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抚养之恩，难以报答
王勤奋其实不像林雨看到的那样，讨厌憎恨自己的父亲。相反他内心深处，觉得自己亏欠父亲很多。
父亲是怎么落得残疾，虽然父亲从来没说过，也没抱怨过半句，可奶奶去世之前，曾悄悄把父亲残疾的事情，还有母亲离开的事情全告诉了他。
并且叮嘱他，不要记恨他父亲。
可由于从小缺乏母爱的原因，王勤奋虽然心里很感激父亲，可却不善于表露情感。他知道自己欠父亲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抚养之恩，难以报答。
被王勤奋这样一恐吓，刘芒还真的不敢乱说话了，到不是他怕王勤奋，而是担心王勤奋被逼急了，危害到其他人的性命。
“我不逼你，可你走的了嘛？”刘芒沉声道。
“我能不能逃掉，用不着你管，你要是把我逼急了，可别怪我，我知道你是绿山村的，看在你爷爷刘林曾给我爷爷奶奶做过法事的情分上，你给我滚，我不跟你一般计较。”王勤奋大吼道。
刘芒不再说话，只是继续跟上去。王勤奋敢放出狠话，就印证了他是个热血青年，年轻人容易冲动，感情用事，一旦被逼急了，放在古代绝对是胆敢上梁山的狠人。
其实像王勤奋这样的人，现在很多，都是那种一旦受到欺负，遇到不顺心事，动不动就要下狠手。
这样的人，平常看不出来，只有在关键时刻，才会暴露出凶狠的狰狞面目，他们被称之为：垃圾人！
垃圾人的思维理念，遇到不平事，动手就是要人命。
垃圾人很可怕，这一点刘芒曾遇到过，因为他们会因为一件鸡皮蒜毛的事情，就把人给捅了。
林雨没有钻入山林内，跟着刘芒一起追捕王勤奋，而是通知同事把王健带回派出所，协助他调查。
“你懂开车吗？”林雨看着鲁慧身边的摩托车：“你要是不会开，就把车锁在这里先。”
鲁慧怎么可能懂开摩托车，她连摩托车驾照都没有，而且就算会开，没有驾照她也不敢乱开，万一不小心撞到人，她可负担不轻。
“你要去追捕王勤奋吗？”鲁慧紧张问道。
其实她有些担心刘芒，刘芒钻入山林内去追捕王勤奋，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对，王勤奋的手机应该还带在身上，我可以动用公安局里的GPS手机定位系统，锁定王勤奋的手机，悄然无声在镇上抓捕王勤奋。”林雨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想逃，可能吗！
现在可是高科技时代，镇上虽然不如城里，到处都有监控摄像头，布置有天网。不过局里的GPS定位系统，可是非常精准，跟大家平常用的手机百度地图，高德地图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存在。
“我跟你去镇上吧！”鲁慧想了下，觉得还是跟林雨去镇上比较好。到不是她不识回刘芒家的路，而是她不懂开摩托车回去。
而且她也看得出来，林雨时间紧迫，想要立刻去镇上布置抓捕王勤奋，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送她回绿山村。
“上车！”
林雨走到车前，上车后就带着鲁慧去镇上，至于王健他却没有立刻带走，而是等同事来带走。
虽然证实了王勤奋就是凶手，可同样还是要安排警察到王勤奋家里收集其他物证。
这一追，就是三个小时。
王勤奋逃的非常快，跑起来就跟一匹马似的，刘芒差点跟丢了。逃到镇上后，刘芒眼睁睁看着王勤奋钻入人群密集的菜市场中。
王勤奋回家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常常没事干就跑到镇上到处玩耍，几乎每一个角落都有他的身影，所以他熟悉这里的一切。
往人群一钻，一开始刘芒还能看到王勤奋的身影，可几个拐弯后，王勤奋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完了。”刘芒喘着粗气，双手撑在双膝上苦笑道：“这下子想要抓他，可就难了。”可就在这时，林雨的电话来了。
林雨一直在守在局里的监控室内，看着王勤奋跟刘芒的手机移动轨迹，看到他们两人钻入菜市场，而王勤奋的身影渐渐跟刘芒拉开，“别追了，你追不到他的。”
“那你看着办吧！我实在追不动了，腿都快断了。”刘芒大口喘气，直接找个地方坐起来休息。
从王村一路追着王勤奋，连翻过十几座山，一共十几公里，腿都快被他折腾断了。
不过，王勤奋也应该跟他一样，跑不动了。
对方还背着一个包，估摸着比他还累。
几分钟后，林雨跟鲁慧出现在他面前，鲁慧拿着一瓶矿泉水，心疼的抽出一张纸巾给刘芒擦汗：“你好好休息，其他的就交给林雨好了。”
她一直跟在林雨身边，自然看到了刘芒追捕王勤奋，翻过十几座山的移动轨迹，换做是她早就累垮了，说不定倒在哪里睡着了。
也就是刘芒体力好，才追到了这里，不然早就被王勤奋甩掉了。
“其他的事情，交给我了，你跟鲁慧找个地方休息吧！”林雨拍了拍刘芒的肩膀，他很感激刘芒能帮他。
不过死党之间，有些话不需要说出来，心里领会就好了。
“那我去超市门口边上的奶茶店等你。”
刘芒长呼了一口气，鲁慧扶着他起来，朝着镇上马路边超市旁的奶茶店走去。
“你没事吧？”鲁慧扶着刘芒，发现刘芒走路双腿都在打颤，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
“没什么事，就是太累了，歇息一会就好了。”刘芒苦笑道。
他是累的。
连追了十几公路，翻越十几座大山，腿能不软才怪。
这事就算放在林雨身上，估摸着他也得腿软。
“我去给你点一杯奶茶。”
坐在奶茶店门口的座椅上，鲁慧发现自己带给刘芒喝的矿泉水，三两口就被他喝光了，看他的表情似乎还很口渴。
“我要一杯柠檬。”刘芒说道，他靠在椅子上，觉得整个人很累，眼皮子很沉重，想要睡觉了。
然而，也不知是不是天意，这时候一阵嘈杂的声音响起，刘芒睁开了疲倦的眼眸，看到了林雨带着几个警察，正在追着王勤奋往着他这里跑来。
一眼认出王勤奋后，王勤奋也认出了刘芒。鲁慧点单结账后，拿着账单往刘芒这里走来，坐在了身边。
这一幕，正巧给冲过来的王勤奋看到。
他绝望狰狞的面庞，看到刘芒身边的鲁慧那一刻，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凶狠。
“刘芒，对不住了。”
王勤奋大吼一声，在刘芒猝不及防下，他当场冲到鲁慧身边，从怀里掏出一把锋利的水果刀，贴切在鲁慧雪白的脖子上。
“不好！”这一幕，当场吓到刘芒了，他面色苍白的大叫一声：“别冲动，别冲动……有事好商量，千万不要伤人，不要伤人……”
第一百七十一章：你这是在找死啊
鲁慧当场害怕到瑟瑟发抖，被脖子前这把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锋利水果刀，吓得面色苍白，恐惧若狂。
她怕！
竭斯底里的害怕。
其实刘芒比鲁慧更加害怕，害怕的手都在颤抖，腿在发软，生怕王勤奋一怒之下，做出让他害怕终生的事情。
“别逼我！”
挟持了鲁慧后，王勤奋不在逃跑，握着水果刀的手在颤抖着，在鲁慧脖子上不断比划，试图逼退警察：“你们在靠近一步，我就跟她同归于尽。”
鲁慧可是刘芒的女友，看到鲁慧突然被挟持，别说刘芒害怕，林雨也是气的直发抖，一脸阴沉。
林雨伸手打了个手势，身后的警察纷纷戛然而止，他深吸了口气，对王勤奋沉声道：“王勤奋你别做傻事，挟持人质对你没有半点好处，你不过是想逃跑，若是伤人，你知道后果吗？”
“别杀我……别杀我……”鲁慧恐惧莫名的呢喃着。
她感觉到王勤奋此刻的心跳声很快，呼吸很急促。
这种情况下，理智不可能很清醒，应该是被激动愤怒的情绪所取代，如果继续激怒王勤奋，她可能会当场香消玉殒。
狗被逼急了都会跳墙，人被逼急了，什么都可以干出来。
