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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士居全文阅读

作者:李木米     异士居txt下载     异士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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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完结感言和第二部精彩预告

    第一部感言:

    秋去冬来,转眼间异士居的第一部就这样不温不火的完结了。要感谢的人有很多,赏识我的书友,帮助我的编辑,给我机遇的地方。一切的感激之情,尽在不言中!

    很多人看惯了平铺直述的写作方式,不能接受我开端就大胆的运用视角转换的叙述方式,更不习惯用第一人称叙写的作品。但是,我坚信自己的写作风格,会有知己懂得欣赏。但愿,这样的知己不是硕果仅存的一小部分。

    第二部预告:

    斯文独自一人迷失在诡谲的深坑内,他能否与方老和搜救队员再次重逢?胖子和烟男几人勇闯危险重重的老林子,能否安然无恙的找到地下陵寝的入口?深陷惊悚恐怖地宫内的月儿,能否安全的挺到众人的救援?故事又将掀起怎样跌宕起伏的剧情?

    一切的答案,尽在《异士居·贰》,等你前来揭晓!

荣获2014年度新人作家季军感激之词

    年度作家评选尘埃落定,首先,小米深鞠一躬,感谢支持我的作家朋友们,感谢支持我的善良大侠们,感谢喜爱我的可爱米饭们,最后感谢起点的查票功能,我从第六又重新回到了第一天的那个位置,第三名,谢谢大家,感激上天。好了,有点太过激动煽情了,拭去眼角喜悦的泪水,我们接着说!

    作为一个在起点不到三个月的新人作家,我是幸运的,遇到了大量友好的作家朋友,真心的善待我这个有些天然呆的女子;还有一些(说一些好像有点多,要不改成几个?)死忠的粉丝米饭君们,还有数不清的老乡和善良的大侠们,正因为有了这些善良可爱人们儿的支持,小米才会有了今天这样的成绩。

    ps:得了第三名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一些知己好友,体会到还有粉丝在关注我,所以我会更加的努力天天向上。(但小米心中的真实想法是,这个第三名没什么实际用处,要是起点能来点实际的奖励就好了,比如奖励个“平板电脑”那就再好不过了,这样小米就可以随时随地,不论是躺着,窝着,蹲着都可以码字了。

    并不是小米贪心,实在是小米每天长时间端坐在椅子上面码字,除了腰生疼,屁股也实在是太遭罪了,因为归罪于我实在是太瘦了,汗!在这里自我吐槽一下:每天早起如厕,你们都理解那种说不口的痛苦,我就不加以详细描述了,说多了都是眼泪啊!哗哗的眼泪,哗哗的。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废话说的有点多了,小米懂得言多必失,完了,自己毁了自己的形象!汗!估计我的形象在大家心中也不算是太美好,一个大龄单身不着调女青年,哪里有什么形象可言,呵呵!

    奖品看来是指望不上了,只有努力创作,多挣些稿费,自己解决。所以,各位善良的大侠们,不要吝啬你们的打赏,让随时随地各种姿势都能码字的平板电脑快点到小米的碗里来,厚颜讨打赏了,要是各位看官实在觉得小米脸皮厚,你就甩一巴掌,反正小米脸皮厚,嘻嘻,用针都扎不透。但是,扬起手的同时也不要忘了打赏哈~)

    回归正题,谢谢各位书友,谢谢你们喜欢小米UU小说那个冷峻鹰眼,总是穿着高领毛衣(因为身中寒毒的关系。),武艺超凡,嘴里叼着个烟卷的“烟男”;还有性格耿直,脾气火爆,有话直说的可爱胖子(我是壮不是胖,这是胖子对自己身材的解释。)“钱光荣”同学(比起被人笑称“胖子”,他更讨厌别人知道他的本名,因为钱都光荣了,还混个屁!);最后是我们样貌俊美,头脑聪慧,总是挂着迷死人不偿命微笑的男主角“斯文”同学(他风度偏偏,斯文俊朗,可以说样样都好,就是人长得比较“矮”,哦,对了,差点犯了他的大忌,一时忘了他不喜欢“矮”这个词,咳咳,我换个说法,叫“不高”)。

    最近大家留言都在支持喜爱冷峻的“烟男”和可爱的“胖子”,对于男主角,有书友甚至觉得有些“渣”,我对此不予以否认,“斯文”坎坎坷坷的历程,确实看着让人有些胆战心惊的看似无能为力。可是,大家不要忽略每段事情经历后最终的结果。(毕竟主角不能壮烈牺牲,也不能随便的慷慨就义了,更不能为了男v女之间的感情,就一同上演化蝶的戏码,毕竟这是不对的嘛!要不然,你们让小米去哪里找人来演男主角?)

    主角“斯文”,全名“假斯文”,以为总是嘴角挂笑,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所以,胖子钱光荣同学给取了个这么不着调的外号,结果就这么叫开了。斯文真名不详,父母不详,刚出生不久就被人遗弃在坟头,差点被人当成鬼娃给打死,最后被善良的胖子父母收养,和胖子从小睡一个炕头,穿一条裤子长大的生死兄弟。

    我对于他的设定思路是从一个稍显“软弱”的机智男,在惊悚悬疑的探险盗墓历程中,一点点成长为,对于所有离奇事件最终都能力挽狂澜的狠角色。(这只是小米其中一种路线的想法,最终如何还待考量。)

    我对于主角是由衷的喜爱,第三部将有一些谜底会被慢慢的揭晓,女主人公也会现身,敬请大家期待接下来的故事发展。

    小米的小说是悬疑探险,其中夹杂一些惊悚片段,其实是男女老少咸宜。书籍会详细介绍一些野史秘辛,墓葬风俗,上古传说,古董文化和一些已经失传的秘技杂谈,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最近第三部已经截稿,所以有心挤出一点时间写些《异士居》的短篇,大纲已经拟好,就看灵感什么时候来临了。(大家要多多关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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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小米罗列一下要感激的人(如果小米忘了提到某位大侠的尊名,请见谅!就当小米是只有七秒钟记忆的金鱼,尽量的鄙视嘲弄一番,小米一定会十分委屈的接受,嘻嘻...):

    小米上菜单啦,不对,是上名单啦,汗,醉了!

    《恰好只遇见你》的作者“北玎玎”,《夜寻星》的作者“秋冥夜心(倪浪)”,《真名皇后之谁主沉浮》的作者“叶底花(爷的新欢)”,《心动王妃》的作者“闲茶自在”,《洪荒之星空不朽》的作者“残天羡”《梦诱人生》的作者永恒承诺灬流星;善良的大侠“sidneyliu”“romson”“羊種”“太肥飞不动”;一如既往支持我的老乡“维哥”“峰霞爱”“言菀菀”;对我不离不弃疯狂着迷(小米的自我认为,自恋了哈!不好意思)的米饭“84的家庭主妇”“你是孙猴子”“实际战士”等等,有太多善良的人们投了票没有小米,小米在这里深鞠一躬,谢谢大家默默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让《异士居》的故事更丰富多彩引人入胜,以此回报大家的支持,再次叩谢!

    这些名字,只是针对作为这次“年度作家”投票要感激的人,那些对《异士居》打赏,推荐,点赞的好友和大侠们,小米心里都有数,没提到的人员不要挑理哈~

    要是忘了提到谁,大家去我的书评区留言提醒我,我会对此文进行修改!

    2015年,请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小米,支持小米的《异士居》,不胜感激!!!(请看清,是三个感叹号哦!说明我对大家的感激之情,就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哈~)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上架感言以及之前打赏大侠名单

    上架感言:只有短短的两个字“感激”!

    对一如既往不懈支持小米的书迷的感激,你们是小米坚强的后盾;对慷慨打赏小米作品的大侠们们的感激,你们是小米动力的源泉;对友好善待小米的作家同仁们的感激,你们是小米坚持的力量;对默默支持付出编v辑们的感激,你们是小米最美的恩人!

    感激之词言无不尽!!!

    ps:新年到,善良的大侠们不要吝啬打赏哦!红包,快到碗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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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是《异士居》上架之前,所有善良大侠们的慷慨打赏名单。

    排名按先后打赏的时间顺序罗列,再次感谢你们善良的支持!!!

    【01】谁欠了谁的情(这位大侠是我结交多年的网友,一位十分善良的大哥!)

    【02】隐士逍遥仙(这位大侠是我在起点认识的第一位好友,给予了我许多帮助!)

    【03】璀璨石头(《三国炼器师》的作者,我在起点认识的第二位好友,同样给予我许多的帮助!02和03同小米,是小米群里的三剑客,这个群只有我们三个人,却是亲密无间的铁三角!)

    【04】sidneyliu(这位西德尼·刘(不知是刘还是柳,小米擅自妄为的翻译。)大侠,是位非常慷慨的大侠,据闻是台湾人,在起点帮助过许多向小米一样的作家。)

    【05】峰霞爱(我的老乡,十分善良的人,一直默默的支持小米,非常感激!)

    【06】迷迭林(《英雄起》的作家,因其的个人原因,作品已经停更了。不过是位非常友好热情的作家!)

    【07】实际战士(一位熟知小米的网友!十分擅长讲大道理!)

    【08】逝去-独舞(同样一位十分善良的大侠,起点许多作家受到过其恩惠!)

    【09】三世雪莲(《花神问情记》的作者)

    【10】荒泽孤雁(《银河希格斯干线》的作者,是位交友广泛友善人士!)

    【11】开心果2014(《极品女神》的作者,女网人缘十分好的女作家!)

    【12】沐沐格子(女网《荣香》等作品的作者!)

    【13】天池青龙007(《问仙彼岸》的作者,喜欢周一逛书评区送留言的作家!)

    【14】君灬王(也是一位十分慷慨的大侠,给予过许多人帮助!)

    【15】景同(《请听我说我爱你》的作者,是乎是又一位没有坚持下来的朋友!)

    【16】大寒尖(《断魂英雄》的作者。我一直误以为他的名字是谐音“大汉奸”,其实另有缘由。这个名字是作家当兵时候待过的地方名字,是个地名!)

    【17】温柔和暴力(《霸世修仙》的作者。对于这位同仁,我感到十分的抱歉,刚刚才发现友人的打赏,却一直未曾拜访,沧海遗珠!)

    【18】唐深深(《花的解剖学》作者。女网知名作家,人缘非常好!)

    【19】永恒承诺灬流星(《梦诱人生》的作者。小米的老乡!)

    【20】千幻鱼(《虚时空星辰》的作者荒楠。可爱的小子!)

    【21】爷的新欢(《真命皇后谁主浮沉》的作者叶底花。花花是小米的好友!期待你的新作品!)

    【22】尽一(《天道之尊》的作者。)

    【23】赌哥赌命(《冥顽太岁》的作者。一位非常nice的大哥!)

    【24】戀術(《霸占三界》的作者。一直支持小米的好友!)

    【25】沫如是(《蝶影沉烟相思许》的作者。)

    【26】七朱(《心珠》的作者。小米的好友之一,不知为何长时间停更了!小米对有人说一句:你快回来!呵呵,唱起来了!)

    【27】天天都有好心情啊(一位慷慨的大侠,悄然的来,悄然的离开,没带走一丝丝的云彩!)

    【28】三七年的爱(《重生之嗜血者》的作家。Σ(°△°|||)︴小米又一位并不十分熟悉的朋友!)

    【29】真金旺旺(《五世情缘传》的作者。一位比小米懂得还少的大哥!o(n_n)o哈哈哈~)

    【30】隐尘散人(《寻宝公司》的作者。)

    【31】000笑月(《米虫的乐呵生活》的作者婆婆嫌弃我。感谢不定期的支持,沙朗黒呦!)

    【32】秋溟夜心(《夜寻星》的作者倪浪。小米的知心挚友,给予小米非常多的帮助!)

    【33】北玎玎(《莫相负之愿成双》的作者。小米的另一位知心挚友,同样给予小米非常多的帮助。)

    【34】残天羡(《洪荒之星空不朽》的作者。小米称其为小天线,最熟悉的友人!(*^__^*)嘻嘻……)

    【35】白伊秋(十分神秘的书友,不知是何人?)

    【36】昆仑苍生(《凤凰幻影》的作者肖丰。)

    【37】名溪凤(《盗墓干尸记》的作者。是乎是又一位没有坚持下来的作者!)

    【38】岁月海萌(《我当神婆的那些日子》的作者。萌姐是女生网知名作家。非常好的大姐,职业是乎是教师,值得尊敬的职业!)

    【39】vyan(《万劫之轮》的作者调理陈豆。外号豆总,可爱的人儿。)

    【40】羊種(十分慷慨善良的羊大侠,给予许多作家帮助,雨露君恩,嘻嘻。)

    【41】悠妖的爱(《恐梦》的作者夭魇。又一位小米漏掉拜访的友人。唉!只因太过忙碌,莫要见怪!)

    【42】y木瓜f(《风起旱魔》的作者。)

    【43】哈哈恩啊哦(《候门贵女》的作者中国结。)

    【44】现世小晓(《驱魔老师》的作者。是乎也离开了!但仍感谢支持!)

    【45】巴南郎(《神舟飘渺行》的作者。)

    【46】末行m(《魂祀忘川》的作者末行。黑龙江的老乡,她腰疼停更中。小米也是腰疼难耐,每天用老妈的按摩器缓解疼痛!久坐之人的悲哀!)

    【47】紫云南炎(《逆元道仙》的作家。紫云兄!)

    【48】愿望会实现(一位非常好心的书迷。我非常喜欢这位大侠的名字,愿大家的美好愿望都会实现。)

    【49】你是孙猴子(一位齐天大圣!)

    【50】粉色玉米(《帝仙传》的作者。目前停更中。小米仍然送上那句话:你快回来!你的作品等你回来!)

    【51】陌上/伊人(一位好友的小号!感谢支持!)

    【52】饺子土豆馅(土豆馅的饺子炸着一定好吃!感谢美女大侠一直以来的支持!)

    【53】太肥飞不动(大侠,你得减肥了!感谢你的支持!)

    【54】蜜胖儿(《重生之望族名媛》的作家。可爱的娃儿!曾经想要龙套角色。可是小米作品中的人物均为设定好的角色,名字个性全部紧紧相系,不能满足你这个心愿,抱歉了!沙朗黒呦!(韩文:我爱你的意思。说中文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难为情。呵呵!))

    【55】大门框(善良的美女大侠,给予不少人照拂的好人。)

    【56】黑眼猪儿(黑眼珠的美女大侠?)

    【57】普河(《敢补天裂》的作者!河兄称呼我为“兄弟”,嘻嘻!)

    【58】月色无色(慷慨的美女大侠!月儿无色,苍白之美!)

    【59】原若月(《南诏王女》的作者芳荑。小米曾经一度将其作品认作为“南诏女王”一定有许多人深有同感!呵呵,抱歉啦!)

