了他一下,“你敢嫌弃我!”

    “嗯,不敢,不管你变成什么样,都是我的初见。”齐礡将她搂在怀里,笑着道。

    初见嘴角漾起了甜蜜的笑意,然后突然想到什么,回头认真看着齐礡,“齐礡,你今日去上朝,没什么事儿吧?”

    齐礡眼眸一闪,依然笑着问,“会有什么事?”

    “难道皇上真的不打算追究杜姨娘和大爷了吗?”初见对这位新帝还是有一份戒备,就怕突然会把矛头对着齐礡。

    齐礡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我今日去看过杜姨娘了,她打算和齐珉一同离开宁城,永远不再踏入宁城半步。”

    初见心一顿,“究竟发生什么事?”

    齐礡道,“皇上之所以不追究杜姨娘和齐珉,是看在昀王府份上,一旦追究,牵连就广了。”

    “而你手中握有兵力,所以皇上就算想追究,也会先考虑你,对不对?”初见神情凝重起来,别是被她猜中了,皇上要开始防齐礡了。

    齐礡迟疑,但还是点头,“过两天我会把军权交还给皇上的。”

    “但皇上已经不再信任你了。”初见还是有些担忧。

    齐礡笑道,“那不更好,手握兵权并不轻松,我早想卸下,到时候我也可陪你走遍大江南北,逍自在。”

    “你说得倒轻松。”初见嗔了他一眼,想着其实齐礡卸下兵权也许更好,权势是被减了,但更自由轻松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是你错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从芳儿口中得知是玉雪苓指使怂恿她到丽人坊的衣库中洒毒粉之后,初见便让夏玉找了几个在裳楼买过衣裳的去退货,要求赔偿。

    而另一边,芳儿被刘掌柜送入了牢狱,并将玉雪苓供了出来,鉴于没有证据,只凭芳儿一面之词,官府也就暂时没有去把玉雪苓关押起来,但当越来越多的街坊到裳楼要求退银之后,官府也开始关注起了玉家绣房,甚至已经拿了裳楼的衣裳回去检查了。

    该死的玉初见!

    坐在马车上,好不容易从裳楼脱身的玉雪苓低声诅咒着,心里愈发地对玉初见恨之入骨。

    “别生气了,对身不好。”突然,一双白皙的手臂环住她的腰,声音温柔似水地在她耳后低语。

    玉雪苓放柔了语气,回过身抱着那男,“晚明,只有你对我最好。”

    谢晚明低头吻她,笑得如沐春风,深情款款,“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呢?”

    玉雪苓回应着他的吻,心逐渐因为他的吻和抚摸变得温柔起来,她整个人都坐到他身上,迫切地想要得到他的温暖。

    两个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了,玉雪苓咬着他的肩膀,忍住不断溢出口的呻吟声。

    车声辘辘,坐在前面的车夫和春香只觉隐隐有怪异声音传入耳中,仔细一听似又听不到什么,两人心里暗咐自己想多了。

    “你又让我失态了。”靠在谢晚明怀里,玉雪苓双颊潮红,衣襟半敞,媚眼如丝地嗔了他一眼。

    谢晚明只剩下单衣,露出白皙的胸膛,一双手还在玉雪苓怀里抚摸着,他在她耳边轻声笑着,“谁让你如此迷人呢。”

    玉雪苓咯咯地笑了起来,仰头用力地在谢晚明脖吻出一朵印迹,“在车里等我,我去找那个小贱人算账,很快就出来。”

    谢晚明在她屁股摸了一把,声音有些邪气,“我等你。”

    玉雪苓整理了衣裳,才掀开车帘,下了马车,往昀王府的后门走去。

    那谢晚明在玉雪苓下了马车之后,马上卸下了温柔的笑脸,连眼神都变得有些邪气了。

    这谢晚明本只是个落魄书生,初来宁城,便撞上了玉雪苓,本以为她只是一般大家闺秀,倒没想过她竟然掌权了整个玉家绣房,见她对自己似乎有意,他便假意逢迎,如今成了玉家绣房的管账,过的生活和以前自是完全不能相比,更何况还有玉雪苓这样妖娆的**夜夜为他暖床,他还考什么功名,当什么秀才,还不如从此在玉家当个管账的,一样可以活得风生水起。

    哈哈哈,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得意,他大笑出声。

    听到玉雪苓来找她,初见并不觉得意外,她慢条斯理地为齐瀚换了尿布,喂了奶,逗玩了一会儿,才将齐瀚交给奶娘,并交代再过半盏茶时间,便要给齐瀚喂些温水。

    她已经是做完月了,前几天才请了满月酒,热闹了好几日,好不容易今天才缓了口气,齐礡一大早就被外翁叫去了,初见心里有些不安,好像即将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一个早上都做不好事情,不是打烂了杯就是摔了镜。