王勤奋此刻已路可走，已走投无路，黔驴技穷。这种情况下，为了偷跑王勤奋什么都敢干出来。
“我不想杀人，我从来都没想过杀人，我只想逃跑，可你们为什么要苦苦相逼，死追我不放。”王勤奋大声怒吼，面庞上写满了狰狞怒目。
“王勤奋，别冲动，你别冲动！”
刘芒害怕王勤奋会伤害鲁慧，“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帮你，求你了……别伤害她。”
王勤奋虽然不认识鲁慧，可刚才见到鲁慧跟刘芒一副亲昵的神态，再加上此刻刘芒如此紧张鲁慧，当场就想到鲁慧可能是刘芒的女友。
要不是这一路上刘芒死追不放，契而不舍的追着他，他早就逃掉了，岂会落得被警察拦截的下场。
对于刘芒，王勤奋心里有着一股莫大的恨意。
“想不伤害她也行，你拿绑带把自己给绑起来，替换人质。”王勤奋眼里闪烁着仇恨光芒。
他觉得，挟持刘芒为人质，比挟持鲁慧更有威胁力。
刘芒能帮警察追踪他，就足以证明他跟警察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有刘芒在手，想逃走并非不可能。
“好！”
刘芒毫不犹豫，让人找了几根绑带，当场就把他双手反捆住。
“不要！刘芒，你不要！”鲁慧害怕道。
“现在，让我做你的人质，你放开我女友。”刘芒面色苍白道。
一向冷静的他，这一刻只觉得满腔热血与愤怒，之前他觉得王勤奋被抓到后，下场有些可怜。可现在自己的女友被王勤奋挟持为人质，他那里还觉得王勤奋被抓下场后会可怜。
这种人，就应该尽早抓起来去蹲班房劳改，免得祸害其他人。
林雨没开口，眼下这个情势，他不宜太过强势，不然会更加激怒王勤奋心中的愤怒，让他缺失理智，从而暴走。
人一旦被刺激到失去理智，可是什么都能干出来的。别说打人，杀人都不过如此。
“你，过来！”
看到刘芒被绑住后，王勤奋让刘芒过来替换人质。
“别担心，我会没事的。”
走到鲁慧面前时，刘芒看到鲁慧已经是满脸泪痕，泣不成声。她害怕的在哭泣，在发抖，在惊恐。
她担心自己，同样也担心刘芒。
若是刘芒因此出了事，她这辈子该怎么办？怎么跟刘芒的父母和爷爷交代？
“你要答应我，平安回来。”鲁慧在刘芒耳边哭泣道。
“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刘芒咬牙切齿道。
交换人质后，王勤奋手中的水果刀，直接贴切着刘芒的喉咙，轻轻划伤了肌肤，流出少量殷红的鲜血。
看到这一幕，刚安全的鲁慧跟一脸铁青的林雨，当场面色苍白而铁青。
“你们，给我准备五万现金，然后全部消失在我眼里。”或许因为刘芒追捕他的原因，王勤奋对于刘芒一点也不客气，相当的粗暴残忍，划伤了刘芒的脖子后，凶狠如虎道：“要是不按照我的要求去做，大不了同归于尽。”
“反正我只是烂命一条，可他就不一样，一看就知道混的很好，要是因为我而死掉，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王勤奋不傻，看得出来林雨这个警察很在乎刘芒，所以他才想用刘芒威胁林雨。
“林雨，你一定要救下刘芒。”鲁慧抓着林雨的手臂，面色急切，情绪激动而紧张：“刘芒是因为帮你才遭到了危险，你可不能只顾着抓人，而不顾刘芒的生死。”
作为一名刑警，林雨的职责既要抓人，又要确保在抓人的过程无人伤亡，更别说刘芒是他兄弟了，他怎么可能会为了抓人，而不顾及刘芒的生命安危。
“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把刘芒平安带回来的。”林雨拍了拍鲁慧的手臂：“这里很危险，你跟其他警察先离开这里。”
“林警官，王健带到了。”
这时候，一个协助林雨的民警，带着走路不便的王健出现了。王健坐在轮椅上，被民警推了过来。
身边一个民警，直接把鲁慧带走，林雨看着脸上还一脸懵逼的王健，指着正在挟持刘芒往超市里面走的王勤奋，言简意赅道：“看到你儿子了吗？他挟持了我朋友刘芒，你如果不想你儿子被当场击毙，就帮忙出面劝劝他，让他放下水果刀立刻投降自首，不然……”
这一路上，王健也知道了儿子犯了什么事。
侵犯王佩蓉，从而导致王佩蓉想不开，在自己父亲的坟前自杀了。
这可是犯罪啊！要坐牢的，而且侵犯未成年人，情节更为恶劣。
王健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特别是他手里还拿着一把水果刀在挟持刘芒，威胁着刘芒的生命。
“造孽啊！”
他一拍自己的大腿，老泪纵横，布满沧桑沟壑的面庞上，哭的泣不成声，一脸的绝望与寒心。
他伸手拿了一根拐杖，一拐一拐快速的朝着儿子王勤奋走去。
父子俩面面相觑的那一刻，王勤奋被惊愕到了，愣住了片刻。
“畜生啊！你到底在干什么！”王健一声大吼，气的直接丢掉手中的拐杖，指着王勤奋浑身颤抖道：“还不快点放开刘芒，你这是想杀人吗？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你这是在找死啊！”
第一百七十二章：替儿子赎罪，自杀！
“爸，对不起！”
出乎意料，所有人都以为王勤奋会愤声训斥，咒骂自己的父亲，可王勤奋却突然哭了起来，对着王健悲伤喊道：“是我拖累你，是我对不起你，我辜负你跟爷爷奶奶的期望，我对不起王佩蓉，对不起杨莉一家人……”
“可是，我不想被抓，不想坐牢！”他哭泣道。
如果能不坐牢，没人想坐牢，特别是对一个才二十出头左右的年轻小伙子而言，正值大好时光，若是这个年纪去蹲牢，往后的人生就彻底晾凉了。
王健知道自己亏欠儿子王勤奋很多。从小让他缺乏母爱，在单亲家庭中，在贫穷与自卑的环境中长大。
所以养成了自卑而又狂妄，内向偏执极端的性格。
“你要是不放开他，我就死在你面前。”
突然，王健从怀里掏出一把随身携带的小型水果刀，这把刀跟钥匙绑在一起，是折叠式的水果刀。
这种刀，年轻人很少用，但是在老一辈中，却非常受欢迎。王健拿着刀，对着自己的脖颈，一副一言不合就要往自己脖子插进去的征兆。
王勤奋也被父亲这样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刘芒很诧异，难以置信王健是这样一个刚烈而正直的农民，他虽然穷，可人性善良，从来不怨天尤人。
说实话，刘芒有些敬佩王健。换做是别人，残废了二十几年，早就自暴自弃了，可王健却没有。
“我王健穷了一生，可终究是个爷们，穷爷们。我虽穷可从来没有做过犯法的事情，唯一一件亏心事，就是帮你说谎话，欺骗警察。可恨啊！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帮你说谎骗人……”
“你如果还认我是你父亲，就赶紧放了刘芒，投降自首……”
“我王健，没有杀人犯的儿子。”
王健一步一步走向儿子，刘芒能清楚看到，王健的眼神很坚定，一副悲壮而痛苦的样子。养了这样一个儿子，换做任何人都会难受，不知所措。
没有杀人犯的儿子？
这句话对王勤奋具有莫大的震撼冲击力，他心里并不恨父亲，可让他就此投降自首，却是万万不可能的，他目视着父亲，语气悲壮道：“爸！对不起，如果有来生，我不想做你儿子，因为你没有给我一个完整的家，让我形成了自卑偏执的性格。”
一拐一拐走路的王健，停下来瞩目着儿子，摸着的自己的残腿，一阵沉默。
父子俩，彼此都没有恨谁。
可是，王勤奋却恨自己变成这个样子。
这时候，五万现金拿来了，林雨拿着现金，朝着王勤奋走去，走到王健身边时就停下来：“五万块在这里，钱我给你，但是你要放了刘芒。”
“警察，我求你，不要击毙我儿子。”
王健突然抓着林雨的手臂，他二十几年来，不知看过多少警匪片，知道这种情况下，为了确保人质安全，儿子有可能会被当场击毙。