    【60】inori`(《伪善的综漫世界》的作者草莓爱吃西瓜。小米不得不说,草莓的牙口真好!呵呵!)

    【61】一杯清楚a(又是一位十分神秘的大侠,感谢你的支持!)

    【62】风信子18(感谢美女大侠的支持!有您的支持,小米会做到更好!)

    【63】李学祥(一位友人的小号!)

    【64】灬蝴蝶灬(一位非常慷慨的美女大侠。十分的感谢您的支持!)

    【65】小米加步枪123(《剑点江山》的作者月破。小米最新结交的友人。比小米厉害,因为他比我多了一把步枪,哈哈哈!)

    【66】文小七七(《巫女要翻天》的作者。六六大顺的小七七!)

    特别感激“言菀菀”,小米的美女老乡,对小米书评区无限的钻石打赏!小米爱你哦!感谢你一如既往无懈的支持!!

    【67】艾玛30(刚刚结交的大侠)

    【68】小驼小驼(《大神新娘修行中》的作者!)

第一章 陈隅村

    引子:四座巍峨的山峰蔓延着,白茫茫的积雪点缀着山头。群山围绕出一块中心盆地,在盆地的东侧,坐落着一个平凡的小山村。

    “啊!”悚然的尖叫声像一把利刃一样,划破繁星点点寂静的夜空,朦胧的月亮躲进了乌云身后。被惊扰睡眠的母鸡,警觉的四处张望,将草窝内的小鸡收拢在翅膀下。村内的几只护院的看门狗,也随着惊叫声犬吠起来。一道黑影像闪电一样融入夜色之中,月亮悄然的露出半边脸,微弱的月光照在雪地上,一个昏迷不醒的女人倒卧在冰冷的地上,而在她的身边,赫然横躺着一具面色发黑的僵直尸体,眼睛瞪得好像灯泡一样,眼珠子向外鼓着,好像马上就要脱离了眼眶,嘴巴惊恐的张开,好似最后的遗言还不曾来得及说出口,便飘散在了冰冷的寒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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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陈隅村

    寒冬,一年当中最冷的时节。通常的这个时候,一般的小村庄,家家户户的农民都会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打牌搓麻将,喝喝小酒吹吹牛皮,幸福的享受着农闲时的清闲日子。

    而位于山东省境内的一个偏远得在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平凡小村庄,此时却笼罩着诡异的氛围。位于村子正中央的房屋,是村子内唯一的一间外壁贴了瓷砖的砖房,此时里面挤满了人。

    一个皮肤黝黑,双眼凹陷,满头白发老人,盘腿坐在床板上。闭着眼,吧哒吧哒地抽着旱烟袋,烟雾像灵动的白蛇一样,腾飞在空中舞动着。屋子里面虽然挤满了人,但是除了吧嗒吧嗒的抽烟声,再也没有其他的任何声音。屋内的每个人都神色黯然的闭口不言,紧皱着眉头,面部表情就像刚喝了黄连水一样,苦不堪言。

    死寂般的静默大约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站在炕沿边的黑脸大汉,终于沉不住气了,率先打破恼人的沉寂,开口对坐在床板上的白发老人说道:“老爷子,你倒是说句话啊!我们的命你到底是救还是不救?村里可就剩下这几十户人家,百十来口人,可扛不起鬼神再这么闹腾了!再过几天,村里的人可就要死绝了。现在,大家都已经决定了要迁村了,这件事你得给个答复,到底中还是不中?大家可都等着你老人家的一句话,您老可得下定决心,不能再犹豫不决了。”有人开了头,屋子里马上就跟炸了锅一样,立刻涌起此起彼伏的吵闹声,咒骂声,还夹杂着几声唾泣声。

    坐在床板中央的白发老者,终于缓缓的睁开眼睛,手中的旱烟袋在床沿边上磕了磕,然后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黑脸大汉说道:“黑娃子,古语有句话叫做“安土重迁”,怎能轻易便决定迁移之事。别看咱们村子小,可也是祖祖辈辈在这里生活了几百年的历史了,祖辈们辛苦打下的基业,哪能说扔下就不管了。再说,出山靠赶牛车,要走好几天的山路才能到省城。十冬腊月冰天雪地,山路艰险难行,准不保会出现什么危险。而且这么冷的天,大人还可以忍受,可小娃子就没办法承受这样的寒冷了。”白发老者此言一出,原本吵闹的人群,便瞬间又都沉默了。不过,还是有人忍不住的轻声嘟囔着说:“那也不能就这样干坐着,每天提心吊胆的等死,还不如出去冻死来得痛快。”

    黑脸大汉接着对老者说:“老爷子,你是村长,也是村里最有文化懂得最多的人。你老可得想想办法,这一村子的人,可都指望你老拿主意好活命!”话音刚落,屋子里的附和声就不绝于耳。

    突然,一个三十左右岁的满脸麻子的妇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放声嚎啕大哭,“我苦命的娃他爹啊!你咋就这么狠心的走了,丢下我和狗娃,也马上要随你去了,真是不叫人活了。”她这么一带头哭闹,屋子里面其他的妇女孩童,马上跟着哭作一团。男人们也是个个垮了肩膀,耷拉着脑袋,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唉声叹气。

    白发老者见众人情绪激动,便起身下了床,不耐烦的对众人说:“行了,都别哭了。”说完蹬上了老汉鞋,披上了棉袄,向门外走去,众人立刻都默默地跟在老者身后。

    老者出了房门便领着大家往村东头走去,不一会就来到了村子里面供奉的祠堂。老者推开祠堂的木门走了进去,男人们也陆陆续续的跟着老人走了进去,而女人和孩子们便留在了外面,站在门口向里面探头观望。

    白发老者来到供龛前面,拿起三炷香点燃,然后带领着大家跪拜在地,恭恭敬敬的念道:“陈隅村的列祖列宗们,不肖子孙给先祖们磕头了。”说完,跪在地上的众人集体的在地上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磕完头,为首的白发老者便开始对着祖先牌位娓娓述说:“陈氏祖先们保佑了咱们村几百年祥和的生活,可是,现在咱们陈家村却遭了大难了。几天前,村南边最边上狗子家的当家的死了。结结实实的庄稼汉子,竟然突然暴毙家中,浑身发黑,就跟撞了邪一样,大白天的倒在后院,就这么离奇的走了。结果,这仅是灾祸的开端,接下来连续的几天,天天都有人浑身发黑,莫名的死掉,村子里的人都说这是闹鬼了。村里小二子家刚出生几个月大的孩子,就在前天凭空消失了。结果,后来在后山的坟头找到了小娃儿的身体,浑身发黑,脑子也不知被什么野兽给吃光了,样子可真是可怜得惨不忍睹。按照这样子下去,再过不了几天,村子就得死绝户了。”说完掩面痛哭,泣不成声唏嘘不止。后面跪着的男人们担心老者哭背过气去,不停的安慰劝解老者。

    老者缓和了一下情绪,止住哭声,继续说道:“陈隅村是不能搬迁的,俺们不能就这样轻易的丢下祖宗的祠堂,和祖祖辈辈辛苦打下的基业。但是,这种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也没办法再过下去了。所以,列祖列宗在上,我这个陈家无能的现任执事,要动用我们陈村的宝贝,出外请能人异士前来收鬼捉妖。恳请请祖先们体谅我们这些不肖子孙的苦衷。”说完,立刻站起身,吩咐众人把祖宗排位移到了供桌上,然后轻轻的拆下供龛后面的挡板,双手虔诚的捧出一个酒盒大小的楠木盒子。

    老人将盒子捧在胸前,心中暗自祈祷,“全村百十来口人的性命,就全靠你了。”

    但盼苍天有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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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金像

    八十年代初的中国,正沉沁在改革开放的热潮中,新旧交替,百业待兴。此时,看准苗头的外商,开始不断的大量涌进中国,想要乘着这股改革的浪潮,淘到一桶金。

    而中国的首都,这座古老又有些神秘的城市,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巨大的转变,日渐兴盛。

    城南老北京帽儿胡同,在最里边拐角处,有间不起眼的小店。店门上方的牌匾挂的歪歪斜斜,好像风一刮就能掉下来。偶然路经此地的人,都躲得远远的,生怕牌匾会掉下来砸到自己。而牌匾上的三个鎏金大字,隐隐约约,就能看清后面的“仕居”二字。前面的字,不知道是因为风吹日晒的关系,还是根本就没写好,模模糊糊,已经完全看不清写的是什么字。

    按理说:一般的店铺,都开在热闹繁华的地段图个生意兴隆,只有脑子烧坏了的人,才会把买卖开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这不是情等着饿死嘛!

    我就是这家小古董店的主人,同我异姓的生死兄弟胖子二人,守着这间不起眼的古董店虚度人生。然而,这间小古董店的真正面貌,并非是别人眼中所看到的不堪模样。

    我叫“假斯文”,这只是个外号,因为我是个孤儿,从小被丢在坟茔地的坟头上,差点被当成鬼娃打死。结果被人好心收养,捡回了一条命,机缘巧合,和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兄弟胖子逃荒到了京城,进了这家古董店,成为了中国最后一位搬山道人的关门徒弟。

    这些故事都以后再说,我现在要讲述的是,成为真正盗墓手艺人的因由,和我这一生难以忘怀的坎坷艰辛历程。

    十月末的某一天,忽然,有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七扭八拐的开到帽儿胡同路口停下,惊飞了在地上啄食的麻雀。看来这台车是想要开进胡同内,可惜由于胡同太过狭窄了,没办法将轿车驶进去,只好急刹车停在了胡同口处。

    这时,黑色高级轿车的车门打开了,从副驾驶下来一位年轻男人,手里提着个手提箱。他下车后,迅速的转身拉开后车门,弯腰恭敬的迎下了一个人。

    此人肥头大耳,梳着个油光锃亮的大背头,一副中年发福的老板模样。他的身材可不是普通的胖,而是肥,浑身上下给人一种油腻腻的感觉,好像太阳一晒都能融化了,走起路来大腹便便,左摇右晃,看似行动十分不便。

    最先走下车的年轻人,恭顺的打开遮阳伞,帮肥胖男人遮住头顶的烈日,二人这才慢悠悠的向胡同里面走去。花费了不长时间才走到了胡同尽头,看着眼前的店铺,胖男人很不满的咂嘴道:“用不用搞得这么神秘啦,还真够难找的啦。不过也太叫人失望的啦,店面竟然如此寒酸,比麻雀都小的啦。小陈,你说得那么神奇,是不是以讹传讹的啦。”胖男人说着一口很不标准的港腔普通话,讲完后侧着头,斜眼看着身旁的年轻人。

    年轻人立刻十分恭敬的说:“老板,就是这地方没错,能人异士都很清高,喜欢居住在人烟稀少的地方。”说完,年轻人立刻迈步向前,推开店门,侧身让胖男人先走进店内。

    一个十平方左右的小屋子,门窗对面的柜子上面陈列了一些瓷器。房门左手的墙面上挂了一些名人字画,右边是个半人高的玻璃展示柜,胡乱的堆放了一些,大大小小的包装盒。玻璃柜子后面唯一的一把椅子上,没有居坐任何的人,椅子后面的墙角边上,有一个挂了绣着双鲤鱼门帘的后门。

    胖男人走到柜子边,看了看瓷器,又瞄了瞄字画,嘲讽的说:“古董店竟然搞这么多赝品摆在这里,是准备骗瞎了眼的鬼啊!啧啧啧,真是徒有虚名,道听途说来的真是信不得啦。”然后,很是不满地白了身旁的年轻人一眼。

    年轻人略显十分尴尬的朝小门里面喊道:“有人在吗?来客人了。”

    我和胖子并没有在古董店内,因为店内闷热,便搬了两个小板凳,拿着蒲扇,在古董店后面的胡同内乘凉。不过透过异士居古董店后门罩着的薄纱门帘,早就将进来的二人看在眼里。

    胖子是典型的东北大汉,个头高大强壮,满脸横肉,性格也是十分的豪爽,脾气火爆,有话直说。当他听到店内来人的出言不逊,早就一肚子的火,便人未到声先到,十分不太友善的冲着小古董店内怒吼,“谁啊?一大清早的吵死了。”然后,便一马当先的掀起帘子,走了进去。

    我和胖子的性格和样貌都正好相反,我长相斯文秀气,常年累月挂着友善的笑面,俩人属于一刚一柔,一文一武十分合拍的搭档组合。

    首先走进来了一个个头很高的壮汉,满脸的横肉,随后又走进来一个斯斯文文,十分秀气的年轻男子。

    我担心胖子会得罪人,便也立刻站起身,挑起门帘走进了古董店内。

    店内站着的二人,一高一瘦,明显是主仆二人。我在门外,便听到矮胖子一口港台腔调,应该是个来内陆做生意的阔老板。异士居虽然表面上只是个小古董店,实际上京城内数一数二的倒卖明器(盗墓取得的赃物)的“暗庄”,不是你有钱就可以来的地方。我对胖老板刚才的出言不逊,心里有些介怀,便想杀杀他的傲气,便没有搭来者的话,反而先是笑着调侃身旁的胖子说:“胖子,你能不能小声点,万一吓跑了客人,看老爷子怎么收拾你。”

    胖子有个毛病,一激动就磕巴,他十分不愿意听我管他叫胖子,于是瞪着一双牛眼,磕磕巴巴的对我说:“假斯文,跟你...你...你说了多少次了,老子这...这...这是壮,不是胖。还有,惹老爷子发火,哪...哪次少了你了,你丫的,少给我在....在这卖乖。”

    我没有回嘴,见胖老板的脸色不太好,便嘴角微微上扬,这才笑容满面的对他说:“小的叫斯文,他叫胖子,都是这家店的伙计。胖子他平时说话声音就大,绝对没有恶意,望二位老板请见谅。敢问二位老板贵姓,是哪位爷介绍来的,一般能找来小店的都是行家,当然不会看上这些垃圾,这些个西贝货(“西贝”组合为“贾”,而“贾”通“假”,西贝货就是假货的意思。),都是小的们练眼力时,收的一些小玩意,让老板们见笑了。”

    站在我面前,拎着一个银色手提箱的年轻男子,首先开口说道:“这位是何老板,我们是查五爷介绍来的。”说完,便将一张黑色的名片递了过来。

    听到査五爷的名号,我不敢怠慢,立刻将名片接过来,然后拿打火机在名片上燎了燎,黑色的名片上面,立刻显现出五个金色的大字“奇人异士斋”。

    我见名片却是作家的真货,便挂着我一贯的笑容对他俩说:“二位请稍等,我去去就回。”说完,便转身挑起异士居欧古董店后面的门帘,向店外走了出去。

    异士居古董店已经许久没人来了,我步入店后的小胡同内,一边走一边心想:终于迎来了祈盼许久的客人,也不知老爷子这次会不会让我和胖子独立接活,解决事件。我和胖子整日无所事事的闲得无聊透顶,希望这次可以出山,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但我家老爷子还拿我俩当弱不禁风的小孩子看待,应该不会轻易的同意我俩单独行动。

    “异士居”是世袭的古董店,现在我师父方老爷子在掌事,他是个“倒斗的手艺人”,说白了就是干盗墓的。但是老爷子很早就已经收手不干了,现在就是收一些古董,偶尔帮一些有钱人解决些疑难杂事,打发日子。但是,现今托事的人很少,几乎都轮不到我出手,实在让我感觉自己在无声无息的虚度光阴,不禁在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样平淡如水的日子,唉!

