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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豆子大妖     诸天星魄txt下载     诸天星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一路向西

    姜云昭离了福威镖局之后便没打算继续留在福州,只找人状似随意的打听了一番福州的布局,便知晓了向阳巷的位置,随后身形一动便化作残影消失在了街道上,径直往向阳巷而去,盏茶功夫便找到了林家老宅,确认四下无人之后,便纵身跃入了其中。

    半个多时辰之后,姜云昭从林家老宅出来,大剌剌地往福州城外而去。任谁也想不到,在这前后不到一个时辰的光景,姜云昭已经将华山和青城都渴望得到的辟邪剑谱记了下来,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了福州,一路往荆州方向而去。

    此时目睹姜云昭出城去的劳德诺和岳灵珊也是诧异不已。

    “这人难道真就这么走了?”

    岳灵珊不可置信地看着出了城门的姜云昭,不由有些恍惚,一旁的劳德诺抬头仔细打量了一番,心中虽然诧异,但还是说道,“看样子确实如此!想来若不是此人功夫高深,看不上林家的辟邪剑法,那便是想要混淆视听,等夜深之时再重新回转过来渔翁得利,只是不知道此人究竟是哪一种!”

    岳灵珊哼了一声,冷声说道,“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劳德诺闻言也不言语,只看着姜云昭消失的城门默然不语,也不知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

    离了福州的姜云昭也没有傻乎乎的步行前往,而是半道路过城镇,花钱买下了一头毛驴,一路骑着毛驴往荆州而去,路上还时不时地在脑海中回忆一番辟邪剑谱中记载的内容,他虽然不会去练这门功夫,但借鉴一下提升自己的底蕴还是可以的。

    说起来这门功夫还真是诡异,竟有一种惑人心智的能力,若不是姜云昭精神修为不错,在观看的时候察觉到了不对,怕还真会着了它的道,在不经意间去按着这门功夫的内力法门运转内息,到了那时候,可就有大麻烦了!

    就算是在行路途中参悟,姜云昭也不敢有丝毫大意,时不时地要停下片刻去观想紫微星图,生怕一不小心找了道。以他目前在先天境界上所走的路,万一走火入魔那可不是什么小问题!

    就这样一路潇洒地走走停停,终于在半个月后,姜云昭再次到了荆州这座城池。

    姜云昭也没有多做停留,在荆州城内找了家客栈住下,便趁着夜色出了城池,一路直奔天宁寺而去,熟门熟路,果然找到了这个世界的梁元帝宝藏。姜云昭很快便再次在地宫中拿到了那块古怪的墨色牌子,随后掩去行踪,不动声色地回到了城内客房。

    在客房内,映着烛火看着手中的墨色牌子,姜云昭实在摸不清它的材质和来历,识海内的石珠也只是在一开始轻轻颤动之后便再次沉寂了下来。姜云昭无法,只得暂时按下,将其放入怀中放好,想看看是不是在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石珠仍旧会将其吸收掉!

    得到了此行所需,姜云昭也没了迫切感,第二天便在荆州城闲逛了大半天,随后再次骑着毛驴往衡山城而去,那里是衡山派高手刘正风的老巢,最近更是热热闹闹的要举办金盆洗手大会,姜云昭可必须得去看看热闹。

    再者,舍弃了林平之那边的线,姜云昭想要参与剧情,可就得再好好想想法子了,而衡山派刘正风金盆洗手,便是一个不错的切入点!

    ……

    越是接近衡山城,便渐渐多了许多携带刀剑的江湖中人,让姜云昭不由感叹刘正风这位音乐大师的金盆洗手大会声势着实不小,只是不知道这些江湖中人究竟是看着他刘正风的面子来的,还是看在五岳剑派的名头上来的,又或者是各方势力派来打探情报、浑水摸鱼的。

    姜云昭心头思量片刻,也不管路上遇到的这些江湖人不时投来的探究,只施施然地继续往衡山城而去。

    ……

    日头渐甚,艳阳高照。

    就算是以姜云昭目前的修为,连着赶了这么久的路也着实让他有些烦躁,恰好眼看着离衡山城也不远了,便在一处林间地头上找了阴凉处暂歇,一旁的毛驴也随意的松开牵引,让它四下溜达。

    趁着这片绵延的树林,光影斑驳间凉风轻抚,给人一阵悠然惬意之感,让姜云昭不由地想要闭目小憩。

    可惜悠闲只是片刻,惬意难与忙人。

    姜云昭耳廓轻抖,超强的六感便让他听到了远处林中传来的一阵阵似有似无的呼救声,听那声音,在凉风中时断时续,恰娇艳似水、柔弱如螟,让姜云昭生出了几分好奇。

    起身抖了抖衣袍,随意扫了一眼已经开始打盹的毛驴,姜云昭不由有些无语的摇了摇头,也不再理会这头蠢货,只身形一动便朝着声音方向而去。

    以姜云昭的身法速度,片刻之间便窜到了声音来处,抬眼便见一个年轻男子手持长剑,面色苍白地倚靠在大树旁,身上斑斑点点的暗黑之色,空气中还能嗅到丝丝血腥,显然是受了重创;而一个娇俏的小尼姑双目含泪,正倔强地持剑防备一个越发逼近的大汉,口中还不时呼喊着救命。

    看到这个场景,姜云昭哪还有不明白的,这不正是田伯光、令狐冲和恒山派的仪琳嘛!

    姜云昭厌恶地看了一眼猥琐的田伯光,身形一动便窜到了两方对峙的中央,直骇地仪琳一声惊呼丢掉了长剑,让田伯光吓得怪叫几声连退了好几步。

    倚靠在大树旁的令狐冲倒是愣了一下后哈哈大笑,虚弱地张口说道,“田兄你自恃万里独行,却不想也是个无胆鼠辈,不过被人吓了一跳,这看着都快尿裤子了!”

    田伯光闻言回过神来,呸了一声喝骂道,“放你奶奶的屁!老子是一时不备,被这鬼祟之辈趁了机!你这华山派的小子也休要聒噪,老子不杀你已经是给你面子,要不是这小尼姑哭着喊着给你求情,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

    说完,田伯光又目露凶狠地看着姜云昭骂道,“还有你这个小白脸,毛都没长齐呢就敢学着别人出来行侠仗义,说不得爷爷今天……”

    只可惜田伯光话音还未落下,便见身前一道残影闪过,下意识便要挥刀格挡,哪曾想短刀刚刚抽出,便听“啪啪”两声,紧接着两颊剧痛,还来不及出声,腹部便又似被一头蛮牛顶了一下,直接被凌空打了出去,一口逆血生生把到口的话给逼了回去,只喷出一大口鲜血,其间好似还夹杂着几颗掉落的牙。

    “不会说话就乖乖闭嘴,我这人最会让人闭嘴!”

    田伯光落地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这一道森冷的声音,让他着实打了个冷颤,只下意识地抬头看着几步之外这个好似从没动过的小白脸,一张冷漠的面孔让他都忘记了呼痛,一双毫无情感的眼眸更是让他到了嘴边的喝骂生生憋了回去,只嘴角不时流出的鲜血和脸颊腹部的剧痛,让他明白眼前这个年轻男子不是自己可以招惹的。

    看着乖乖闭嘴的田伯光,姜云昭冷哼了一声也没再理会,转身看着怔愣的令狐冲和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眼角还挂着泪珠的仪琳,轻咳一声,问道,“你二人是五岳剑派的?”

    仪琳闻言回过神,慌乱地捡起掉落的长剑,又伸手擦了擦眼角,这才回礼一拜,说道,“我是仪琳,是恒山派的!”说着又怯生生地探头看了眼在姜云昭身后不远处低声呻吟的田伯光,说道,“这恶人自称什么‘万里独行’,是叫田伯光,他趁我不备抓了我,是……”说着又侧身指向身后的令狐冲,说道,“是这位华山派的劳师兄救了我!可这姓田的恶人功夫太高,劳师兄和我都不是对手,劳师兄更是被这恶人砍了好几刀,怕是……怕是……”说着,这小尼姑便再次地头啜泣了起来。

    姜云昭闻言好笑地看了一眼倚靠在树旁的令狐冲,似笑非笑地说道,“劳师兄?我怎么记得在福州遇见的那个华山派二弟子劳德诺是个老头子,这怎么现在又成年轻小伙了?”

    令狐冲闻言撑起身子,拱手道,“这位大侠见笑了,在下华山派大弟子令狐冲,出门便宜行事,借用了本门弟子的名字,倒是让这位恒山派的小师妹误会了!”说着还歉意地笑了笑,只是他此刻失血过来,面色苍白如纸,这片刻间说话的功夫便又要倒下。

    一旁的仪琳见状连忙上前将其搀住,稳稳将其放在树旁,只口中低声呢喃几句,也不知她自言自语了什么,随后又伸手往衣兜里想要掏东西,哪想左摸右找,什么都没有,一时又急出了眼泪,还口中不时说着什么“白云熊胆丸呢?怎么没有了?”

    姜云昭看着好笑,不由开口道,“小师傅是想找给这位令狐少侠治伤的药?”

    仪琳头也没回的说道,“是啊,我恒山派的白云熊胆丸是医家良药,治伤吊命最是有效,怎么现在找不到了?”说着像是恍然大悟,看向了不远处躺在地上的田伯光,说道,“是了是了,先前这姓田的恶人要脱我衣服,推搡间怕是把药给遗落了,不行,我现在就回去找!”说着便起身欲要往回跑。

    姜云昭对这个虎的不行的小尼姑实在没办法,只得连忙拦住,开口道,“你现在跑回去找药,先不说你找不找得到,就算你找到了,这一来一回的,怕是你人还没回来,你这位令狐师兄就先被野兽叼走了!”

    仪琳闻言一愣,眼里又挂上了泪珠,啜泣道,“那……那这可怎么办?”

    姜云昭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在下不才,是个江湖游医,这点小伤小痛的还难不倒我,今天就好人做到底,再给这位令狐少侠救治一番,保管他立时止血,第二天行走如常,第三天活蹦乱跳!你这小尼姑还是赶紧把眼泪收一收躲开点,实在哭得我心烦!”

    仪琳啊了一声,心中虽然觉得姜云昭口说大话,却也乖乖捂住了嘴,避开一旁。

    姜云昭见状正要向前,又想起了什么,回头看着不远处还捂着肚子没爬起来的田伯光,心思转动间手中一弹,一抹气劲凌空打在了田伯光的气脉上,直接封住了他的内力,随后说道,“田伯光,我已经封住了你的内力,待会儿治好了这位令狐少侠再来处理你,你就乖乖给我趴在那儿等着,也别想着逃跑弄幺蛾子,要不然……嘿嘿!”

    田伯光闻言一愣,正要开口,便见姜云昭又是抬手一弹,紧接着自己竟然发不出声音了,不由气急,便听姜云昭又说道,“顺便再封你哑穴,省得你聒噪打扰我行医!”

    看着姜云昭冷漠的神色,想到他那神鬼莫测的身法和无声无息的点穴手法,田伯光再不敢扎刺,连忙捂紧肚子,乖乖趴在了原地。

    一旁的仪琳见田伯光顷刻间就被无声无息地点了哑穴,又联想到刚刚自己也被嫌弃烦人,连忙捂着嘴又后退了两步,一脸惊恐地看着姜云昭,生怕也被点穴。

    姜云昭好笑地看了一眼仪琳的反应,也没开口解释什么,只提步走到了令狐冲身前,便要着手给他治疗伤势。

    “来来来,别愣着了,脱衣服给你治伤!”

第一百八十章 巧遇

    “脱衣服?”令狐冲闻言微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废话!”姜云昭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说道,“你的伤都在皮肉上,我还能给你隔着衣服治疗吗?”

    令狐冲连忙哦哦两声,便要挣扎着起身脱衣,一旁的仪琳见状连忙上前帮忙,伸手便要脱令狐冲的衣服,一时间让令狐冲憋的脸通红,连连闪躲说着“使不得”,但他伤重之身哪里躲得开,几下便被双眼含泪、满脸通红的仪琳给剥了上衣。

    姜云昭不厚道地笑了几声,调笑道,“医者父母心,佛家平常心!人家仪琳小师傅这是医者仁心、佛者无心,反而你这令狐少侠却是色眼迷心,都命在顷刻了还计较着男女之心,真是落了下乘,着实不该!”

    令狐冲闻言一愣,深吸一口气面色渐渐恢复平常,对着姜云昭拱了拱手道,“受教了!”说完又对着满脸通红有些害羞的仪琳正色道,“多谢仪琳师妹!”

    仪琳垂眸念了句“阿弥托佛”没有说话,只默默守在一旁。

    姜云昭这才提步上前检查令狐冲的伤势,打量了一番后不由啧啧出声,开口道,“令狐少侠好本事、好汉子,你这伤最重的地方都深可见骨了,竟然还能坚持这么久,佩服佩服!”

    令狐冲苍白着脸没开口,一旁的仪琳却是忍不住又红了眼,不由开口问道,“那他这伤可还能治吗?”

    姜云昭笑道,“小师傅莫急,还是先前那句话,有我在这儿,这点小伤不碍事,定叫他三天就活蹦乱跳!”

    “胡吹大气!”仪琳忍不住低啐一声,又抱怨自己失言,连忙低念了几句阿弥托佛。

    姜云昭好笑地看了一眼仪琳也没有继续与她调笑,回头叫了句“令狐少侠”,在对方疑惑不解的目光中扯出一抹微笑,随后出手如电,迅速封住了令狐冲上身的好几处大穴。

    反应过来的令狐冲这才忍不住闷哼了一声,这阵剧痛竟让他额头渗出了阵阵冷汗。

    一旁的仪琳见状惊呼一声,连忙扑上前查看,还忍不住说道,“你这人怎么……”只是她话没说完便咦了一声,惊喜地说道,“令狐师兄,你的伤止住血了!”

    令狐冲闻言也从阵痛中回神,抬眼果然看见流血的伤口尽数没再出血,只是仍旧刀痕累累,血迹模糊。

    “行了行了,这才哪到哪呢,他这伤还没治完呢!”姜云昭甩了甩手,招呼仪琳道,“小师傅你去田伯光那儿,把他腰间的酒壶拿过来,用酒水把令狐少侠伤口的血迹都擦干净!”说着姜云昭转头去翻自己的药箱,也没再理会仪琳二人。

    “什么?”仪琳愣了一下,在姜云昭、令狐冲和田伯光三人间来回看了看,这才怯懦地说道,“我……我不敢!”

    “啊?”姜云昭愣了下,回头看着怯懦无言、低着头的仪琳,无奈一叹,说道,“行吧行吧,我自己来!”说着便见他右手冲着田伯光一伸一抓,不远处的田伯光似是被什么东西拉的滚了一圈,腰间的酒壶竟是连着腰带一起飞到了姜云昭手里,而田伯光则是大张着嘴发生“啊啊啊”的怪叫声。

    “闭嘴!”姜云昭冷哼了一声,解开缠着酒壶的腰带,颇有些嫌弃地丢回到了田伯光身边,这才将酒壶递给了一旁的仪琳,让她赶紧去给令狐冲擦伤口。

    拿着失而复得的腰带的田伯光也不敢再开口,只惊恐地看了眼姜云昭,想到对方神鬼莫测的手段,默默把自己缩成一团,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一旁的仪琳怔愣地看了眼手上的酒壶,又看了眼翻着药箱的姜云昭和缩成一团的田伯光,也没再开口,连忙撕下一片衣角,上前打开酒壶给令狐冲擦拭伤口。

    令狐冲默默无言地看着所有的一切,对姜云昭的身份愈发好奇了起来。他闭着眼深深嗅了一口酒香,喉间狠狠一滚,这才忍着酒水擦过伤口时产生的剧痛,睁开双眼,苍白着脸看向姜云昭说道,“说来承蒙少侠相助,还未请教少侠名讳!”

    一旁的仪琳闻言也停了下来,好奇地看向了姜云昭,不远处的田伯光人虽然没有动,但也暗中关注了起来。

    闻言,姜云昭拿着两个药瓶和针灸包转过身,先是笑着让仪琳继续擦,这才说道,“我可不是什么少侠,在下姜云昭,一介江湖游医,没什么名头,令狐少侠想必没听过!”

    令狐冲将这个名字在脑海中过了一圈,着实想不起江湖上有这号人物,便猜测只怕是对方化名,当下也不多说,只顺着话头又感谢了一句。

    将令狐冲的表情看在眼里,也知道对方不信,姜云昭也没有多说,见仪琳已经擦拭完伤口躲开一旁,便上前拿出银针刺穴。

    令狐冲和仪琳看着姜云昭施为,只觉眼中一晃,十数根银针便已经刺在了令狐冲身上,仪琳更是忍不住低声惊呼了一声,随后连忙捂着嘴,瞪大了眼睛看着姜云昭的动作。随即便又见姜云昭手掌轻轻一挥,这十数根银针便霎时间以各种不同的速度抖动了起来,而令狐冲的身体也随着银针抖动而微颤,面色渐渐泛起一抹潮红,不一会儿一口暗红色的逆血便猛地吐在了一旁的空地上。

    仪琳惊叫一声,连忙扶住了令狐冲,又忍不住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了姜云昭。

    “这是一口淤血,吐出来对他有好无坏!”姜云昭一边慢慢抽回了一根根银针,一边开口道,“他虽然看着是刀伤严重,但止血撒药便也无妨,略一修养就好。真正要他命的还是脏腑的内伤和他紊乱的内息,眼下我用银针刺穴逼出他脏腑淤血,又用银针牵引内力助他捋顺内息,眼下却是不会要命了!”