没有任何一个父亲，都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儿子，当场死在自己面前。王健悲愤痛恨儿子变成了这个样子，可心里深处还是深深爱着儿子，不希望他受伤，更不希望他被击毙。
林雨有些惊诧，想不到王健居然能说出这番话。其实他心里并不想击毙王勤奋，除非无计可施，到了最后关头。
也就是刘芒的生命，有危险的时刻。否则他还是想抓人，不想抓一具尸体。
“我尽量。”林雨低沉道。
“谢谢！”王健万般感激。
手中的一袋子钱往王勤奋丢去，王勤奋很聪明，把钱踢墙角处，然后让所有警察离开，自己从地上找了一块砖头，狠狠拍在刘芒后脑勺上，当场把他给拍晕。
“对不起了。”
他拿起钱，转身打开一个窗户，翻窗逃出去后，身影三两下就消失了。
几分钟后，林雨冲了进去，看到刘芒躺在地上，昏死了过去，后脑勺还有一丝被打伤的痕迹，旁边有一个砖头，顿时叫人把刘芒扛出去送去镇上的医院救治。
“逃了！”
看着窗户，林雨心里一阵沉重，他来到窗户外，发现这里是小巷，并没有装有监控，就知道想要继续追捕下去，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林警官，查到了！”
这时候，一个民警跑了过来，打开手里的手机，播放了一段视频给林雨看：“王勤奋这一个多月，经常在镇上玩耍，这里的大街小巷，他全都逛过，也去网吧上过网，不过用的不是他本人身份证。”
视频上，播放的是一段王勤奋在镇上被网吧拍摄到的监控画面，用的不是自身的身份证，而是他父亲的。
“我就说呢！还以为镇上有黑网吧，或者窝藏失足女的发廊店，原来这家伙用他父亲的身份证来上网，还天天瞎逛，对镇上了如指掌。”
看望整个视频后，林雨瞪着王健说道：“你还真是养了一个好儿子。”
“我……我……”王健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支支吾吾不出半句话。
“赶紧派人全镇搜捕，王勤奋想要离开镇上，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把警犬拉出来。”林雨低沉道。
王勤奋如今很危险，必须尽快抓捕，否则还有其他人因他而受到伤害。
镇上医院，刘芒被送到医院救治后，就痛醒了，他摸着后脑勺，只觉得有些脑震荡。
“你醒了！呜呜呜，吓死我了。”一直守在刘芒身边的鲁慧，看到刘芒醒来了，顿时泣不成声，哭的稀里哗啦，变成了一个泪人儿。
听到哭声，刘芒当场被刺激的清醒了，他猛地立身而起，抓着鲁慧的手紧张问道：“我只记得被砖头拍了一下，然后就晕过去了，王勤奋抓到了吗？”
“没有，他逃了。”鲁慧泣声道：“林雨说，王勤奋对镇上了如指掌，所以暂时被他逃走了，不过已经派出警犬，他逃不远的。”
到了镇上，可就不是山里了，有警犬在，王勤奋想要逃出警察的包围，完全是不可能的。
“王健呢？”刘芒低沉道。
他伤的不重，只是破了皮，上药消毒后用纱布包扎住了。
说起王健，鲁慧也觉得他是个可怜人，摊上这样的儿子，这辈子可真够倒霉的。
侵犯了王佩蓉，导致王佩蓉自杀。
此为一罪。
挟持她跟刘芒，还把刘芒打伤了，此为一罪。
一旦被抓捕，肯定要判刑坐牢。
“他让警察送他去市里，去见杨莉了。”鲁慧低声道。
“完了！王健去替他儿子赎罪去了，有可能会自杀，你赶紧打个电话给林雨，让他看紧王健，千万不要让他自杀。”刘芒紧张道。
别人或许不会自杀，可王健绝对会。
第一百七十三章：农村人的刚烈
刘芒打电话给林雨时，已经晚了。送王健去市区里见杨莉的民警，就在刘芒打电话给他前五分钟，正好给他打了电话。
说王健见了杨莉后，给杨莉跪下来谢罪，可杨莉却没有接受，王健知道儿子罪不可恕，他不求原谅，因为这种事也原谅不了。
他在医院旁边的银行把所有的积蓄取了出来，全部交给杨莉，以此方式当做补偿。最后一头撞在墙壁上，想要寻死。
可由于在医院的原因，及时被发现，才抢救了过来，并没有死去，可却陷入昏迷中，住进了ICU监护室，还没有脱离危险。
这个讯息对林雨来说，算是一个噩耗。谁也想不到，王健会如此刚烈，知道儿子犯下的罪，永远都得不到杨莉的原谅，他无法补偿，也无法面对杨莉，唯有选择一死。
王健知道自己对不起杨莉，也不奢求杨莉能原谅他跟儿子，只希望能做一些补偿，并且给杨莉一个交代。
或许，他死了，能给杨莉一些心理安慰。
“哎，还是晚了一步！幸好没死人。”
刘芒看着手机，在唉声叹气，想不到王健真的如此刚烈，儿子的错，他这个做父亲却要亲自去偿还，给予交代。
王健认识杨莉，认识王凯跟郭贵花。儿子逃了，儿子的错，只能让他这个做父亲的来承担，纵然这个错承担不起，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多多少少，给杨莉一家人一个交代。
半个小时后，林雨来到医院看望刘芒，路过主任的办公室时，他去问了一下主任，了解刘芒的伤势，得知并无大碍后才松了口气。
“王健还没醒来，伤得很重，撞到头都出血了，行头颅CT显示，他有轻微脑出血，做手术后估计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醒来。”
“王勤奋要是知道他父亲如此刚烈，不知作何感想。”林雨感慨唏嘘道。
“作何感想，悔恨莫及呗。”刘芒轻蔑一笑，冷冷道：“你联系不上王勤奋吧？他肯定把手机丢了，拿着五万块现金躲起来，他现在很危险，你千万不要让他知道，他父亲一头撞在墙壁寻死的事情。”
“为什么？”林雨蹙着眉头，有些不明白刘芒这话什么意思。
为什么？鲁慧也是好奇不解的看着刘芒，想听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刘芒长叹了一口气，悲笑道：“农村人虽然天性淳朴，看起来文化普遍较低，没什么大志向，可其实他们的思想很狭隘刚烈，一旦遇到想不开的事情，往往都会萌生寻思的想法，而且他们并不怕死。”
“你是说，王勤奋若是知道他父亲撞墙寻死，也可能会想不开？”林雨瞳孔怒缩，被刘芒这个说法惊吓到了。
寻死！
怎么可能！
“不会吧！他可是九零后，思想没有那么极端落后吧？”鲁慧诧异道。
如果此话不是出自刘芒的口，鲁慧当场就会冷嘲热讽一番。
“你这不是废话吗？王佩蓉不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王佩蓉的母亲杨莉，不也是想要寻死吗？”
刘芒白了一眼鲁慧跟林雨，冷冷解释道：“农村人的思维跟城里人不一样，一旦想不开就会偏生寻死的念头。而且孩子的命，孩子的未来，是做父母，做长辈的支柱，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若果孩子死了，你觉得他们活着还有盼头吗？谁给他们养老送终？你吗？”
“与其孤苦伶仃，一个人凄凉的过完一生，不如就这样凋谢落幕，追随儿女而去。”
有些看起来很微不足道的想法，或者作为。在城里人眼里，在读书人眼里，在修养较高的人眼里，可能就是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可在一些农村人眼里，在老一辈的老人眼里，别人的小事在他们眼里，却是一件大事，大到足以让他们为之拼命。
揭竿而起！
王佩蓉的自杀，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有些人，就算活了一把年纪，身体年龄成熟了，也年过半百了，可思想上的觉悟，其实还是相当低，动辄就想死。
杨莉如此！
王健亦是如此！
搞不好，王勤奋更是如此。
林雨听了这番话，顿时倒抽了几口冷气，这也太疯狂极端了吧！
这年代，还有这样的人吗？不怕死吗？
看来，农村里头还真有。
“你赶紧去抓捕王勤奋吧！记住，抓住他后，一定要确保他的安全，不能让他知道，他父亲的事情，不然可就麻烦大了。”刘芒站了起来，准备带着鲁慧回家。
案子几乎可以说是破了。