    但我不知,此番来此的二人,令我踏上了倒斗手艺人,惊情澎湃的坎坷一生。

    我低头思索着,便已经走出了身处的胡同,迈上几阶石阶,便想要推开眼前的院门,但却听到师父洪亮的声音,隔着门缝从院内传出来,“请他们进来。”

    我刚伸出去的手,便默默的放了下来,然后掉转身往回走,就这样过了一根烟的时间,我又从新拨起异士居后门的门帘,站在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对客人说:“两位老板对不住了,让你们久等了,里边请。”

    姓何的胖老板明显一脸的不快,晃着肥大的身躯先跨出门槛,在他跨出后门的一瞬间,我看到了他脸上厌恶的表情。他肯定认为狭窄的异士居古董店里面,就会是间会客厅,结果,没想到却走出了古董小店,而又走进了一条狭长的小胡同内。胖老板满脸不情愿的晃动着一身的肥肉跟在我身后,左拐右转走了一会,走到了胡同的末端,眼前出现了一块大空地,在不远处有着两扇红漆镶边的铆钉大门,门口蹲着威风凛凛的两只石狮子,红砖青瓦的围墙,气派非凡。

    我回头看了一眼瞠目结舌的胖老板,早就已经习惯了每个前来古宅的客人,吃惊的表情。我示意他在原地等一下,然后,迈步上前轻叩了几下大门上的椒图扣环,然后才吱呀呀的推开大门。

    我便带着胖老板他俩走了进去,走了十几步后,就冲着眼前的方厅内喊道:“师父,客人到了。”然后,便领着他们步入了宽敞的会客厅。

第三章 金童玉女

    方正的厅堂里面左右摆放着茶桌和太师椅,一块金字篆刻“奇人异士斋”的木匾,端端正正的挂在后方的墙面上。木匾下方坐着一位身着深色纽扣唐装,骨瘦如柴仙风道骨的老人,见客人登门,笑着放下手里的茶杯,站起身一抱拳,开口道:“远方的贵客盈门,有失远迎,失礼失礼,徒弟看茶。”

    我立刻答道:“是,师父”。这位老者就是我和胖子的师父,如同父亲一般的恩师。

    何老板一改傲慢的态度,哈腰抱拳,满面笑容。脸上堆积的肉,把他本来就不大的眼睛,都盖住了。就见他一脸恭敬的说:“敝人姓何,大家都称呼我何胖子,你老就这样称呼我好啦。久闻方老大名,幸会幸会啦。今日能得见尊容,真是仙风道骨气度非凡。能在这典雅的古宅与方老同处一室,我都感觉脱胎换骨一般,真乃我的荣幸啦。”听他不着边的阿谀奉承,我差点没笑出声,这何胖子捧人的功夫堪称绝学了,自己说的煞有介事,听得人还不觉得是吹捧过头,真会忽悠人。不过话说回来,在北京城能有这样大的古宅,岂是一般二般的人物,随便摆放的雕花桌椅,都是正宗的黄花梨,墙上的字画,每一幅都是叫人咂舌的稀有真迹,也不能怪他前后反差大。

    胖子在旁边一脸不愤的对我耳语说:“这死胖子,真是个势力眼,刚才还嘲笑咱们店面小,现在又夸赞的跟到了天堂一样。一身的肥油,看着都腻歪,我看着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轻声的对胖子说:“能拿着异士居帖子找来的人,岂是一般的人物。你说话小点声,一会被老爷子听见了,准没有你好果子吃。”胖子一脸不高兴的走到师父身后,他这人就这样,脾气大,看不惯的事还特别多。我给客人沏了一壶茶,何老板抿了一小口,赞叹的说:“安徽的祁红,上好的绝品,价格不菲的啦。此茶贵在它甘温暖腹,滋养阳气。现在时届寒冬,万物生机必藏,用它来驱赶邪冷的严冬寒气,再好不过,方老真是好品味的啦。”

    师父笑了笑对他说:“听何老板口音,应该是香港的同胞吧?难得如此了解茶道。我这里还有些陈年的云南普尔黑茶,也是严冬时节可品的好茶,走的时候带两块茶饼回去,就当是见面礼了。”

    何老板立刻站起身,拱手说:“谢谢方老啦,今天两手空空的登门拜访,还带东西走,真是不好意思啦。”

    胖子在旁边小声嘀咕:“你还知道不好意思。”

    何老板的胖身体尴尬的坐下,师父侧头瞪了胖子一眼,吓得胖子慌忙的撇过头,轻轻的吹了几声口哨。我幸灾乐祸的看向他,他给了我个鄙视的眼神。

    师父捋着下巴上的一绺山羊胡说:“何老板远道登临小店,是要出手明器(墓葬的陪葬品。传承下来的古董物件,一般的都是靠世代相传的器物,而真正稀有又值钱的古物,都是倒斗弄出来的,倒斗就是俗称的盗墓。)还是有什么难事要解决,本店除了古董买卖生意,还承接解决各总奇特的疑难事件。”

    “在说事情之前,想请方老看样东西。”说完,何老板示意身旁站着的年轻人,把手提箱打开。年轻人将手提箱平放在桌子上,然后轻轻的转动箱子上的密码锁。咔的一声后,将锁头拿下,打开箱子,小心的拿出一个长方形的楠木的盒子,谨慎的打开。

    屋子霎时间金光闪闪,耀人眼睛。站在桌子旁的我,条件反射的用手遮住了眼睛。

    何老板让手下的年轻人将手提箱打开,屋子里面顿时金光闪闪耀人双眼。这时,一直安分站在师父身旁的胖子,伸长了脖子往桌子上看了一眼,然后撇撇嘴不屑的说:“切,不过是座金子神像,没什么大看头。”

    师父听到胖子的嘟囔,瞪了胖子一眼,胖子便立刻收声,规规矩矩的站好不敢再言语。师父一脸严肃并小心翼翼的从桌子上捧起金像,接着便上下左右,反反复复的将金像看了个遍。最后,眼神停留在了金子铸成的神像底部,细细端详了许久。然后,像微风轻抚水面一样,用手指摸了摸金像的底部,脸色便变得有些不同,侧过身,对身旁的胖子说:“胖娃,去内宅把我黑色工具袋里面的望远镜拿来。”

    听到师父叫自己“胖娃”,胖子十分不乐意的说:“师...师父,有外人在,不要老...老是叫我的小...小名好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丢脸的关系,胖子磕巴的更严重了,说完很是不高兴的嘟嘟囔囔向后面走去。看着胖子畏惧师父的怂样,我在一旁差点没笑出声。

    就在我沉沁在幸灾乐祸之中时,忽听师父叫了我一声“斯文”,我慌忙立刻答了一声“在”。

    师父对我说:“你过来看看,能不能看出些什么门道来?”说完,师父将金像放到桌子上。

    我走到桌子近前,轻轻的捧起金像,仔仔细细的翻看了半天,然后对他说:“师父,这是金童玉女的神像,应该是有一对。而供奉此类的神像,是为了子孙繁衍昌盛。但是,这只有金童少了玉女,而古董讲究的就是一个全,这件东西可惜了。不过,我看这金像的造型古怪,怎么这么抽象,看包浆也不像是现代的艺术品,难道这是西晋时期的作品,所以才会出现这种简略不具体的造型。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看走了眼,那时候有这二位神仙吗?”

    听我陈述完,师父赞许点点头,然后捋着山羊胡笑着对我说:“小文你没看错,这金像确切是金童,而缺了玉女。在天地初启,还是三界的时候,这二位就已经位列仙班了。唐朝时期,最为盛行金童玉女神像的铸就和传说,这种抽象的形态,就是西晋时的艺术特征。不过,这其中暗藏的关键门道,你还是没有看出来。”

    师父的话音刚落,胖子便从内宅后面走了出来,将手中的单眼望眼镜递给了师父。师父将金像放倒在桌子上,然后用望远镜对着神像的底部,观看大约半刻钟的时间,然后抬起头并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盯着桌上的神像思索了好一会,这才握着手中的望眼镜,看向何老板。

    焦急的何老板,站在桌子近前看了半天,忍不住开口问道:“方老,您看出什么名堂了没有啦?”

    师父没有立刻回答何老板的问题,而是先开口问道:“何老板,是否能先将此物的来历说来听听,我也好思量思量。”师父说完,就稳稳地坐在太师椅上,用手端起茶,等何胖子开口。

    何老板眨了眨眯成一条缝的小眼睛,笑眯眯的开口道:“其实这个东西,得来的简单啦。我身旁的小陈秘书,替我去山东收一笔账,人家拿来抵债的啦。之前和我倒卖海产的合伙人破产啦,然后开了家看风水的道馆。其实他也不懂摆卦相面这些的啦,就是耍嘴皮子忽悠有钱人乐呵,混口饭吃。前几天他店里,来了几个农民,说村子里面闹鬼,不知道是在哪里听说了他道行高深,就邀请他去帮忙收鬼抓妖。事成后,还有另外一尊黄金神像做为报酬。结果他见钱眼开,一口就答应啦人家,明知没那本事,听说硬着头皮去啦,到现在还没回来呢!呵呵...我估计死着啦...哈哈哈。”说完前仰后合的笑得全身上下的肥肉乱颤,肚子上下直跳,椅子都快要被他坐散架了。

    站在师父后面的胖子,气得直翻白眼,估计心中很是不满何胖子的幸灾乐祸,无奈师父坐在旁边,他也不敢发作,只能紧握着拳头,恶狠狠的瞪着何老板,心中肯定在骂:你丫的怎么不乐抽过去。胖子努嘴让我看何老板的丑态,我假装没看见,盯着何老板身后的陈秘书。总觉得这人给人感觉怪怪的,看上对何胖子唯唯诺诺,一副耿直一本正经样子,仔细看他的眼睛,就能察觉出一丝阴阴的狡诈。这样表里不一的人,定是包藏祸心,指不定打着什么鬼主意,要是跟他一起做事,得小心提防一点。

    师父看着快要笑背过气的何胖子,捋捋下巴上的一撮小山羊胡,笑着问他说:“那何老板拿着本馆的名帖,此番前来是为了何事?总不会只是为了,给我瞧瞧这尊金像吧?”

    何老板止住大笑,拿起旁边的茶杯,润润笑得发干的喉咙接着说:“昨天和査五爷喝茶,正好小陈收账回来啦,我就让五爷瞧瞧这玩意,给估个价格。结果査五爷捧着金像看了好一阵子说:这金像不简单,但他又看不出有什么名堂,就介绍我来找方老啦,说方老是这方面的专家,一定能看出这尊金像隐藏的秘密。如果这金像是个好东西,我打算亲自去趟山东,把另一尊玉女金像也带回来。”

    我心中暗笑,把师父捧这么高,估计就是想套师父的实话。我见师父笑了笑,然后拿起桌上的单眼望眼镜说:“这个小玩意,是我一个外国友人送给我的。它可不是普通的望眼镜,而是“可视性单眼望眼镜”,这上面的镜片是用特殊材质制成的,可以透视三寸左右厚的隔板。不过,根据格挡材质的有所不同,看到里面的东西,有些很清楚,有的就很模糊。这东西可比当初老千用来诈赌的透视眼镜厉害了许多,这种薄厚的格挡,还是可以轻易的看清楚。”

    师父的话还没说完,何胖子的眼睛已经瞬间睁大,他兀的站起身说:“方老的意思是......”

第四章 半张地

    师父捋着山羊胡,笑着点点头说:“没错,这金像里面有东西。一般开过脸用来供奉的佛像神像,像身内部都不能中空,都会在铸造之初,就在底下留好洞孔,方便日后将经书装入其中,然后再将底部封死。而神佛像里面的东西,一般都是价值连城,可遇而不可求。”

    在师父身后站得脚都酸了的胖子,瞬间来了精神,迅速的拿起桌上的金像,一个劲的猛看底部,结果明显没有看出什么名堂,皱着眉头疑惑的问道:“师父,你说这里有经书?”

    听了师父的话,我也是大吃一惊,刚才看了半天,没看出来底部是后封死的,还是师父的一双火眼精精厉害。

    而且,一般的泥塑的神佛像内部都是中空,会藏有经书,没想到金子打造的神像,内部竟然也是中空的藏有经书,可是我却没有感觉到金像的重量不对,也许它内部中空的空间并不大。

    师父拍了下胖子的手,让他把金像放好,然后对着眼冒绿光的何老板说:“不过,这尊神像里面没有经书。”何老板狐疑的从桌子上拿起神像,我忽的看到他身后的陈秘书,听到师父的话,眼神瞬间一变,射出一道冷冽的寒光,然后不到呼吸间又马上恢复常态。

    师父捋着山羊胡,意味深长的说:“这里虽然没有经书,但是好像有张不太完整的羊皮,我估计有可能是张地图。”

    “地图?藏宝图?”不等何老板开口,胖子吃惊地盯着师父问。

    “哈哈哈......有可能!”说完,师父笑咪咪地望向何老板,开口问他:“何老板,你是不是想立刻赶往山东啊!不过这抓鬼的事情,何老板懂吗?”

    何胖子默默的将金像收进手提箱,然后认真的锁好,才抬起头说:“什么鬼神的啦,我才不相信啦。肯定是那些村野愚夫,吃了什么东西中毒,才会全身发黑死掉的啦。我这次前去,会带上最好的医疗团队,一定可以解决问题的啦.”

    师父看着信心满满的何胖子,笑着说:“既然何老板这么信心十足,那么我就提前预祝何老板,马到功成。不过,此物跟我甚是有缘,何老板要是遇到了任何的难题,都可以随时来找我,方某定助一臂之力。”说完示意我送客。

    何胖子站起身,冲师父拱手说:“方老的好意我心领了,他日再来拜访,那我就先告辞啦。”说完三步并做两步,都没用我领路,就急匆匆的往外走。

    胖子见何老板火烧屁股一样的匆忙离开,没好气的在后面呲鼻说:“什么玩意,怕别人抢你的呀!白给胖爷我都不稀罕。”

    我急忙跟出去,送走何老板,然后关好店门,来到后面的古宅,笑嘻嘻的问师父:“这回给您老准备带点什么装备啊?”