    “老夫人天天念着世,一天不见就直叨念着,这不,一早又要王妃您把孩抱过去了。”琼娘抓着齐瀚的小手,弹着舌头在逗他笑。

    初见笑道,“那也是这孩得了老夫人的缘,奶娘把孩抱过去给老夫人吧,我这边还有些事儿,待会儿再过去老夫人那儿。”

    “那行,我们就先过去了。”琼娘和奶娘下去之后,初见才整了整衣裳,对着铜镜,看到脖一朵朵紫云时,脸颊一阵热红。

    这两个晚上她才能行房事,齐礡就像被禁欲了半辈似的,差点没把她累死,害她到现在眼底还有两个黑圈,整个人就像欲求不满似眼泛媚态。

    齐礡这混蛋,今晚她一定一定要坚决抵制他的勾引,她腰上的肉还没收紧,虽然现在齐礡是不介意,可难保以后他要嫌弃,还是要加紧锻炼的好,嗯,明天开始做仰卧起坐,还要多做运动才行。

    玉雪苓自己一人在大厅等得几乎就要不耐烦了,才见初见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玉初见,你这是什么意思?”她连行礼都不愿,直接就蹦到初见跟前,怒火盛盛地问着。

    夏玉一手挥开玉雪苓伸到初见面前的手,冷冷道,“玉姨娘,请注意你的态,免得待会儿在这里被掌嘴了就不好看了。”

    玉雪苓气的肩膀颤抖,脸色也很是难看,“为何要诬陷我?”

    初见悠然坐下,眼角含笑睨着玉雪苓,“玉姨娘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玉雪苓瞪着初见,因为生过孩之后初见显得丰腴了些,肌肤柔嫩如脂,脸色红润,比之以前更添了几分妩媚和美丽,玉雪苓想起自己刚生了儿就被抢了一切,心中对初见的妒忌忍得几乎就要咬碎了牙。

    “难道这几天那些一直到裳楼闹事的人不是你故意的?是你在诬陷我,诬陷裳楼,裳楼的衣裳何时长了虫,何时下了毒粉,玉初见,你可真阴险。”玉雪苓冷声道。

    初见浅笑,不承认也不否认,“听芳儿说,是你指使怂恿她到丽人坊下毒粉的?”

    玉雪苓冷笑一声,“证据何在?”

    初见挑眉,点头,“没错,凡事都要讲证据,玉姨娘又怎么判定是我让那些人故意去闹事的?也许,是裳楼的衣裳真的有问题呢?”

    “那是你娘家的家业,你也狠心这样毁去?”玉雪苓气结,但她的确没有证据,虽然她很肯定这事一定和玉初见脱不了干系。

    初见笑道,“玉姨娘,这分明是你经营不当,与他人何干呢?”

    “你究竟想怎样!”玉雪苓咬牙切齿地问。

    初见眼角一挑,整裙站了起来,来到玉雪苓面前,伸手捏住玉雪苓的下巴,强迫她仰起头,“在你想要杀我母亲的那时开始,你就该有心里准备,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的!”

    “你想报仇为何不干脆一刀杀了我!”玉雪苓转开头,恨不得就这样上前掐死玉初见,可是如果这样做,她也会没命的。

    她还不想死。

    初见扬唇,唇瓣如蔷薇般缓缓绽放笑容,“死,便宜你了,玉雪苓,你欺凌了我这么多年,我都容你,忍你,因为你比我可怜,你纵有一身的才情又如何?你只是个庶女,注定了一辈都要输给我,可是你不安本分,不但屡次陷害我让我被父亲责骂,甚至耍计将我赶去燕城,还番四次要置我死地。”

    “你想得到什么?以为我死了,你就是玉家的嫡女?你就能得到玉家?你想要玉家,拿得去便拿去,为何要对我母亲下手?为何要对恒下手?你心如蛇蝎,只当自己所做全是对的,他人做的全是错的,仿佛天下间只有你一人可怜。”

    “我不杀你,但我要看着你受尽折磨,求生不得,求死无。”

    玉雪苓惨白着脸听完初见在她耳边慢慢吐出的话,她好像又回到当初被禁足在暖园,玉初见在她面前笑靥如花,说尽冷言讽语她却无能为力的时候。

    玉初见根本就是毒蛇,吐着信随时会咬她一口的毒蛇。

    “是你!”她嘶声叫了出来,“玉初见,是你!赵大山是你派来的,是不是?”

    初见轻笑出声,慢慢回坐下,抬头睨着她,“怎么?你也害怕赵大山?”

    “你这个贱人!”玉雪苓撕心裂肺叫着,想要扑上前来,却被紫瑶一手挥开,伸手毫不手软在她脸上扇了两巴。

    “对王妃不敬,奴婢就代王妃掌嘴了。”紫瑶冷声说道,扇完之后还狠狠把玉雪苓推在地上。

    初见看着玉雪苓仍然含恨的眼神,低声道,“我劝你还是早些回去,努力想个借口,否则要如何对父亲解释裳楼就要被查封的事?”

    玉雪苓脸色更是苍白,“你要查封裳楼?”