    说完,姜云昭又伸手递给仪琳一个瓷瓶,说道,“这是伤药,给令狐少侠敷上,一时半刻便好!”

    仪琳依言连忙接过瓷瓶打开,随之便是一阵清香怡人的草木之味,令人精神一振,仪琳当下便知这是上好的灵药,连忙面带喜色的给令狐冲身上的伤口上敷药。

    这药散发着一股草木清香,颜色更是青翠如玉粉,与伤口的血肉结合,登时便化作了绿胶状的粘稠物,顷刻间裹住了伤口,清凉之感更是直透令狐冲心神,让他不自觉地呻吟了一声,随后又忍不住的脸红,不好意思地对着姜云昭说道,“让姜先生见笑了!”

    姜云昭随意摆了摆手没搭话,一旁的仪琳却是面带惊色地看着令狐冲的伤口,随后惊叹地说道,“好厉害的伤药,我在寺内跟随定静师伯学习医术时,也从未听说过这等奇药,竟能顷刻间粘合伤肉,药力实在是惊人!”

    姜云昭好笑地看了眼一惊一乍的小尼姑,说道,“既然好奇,那剩下的半瓶就都送给你了!”

    仪琳啊了一声,慌乱地说道,“这……这怎么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的!”姜云昭随意地拍了拍药箱,说道,“这药是我随手配的,还有存货!”

    仪琳念了句阿弥托佛,这才不好意思地收下,只是面带恭敬地叫了姜云昭一句“先生”。

    姜云昭看着这个单纯的小尼姑也没再多说什么,见令狐冲伤口都已经敷上了药粉,这才从手中的瓷瓶中倒出两颗药丸递给了令狐冲,说道,“两枚丹药,服下调理内伤。”

    令狐冲应了声谢连忙吞下,片刻便感觉一股暖流渐渐从胃部开始,在体内缓缓散开,让他沉重的身体有一股说不出的舒爽,强忍住到了嘴边的呻吟,连忙盘腿运功化解药力。

    看着闭目调息的令狐冲,姜云昭点了点头,正待将瓷瓶抽起,便见仪琳一脸好奇地盯着他手里的瓷瓶看。

    轻笑一声,姜云昭随手又将手中的瓷瓶递给了仪琳,说道,“好奇就拿去吧!”

    “这……”仪琳回神,看着姜云昭的笑脸不由有些脸红,连忙推辞,姜云昭看出了小尼姑的窘迫,也不管她的退让,直接伸手将瓷瓶扔给了对方。

    仪琳见状连忙手忙脚乱的接住瓷瓶,这才羞红着脸念了句阿弥托佛,对着姜云昭连连道谢。

    姜云昭笑着摇摇头,对着仪琳说道,“既然你对医术感兴趣,我不妨把这两种药的配方教给你,以后你自行配置倒也方便。”

    “不可不可!”仪琳闻言吓得连忙摆手,说道,“得了先生两方秘药已是佛祖保佑,怎敢再生贪念,阿弥托佛,阿弥托佛!”

    “这怎么能说是贪念?”姜云昭摆手,说道,“看你一片仁心,而你恒山派虽是江湖门派,但门中皆是女流,也尽是慈善之人,我传了这两道药方给你,你再传回师门,日后江湖行走让门下多多积德行善,与我也算是功德一件,你便不必推辞了!”

    “这……”仪琳闻言一愣,转头一想便红着脸道了声谢,答应了下来,随后对着姜云昭认真地说道,“此事仪琳必回禀师门,不负先生慈悲仁心!”

    姜云昭摆摆手,便随手从地上令狐冲的衣服上扯下一块布,就着地上的血水把药方写了下来,随后递给了仪琳。

    仪琳如珍似宝地双手接过,又是一番感谢,这才打量起了药方,她也通得一些医理,看着布片上的内容一时间惊呼连连。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令狐冲也重新睁开了双眼,无论面色还是气息都平稳了下来,显然已经恢复了不少。

    醒来的令狐冲正好看到仪琳捧着一块有些眼熟的布片惊呼,不由有些诧异,便出声询问,听了姜云昭一番解释后这才笑道,“我说怎么这布片这么眼熟,原来是我的衣服啊!”

    仪琳闻声看着已经醒过来的令狐冲,不由惊喜,又听他言语,有些不好意思地红着脸说道,“毁了师兄的衣衫着实不该,等我找到师父,定取银钱赔你一件!”

    “不必不必!”令狐冲摆摆手,说道,“这破衣服能记下两方名药也算是功德圆满,无妨的!”

    仪琳闻言还要说点什么,便见姜云昭再次拿出一个药瓶,伸手倒出一颗血红色的药丸递给了令狐冲,说道,“把这颗丹药服下,能助你恢复气血!”

    得了姜云昭许多好处的令狐冲也不再扭捏,只想着以后再来报答恩情,便直接伸手接过,道了句谢便吞下了丹药,哪想这颗丹药一入腹中便如滚滚洪流,灼热的药力霎时间便要散开,令狐冲惊了一跳,也顾不得多言,连忙重新闭目打坐,尽力运转内力化解药力。

    一旁的仪琳见令狐冲吞了一颗药丸后便面色潮红,片刻后头顶便散出阵阵白气,不由有些担忧,连忙看向了姜云昭。

    姜云昭见状解释道,“这颗药是我秘制,名为参茸造血丹,起初只有滋养气血、调理脏腑的功效,后来被我连连修正,如今除却能滋养气血之外,还能增长内功修为。你看令狐冲此刻状态,其实是在炼化药力,不妨事的!”说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笑着道,“因着这方药能增长修为,效用实在惊人,你恒山派怕是保不住,我便也不把药方与你了!”

    仪琳闻言连道不敢,又看着姜云昭赞叹地说道,“医道浩渺,仪琳今日真是领教了,先生真乃神医啊!”说着便又是称佛一拜。

第一百八十一章 进城

    又是半盏茶的功夫,令狐冲长舒了一口气,面色终于恢复了正常。

    重新睁开了双眼,活动了一下筋骨,令狐冲竟自己缓缓站起了身,虽然还略微有些踉跄,但与先前垂垂将亡的状态完全不一样,让仪琳看了大呼惊奇,更是对姜云昭的医术赞叹不已。

    令狐冲也是对着姜云昭连连感谢。

    姜云昭随意摆手,指劲一吐便解开了蹲在不远处默默降低存在感的田伯光的哑穴,又指着他向二人问道,“这个采花大盗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田伯光见那小白脸煞星看向了他,身子下意识就是一抖,一手忍不住捂向脸,一手探向腹部,看样子真是被姜云昭吓到了。

    “请先生饶我这次,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田伯光连连讨饶,一个劲儿地拱手躬身,口中不时说道,“请再给小人一个机会,在下今后一定洗心革命、重新做人……”

    各种讨饶、表决心的话从田伯光口中源源不断地说了出来,但姜云昭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将目光看向了令狐冲和仪琳。

    令狐冲看了一眼田伯光,又看了看姜云昭,略一挣扎,还是说道,“人是姜先生拿下的,自然也由姜先生做主,只是……只是无论如何,还请先生能……能饶他一命。”说着对姜云昭拱了拱手,便不再开口。

    田伯光闻言感激地看了一眼令狐冲,又面带期待地看向了姜云昭。哪想姜云昭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令狐冲,便将目光又转向了仪琳,问道,“仪琳小师傅你是苦主,那你的意思呢?”

    仪琳闻言,目光在三人身上掠过,最后停在姜云昭身上,低头念了句佛号,便学着令狐冲的话又说了一遍。

    姜云昭闻言看了看仪琳和令狐冲,也不说如何,只是突然笑了一声,便神色淡淡地站起了身,对着令狐冲和仪琳二人说道,“算了,问你们也是白问,还是先去衡山城,找到你们师门的人再说吧!”说完又转头看向了田伯光,目光森寒地说道,“田先生也随我们走一遭吧!”

    田伯光闻言啊了一声,面露难色,一时间踌躇不已,想他若是内力仍在,跟他们去衡山城那也无妨,就算在恒山、华山两派掌门面前,他也有自信凭轻功脱身,可此刻内力被封,任他如何施为也冲不开穴道,眼下若是去了那群正道中人面前,怕是十死无生了。

    一旁的令狐冲想来也是想到了,便开口说道,“这……我看……索性还是放了这位田兄吧!”

    仪琳左右看看,只是下意识觉得姜云昭此刻心情不是很好,便明智地没有开口。

    果然,姜云昭冷哼一声,似是一声响雷在三人耳边炸响,还来不及等他们作出反应,便听姜云昭冷声说道,“你二人是五岳剑派的,都是堂堂名门之后、正派新秀,那田伯光又是邪道高手、采花淫贼,我实在想不明白前一刻你们还打生打死,怎么这一刻却是袒护了起来?”说着哼笑一声,继续冷声道,“我就是个江湖郎中,既不是正派也不是左道,谁也管不了,索性便直接带你们都进城,找你们师门做主、让衡山城的江湖豪杰评判,到时该怎么做,那也由得你们!”

    说完,姜云昭看向了面面相觑的令狐冲和仪琳,淡淡地说道,“跟上吧,我前面还有个坐骑能代步,咱们赶早进城!”说着又看向了田伯光,冷声道,“你也别想着耍花样,乖乖跟着进城,否则……嘿嘿!”

    姜云昭冷笑几声也不再言语,打头往前走去,身后仪琳见状,连忙搀着令狐冲往前走,令狐冲张了张嘴,看着姜云昭冷硬的背影,索性也不再开口,只顺着仪琳的力道缓步前行,只是心里如何想的那便没人知道了。

    田伯光看着走在前面的三人,有心想要逃跑,但想想姜云昭神鬼莫测的手段,最后苦笑一声,踉跄着起身,捂着肚子跟了上去。

    四人两个伤员,近千米的路硬是走了半盏茶。

    索性姜云昭也不急,就不紧不慢的在前面带路,没多久就看到了自家买的蠢驴还在原地转圈,竟是一直在等着他。

    那头驴远远看到了姜云昭,驴叫一声便踏踏踏的跑了过来,先蹭了蹭姜云昭,又连忙将脑袋探向了姜云昭腰间的药箱,一个劲儿的叫唤。

    姜云昭本有些糟糕的心情忽的有些舒缓,拍了下驴头,没好气地笑骂道,“蠢货,难得你还知道等我!”

    说完,姜云昭随手从药箱中翻出了一颗药丸,直接扔进了驴嘴里,让这头毛驴兴奋地原地蹦跶了几下,又连连用脑袋蹭姜云昭。

    仪琳看在眼里,不由惊奇地说道,“真是好聪明的毛驴。”

    姜云昭嘿了一声没说话,只拍了拍驴头让它消停会儿,随后便招呼仪琳把令狐冲弄上驴背,也不管另一个“伤员”田伯光,直接便让众人赶路,径直往衡山城而去。

    ……

    一行四人,加了一头驴作脚程倒是动作快了不少,再加上本就离衡山城不远,小半个时辰便到城门口,一路招摇地往刘正风府上而去。

    他们四人倒是大摇大摆,但看在四周的江湖人眼中那可就是惊呼连连!

    众人虽认不出姜云昭来,但华山派大弟子令狐冲和万里独行田伯光还是有人认得的,再加上一个背着剑的小尼姑,不用想都知道是恒山派的。眼下这古怪的四人组合大摇大摆地进了衡山城,那令狐冲还看上去面色不佳的样子,想来是受了伤,那田伯光更是两颊高高肿起,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明眼人都知道要有大事发生,连忙跟上想去看热闹,更有衡山派本地弟子早早跑去报信,又单出一人出来给四人领路。

    姜云昭将周围人的神情动作看在眼里,也不言语,只对着领路的衡山弟子点了点头,一路跟着对方前行。

    驴背上的令狐冲看着四周越聚越多的人群,不由轻声一叹,见姜云昭仍旧毫无所动的走着,只得无奈地看了眼旁边的田伯光,低声说道,“田兄,看来小弟是救不得你了!”想到这一路的畅聊,令狐冲忍不住对这位有些“豪杰气”的“田兄”一阵可惜,只心想着待会儿在众位师长面前,一定要尽力救下他的性命。

    田伯光这一路也对令狐冲颇有好感,闻言苦涩地看了眼前面的姜云昭,也没答话,只心想着此行的生死,最后无奈感应着体内丝毫调动不了的内力,只得硬着头皮跟上众人,去面对前方的未知。

    仪琳倒仍是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只是心想着马上就要见到自家师父和众位同门,忍不住露出开心的笑容。

    一行四人一驴,加上越聚越多的人群,一大群“豪杰好汉”浩浩荡荡地拐了个弯,就看见了不远处的一座深宅大户,抬眼间便见着门前两头石狮子威风凛凛,碧瓦朱阁上“刘府”二字铁画银钩,真是一副气派豪富情景。

    门前早早便候着许多人,打头一中年人富家翁打扮,想来就是刘正风了,在他左手边有两方人,一方是一个矮个子领着一大群青衣剑客,看装扮是青城派一行人,一方是一个面色冷肃的中年道士领着一群持剑道士,应是泰山派的,而在刘正风右手边则是一个身形高大,眉眼冷硬的师太领着一群妙龄尼姑,打头的这位师太此刻正面带焦急的不时垫脚查探,想来便是仪琳的师父定逸师太了。

    果然,那位师太远远看见走来的姜云昭一行人,一眼便看见了其间的仪琳,下意识便提步迎了上来,径直奔向了仪琳,随着她的动作,在她身后的小尼姑们也是一溜烟的围了上来。

    姜云昭看着这番场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仪琳却是越出众人,双目含泪的扑向了定逸师太,口中还不时叫着师父。

    两方顺利会师,仪琳直接扑进了自家师傅怀里一个劲儿哭,定逸师太则皱着眉大声问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那群小尼姑则围在一旁叽叽喳喳个不停。一时间刘府门前这片空地上像是来了三万多头麻雀,着实让人听着头大。

    姜云昭更是忍不住后退两步,生怕被波及到。

    最后到底还是定逸师太身为长辈更加持重,一声大喝便让门下都闭了嘴,这才沉声问起仪琳缘由,一时间整个刘府门前广场静悄悄的,都准备听这位小师太讲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得华山派大弟子狼狈不堪,更让一个使得各大名门正派都头疼的采花大盗乖乖到了刘府门前。

    只是还不等仪琳开口,便又见一个儒雅持扇的中年男子领着一群人从一侧人群中走了出来,开口道,“定逸师姐,我看这位师侄神情惶惶,我这大徒弟也是受了些伤,显然一路颇多波折,倒不如先进刘师兄府内让他们缓口气,咱们再细问缘由不迟!”

    这中年男子一行人刚一出现发声,毛驴上的令狐冲便惊叫一声师父,连忙翻身下来拜见,又被中年男子身后的一位中年美妇搀了过去,显然便是华山岳不群夫妇一行人了。

    姜云昭扫了一眼华山派众人,果然看见了其中的劳德诺和岳灵珊,而那岳灵珊此刻更是面带恨恨,正低言低语地和宁中则说着什么,不时还看向姜云昭,想来也没什么好话。只是令姜云昭没想到的是,竟然在华山派人群中看见了林镇南和林平之,倒是让他有些诧异了,但也仅仅只是怔愣一下,也便不再理会,转头看向了场内的发展。

    刘府门前,定逸师太听了岳不群的话也是心中一动,抬头看着四周汹涌的人群,暗恼自己冲动,连忙应声道,“正是这个理!”说着便将仪琳拉到身后,也不让她再开口。

    这时候刘正风也走上前来,开口说了几句场面话便打发了看热闹的江湖人士,又一番热情的邀请姜云昭进府一叙。

    看着好几位“正道高手”神色戒备的看着自己和田伯光,姜云昭心头暗笑,却也没有拒绝,顺着话头便接受了刘正风的“邀请”,在众人的包围下一路进了刘府,而自家毛驴则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还不忘在走前咬着田伯光衣服拉了他一把,让见着这一幕的众人啧啧称奇。

    转眼间,热热闹闹的刘府门前广场便沉寂下来,只几个鬼头鬼脑的江湖人还在不时伸脖子张望,想要等刘府有人出来就上去探查内里的消息。

第一百八十二章 起争端

    “……而后,那姜先生便又说道,‘你二人是五岳剑派的,那田伯光又是邪道高手、采花淫贼,我实在想不明白前一刻你们还打生打死,怎么这一刻却是袒护了起来?’说完,又道‘我就是个江湖郎中,既不是正派也不是左道,谁也管不了,索性便直接带你们都进城,找你们师门做主、让衡山城的江湖豪杰评判,到时该怎么做,那也由得你们!’”

    “最后我们就跟着姜先生找到了他的毛驴,一路进了衡山城!”