    胖子在一旁立刻插嘴道:“准备个球,你傻啊?没看见都没咱们什么事了吗?”

    我白了胖子一眼,对他说:“你丫的才傻,懒得和你吵嘴。”我看向师父,征求他的意见。

    师父捋着山羊胡,笑呵呵的看向门外,“我估计今天晚上,他们就会再次登门。斯文准备一下,明天跟着他们一起出发,帮忙把事情解决了。然后,带着另一尊金像回来,我对金像里面的东西,还挺感兴趣的。”

    不等我回话,胖子急忙在旁边插嘴,激动的直磕巴说:“师父你不去,那也得让...让我跟着他一起跟着去啊!就...就他自己能搞定吗?你不是不知道,假斯文他是个文弱的书生,而且身子特别弱不说,他还有紧张性肠炎。要是他一个人去,遇到危险一紧张害怕,还不得拉裤兜子里。那咱异士居,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我听胖子揭我的短,没好气的对他说:“带...带你这笨蛋去,也没...没...没有用。去,去,去,上一边凉快去。”我故意学他讲话磕巴气他,然后我立刻问师父说:“不过,何老板会让我们的人跟着去吗?”

    “师父,他学我,你不管管。”胖子听见我学他,气得直瞪眼。

    师父看我俩斗完嘴,对我俩解释说:“从我这里得知金像里面有东西,何老板一定会忍不住好奇打开来看,但是里面的东西他一定看不懂,就会想办法找人帮忙。但是,他个性狡猾多疑,一定不放心再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情,最后只能求到我们异士居。如果这次去山东不带上我们的人去,以后他也不好意思登异士居的门。你俩跟着我都学道已经十几年了,是该自己单独出去长长见识了。斯文书读的多,又心细谨慎,这次的事情我相信斯文,应该自己就能轻松解决。不过,胖娃你也不能在家待着,你要去趟深圳找我朋友,顺便带点东西回来。”

    我听师父夸我,一脸的洋洋得意,忍不住说:“胖子,听到没,师父老人家说了,就我自己就能轻松解决。”我特意夸张加重“轻松”俩字的语调,得意的看着胖子。

    胖子则一脸坏笑的对我说:“假斯文,刚才见你一直不住的打量陈秘书,不会看上人家了吧!我记得你没这种**的喜好啊!难不成那货是女的,不能吧!我看他的胸部,比我的还平,不可能是女扮男装啊!”

    我气得直瞪眼,张嘴骂胖子说:“滚犊子,瞎咧咧什么,那秘书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一脸的小人相,带着忠厚老实的面具,和那种人相处,得起打十二分的精神,处处小心,以防他随时在你背后,笑呵呵的捅上一刀。”

    胖子一脸的揶揄对我说:“你还好意思说人家,你还不是整天挂着虚假的笑容,装出一副亲切可掬的样子。其实,满肚子的花花肠子,天天笑得就跟颜面神经失调似的。”

    我微笑着对他说:“这叫喜怒不形于色,宠辱不惊懂不?比你整天看着跟苦大仇深似的好。”

    胖子对我的讥讽并不在意,他已经都听习惯了,他的接着说:“不过,一般秘书,不都是那种身材很火辣,妩媚妖娆的女人吗?港商什么时候开始流行带男秘书啦。”

    我讥讽的对他说:“你那石头脑袋能懂啥。现在港商在内陆这边,都有好几个风情万种的小蜜,累心的很,哪还有心情**秘书。现在的秘书,都等于是老板的分身,代替老板们四处奔波,一般都是十分精明,能办事的主。”

    胖子用鼻子哼哼两声,没接我的话,一脸崇拜的问师父:“师父,您老人家什么时候开始,能掐会算了,算准那何老肥,就一定会来异士居请求帮忙,说不定他会找到另外的人,帮忙他解开羊皮的秘密。”

    师父一直在旁边看着我俩斗嘴,这是异士居每天都会上演的戏码,他听到胖子问他,于是笑着说:“我又不是神仙,当然不会掐算了。不过,藏得那么严谨的地图,一定很珍贵,肯定不会是普通的样子。更不可能在上面标明哪里有河流,哪里有路,宝藏藏在哪里,都会画得一目了然,让你直接拿把铁锹去挖就有了。”

    “笨蛋。”我嘲弄的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也不管胖子有没有听见,直接问师父说:“师父,如果是西晋时期的文字记载,他们也许也能看的懂,不懂也会找人帮忙,您确定他们就一定会来求你帮忙吗?”

    “假斯文,装的跟什么都懂似的,我还以为你都搞明白了,弄了半天还不是和我一样。最起码我还知道不耻下问,就你整天装得跟大瓣蒜一样,一副牛气冲天的死样子。”胖子一脸不屑的讥讽我。

    我没心情和他斗嘴,对他说:“你能不能消停会,听师父把话说完。”

    师父放下茶杯,悠闲的吃着点心,看我俩吵够了,接着说:“其实也简单,如果是文字记述,无论是太古文字,番邦古字,还是阴文,北京城也没几个人敢说都懂。如果是西晋时期的地图,上面的文字很有可能是密码排列,那就更没有几个人能看懂了。你们看那何老板小心谨慎的性格,也不会到处找别人来破译地图,不怕他不回来。”

    说完师父笑呵呵的品着茶。

    我听完高兴的都跳脚了,等了这么多年,我终于是熬出头了,终于可以大展身手,一展抱负了。

    一个整个下午,我怀着激动的心情在期待中度过。

第五章 黄天师

    果然不出师父所料,晚饭后何胖子就急匆匆的登门,满脸堆笑,说了一大车的好话。意思就是:本来不打算麻烦异士居出面的啦,他自己会单独去把另一尊神像带回来,再过来共谋后事。但是又觉得这样办事,对师傅有失尊重,所以才厚着脸皮前来,麻烦异士居能一起走这一趟,事后定有重谢。等等的一大套冠冕堂皇的说词。

    师父什么也没说,笑呵呵的点头答应了何胖子的请求。也没提什么要求,吩咐我跟着走一趟,叮嘱我办事要小心谨慎,把事情好好解决。我知道师父以往办事,从来不收金银钱财,只收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当报酬,就不多话,收拾了些道士抓鬼的道具。

    第二天,天刚朦朦亮,何胖子就迫不及待的带着我和陈秘书,还有一些医护人员一起,就急匆匆的出发了。

    一路上舟车劳顿,天冷路滑,因为不熟悉路径,车队行驶了一整天,才来到山东临沂市沂南县临海镇陈家官庄,然后又往西北的山路行驶了许久,好不容易才找到大山里面的小山村。

    此时,太阳已经西落,天色开始渐黑。一群人呼呼啦啦下了车,伸胳膊踢腿活动筋骨。何胖子环顾四周的崇山峻岭,一撇咂舌道:“啧,穷山僻壤,怎么没看到半个人影,难道都死绝啦?小陈,你进村里去看看,还有没有能出气的啦?斯文小师傅,咱们在后面慢慢走的啦。”说完一脸献媚的靠近我,还拿起他脖子上围着的围巾一端,打算围在我脖子上,和我一起共用。

    我看他脑满肠肥欺软怕硬的的样子,就心生厌恶,不过还是笑容满面地对他说:“何老板,我们还是大家一起进村去看看吧。万一有情况,人多也好有个照应,你说是不是。”说完也不管他乐不乐意,就迈步向村子内走去。

    这村子四周环山,俗话说的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何况这里有四座山,就算这里的农民不种地,应该也不愁吃穿。

    从村口顺着石头路走了半天,一排排的土坯房,冷冷清清,不见人影,连家禽牲畜都看不到半只。心想,不会真叫何胖子的乌鸦嘴给说中了,人都死绝了?这才几天,难道闹鬼真的闹得很厉害,如过这恶鬼若此列害,我着毫无经验半吊子的两把刷子,够呛能把鬼给灭了,搞不好我自己倒白白的丢了性命!

    走到村子中央,从背包里掏出师父的罗盘,握在手上,转了一圈,罗盘没有任何的反应。难道坏了,于是晃了晃,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完了,是真的坏了,师父你不能这样坑我啊!不是说有异常的电波,指针就会乱颤转动,现在着罗盘上的指针,怎么像被黏住了一样,一动不动。我低着头开始研究罗盘,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毛病。结果,眼角余光好像瞄到了什么东西,在旁边的房子后面摆动,恍恍惚惚,感觉好像是人的手。不过怎么干枯得好像骷髅一样,我急忙回头看向何胖子他们,他们还在身后不远的地方,正漫不经心的朝这里走过来。我忙向他们打了个嘘声的手势,然后,猫着腰向旁边的房子走去。

    走到房子近前,我侧着身,紧贴着墙壁慢慢向前挪步,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响声,那只瘦得跟鸟爪一样的手,瞬间凭空消失不见了。难道真是只鬼手,我靠,这鬼怎么这么清闲,出来到处溜达。刚下车不到一根烟的时间,就叫我给撞见了,真不知道是他太幸运,还是我太倒霉?忽的,感觉肚子一阵抽疼,看来是老毛病又犯了,关键时刻可不能掉链子。我忍着痛,一咬牙猛地向前一窜,向房后面看去。

    结果,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鬼,迎面向我扑来,吓得我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反射的抬起腿就是一脚。结果那恶鬼,就这么被我轻松的给踢飞了出去,半天没爬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瞬间爆发的力气用尽了,我感觉腿肚子在不住的哆嗦。看着倒地不起的恶鬼,心想:不会吧!我有这么厉害,还是这恶鬼忒次了,包里的一堆符咒都还没有派上用场,就这么被我给轻松搞定了?

    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转头向后看去,何胖子这群胆小鬼,一个都没有跟来。我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见识一下这只恶鬼的真身。心里暗自琢磨,是不是应该贴个黄符把它给灭了,也不知道师父给我的符管不管用。我迈着沉重的脚步,慢慢凑到了它近前,为了保险起见,我在地上捡了根木棍,隔着几步远,捅了捅躺在地上的恶鬼,见它没有半点反应。才放心的走上前,蹲下身想要仔细看看是什么样子的恶鬼,在这里为非作歹。不过地上躺着的恶鬼,怎么越看越觉得像是个人,于是用手一摸,心中不由得大骂:我草,不带这么开玩笑的。

    我蹲着地方正好和房子形成夹角,挡住了后面的视线,何胖子将身体藏在房子侧面,遮着嘴悄声的喊我。我站起身,招手叫他们过来。于是,何胖子躲在陈秘书的身后,弯着腰探头探脑的一边张望,一边龟速地前进。好半天才走到了我旁边,这才发现地上躺着的恶鬼,“妈呀”一声大叫,就窜出去了十几米远。没想到,一身肥膘走路都费劲的何胖子,身手倒挺敏捷的,后面跟着的伙计还有医疗队,什么都还没看见,全都呼天喊地,撒丫子往车队那里跑。

    我心里埋怨这何胖子,真够能添乱的,还有那一帮废物点心,跑什么跑。正想要开口叫住他们,忽然,身后面的几间房子,蓦地跳出一大群人,拿着铁锹镐叉,一下子就把我给团团围住,满脸的怒气,好像随时都准备冲上来和我拼命。

    我心中一惊,急忙对何胖子他们大叫道:“别跑了,都回来,跑什么跑,都给我回来。”听我一喊,大家都止住了脚步,回过头看见一群人围着我,都警戒的站在原地不动。何胖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跑到倒地的恶鬼旁边,陈秘书已经将恶鬼的面具抓在手里,冲大家挥动,大家看到是个面具,都松了一口气。

    围着我的村民个个面黄肌瘦,却目露凶光,为首的黑脸大汉,怒气冲天的对我说:“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打伤黄天师。”

    “黄天师?难道是老黄?”一旁站着的何胖子,马上蹲下身仔细辨认,然后对躺在地上的恶鬼说:“真的是黄老板啦,你没事吧,怎么扮起鬼神吓人啦?”说完扶起黄师傅的头。

    软趴趴倒在地上的黄师傅,断断续续的**出声,慢慢睁开眼睛,颤着音说:“老何啊!是你来了。”

    何胖子扶起黄师傅,对围着我的人说:“老乡们,黄师傅没事啦,我们是他请来收鬼的帮手啦,大家不要误会的啦。”

    弄了半天,是虚惊一场。这黄大师来了村子以后,几天也没有见到什么鬼神出现,村子里也没有人再离奇的死亡了。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能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露馅了。于是,他就先哄骗大家都到村中央,集中起来生活,不要单独行动,白天出门,晚上就关门闭户。这么过了几天,他怕时间拖久了真的遇到鬼神出现就麻烦了。于是,想了个法子脱身,就是带着个萨满的面具,出来假装捉鬼。因为没办法正常生活,大家都紧衣缩食,饿得头发晕又神经紧绷的他,在村子里刚转了半圈就累坏了,于是扶了一下墙想要休息一下,结果手一滑,差点没摔倒,刚好倒霉的被我给撞见了,错把他当成鬼,害得他差点没了半条命。

    黄师傅让村民都在外面等着,在屋里拉着何胖子的手,眼泪都要掉了下来,哽咽的说:“老何呀,你不知道我这段时间受了多少苦。这回你可得帮帮我,另一尊神像我也不要了,只要我安全的脱身,回去以后,我立刻把剩下欠的钱还给你,你得快点想个法子,把我从这里弄走,再过几天,我就得死在这里了。”天天在城市里养尊处优的黄师傅,哪遭过这种罪,人都瘦得就剩一层皮了,估计再待几天,就得嗝屁朝梁了。

    一听到另一尊神像,何胖子立刻来了精神,嘴都要笑咧到后脑勺了,笑容满面的对黄师傅说:“老黄,你放心啦!我这次来就是帮你解决问题的啦。你看到我旁旁这位斯文小师傅没,他可是北京城,顶顶大名方天师的首席大弟子。甭说抓几只小鬼啦,就是阎王爷,也是给三分面子的啦。”

    我心说:何胖子,你也太能吹嘘了吧!不过听着心里还是挺美的,不自觉脸上挂起得意的笑容,腰板也挺直了。黄师傅一听有了救星,也不管是不是真的能抓鬼,马上双手握紧我的手,激动的说:“太感谢了,有斯文师傅在,那我就放心了。”

    我心中暗想:你可放心了,这么快就没你什么事了,感情把事情全都推到我身上了。算了,反正我此行目的就是来解决问题,也没指望他们能帮什么忙,不在旁边给我添乱就阿弥陀佛了。心中虽然不痛快,但是脸上还是堆着笑,客气了几句。

    黄师傅把陈隅村的主事人叫了进来,跟他们又是一顿吹嘘,把我夸得简直就是大罗神仙下凡一样。他们主事人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他看了看我,大概应该是觉得我年纪轻轻,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忧心得直皱眉,然后什么话也没说,直接走出去吩咐村民,先给我们做饭吃。

    甭怪人家不放心,我自己也是心里没底,自己头一次出手,还是一个人,想想都觉得有点不靠谱。不过我的个性随遇而安,管他三七二十一,走一步算一步,实在不行,还有师父老人家当后盾,大不了请他亲自来解决问题。至于丢脸算不上是什么大问题,反正我脸皮厚,锥子也扎不透!