    “不是我,是官府,既然裳楼的衣裳让人穿出病来了,自然是要查封的。”初见淡声道。

    “哈哈,如果父亲因此被气死了,你就是不孝女。”玉雪苓失控大笑。

    “玉姨娘,你又错了,父亲是被你气死的,不孝女是你,不是我。”初见微笑,无比温柔地说着。

    玉雪苓嘴唇都颤了起来,声音也开始不稳,这是第一次,她从心底惧怕玉初见。“你根本不是以前的玉初见!”

    初见心里暗暗一惊,不过很快就笑了出来,“人总是会变的,谁又能永远都是年少无知呢?”

    “你想要看我走投无是吧,玉初见,我绝不会让你如愿的,绝不会!”玉雪苓擦去嘴角的血丝,直到如今,她仍深信自己不会败给玉初见。

    初见笑了笑,“玉姨娘慢走。”

    玉雪苓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出后门,上了马车,谢晚明看她这模样,心中疑惑,却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吩咐车夫驶往玉府。

第一百六十章 长相依 (大结局)

    初见回到屋里,没多久,齐礡就回来了。

    “回来了?外翁找你什么事儿啊?”初见一边为齐礡解开腰带,一边问着,没有注意他沉重的脸色。

    为齐礡换上家居服,初见才抬头看他,微微一讶,“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齐礡将初见抱在怀里,有些粗鲁地吻住她,初见突然感到唇上有些发疼,她推了推齐礡,不愿意什么都不知道就任由他发泄痛苦。

    没错,她感觉到他心底似有痛苦的挣扎。

    “到底怎么了?”她拧紧眉,担心地看着他。

    齐礡爬了一下脸,吐出一口气,“抱歉。”

    初见心里更加狐疑了,搂着他的腰坐到卧榻上,捧起他的脸,柔声问道,“齐礡,我是你的妻,对吗?”

    齐礡挑眉,点了点头。

    “那么,你的烦恼和你的不开心,我也有责任去分担,对吗?”初见轻轻抚着他的脸,继续温柔地说着。

    齐礡目光熠熠,瞬也不瞬地盯着初见,许久,才叹了一声,将她拉入怀中,哑声道,“初见,这两天西域的使者来齐宁国了,你知道的。”

    初见将头靠在他胸前,点了点头,“嗯,皇上不是让你陪着一起去接待西域的使者了么?”

    齐礡收紧了手,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痛苦道,“皇上……皇上要赐婚与我,要我与西域公主成婚。”

    初见一震,耳朵突然嗡嗡作响,好像再听不进任何话了。

    齐礡感到她的僵直,心里更是痛苦,他抬起头,大手如捧着珍宝似地捧着她的脸,“初见,我不会答应的,你放心。”

    “可是……你不得不答应的,不是吗?如果你拒绝了,那就是抗旨。”初见声音都哑了,她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那么痛苦地吻她,因为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齐礡眼神一凛,“就是抗旨,我也绝不会娶那什么西域公主!”

    初见搂住他的脖,眼眶涩痛得厉害,“齐礡,如果真的不行……我,我不会介意的。”

    “初见!”齐礡喝了一声,拉下她的手,目光深痛地看着她,“求你,不要说这样的话来委屈自己,那只会让我更痛。”

    初见咬着唇,泪水簌簌掉了下来,“对不起,齐礡,对不起,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齐礡粗粝的手指轻轻拭去她的泪水,叹声道,“别哭了,乖,不要哭了。”

    初见哽咽道,“齐礡,皇上是不是故意要你娶西域公主的?”那皇帝在还是的时候就那么讨厌她,现在肯定是见不得她的生活幸福快乐,所以才要把齐礡推给别的女人。

    “齐宁国和西域联姻,这也是讲和的一种方式。”齐礡皱着眉道,今日他便是与齐老爷商议此事,皇上果然已经是不信任他了。

    初见突然一愣,脑海里灵光一闪,“不对啊,齐礡,皇上到底在想什么?你兵权还在手,这时候要你娶西域公主,难道就不怕你……不怕你和西域连成一线吗?这皇帝到底是对你过信任,还是根本是个……”昏君二字,初见没有说出口,但眼底的意思很明白地传达给了齐礡。

    齐礡刚从西域回来的时候,想要上交兵权,可齐老爷却阻止齐礡,说要再过段时间再说,一拖便是一个月,如今却想不到皇上会来这么一招。

    齐礡道,“我与老爷也怀疑皇上此举目的,怕不是赐婚这样简单。”

    初见问道,“外翁的意思呢?”

    齐礡看了她一眼,紧抿着唇不说话了。

    “外翁要你娶了西域公主是不是?”初见哼声问道。

    “老爷的意思是照着皇上的意思娶了,不过不去与这西域公主有什么关系就好,只当是个摆设。”齐礡道。

    初见捶了他一下,娇声叫着,“就是个摆设也不行,谁知道你会不会突然对她有了感情。”

    齐礡忍不住笑道,“刚刚是谁还说不介意来着?”