    一番经过在各路“长辈”不时的追问下磕磕绊绊地终于说完,仪琳又是扑在了定逸师太怀里,忍不住红了眼眶。

    姜云昭也是忍不住暗自松了一口气,放松了身体,实在是这番经过从天真幼稚的仪琳口中讲出,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

    就说那段关于她自己和田伯光的对话吧,什么“他说我生得好看,要我陪他睡”,还有什么“他伸手扯我的衣裳,我反掌打他,两只手又都被他捉住了”,更还有关于定逸师太的,什么“她这样老,我可没胃口”之类的话,若不是看定逸师太面子,怕不是在场众人都要笑出声,就这也有好几个年轻弟子不厚道的捂嘴偷笑,最后被长辈瞪了一眼才消停下来。

    随着这些经过被仪琳一一道出,定逸师太真是怒气连连。

    要不是看仪琳还好端端的,那田伯光也是脸颊肿起、捂着肚子,一副受伤的样子,定逸师太又想先弄明白事情经过,怕不就要当场出剑刺他几个透明窟窿再说!就这样也是中途怒瞪了田伯光好几次,差点暴起破戒,吓得田伯光抖了好几抖。

    眼下随着仪琳讲完,四下众人都是神色各异,一时有些冷场。

    倒是定逸师太长舒了一口气,拍了拍仪琳,随后起身持剑,冷眼看着低着头站在门框边的田伯光道,“我道你这淫贼如何这般老实,也不想着逃命,原来是被封了穴道,一身本事都使不出来了!”说着,定逸师太嘿嘿一声,手中挽了个剑花,冷声喝道,“今时今日,定不会让你这淫贼走脱!”

    定逸师太话音刚落,便听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说道,“嘿嘿,定逸师太你这话说的容易,可却不一定算的数,人家华山派的令狐少侠可还想着饶这田伯光一命呢!”

    只是还不等定逸师太作出反应,便又听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余观主这话说的不对!”

    众人闻声看去,原来当先开口的是矮个子的中年道人——青城派余沧海,而那道清朗的声音,正是儒雅端坐的华山派掌门——君子剑岳不群。只听岳不群继续道,“我这大徒弟事先想饶这田伯光一命,不过是看在对方也没有下杀手,这才出了一道口,已经算是全了仁义,眼下既不欠他,我华山派定是要公事公办的!”

    余沧海冷眼看着岳不群,恨声道,“岳掌门这话说得漂亮,那我为子报仇,要寻他福威镖局的麻烦,你为何要挡着我?”说罢,余沧海阴冷的眼神便扫向了岳不群身后的林镇南一家。

    林平之闻言上前一步,仇恨地盯着余沧海说道,“那是你儿子行事不端,我不过见义勇为误伤他命,事后也想弥补,是你余掌门再三逼迫!更何况孰是孰非还尚未可知,想你这堂堂一派掌门,事先便举派万里奔袭福州,更是杀了我福威镖局十几条人命,不就是想谋夺我林家家传剑谱吗,何必这么冠冕堂皇!”

    众人闻得这番言语,皆是一震。大家都在江湖上厮混,谁都有点门路,自然听说了两方的情况,如今听到苦主的这番话,可真是心头一惊,不由都暗自鄙夷地看向了余沧海。

    “胡言乱语!”余沧海见状怒极反笑,起身看着林平之森然地道,“好小子,看来是有了华山派的给你撑腰,胆子大了,竟敢颠倒是非,污蔑我这堂堂一派掌门!今天老子就让你看看,就算岳不群护着你,我也一样能要你的命!”

    说着便见余沧海脚下一动,人已经逼近了林平之。

    林平之看着狰狞着脸已经逼到近前的余沧海,骇了一跳,再想闪躲却是有些赶不及,心头正生绝望,便感觉一只手搭在了自己肩头猛地将自己拉退,而一道身影同时跃到他前方,抬手接住了余沧海的攻势。

    众人只听砰的一声,原来是岳不群及时出手拉回了林平之,又与余沧海对了一掌。只是这片刻之间,余沧海便连连退了几步才将力道卸去,而岳不群则只是身子晃了几下,仍旧稳稳当当的立在原地。

    余沧海看着脸上紫气一闪而过的岳不群,心头有些忌惮,但还是恨声道,“华山紫霞功果然名不虚传,岳掌门好修为!只是今时今日我是要为子报仇,说破大天那也是理所应当,难道你岳掌门也要插手别人恩怨不成?”

    岳不群闻言也不恼怒,仍是面容和善地说道,“余掌门误会了,我自是不会插手你们之间的恩怨。只不过如今我收下了林平之为徒弟,却是要遵循为师之道,见他有难便替他出出头,不能让他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事!”

    余沧海闻言冷哼一声,嘲讽道,“看来福威镖局是被你华山派保了,只是不知道那辟邪剑谱是不是也入了岳掌门的手!”

    岳不群冷脸看着余沧海道,“我华山派自有绝技,还做不出图谋别家武功的事来!”

    “你!”

    余沧海冷哼一声,嘴角抽搐,手便已经握到了剑柄上,对面的岳不群也是蓄势待发,衣袍鼓动,眼看着二人随时便要上演一场争斗,刘正风作为东道主自是不会让争斗发生,见状连忙起身便要上前阻止。

    便在这时,一旁冷眼旁观的姜云昭却是有些不耐烦了,直接冷哼了一声,说道,“你们二位想比斗随时都可以,但眼下是不是该先把田伯光的事儿处理了,我这儿可还等着事情解决去吃饭呢!”

    众人闻言皆是看了过来,余沧海更是上前一步,阴冷地看着姜云昭说道,“你小子又是什么东西,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闻得此言,还不待众人有所反应,姜云昭便嘿嘿一笑,看着余沧海说道,“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要不你再说一遍?”

    看着姜云昭的表情,田伯光率先抖了下身体,不自觉地又退后两步,只看向余沧海的目光带了怜悯。

    余沧海闻言心中想着,我敌不过岳不群难不成还收拾不了你一个没什么名气的毛头小子?那小尼姑嘴里的话颠三倒四,想来也不尽然,只怕能抓住田伯光也是用了什么背后偷袭、下毒暗算的手段。今日我被那岳不群下了面子,正好拿你开刀,不让人小瞧了我青城派威名!

    这般想着,余沧海便气冲胸膛,看着姜云昭怒道,“哪来的狗东西,今……”

    哪想余沧海话音未落,便眼睛一花,看见一道身影到了身前,还不待他防备动作,啪啪两声响起,自己脸颊便是一阵剧痛,这才看清,原来竟是姜云昭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眼前,仍旧嘴角挂笑地看着自己。

    “好胆……”

    “啪啪!”

    “放……”

    “啪啪!”

    “你……”

    “啪啪!”

    连着好几下都是余沧海话刚出口便被姜云昭的巴掌打断,他也不是没想过还手,只是不管他如何动作,都被姜云昭轻易挡了回去,这片刻功夫,不提他脸上挨了多少巴掌,就连想要阻挡回击的手脚都不知道被对方打了几次,这下他也学乖了,老实地闭了嘴,不再开口说话。

    姜云昭单手提在余沧海脸前,见他不再说话,不由地出声问道,“余掌门怎么不说话了,我方才没听清,正要你再说给我听呢!”

    姜云昭话音落下,正堂内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便见这片刻的功夫,原先还抖着威风的余沧海早已经是两颊红肿、高高隆起,一张脸直接皱到了一起,一手一脚更是微微颤动,其上两个脚印清晰明显,竟是不知何时被打的。

    此前众人对仪琳口中说的姜云昭轻易拿下了田伯光的事还不怎么在意,但此刻见余沧海和田伯光一样的伤势,都着实吓了一跳,对这位摸不清深浅的年轻人有了忌惮敬畏之心。毕竟在座几大掌门,也不敢说实力比的余沧海高多少,若是这少年人暴起伤人,他们也是毫无胜算。

    岳不群更是眼睛一缩,慌忙退后了几步,警惕地看着身前背对着自己的姜云昭。

    “师父!”

    一阵杂乱的惊呼响起,余沧海座椅后的青城弟子纷纷拔剑出鞘便要上前,刘正风和定逸师太见状连忙打算上前劝和,哪想姜云昭见状只是冷笑一声,左手抬起凌空对着这些青城弟子弹指,片刻便见他们都停在了原地,露出惊恐的眼神。

    正要上前的刘正风和定逸师太见状眼睛一缩,生生停下了脚步。

    姜云昭扫了两人一眼,也没理会,只回头看着余沧海说道,“余掌门,说话呀!”

    余沧海此刻已经满头冷汗,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涩声道,“阁下究竟想要如何?”

    “啪啪!”

    又是两巴掌打在了余沧海脸上,但他丝毫不敢动作,只心头暗恼,惊恐地瞪着眼看着姜云昭。

    便见姜云昭收回了手掌,嗤笑一声,说道,“原来余掌门是要问我想干嘛啊,好好说不就得了嘛,非要让我近前来才肯言语,真是的,我一个年轻人,难不成还听不清你一个老货的话不成?”

    余沧海闻言嘴角一抽,牵扯着他脸颊剧痛,又不敢有丝毫动作,只狰狞着一张脸呲牙咧嘴,让人看着着实好笑。

    但眼下众人哪还有调笑的意思,都被姜云昭这番连续的动作吓呆了。

    先是以绝顶的身法到了余沧海跟前,又是一套动作逼得堂堂青城派一派掌门不敢言语,更是挥手间便无声无息地将七八个青城弟子给点住了穴位,这等实力,真是闻所未闻,不由得在场众人都捏了把冷汗,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这个煞星。

    姜云昭回身扫视全场,与他目光相对的众人都不自觉身体发寒、倒退两步,年轻的弟子更是各个都低下了头,就连原本还对姜云昭有些意见的岳灵珊此刻也不敢再言语,连忙后退两步缩在了令狐冲身后,怯生生地探着头。

    只仪琳没心没肺,有些呆愣地开口道,“姜先生你怎么突然就打了这位余掌门啊?”说着还念了句佛,紧接着又开口道,“不过没想过姜先生你除了医术那么高意外,连功夫都这么高,仪琳又见识到了!”

    仪琳这话说着随意,但听在定逸师太和恒山派一众小尼姑耳朵里却是差点心脏骤停,生怕姜云昭恼怒之后也给她来几巴掌。

    哪想姜云昭丝毫没有生气,反而还笑道,“仪琳小师傅说话还是这么惹人逗趣!”

    这时定逸师太见姜云昭没有生气,反而还一副笑呵呵的样子,也松了口气,但又怕仪琳再开口说什么胡话,连忙截住话头,上前对着姜云昭躬身一拜,感谢他仗义搭救仪琳,又感谢他赠药之事。

    姜云昭对这位原著中脾气火爆、最后被害丧命的定逸师太也颇有些好感,回了一礼说道,“师太不必如此,在下只是微末援手,比不得恒山三定的侠义之名!只盼两方伤药,能对贵派有所帮助!”

    定逸师太见姜云昭态度和缓,也不似刚才对付余沧海时的跋扈样子,心头一缓,又听他这样的高手都赞颂自己和两位师姐的侠义,连忙也是笑着回礼,称道不敢当,又言说两剂药方必定妥善保管,回山后亲自奉于掌门,不让姜云昭心意白费。

    姜云昭笑着摇摇头,正待说什么,便见定逸师太看着自己身后眼睛一缩,口中更是大喝一声,“小心!”

    “呀!”

    “姜先生小心!”

    “余观主不可!”

    随着定逸师太这一声提醒的,还有仪琳等人的惊呼和刘正风、岳不群的呼喝。

    同时,姜云昭也感受到了身后袭来的劲风贴了上来,来不及多想,姜云昭连忙回身格挡,便见原来是余沧海狰狞着脸挥掌偷袭。

    姜云昭神色一冷,心中杀意萌发,也不管已经躲避不及的掌力,直接便迎了上去,任由余沧海一掌打在自己胸口,只是还不待余沧海得意自己偷袭成功,便稳稳当当地出手抓住了对方的双臂,一招分筋错骨手不留丝毫余地,内力倾吐间直接便将余沧海的双臂折了个粉碎。紧接着还不待对方呼痛,便又是一拳一掌印在了对方胸腹上,直接打得余沧海凌空吐血,随后狠狠摔在了地上。

    “余沧海,你还真是嫌自己命长!”

第一百八十三章 闹剧和落幕

    刘府正堂,看着倒地吐血不止的余沧海和安然站立当场的姜云昭,定逸师太等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这余沧海含恨一击,正常换作是他们,那也非得重伤不可,这姜云昭倒好,非但安稳站着,气息竟一点没乱,还能在顷刻间反击,让余沧海吐血倒地不起,这般的本事,更是让众人心底对姜云昭的实力有了更新的认识。

    这时,仪琳红着眼跑上前来,仔细打量了一番姜云昭,见他安然无恙,这才念了声佛,说道,“还好还好,姜先生你没受伤!”

    姜云昭的冷脸稍缓,只是面色仍旧不好看,但还是回声道,“多谢仪琳小师傅关心了,这点攻击还不入我眼!”说着眼神冷冷瞥向地上的余沧海,说道,“只是今日若不给这丑矬子一个好看,我名字就倒过来写。”

    一旁的定逸师太见状连忙上前,涩声道,“姜施主无恙便是万幸,既已惩治了这姓余的,看他此刻人也废了,还望施主能得饶人处且饶人,放他一命!”

    随着定逸师太话音落下,刘正风也是连忙上前拱手道,“还请姜先生卖在下一个面子,若是这位余观主在刘某金盆洗手之前丢了命,我这金盆洗手却是再难办下去了,此番看余观主双臂已废,人更是去了多半条命,还请先生能放他一马!”

    一旁的岳不群见状正要上前附和几句,哪想姜云昭冷哼一声,说道,“你们可知这姓余的刚刚可是想要了我的命?那一记摧心掌,若是换了在场任一个人,都是十死无生,眼下你们还要我饶他吗?”

    “这……”

    刘正风闻言一愣,定逸师太和岳不群对视一眼也苦笑着摇摇头不再开口。

    姜云昭看了众人一眼,正待动作,却不想一直默默无声的泰山派天门道人站了出来,说道,“虽说余观主背后偷袭令人不齿,但怎么说也是事出有因,而少侠也是无恙,依贫道看来少侠不妨有些雅量,不必再咄咄逼人了!”

    姜云昭闻言面色一冷,只是还不待他说话,便听一个娇俏的声音说道,“师伯这话说的不对,别人都想着要你命了,你万幸躲过,还能不想着反击找回场子吗?”

    “珊儿不可无理!”

    姜云昭回头看去,诧异地发现原来竟是岳灵珊出声,但紧接着又被岳不群一个眼神逼了回去,只是面上看着仍旧有些不忿,缩在宁中则身旁嘟着嘴,颇有些不服气的样子。

    姜云昭心头稍缓,对注视着这边的宁中则轻轻点头示意,这才冷着脸看向天门道人,说道,“既然天门道长有这个雅量,那不妨我先把你打得半死,再出手治好你,事后也请天门道人看在事出有因的份上,不再咄咄逼人,事后不再报复,你看如何啊?”

    “你!”天门道人闻言脸色一变,当场就要发作,哪想岳不群连忙上前打圆场,一旁的定逸师太和刘正风也是连忙出声。

    姜云昭左右看看,心中冷笑一声,看了眼地上只剩下小半条命的余沧海,忽然心中一动,说道,“也罢,既然在场各位都让我得饶人处且饶人,那我也乐得卖几位掌门面子,不过嘛,这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在下找余观主讨点利息,各位应该不会再阻拦了吧?”

    看着姜云昭冷冷扫过来的视线,岳不群几人当即不再反对,就连一旁气得脸通红的天门道人也没再开口。

    姜云昭见状也不废话,抬手几道凌厉的气劲便打在了余沧海身上,只让余沧海再次痛叫出声。

    “你怎么……”

    天门道人见余沧海痛苦哀嚎,不由气急,当下便要站起理论。

    姜云昭也只是冷冷看了一眼聒噪的天门道人,随手便是一道气劲点了天门道人的穴位,让他再不能动弹,随后才状似随意地说道,“急什么,不过就是废了这余矮子的丹田内息,又没有要他的命,你这一副急赤白脸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姓余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说着又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躲在华山派众人中的林镇南父子,让那二人不由红着脸避开了姜云昭的视线。

    “好一个口齿伶俐的猖狂小子!”天门道长人虽然不能动,但还是憋红了脸怒声喝骂道,“有本事解开了我的穴道,咱们真刀真枪的打一场!”

    “哦呵!”姜云昭饶有兴致地看了天门道人一眼,眯着眼点了点头,说了句也好,便挥指运劲,凌空解了天门道人的穴道,说道,“你也别说我欺负你,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我就站这儿不动,你若是有能耐让我移动半步便是你赢,我非但和你低头道歉,还可以把余矮子一身的伤治好,如何?”

    “你你你!小辈猖狂!”