    晚饭后,我早早就睡觉了,不过老是听见外面有人再叫我,伴着悠悠的凄凉的叹息声!

第六章 搬山道人

    [[[cp|w:210|h:140|a:c|u:/chapters/201411/30/33189346355295675516]]]一整夜都恶梦连连,翻来覆去的没有睡安稳。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就起床绕着村子走了一圈,四处观察。这里都是青瓦的土培房错落有致,家家户户房前路,房后园,就是普普通通的农家小村落,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村边的转轱辘水井,我摇了一桶水上来看看,井水清澈如镜,不像有毒的样子。

    村子东西通路,南边是庄稼地,现在是冬天,地垄沟上面,都压着厚厚的积雪。北面是片老林子,林子一直蔓延到后面的两座山,山峰突兀森郁,很适合打猎,山上应该也有不少的果树。反观南边的两座山,都是怪石嶙峋的童山,光秃秃没有任何的草木,遍地的碎石,四峰相对真是奇特的景观。小山村似乎有点世外桃源的味道,好端端的村子,怎么会无缘无故的闹鬼了,还死了这么多人,真令人匪夷所思。

    回到屋内,村长已经准备好饭食,正宗的山东杂面大馒头,个头有两个拳头大,特别的有嚼劲,越嚼越甜,有股浓浓的谷物香,真是好吃。几盘腌野菜清脆爽口,还有自家秘制的桃罐头当饭后点心。山东这地方盛产水果,特别是苹果和水蜜桃,又大又甜,传说蓬莱就盛产仙桃。吃惯山珍海味的何胖子,也是赞不绝口,说这农家味真是不错的啦。

    我心说:没有肉吃,用不了两天你就会厌烦了。吃罢早饭,我放下筷子,问掌事的人说:“你们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事的,人都是怎么死的,还有没有发生过别的奇怪的事情。”

    白发老者有些哽咽的说:“别看我们村子小,已经有三百年的历史了,村东头的祠堂里面供的陈家老祖宗,曾是就职明朝的高官。明末的时候,带着家人奴才,百十来口举家向东迁过来,繁衍生息,一直是过着还算家给人足富裕安定的日子。到了我们这一代,虽不至于破落,但是却无端的祸从天降,无缘无故就开始死人。先是住在村北边狗剩当家的,在菜园被发现了尸体,浑身发黑双目圆睁,表情就跟见了鬼一样。然后开始三天两头的死人,而且都死得莫名其妙,大家都说这是闹了鬼了。”说完浑身颤抖泣不成声,身后的村民也无声的用衣袖抹眼泪。

    眼见这些淳朴的乡亲伤心的痛哭,我心头泛酸,赶紧上前相劝,“您老这么大岁数,保重身体要紧。”老者如同枯木清瘦的脸颊,挂着毅然决然的表情说:“我这把老骨头不要了不打紧,村里的后生晚辈都还很年轻,以后还有好长的路要走。小师傅一定要救救我们村,要不我死后,有何颜面见列祖列宗。”说完,颤颤巍巍的要给我叩首。

    我吓得慌忙扶住他的身体,拉着他坐在床边,一顿好好生安慰。此时我已经下定决心,不管这闹鬼的事有多复杂艰难,一定要帮乡亲们解决了问题再离开,于是问他说:“死了的乡亲都埋了吗?还能不能看看尸体?”

    老者立刻对我说:“都埋了。虽然现在是寒冬,不用担心尸体**,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也没办法留人看守尸体,活人保命才是最要紧的事情。你们要是想查看尸体,得去村北头老林子那里,那里有我们村的坟茔地。我老胳膊老腿的行动不方便,我叫我儿子带你们去看看,有什么要求,直接吩咐他就可以了。”说完叫过来一个三十左右岁的男子,小眼睛不大,厚厚的嘴唇,面如土色,一看就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老者嘱咐他,带上几个人,领我们去北边树林,坟圈子那里看看。如果要起坟查看尸体,就挖最外边那座把头的新坟,现在也管不了对死人不敬的事了。说完,一阵长吁短叹,好像又老了好几十岁,被人掺着去休息了。

    去坟圈子的路上,和村长的儿子闲聊,得知他有个很文雅的名字叫陈鸢,“寓意是:希望像凶猛的老鹰”。陈家村是世袭制,他以后就是村里新的执事,他爹小时候读过私塾,有些文化,也兼顾村里的教书先生。就因为他爹有文化,他的名字才会没有像农村惯用的土名,狗蛋狗剩之类。

    我问他:“在死人之前,村子里有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的事?有没有人,看到过什么奇怪的东西或现象?”

    他抬头看着我说:“除了无缘无故的死人,就没有别的奇怪事情了。我们都是老老实实的本分农民,懂得也不多,也不知好好的日子,咋地就发生这种怪事。”说完他就继续闷头走路。

    他身后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子,有些奶声奶气的问了我一大串问题,“你真的会抓鬼吗?鬼都长什么样子啊?你抓到过几只鬼了?你是不是道士,会不会法术,那你怎么不像黄师傅那样,身穿道袍啊?是不是道士都会飞檐走壁啊?你怎么不带桃木剑啊?”

    何胖子在旁边,哈哈哈大笑着说:“这个细佬仔(香港人讲的白话,小孩子的意思。)好好玩啊。”

    我心说:甭说抓鬼,就是根鬼毛我都没见过。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相信道士会飞,再说我也不是真正的道士,而是盗墓贼四大家之一的“搬山道人”。我们不像摸金校尉,和其他派别那么昌盛,很早前搬山一派,就已经快要断了香火。我师父那一辈,就只剩下了他自己,守着代代相传的异士居,仗着懂得各种古文,会些真功夫,还有祖传的一些抓鬼收妖的法宝,办了不少轰动的事,很早就名声在外。改革开放后,雷子查得紧,就搬到着早先买好的古宅,守着间小古董店,过着隐居的生活。反正这行想赚钱,也不是在市面上明摆着,都是在水底下暗箱流动,进行买卖的也都是行内相互熟知的人。师父他老人家本来就喜好清静,不愿意待在喧嚣闹事的地方,而且人懒不愿折腾,现在更是乐得的清闲,天天在家遛鸟玩。

    我和胖子两个人,十几岁的时候,从东北老家逃荒出来。师父他老人家,在京城外郊的路边上,把快要饿死的我俩带了回来。然后对我俩说:“你俩和我有缘,就收你俩当我的首席弟子也是关门弟子。”然后又说:“我俩非孤鸳之命,不用学习真正的道法。”也没传给我俩什么像样道术,至于收鬼降妖之类的事情,也是当故事将给我们听听,只教了我俩一些看风水相墓的本领。

    见我头脑聪明,就让我天天读书,学习古文解读,字画鉴赏。教导膀大腰圆的胖子,一些拳脚功夫。我俩贪玩也不爱认真学,都属于一瓶不满半瓶晃悠的主,平常就照看着小古董店混日子,店里平常也没有什么顾客登门,整天游手好闲,到处闯祸,老爷子没事就给我俩收拾残局,本来师父是十分温文尔雅的性格,硬被我俩给弄得荡然无存,天天火爆的骂我俩是一对笨蛋,两个混账。

    平常有胖子在的时候,凡事闯祸捣蛋都是两个人在一起,互相商量着来,刚好我俩臭味相同,彼此还取长补短,任何事都心照不宣,配合得很默契。这回我单独出来办事,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一直担忧自己搞不定,丢人事小,不能解决乡亲们的问题是大。

    面对小娃子不断的疲劳轰炸,我只好无奈的硬挤出点笑容,吓唬他说:“你个小娃儿,跟来做什么,抓鬼有什么好看的,等下小心被鬼抓走了吃掉,还是赶紧回家尿尿和泥玩去。”

    男孩不乐意的对我说:“切...谁是小娃儿,我这个年龄,都可以娶媳妇了。”

    我一听就乐了,笑着对他说:“呵呵...口气还不小啊!你叔我都快奔三了,还没个对象,要不你给叔介绍个。”

    话音刚落,前面带路的陈鸢,突然停住了脚步。

第七章 乱坟岗

    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到地方了,穿过树林,眼前是一大片的坟茔地,外围明显是一排新砌成的土坟头,后面全是一些枯草丛生,积雪覆盖着的坟头,大白天看着也阴深深的慎得慌。虽说我是干盗墓的,可是实战经验等于零,甭说僵尸鬼神什么的,平常就是连座坟头,都没有见过,更别说这一大堆,密密麻麻的坟岗。看着一些腐烂的木头墓碑,头皮直发麻。

    可是身后一双双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我,心想也不能就这样干站着,虽然心里直发怵,也得有点行动。于是,把罗盘从包里拿出来,结果刚拿到手上,罗盘的指针已经开始飞快的乱转,我握着罗盘的手心,也开始一个劲的往外冒冷汗,何胖子就紧贴着我站早旁边,他看到乱转的罗盘指针,眼珠子都直了。我也是心里一惊,心中说道:完了,这里是得有多少冤鬼,罗盘才能跳成这样啊!霎时心里就没了底,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喉咙干干的像口枯井。于是,咽了咽口水,急忙把师傅给我的一串念珠,套在了脖子上。

    何胖子拉了下我的袖子,对我说:“斯文师傅,还有没有避邪的法宝,给我带个啦。”我不耐烦地笑笑,塞了张符在他手心里。

    何胖子盯着手心中的黄符,不相信的问我说:“这东西管用吗?还有没有别的啦?”说完盯着我脖子上的佛珠猛看。我心想,鬼才知道这些玩意有没有用,带着也就是为了图个心安。没时间搭理他,我握紧罗盘向右边的坟圈外围绕了过去。

    陈鸢出声安慰何胖子说:“这里埋的都是陈隅村的先人,不会伤害自己的后人,你不需要害怕。”

    何老板撇撇嘴,心中大概是说:你们村都闹鬼死人了,还敢在这里打保票。

    围着坟茔地,顺时针转了一圈,除了罗盘乱跳,并没有发生其它的什么情况。于是问陈鸢说:“你们村的人死后,都埋在这了吗?有没有埋在别的地方?”

    陈鸢对我说:“都埋在这里了。不过,别处还有几个老坟头,听老辈人说:陈家村还没建起时,那几个老坟头就已经存在了。就它们在更里面,西北那座山脚下,到那里的路虽然不是很远,但是进去里面,都是林子没有路,现在积雪厚,更是不好走了。我们平时打猎,都是走中间的小路上山,很少穿林子去山脚下,你是打算要去那里看看吗?”

    我心想:我也不愿意去,不是得解决事情吗?你以为我乐意看坟玩,又不是脑袋进水了。这些想法只能压抑在心底,看了一眼周围静静卧在地上的一个个坟包,然后对周围的人说:“走吧,先回村。”说完我就扭头迈步往回走。何胖子一听说要回村,明显松了一口气,飞一般的冲向村子。

    回到村子,刚迈进屋子,何胖子就立刻问我说:“斯文师傅,今天去那里,看出什么问题没有啊?是不是真的有鬼啦?”黄师傅因为被我踢了一脚,躺在床板上养伤。其实我那一脚踢的也不重,他就是以此当借口,赖在床上不出门。他听见何胖子问我,马上也凑过来,急切的问我说:“看出什么问题没有,是不是马上能解决?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回去?”

    我没回答他们的问题,对一旁的陈鸢说:“把晚饭提前准备,吃完晚饭我们进林子,去那几个老坟头看看。”

    “什...什么,你不是开玩笑的吧?”何胖子听我说还要去,而且还是晚上去,吓得嘴张得大大的,表情就跟吃了苍蝇一样。

    我学着何胖子的语调调侃道:“当然得晚上去啦,大白天的鬼怎么会,现身的啦?”听我说完,何胖子的脸白得跟窗户纸一样,陈秘书也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我一直很介意陈秘书的反应,他好像很在意我去老林子,他这个人虽然年纪轻轻,却给人种深不可测的感觉。而一旁的黄师傅,干脆又直接趴在床上,哼哼唧唧的无病**。

    晚饭时,大家各怀心事,饭吃得是如同嚼蜡。我表面上很平静,其实内心也是忐忑不安,不过事到如今也不能直接拍拍屁股就随便走人了。

    吃完饭后,何胖子一个劲的缠着我,非要点避邪的法宝,他对我说:“只是先借着用用,事后就还给你啦。外面黑漆漆的,实在是太吓人了,我双腿发软没有力气走路了,要不我就先留在村里。”我心想,你打头说不去了,那还有谁敢跟我去。就我自己单独去,实在没有那个胆量,人多气旺才好办事。没办法,只好把绑在腰上的一颗珠子递给他,告诉他这是颗“虎眼文石”,遇到邪气会泛红光,可以驱邪慑鬼。是我在正式入门时,磕了十二响头后,师父才亲手给系在腰间的,从来都不离身,全国都找不到第二个,千万别给我弄丢了。

    何胖子听我说的这么玄乎,两眼泛光,恨不能把这珠子,吞进肚子里。

    收拾妥当,陈秘书打着强光手电筒,跟陈鸢两个人并排走在前面领路。何胖子和他的几个手下,紧跟在我旁边行动,看他饿这几个伙计,估计也是没有什么本领,不像陈秘书那样沉着稳重。一群人绕过白天见过的坟圈,向林子深处走去。林子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茂盛,不过越往里面走,积雪越厚,有的地方甚至都过了腰部,鞋子上挂满了霜雪,冻得**的。树下反倒好走,积雪少,不用趟着厚厚的雪走路。

    一路无话,大家都低着头小心谨慎的趟着雪赶路。我心想,不是说不远吗?这都走了快到一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到,正打算叫住陈鸢问问,就见前面手电筒发出的光亮,停在一片积雪的空地上,隐隐约约看到不远处的地面上有几个突起。

    “到了。”陈鸢招手,通知我们到地方了。

    我赶紧掏出罗盘,一个人向前面快步走去,离几个坟头越来越近了,罗盘指针却完全一动不动。不像之前在陈家坟圈时候,飞快的乱转,难道这没有鬼魂的异电波。一手打着手电筒,一手握着罗盘,慢慢的绕着四周走了一圈,罗盘还是纹丝不动,看来这里似乎并没有不妥之处,闹鬼应该跟这里没有关系。