    初见瞪着他,“我那是随便说说,你要真敢娶了那什么西域公主,我立刻带着儿离开昀王府。”

    齐礡大手一拍她小屁股,“不许胡说!”

    初见吃痛叫了一声,“你敢打我!”

    齐礡咬了她的手背一下,然后很认真地说,“初见,不要随便就说离开。”

    初见嗔了他一眼,手揉了揉他的唇,轻声道,“那现在怎么办?真的要抗旨吗?”

    齐礡皱起了眉心,“我明日进宫去找皇上,让他收回成命。”

    “要是皇上不肯,非要你娶西域公主呢?”初见紧张问道。

    齐礡苦笑,“皇上应该只是在试探,不是真的要我娶西域公主。”

    初见叹了一声,“但愿如此。”

    ……

    马车沿着青石大街一直往前行驶,玉雪苓一直面无表情,在经过行裳楼的时候,她突然脸色一变,叫了一声停车。

    裳楼外面,不知何时站满了官府的士兵,店里的绣娘和掌柜已经被赶了出来,里面的东西也被封在箱里,一箱又一箱地往外搬着。

    玉雪苓推开围观的人群,抓住其中一名士兵,“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把我们店里的东西封起来?”

    那士兵斜眼看了玉雪苓一下,冷声道,“这裳楼的衣裳有问题,官府要封铺检查。”

    玉雪苓怔怔看着裳楼的大门吱呀一声被关上了,两个士兵贴上了封条,她觉得自己的前也仿佛被封死了。

    难道她真的会走投无?

    “雪苓,别担心,会没事儿的,我送你回玉家。”谢晚明若有所思看了那封条一眼,对玉雪苓轻声说道。

    玉雪苓全身已经没了力气了,她对谢晚明摇了摇头,“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回玉家就行了。”

    她还必须回去跟父亲解释,解释为什么裳楼会被封了。

    这是玉云生一辈的心血,竟然就这样毁了。

    都是玉初见,都是她!

    不是她的话,裳楼就不会这样了。

    对,没错,只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那贱人,父亲就不会怪她了。

    谢晚明深深看了她一眼,“那你自己小心。”

    玉雪苓点了点头,自己上了马车,没有再看谢晚明一眼,直接回了玉家。

    进了门,玉雪苓看向紧闭着的瀚院,顿时失去了去见玉云生的勇气,看了看已经沉下来的天色,她想着,不如明天再说,反正玉云生如今也算与世隔绝,今天是不会知道裳楼被封的事的。

    她回到自己的屋里,从榈城回来之后,便一直住在暖园,这里有崔音的痕迹。

    “陈姨娘呢?”她问着在帮她倒茶的丫环,没让她们点灯,黑暗中,她才能更加冷静地思考问题。

    “在怀春院呢,今天小少爷哭了一天,陈姨娘在屋里陪着他。”那丫环轻声回答,窗外微弱的光芒照着玉雪苓阴霾的双眼,那丫环忍不住一阵轻颤。

    “嗯,出去吧,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要进来。”玉雪苓轻声交代着。

    那丫环似得了解脱,急忙应声,然后带上门出去了。

    最后的一缕光芒也消失了,今晚没有月华,天上堆积了厚厚的一层云。

    她的手无力放在桌面,哐啷一声,桌上的茶杯被扫落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她吓了一跳,差点尖叫出声,她喘了口气,两手交握着,许久才平复下来。

    突然,她似听到细碎的脚步声,她惊栗转头,一张诡异猥琐的脸猛地出现在她面前,她惊叫出来,“啊……啊……”

    “闭嘴,臭婆娘,是我!”赵大山的声音传来,他伸手捂住玉雪苓的嘴,没好气地叫道。

    玉雪苓瞠大眼,脸色血色全无,唇瓣也微微颤抖着,“你为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

    赵大山嘿嘿一笑,捏住玉雪苓的下巴,在她耳边吹出浓浊的口气,“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臭婆娘,我找了你多久了,你养着个小白脸以为我不知道是不是?他奶奶的你是老的女人,你还敢拿银去倒贴别的男人。”

    玉雪苓吃痛地用力推开赵大山,“我高兴与谁一起便与谁一起,与你何干,你给我滚。”

    赵大山大笑出声,“滚?老现在就滚到那玉老爷屋里,和他说了一切,我看你还能逍到什么时候。”

    这几天他一直在找玉雪苓要银,可在玉家附近等了许多次都不曾见到她出现,后来才知道这贱人养了个男人在外头,这阵每天都是在那里过夜,好像是故意避开他似的。

    虽然他对这贱人是没什么感情可言,可这是他赵大山的女人,别的男人不能碰!

    “你想去说什么?”玉雪苓尖叫,她如今的末梢神经已经处于紧绷状态,就要崩溃了。

    赵大山嘿嘿一笑,一把扯过玉雪苓,把她按在桌上,粗鲁地撩起她的裙,撕开她的亵裤,笑声越来越淫秽张狂,“说什么?你说我能去说什么?”