    天门道人怒喝一声便已经人随剑动,顷刻之间便逼到了姜云昭身前,围观的几人想拦都来不及出手。

    姜云昭看着持剑攻来的天门道人,不屑地轻嗤一声,抬手便用两指死死夹住了天门道人的长剑,任对方如何动作也挣脱不得,让正待上前劝和的岳不群、定逸师太和刘正风都是眼睛一缩。

    刘正风见状连忙开口道,“这位小兄弟,还请手下留情啊!”说着便抢身上前,想要逼开两人,定逸师太和岳不群愣了一下也是纵步上前帮忙。

    姜云昭见状也只是心头冷笑一声,一身的先天内力运转,强烈的气劲直接逼退了岳不群三人,也不管三人的惊骇,夹住长剑的双指一折一掰,便将天门道人的长剑折成了几段,随后内力倾吐,一掌打飞了天门道人。

    “姜先生不可!”

    “小兄弟手下留情!”

    “天门师兄!”

    “师父!”

    一时间正堂内乱糟糟一团,刘正风和岳不群更是一把抽出了长剑,也不管能不能敌得过姜云昭,当先戒备地看向了他。

    姜云昭抬头扫了刘正风和岳不群一眼,冷声道,“二位是想和我为难?”

    “这……”

    刘正风呆愣一下没有说话,虽心头觉得姜云昭没有做错什么,但此刻念在五岳同盟的份上不得不为。说实话他实在不想和这位深不可测的年轻人动手,但天门道人是泰山派掌门,若是在他刘正风府上出了事,着实是不好交代!但若要动手,别说眼下这些人了,就看这年轻人刚刚举手投足间就打飞了天门道人的本事,就算是五岳剑派高手尽数到场,怕也讨不了好!一时间只得踌躇不已,静默无言。

    一旁同样抽出剑的岳不群此刻也是有苦难言,先前看着姜云昭打飞了天门道人,下意识便抽出了剑,但马上就后悔不已。想着以对方的实力,真要动起手来,只怕华山派来的这点人根本不够对方热身!又暗恼这次怎么把华山大半的中坚力量都带来了,生怕对方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届时华山派别说复兴,不被直接灭门就是好的了!这般想着,岳不群也没有开口,只是脸色变换不定,时时防备着姜云昭。

    倒是一旁的定逸师太还算稳得住,猜测姜云昭应该没有下死手。果然,顷刻间便见天门道人已经推开了门下弟子站起了身,周身除了有些狼狈之外,不见任何伤势。

    当下定逸师太松了一口气,念了句佛号后对着姜云昭躬身一拜,说道,“多谢姜施主手下留情!”

    说完又对着岳不群和刘正风说道,“岳师兄、刘师兄,还不快快收了兵刃,免得伤了和气!”

    刘正风和岳不群也看到了天门道人的状态,都是松了口气,下意识放松了身体,随后不约而同地对着姜云昭致歉。

    姜云昭没有言语,只是看了眼神色愤愤,但已经不敢扎刺的天门道人,随后开口道,“我就是一个江湖郎中,行医治病才是我的本职,非要逼着我打打杀杀,真是扫兴!”

    说着也不管旁人扭曲的表情,大剌剌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说道,“赶紧的,今天我来这儿是为了田伯光的事,你们还有完没完了,我还着急去吃饭呢!”

    刘正风等人对视几眼,都是没有轻易开口,最后还是刘正风作为东道主,硬着头皮上前拱手问道,“不知姜先生的意思是?”

    姜云昭好笑地看了一眼刘正风,说道,“刘大侠问我干嘛?我可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江湖郎中啊!”

    说完也不管刘正风怪异的表情,扫了仪琳和令狐冲一眼后说道,“苦主是恒山派的仪琳小师傅,差点丧命的是华山派的令狐少侠,自然是看他们两派的意思了!”

    刘正风闻言实在是心累,无奈地看了一眼姜云昭,又将目光看向了岳不群和定逸师太,只想让他们赶紧开口,解决了这些麻烦事拉倒,他实在是不想面对姜云昭了。

    岳不群摸不清姜云昭的态度,但心中早有计较,当先上前一步便要说话,哪想有人比他更快,便见岳灵珊上前一步,哼道,“似田伯光这等恶行累累的淫贼,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人家的好姑娘,还留着他作甚,直接一刀杀了便是!”

    令狐冲闻言为难地看了岳灵珊一眼,下意识便想开口,只是还不待他说话,便见一旁的宁中则也是难得站出身来,冷声说道,“正是这个道理!想那些被田伯光祸害的女子,多少被逼自尽,又有多少不堪世人羞辱、落得凄凉下场,而今好不容易拿下了这恶贼,定不叫他活着走出刘府大门!”

    宁中则这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周身气势越发凌厉,神情更是难有的冷肃,当下便让令狐冲到口的话又咽了回去,只低头红着脸不再言语。

    定逸师太也是刚毅的性子,闻言叫好一声,当即大声说道,“宁女侠的意思便是贫尼的意思,虽然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但贫尼今日却顾不得了,似田伯光这等祸害,就该早早杀了,让他下十八层地狱悔罪,才能彰显昭昭天道!”

    姜云昭看着此刻气势凌霄的华山女侠和恒山师太,忍不住拍手叫好道,“好好好,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两位不愧各自的名头,实是巾帼不让须眉,让区区在下佩服!”说着便起身对着二人躬身一拜。

    宁中则和定逸师太闻言一愣,心中都是对姜云昭生出不小的好感,又见他对二人施礼,连忙回礼一拜,便又见姜云昭起身说道,“只是二位虽是豪杰侠义,但也勿忘了对门下的教导,想来仪琳小师傅的不谙世事和令狐少侠的唯自身观感论是非,便有些不合适了!”说着,姜云昭又忽的一笑,看着微微色变的宁中则说道,“当然,令千金却是嫉恶如仇,想来华女玉女,‘无双无对、宁氏一剑’的名头将来也是后继有人!”

    定逸师太闻言面色微红,当先应承一声后念了句佛号,便转回座位不再言语,岳灵珊则是傲娇的哼了一声,脸上的喜色更是谁都看得出来,与令狐冲脸上的羞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宁中则闻言先是看了面色不好的岳不群一眼,随后才说了句“受教”,便回转一旁,不再言语。

    这时候岳不群不辨喜怒地上前拱手道,“姜先生一番苦心良言让岳某汗颜,回山后定会好好教导门下弟子!”

    岳不群说完也不待姜云昭回应,便要转身走回自己的位置,哪想姜云昭出声道,“岳先生留步!”

    岳不群脚步一顿,回头看着姜云昭意味不明地问道,“姜先生可是还有什么指教?”

    “指教不敢当!”姜云昭摇摇头,拱手说道,“只是一直倾慕华山风采,无缘得见,刘先生金盆洗手之后,在下想去华山浏览一番,不知岳先生是否欢迎?”

    岳不群闻言深深看了姜云昭一眼,忽的露出一抹笑意,拱手回礼道,“那岳某自然是扫榻相迎!”

    姜云昭见状也露出一抹笑,拱拱手没说话,目送岳不群脚步轻快地回到自己的位置。

    “呀!田伯光那恶贼呢?”

    众人闻得岳灵珊这一声惊呼,都是看向了门角,哪里还能看见田伯光的身影,却是不知何时便让他逃了。

    在座的几大掌门正待动作,却又听姜云昭忽的笑道,“放心,他逃不了的!”

    众人正疑惑,便见姜云昭突然闭目侧耳,不再动弹,岳灵珊见状不由气急道,“你这人怎么说了一句话就又闭上眼了,这到底是追还是不追啊?”

    “珊儿,不可无礼!”岳不群见状轻斥一声,却也好奇地看向了姜云昭。

    只片刻功夫,便见姜云昭又睁开了眼,对着岳灵珊笑道,“岳姑娘不必心急,那田伯光被我封了穴道,一身功夫丁点儿使不出来,这普天之下能解开的都没几个,更何况他区区田伯光自己了,因此他是万万逃不远的!”

    “胡吹大气!”岳灵珊低声嘟囔一句便红着脸避开了姜云昭的笑脸。

    姜云昭也不再看她,转头对着坐在上首的刘正风道,“辛苦刘先生派弟子走一遭了,田伯光此刻还在刘府之内,正被我那毛驴缠着呢!”

    刘正风闻言挑眉,当即招呼身旁的弟子前去拿人。

    果然,没多会儿的功夫,几名衡山弟子便压着骂骂咧咧的田伯光走了回来,只是身后还跟着一头青皮毛驴。

    那几名衡山弟子将田伯光扔到地上便回到了刘正风身旁回话,只在刘正风低声询问时眼神略带无奈地不时看向跟进来的毛驴。

    那蠢驴一见到姜云昭,便嘶叫着往过走,路过田伯光时还连踩了他好几脚,只让田伯光怒骂连连。

    一时间驴叫声和田伯光的怪叫声此起彼伏,让正堂内的众人皆是忍俊不禁,天门道人更是一个劲儿的嘀咕“成何体统”、“有辱斯文”。

    姜云昭见状无法,只能上前安抚这头蠢驴,随后牵着它率先走出正堂,这才回身对着里面的人道,“各位赶紧的吧,我一个江湖郎中就不参与了,只安心当个观众,看完热闹给诸位喝个彩!”

    刘正风等人闻言皆是无语,但谁也没有率先动手。

    田伯光此刻像是察觉到了不对,忍住身上的疼痛,有些惊慌地说道,“饶命,各位大侠饶命啊!”说完见众人不理,又慌乱地回身跪地叫道,“姜先生你救我一命,我田伯光日后一定洗心革面,当牛做马地侍奉你!”

    见姜云昭冷哼一声没有言语,那田伯光又转头看向令狐冲,想要开口求他救命,哪想岳灵珊一早便拉住了自家师兄,生怕他开口相助那姓田的恶贼,宁中则更是虎视眈眈地挡在了众弟子之前,冷眼看着地上六神无主的田伯光。

    田伯光见状恶向胆边生,起身喝骂道,“反正今日横竖就是一死,你们这些自诩正道的伪君子们有胆的把爷爷穴道解开,咱们真刀真枪的打上一场,老子就算死了也是心服口服!但你们若要欺负我现下使不出来力,那便都是恃强凌弱、实实应了趁人之危的恶名!”

    正堂内几派门人闻言,一时间都是默然无言,令狐冲更是面色涨红,下意识就要上前,哪想门外姜云昭突然冷笑一声,说道,“这话说的好不要脸!你田伯光自恃英雄好汉,何必又去欺负、欺凌那些良家女子,难道天底下的青楼都倒完了,让你非得去糟践那些闺阁女儿?那她们又哪来的反抗之力,她们又去找谁要公平,你又算的什么君子好汉?竟然还敢大言不惭的在这里叫嚣,真是好大的狗脸!”

    姜云昭一番话说的令狐冲羞惭、田伯光傻眼,更是让正堂众人一阵喝彩,随后宁中则和定逸师太当先走出身来,对视一眼后也不管田伯光的惊恐怒叫,一人一剑刺穿了他的心窝,自此笑傲江湖世界的一代采花淫贼就此杀青落幕。

    姜云昭看着一时间静下来的刘府正堂,略带感慨地摇了摇头,心中感叹,真是笑傲男儿少侠义,多是女子作须眉!

第一百八十四章 茶馆偶遇

    田伯光的事情解决之后,姜云昭也在刘正风、岳不群等人的极力劝说下解了余沧海和他门下弟子的穴位,还好心出手喂了余沧海一颗药,省得他还没等衡山城事了就直接嗝屁。

    余沧海显然也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压下了心头的怨怼,藏起了仇恨,当即便被弟子搀扶着离开了刘府。

    随后岳不群等人一番寒暄,也相继离开了刘府,率领门下弟子返回了各自在衡山城的临时驻地。只姜云昭推脱不过,被刘正风留着用了一顿丰盛的宴席,期间还被引见了他门下的几名优秀弟子和一众子女,饭后知道了姜云昭将来会行医江湖、四方游历后,还又是赠药又是送钱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二人是多年老友、过命的交情呢!

    姜云昭心中不无感叹,刘正风可真是个财大气粗的散财童子!

    气氛烘托到位,姜云昭顺势在离开前提醒了刘正风小心嵩山派,并告知他嵩山左冷禅已经查探到了他和魔教长老曲洋相交的事,正派了大队人马前来,要在他金盆洗手当天逼他就范,提醒他趁早做好防备,最好把一众家小转移,省得被当场要挟。

    不提刘正风听闻这个消息后的震惊,姜云昭把话提醒到了之后便告辞离开,牵着他的那头蠢驴游逛起了衡山城。

    ……

    衡山烟雨,来的有些突然,不一会儿就从蒙蒙丝线化作了淋漓雨幕。

    山城石板路上的行人和江湖人士,皆是纷纷开始寻找屋檐躲避,姜云昭也顺势从驴背上抽出了一把油纸伞,牵着毛驴寻找避雨的地方。

    拐过一个街头,不远处一间茶馆人声鼎沸,姜云昭好奇心起,提步径直而去。

    入得茶馆,果然多数都是衣袍鼓鼓、手持刀剑的江湖人士,喧闹之声不绝于耳,言语中都是各种江湖轶事,再多的交谈便是刘正风马上要举办的金盆洗手大会了。

    茶博士老远看见姜云昭随意地挽了几个牵引便把毛驴扔在了茶馆外,连忙想要上前提醒,哪想那毛驴还挺听话,没被牵引捆严实也老老实实地待在了柱子旁,又见姜云昭收伞进来,忙止住到口的话,引着人入座奉茶。

    姜云昭闲散听着耳边不时传来的交谈之声,喝着陶杯中微涩的茶水,趁着茶棚外的雨声,人也难得生出了几分慵懒。

    正在姜云昭放松心神的时候,有一番交谈之声引得整个茶馆纷纷侧目。

    只听的有一位大汉粗声粗气的大声说道,“兄弟日前在荆州三镇,听得武林中的同道说起,刘三爷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实则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这时又有一个胖子跳出,大声道,“这件事知道的着实不少,你何必装得高深莫测?大家都说,是刘三爷武功高,人缘太好,这才不得不金盆洗手。”

    “这是个什么道理?”又有几人七嘴八舌的问话,“为什么武功高、人缘好,便须退出江湖,这岂不奇怪?”

    姜云昭心头一动,便又听那个胖子满脸得意地说道,“不知内情的人自然觉得奇怪,知道了却也毫不稀奇!”

    众人闻言兴奋,齐齐发问,“有什么内情?快说快说!”

    “刘三爷金盆洗手,那是为了顾全大局,免得衡山派发生内斗!”

    嚯!看那胖子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要不是姜云昭稍微知道点原著剧情,怕还真就信了!

    而茶馆里好几个江湖人不知情况,起哄道,“什么顾全大局?”“什么内斗?”“兄弟可是听说了什么内情不成?快说来听听!”

    便听那胖子继续道,“外边的人虽说刘三爷是衡山派的第二高手,可衡山派自己上下都知道,刘三爷的三十六路‘回风落雁剑’比得掌门人莫大先生高出许多!”说着又压低声音,颇有些兴奋地说道,“莫大先生一剑能刺落三头大雁,那刘三爷一剑却能刺落五头;刘三爷门下的弟子又个个胜过了莫大先生门下,谁更高明一目了然!眼下形势愈发不对头,再过得几年,莫大先生的声势一定给刘三爷压下,听说双方在暗中已经冲突了好几次!那刘三爷家大业大,不愿意跟师兄争夺这虚名,因此啊,他老人家要金盆洗手,以后安安稳稳地做他的富家翁喽!”

    噗嗤一声,竟是有人笑出了声!

    众人正听的兴起,闻言纷纷怒目而视,便见是一个身穿藏青色衣袍、手提一个小木箱,看着有些书生气的年轻男子发笑,正是一直坐在角落没有出声的姜云昭。

    姜云昭本不打算理会这些江湖人的,但听得这番言论,实在是忍耐不住发出了笑声,引得茶馆众人侧目。

    “好无理的小子!”

    “你小子是个什么角色,旁人说话无端插嘴偷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晦气,哥几个不要理他,江湖上多是这种自认不凡的初出茅庐之辈,想来是又在发什么癔症,咱们继续!”

    ……

    一众江湖大汉七嘴八舌地或指责、或怒目、或摇头,那胖子更是得意洋洋,满脸不屑地看了姜云昭一眼,这才对着周围的江湖人道,“这小年轻看着年纪不大,必是初涉武林,不懂得江湖规矩,咱们也不必理他,似这等不知深浅的少年郎,一年到头遇得到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以后有的他们吃苦头的时候!”

    这胖子话音一落,众人都是纷纷大笑。

    姜云昭见状勾了勾嘴角,声音沉稳地压住了茶馆内杂乱的笑声,落到在座的每一个人耳朵里,说道,“那你可知道衡山派除了那什么‘回风落雁剑’,还有哪些神功绝技?再给大家伙说说,那莫大先生和刘三爷都各擅长哪些?”

    姜云昭的声音沉稳,似是就在众人耳边说话,让一些有点见识的江湖人心头一惊,下意识地闭了嘴,看向姜云昭的目光也充满了惊骇。

    那胖子更是面色涨红,头渗冷汗,张了几次嘴也没发出来声音,一时间看上去有些滑稽。

    有不明就里的江湖人见状高声询问,又被身旁的朋友拉住耳语了几句,接着忙低下头去,不敢言语,显然众人都知道了姜云昭的不好惹。

    一时间茶馆内四下无声,只外头淅淅沥沥的雨点敲打着地上的石板,发出哒哒的声音。

    姜云昭见状嗤笑,扫了一眼墙角一个手提胡琴、颇有些落魄的身影后,随手丢下几块银钱起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回身看着屋内众人,道了句“蛤蟆歌月,不知所谓!”