    停住脚步,抬头仔细看了看周围的几个土坟头,一看就有些年头了,有的坟头经过风吹雨淋日渐消磨,变得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面貌了。不过这几座坟,怎么埋得这么古怪,并不是像一般的坟茔地一样,一堆堆的围一起,埋得即分散又杂乱,有点像是棋盘上零散的棋子。

    谁这么无聊,埋个坟都不好好埋。

    我望着几个老坟头,细细的数了一下个数,七座。然后在仔细观看它们埋的位子,顿时大吃一惊。

第八章 七星连坟

    我到陈隅村来捉鬼收妖,被村长的儿子陈鸢带到了他们村的坟茔地。结果,我掏出罗盘后,发现这里没有不妥之处,便只好另寻他处,偏巧这里还真就另有一处古坟头。

    我又陈鸢带着来到了这处古坟圈,发现这里的几个坟头,并不是简单的坟圈,而是仿照天上的北斗七星,排列成了勺子的形状。我在以前听师父讲过,所谓的“七星连坟”,在一块地面上起七个坟头,摆列成勺子的形状,然后地下埋的人员必须都是一个家族的至亲,这样勺子头舀起的中间位置,百年后定会生衍出宝物。

    但是,要是在这勺子头舀起的地方埋了死人,那可就不得了,此处就会变成“养尸地”,到时候养出来的是粽子,还是恶鬼可就难说了。(粽子:盗墓行内的手艺人,对于僵而不化的尸体的统称,就是所谓的僵尸。师父说:盗墓如果遇到了粽子,没有几个人能够全身而退,特别是遇到全身长出黑毛或白毛的粽子。小时候听师父讲述他年轻时候盗墓的故事,我和胖子因为年纪小不懂事,当时还开玩笑问师父说:“有没有绿毛的粽子”。结果,你还别说,还真的是有绿帽的大粽子。师父说那是没有什么道行的僵尸才会生绿毛,不过也比一般的僵尸厉害多了。而僵尸其中最牛的就是用毒养成的血尸,遇见时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好奇问师父说:“您老见过血尸没?”师父回答说:“要是遇见过,还能在这里和你们两个混账,闲扯蛋。血尸得靠天时,地利,人和才能养成,缺少一样都很难养成血尸,估计你们俩这辈子,是够呛能遇到了。”我问师父说:“如果遇到了,有什么办法可以降服。”结果,师父直接给了我脑瓜顶一记暴栗,吹胡子瞪眼的对我说:“降服个屁。等你反应过来,都已经过了奈何桥去阴曹地府报道了。”)

    我看到地上的七星连坟,啧啧称奇,心说:真是走了狗屎运!没想到在这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穷乡僻壤,竟然能遇到传说中的七星连坟。七星连坟可以说是贵族群葬的风水宝地,即使现在不能倒了这几个斗,也可以挖走勺子里面衍生出来的宝物。想到这里,我立刻远远的观察了一下勺子头的地方,发现没勺口处没有坟头突起,说明没有埋葬死人,那就可能有宝贝了。想到宝贝就要到手了,我一下子就来了精神,没想到第一次出山,就有这等喜事临门,赶紧向勺子口那里大步走去。一直跟在我身后面的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我突然莫名其妙,兴高采烈的跑远了,都站在原地发呆,一时搞不清楚状况。

    我跨过最后一座坟头,便来到了勺子头的中间位置,立刻蹲下身,用手扒开四周的杂草和积雪。结果。一个黑漆漆的洞口赫然出现在眼前,我心里一凉,心说:坏了,这里怎么有个盗洞,看来是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北斗七个星,勺里舀着葱”(行内的暗语,葱指宝贝的意思。),这么浅显的布局,我这半吊子的搬山道人都能看得出来,肯定早就有其他的高人破解取走了宝贝,自己就不应该抱太大希望。结果,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发现勺子内舀着的宝物被取走,我心有不甘的低头往盗洞内看去,看了一会后,越来越觉得这脚下的盗洞打得有些奇怪。形状似圆非圆,似方非方,一点也不专业不说吧,洞口还开得特别小,根本容不下成年人钻入,这也太不方便进出了。难道说:先前进去的高人会缩骨功,为了节时省力或者是方便掩饰隐藏,才故意将盗洞口挖得这么小。

    看着黑黝黝的狭小到洞口,我在心里面哀叹一声:唉,算了,白高兴了一场,还是赶紧干正经事吧!想到这里,我站起身,在裤子上抹干净手上的土,然后环顾了一下四周。

    忽然,一股电流穿过脑海,我灵光乍现。心说:不对啊!这北斗七星阵的摆法,我是听师父详细的讲解过。七颗星是要摆在山脚下没有错,不过这勺把怎么是倒着放的。北斗七星连坟,完全摆了个反方向,这布局不就一点作用都没有了,根本没办法养出宝。想到这里,我立刻再仔细环顾一下四周的七星连坟,思索着,为什么会有人如此大费周章,弄了这么个颠倒的格局在这故弄悬疑。

    而就在这时,我身后方不远处的何胖子,突然跟见了鬼似的大声冲着我叫喊,“斯文小师傅,不好啦,你快过来啦!”冷不丁被何胖子的鬼叫声吓得我腿肚子一哆嗦,心说:难道是恶鬼现身了?

    于是,我急忙转身朝着何胖子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大声问他说:“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一惊一乍的,魂都叫你给吓飞了。”

    何胖子浑身哆嗦,嘴都说不出来话来了,一个劲的用手指着自己的胸口让我看。

    我朝着他的手指望去,原来是我借给他的珠子,此时正泛着红光,暗黑的夜里,格外的显眼刺目。

    看到和胖子胸口的虎眼纹石在发光,我心说:难道这附近有脏东西?可是,丫的罗盘怎么没有半点反应,这下可坏了,敌暗我明,不好办啊!

    我慌忙从背包里面抓出几张黄符我在手中,这时出发之前师父塞给我用来捉鬼的。可是,师父根本没有教过我道术,我根本就不会使用这些符咒。但是,现在是赶鸭子上架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想到这里,我立刻回头向七星连坟望去,刚好看到勺口处盗洞口的附近,好像有两盏红灯笼,在一闪一闪的晃动。

    见到这般诡异的红灯笼,我的心立刻揪紧成了一团,心说:刚才自己离近勺口处的时候,没有看到任何东西,现在怎么毫无预警的出现两盏诡异的红灯笼。心想:该不会是自己眼花了吧!于是,急忙揉揉眼睛,然后再定睛观看。结果,没有错,眼前确实是有两盏红灯,在远处忽忽悠悠的亮着,在漆黑的夜晚,看着格外的慎人。

    就在我聚精会神的观察不远处的两盏红灯,不知道是谁在我的身后,猛地大叫了一声“引魂灯”,吓得我手中的罗盘,差点没掉到地上,顿时惊得我冒了一身的冷汗,两眼死死盯着前方的两盏红灯。

    大吃一惊的心说:“引魂灯”这神秘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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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引魂灯

    “引魂灯”在阴曹地府是给鬼指引方向用的。而在人间,老百姓相传是鬼神用来勾魂的。

    经众人这么一喊,前面的红灯呼的一闪,灭掉了。大家一时间都屏住呼吸,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看向了我。心中暗骂这些胆小鬼,又都指望我当出头鸟。只好硬着头皮对何胖子说:“我去看看,你们跟在我身后三步以内就可以了。离我近了,随时能照看着你们,若是离得太远了,到时候要是发生事情,我怕来不及保护你们。”他们听完都急忙向我靠拢。我脸上一副大无畏所向披靡的表情,心中却暗说:我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哪有能力保护你们。叫你们离近点,是为了壮胆,省着万一发生任何状况,你们集体没义气的撒丫子跑了,把我一个人丢这里不是悲催了。

    我见大家都围着我,顿时安心不少,然后叮嘱胆小的何胖子说:“何老板,你看到鬼千万别激动激动,别把我借你的珠子拿来砸鬼。法宝要带在身上,才能保你性命。”

    何胖子急忙回答我说:“不能啦,不能啦。”说完,认真地把已经不再发光的珠子,塞进贴身的衣服里面。

    一群人打起精神,握着手电筒,朝之前亮着红灯的地方走去。我们哆嗦着走到洞口近前,鬼灯并没有再出现,大家都围在洞口四周站着,低头看向黑漆漆的洞内。

    何胖子问我说:“大师,这坟边上,怎么有个洞啦?是不是盗洞啦?”我心想这何胖子,骨子里都透着奸猾,借给他一颗保命的珠子,现在连对我的称呼都改了,不再叫我小师傅,改成叫大师了。而且没看出来他还知道什么是盗洞,弄了半天也是干倒斗勾当的,还说是什么正经的生意人,看来也是打着空幌子。

    我笑着对他说:“呦,没看出来何老板,还是个倒斗的行家里手,失敬失敬。不知道何老板师出何门,拜的是哪位祖师爷?”

    何胖子哈哈大笑着说:“大师抬举我啦,我根本不是手艺人啦。就是曾经为了找一样东西,有机会荣幸的跟着査五爷的叔叔,进过一次山啦。倒斗什么的我是门外汉,根本就不懂啦。”

    査五爷的叔叔我再熟悉不过,师父管他叫查老狗,属于我爷爷那辈的老人,是个摸金校尉。听说他和师父俩人年轻的时候,外号叫“黑白双刹”,不知道搬了多少山,倒了多少斗。查老太爷稍微上了点年纪的时候,就金盆洗手不轻易出山了,开始培养査五爷。査五爷是他的侄子,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倒斗好苗子,闯出不少名堂,名声赫赫在外。而我师父,属于搬山一派的道人,需要修行道法,不能娶妻生子,也没有什么直系亲人,在没有收我和胖子当徒弟之前,一直都没有传人。

    他们老一辈的人,都喜欢听戏,经常在老北京的戏院茶馆聚会,查老爷子老是显摆他那个优秀的侄子,故意挤兑我师父。师父当时年轻气盛,一气之下抢了查老爷子喜欢的女人。别看我师父老人家,现在是一副干瘪老头的模样,年轻时跟我一样是个俊俏斯文,风度翩翩的主。其实,当时的事情也不叫抢,我师父是修道之人不谈儿女私情,就是故意和那女人结交朋友,保持比较亲近的友好关系。结果,气得查老爷子要拼命,跟师父断了来往。后来师父他老人家收了我俩当徒弟,年龄大了也想开了,主动请查老爷子喝茶叙旧,吹吹牛皮,俩人又冰释前嫌和好如初,甚至比当初更亲近了。老一辈都还是比较讲究礼节,査五爷经常逢年过节,提着礼物登门拜访。虽然他已经年过五十了,却和我算是同辈,张口老弟长闭口老弟短,对我和胖子很是亲热,经常请我俩去喝茶吃饭,久而久之,相处的跟亲兄弟一样,现在俩大家子,完全是两肋插刀赴汤蹈火的关系。

    我冲何胖子笑笑,无意间看到他身旁的陈秘书,面色焦急,目不转睛的盯着洞口,像要把洞给看穿了一样。心说:他该不会知道里面有宝贝,着急想下去吧!早就看出他不是个好东西,万一真有宝贝,这人说不定作出什么事情来,得时刻小心提防他。

    不过,这洞口实在是有点小,下去应该挺费劲,看来得叫大家动手先把洞口挖大点。结果,我还没张口,陈秘书就等不及先说话了,“我们是不是,应该下去看看,这里面可能有什么东西,说不定就是闹鬼的源头所在。”说完看向我,征求我的意见。

    “落去?这个洞口这么小,怎么落去的啦!万一里面有什么妖魔鬼怪,会不会有危险啦。我看我们还是要慎重考虑一下,不能随便的贸然行动的啦。”何胖子把他肥硕的大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看样子是死活不打算下去。我心里也是不同意就这么冒然的钻洞,应该先把洞口挖大点看看,说不定里面也这么狭小,根本无法进去。到时候,等到明天白天,带着铁锹集聚一些人来,再把这里挖开来看看。

    于是,我直起腰,想把自己的想法说一下。忽地,看见前方的远处有一团黑影,直奔我对面蹲着陈秘书身后扑将过来。我立刻伸出手,拽住陈秘书的衣服用力一拉,他没有任何防备,身体惯性的向前倾倒,一只腿踩进了盗洞里,身体一歪,整个人趴在了还蹲在地上的何胖子身上。

    这时,旁边的人也看见了黑影,呼啦啦都站起身,手电筒的光柱四处飞射。

    “什么东西,有鬼啦。”一群人乱糟糟的瞎嚷嚷,我拉起摔倒在地上的二人。俩个人都没受伤,不过陈秘书踩进洞里的腿卡住了,拔不出来。于是,我和何胖子一起帮忙拉陈秘书的腿,结果一用力,有东西连着他的腿,被一起被从洞内拽了出来。仔细一看,陈秘书的裤腿上血迹斑斑,还沾一些零碎的动物皮毛,脚上还卡着一颗破烂的人头骨。

    何胖子吓得“妈呀”一声大叫,差点没昏过去。陈秘书却一脸镇定的甩开腿上的头骨,低头看着被他踩塌变大的盗洞,眉头皱得都要拧在一起了。

    我惊魂未定的看着地上的头骨,忽的想起那个黑影,急忙打着手电筒向四周查看。蓦地,眼睛瞄到左边有一道黑影,并夹杂着腥风,朝我扑了过来。我急忙抬起脚朝黑影踢了过去,结果踢空了,急忙定睛观看,根本没发现有什么黑色的影子,心中顿时凉了半截,不会真的是遇到鬼了吧!

