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迟没有兴趣听袁宝成叨叨他家里的这些破事,正想把话题岔开,从里屋走出一位穿着亮丽的女人。杜迟转头一看,高佻的身材,美丽动人的身姿,左手拎着一款新潮手提包,血红的嘴里吐出一句话来:“我和几个姐妹们到东街有事,中午不在家吃饭。”
看着这女人的年龄,再看看袁宝成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杜迟以为是袁宝成女儿。
“唉,现在这些女人不是上网购物,就是逛街找吃,晚上又在一起搓麻将,根本没有一个家的意识…”
女人?难道这女人是袁宝成妻子?
望着杜迟那疑问的表情,袁宝成说出了心里话。这个女人是袁宝成第二任妻子,是他在一个社交场合上认识的,刚交往时,女人的温柔和体贴入微,让袁宝成无法自拨,以为遇到此生挚爱。等结婚后,她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要说做家务,马上要找保洁,到了吃饭时点,想到的是豪华酒店,以及某某特色小吃,或者干脆就不吃饭,还美其名曰减肥。
“你看她现在都瘦成啥样子了,还整天要减肥。你说减肥吧,她又吃饭没有规律,尽吃那些垃圾食品…”
杜迟笑了笑,他以前听说过,世上普通的女人大概只有两类,只有一副好皮囊的女人,皮囊不好但顾家的女人。皮囊又好又顾家的女人属于稀世珍宝级别的存在,一般不能将之分为女人中的一类,就像有颜有钱有能力的女人一样珍贵和稀少。
有一位情感老师说过,你想要她美的身,她喜欢花花绿绿的钱,这本身就是相互平等的需求,谁都不要说谁的不是。
“找一个志同道合的女人怎么就这么难呢?”袁宝成摊着双手直问杜迟。
杜迟却被袁宝成问蒙,他自已认为自已是情场上的失败者,没有资格和袁宝成谈女人。
“我今天来还是想和你谈谈门面的事…”杜迟将话题岔开。
袁宝成终于从“女人怨”中醒过来。
“自上次我们在电话沟通完后,这个问题我想好了。那就把我深圳四十四家快递门面整体打包给你,一口白菜价,300万元。”
袁宝成在深圳经营代理快递已快要到第八个年头了,四十四间快递门面出价300万元,作为一个快递业“老人”来说,出价并不高。
“一共有多少员工?”
袁宝成看了一眼杜迟,想了好一会才答,大概有一百名员工。
大概有一百名员工?四十四间快递门面,只有这么少的员工?
原来袁宝成说的四十四间门面,包括小区附近商店超市代理的网点,正真租了独立快递门面的只有十几家。
“和员工签了劳动合同了吗?”
“签劳动合同?这些都是外地的农民工,他们要签什么劳动合同呀,按月发工资就互不欠账了。”
说到签账,杜迟马上想到员工工资、代理费等网点一系列结算问题。…
“至于员工工资,好像有几个门面还有员工工资没有发放。不是我不发放,是他们的工作极其不负责任,有客户要向我索赔,我能发放他们的工资吗?”
杜迟终于知道网点为什么会出现收派员罢派罢收的事件了!
有人习惯性这样,出了问题都是别人的错,有成绩都是自已的功劳。对一个经营单位来讲,这可能是它与员工之间的矛盾根源所在。
此刻杜迟又想起郑以任说过的话,像袁宝成这样的管理方式,简单粗暴,在签收购合同前,必须要进行“清产核资”。
“清产核资?那可是一笔不菲的费用呀!”