    说着便撑伞牵驴,踏进了渐弱的雨幕之中。

    待姜云昭身形渐渐在雨中隐去,众人这才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七嘴八舌的讨论起了姜云昭的身份来历,只是无人见过,也不曾听说江湖上有这号人物。

    那胖子更是忍不住轻轻挪了挪屁股,连忙拿起茶杯猛地灌了一口。

    恰这时,墙角的那位手提胡琴的落魄老者咿咿呀呀的拉着二胡起身,口中唱着“叹杨家,秉忠心”的调子,声音苍老悲戚,让闻者皆是心头沉闷,额角抽搐。

    实在是晦气!

    “那卖艺的糟老头子,赶紧出去!”

    “快走快走,坏人心情!”

    众人纷骂间,那老者已经走到了先前那胖子身前。

    那胖子先前被姜云昭的实力所惊,又被他临走前那句话气得胸闷,正憋着火呢,见老者停在了自己身前,便猛地拍了下桌子,起身喝骂道,“哪来的病痨鬼,快滚快滚!”

    这时不远处一个年轻人见状连忙出声道,“快别在这里惹人厌了,拿钱去吧!”说着一把银钱精准的扔在了落魄老者面前的桌子上。

    那老者见状停下胡琴,看了年轻人一眼,这才不紧不慢的收起,顺便还道了句谢,随后抬眼仔细打量着那出言不逊的胖子,在胖子正要怒目喝骂的时候,开口沙哑地道,“果然像个蛤蟆,你刚才都在胡说八道!”

    而后老者收起胡琴转身便走,那胖子闻言怒极,挥拳便直奔老者后心,先前施舍银钱的年轻人惊叫一声便要提醒,哪想下一瞬便见那老者身形快速回转间一道青光闪过,随着刺耳的吱呀声,直奔胖子而去,那胖子见状吃惊后跃,一众看热闹的江湖人也是纷纷惊呼出声。

    只听得叮叮叮的响了几下,那老者手往胡琴底部一探,一抹青光眨眼又消失不见,吱呀声也戛然而止,便看老者又摇摇头,说道,“果然是不知所谓!”

    随后老者也不理会目瞪口呆的胖子和惊叹的众人,佝偻着走出茶馆,一路沿着姜云昭离开的方向而去,片刻间消失在了雨幕中。

    “琴中藏剑,剑发琴音!他就是衡山派的莫大先生!”

    茶馆里有点见识江湖人见状哪有不明白的,当即惊叹发声。

    那胖子闻言抖了一抖,下意识地去拿身前的茶杯想要喝口水压压惊,哪想低头看去,身前桌子上的七八只茶杯,竟每一只都被削了半寸高的一圈,七八个瓷圈跌落在茶杯旁,茶杯却一只也没有倾倒,心中当即便是一惊。

    胖子心头发寒,哪里还敢停留,慌忙丢下一把钱便冲出了茶馆,在雨幕中迅速消失了身影。其余江湖汉子见状面面相觑,好半晌才渐渐恢复了声音,七嘴八舌的讨论起了方才的情景。雨幕中的小茶馆再次恢复了嘈杂鼎盛,只是其中众人今后恐怕谁都不会忘了先前那一少一老两道身影。

    ……

    姜云昭撑着油纸伞走在雨幕中,看着街上稀疏的人影,心头难得放松。

    耳廓轻轻一抖,姜云昭嘴角轻勾,便顺势牵着毛驴走出了衡山城,停在了城外不远处的一座简陋茅草亭旁,将毛驴松开后收起纸伞躲到里面暂歇,欣赏起了这有些朦胧的雨后山城。

    “老先生一路相随,可是有兴致为在下弹奏一曲?”

第一百八十五章 交手莫大

    姜云昭看着身上被雨水打湿,显得更加狼狈的莫大,侧身远眺云涛遮掩的衡山和近处雾蒙蒙的古城,轻声说道,“细雨潇潇,云海雾涛。山城有寂,叹雁无巢。只可惜这衡山奇景当前,却没有丝竹入耳,实为憾事!”

    莫大手提胡琴,顺着姜云昭的目光看去,果见山雨空濛,自有一番奇景,只是眼下他却没什么心思观赏,只意味深长地说道,“小兄弟有心听乐,老夫自当奉陪。只盼不嫌弃我这个糟老头子声难入耳就好。”

    说罢,便见莫大手中胡琴一抖,伴着一阵凄苦的琴音,一抹青光直奔姜云昭而去。

    “万事都归一梦了。曾向邯郸,枕上教知道。”

    只见那青光闪动间,似有十数把剑同时攻来,姜云昭一边闪避剑招,一边听着莫大凄苦嘶哑的歌调。

    短短几句词调,莫大时而挥剑刺向姜云昭,时而又挥剑拉几下胡琴,让姜云昭躲闪间不时看向莫大手中胡琴,好奇这究竟是什么材质的乐器,竟然没被这细剑抹短琴弦。

    “百岁年光谁得到。其间忧患知多少。”

    唱到这句,莫大的声音愈发高亢凄凉,手中的细剑更是猛地加速,霎时间便如雾气般笼罩在了姜云昭周身四方。

    姜云昭轻笑一声也不再躲避,顺手扯断习习风雨中落入亭间的一根柳条,内劲运转间柳条便似软剑,点在了莫大手中的细剑剑尖之上。

    叮的一声轻响,莫大只感觉一股巨力顺着手中细剑传入臂膀,让他剑势一滞,猛地后退几步。

    莫大看着姜云昭手中完好无损,其上还有翠嫩柳叶的纤细枝条,声音涩然道,“好内力,好剑法!”

    言罢,莫大神色肃然,持剑画了个半圆,细剑猛地抖动了起来,直直扑向姜云昭。

    这一剑携风带雨,似电如雷,初时只能看到一抹剑光,而后化作十数道剑芒,光光点点中指向了姜云昭周身各处要害。

    “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剑!莫先生好剑法,好身手!”

    姜云昭手中柳条一抖,自武林外传世界中得来的衡山剑法便依着柳枝使了出来,似云山雾绕、似芙蓉花开,恰是衡山石柱落雁回,鹤翔紫盖廪书声,云气荡荡泉鸣起,祝融指间隐神锋。

    顷刻间,莫大全力一击便被破开,只是那柳条去势莫测,仍是逼到了莫大身上,刹那便扫过了莫大身上好几处要害穴位。

    莫大心头惊骇莫名,既吃惊眼前少年使出来的这套正宗的衡山剑法,竟像是自己求而不得、门内已经失传的“衡山五神剑”,又不由苦涩江湖后辈豪侠辈出,却不知是何人培养出这等内力高绝的少年侠客,举手投足间自己竟毫无还手之力,又一时间心绪纷乱,只道吾命休矣,怕是要死在自己心心念念的衡山绝技之下!

    哪想心头百转思量,那柳条却只是轻轻拂过了自己的身体,并未对自己造成任何伤害。莫大稍一愣神,连人带剑便停在原地,只手中不停抖动的细剑和他惊诧的表情,涟漪着方才的凶险。

    姜云昭看莫大停下,不由抽回柳条,笑道,“莫老先生一曲《蝶恋花》才唱了半阙,怎么不继续了?”

    回神间,看着姜云昭和善的面容,莫大心头一动,素来悲苦的脸上难得勾出一丝笑意,声音嘶哑着说道,“既然小兄弟兴致高昂,老夫自当献丑,只是还望小兄弟莫生耻笑,随意给些打赏,也不枉糟老头子我辛苦卖弄技艺!”

    “哈哈,老先生何必自苦,能闻这红尘之音已得天幸,在下也必不会让老先生失望!”

    “既是如此,那便请少侠听曲、看剑!”

    说着,莫大细剑一抖,剑势又变,锋芒毕现中不乏奇秀姿态,身形更是顺着剑势或低或高、或前或后,霎时间便对着姜云昭攻了数招。

    “好好好,回风落雁果然不凡,在下也请老先生指点几剑!”

    姜云昭挡开了莫大迅速攻来的剑招之后,大笑一声,身形闪动间或左或右,手中柳条忽上忽下,速度快如闪电,顷刻反击便再次用柳条扫到了莫大身上好几次。

    莫大见状眼睛一缩,手中长剑差点没拿稳,随后连忙稳住心态,深深看了姜云昭一眼后猛吸一口气,全力运转身法剑招,再次攻向了姜云昭。

    “无事且频开口笑。纵酒狂歌,销遣闲烦恼。”

    莫大一边纵声高歌,一边也不再理会不时扫到自己身上的柳条,只手中细剑不时用出衡山各路剑法,回风落雁剑法和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接替而出、仿若一体,剑势之中云遮雾绕,奇秀瑰丽,正是衡山奇景落人间,锋锐所向是神剑。

    “金谷繁花春正好。玉山一任樽前倒。”

    最后一句唱腔时,莫大剑招猛地一顿,清光乍现仿若要劈山裂石、撕云吐雾,沙哑的声音猛地抬高,内力倾吐间头顶竟飘起几丝白雾,声音更是传出老远,震荡了亭外蒙蒙烟雨,随后莫大回身挽剑,青光细刃在胡琴底下一抹,便已收剑入琴,稳稳当当地站在了亭内一角。

    “好!好曲,好调,好剑法!”

    姜云昭见莫大收招,也抖了抖手中只剩两三片叶子的柳条,大笑一声,立在一旁对莫大遥遥拱手道,“莫大先生果然名不虚传,这套衡山剑法令人心折!”

    “班门弄斧,徒增笑料罢了!”莫大苦涩道,“长剑对枝条,老夫全力施为,却也只能扫落你手中柳条上的几片叶子,真是大半辈子都活到狗身上了!唉!”

    姜云昭闻言无奈,他总不能告诉眼前这个老头自己已经穿越了好多个世界,认真算起来年纪比他还大吧?真要这么说出口,恐怕莫大第一个不信,还会把他当成一个疯子!

    姜云昭只得说道,“莫大先生的剑法在下还是佩服的,以老先生在衡山剑法上的造诣,放在五岳剑派之中恐怕也是数一数二,能与你匹敌之人寥寥无几。”

    莫大闻言呵了一声,神色莫名地说道,“一人之力又当如何,这江湖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早没了肆意任侠,反而处处都是掣肘,实是让人心灰意冷。”

    紧接着,莫大又深吸一口气,转身火热地看着姜云昭道,“小兄弟可否告知老夫你从何处学的衡山剑法?还有方才初次交手,你使得可是我衡山已经失传的‘五神剑’剑法?”

    姜云昭压下到了嘴边的话,闻言点头道,“正是衡山‘五神剑’!说来在下与衡山剑派也有些渊源,只是从何处学来的,却是不能告诉老先生,但在下可以保证这剑法来路清白,绝对不是偷来抢来的!”

    莫大闻言先是一喜,随后稍稍一愣,深深打量了姜云昭片刻,这才深深叹了口气,说道,“那倒也是无妨!方才对招之际,若非小兄弟处处留手,恐怕老夫早已命丧冥冥,老夫自是承你的情,不过问你剑法来路。但……”

    说着,莫大有些别扭的踌躇两下,这才略红着脸开口道,“但如今衡山派早遗落了这‘五神剑’剑法,不知……不知小兄弟可否将剑法传授在下,也好……也好让我衡山剑招绝学完满!”说完,莫大便轻咳一声,对着姜云昭遥遥一拜。

    想来若是别人用出了衡山派失传的“五神剑”剑招,莫大非要擒住对方逼问不可,哪里会这般低三下四地求人!但一来姜云昭武功卓绝,功夫远在莫大之上,他就算想要逼迫也是无法,反而会弄巧成拙;再者,从方才对招来看,姜云昭对自己没有恶意,又自道和衡山派有渊源,那想来是友非敌,不然恐怕再来十个自己也不是对方对手!既是如此,那不妨卖弱低声,与之和善,既有机缘迎回绝学,又能交好这位年轻的绝顶高手,而自己也只是舍下老脸,认真算来着实是赚了!

    这般想着,莫大心中再无压力,对着姜云昭坦然下拜。

    姜云昭见状连忙一个闪身避开,身法快速地上前将莫大扶起,也没在意对方脸上的惊讶,忙开口道,“莫大先生切莫如此!在下本与衡山剑派有渊源,这‘五神剑’也是从贵派学来的,如今交回先生之手补全贵派绝学那也是理所应当!”

    莫大闻言心头一动,心思电转间有了一个猜测,之后便顺着姜云昭的力道起身,看向姜云昭的目光也和善了许多,没了先前的拘谨。

    “既然如此,那老夫就承情了!”

    见莫大如此,姜云昭也没多想,便就地与对方细细说起了这“衡山五神剑”剑法的要诀,不时还挥动柳条,到一旁演练。

    二人一个认真教,一个用心学,倒也气氛融洽。

    只是姜云昭有些纳闷的是,莫大看向自己的目光不知为何总有一点怪异,就有点像是村头老大爷看着自家小孩儿有所成就的样子。

    不过此刻姜云昭忙着演练剑法,也没心思多想,头脑闪过一瞬便不再理会。

    莫大是衡山派当代掌门人,衡山各路剑法早已娴熟,并能融会贯通使出自己的风格,武学造诣之高恐怕是衡山之最。而“衡山五神剑”虽已经失传,但剑法路数和剑术风格仍旧与衡山其余剑法一脉相承,以莫大如今的剑法修为,自然是一点即通,过得两三遍便会了八九分,而后又过了半个多时辰,这套衡山失传绝技便全数记在了心中。

    莫大心中再将这套剑法要诀在心中过了一遍,又自行抽出细剑演练了一番,这才老泪纵横地道,“好好好!此生能迎回我衡山失传秘技,实是无憾了!”

    姜云昭见状忙开口劝慰道,“能迎回剑招实乃喜事,莫大先生理当开心才是!”

    “是是是!”莫大闻言点头,这才挥袖擦了擦眼泪,说道,“让小友见笑了!”

    姜云昭笑着摆了摆手,示意无妨。

    这时莫大又打量了一番姜云昭,见他神采飞扬,眼神清澈如电,气息沉稳间自有大家风范,不由心头暗赞,和善着说道,“说来惭愧,一上来就与小友试探,后又有传剑这等要事,反而忘了询问小友名讳,真是老夫的不是!”

    姜云昭闻言轻声笑着说道,“莫大先生切莫如此,本就该在下早通名姓的,区区姜云昭,这厢有礼了!”说着,姜云昭顺势对着莫大拱了拱手。

    莫大见状不敢托大,忙回了一礼,这才道,“看姜小友年纪轻轻就有绝顶的修为,实是天纵奇才,日后名扬江湖自是不在话下!只是不知小友此番来衡山所谓何事,难道也是为了两日后我那师弟的金盆洗手?”

第一百八十六章 古怪的世界

    姜云昭听得莫大询问,便又将对刘正风说过的话再次向其复述了一遍,并言说让衡山派自行思量,如何处置须得尽快有一个章程,省得应付不及,让衡山派威名扫地。

    说罢,便见莫大神色变换,眉头紧皱。

    “嵩山派左师兄的野心已经装都懒得再装了吗?”

    莫大良久喃喃一声,这才苦着脸对姜云昭拱了拱手,道,“多谢小友告知了,我衡山派记下了这份情!”

    姜云昭闻言点了点头,又看亭外雨势渐弱,日色见迟,便当先道,“眼下日头也晚了,想必莫大先生也还有许多事情要忙,那在下就先行一步,进城歇脚去了!”

    莫大闻言张了张嘴,最后拱了拱手没言语,只是神色中的感激明眼可见。

    姜云昭也不废话,对其一笑便撑了伞走出亭子,又牵了毛驴折回了衡山城。

    ……

    近日因着刘正风金盆洗手的事,衡山城来了各路江湖人士,城内的各家客栈鲜有空房,让姜云昭一通好找,终于才在一家青楼的斜对面,找到了一家装饰繁华、价格昂贵的客栈。

    那青楼说来也是有名,正是原著中衡山事件爆发点之一,主角令狐冲养伤的地方——群玉院。

    因着姜云昭的插手,田伯光早早领了盒饭,令狐冲也没事儿,想来群玉院事件也不会发生,姜云昭自是没闲情去里面晃荡,有这会儿功夫,还不如自行修炼、再参悟参悟辟邪剑谱才是正理。

    只是令姜云昭没想到的是,当晚便听到了对面群玉院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期间还隐约听到有人喊了令狐冲和林平之的名字。

    这可就引起了姜云昭的兴致了!

    难不成剧情修复性还真就这么离谱?爱凑热闹的姜云昭表示想去看看!

    当即便理了理衣服,施展轻功跃出了窗外。

    等姜云昭轻巧地落到群玉院后院院墙上的时候,这才发现现场究竟有多激烈!