    急忙回头询问大家,“有没有人看清是什么东西?”,结果,大家都说速度太快了,就看清是个鬼影,具体长什么样,大家七嘴八舌的你一言我一语,形容的都不一样,越说越不着边际。

    我招手叫大家都聚集在一起,背靠背相互紧贴着往坟圈外围慢慢走。结果,大家绷紧神经缓慢的刚撤到林子口,左边的一颗歪脖子树上,蓦地跃下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刚好跳到了何胖子身上。结果,胆子比鹌鹑胆还小的何胖子,连叫都没叫一声,直接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这个倒霉的何胖子,简直就是麻烦制造机,真不该带他来,忙嘱咐他的伙计照看他。吩咐完,发现陈秘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跟着黑影追出去十几步远了。于是,急忙招呼陈鸢,一起向黑影追去,有他在就不怕在林子里迷路了。

    没跑多远,就见陈秘书直挺挺一动不动的站着。我和陈鸢走到他旁边,刚想问他怎么了,就看见不远处的盗洞那里,引魂灯又出现了。

    霎时间我的脊背发凉,头发都要竖起来了。看来这闹鬼的东西,终于是要现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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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耗子精

    漆黑的夜里,污浊不明的月光更显阴森,原本就已经恐怖异常的气氛,偏偏雪上加霜,在空旷平地上面隆起的几个阴晦的坟包之间,两盏好似引魂灯一样的红灯笼,忽近忽远的飘荡在半空中。我不由得脊背发凉,不由自主将斜挎包拉到身前,此时我的手心都是冷汗,心里琢磨着,如果此时当真是恶鬼现身,师父给我带的这几样东西,到底能不能收了它?我的内心是完全的没有把握,随让我这是第一次面临这种恐怖的状况,此时我没有拔腿就跑,已经算是胆量过人了。

    而就在我思考之时,前面亮着的两盏诡异红灯,忽的一下,就这么毫无征兆的灭了,接着我便看到一团模糊的黑影,向后面的树林内疾速飞去。

    黑影窜起的同时,原本站在我身旁一动不动的陈秘书,也毫不迟疑的立刻跟着追了出去。看到陈秘书的身手,心说:奶奶的,身手够好的,跟在何胖子这个废物身边卖命,他肯定是另有企图。眼看着前面的黑影和陈秘书的身影渐行渐远,我只好硬着头皮追了过去,谁让我倒霉的接了这档差事。

    结果,我穿梭在积雪遍布的树林内追了半天,累得我大口喘着粗气,心中不由得大骂这该死的鬼东西,真他奶奶跑得够快的。我最后实在是跑不动了,便停住了脚步,扶着一棵树,调整一下呼吸,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跑到山上面来了,而后面的陈鸢竟然没有跟上来。

    茂密的树林内黑咕隆咚的没有半个鬼影,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到处都是影影绰绰好似怪物一样张牙舞爪的黑色树影,相互比较着争显自己的猖狂和狰狞。在这种昏暗冷风飕飕袭来的阴森地方,我的脑袋一下子就不能冷静了,忍不住开始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完了,我并不知道回去的路,也没有带食物干粮,会不会就这么被困在这闹鬼的荒郊野外等死?

    我心里一紧张,就觉得嗓子眼发干,腿肚子也开始不听指挥的抽筋,肚子更是丝丝拉拉疼痛得要命。我扶着树向四周张望,手电筒的光亮,被茂密树林内远处的黑暗吞噬掉,我只好冲着前方喊了两声,“陈鸢”“陈秘书”。结果,却只换回来自己凄凉空洞的回音,中间还夹杂着几声古怪动物咕咕咕的叫声,心里不免发毛起来,脑子又开始受控制的胡思乱想:这深山老林里面,该不会有野兽吧?

    透过头顶密集的枝干,我仰头只看到巴掌大幽暗的夜空。今夜偏逢毛月亮,所谓“云遮月,鬼肆虐”,四周的忧郁茂密树影,压抑得我不寒而栗,好像要没办法呼吸了一样。为了平复躁动不安的忐忑心情,我扶着树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脑子顿时清晰了不少,情绪也稳定了下来,心想:眼下的情况,还是先找到下山回村的路为好。

    于是,我打着手电筒,低着头开始仔细的遍寻地上的脚印,慢慢的往回走。但是,遍地都是断枝朽木,混着积血的泥泞枯草的,跟昏暗的夜色几乎融为一体,根本无法找寻来时的脚印。

    我聚精会神全神贯注的搜寻地面上的痕迹,想要找到下山的路。忽然间,我十分敏感的生物电告知我,我的身后有人,我的额头不禁冒出冷汗,是人,应该早就出声了,那么就是只能是鬼。我兀的停住了脚步,手里紧紧捏着手电筒,心脏突突的猛烈跳,身体却是异常僵硬的站在原地,不敢轻易随便回头看。

    因为小时候听老人说过,黑天的时候在山上,千万不要随便回头,因为这时候在上山的不是狼就是鬼。要是遇到狼,你一回头,它会瞬间咬断你的喉咙;要是遇到鬼,你猛地一回头,肩头上的两盏“阳火”就会灭掉,容易被鬼趁机上身。我站在原地,悄然的侧目而视。结果,我还没来得及瞄上一眼,就感觉有道夹杂血腥气味的劲风,直奔我背后扑来。

    危险来临的瞬间,我惊慌失措的摸出怀中的青铜匕首,没转身,而是反握着匕首,直接挥了出去。

    结果,落空了,身后面除了空气还是空气,什么都没有刺到。而我却因为用力过猛,身体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手中的手电筒也飞了出去。我心说:不好。刚才的一击为中,此时恶鬼一定不会放过这送上门来的机会。我立刻想要起身,但我刚支起上半身,一股夹杂着腥臭的热气就直冲我的面门,下一刻,一双血红的眼睛就同我四目相对了。

    一点幽暗的月光艰难的洒在我的眼前,我看到了一张怪模怪样长满黑毛的脸,如此近距离的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吓得差点险些昏死过去。不由得大惊失色:完了,完了,这是遇到黑毛大粽子了。我的肠胃开始不受控制的搅在了一起,剧烈翻滚扭转,痛得我不由自主的弓着身,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关键时刻老毛病又犯了,我可不想找到我尸体的人,发现我吓得屁滚尿流,拉了一裤兜子的屎,那可真是丢人都丢到姥姥家去了。人死事小,面子要紧,心一狠我一咬牙,直接用头撞向近在咫尺的粽子,心中暗想:我就算死了,你丫的也别想得好。

    黑毛粽子从我身上跳开躲闪到一边,我立刻从地站起身,弯着腰将匕首横在胸前,摆开了架势准备生死一搏。

    躺在地上的老式手电筒射出的昏黄光亮,正好照在了黑毛大粽子的身上,我不由得大吃一惊。心说:我靠,这哪是什么黑毛大粽子,整个是一个黑毛大耗子。只见一只浑身黑毛都发亮的大耗子,威风凛凛的抬起前足,像人一样耀武扬威的站我面前,身形和大型猎犬差不了多少,简直都成精了。也不知道他平常都吃什么,皮毛才会如此黑得发亮,身形如此庞大,但我很快就相同了,这家伙定是吃死人吃的,想到这里,一股恶寒从我心底扩散到全身各处,然后从我瞬间张大的毛隙孔钻出,融入这寒冷又诡异的夜色中。

    直立在我面前的大耗子精,瞪着一双血红透着邪气的灯笼眼,呲着一对又长又尖的大门牙,我在心里估计,就我这小身板,被它咬上一口,非得来个透心凉不可。它身后还有一条又细又长的尾巴在不停的甩动着,恍然间,我好像看到其尾巴尖上面,套着一个金属的锥形物体,隐隐的泛着绿光,一看就知道有剧毒。

    尖锐的利爪,利刃一样的门牙,加上一个有毒的尾巴,这下可坏菜了,我是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掉,绝望的同时我思索着,要不要学两声猫叫,吓唬吓唬它。但我估计这么大的耗子,甭说是猫了,就是老虎来了它也不一定会害怕。看来今晚是真的要拼命了,非得拼个你死我活,有一个躺在这里才能算完事。

    想到这里,我做好了豁出命的心理准备,大脑便开始飞速的运转,苦思良策。我从包里掏出了个道士用来阴魂的铃铛,向旁边扔去,这是为了吸引它的注意力。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大耗子精在分心的一瞬间,我立刻从地上窜起,对准它侧身露出来的尾巴根,上去就是一刀。

    我手中的这把青铜匕首,削铁如泥。以前小时候和胖子,去别人家院子里面偷摘杏,逃跑时胖子因为太胖,卡在了铁栅栏上面。我就急忙跑回家,偷偷拿了师父的这把匕首回去救胖子。当时切铁栅栏那叫一个痛快,手指粗细的铁栏杆削起来,就跟切菜砍萝卜一样痛快。

    耗子精的尾巴被青铜匕首瞬间就削断了,断口处的喷出的鲜血溅了我一脸,我一下有些慌神,脑子翁的一下,担心这深山中刨坟吃死人的耗子精,其血会不会有毒,急忙用衣袖抹了一把脸,眼睛并没有火辣辣的感觉,心想这血应该没有毒,不禁安心了不少。

    大耗子精的尾巴被砍断了,气得暴跳如雷,恼羞成怒的它张着血盆大口,呲着一对大门牙就不顾一切的冲着我咬来。我在闪躲的时候,身体顺势向后一倒,和铺在我身上的大耗子精扭作了一团。

    我双手紧紧的抓住了它的一双前足,它锋利的指甲在我眼前乱抓,后腿乱踹我的肚子,力气大得实在让我有些招架不住。大耗子精呲牙咧嘴面目狰狞的不停伸头咬向我,我只能不住的晃头闪避其尖齿的攻击。心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心念一转,腰部和大腿一起用力,翻身想要将其跨坐在身下。

    结果,我身体扭转的的时候,使得手上卸了力道,大耗子精挣脱出的前爪奋力一挥,我的左臂上立刻被抓出了几道血口子,伤口感觉就好像被蚂蚁灼噬一样疼痛,不由得捂住伤口,滚到了一边。我靠在树下,用力扯掉了衣服袖子,只见伤口漆黑,渗出好像墨汁一样的黑血,并散发出一股腥臭味。这耗子精在深山中经常挖吃死人,爪子上积聚了大量的尸毒,用不了多久,伤口上面的尸毒就经由血液经脉流遍全身,倒时候自己就会变成一具发黑的挺尸,然后被大耗子精剖肚挖肠,啃噬脑髓,落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第十一章 人心隔肚皮

    我孤身在树林中倒霉的遇到恶鬼现身,结果看清楚以后发现是一只毛皮发亮,体型如大型猎犬一般的大耗子精。生死搏斗间,我先下手为强的削断了它的尾巴,而它在我肩膀上面抓了几道血口子,黑色的血液一直从伤口处渗出,我深知是尸毒,也许命不久矣。

    胆颤的绝望中,猛然间想起解决尸毒的办法,急忙翻开身上的挎包,从内袋里面抓出一把生糯米,胡乱的塞进嘴里迅速咀嚼完,吐在胳膊的伤口处。然后,又迅速的从地上捡起方才扯掉的衣服袖子,将手臂上面的伤口缠好。伤口仍在隐隐刺痛,但已经不再像火烧一样的灼热,看来专门克制尸毒的糯米已经起了作用。还好出发时,师父准备了一大堆东西让我带在身上,以防有备无患。

    断了尾巴的大耗子精,也不敢再贸然行动,它开始围着我转圈,准备伺机下手。我捡起掉在脚边的青铜匕首,心里犯起狠来,“今天非得把你个小畜生给剁了,方能解老子心头之恨。”于是警戒的猫着腰,眼睛死死的盯着大耗子精,满脸堆笑的慢慢向它靠近,一边挥着匕首一边咬牙切齿的对它说:“小畜生,你来呀,看老子不弄死你。”估计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十分的难看。胖子经常说我天天笑脸迎人,要是犯起狠来笑得是越发的夸张,满目狰狞,特别慎人。我强忍着左臂上的剧痛,用左手在地上抓了一把土,接着用拿刀的右手在耗子精的眼前乱挥,吸引他的目光,看准机会以后,一把土都扬在了它的脸上。大耗子精立刻难受的用两只前爪,在脸上乱扑棱,我趁机用右脚狠狠的踩在它站立的后爪上。

    小时候我身材矮小,打架的时候经常输给身体强壮的孩子,后来就出损招扬灰眯眼睛,然后踩脚丫,屡试不爽。大耗子精后爪一吃痛,身体直接向前倾倒,它在摔到的同时,也不忘了将我一同扑到在地,用前爪狠狠地在我胸前抓了几下。胸前的衣服顿时被撕成了碎布条,胸口上面也多了十几道伤痕,痛得我差点没把后槽牙都咬碎了。

    我咬着牙,忍着剧痛,将右手的匕首毫不迟疑的捅了出去,狠狠的插进了耗子精的肚子里。大耗子精发出“吱”的一声怪叫,一脚踩在了老子的胯下,跳了出去。而我痛得好像虾米一样弓着身体,不停的在地上翻滚,心里暗骂:老子后大半辈子的“性福”,差点就毁在了这死畜生的爪下。我强忍着只有男人才懂得的巨痛,爬向大老鼠,死死的将它的脖子掐住,心想:趁你病要你命!

    结果,大耗子虽然被捅了一刀,但是力气还是很大,它不停挥舞尖利的前抓,还不时的用后足踢我,我们一人一畜,就这样在地上扭作一团。我被黑毛小畜生不断一次又一次的踢开,然后又一次又一次的挣扎着扑向它,我心里十分清楚,如果此时不结果它的性命,万一给它机会来个反扑,被埋藏在这密林深处的枯骨就只能是我了。

    几番挣扎打斗,我身上遍布深深浅浅的伤口,血已经把衣服和裤子染成了刺目的红色,我最后实在是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了,只能狼狈的躺在地上,浑身上下每寸肌肤就好像撕扯开来一样疼痛,根本别站起身,就连再次爬动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僵直如同死人一般的躺在地上,只有还在起伏的胸口,证明我并不是一具血淋淋的死尸。不过,死亡应该也离我不远了,没想到我会在这里英年早逝。

    死耗子精也是剩下了最后一口力气,挣扎着想要爬起,估计是打算跟我同归于尽。我仰望着夜空的繁星,我终于不再恐惧这阴暗密林内的阴森,心想:自己今天难逃一死,肯定要在这晦气的深山之中驾鹤归西了。不过这里的风水也不错,唯一遗憾的是我没有机会同师父和胖子告别,也没有机会弄清楚我的身世了,此时我才恍然觉悟,原来我内心深处,有曾想过弄清自己的身世。但是,现在一切的都惘然了,茫然失意涌上心头,就准备闭上眼睛,等待凶残大耗子精的最后一击。

    突然,我旁边的树上跳下来一个人,一脚将扑向我的大耗子精踢翻在地,然后对准它的脖子,利落的横划一刀。大耗子精就这样叫都没叫一声,当场毙命,鲜血迸溅在雪地上到处都是,如同盛开的朵朵梅花一般。

    死亡来临的一瞬间我竟然奇迹般的被救了,我立刻感激涕零的挣扎抬起头,看是哪位天神爷爷,救了我的性命。结果,我抬头发现竟然是陈秘书这孙子,原来他一直藏身在树上坐山观虎斗,就等我和大耗子精拼个筋疲力尽,两败俱伤的时候他才现身。我心中不禁大骂陈秘书这个龟儿子,生儿子没屁v眼。

    陈秘书利毙大耗子精后,瞅都没瞅我一眼,背对着我说:“内丹归我,鼠皮归你”。说完,也不管我的死活,直接拔下插在大耗子精身上的青铜匕首丢给我,然后将手伸进耗子精的肚子里面,掏出一颗灰白色的丹珠放进口袋内。

    民间大多觉得动物存活的年头长了都能修炼成半仙,成精成怪以后还能幻化人形,但其体内必须先得修炼出内丹,正是所谓的“牛有牛黄,狗有狗宝,鼠有内丹。”相传这些宝贝都有不同的神奇功效,有的能医治百病,有的能延年益寿,更有的能“憋地取宝”。(就是带着内丹能感知地下宝物的灵气。因为内丹是动物身上精血灵气所练,属“阳”,能和常年埋藏在地底的熟“阴”的宝物相互吸引,产生波动。)

    我见现在才献身的陈秘书旁若无人的取出内丹,不禁在心中忍不住破口大骂:x你大爷的,老子都要折腾死了,你现在才跳出来捡现成的占便宜,真是缺德带冒烟了。此时我实在是没有力气同他计较,只能仰面朝天的躺在了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前胸痛得要命,脑袋里像是有一万只苍蝇在震动翅膀,嗡嗡作响。不禁悲催的心想:老子该不会是要光荣了吧!