杜迟想都没有想,“清产核资的费用我另外承担。”
袁宝成无法,只得答应杜迟清产核资的要求。
“清产核资”本是郑以任他们公司的强项。经一个月的核查,单就袁宝成在深圳的代理快递门面,欠员工工资近100万元,欠合作商近50万元,还有源源不断的客户索赔案件没有了结。
“这项收购必须停下,否则门面没有买下来,却买来了无休止的官司!”郑以任几乎大声疾呼。
“他这个代理公司的账不理还好,越理越乱。”咨询公司直摇头。
杜迟也被袁宝成的现状吓得不轻。
“你愿意趟他这塘浑水吗?”郑以任盯着杜迟问。
说心里话,此刻的杜迟是起了打退堂鼓的想法,但玫瑰小区那门面员工身影总是在他脑海里闪现。这帮年轻人从事了快递这个行业,而这个行业却不能让他们热爱它,这让杜迟心里像是吃了一只苍蝇般难受。
郑以任手握着咨询公司理的那一堆烂账,“我们要重新拟定商业计划书。说真的,就是重新租门面,一切从头开始也比收购这一堆烂公司强。”
从职业思维来讲,郑以任他们是最善于“吃别人正在经营的公司”,投资公司最不擅长一切从头开始的玩法,这是投资界行规,但今天的郑以任却反其道而行之,竟要重新在深圳搭台唱戏,可见袁宝成公司已烂至极了。
“我还要到其他门
^0^面里头再看一看。”杜迟怎么都死不了收购袁宝成代理公司的心。他又来到他的熟悉之地,福田区电子市场。
电子市场变化很大,有几栋老楼拆掉了,代之而起的是看不到顶层的大厦。大厦的一二层灯火辉煌,人头攒动,一块很大的指向牌清晰地显示这层楼是直通到地铁的。
杜迟已找不到以前如来急快递公司那门面了,见到一摊位主正在忙碌,走过去问她附近有没有快递门面。
那摊位主指了指大厦左边,说靠近大厦左边走廊处有很多快递公司在那收派件。
杜迟穿过大厦几条道后,终于来到大厦左边走廊,果见穿着不同工服的收派员在收派件。
“怎么没有如来急快递公司的收派员呢?”杜迟在深圳那几年里,几乎是穿着如来急公司收派员工作服生活和工作的,他几乎没有买过多少其他衣装,就是结婚那套正装穿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的。…
“我就是如来急公司的呀。”一位年轻人笑着答。
杜迟以为听错了,毕竟现在名字相近的快递公司多如牛毛。在确认之后,杜迟紧盯着那年轻人的工作服。“现在公司工作服怎么变颜色了啦?logo也变了样。”
那年轻人边工作边笑答,这些变化是近段时间才发生的。据内部人士透露,如来急快递公司上市已快到临门一脚的时刻,有高人指点孙老板,说以前的工作服过于呆板,收派员穿着激不起青春活力,还有以前公司的logo,经专家查证,有抄袭的嫌疑,公司一旦上市,logo就会值大钱,要是涉及抄袭的话,那会有天价赔偿官司的。
杜迟相当吃惊地听着这位比自已年轻多的收派员的解说,再看他的工号,入职时间明显不到两年。现在他知道的东西杜迟这名老如来急公司却不知道了!看来如来急公司变化真是大。
以前杜迟这批老员工也在大厦门口或走廊里操作快件,但批量没有现在这么大。你看现在这大厦走廊里,几乎是快递的海洋,更像是快递超市。
“公司在电子市场的门面现在在哪里啦?”杜迟今天像有回到家里感觉。
那年轻收派员指了指远处的居民小区,说电子市场门面已搬到那老街里去了。现在这电子市场附近门面多贵,没有哪家快递公司愿意将电子市场这片门面租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
临离开这座大厦走廊时,杜迟还瞄了几眼如来急公司收派员工作服和工作服上那不是很显眼的logo。袁宝成给的他在电子市场代理网点就靠近这座大厦,但怎么就找不到。杜迟天生的方向感极强,他自已曾说,若他去当兵,肯定是一位好兵士,理由是他看到地图,总觉得纸上画的地址与实际看到的几乎没有什么两样。
“大爷,你知道附近有快递代理点吗?”无柰之下,杜迟问了一位保安大爷。
保安大爷想了想,“可能在那座大厦下面的车库。”
车库?杜迟急忙来到前面那栋大厦的负一楼。负一楼里全是车,除掉上下车子的没有其他人存在,杜迟又来到负二楼,转了半圈,果见到一个人蹲在暗角落处包装快递。
“请问你是哪家快递公司的?”
那小伙子听到有人问话,忙站起身来,但没有回答杜迟的问题,而是继续在做他的事。
“这个地方太暗了,你为什么不到上面明亮的地方处做事呢?”
那年轻人见杜迟没有恶意,互相之间开始聊起来。
这名收派员就是袁宝成代理公司雇佣的临时工。代理公司打电话给他,他就过来收件或派件,然后与袁宝成进行结算。
杜迟听后纳罕,他没有想到现在的快递代理公司还有这么的“玩法”,连他这位老收派员听着都有些不懂。
“你为什么不找一家正式的收派员做呢?”
那年轻人道,现在收派员工资很低,他不能替一家快递公司做,他一天要接好几家快递公司的单子。
收派员工资低,这是事实,但也至于不能在一家快递公司做专职收派员。再说啦,好几年前,如来急公司孙老板就说过,要让我们的收派员有尊严地收派件。且孙老板的思想是很多快递公司的共识。现在很多快递公司已为收派员缴“五险一金”了,这在杜迟刚入职如来急公司想都没有想的待遇。
“你这样做,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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