    只见林平之满手鲜血、一脸快意地隐在岳不群身后,被劳德诺等华山派门人护着,岳不群和林镇南则正跟一个面容丑陋的驼子对峙,不远处岳灵珊和仪琳正一人一边搀着身上插了把剑的令狐冲,哭得梨花带雨,只是看令狐冲胸膛还能起伏,显然是还有气。而那刘正风、宁中则和定逸师太则正护持在三人身前,持剑防备地看着一个身着红衣、身形绰约的女子,那女子背对着姜云昭,看不到面容,但只看对方那身姿打扮,便知不是普通的庸脂俗粉,反倒气势比宁中则和定逸师太更甚。

    院内石板上还倒着几个人,其中一个很明显是已经被姜云昭废了的青城派余沧海,见他卧地不起、血迹浸透地面的样子,怕是已经死了,再联系林平之快意的表情,便也能猜到其中的七七八八。

    其余倒地的几位,看着衣装皆是青城派打扮,只是他们却不像余沧海一般血流满地,反而个个尸首正仰,眉间隐隐有光亮闪过,姜云昭打眼看了,才发现这几人都是眉心中了银针暗器而亡。

    这场景看着可真是热闹啊!

    看看这大晚上的,几大掌门纷纷现身,五岳门下优秀弟子扎堆,齐聚衡山青楼群玉院,又是有塞北明驼惊现衡山,再有余沧海身死当场,人人眉间带狠,个个义愤填膺,长剑与银针共……

    等等,银针?!

    姜云昭准备好的看热闹的姿势还没有摆好,便猛然间回了神。

    银针、红衣、群玉院、令狐冲!

    再加上场上正几方对峙的人马,这场景他妈的怎么有点点眼熟!

    传说中的魔改笑傲江湖?女版东方不败?

    姜云昭心头雷的不轻,脚下的动作也有了破绽,片刻间便露出了痕迹。

    “谁?!”

    一声娇喝似是在耳边炸响,姜云昭回神之际,便敏锐地发现一抹凌厉尖锐的攻击正迎面而来,眨眼便到近前。

    姜云昭心头一惊,连忙全力施展轻功闪避,这才避开了这道气劲。

    哪想还没等姜云昭放松心神,余光便见身侧一抹红影正快速掠了过来。

    来不及多想,姜云昭连忙闪身应对,想要开口说话,却不料对方杀招频出,身法如鬼似魅,化作一道红影紧紧跟着,期间还不时发出迅雷无影的银针暗器,让姜云昭疲于应付。

    自打来了笑傲江湖世界之后,姜云昭就一直很是放松,只道这方世界没什么高手,完全可以当做度假来经历,哪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这就突然遇上了女版东方不败了!

    关键这个东方不败的实力还有些惊人!

    从两人这片刻追逃来看,对方内力虽略比姜云昭有些不足,但也是先天境界无疑,再加上她的这路身法暗器手段,连姜云昭都不敢说及得上!而且他隐约记得这个版本的东方不败还和风清扬打了个平手,更可怕的是这位东方教主的师父好像还是传说中的独孤求败?记忆里这个东方不败好像还说过,那老家伙还活着呢!

    这可真尼玛离了大谱!

    姜云昭心中暗自反思,以后无论去了哪个世界,绝不能飘,否则翻船的时候怕是会要命!

    姜云昭一边因着失了先机疲于躲避,一边又心绪纷乱,完全顾不得院内众人的惊呼连连。

    “呵,没想到江湖上竟然出了你这样一位少年英才,连我都有些嫉妒你的天资,看来今夜是不能让你活着离开了!”

    红影飘忽之间,一阵悠然娇俏的声音远远荡开,让围观众人都是心头一寒,纷纷下意识地后退防备,又目光紧紧地盯着场中快速闪过、让人看不清身影的两抹色彩,生怕错过这场惊世的对决,只那丑驼子木高峰见势不妙,心头惊骇之余几个纵身便逃离了现场,旁观众人也没有阻拦,任由对方离去。

    姜云昭闻言目光一冷,内劲顷刻便运转周身,一声似是惊雷的冷哼炸响,也不顾被他这一道声音震的惊叫惨呼的众人,挥手间气劲不绝,反身攻向了对面的东方不败。

    片刻缠斗,对面突然惊咦一声,身影猛地一顿,一个身着红衣、面色娇艳冷肃的女子便立在了墙头一角。

    勾栏灯影,月下红衣,实是风华绝代!

    姜云昭心中略一惊叹,便回神肃然道,“在下只是听到动静来看看热闹,不必这样打生打死吧?毕竟……呵!毕竟我也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江湖郎中罢了!”

    不提院内众人听到姜云昭这番话后的无语,姜云昭只双手抱胸,微眯着眼看向了对面的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持针的手臂微不可察的一震,随后冷着脸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臂,神色有些凛然地看着姜云昭道,“看你的样子,似乎知道我是谁!”

    姜云昭自然敏锐地察觉到了东方不败方才收回手臂时的僵硬,但也只是心头一动,便即开口道,“刚开始有所猜测,现在确定了十之八九!”

    东方不败闻言呵了一声,冷白若玉的手臂从袖袍中露出,纤细修长的手指划过鬓边随风舞动的一缕青丝,声音清冷地道,“有点意思!一个年纪轻轻就步入先天境界的江湖郎中,你猜我信不信?”

    “什么?”

    “竟是先天?”

    几道惊呼响起,姜云昭和东方不败都没有理会,仍旧神色戒备的看着对方。

    “就是江湖郎中,你爱信不信!”

    姜云昭回了一句,随后心头一动,嘴角挂着冷笑回击道,“说起来我这会武功的江湖郎中的身份还说得下去,尊驾堂堂先天高手,却顶着一个青楼花魁的名头,这才叫离谱!”

    “放肆!”

    东方不败蛾眉一蹙,面上浮现出冰冷的杀气,霎时间便化作残影攻向了姜云昭。

    姜云昭见状冷哼了一声,一手出指作剑,一手挥掌化刀,竟是主动迎了上去。

    两人皆是身形如电,刹那便化作残影纠缠在了一起,在这堵墙头上你来我往,内劲肆虐间,发出砰砰砰的声音,逼得院中众人纷纷后退。

    “这二人看着年纪皆是不大,却不想实力竟然如此惊人,不知究竟是何等高人门下,才能培养出这等英才!”

    刘正风感慨的话音刚落,那边定逸师太便念了句佛号,说道,“白日里便知姜先生武功高绝,远在我等之上,没想到竟是到了传说中的先天之境,贫尼实在佩服得紧!”

    一旁的宁中则闻言点头,也开口道,“只是不知道这位红衣女子又是什么身份,听方才二人对话,姜先生似乎知道其来历!”

    “眼下我等猜测也是无用,不妨等他们较量结束,再作分晓!”刘正风说道,“这等高手对决着实难遇,不想老夫退出江湖之际还能有此天幸,目睹这场旷世对决!”

    说罢,定逸师太和宁中则皆是点头,纷纷凝神看向了墙头上的二人,其余众人听得他们这几位高手的对话,也是压下心头悸动,睁大了眼去追寻那两道不断闪烁的残影,只岳不群一直面色平静,眼神微眯地盯着二人,也不开口,不知其心中想着什么。

    “呀!大师兄!”

    “令狐大哥,你坚持住啊!”

    两道少女的惊呼接连响起,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与姜云昭正对决的东方不败也是猛地停下了身影,面色微变地看向了院中的令狐冲,连眼前正较量着的姜云昭都顾不上了,身形一动便闪到了院中。

    “都给我让开!”

    红影一声娇斥便出现在了令狐冲三人身前,也不管其余众人的戒备紧张,红袖一挥,岳灵珊和仪琳便被无形内劲逼退开来,其间的令狐冲却没有倒下,而是落入了一道红色的衣袍之中。

    “师兄!”岳灵珊惊叫一声,下意识地皱着眉喝问道,“你想要干什么!”

    随着岳灵珊这道惊呼,宁中则和岳不群率领身后的华山弟子围了上来,神色戒备地看向了东方不败。

    五岳同盟,定逸师太和刘正风见状也是持剑上前,神色不明地看着眼前局势。

    哪想东方不败也只是随意扫了围过来的众人一眼便不再理会,只冷冷打量了一番岳灵珊,随后才轻嗤一声,自语道,“也不过如此!”

    “哈!”姜云昭这时也落到跟前,看了一眼身上插着剑、此刻人事不省的令狐冲,这才对着东方不败说道,“这话说的轻巧,江湖上又有几人能比得上尊驾的风姿!”

    东方不败戒备地看了一眼姜云昭,只神色冷肃,没有开口。

    “姜先生,还请你救救令狐大哥吧!”仪琳红着眼上前,对着姜云昭恭敬地双手合十拜了拜,那岳灵珊也是红着眼,开口道,“都是青城派的祸事,白日里就不该放了他们!那姓罗的卑鄙无耻,竟然趁我师兄伤重偷袭,这才……这才……”

    说着嘴巴一撇,两行清泪便流了下来。

    东方不败哼了一声,冷着脸道,“遇事只知道哭,除了碍事分毫忙帮不上,别留在这里碍眼!”

    “你!”

    岳灵珊蛾眉一蹙便要发作,被一旁的宁中则拦了下来,岳不群目光在几道身影上扫过,眼神警备地看了一眼东方不败,这才将目光放在了姜云昭身上,深吸一口气拱手道,“此番还请姜先生出手救治小徒,日后但又所请,岳不群必有所应!”

    姜云昭闻言意味深长地看了岳不群一眼,随后才开口道,“岳先生大可不必如此客套!”

    说着,也不管身体猛地戒备起来的东方不败,踏步走到了对方身前,扶手便拉起了令狐冲一只手臂,探起脉来。

    东方不败目光一凝,一只玉手便下意识攻向了姜云昭。

    姜云昭冷笑着挡住,说道,“你若不想让令狐冲活命,就尽管接着出手。”

    东方不败缩回玉手,暗自运内力压下手掌上传来的古怪力道,眼睛微缩地看了一眼姜云昭,哼了一声道,“但愿你医术也有你口气这般大!”

    “必不会让尊驾失望!”

    说着,姜云昭一个巧劲儿便把令狐冲拉出了东方不败身旁,出手如电,内力震荡间顺着令狐冲而去,顷刻逼出了插在他腹部的长剑,随后不顾他飙飞的血液和四周的惊叫,另一只手快速封住了他伤口附近的穴位止血,防止其失血而亡。

    姜云昭眼神扫过收回手臂的东方不败,这才看向惊骇地忘记言语、眼眶还挂着泪的仪琳,说道,“仪琳小师傅,今日我送你的药带着没,带了就快拿出来吧!”

    仪琳闻言回神,呆愣的啊了两声,这才红着脸说道,“带了带了!”说着忙从怀中取出两个瓷瓶,一路小跑到了近前。

    “亏得你带着,不然还得去我住的客栈取,这来来回回的又要费许多的周折!”

    一旁的东方不败闻言目光一冷,森然地说道,“你手头无药,竟也敢轻易取他腹部的长剑?”

    姜云昭闻言看了对方一眼,却没回答,只平静地开口道,“再借用几枚尊驾的银针暗器!”

    “你!”东方不败见姜云昭不答,反而说出了这番话,一时也是气急,但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令狐冲,还是挥手扔给了姜云昭一个带着幽香的秀囊,其上密密麻麻,竟都是细如牛毛的细长银针。

    围观众人目光一缩,皆是下意识后退两步,他们可没忘记,方才就是这小小的银针,无声无息地灭杀了好几条人命,更是凭此细长之物,与姜云昭斗了个旗鼓相当。

    姜云昭看了眼手中的秀囊,啧啧两声,说道,“看来以后我也得给自己备些兵刃,不然徒手对敌,这可太吃亏了!”

    仪琳闻言诧异道,“姜先生不是擅长凌空点穴吗,怎么还要用兵刃?”

    姜云昭闻言哈了一声,笑道,“小师傅实在天真,谁说我会点穴就不能用兵刃了,说来这点穴我也不太精通,仅仅算是熟练而已!”

    “这……”

    周围众人闻言皆是面色一变,纷纷对视几眼,东方不败更是目光一缩,沉着脸看了看姜云昭。

    “那先生擅长何种兵刃啊,仪琳得了先生许多好处还未曾报答,若是说出来,也好为先生备置一件,聊表心意!”

    姜云昭摇摇头,笑道,“那倒不必!”

    “不要废话了,赶紧治伤!”

    东方不败冷斥一声截住了话头,目光沉沉地看向了姜云昭。

    仪琳见状轻轻吐了下舌头,忙低下头念了句阿弥托佛。

    姜云昭也不介意,随后从东方不败给的秀囊中抽出几枚,迅捷地刺到令狐冲身上,而后又取一枚最是短小纤细的,指力倾吐将其折去多半截,随后将剩下的部分径直刺向了令狐冲的伤口,眨眼便没入其中。

    围观众人一愣,都是不解,东方不败更是冷声道,“这就是你所说的医术?呵,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可真是信了你的鬼话,在这儿看你玩弄聪明!”

    “不急不急!”姜云昭不在意的笑笑,说着,“正要让你们看我手段!”

    随后便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将手掌附在其伤口处,动作迅速地凌空翻动起来,片刻后又顿手一按一抬,凌空夹出一枚血糊糊的银针,又借着这小半截银针,隔着衣衫平平在令狐冲伤口处划过,便随手将其扔了出去。

    围观众人见状更加疑惑,只东方不败眼睛一缩,心中一动便上前伸出玉手轻轻撕开了令狐冲伤口处破烂的衣服,而后目光一缩,片刻后才神色略带惊讶地收回了手,看着姜云昭满是骇然地赞叹道,“好刀法!好医术!”

第一百八十七章 救治令狐冲

    这时,岳不群和宁中则几人围了上来,入目便看见令狐冲那道贯穿的伤口早已不再流血,而今除了血迹斑驳外,只剩一条深红色、半寸长的血线,隐约才能看见其间的血肉。

    众人都是一惊,骇然地看向了姜云昭。

    “仪琳小师傅快别愣着了,赶紧给他先上点药吧!”

    姜云昭话音落下,仪琳连忙回神,哦哦了两声上前,取出瓷瓶便将青翠色的药粉扫到了令狐冲的伤口上,片刻便化作胶状,稳稳覆盖住了令狐冲的伤口,再不见血肉模糊。

    “好强的灵药!”

    宁中则见状面带惊喜的赞了一句,随后说道,“姜先生非但医术高明,这炼药制药的手段竟也这般惊人!”

    一旁的定逸师太更是念了句佛号,对着姜云昭拱手一礼,赞叹道,“先前仪琳屡屡提醒我姜先生的药方神奇,我等还当这孩子夸张,此刻方知姜先生手段,此番却是我恒山派承情,姜先生所赠两门灵药,今后我恒山派必奉若至宝!阿弥托佛!”

    “随手而为,师太不必客气!”

    姜先生笑着回应一句,便拦下了仪琳取另一瓷瓶的动作,说道,“此番与白日的伤不同,不可再用这治内伤的药了!”

    仪琳啊了一声,忙红着脸收回了手,低着头道了句歉。

    姜云昭转头又看向一旁正盯着自己的东方不败,说道,“我们要带走令狐冲给他治伤,不知尊驾可还要阻拦?”

    定逸师太等人闻言纷纷看向了这位不知来历又身手高绝的女子,皆是神色莫名,岳灵珊更是低声哼了一句。

    东方不败扫了一眼防备着的岳不群等人,又看了看气息多有平缓的令狐冲,红袖一挥便松手回撤,道了句“自便!”

    随后又深深看了眼姜云昭,冷声道,“名字!”

    姜云昭闻言会意,说道,“区区姜云昭,一个江湖郎中!”

    东方不败意味不明地勾唇一笑道,“本座记下了,日后再作讨教!”

    说着,东方不败也不停留,身形一动便化作红影,几个闪身间,还没待人看清,便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这女子究竟是何来历,看她年岁不大,竟有如此手段!”定逸师太惊叹一声,不由看向了刘正风,说道,“刘师兄久在衡山城,可知此人身份?”

    刘正风闻言苦笑,说道,“我哪里晓得!若不是今日出了这遭事,只怕我还不知道自己眼皮子底下有这等高人!”

    说着,刘正风又将目光看向了姜云昭,道,“看姜先生方才的样子,似是知道那女子来历,不知是否告知?”

    定逸师太和岳不群夫妇闻言皆是看了过去,姜云昭只扫了一眼,又看了看旁边也面露好奇的一众各派弟子,说道,“我确实有猜测,但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先离开再说!”

    岳不群闻言心头一动,忙说道,“正是此理!稍后还要辛苦姜先生救治小徒,不如就先去我华山派住所!”

    刘正风这时候也回过神,说道,“岳兄听我一言,此地离我那儿不远,还是到我府中去吧!再者贵派此行想必轻装简行,身上少带药材,我府上正好齐备,更适合姜先生施展手段!”