    我躺在地上,眼皮沉重得快要张不开了,周围都在天旋地转的离我远去,结果,我猛然听到一声尖叫,“有鬼呀。”

    也不知道这从哪里传来一声惊吼,吓得我一下子条件反色的从地上窜起起来。心说:不会刚死了个妖精,又来了一只恶鬼。天老爷,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漆黑的夜晚,鬼魅的森林,而此时的我已经浑身是伤,疲惫不堪。却忽听有人大喊一声“有鬼”,不由得暗想:我不会真就这么悲催,倒霉事都让我给摊上了。

    我望向喊叫声传出的地方,看见几个人从茂密的树后钻出来,而来人正是何胖子等一群胆小鬼,顿时气得我脑袋直冒烟。他们是把满面黑土,浑身是血的我错看成鬼了。这也难怪,我现在的样子应该比鬼也强不了多少。

    忽然,我感觉天旋地转,不由得两眼一黑,不由自主的向后摔倒,就此昏死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村长家的土炕上,浑身上下缠得跟埃及木乃伊一样,一动也不能动。我不禁在心中暗骂:是哪个混蛋蒙古大夫给我包的扎,怎么连没有受伤的脑袋和腿,也给里三层外三层的包扎上了,甚至连手指头都给缠上了绷带,搞得我好像重度伤残人士一样。

    醒来以后,感觉浑身身上没有一个地方不通,喉咙更是干得难受,我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刚想要开口要水喝,就听见屋子里面有人在说话,原来是黄师傅和何胖子,在一搭一唱的说:“陈掌事,这地上死了的是只黑毛大耗子精,已经有几百年的道行了。你看到它血红的眼睛没?那都是喝人血喝的,等它再修炼个几年,毛皮就会由黑变灰,最后变成纯白色。到那时候,就是大罗神仙也降服不了它,就你们村的这些个凡夫俗子,都不够给它塞牙缝。这耗子精可比鬼凶猛多了,鬼拿死人没办法,它可是连死人都能挖出来吃,难对付的很,我估计现今世上,能降住它的没有几个人,还好你们找到了我,才能制服这个妖精。”黄师傅不住的危言耸听顺口开河,吐沫星子飞溅得到处乱纷飞。

    一旁的何胖子不错过机会紧接着开口说:“黄大师说的对啦!陈掌事的我和你说啦,这东西都已经修炼成妖啦!要不是我从北京请来的大师出手,你们村真的会出大事的啦。你看看我们的大师,都伤成这个样子啦,我们打算明天早上就动身去省城医院救治啦。不过,那个说好的报酬,也就是金像,是不是请您老先给我啦。”说完,他冲着黄师傅挤挤眼,示意让他接着忽悠。

    听到他俩的谈话,我在心里将他俩的八辈祖宗挨个骂了一番,感情我被包成跟端午节的粽子一样,都是他俩冒的坏水,就是想先把金像诓骗到手,根本没管我的死活,不由得在心里骂了千万遍这两个无良的人。

    他俩的奸计是可能得逞,我拼命完成的任务,就是为了将金像带回去,怎么能容得了他俩在这里先下手。于是,我立刻咳嗽了两声道:“有没有人啊?我渴了,给我倒口水喝。”

    屋子里的人见我醒了,都呼呼啦啦的围了过来,陈掌事那叫一个激动,紧紧的握着我满是绷带的手,老泪纵横的对我说:“小师傅,你可算是醒了。我现在代表我们陈隅村的全体老少,给你鞠躬磕头了。”说完,就要倒身下跪,我急忙挣扎着对他说:“老人家,你这不是要折我的寿吗?这可担当不起,你快快起身说话。”

    陈掌事直起身,感激涕零的对我说:“要不是小师傅收了那成了精的妖怪,我们村恐怕是凶多吉少。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大恩大德无以回报,你要是有什么吩咐都尽管开口,千万不要客气,在下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心里的请求都是明镜的,但是我先瞄了何胖子几人一眼,心说:这几个坏东西,会不会在我开口要金像以后,狗急跳墙的对我下黑手?

第十二章 火烷褐

    我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回,混身是伤的在陈掌事家醒来。还没睁开眼,就听到何胖子和黄师傅在一唱一搭的忽悠陈掌事,把玉女的金像拿出来,我差点没把鼻子气歪,心说:我险些丢掉性命完成的任务,怎么你俩个龟儿子倒想来领奖了,于是忍不住出声。

    众人见我醒了,都围了过来,陈掌事老泪纵横的对我感激一番,我心说:有学问的人就是不一样,张口都是四个字四个字的往外蹦词,将我说成了陈隅村的再生父母,无敌天神一般的存在,我不免被夸得有些心虚。

    其实那大耗子也不是什么成了精的妖鬼,无疑就是长得大了点,发育得好了点。以我一个半吊子搬山道人的能力,我没觉得自己真有能收妖的能力。

    不过,我斜眼看到地上放着的大耗子尸体,它浑身上下的毛皮就跟擦了鞋油一样,黑亮黑亮的反着光,一双不甘心的通红眼睛,怒瞪得跟灯泡一样,庞大出奇的身躯,看上去确实好像是成了精一样。

    接着,我又瞄了何胖子一眼,他正一脸紧张的看着我,我心里不由得好笑,卖命的活我干了,你怎么还起了贪心。另一尊金像我可是答应了师父要带回去,是决不可能将其交到你手上。

    想到这里,我便对身旁的陈掌事说:“我受的伤很严重,现在不太方便移动,能不能得先在村子里打扰几天养养伤。等伤势好一些,我再动身回京城。”

    何胖子听我这么一说,没等陈掌事回答,立刻满脸堆笑在一旁插嘴道:“大师真是吉人自有天相,身体没有大碍实在是太好啦,那就先不用去省城啦,就在这里好好的养伤啦。“说完,立刻对身旁的陈掌事说:”麻烦掌事你多杀几只鸡啦,给大师好好的补补身体啦。”说着,就拉着陈掌事往外走。

    我看到何胖子当着我的面还想耍花招,心说:怎么地,打算来个先下手为强?就你那点小心思,还能逃过小爷我的法眼。于是,我气定神闲的躺在炕上,不慌不忙的开口说:“陈掌事,那个神像是不是应该先给我过过目,我也好安心养伤,这个要求不算太过分吧?”说完,笑着斜眼看着何胖子。

    何胖子听我说完,嘴巴都快气歪了,硬是挤出一丝虚假的笑容对我说:“不过分啦,不过分啦,斯文小师傅,还真是有绅士气度的啦。”

    何胖子还真是个十足的势利眼,眼见闹鬼的事情搞定了,哄骗金像也没戏了,转眼间就把对我的称呼又改过来了。像他这种墙头草见利忘义的人我实在是懒得搭理,只要他不加害于我,我仍旧会笑脸相迎,这是我最为擅长的待人方式,也是我出事的一贯作风。

    但他要是对我打歪脑筋,我也绝对不会放任不管手下留情。

    我见何胖子转身要离开,便笑着把借给他的虎眼纹石要回来,他依依不舍的从脖子上面摘下来,还恬不知耻的问我说:能不能把珠子送给他,要不花钱买也行。我心想,他是得脸皮多厚,才敢好意思开口要我的宝贵珠子,那是随便花钱就能买到的东西吗?我把珠子握在手心里,没搭理他,继续闭目养神,他自讨没趣的拉着黄师傅向外走去,不知道又开始商量什么鬼主意。

    第二天,我躺在厚厚的棉被上,完全过着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逍遥日子,除了浑身上下的伤口,不时的发出疼痛来扫兴。

    何胖子和黄师傅非要再去盗洞那里看看,我估计是受了陈秘书的撺掇,想要在北斗七星的勺子里面挖出宝来。但是他们并不知道,那个摆成北斗七星的七星连坟,其实被本末倒置的摆了个反方向,根本不会衍生出宝贝。

    而抢了耗子精内丹的陈秘书,自从我醒来以后,我就一直没见他的踪影,也不知他是有意躲着我,还是有意躲着我?肯定是不敢在我面前露头,怕我将窗户纸捅破,跟他秋后算账。

    其实陈秘书完全是杞人忧天,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算起来他也算是救我一命,拿颗内丹我并不会跟他斤斤计较,终于像他这样的江湖能人,为何会在何胖子身边我也不会说破,反正俩人都不是好饼,任他们自相残杀我看热闹都来不及,怎么会去干扰劝架。

    将近晌午的时候,何胖子他们就一个个灰头土脸,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回来了。说那个盗洞在没挖几锹下去,就翻出了一大堆的动物皮毛和死人的骨头,场面是臭气熏天惨不忍睹。把去看热闹的村里人吓得够呛,急忙把新埋的几处坟头都给挖开了,打开棺材盖板查看。

    结果,棺材里面是一片狼藉触目惊心,安葬在内的尸体,有的已经被啃噬得只剩下了骨架,有的内脏全部被掏空了,有点尸身被撕扯的支离破碎。棺材的侧板和地板,都被啃出锅盖那么大的破洞。大白天看上去,都让观者感到一阵阵惊悸的恶寒,好像有一股冰冷的幽魂,慢慢的由脊背袭上心头。

    村民见此般惨状,都趴伏在棺材上,哭得是呼天抢地,万分悲痛的惨痛哭声,不绝于耳的持续了好一阵子,村民才相互安慰着,又从新将棺材整理好,下土安葬。何胖子和黄师傅本来是想去捡便宜,没想到触了霉头,看到了如此惨烈的胆战心惊的画面,着实吓得不清,回来以后都说不舒服,躺在床上,躲进厚重的棉被中,还几天都惊呼未定的没起来炕。

    少了何胖子的搅扰,我就这么无所事事的在陈隅村度过了三四日。陈隅村的村民现在已经开始过着正常的生活,何胖子原本受了惊吓以后,晚上一直做噩梦说胡话,我就叫人给他弄了一丁点朱砂给他泡水喝,两天过后他就好了。结果他就天天围在我的鞍前马后,不断的嘘寒问暖献殷勤。

    我天天躺在温暖的被窝内一动不动,还有人伺候的跟大爷一样,小日子过得实在太美了,真不想离开。

    可是,陈隅村的鸡鸭鹅,都快被何胖子他们闹腾得不下蛋了,我也实在是看够了他那张虚情假意的嘴脸,肚里的馋虫又十分的想念鸿宾楼的烤鸭。

    于是,就告知陈掌事自己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想要回去了。淳朴善良的陈掌事和他的村民们,自是不住的出言挽留,无奈盛情难却,我就只好又待了三天,才打道回府。

    何胖子本来说好要和我一起去异士居,结果,我们刚到省城山东,他在接了个电话以后,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一声,就脸色十分难看的匆匆忙忙离开了。我正愁不知该如何打发他,没想到他自己却先行不告而别,这倒使我省了一件麻烦事,我心里自然是十分的欢喜,一路上兴高采烈的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帽儿胡同。

    异士居的古董店没有开业,我心想胖子应该还没有从深圳回来。结果,我刚跨进异士居古宅的大门,就冷不防的被胖子抱了个满怀,他激动得磕巴着说:“想...想死你丫的了,我都回来两三天了,你...你怎么才回来。”别看平时我俩经常斗嘴,小时候可是盖一条被子,穿一条裤子长大,革命情感那是比海还深的生死兄弟。除了师父以外,我俩都是在这世上,唯一最亲的亲人了。

    我被胖子紧紧的抱住,不禁咳嗽起来:“死胖子你轻点,老子身上有伤,在陈隅村没被耗子精咬死,最后反倒死在了你手上,我得死的多冤啊!”

    胖子十分担心的问我说:“出趟门,怎么还挂彩了?”我赶紧喝了口茶解渴,然后稳稳的坐在太师椅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把去陈隅村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跟他详细的讲了一遍。中间自然是少不了一顿吹嘘,把自己夸奖得如同天神附身一般身手矫健,以一己之力,力擒大耗子精。

    胖子一脸不相信的对我说:“可拉倒吧!就你那弱不禁风的两下子身手,我还不知道。你就可劲吹吧!你抬起头看看,牛都在天上飞了。结果吹嘘了半天,最后还不是挂彩了。这要是换做我去,都不用动真功夫,不就一只大老鼠,你信不信,我坐也能把它坐扁了?还什么大耗子精,我估计就是只异生长的大老鼠,少糊弄人了。”

    我见胖子不相信,便从包袱里拿出那张大鼠皮对他说:“不由得你不信,这就是耗子精的皮,我把它带回来给师父做件皮袄。这玩意在可是有书记载的,叫做“火烷褐”,在古时贫贱者所穿为“褐”,多用野兽皮毛或粗麻制成,所以故多称贫贱者为“褐夫“。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反正这东西是好玩意,大冬天穿在身上,里面啥都不穿也能热得出汗。而且挂在房中还防蚊虫,是件难得一见的宝贝。”

    胖子听完用手爱惜的摸着黑亮的毛皮,感叹的说:“听你这么一说,这玩意真是件好东西。不过,我看还是给师父做条裤子吧,治治他倒斗落下的老寒腿。”

    我十分赞同的点点头,然后笑着陶侃他说:“太行了,剩下的皮料就给你做个大裤衩,省着你一天到晚着凉,老是放屁。”

    胖子嗤之以鼻不屑的说:“放屁是消化好,跟着凉没半毛钱关系。我看还是做个护腰,说不定能治你的肠炎。”

    我俩嘻嘻哈哈互相调侃的闹腾半天,我才想起正事还没办,于是问胖子说:“怎么没看见师父,他是出门了吗?”结果,胖子原本笑容满面的脸顷刻间变得乌云密布,紧皱着眉头,愁眉苦脸的对我说:“别提了,小孩没娘,说来话长。”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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