就差把王勤奋抓捕而已了，追捕的事情有林雨这个专家在，就不需要他帮忙，他该回家歇息了。
“我知道了，抓到人告诉你一声。”林雨沉声道，“你的摩托车还在王村，我安排一辆车送你回去吧！可你的摩托车怎么办？”
“让我爸去开。”
王村就是绿山村的隔壁村，抄近路去也就是十几分钟就到了。摩托车上了锁，刘芒根本不担心会被偷掉。
“行，那你先回去吧！”林雨点了点头。
刘芒今天真的是被折腾坏了，算是险象环生，差点把老命给弄丢了。他走了几步，发现腿还是有力无气，软软的。
连走出医院门口，都感觉有些吃力。鲁慧上前扶着他，“等下回到家，你怎么跟叔叔阿姨们解释你头上的伤？”
头上绑满了白色纱布，后脑勺的地方还可以看到有一丝血迹，看起来伤的很重。
虽然只是擦破皮，可从外观看，给人的感觉就是很严重，把整个头都给包裹住了。一旦刘芒的父母跟爷爷看到这一幕，肯定会大惊小怪，担心不已。
“又不是什么大事，擦破皮而已，你还真打算一五一十告诉我爸妈跟爷爷嘛？不会一笔带过，说我在追捕王勤奋的时候，在山上撞到一棵树枝给擦伤了嘛？”刘芒有些无语鲁慧。
“啊？这都可以？”
鲁慧懵逼了，觉得刘芒这个说谎忽悠父母的能力，也太强了吧！
虽然是善意的忽悠，不想让父母瞎担心，可是……
“有什么不可以，不然你想把我受伤的事情经过，事无巨细的告诉他们嘛？你这不是让我爸妈瞎担心嘛？再说了，选择做侦探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危险，所以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刘芒淡定道。
其实，一想到鲁慧被挟持时的情景，他心里很是害怕压抑。
第一百七十四章：给一个交代
或许，有些事情早就注定落幕，注定了结局！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王勤奋再怎么逃，再怎么藏躲，一个人的力量终究干不过一个国家的力量，警察不分昼夜的追捕，终于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在县城里一个黑网吧里面抓到了王勤奋。
连逃一天一夜，王勤奋早已疲倦不堪，他不敢去酒店旅馆，不敢露宿街头，钻到黑网吧不久，就呼呼大睡。
被警察围堵住时，依然没有醒来，直至被警察三两下子制住，铐上那一刻，才苦笑一声，一脸的颓然与绝望。
“抓到人了，你要见嘛？”
在家里养伤的刘芒，刚吃完中午饭，就接到了林雨的电话。其实他早就知道，王勤奋是逃不出林雨的五指山的。
若是让王勤奋逃了，林雨以后还怎么混，脸往哪里搁，加上这个案子全国人民都在关注，林雨怎敢不上心，就算不睡觉也要想尽办法抓到王勤奋。
“见，为什么不见！正好我有些事想问问他。”刘芒低沉道。
“那你来镇上的派出所，下午我就要会市区了，人抓到，案子就交给法院来审判，没有我什么事了。”林雨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的职责，只是负责破案抓人。
判刑坐牢，那是法院的职责。
不过他的供词跟请愿，有时候却可以为犯人减刑。
可王勤奋……
林雨叹了叹气，王勤奋其实是个悲剧，像他这样的人，农村有很多。之所以会出现他这样的人，一方面是因为普法教育，一方面是因为贫穷。
关于王勤奋的过往，其实昨天晚上，局里的同事就已经整理出来给他过目。
高中辍学，不顾家里跟老师的管教，私自跑去广东打工。
初中屡次逃课去工地上搬砖。
小学的时候，被人骂他没有妈妈，经常殴打同学，甚至连高年级的学生，都被他打的满地找牙。
王勤奋从小就生活在贫困家庭，家境非常困难。也就是前三年的时候，国家搞扶贫政策，王健跟他儿子的日子才稍微好过一些。
村上的村干部，根据政策，常常提供一些柴米油盐，帮助王健度过困难。
甚至，他们家已经连续几年，被列为重点扶贫对象。然而，普法教育还是没跟上，王勤奋一家还没脱贫致富，他却已触犯法律，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恶。
开着红色荣威到镇上的派出所，在林雨的带领下，刘芒见到了一脸颓废，满脸疲倦与恐惧绝望的王勤奋。
他很疲倦！
眼睛里，透露着绝望与恐惧！
恐惧着自己可能会被判死刑。
绝望着自己会死！
他才二十出头，懵懵懂懂，由于文化程度不高，阅历不多的原因，其实他还是一个孩子。
巨婴！
拥有一点点生存能力的巨婴。
但是他的思想觉悟还是很低，没能跟上城里的同龄人。
“对……不起……”
看到头上包扎着白纱布的刘芒出现在面前，蜷缩在墙角处的王勤奋，眼神闪躲，惊魂不定的在颤抖。
对不起？
刘芒大为吃惊，想不到王勤奋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能说出这番话，给他道歉！
不仅仅刘芒感到惊诧，身旁的林雨也颇感意外。
“我有句话想问你。”刘芒深吸了一口气，眼睛直逼着王勤奋。
他想知道，王勤奋到底有没有丧尽人性，内心深处是否还保留着一个农民的本质。
淳朴！
善良！
“问我？”王勤奋此刻如被吓坏了的老鼠，惶惶不安，脸上的绝望与害怕之色，能让人望之心颤。
他身上散发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悔恨与恐惧！
“对，就是问你！你把头抬起来，看着我。”刘芒让林雨打开铁门，他走到王勤奋面前。
看着他的眼神？王勤奋颤颤巍巍的贴着墙壁站了起来，内心深处滋生的害怕，让他浑身不受控制的在颤抖。
他目光闪躲中看着刘芒。
这是一双坚定而沉稳的目光，没有同情也没有唾弃，更没有不屑与轻蔑。
从刘芒的眼睛里，王勤奋看不到半点的鄙夷，仿佛没把他当做犯人，而是当做了一个普通的陌生人，目光是那么的坚定，那么的沉稳。
甚至，他没看到有一点点的仇恨。
须知，刘芒可是他打伤的。
他还绑架挟持了刘芒的女友鲁慧，差点伤到了她。
或许是因为刘芒的眼神原因，鬼使神差的让王勤奋冷静下来，不在颤抖，不再害怕，不再蜷缩。
一瞬间，他露出了苦涩的笑容，口舌干燥道：“你问吧！”
一抹苦涩的笑容，似乎把王勤奋心中的所有恐惧与绝望，蓦然中暂时镇压在内心深处。
这一刻的王勤奋，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坏，反而觉得他面庞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哀。
“那一日，你为什么只拍晕我，而不是一刀了结了我？”刘芒低沉道，目光直视着王勤奋的双眸。
他想知道，王勤奋当时是怎么想的，为何没有杀他。
须知，当时那种情况，他被拍晕了，手中锋利的水果刀，轻轻一划就可以夺取他的性命。
可王勤奋并没有。
换做是其他人，肯定会把他给了结掉。他从王村一路追捕王勤奋，翻过了十几座大山，连跑十几公里，腿都跑软了。
把王勤奋逼入了绝境，这种情况下，心里应该恨意冲天，恨不得把他给手刃，以泄心头之恨。
可偏偏，王勤奋并没有这样做。
这让刘芒感到很不解。
王勤奋以为刘芒会问一些奇怪的问题，苦笑道：“我爸说，他没有杀人犯的儿子！我知道我这辈子，完了，没有机会了。可我不想做杀人犯，那样我爸心中的内疚负罪感，或许会少一点，不会那么痛。我已故的爷爷奶奶，也不会遭人唾弃谩骂。”
“不想做杀人犯？”
这个回答，让刘芒跟林雨深感意外，难以想象，在当时那个关头，王勤奋内心深处，还保留着一丝人性。
“看来，你的良心还没有彻底泯灭。”林雨感慨道。
王勤奋从小生长的环境，就比较特殊，母亲离家出走，父亲因他腿折，最后被医德沦丧的内科小医生医坏了腿，留下了终生残疾。
家境困难，从小缺乏母爱。
没有得到良好的义务教育，从小在别人的嘲笑讽刺，攀比环境中长大，从而养成了内心自卑而狂妄自大的极端性格。