    她挣扎尖叫,被他一拳挥了过去,脸立刻肿了起来,眼前一阵阵发黑,下身传来剧痛。

    赵大山一边狂笑,一边尽情发泄自己的**。

    “你老还不知道你在上官家是如何勾引我,让你生下上官家现在的嫡,还不知道你如何串通我半去劫杀他和离的妻,还不知道你是怎么让那明月来玉家,去勾引他,然后又设计害死他儿的吧,哈哈哈哈,你说,要是你老知道了这些,还会把玉家绣房交给你吗?不,玉家绣房早没了,已经被封了,你老肯定还不知道。”

    “你这贱人,勾引我指使我的时候,就说得到玉家家产之后与我平分,如今你已经得到了,却把我一脚踢了,养了别的男人,贱人。”

    玉雪苓又被打了一掌,她全身都酸痛着,赵大山发泄完自己的**,将她用力一摔,摔落在地上,一脚狠狠地踩着她的手,“要不是你,我母亲怎么会到了齐殷手里,你这该死的贱人。”

    玉雪苓吐出一口血,突然大笑出来,“你以为我父亲会相信你?我是他最相信疼爱的女儿,你只是个山贼,你去说,你现在就去找我父亲,看他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哈哈,我父亲连他的嫡女都不相信,还会相信你?当初我推玉初见去死,哭了两下我父亲就相信我了,你如今把我打成这样,我父亲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赵大山冷哼一声,“你心狠手辣,害妹杀弟,你老是瞎了狗眼才会相信你。”

    “我心狠手辣,你算什么?你不就是一条被我利用的狗。”玉雪苓嘶叫道。

    啪!赵大山又一掌过去,“我是狗,你就是被狗压的妓女!”

    “不许你说我是妓女,赵大山,你闭嘴!”玉雪苓疯狂地扑了上去,揪着扯着赵大山的衣裳,竭力地叫着。

    砰!大厅的门,猛然被踢开。

    玉雪苓衣衫不整和赵大山纠缠在一起厮打的身影被外面明亮的灯火照亮,明灭的烛光中,玉雪苓看到她父亲一脸震惊,痛心,绝望的神情。

    玉云生身后,站着脸色惨白的陈贞惠,周围还有家里的许多丫环和小厮,他们便是听到玉雪苓屋里有声响,都以为是夜贼,操了家伙便要来抓贼,却不想听到那样精彩的对话。

    “父……父亲”玉雪苓喉头生涩得发疼,好不容易才喊了一声,然后哭着奔了过来,“救我,父亲。”

    玉云生低头,看着跪在他面前的玉雪苓,伸出手,摸着她的头,眸色深幽,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只听他低声吩咐,“把那山贼打死,送去官府。”

    他身后的小厮护院听了,面面相觑,但一想起方才那山贼和玉雪苓的对话,马上又心火上升,他们的夫人就是被这个山贼打死的,这仇,他们自是不能不报。

    赵大山紧忙拉起裤,大叫着,“玉老爷,是你的女儿要我去杀玉夫人的,不关我的事,是她……是她和她母亲陈姨娘合谋的,还有你那儿,也是他们下毒的,不关我的事。”

    赵大山感到害怕了,这么多人,他哪能逃得出去,不过他心里想着,就是要死,他也要拉着玉雪苓垫背。

    玉云生转身,离开暖园,脚步蹒跚,身影逐渐没入黑暗之中,玉雪苓和陈贞惠看得心里一点一点地凉了起来。

    对视一眼,陈贞惠扶起玉雪苓,跟了上去。

    身后,赵大山的惨叫声凄厉响起。

    玉云生来到秀和院,咿呀一声,推开了菱形窗格的门,坐上了大厅的上,目光幽幽地看着陈贞惠和玉雪苓走了进来。

    几个丫环已经把屋里的灯都点燃了,低眉顺耳地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老爷”陈贞惠小心翼翼地开口,眼神闪烁不定,她心跳如雷,就不知道玉云生究竟有没相信了那赵大山的话。

    玉云生没有看陈贞惠,只是望向玉雪苓,低声问道,“雪苓,你打算何时回上官家?”

    玉雪苓心一跳,呼吸都有些困难,“父亲,我……我就是想回去,那也要上官夫人让我回去才行啊。”

    “你在上官家当真没有做错事?”玉云生再问。

    玉雪苓看了陈贞惠一眼,指尖一片冰凉,“女儿……不知做错什么。”

    玉云生沉默,看着玉雪苓,目光陌生而冷漠。

    他开口,声音冷然,“若非你与他人通奸,上官夫人又怎会将你赶出上官家?”