    岳不群闻言略一沉吟,便即应下,随后当先派弟子接过了令狐冲,又对着姜云昭和刘正风拱了拱手。

    刘正风见状便又邀定逸师太一同前往。

    定逸师太想到今日发生的这种种事情,心头也是不安,略一沉吟便应了下来,刘正风见状忙叫手下弟子收拾后续,又单叫出一个略带精明的弟子处理青城派的麻烦事,随后便邀了在场众人往自家府邸而去。

    姜云昭半路折回客栈,又取了自己的药箱,这才与在门口的等候的众人汇合,快速往刘府而去。

    ……

    折腾了许久,姜云昭才把令狐冲的伤料理好,又单独开了药方给岳不群,让其抓几副药给令狐冲喝,并言说之后只要精心调养月余便无大碍,岳不群自然又是一番感谢。

    随后一行被折腾的不轻的众人才算松了口气,刘正风见众人都有些疲惫,便将到口的询问又压了下来,言说天色太晚,不若明日再说其他。

    哪想定逸师太是个急性子,当即开口道,“刘师兄此言差矣,事情压在心头反而不美,倒不如快刀斩乱麻,今日事便今日解决!”

    刘正风闻言,见岳不群夫妇也是这个意思,便将目光看向了一旁淡定喝茶的姜云昭。

    姜云昭见状放下茶盏,扫了一眼屋内的情况才开口道,“我倒是无所谓,反正就是几句话的事,只不过……”

    说着,姜云昭的目光扫向了几人身后一脸疲惫、又强撑着探头探脑的各门派弟子。

    岳不群见状当即会意,挥手便让门下尽皆到门外去,刘正风和定逸师太也忙挥散各自弟子,霎时间屋内空了下来,只余下姜云昭和各派主事人,还有一个躺在床榻上人事不省的令狐冲。

    刘正风见人群散去,当即便开口道,“还请姜先生指点一二,那女子……”

    “是东方不败!”

    姜云昭还没等刘正风话说完,便即开口,见众人纷纷面露惊骇,也不管其他,直接说道,“当然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是她!毕竟当世能有这般实力,又将葵花宝典练到这个地步的,我也只能想到日月神教的这位了!”

    “葵花宝典?!”

    岳不群听到这门功夫,连平日里一只的冷静表情都没有控制住,直接追问道,“姜先生可确定?”

    姜云昭点了点头,说道,“八九不离十!”

    “这……”

    岳不群闻言面上惊色更甚,与一旁同样面露惊讶的宁中则对视了一眼。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魔教教主,竟是一名年轻女子!”

    定逸师太压下心头惊颤,忍不住念了句佛号,刘正风此刻也是神色莫名的上前一步,涩声道,“只是不知这位魔教教主此刻到了衡山是何用意,难不成刘某的金盆洗手,还有其他变故不成?又或是这位想趁此机会,再次掀起正魔之战?”

    一旁的岳不群等人闻言面色猛变,刘正风更是将目光再次看向了姜云昭,毕竟先前已经从姜云昭口中得知了自家与曲洋相交的事情早已败露、嵩山派要借此生事,此刻再有魔教教主现身衡山,他当真是惊骇莫名,心头涌起阵阵苦涩,下意识地便想到自己金盆洗手的决定是不是真的有些草率!

    “我哪里知道!”

    姜云昭无辜地摊开手,说道,“我就是个江湖郎中,这种打打杀杀的事,又怎是我能知道的!”

    众人闻言嘴角抽搐,看向姜云昭的目光都有些无语。

    有这样能跟江湖第一高手拼了个旗鼓相当,还一副风轻云淡的江湖郎中?你怕不是在驴我们!

    几位五岳高手心头腹议阵阵,但也没有轻易言语。

    姜云昭自是看出了他们的心思,只挂着笑脸说道,“我知道的也都说了,至于要怎么处理,就看你们自己的意思了!”

    说着,又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窗外,笑道,“正好莫大先生也在,你们自己商量着看呗!”

    几人闻言一惊,都顺着姜云昭的目光看向了黑漆漆的窗外,便听得一声苦涩的叹气声后,莫大已经露出了身形,在窗外沙哑着声音说道,“姜小友、诸位,久违了!”

    “师哥!”

    刘正风当即拱手叫了一声,旁边定逸师太和岳不群夫妇也连忙拱手打了个招呼。

    随后莫大翻身进来与众人见礼,这才看着姜云昭道,“白日与小友一别,未曾想这么快就又见面了,还给老夫带了这么一个惊悚的消息!”

    刘正风几人闻言皆把目光扫向了姜云昭和莫大,便听姜云昭笑道,“这不正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嘛!”

    莫大苦笑着摇摇头,又肃着脸看向了刘正风,说道,“师弟,你金盆洗手的理由我已尽知,但眼下这衡山城风雨际会,却是由不得你胡闹了!”

    “师哥!”

    刘正风闻言心头一跳,又看了看肃着脸的莫大和一旁仍旧风轻云淡的姜云昭,便知道自家师兄已经知道了自己和魔教曲洋相交的事,涩声道,“师兄难道不怪罪我?”

    莫大哼了一声,只是神色莫测地看着刘正风说道,“老夫自是懒得管你的私事,但如今东方不败已经露面,衡山城眼下也是暗流汹涌,你这金盆洗手的事我看也是再作计较才好!”

    刘正风闻得此言,又看莫大表情,心头一动,片刻后拱了拱手道,“但凭师兄吩咐!”

    莫大闻言面色稍缓,这才又看向了岳不群夫妇和定逸师太,拱手道,“如今天色已晚,我看几位也都早已疲累,不妨明日再叫上天门道长,咱们借我师弟的府邸,再细细商量魔教现身之事,几位以为如何?”

    岳不群几人都是久经江湖的老手,哪里不知道莫大这番话是要避开众人和刘正风聊些私话,当即便都压下心头的思量,开口告辞。

    刘正风这时候也忙开口留客,招呼门下弟子收拾客房让众人暂住,他家业丰厚,自是有地方让这些人歇脚,随即又安排了弟子去两派驻地打招呼,免得两派留守的弟子不知情况,再生波折。

    看着刘正风的安排,定逸师太和岳不群夫妇略一思量便都应下,这才招呼门外的弟子去客房歇息。

    一番折腾又过了许久,刘正风这才引着自家师兄和姜云昭到了书房详谈。

    “劳累师兄和姜先生奔波,师弟实在惭愧至极!”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夜谈

    一进书房,刘正风便即拱手致歉,那莫大见状哼了一声,坐在座椅上冷声说道,“我当师弟眼下只剩了要退出江湖、与好友纵乐山水的畅意,原来还能记得旁人的忧劳!”

    刘正风此刻知道自家师兄心有怨气,也知道莫大说出这番话,恐怕是已经知道了自己和魔教曲洋相交的事,忙苦着脸开口道,“师兄快切莫拿言语刺我,师弟此刻哪还有什么金盆洗手的心思,只盼师兄做主,给师弟想想应对法子!”

    莫大闻言哼了一声,看刘正风苦涩的样子也心头不忍,只得看向了一旁的姜云昭,拱手道,“此番却是一事不劳二主,得再麻烦姜先生指点一二了!”

    刘正风闻言一愣,诧异地看向了莫大。

    莫大见状冷着脸看向刘正风,道,“姜先生白日里传了我咱们衡山派已经失传的‘五神剑’剑法,是咱们衡山派的大恩人,师弟今后对着姜先生,万不可顶撞无理,不然师兄我定不饶你!”

    “什么?”刘正风惊了一跳,忙看了言姜云昭,失声道,“姜先生如何会我衡山派失传剑法?”。

    莫大这时候神色莫名地盯着刘正风,肃然道,“师弟莫管太多,为兄的话你可记住了没有?”

    刘正风看着莫大的表情心头一跳,忙拱手道,“师弟谨记!”

    莫大见状仍不放过,说道,“不仅要记在口头,更要放在心里,一时半刻不得忘了!”

    “是!是!”

    刘正风忙又拱了拱手,腰弯的更低,莫大这才让其起身,随后看向了姜云昭,说道,“姜先生与我衡山有大恩,先是提前报信,言说了嵩山派的消息,又传剑衡山,我等实在无以为报,原不该再添叨扰,只是眼下我衡山外患重重,还请姜先生再次指点一二!”

    说着,莫大便拱手一拜,刘正风见状连忙跟着下拜。

    姜云昭见状心头无奈,心道自己此刻是不能不说话了,只得上前搀扶起二人,这才道,“二位不必如此,衡山派与我有渊源,我自是不会袖手旁观!”

    这话一出口,莫大当先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一旁的刘正风倒是心头泛起疑惑,但也没有说出口,只想着事后再详细询问自家师兄。

    姜云昭这时候又开口道,“其实东方不败的出现倒是没什么,反而来势汹汹的嵩山派,才是你衡山眼下的大敌!”

    “什么?”刘正风闻言惊讶,有些不解地道,“难道嵩山派当真要为难与我?”

    莫大这时候哼了一声,说道,“白日里姜先生递了消息后我便已经暗中探查,眼下衡山城里早有数十嵩山弟子,老夫更是看到了‘仙鹤手’陆柏的身影,想来还有其余嵩山太保隐在暗处,正要等师弟你金盆洗手之日发难呢!”

    “也就师弟你心大,还想着五岳一体,纵情于声乐之中,全然没把姜先生的提醒当回事!”说着,莫大又看着神色连连变化的刘正风,哼声道,“难道师弟你此刻可还有侥幸不成!”

    “不敢!不敢!”刘正风拱了拱手,苦着脸道,“那眼下咱们该当如何?”

    “自然是把金盆洗手变成除魔誓师喽!”

    莫大闻言心头一动,稍一思索便明白了姜云昭的意思,忙开口道,“好办法!明日正好顺着这个意思,与恒山、华山和泰山三派先通通气,届时金盆洗手直接成了除魔誓师的场面,嵩山派再无法发难,事后再拖武当和少林下场,那一场我衡山派的麻烦便成了整个正道武林的麻烦,妙极、妙极啊!”

    姜云昭看着喜形于色的莫大,不由诧异这糟老头子惯会伪装,原来内里也是个心黑的主儿,片刻间便明白了一切,还把后续都安排好了。

    一旁的刘正风显然也明白过来,只是面色略有为难的说道,“那若是嵩山派仍旧拿我和曲兄相交说事,我……”

    “真是死脑筋!”

    姜云昭无语地看了一眼刘正风,不明白这种艺术人士的心态,索性就敞开了说道,“你不会当即反驳吗?你和曲洋相交的事本来就不在明面上,嵩山发难你不承认不就得了?然后再义正言辞的表表忠心,表达一下反对魔教的决心,就算嵩山还想发难,也要顾忌现场的各路江湖人士怎么看,哪会再生动作;至于你和曲洋二人暗地里如何,自然是爱怎么玩怎么玩,又没人当场捉奸,你还怕个什么劲儿?”

    说着也不顾刘正风像打了颜色盘一样的脸色,姜云昭又看向屋外说道,“是不是这番道理啊,门外那位朋友?”

    刘正风和莫大闻言一惊,顾不得姜云昭的那番惊人之语,忙看向了窗外。

    “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低沉的声音响起,一道高大的身影便显露出来,只是脸色有些难看地说道,“只是我和刘兄意气相投,却没什么下三滥的勾当,怎么到阁下口中便要以‘捉奸’二字形容?”

    “曲兄弟!”

    刘正风看清来人也放下了防备,一脸的惊喜,一旁的莫大见状更是冷哼了一声,但也终究没有发作。

    “随便比喻一下嘛!”姜云昭不在意地摆摆手,说道,“曲先生不喜欢就权当没听见不就得了?”

    曲洋哦了一声,冷声道,“那我若是非当听见了呢?”

    姜云昭闻言呵了一声,面色也沉了下来,说道,“怎么,曲长老想动手不成?”

    “动手又如何!我还怕你个小辈不成?!”

    曲洋冷喝一声便要动作,刘正风忙拦在两人中间,对着曲洋说道,“曲兄弟不可!姜先生费心助我二人,怎可无理?再者,贵教东方不败都只是和姜先生打了个平手,你又如何是姜先生的对手?还不快快罢手致歉!”

    “什么?”曲洋闻言眼睛一缩,面色大变地看了姜云昭一眼,又对着刘正风涩声道,“刘兄何时见了东方教主?难道她到了衡山城?”

    刘正风闻言苦着脸点头,随后又把先前在群玉院的事儿和曲洋大致说了一下,只是隐下了许多各派的冲突,单拎出后面的事着重说了一番。

    曲洋闻言额头见汗,神色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自语道,“难不成教主真的来了?不可能啊……不行……不行,我必须得去看看!”

    说着和刘正风打了个招呼便要离开,哪想姜云昭冷笑着道,“且留步!怎么,曲长老不会以为我很好说话吧,挑衅一番就想离开?”

    “这……”

    曲洋摸不准刘正风话里的真假,但心中已经信了七七八八,对这个刘正风口中能空手和自家教主拼个不想上下的年轻男子充满了忌惮,一时间不敢动作。

    刘正风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又一个劲儿给曲洋使眼色。

    曲洋心头思量,最后心底一叹,隔窗对着姜云昭拱了拱手,涩声道,“是在下唐突了,还请这位少侠见谅!”

    姜云昭看他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这般低声下气,不由面色稍缓,心头也有些自责不该口花花,忙开口道,“罢了,本就是我言语无状,再咄咄逼人更是不该,还请刘先生和曲长老也莫怪我言语粗鲁!”

    刘正风和曲洋闻言皆是面色稍缓,对视一番后露出些许笑意,曲洋更是说道,“少年意气自当锋芒毕露,更何况听刘兄说来少侠神功惊人,咱们江湖行走自是谁的拳头大谁说了算,却是老头子我有欠妥当,再次致歉了!”说着又拱了拱手。

    姜云昭闻言轻轻点头,顺着曲洋言语中的缓和,笑道,“曲长老和刘先生莫怪我便好,日后有暇还想听听二位的琴箫合奏呢!”

    曲洋闻言哈哈一笑,摸了摸胡须没有开口,刘正风却是看了曲洋一眼,见他微微点头,忙回身对着姜云昭拱手道,“我和曲兄弟二人志趣相投,前些时候刚好谱了一曲,自认不凡,胜过了过往无数前辈、在世大家,可叹却无人欣赏!等后日我金盆洗手事了,必和曲兄弹奏此曲,届时还请姜先生赏鉴才是!”

    “如此自是最好!”姜云昭笑着点了点头。

    刘正风余光一扫,便又开口对脸色有些不好看的莫大拱手道,“届时自是不能没有师兄这位大家提点,也请师兄也去评点一二。”

    莫大哼了一声,面色稍缓,只还是语气不佳道,“老夫我一介市井游街串巷之客,却是不敢评点!”说着见刘正风面露失望,心中也对二人的得意之作心生好奇,又不紧不慢地说道,“但与姜先生一同去欣赏一番,倒也无妨!”

    刘正风知道自家师兄的性子,也明白二人的曲风争议,也不拆穿,当即便面带笑意的应承了下来。

    这时候姜云昭又对着想要离开的曲洋说道,“曲长老此去,不妨再与那位东方教主提一句,就说我姓姜的也邀她一叙,共赏琴箫!”

    曲洋闻言心头一动,随即面带笑意地拱了拱手道,“曲某自当将话带到!”

    说着,又和刘正风和莫大点头示意,便几个纵身跃入黑暗中不见了踪影。

    “小友为何还要再邀那位东方教主?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那位对你们可不感兴趣!”

    姜云昭笑着回了莫大一句,又看刘正风也面露好奇地看了过来,便笑道,“我说那番话,只是为了那位东方教主不去迁怒曲洋,再者也确实想要邀她共同鉴赏一下刘先生和曲长老的曲子!”

    说着,姜云昭又有些揶揄地看向了刘正风,道,“难不成刘先生对自己的曲子这般没自信,连多个人听听也不成?”

    刘正风闻言哈哈一笑,有些得意地说道,“那自然不会!任谁来赏鉴也尽皆无妨!”

第一百八十九章 古城和山水

    之后第二天,刘正风、莫大二人和一众来访的其余几大掌门的密谈姜云昭没有掺和,独自一人逛起了衡山城,这几天被各种突发事件拦住,他还真没好好游览这座山城。

    古城石街,车马红尘。

    静下心来游览,倒是别有几番风味。

    “冰糖葫芦,酸甜可口的冰糖葫芦!”

    “炊饼,刚出炉的炊饼!”

    “馄饨,薄皮馄饨嘞!”

    ……

    刚拐过一条街,热闹的叫卖声便喧嚣尘埃,姜云昭好奇心起,随意地闲逛起来,片刻后停在了一个卖馄饨的老头摊前。

    便见这老头形容猥琐,汗巾挂在肩上,手上抡勺扣碗,全然一副市井打扮。但姜云昭瞧的分明,这老头站在馄饨担前,身散形坚,手上的汤勺挥舞间隐隐可见一丝刀法的影子,便猜这人并不是什么普通的市井小贩!而如今在这风云际会的衡山城里,既卖馄饨又带着功夫的老头,那便显而易见,该是原著中的雁荡山何三七了!

    “来一碗馄饨!”

    “好嘞!”

    何三七应声吆喝,手脚麻利地便捞出一碗,撒上些许葱花香菜,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便递到了姜云昭手上。

    “不错不错,闻着挺香!”

    姜云昭眉眼带笑,也没顾忌什么风度,直接便蹲在了一旁,捞筷子吃了起来。

    何三七看着眼前的这个白净的像个秀气书生的年轻人,见他随身挎着一个药箱,不似个江湖客,便也没有多想,只当他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来衡山城凑热闹,便笑呵呵地又往姜云昭碗里放了几个馄饨。

    “年轻小伙儿食量大,怪老头子我没眼色,该当多给几个的!”