这种人，其实很可悲！
可偏偏，这种人很多！
“我想见我父亲跟王佩蓉的母亲杨莉一家人，可以吗？”王勤奋目光落在林雨身上：“我知道，我的请求有些过分，可是，我只想见他们一面，给他们当面道歉，我不求原谅，只希望能给他们一个交代！”
第一百七十五章：仇人相见
这个请求并不过分，合情合理。
可考虑到王勤奋具有一定危险性，林雨并没有立即答应他。更何况，杨莉失去了女儿，心里肯定怨恨王勤奋。
两人一旦见面，弄不好本来情绪就不稳定的杨莉，会直接冲向王勤奋，找他索命。又或者，杨莉情绪太过激动，又晕过去那可就麻烦了。
人不能受刺激，特别是上了年纪的女人，本来承受能力就不强，身体屡次受刺激晕过去，就说明身体素质很孱弱。
要是受刺激过度，搞不好会疯掉，又或者直接大病一场。
“你让我考虑考虑。”林雨说道。
关于王健的事情……
“我爸……”王勤奋还想继续恳求。
可刘芒却抬头看向林雨，低声道：“要不要告诉他？”
林雨当然知道刘芒说的是什么事，王健一头撞在墙上寻死的事情。
做为人子，王勤奋其实是有权力知道他父亲的事情。
“说吧！”林雨再三思考了片刻，“你跟他说吧！我就不参与了。”他转身往门外走去，留下刘芒跟王勤奋交流。
“我爸怎么了？”
看到刘芒跟林雨如此神神秘秘，王勤奋顿时生出一种不好的兆头，莫不是父亲出事了？
“你爸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要冷静，不要做傻事。”
刘芒觉得这件事，有些难以启齿。
就像是告诉别人，你老爹死了一样，这种丧气的话，谁能若无其事的说出口。
父亲在王勤奋心中的地位，其实比他自己想象的要高，看到刘芒一副难言之隐的神情，他就更加肯定，父亲肯定出事了。
“你快说，我父亲到底怎么了？”一想到父亲可能出事了，王勤奋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狰狞愤怒，害怕的浑身在颤抖。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
可不能不在乎父亲。
“你爸！住进了ICU监护室，目前还没醒来。”心一狠，刘芒心想就做一回狠心人吧：“你爸去市里见杨莉，给她赔罪，还把所有的积蓄取出来，拿给杨莉当作一个赔偿。”
“你爸知道，你犯下的错，永远得不到杨莉一家人的原谅，他也不求原谅，只希望能做一些补偿，给一个交代，于是一头撞在墙壁上。幸好在医院的原因，被及时发现抢救了过来，脱离了危险，可还没醒来。”
一头撞在墙壁上？
子债父偿！
哈哈哈……
王勤奋突然大笑一声，眼里流露出悔恨的泪水。他跪在地上，黯然神伤的哭泣，一副伤心悔恨的样子。
自己犯的错，却让一个瘸子父亲来偿还。
可笑！
可悲！
可怜！
“我要见我爸！”王勤奋脸上的泪水，突然止住，他目光坚定，带着一丝绝然，跪在了刘芒面前祈求：“我求求你了，我想见见我爸！求你帮帮我。”
刘芒也是农村人，知道不论父子的关系再怎么差，再怎么恶劣，只要良心未泯，父亲一旦出事，做为人子终究会担心，内心深处放不下年迈的父亲。
有一种情，叫做父子之情。
这种情，难以割舍，难以表露，只有在生死关头，在紧要的关头，才会表露出来。
到了这一步，王勤奋知道，自己这辈子，恐怕都没有机会偿还父亲的养育之恩了。所以他必须在自己尘埃落定之前，在父亲还活着之前……
“我尽量。”
刘芒转身离去，在花园里见到了蹲在地上抽烟解愁的林雨，“想办法，安排王勤奋见一面他父亲。”
“你确定？”林雨有些迟疑，心里好奇王勤奋到底使了什么招，竟然能让刘芒帮忙。
“确定。”刘芒点了点头。
“好吧！我现在就安排，你跟我去一趟市区，安排他们两人见面。”林雨无奈道。
“好！”
走出了镇上的派出所，刘芒打电话给在镇上逛街的鲁慧，让她赶紧回来，回一趟市区。
鲁慧有些不知所云，以为刘芒这是要直接回市区，不回老家了：“不跟你爸妈爷爷告别嘛？”
“告什么别？我们这是去市区见王健，晚上还回来。你以为我们这是回市区工作了吗？”刘芒有些无语道。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市区？我有些担心护工照顾不好我爸妈。”鲁慧担心道。
当初跟刘芒回他老家见父母，定的时间是五天。跟护工也说好了，就请五天，五天后她就回去照顾。
如今算算，五天的时间眨眼就在忙碌中流逝了。
“这样吧！我们明天回去。”刘芒也知道鲁慧担心她父母被护工照顾的不好。
毕竟护工是花钱请来的，肯定不如她悉心照顾的好，有些地方难免做的不如意。
“嗯！”鲁慧点了点头道。
一个小时后，市区！第三人民医院，ICU监护室。
林雨派了两个民警押送王勤奋去见他父亲一面。
王健还没醒来，不过却已经有了醒来的迹象。
王佩蓉的母亲杨莉，也住在这家医院，她其实早就可以出院了，可医生担心她会想不开，所以打算在他她情绪稳定后，再让她出院。
同为一个村的村人，王勤奋害死了她女儿，说实话她心里恨不得王勤奋死。可看到王健他把几十年的积蓄拿出来当作赔偿，红彤彤的十万人民币摆在眼前时，看到他当着她的面，一头撞在墙上以死谢罪时，杨莉心里对王勤奋的恨意，莫名其妙少了很多。
其实她也知道，王健一家跟她一样，都是可怜人。
同为天下可怜人，又何必为难彼此。
王勤奋从小就没有母亲，缺乏母爱，外加上父亲落得残疾，家境贫困的原因，才养成了这种性格。
而她女儿又何尝不是如此，自从丈夫因事故去世后，女儿变得越发内向，有事都不敢跟她说。
其实比起来，王勤奋一家人的家境，比他们还要困难几分。
自从女儿去世后，杨莉再也没有开心过，脸上也没有露出过半点笑容，每天都是面无表情，看起来很消沉，很阴郁。
仿佛会随时想不开寻死一样。
王勤奋去看他父亲时，她正好坐在医院花园的木椅上，或许因为民警的原因，她注意到了王勤奋被两个民警羁押着往ICU监护室走去。
“是他！”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杨莉本以为自己心里不是那么恨王勤奋了，可看到他时，心里还是会滋生莫名的仇恨，她眼睛瞪大，立身而起朝着王勤奋走去。
看到王勤奋进入他父亲的病房，门外守着刘芒跟林雨还有几个警察，她顿时一脸愤怒仇恨的走过去。
第一百七十六章：截然不同的人生
ICU监护室外，刘芒跟林雨坐在长排铁椅上谈论事情，杨莉突然冲到面前时，两人纷纷下意识错愕了。
“王勤奋，你这个畜生，还我女儿命来。”
一道疾声厉叫，传遍整条走廊，整个ICU监护室内的患者跟家属，还有医护人员，纷纷被这样一道充满悲愤伤心的咆哮声吓到了。
无数脚步声响起，一众医护人员还有患者家属，纷纷朝着这里涌来。
人未至，造成的动静就已经很大。
关于王健这个病人，其实早就在医院内传开了。
在病房内看望着自己父亲的王勤奋，听到门外传来了杨莉的声音，顿时露出悲惨笑容。
他知道，该来的迟早会来。
可却想不到会是在这个时候。
或许是声音太嘈杂了，一直昏迷不醒的王健，紧闭着的双眸，眼睑终于在这一刻微微蠕动，有着醒来的迹象。
但是这一幕，王勤奋并没有注意到。他此刻已经转身看向门外，由于监护室的病房门，门中间是玻璃的原因，他一眼就看到了被警察拦在门外的杨莉。
林雨带来的民警，都是有着一定破案能力的警察。他们都知道眼下这个时候，不能让杨莉跟王勤奋直接近距离见面，否则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后果。
咔嚓！
带着手铐的王勤奋，从门内打开门。
王勤奋跟杨莉的目光对视那一刻，就像是仇人见面，杨莉眼里充满了敌意与恨意。杨莉咬着牙齿，当场泣不成声的哭了起来，眼泪哗啦啦的流下来。
一想到自己死去的女儿，她心里就五味俱全，伤心难受，犹若刀割。
痛到窒息！
怒到发火！
“对不起！”
突然，扑通一声响起，开门走出来的王勤奋，当场跪在了地上，跪在了杨莉面前，大喊一声对不起，声音洪亮传遍了整个走廊。