    玉雪苓猛地抬头,泫然欲泣,一副委屈可怜的模样,“父亲,那赵大山说的话怎能相信,女儿根本不认识他,他是想要对女儿不轨,被女儿拒绝才血口喷人的。”

    “你既然不认识又如何知道他叫赵大山?娈儿当真是被你所害,恒亦是被你所杀,就连玉家绣房也败在你手中,哈哈哈……我玉云生究竟造了什么孽,竟然相信你本性纯良,疼爱你胜过嫡女,相信了你一次又一次,你竟是如此蛇蝎心肠,哈哈哈,是我害了娈儿,是我害了娈儿……”

    “父亲,我没有,我真的没有!”玉雪苓跪着爬到玉云生脚边,抱着他的大腿痛哭着,玉云生就是她最后一片浮萍,如果连玉云生的庇荫都失去了,那么她真的完了。

    “老爷,老爷……”陈贞惠也跪了下去,哭着叫道,“请您相信雪苓,她真的不会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的。”

    玉云生一脚踢开玉雪苓,站了起来,又跌坐下去,心痛欲裂,他既想大哭一场,却又哭不出眼泪来,往事历历,他想起自己如何对待初见,如何冷漠娈儿,那些过去,如洒了盐的刀,一刀一刀刺进他的心。

    他对不起娈儿,也对不起初见。

    他竟然任由这么两个恶毒的女人欺凌了他的嫡女这么多年。

    “老爷……”陈贞惠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她不曾见过玉云生脸上这样的表情,好像绝望得世上再无可恋,好像他的灵魂已经飘离了躯壳了。

    “我待你们二人不薄,从不曾将你当是妾室,也不曾把你当庶女……我究竟还有什么对不起你们母女?”玉云生一手掩住酸涩的眼,哑声问着她们母女。

    陈贞惠紧咬着唇,她们心里都很清楚,今晚是再怎么解释,玉云生也不会再相信她们了。

    “你的确待我们很好,可是你的好却残忍得每天都在折磨我,你知道吗?”陈贞惠哭了出来,看着这个她爱了大半辈,恨了大半辈,最后终于背叛他的男人,她心里所有的恨和怨,终于再也忍不住。

    “你对我好,那是因为你心里只有齐娈,你想要利用我来让齐娈重视你,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何时是全心全意?你从来不曾认真看过我,你以为我稀罕这样的好?”陈贞惠叫道,这么多年来,每个晚上玉云生睡在她身旁,喊的却是齐娈的名字,谁能明白她心里的恨和怨?

    她从来不曾拥有过这个男人!

    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她都只有无尽的寂寞和凄凉。

    玉云生轻轻摇头,“你该知足的,你只是一个丫环,我如此待你,已经足矣。”

    “哈,丫环?就因为我天生贱命,所以我活该忍受这些苦么?”陈贞惠站了起来,声嘶叫道。

    “母亲,别说了。”玉雪苓拉住陈贞惠,阻止她继续说下去,这个时候她们不能自乱阵脚,越暴露越多。

    “你以为他今晚之后还会将你当女儿吗?他心里何时有我们?就算你为他费尽了心思,他如今想的只有补偿那齐娈和玉初见,哈,真恨当时杀齐娈的时候没亲眼看到,就不知她摔下山崖了可还有全尸。”陈贞惠的声音已经接近竭斯底里,还有解恨的疯狂。

    玉云生心一抽,双手都忍不住抖了起来。

    这时,几个小厮和护院走了进来,对玉云生道,“老爷,那山贼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要将他如何处置?”

    玉云生嘴角抽了抽,声音有些含糊,“把他押去官府。”

    “是!”小厮应声正要离去。

    “等等”玉云生突然出声唤道,他站了起来,走有些不正常,他走到玉雪苓面前,眼睛红得惊人,“从今日起,你不再是我玉云生的女儿,你是生是死,与玉家再无关系。”

    “父亲”玉雪苓声沙,不敢相信玉云生竟然就这样相信了那赵大山的话,直接将她判了死刑。

    玉云生换头,对那些小厮道,“这女指使山贼谋害夫人,在玉家绣房下毒害人,杀我幼儿,罪无可恕,将她一同押去官府,单凭官府定罪。”

    陈贞惠和玉雪苓脸色一变,看向玉云生。

    “你要把我送去官府?”

    “你要把雪苓送去官府?”

    小厮们更是诧异,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做?

    “父亲,不要送我去官府!”玉雪苓呜咽,求着玉云生。

    玉云生挥开她的手,瞪向那些小厮,“还不把她拉去官府!”

    小厮马上回过神,过来押住玉雪苓双臂。

    玉雪苓奋力挣扎着,“父亲,不要,我不要去官府,齐娈根本没有死,她还活着,她和那个燕束都没有死,父亲,真的,这是玉初见跟我说的,我不要去官府,我不要……”

    什么?

    陈贞惠脚一软,整个人瘫在地上。

    齐娈没死?齐娈没死?