    姜云昭闻言笑笑,乐道,“虽是该多谢老爷子,但你这般做买卖,不怕亏本吗?”

    “几个馄饨能亏多少?”何三七乐呵呵地摆摆手,又扫了一眼姜云昭身旁的药箱说道,“看小兄弟挎着药箱,难不成还是一名郎中?”

    姜云昭点点头,道,“是啊,初出江湖,平平无奇。”

    何三七闻言笑了声,只当姜云昭也是个想着出人头地名震江湖的少年侠士,便说道,“无妨无妨,小兄弟不必气馁,那些名动江湖的豪侠,除了那些背靠名门大派的,哪个不是从小人物一步一步走上来的!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证明自己!”

    说完,何三七略一感慨,又看着姜云昭道,“再者说你以大夫的身份走江湖,本就比那些刀口舔血的要好上许多,老头子我可还等着你出名呢!”

    姜云昭闻言笑了两声,将碗递还给了何三七,说道,“出名有什么好的?人红是非多,江湖多恩怨!与其一脚陷入漩涡里,倒不如一开始就游离在外,既不惹是是非非,也不论正邪道义,只看他风云突变,哪管那道魔消长!”

    说着,姜云昭看向面色微变的何三七,说道,“我看老爷子这性子就适合我,平平无奇的做自己喜欢的事,倒不必管那许多!”

    何三七看着此刻渊渟岳峙,一派大家气质的姜云昭,瞳孔微缩,不由仔细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啧啧自嘲道,“老头子我看花了眼,没想到小哥年纪轻轻,竟有这等功力气质,却是老头子我多嘴了!”

    说着,何三七又开始摆弄起了自己的馄饨,不再和姜云昭搭话,神色也冷淡了许多。

    姜云昭笑笑没说话,本就是意外偶遇闲聊两句,也没打算计较争辩,当即便打了个招呼丢下银钱,随后离开了这摊子,继续闲逛了起来。

    看着姜云昭离开的背影,何三七神色接连变换,惊疑不定地喃喃道,“这遭刘三爷金盆洗手,还真是炸出了不少的江湖客!这少年郎年纪轻轻就有这等气势,实在惊人,也不知是何来历!看来眼下这衡山城,有‘大热闹’喽!”

    “老板来一份馄饨!”

    “好嘞!”

    何三七收回思绪,心头略一苦笑,暗恼自己咸吃萝卜淡操心,就算是衡山城要变大天,那也是刘正风和他们五岳剑派的事,关他何三七何事?

    还是卖自己的馄饨最实在!

    “老板劳烦多放几个!”

    妈的,又来一个能吃的,还得亏钱!

    ……

    逛完了城内,姜云昭又顺势自东出城,错开了许多的江湖豪客,行走到一方鲜有人至湖泊处。

    “江湖纷纷,还是山水自得!”

    姜云昭伸了个懒腰,提步坐到一旁的石头上,看着湖泊说道,“出来吧,这里已经没人了!”

    一道红影闪过,东方不败已经出现在了姜云昭几步之外,神色慵懒地看着湖山风景。

    姜云昭侧头看着没有说话的东方不败,略一思量便哦了一声,说道,“放心放心,那位令狐少侠我已经治好了,调养月余便又是一个好汉子,尊驾不必担心!”

    东方不败闻言面色微变,哼了一声道,“与我何干!”

    看着明显松了口气,有些口不对心的东方不败,姜云昭心头笑笑,也没有拆穿,只意味深长的啊了一句,说道,“那不知教主一路相随,是对在下有什么吩咐啊?”

    “你果然知道我的身份!”

    东方不败神色冷肃地侧身看向姜云昭,半晌才说道,“听曲洋说你邀我听他和刘正风谱曲?”

    姜云昭点点头,说道,“确有此意!”

    东方不败没有说话,只盯着姜云昭没有言语。

    姜云昭会意,说道,“他二人在乐曲上的造诣颇高,精心打磨出来的乐谱必然不简单!我有心赏鉴,又想到尊驾也是堂堂一教之主,此刻恰在这衡山,怎能不邀来一叙,共赏大家之作?”

    东方不败睨了姜云昭一眼,侧身再次看向了湖山没有言语,姜云昭也不在意,笑道,“只是口头一约,东方教主来不来的看自己心情!”

    言罢,姜云昭也没在搭理东方不败,闭目靠在了大树上。

    “你倒是好胆识,就不怕我出手偷袭,要了你的命?”

    东方不败看着懒散的姜云昭,心头略有些恼怒,哪想姜云昭仍旧闭着眼,只是略带笑意的说道,“尊驾是堂堂东方不败,江湖明面上的第一高手,哪会做这等事!”

    东方不败哼了一声,手指微微抬起,几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夹在指尖,目露凶狠地看向了姜云昭。

    姜云昭察觉到动静,也只眼珠子转了一下便没理会。

    东方不败见状哼了一声,终究是迟疑片刻,又慢慢放回了手。

    “我还以为教主真要动手呢!”

    姜云昭睁开眼,笑眯眯地看向了东方不败,道,“东方不败果然是东方不败,自有自己的傲气!”

    东方不败闻言嘴角微勾,但还是冷声道,“起来再与我打一场!”

    “教主这就没意思了,大好风光在前,谈什么打打杀杀?”姜云昭摆摆手,说道,“再说我一个郎中,又不是为名为利的江湖客,没兴趣和你争高下!”

    “你!”东方不败闻言面色愠怒,随后眼珠子一转,说道,“那也无妨,但你要加入我日月神教,我可许你副教主之位,地位仅在我之下!”

    “教主打的一手好算盘!”姜云昭好笑地看了看东方不败,说道,“日月神教虽然家大业大,但我自在惯了,不会应下的!”

    “是吗?!”

    东方不败神色微冷,看了姜云昭半晌,猛然间化作残影攻向了姜云昭。

    姜云昭怪叫一声,连忙起身应对。

    砰的一声,二人结结实实地对了一掌,惊起一震气浪,姜云昭防备仓促,更是身体晃了几晃。

    “你还来真的啊,要不是我反应快,你这一掌下来我半条命就没了!”

    “那可不见得!”

    看着姜云昭气急的样子,东方不败收掌后撤几步,嘴角微勾,说道,“没想到你不仅功力高,连肉身修为都这么强,我现在让你入我神教的心思却是越发浓了!”

    “想都别想!”

    姜云昭翻了个白眼,甩了甩手道,“我就是个自在人,只想行医江湖,到处游历,别想拉我陷入你们的正魔交锋里!”

    东方不败闻言没有言语,只是眼珠子转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可别再起心思了啊!”

    姜云昭看东方不败面色不对,忙开口道,“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掺和进去的!”

    说着,姜云昭也不等东方不败反应,连忙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原地,几个纵身便闪入林间不见了踪影。

    “有意思!”

    东方不败饶有兴趣的看着姜云昭离去的背影,面色挂起一副颠倒众生的笑,半晌才抬手捋一捋鬓边青丝,喃喃道,“姜云昭?大夫?呵!”

    一阵凉风拂过,红影浮波、林影斑驳!

    下一刻,东方不败也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微微卷起的尘烟落叶,随风掠入湖面,荡起阵阵涟漪。

第一百九十章 正堂风波

    艳阳高照,晴光正好!

    刘正风金盆洗手的日子如约而至!

    姜云昭一早便在客栈吃了顿便饭,径直到了刘府。

    两日淅淅沥沥的阴雨挡不住衡山城一干江湖豪客的热情,姜云昭进得刘府便迎面一股喧嚣,宽敞的庭院摆满了桌子,仅留丈许宽的过道,众多江湖人士早早便三三两两的聚在了一起,丰盛的酒席流水一般,摆满了一桌又一桌,足见刘府的豪奢。

    早有刘正风的心腹弟子发现了姜云昭,恭敬地上前引路,将其带入正堂之中。

    “师父,姜先生到了!”

    那引路的弟子高唱一句,便听正堂内零落的脚步声响起,莫大和刘正风领头,其后是岳不群夫妇和恒山派定逸师太、泰山牌天门道人,各率着几个优秀弟子,一齐迎了出来。

    姜云昭心头一跳还没开口,那莫大和刘正风便一人一边拉住了姜云昭的手臂,笑呵呵的将人引入正堂,旁边几位五岳的话事人也满脸善意,寒暄着入内,只把外头一众江湖客看得目瞪口呆。

    “那年轻人是什么身份,竟然劳得五岳几大高手亲自迎接?”

    “奇哉怪哉!莫不是少林、武当来人?”

    “屁!那少年分明年岁不大,就算是少林武当的,还能劳动上一辈的高手亲自迎接?”

    “就是就是,怕是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亲自来,才有这样的阵仗?”

    “那你们说这少年人是谁?”

    ……

    纷纷扰扰的讨论声片刻化作洪流,让刘府庭院更加喧闹。

    不提庭院内那些江湖客的交头接耳,连正堂内的一众老一辈武林前辈也是摸不着头脑!

    众人方才听到门外的通报,还当来了个什么人物,竟然让一众五岳高手都纷纷出门迎接,哪想这会儿见着来人,分明是个年纪轻轻的少年郎,看那瘦弱书生打扮,一副没什么武力的样子,都是面露不解和惊疑。

    刘正风作为今日金盆洗手的绝对主角和东道主,忙开口道,“诸位诸位,在下给大家介绍,这位……”

    “是你!”

    一声惊疑不定地高呼打断了刘正风的话头,众人闻声看去,原来是正堂一侧,隐在众人边角的一个猥琐老头发出的声音。众人都是上一辈的武林豪客,自然认得对方的身份,姜云昭见着发声的人也露出笑意。

    原来那人正是昨日偶遇的那位卖馄饨的老头儿,雁荡山何三七!

    “呀!”姜云昭面色带笑,和善地和何三七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老爷子!巧了巧了,自昨日吃了您老的一碗馄饨,在下可是念念不忘!等待会儿刘府事了,我可得再找您买上几份,一次性过个嘴瘾!”

    那头的何三七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便又有一个头发花白的健硕老人上前一步开口道,“刘三爷,实不知这位少年英雄是何身份,还望与我们介绍一番!”

    刘正风闻言收回了在何三七身上的目光,拱了拱手便要开口,姜云昭忙当先说道,“诸位前辈见笑了,区区姜云昭,一个江湖郎中罢了!承蒙刘先生等前辈抬爱,实在愧不敢当!”

    刘正风闻言有些尴尬地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一旁的莫大、岳不群等人也是嘴角抽搐,纷纷有些无语。

    那健硕老者闻言看了看刘正风等人的表情,又打量了姜云昭几眼,心头一动便打了个哈哈,笑呵呵地和姜云昭问了声好,退回了人群。

    旁观的一众‘武林前辈’也多是人精,见状也没有多言语,纷纷面容和善的起身打了招呼。

    在摸不清姜云昭的来历之前,这群“武林前辈”最会看人脸色行事,都会卖五岳剑派一个面子,对姜云昭礼遇有加。

    刘正风等人见状也没再多说,便要引着姜云昭往主位上坐,姜云昭推脱不掉,便顺势与众人坐在了一起。

    只是此刻正堂内人影憧憧,在座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其余被各家长辈带来长见识的小辈也都是恭敬的站在后面,就连岳灵珊、令狐冲、仪琳这些都没有座位,而姜云昭看着和他们年岁相仿,却坐在了一众‘前辈’之中,看上去就有些不伦不类、啼笑皆非了。

    但姜云昭也不是一般人,心态稳的很。

    人家主人家亲自邀自己上座,难道还能扫面子不成?再者说了,他也就看着年轻,真论起来,在座最大的怕也得叫他一声爷爷!

    就这样,姜云昭在一众“武林前辈”或不屑、或惊疑、或冷眼旁观、或怒目而视的目光中稳稳当当的坐在了上首,对周围各种神色和打量视而不见。

    看着姜云昭这样的态度,一众“武林前辈”多是心头暗恼他没眼色、不懂尊卑,只何三七心头思量重重,看向姜云昭的目光带了许多的探究和好奇。

    先前开口的健硕老者将所有人的神色看在了眼里,又见五岳几位话事人对姜云昭略带恭敬的神色,眼珠子一转,心头便有了计较,当即开口大声说道,“说起来那青城派的余观主也是倒霉,摊上了门派内斗,竟被门下的不肖门徒偷袭,先是被暗算废了功夫,又凄惨殒命,实是可惜!”

    老者话音落下,还不动声色地看了姜云昭和五岳众人一眼,见他们都是面色平缓没有言语,心头一动便没再言语。

    一旁一个眼神阴翳的消瘦老者这时候哼了一声,说道,“似这等目无尊卑、以下犯上的小辈,就该一一打杀了了事!”说着装若无异地冷冷扫了姜云昭一眼,继续道,“这也是给我们提了个醒,教导门下,提点后背,一定要先考校其品性,省得一着不慎,步了那余观主的后尘!”

    刘正风见那老者说话夹枪带棒,心头恼怒,当下便要发作。

    一旁的莫大伸手按住了自己师弟,冷冷地道,“那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当前辈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当晚辈的也不必卖他好脸色!”

    那阴翳老者闻言面色涨红,双拳紧握,眼看就要发怒。

    定逸师太这时候也哼了一声,念了句佛号道,“余沧海那人阴险狡诈,在川西恶名昭著,而今落得这个下场,也是他咎由自取!先前还听说那位余观主觊觎人家福威镖局的家业,举派奔袭福州,累得林总镖头一家逃亡,若不是华山的岳师兄驰援,只怕林家灭门只是等闲,而今他客死异乡,也正应了因果报应之说!阿弥托佛!”

    定逸师太看着脾气火爆,但能在江湖上厮混,闯出自己的名头,那自然也不是什么愚笨莽撞的人,听得阴翳老者的那番话自然明白其用意,当下便出声应援莫大,一齐刺向了老者。

    一旁的天门道人张了几次嘴,看着刘正风、莫大和定逸师太的表情,终究没有开口。

    岳不群这时候也开口道,“余观主毕竟一派掌门,就算品行不正,做了许多的错事,那也是人死为大,咱们便不再挖苦了吧!”

    定逸师太闻言念了句佛号,言道,“正是如此,还是岳师兄想得周到!”

    莫大和刘正风也纷纷附和了几句。

    阴翳老者看着这几人你一眼我一句的将话头撇开,还冷嘲热讽一阵,终究是没胆子开口,像他这样没名没姓的江湖客,说好听点是个前辈,说难听点,在五岳剑派这等庞然大物面前,还真不被人家看在眼里。眼下他若是再不知好歹的惹怒了那几位,只怕今后江湖上就没他立足的地方了!

    刘正风见阴翳老者哑火,心头冷笑一声也不再穷追猛打,便开口和姜云昭寒暄,同时也不忘正堂内的其余众人,只有意无意的忽略那阴翳老者。几番闲聊之后,那老者明白恼了别人,也不再自讨没趣,灰溜溜地缩着身子,压低自己的存在感。

    旁观的一众看了全程,自然也不会再跳出来扎刺,还有那心思灵活的,更是舔着脸往姜云昭、刘正风他们那边凑,试图插进话去,可惜刘正风几人处事圆滑,都仅是面上客套,姜云昭对这些人更是谁也没有搭理。

    “想不到小兄弟如此深藏不露,老头子我前番闹笑话了!”

    这时候何三七上前和姜云昭搭话,言语中颇多感慨,想到方才的一幕幕,自嘲道,“看来真是老喽,这江湖终究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姜云昭闻言莞尔,道,“老爷子这话欠妥当!您这老当益壮,怕是还得游戏红尘几十年。至于我嘛,心态不变,就死守着江湖郎中的身份了,说不得以后咱爷俩儿还能交流交流走街窜巷的心得呢!”

    何三七闻言也乐了,笑道,“那可是妙极!”

    两人这边谈笑风生,那头的一众“江湖前辈”却都是冷眼旁观,心头阵阵嘲讽,只道何三七是人老志短,为了舔五岳剑派的臭脚,连脸都不要了。

    五岳剑派内倒是识货的不少,知道何三七的秉性人品,更有泰山派的天门道人和恒山派的定逸师太与何三七似有旧交,也上前加入了姜云昭二人闲谈,岳不群夫妇自是不会落下,也上前攀谈,一时间这个小圈子里聊得热火朝天,让旁观的一众“江湖前辈”气极,却也不敢有丝毫不满的言语。

    “师父、师伯,吉时已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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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天星魄介绍:
为看一场流星雨,竟然从体内引出了一颗神秘的石珠,陆云昭从此开始了一段诸天纵横之旅。
钱权美色,弱肉强食。
这一路他逐渐解开石珠的秘密,在苍生百态中逐渐明悟前尘,明悟初心。
这一次,他终要报仇雪恨,活出自己!
(暂定世界:一代宗师+叶问,龙门客栈+剑雨,连城诀,武林外传,笑傲江湖,倚天屠龙记,射雕英雄传,天龙八部,水浒传,红楼梦,综聊斋,白蛇传,仙剑,宝莲灯,西游,封神)诸天星魄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诸天星魄,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诸天星魄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