“我知道你恨不得我死，可这件事跟我爸没关，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王勤奋犯下的错，我自己来担，我知道你永远都原谅不了我。可恨不及家人，我爸也是个可怜人……”
谁也预料不到，王勤奋当面跪下来道谢。
就连准备去扶着王勤奋的民警，也被吓了一跳。
众人都突然被王勤奋这一出吓到了，一时间都愣了神。
“我知道，我欠你一个交代！我也知道，你恨不得我死……”
突然，话音未落，跪在地上的王勤奋，奋力跃起，一头撞在了走廊的墙壁上。
咔嚓！
墙体被撞裂，镶嵌在墙壁上的墙砖，被撞裂了一块，鲜血溅射了出来。
“不好！”
“快来人！”
谁也无法预料到，王勤奋会闹着一出，寻死！
这就是他给杨莉的交代？
当着杨莉的面，跟他父亲一样，以死谢罪？
这就是交代？
这也太刚烈了吧！
不，愚蠢啊！
完全是不尊重生命。
“他大爷的。”
看着王勤奋当场被医生扛上救护床，推进入了抢救室内，刘芒忍不住骂了一句，有种憋屈的感觉。
“这家人都是脑袋被门夹了嘛！一点也不尊重生命！”
林雨一脸阴沉，犯人王勤奋当着他们的面，一头撞在了镶嵌着墙砖的墙壁上，撞的鲜血直流，当场不省人事，他被气的脸都铁青了。
本来只是好意，让他来见见受伤的父亲，却不想半途见到了杨莉，闹出了这样一个悲剧。
杨莉愣在了远处，被两个民警扶着，她怔怔出神看着王勤奋撞墙的地方，看着那一堆还没来得及擦洗的血迹。
甚至，她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交代！
这就是王勤奋的交代！
她心里的确恨不得王勤奋死，以此偿还她女儿的命。
可是，看到王勤奋在她面前撞墙那一刻，她突然发现，就算王勤奋死了又如何？
她女儿王佩蓉还是回不来！
一直默不出声跟在身旁的鲁慧，看到这一幕，也被吓坏了。说实话，之前王勤奋挟持她的时候，她心里很痛恨王勤奋。
特别是他打伤了刘芒，对于王勤奋她心里只有恨意，没有同情。
可看到王勤奋寻死那一刻，她也不知为何，生不出恨意了。
又像是仇恨得到了释放，如释重负！
王健的监护室！
幽幽醒来的王健，按下了求助健，一个医生陪同着一个护士来到他面前，给他做了简单的检查，发现他的情况没有恶劣，才放心的跟他说，让他好好疗养。
随后，医生跟门外还没离去的林雨说一声，王健醒来了。
“醒来了？”
林雨跟刘芒听到这个消息，都觉得有些头疼。
为什么偏不醒，却要在这个节骨眼上醒来。
这不是逗比嘛？
来到监护室内，见到王健时，刘芒跟林雨的脸色都不好看。
“我儿子，抓到了吗？”王健躺在病床上，气息孱弱的问道：“如果抓到了，请你们告诉我，我想见他一面。”
虽然刚才医生跟他说，他并无生命危险。
可是，谁又知道自己能活多久？
伤到了脑袋，搞不好这辈子就这样躺在床上等死了。
“抓到了。”林雨背过脸去，不敢看着王健那请求及渴求的目光。
“其实，你儿子刚才来看过你。”刘芒不忍心隐瞒王健，因为王勤奋撞的一头是血，医生都直接跟他们说，患者要立刻做手术，成功的可能非常低。
搞不好，就直接躺在抢救室的手术台上盖白布了。
这种时候，刘芒真心不想隐瞒王健，哪怕是为了他的病情好，不让他受刺激，可若是王勤奋挺不过来，永远躺在了手术台上，王健连儿子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得多悲哀啊！
“什么？难道我刚才听到的声音不是幻觉？”
王健瞳孔放大，还没彻底醒来时，他迷迷糊糊中，像是听到了儿子的声音。
“不是幻觉。”
刘芒吐了一口气，低沉道：“你儿子，看望你后，遇到了杨莉，为了给杨莉一个交代，他跟你一样刚烈，撞在了墙壁上，现在正在抢救室内做手术，情况有多么严重暂时不知道，医生说可能会保不住。”
“你如果想见他……”
刘芒这番话，就像是给王健判了死刑一样，整个人颓然无力，整个人跟死了一样，眼睛无神的看着天花板。
刚烈撞墙！
哈哈哈，好一个交代！
他伤极而笑，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造物弄人啊！早知如此，当年我就应该把他送走，送给别人抚养，或许他就不会落的今日这个下场了……可笑啊！怪我要一个儿子养老送终……耽误了儿子的未来。”
当年，曾经有一对有钱的夫妇，因为没有儿子，只有女儿，想要抱养他的儿子，可他不愿意……
如果当年他不较真，不矫情，不倔强，不死要脸……儿子现在拥有的人生，就截然不同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彼此的结局
对城里人而言，不……
应该对现在的少数人而言，养儿养女都一样。
可对王健，对乡下的农村人而言，养儿养女是不一样的。
儿子一定要有，一方面除了养儿防老之外，一方面是为了传宗接代，传承祖祖辈辈留下来的田地。
在农村，有儿的家庭，比没有儿子的家庭，要有一种莫名的骄傲。
说起缘由，就一个解释，因为他有儿子，你没有。
一旦女儿嫁走了，家里就只剩下两个逐渐年迈的父母，一想到这种凄凉的晚年，在农村里没有养老保险，没有养老院，没有人赡养晚年……
往往会选择养一个儿子，哪怕自己生不出儿子，也必须想办法抱养一个，或者非法买来一个。
二十几年前，儿子王勤奋刚出世一年左右，也就是满意一周岁的时候，有一对三十几岁的有钱夫妇，得知他家有困难，提出给出十万块钱，领养王勤奋做儿子。
当时的十万块，可是一笔天大的巨额。
但是王健却不为所动，觉得儿子是自己的，自己老了还要靠儿子养老，怎么可能会为了钱，就把儿子送人抱养？
可现在，他后悔了！
如果当年儿子被人抱养走了，或许现在的人生，就截然不同了，不会走上这样一条犯罪道路。
更加不会……
如今说什么都晚了，他让护士推着他的病床，在抢救室门外等候。
杨莉没走，她也守在了抢救室门外，看到王健那一刻，她长叹一声，止住脸上的悲伤，走到王健面前。
“这个交代，你满意了吗？”
王健没有恨杨莉，他奋力想要坐起来，可最后却只能靠在床头上，“你心里好受了点嘛？”
“哎！”
杨莉低头摇了摇，“我不恨你，也不恨你儿子。”说完她转身走开。
可是，她的身影看起来却是那么单薄与凄凉。
就好似一个耄耋老人，撑着一条拐杖，孤身行走在一条看不到阳光的暗路上，给人一种难受悲凉的窒息感觉。
刘芒也走了。
回到家的时候，林雨才告诉他，王勤奋抢救过来了，可脑袋伤太重，现在还没脱离危险，医生说有可能永远醒不来，会变成一个植物人。
这个结果，是谁都不想看到的。
可或许，这就是王勤奋想要的结果。
他不想坐牢，但是又要给杨莉一家人一个交代。
可不想，寻死不成，却变成这样一个结果，植物人……
从乡下老家返回市区的第三天，刘芒正在民间小侦探内整理资料，打算把这个案子详细记录下来，并且把一些破案细节描述出来。
可就在这时候，爷爷打电话来告诉他，杨莉回家了，在市里的孤儿院，领养了两个五岁左右的孩子，一男一女。
男孩叫做王坚强，女儿叫做王小蓉。
而王健，听说拖着受伤的身躯，搬到了县城去……
为何搬到县城，爷爷说王健一家，本就是扶贫对象。
根据村里的扶贫政策，如果放弃农村户口，也就是放弃了祖祖辈辈留下来的田、山、地……再补贴一万多块钱，就可以在县城上分配到一套经济住宅房。
这个扶贫政策福利，其实很早以前，王健就申请了。
当时，王健考虑到儿子要娶妻，自己养老也成问题，腿有残疾，一旦生病，根本没办法去镇上看病。
虽然不愿意放弃家里的田地，可为了儿子，他选择了放弃，准备搬到县城去。
可不想……
至于王勤奋，因为暂时没办法醒来，所以提交了卷宗后，王勤奋也判刑了，要坐牢……可他现在是植物人，只好躺在医院里面救治。
……
挂掉电话后，刘芒长叹一声，点燃了一支烟，在默默的抽着。
王健搬走，搬到县城上，这或许是对他，也是对杨莉一家人最好的结局。
至于王勤奋，判刑了又如何，都变成了植物人，植物人能坐牢吗？