    “哈哈哈哈……”她大笑出声,笑中带泪。

    原来,至始至终,她真的从来就没有赢过齐娈。

    玉云生全身僵直,指尖颤抖得更厉害了,娈儿……

    “把陈贞惠……杖毙了。”

    ……

    巍巍峨峨的宫殿,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金黄色光芒,弯弯转转,终于来到皇上的寝室。

    不顾门前两位宫人的阻拦,齐礡硬闯了进去。

    刚登基不久的皇上端坐在书案后,看到齐礡进来,扬起笑意,“朕等你许久了。”

    齐礡连行礼都不愿了,直接把腰间的令牌解了下来,丢到皇上前面,“皇上不必对我心存猜忌,这兵权我卸下了,请皇上让那西域公主立刻离开昀王府。”

    皇上挑眉,好整以暇地睨着齐礡,“西域公主美貌如花似玉,且性情温煦,当你侧妃有何不好?还是你的王妃善妒,不允你娶侧妃?”

    齐礡沉着脸,这几天那西域公主被皇上送去他府中作客,已经让初见不与他说话好几日了,今天更是收拾了细软,和他母亲一起去了燕城,如果他再不解决这个西域公主,初见还不知什么时候愿意和他说话。

    他以为皇上当初那个赐婚只是说说而已,都一个月过去了,也没有下圣旨,就在他要松了口气把兵权上交的时候,他竟然把西域公主送去他昀王府了,这皇上比他想象的还要狡猾!

    皇上笑了出来,“你宁愿不要兵权,也不娶西域公主?”

    齐礡冷声道,“皇上要和西域通婚保持友好关系,何不自己娶了西域公主,微臣若娶了西域公主,只怕令皇上更加不安。”齐礡顿了顿,看了皇上一眼,语气软了下来,他叹了一声,“皇上何必如此试探微臣,若是臣有二心,何须等到今日,臣有妻有儿,已无所求。”

    “当真已无所求?”皇上微笑,眼底的猜疑渐渐散去。

    齐礡没好气地道,“只求皇上将那西域公主快些请离臣的家里。”

    皇上大笑出声,“礡,你永远都是朕的兄弟。”

    齐礡心里叹息,世间有几人敢真的当自己是君王的兄弟?“皇上,臣永远是您的臣弟。”

    皇上将令牌底给齐礡,“这个,你收下吧。”

    齐礡双手作揖,“皇上,如今四海升平,已无战事,这令牌还是皇上收着妥当,将来若有需要微臣出战的,微臣再领命出征。”

    皇上含笑看着齐礡,点了点头,“收下吧,朕若此时还不能信你,还能信何人,别再推了,再不启程去追你的娇妻乖儿,怕是要来不及了。”

    齐礡对皇上一笑,将令牌重新结在腰间,心里明白从此之后,皇上对自己是再无猜忌。

    皇上是难得的明君,这点,早在九皇要争皇位的时候他就清楚了。

    出了皇宫,齐礡回了昀王府打点好一切,便快马加鞭往燕城的方向去了。

    这初见分明自己想要去燕城探望她母亲,非要说是他的错,还怂恿了老夫人与她一同离开昀王府,等到了燕城,一定要好好惩罚她。

    ……

    燕城,燕府,原先的西洲居,已经打通了隔开前院后院的围墙,改名为燕府了。

    “外翁,为什么你也会在燕城?”初见瞪着那个在逗弄她儿的老人家,心里实在纳闷得很。

    齐老爷抬头看了她一眼,“你能在这里,为何老夫就不能在这里?”

    初见跺脚,“你不在宁城,那皇上要是想对齐礡怎样,那……那要怎么办?”

    齐老爷捏了捏曾孙的小脸蛋,笑道,“皇上还能对齐礡如何?”

    “要是……要是皇上逼着齐礡娶了那西域公主呢?”初见叫道,她当初能走得那么潇洒就是想着反正宁城有外翁在,皇上要是来强硬的,外翁和二舅父也能帮着,现在外翁却比她先来了一步,正无比逍自在地逗弄着她儿。

    齐娈在一旁笑道,“齐礡已经启程来燕城了,你再等多几个时辰,说不定就见到他了。”

    初见瞠大眼,“母亲,您怎么知道?”

    齐娈笑道,“齐礡在启程的时候便先让人送了信来,叮嘱你不要胡思乱想,皇上没对他如何。”

    初见脸一红,咬着唇有些不好意思了。

    “季老夫人还在休息吗?”齐老爷突然问道。

    “已经让人带着回屋里休息了,赶了一个多月的,实在是累了。”齐娈回道。

    “嗯,也好,休息个几日,正好赶上娈儿和燕束的喜酒,哈哈,不错不错。”

    齐娈嗔了老爷一眼,牵着初见走出了屋,慢慢地在洒满细雪的花园中漫步,“初见,听说……玉家出事了?”