或许，这对王勤奋而言，是最好也是最坏的结局。
“铃铃铃！”
就在这时候，搁置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是一个座机电话。
“喂，请问找谁？”
刘芒按下接听，传出了一个柔美的女孩子声音。
“请问是刘芒先生嘛？你好，我是赫赫口腔门诊的客服。”
客服？赫赫口腔门诊？
皱了下眉头的刘芒，顿时下意识用手摸了下自己的牙齿，这会才想起来，自己在重阳节回家前，去了一家民营口腔门诊部拔智齿。
当时给他拔牙的医生，还有咨询师都跟他说，让他一个礼拜后回来拆线。
本来昨天正好是一个礼拜，可刘芒最近太忙了，忙的焦头烂额，都忘记这茬了。
“妈个巴子，我好像有一个礼拜，没有吃辛辣食物了。”
刘芒一拍大腿，才想起来回家扫墓这段时间，虽然吃的还不错，不过口味还是有些清淡，没有机会啃骨头。
淡得嘴巴鸟都出来了。
“你好，你好！”刘芒笑着回答：“是不是通知我回去拆线？”
“对，对，对！刘先生，你看下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拆线？”客服声音甜美道。
“明天吧！”刘芒不假思索道。
回到市区后，没有案子，他现在也正闲着。
“明天早上十点，上次给你拔智齿的医生，正好有时间？你看合适吗这个时间？”客服声音甜美道。
“可以。”
……
拿着一个镜子，刘芒走到了窗户明亮的地方，照了下自己的牙齿，试图看看拔智齿缝合的地方，到底有没有愈合，是不是能拆线了。
但是不同的镜子，根本没法看到牙齿缝合的地方，必须要借助牙医用的内窥镜，才可以看得清楚。
看不到后，刘芒索性不看了，继续在电脑面前整理资料。
到了晚上，林雨打电话给他，说请客吃饭。
当初林雨让他帮忙侦查王佩蓉这个案子，刘芒就提出了要请吃饭作为条件，现在案子破了，林雨当然要履行承诺。
“去哪里吃？”刘芒问道。
“我家里！”林雨淡淡道。
“靠，请吃饭，去你家里吃？”刘芒愕然不已：“你不会那么抠吧？真在家里吃？”
“对，你嫂子亲自下厨，快点滚过来，带上鲁慧。”林雨哼声道。
他可不是刘芒，上有老下有小要抚养，哪敢随便乱花钱。
更何况，他们家的经济大权，掌握在老婆手里。
“行吧！”一听说嫂子亲自下厨，刘芒也不计较了：“我晚上准时到。”
第一百七十八章：他没骗我
林雨的老婆青宁，虽然是体育老师，可实际上她非常聪明，而且有一手好厨艺。刘芒曾有幸吃过几次，不过青宁的厨艺一般人欣赏不来，因为太辣了。
不吃辣的人，根本吃不了她做的饭菜。
带着鲁慧到林雨家时，已经是晚上六点半左右，来到后发现饭菜早就做好了。
众人喝了点啤酒，茶余饭后，刘芒跟林雨坐在客厅沙发上闲聊。
两人都没有提起王勤奋跟王佩蓉，至于刘芒头上的纱布，早已取下来，不过仔细看还能看到，他后脑勺的地方有疤痕正在愈合。
聊了半个小时，等肚子消化差不多能走路后，刘芒才带着鲁慧离开了林雨家，然后打滴滴车回到鲁慧租房的地方。
自从老家回来后，鲁慧对刘芒的态度变了很多，变得更加亲密了，走路都会主动挽起他的手，有说有笑的在耳畔说话。
“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
租房楼下，两人十指相扣的漫步着，鲁慧侧脸看着刘芒。刘芒跟普通的上班族不一样，他没有固定的工作，不需要朝九晚五去上班。
接了单子就要去忙，结不到单子就只能闲在家里。
“不知道！”
刘芒耸耸肩，随意道：“我工作的性质你也知道，有活就干，没活就浪。半年接一单，一单吃一年。”
他不是警察，帮人破案，找猫寻狗，破小三出轨，都是收费服务。
不过活不是很多，有时候闲搁半年，都不见得有活干。
“好吧！你要是没事干，就多去看看我爸妈。”鲁慧说道。
这段时间，她也见到了刘芒的赚钱能力，管他闲不闲，只要能赚钱就好了。人家闲着也能赚大钱，那就只能说人家有本事。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要按时朝九晚五去上班，才可以领到一份收入。
有些人，躺着都能赚钱。
不过，他们还没成为这种人。
“我知道的，有空多去看看岳父岳母是吧！”说起鲁慧的父母，刘芒贼兮兮的笑了，摇动十指相扣的手，坏笑道：“你去我家回来后，你爸妈有没有说什么？”
“没说啥。”
鲁慧知道刘芒想问什么，故意吊刘芒的口味。
“真没说啥？”刘芒眯起眼笑嘻嘻的看着鲁慧。
按理说，鲁慧去他家见父母后，回去见到自己的父母，肯定会询问。
这毕竟是去见父母，而不是游山玩水旅游，肯定有想问的。
“想知道？”鲁慧温柔的看着刘芒。
当然想知道了，刘芒使劲点了点头。
“我还是不告诉你，哈哈哈……急死你……”看到刘芒很想知道的样子，鲁慧开心的笑了：“想知道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必须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条件？”
刘芒无语了，故意呛她，“那你还是别说吧！”
……
回到民间小侦探，刘芒穿着一件背心坐在沙发上，照着镜子给自己的后脑勺涂抹一些药水，这是医院配的药，让他早晚各一次，有助于伤口结疤愈合。
被砖头拍伤的地方，伤口在愈合了，但是还没掉痂，而且配的药膏还没涂完，所以睡觉前他都要涂一次。
“看来以后还是要小心点才是。”
涂完药膏后，刘芒靠着沙发，翘着双腿搭在玻璃茶几上，不自觉的会想起被王勤奋用砖头拍伤晕过去的一幕。
如今回想起来，历历在目，心有余悸。如果对方想杀他，当时那种情况完全就是不费吹灰之力，一刀便可夺取他的性命。
幸好王勤奋的良心没有完全丧失，不然他现在可就彻底拜拜，玩完了。
这种命悬一线的事情，绝对不能再发生了，破案重要，可也不能把命搭进去。刘芒可不想就这样玩完，所以往后他需要更加谨慎。
“呜呜呜……”
手机震动声响起来。
刘芒低头一凝手机屏幕，就看到了屏幕上弹出久违的头像昵称。
自从重阳节带鲁慧回家见父母，遇到了王佩蓉自杀这个案子以来，刘芒这段时间几乎没空玩手机。
甚至没空搭理周诗雨。
可周诗雨发了很多讯息给他，他忙于破案，一直没回。到不是他绝情，不想搭理周诗雨，而是……
拿起手机，刘芒听都不听她发来的语音，而是拨打微信语音通话过去。
几乎是一拨过去，当场就接通了。
“混蛋刘芒，你这个骗子，大骗子……”
语音电话一通，早已心生不满的周诗雨，当场就破口大骂，可骂着骂着却低声哽泣了起来，似乎很难过，悲伤。
刘芒本想给周诗雨道个歉，说自己最近真的很忙，所以才没空搭理她。可听到她的哭泣声，不知为何难以启齿。
“你倒是说句话啊！”
哽泣了几分钟，语音电话还通着，可是周诗雨根本听不到刘芒的声音，顿时对着电话娇喝一声：“你是不是故意躲着我？是不是因为我爸上次说的话，伤到了你的自尊心，所以你才故意躲我？”
有一个礼拜左右了，她发了很多讯息给刘芒，可却得不到回应。她以为是上次吃饭的时候，父亲说的话伤到了刘芒，惹的刘芒不高兴，才故意不鸟她。
“气消了吗？”
刘芒点燃一支烟，吞吐了一口云雾后，才声音平淡道：“我知道我说什么，你现在可能都听不进去，不过我并没有不想搭理你的意思，而是我这段时间真的很忙，等你什么时候气消了，你在联系我吧！”
叮咚……
语音通话结束的声音一响，住在亭苑花园的周诗雨，顿时被气的想要摔掉手机。太气人了，刘芒真的太气人了。
忙个屁，肯定是故意要躲着她。
“我就不信，你是真的忙。”
想要知道刘芒忙不忙很简单，上网搜一搜就知道了，刘芒现在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侦探，他一忙就说明是在破案。
打开平板搜索刘芒，顿时出现了最近的讯息。
“不会吧？他没骗我？”
搜索刘芒，平板浏览器上顿时跳出最新的讯息。
是一条新闻。