    初见有些迟疑地看了母亲一眼,叹道,“陈贞惠一个半月前被父亲杖毙了,玉雪苓被送去官府,判了刑,父亲他……过世了。”

    齐娈脚步顿了一下,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过世了啊……”

    初见点了点头,却没有告诉齐娈,玉云生是在杖毙了陈贞惠之后,将自己关在秀和院,一把火和秀和院一同化为灰烬,而那后来过继的孩,已经被玉家族长送回了原来的家里,玉家的一切,也被族里的长辈接手了,从此,再与她们母女没有关系了。

    齐娈和玉云生的故事,早已经在从悬崖下得救之后,就结束了,不必再知道多的结局。

    “母亲,你要和燕大叔成亲了吗?”初见开口转移话题,不希望母亲因为玉云生而不开心。

    齐娈微笑,眼底漾着幸福,轻轻点头,“嗯”

    初见抱住她,“恭喜您,母亲。”

    齐娈笑了出来,拍了拍她的背,“玉雪苓后来如何了?”

    初见一窘,表情有些躲闪,“还能如何,就恶人有恶报呗。”

    齐娈幽微一叹,不再多问了,如今她只想和燕束过着平淡生活,宁城一切,已经与她无关了。

    至于那玉雪苓的结局,在这漫长的岁月里,要忍受的,还有许多颠沛流离折磨。

    玉雪苓在被官府定罪之后,关进牢狱,不过没多久,不知为何又将她放了出来,她心里仍有不甘,认为是上天待她不公才会有此下场,幸好她早将一笔银存在银号中,她打算先去买给谢晚明的庄里换了衣服再去银号拿银。

    有了银,她便能东山再起了。

    她来到那庄,敲开了门,却是不认识的管家。

    “哪来的乞丐疯婆,快滚。”

    “这是我的宅,该死的奴才,去把你们主找来。”

    “疯婆,我们主不在。”

    “我要见谢晚明,去叫他来见我。”

    “我们主不姓谢,是姓李的,谢公在半个月前早将这宅卖给我们主了。”

    玉雪苓失魂落魄地来到银号,才发觉她银号的银早被谢晚明卷走了。

    她真的是一无所有的。

    她卷缩在街尾角落,无措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啷……

    不知谁给她扔了两个铜钱,她愣了一下,拿起铜钱,看了看,“我不是乞丐,我不是乞丐……”

    她输了吗?不,她没输,她还有儿,对!没错,她儿还是上官府的嫡呢,哈哈哈……

    当了十五年的乞丐,当她终于以为能让她的亲生儿为她争一口气时,玉雪苓绝对没有想过,她会死在她的儿手中。

    当然,这已经是后话了。

    人,是知足常乐。

    ……

    而彼时,梅开时节。

    梅花纷飞,梅园,八角亭,依旧走调的琴音,娓娓袅音。

    醇厚的笑声溢了出来。

    “是你要听的,你还敢笑?是不是嫌弃了?”弹琴的是已然成了少妇,却依然娇美绝艳的初见,而在她身后,抱着她的,当然是增添了不少中年魅力的齐礡了。

    “不笑不笑,我都听了这么多年了,要是嫌弃早嫌弃了。”齐礡低头,吻了吻她的嘴角,这么多年了,看着她,依然让他心动。

    初见笑了出来,回吻着他的唇,感受他的温柔。

    “初见”他在她耳边低喃。

    “嗯?”初见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健稳的心跳声,觉得幸福,原来离自己如此之近。

    “什么是天使?”他问,这是压在他心里很多年的疑问。

    初见一愣,然后眼角有些湿意,她在他怀里转身,啄了他的唇一下,捧着他的脸,温柔低语,“天使,就是给我带来幸福和安详的人,而你,齐礡,就是我的天使。”

    是的,齐礡,你就是我的救赎,是我穿越时空,跋涉了千山万水寻找到的天使,是带给我幸福和快乐,还有爱情的天使。

    关于她的未婚夫和上司,她已经不介意了,也许,从一开始,她就不曾介意,她伤心的,只是他们破坏了她从小到大一直想要一个家的愿望。

    不过,现在,她感激他们,如果不是那天发现他们的事情,她那晚就不会留在房里,也就不会遇到那场地陷,那么,她也就不能遇到齐礡了。

    “齐礡,我爱你。”她说。

    “嗯”齐礡抱紧她,笑着,看着远处他的儿和女儿在摘梅花。

    “你是不是应该礼尚往来,也说一声我爱你?”

    “嗯,好”

    “齐礡,我不是要这个答案,我要你也说我爱你。”

    “我知道,你爱我。”

    “齐礡……”

    “嗯”

    “你要是不说,今晚就去和儿一起睡。”

    “……”

    (全本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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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宅小事介绍:
成为玉家二姑娘,身为嫡女,家中地位却不如个妾生的庶女,她只好自保找后路,为美丽高贵的母亲重新寻幸福。
遇到个会脸红的冷酷腹黑王爷,以为从此生活一帆风顺,和他能手牵手过一辈子了,哪知这王府家里也是没得消停的时候。
相爱的人真的难以相守吗?她不信这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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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文-《大清小事》在繁华似梦的广州府寻自己的幸福,开辟自己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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