报道的是，大侦破刘芒重阳返乡祭祖过程中，偶遇邻村少女坟前自杀……协助警察侦破案件，英勇负伤……
还配上了一张刘芒头上绑着白色纱布的图片，看起来伤的很严重。
看到这一幕，周诗雨顿时觉得自己愧疚了。原来刘芒并没有骗她，这段时间刘芒之所以没空搭理她，估计是真的忙于协助刑警破案，从而导致自己受伤了……
语音电话再次拨通，“刘芒，对不起……我明天想约你去吃顿饭可以吗？”
第一百七十九章：大牌子上贴着黑白照
请吃饭？
刘芒摸了下自己的嘴巴，心想明天要去拆线了，拆完线就可以大吃特吃。他还想着明天拆完线，找个地方专门好好吃一顿呢！
却不想，周诗雨主动邀请他吃饭。可一想到周诗雨对他有意思，她请的饭肯定有故事，而且还是暧昧不清的故事，他心里又有些犯嘀咕了。
有人请吃饭，这是好事，可对于刘芒现在而言，有些不太合适。他现在跟鲁慧的关系，几乎已经是……
换做是别人请吃饭，刘芒会毫不犹豫答应，而且还自嘲一句，欧耶有人请吃饭诶，狠狠宰他一顿！
可这话，刘芒此刻真的开不了口。
“抱歉，我重阳节前拔了智齿，明天要去拆线，没时间！”刘芒昧着良心说谎，可这也没办法。
谈恋爱的时候，作为一个男人，他应该跟其他女性，特别是漂亮对他有好感的女性，保持一定距离。
这个答复，让周诗雨感到很失落，不过紧接着失落的情绪，也只是一闪而逝，她脑海中萌生出另外一种念头。
“那，拆完线你有时间吗？我们去看个电影如何？我请客。”周诗雨期待道。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手段还真是层出不穷。
刘芒揉了揉太阳穴，心想早知道就不搭理周诗雨了，继续晾着她，让她在干着急几天。
“晚上我没空！”刘芒毫不犹豫拒绝了。
一夜无话，刘芒躺在了沙发上过一晚，醒来后已经是早晨八点左右了，他整理了一下沙发，心想继续住在这个民间小侦探工作室也不是办法，还是要尽快租个房，或者凑个首付贷款买一套。
可买了一辆车后，他现在的存款，还远远不够凑一个首付。现如今市里的房价都不便宜，稍微好一点的都快接近一万了，而且普遍朝着一万这个趋势疯狂上涨。
买房子的首付，一般是三成，一百平左右的房，首付就大概要个二十多万到三十万。这笔钱对刘芒现在而言，还是有些压力的。
“努力吧！几十万总会有希望的。”
刘芒皱了下眉头，洗漱后拿着车钥匙出门，去赫赫口腔门诊拆线。
昨日客服约的时间是今天早上十点，出门后刘芒找个早餐店，吃了早餐才去赫赫口腔门诊。
“咦！”
把车子停在赫赫口腔门诊的马路边上，刘芒刚推开玻璃门进入大厅内，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大牌子，上面贴着一张照片，照片下面写着一个人的名字。
就好似一个专家展架介绍似的，挡在大厅入口的地方，极为显眼。
刘芒咦了一声，有些吃惊，一时间没整明白，这什么意思？这块大牌子，看起来不像是专家简介展架，可放在这里貌似不对劲。
而且牌子上贴着的相片，跟相片下面写着的名字，似乎有些似曾相似，曾经见过的样子，可一时间刘芒却想不起来，这相片上的人是谁了。
可这种像是见过的感觉，非常熟悉。
“给我一个说法，否则我今天就砸了你们这里。”
这时候，刘芒才注意到，这牌子身后挡着一个魁梧大汉，看起来很彪悍，个头足足有一米八五左右，浑身腱子肉，眼神有些凶横。
魁梧大汉看起来有三十岁出头，凶起来时，给前台接待的客服一种不敢触怒的彪悍感，一瞬间就把她们给震慑住了。
此时还不到十点，赫赫口腔门诊的人流量并不是很多，大厅内只有两个年轻人在等候。不过这时候，这两个年轻人也被魁梧大汉给吓到了。
什么情况？
魁梧大汉叫做朱奕冰，他一手拿着牌子，眼神凶狠的瞪着前台接待客服，想要一个说法。
前台接待客服的领班，只是一个小姑娘，没有多大的见识，还很年轻，二十出头左右罢了，且文化程度不高，被朱奕冰的凶狠眼神一吓，心里就直发毛。
她只是一个弱柔无力的女子，怎可能承受的了朱奕冰凶狠的眼神。
刘芒没出声，就这样站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看着朱奕冰跟一众前台接待客服。
他倒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是有人的牙齿被治坏了？患者的家属来闹事，讨说法要赔偿？
可想想也不对，就算是来讨说法，要赔偿的话，也不至于弄一个大牌子来，上面还贴着一个中年人的相片。
贴相片不重要，关键是这相片，竟然是黑白色的。
这可逗比了。
黑白照，这可是只有死人，才用的照片。活着的人，谁会贴黑白照？这不是晦气吗！
领班的接待客服心中苦笑，可脸上还是保持着微笑，保持着友好的笑容：“大哥，你能等等吗？你也知道，我只是给人家打工的，你提的要求，我们这些普通员工没办法帮到你。我们老板过半个小时就到了，麻烦你等等怎么样？”
朱奕冰把手里的大牌子，往靠墙放置的几个专家展架一放，挨在了一起，他脾气有些暴躁，气喘促促的瞪着接待客服领班：“我也不为难你，可你若是敢骗我，就不要怪我不客气，我等你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见不到人，我天天来闹，闹到你们倒闭为止。”
“半个小时内，我们老板一定到。”
被朱奕冰这样一恫吓，接待客服领班额上沁出了一层冷冷的汗水，她紧张害怕到全身的汗毛都炸立了。
她怕朱奕冰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把她给打了，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那我就等着。”
朱奕冰伸出左手，把手腕移动到眼前，看了一眼戴在手腕上的手表，“现在正好九点四十，你最好打电话给你老板，十点十分前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的拳头可就要打人了。”
他说的很凶很的样子，吓得前台的工作人员，还有一楼的咨询师跟医生，脸色都有些苍白了。
不得不怕！
她们都是女孩子，娇滴滴的女孩子，不论是力气还是身高，都不可能是身材魁梧的朱奕冰对手。
一旦这家伙真要打人，她们这里没一个人是对手。
“苏牧野……苏牧野……”
刘芒看着大牌子上贴着的相片，一边念叨着相片下写着的名字，觉得这个名字很是熟悉，可一时半会真的想不来。
第一百八十章：想请你帮个忙
刘芒还没想起苏牧野是谁，不过看朱奕冰如此凶狠来闹事，终究看出了点端倪。朱奕冰手里拿着的大牌子，大牌子上贴着的黑白照，照片上死去了的主人翁，可能跟赫赫口腔门诊有关。
不然，谁会拿着别人的遗照，还弄一个大牌子贴着，弄的如此高调显眼来闹事？
肯定是要讨说法的。
这就是医闹。
民营口腔门诊部的医闹。
公立医院的医闹，刘芒倒是见过几次，可民营口腔门诊部的医闹，乃是头一次见到。看起样子，闹的动静虽不大，可却很凶。
看魁梧大汉朱奕冰的态度，要是得不到一个满意的答复跟结果，打起来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坐在大厅内的两个年轻客户，本来正在排队问诊，可看到朱奕冰这样一闹后，心里生出一种不靠谱的感觉。
他们心里对这家门诊部，已经有了厌恶，要不是为了继续看好戏下去，立刻起身就走了，根本不想待在这里片刻。
毋庸置疑，这家赫赫口腔门诊肯定医死了人。
弄个牙齿而已，也能把人给搞死，这的多夸张啊！
紧张的气氛，在一点点流逝，没人敢说话。就连咨询师还有医生，都焦灼不安的徘徊在大厅内。
魁梧大汉给他们的感觉，太可怕了。她们可不想触怒朱奕冰，不然倒霉的就是她们。她们只是打工的，没必要替老板扛下这些人命债。
前台的接待客服，不时看向挂在墙壁上的挂钟，看到时间距离十点十分，只剩下两分钟了，可老板还是没出现，她们顿时浑身发凉，有种瑟瑟发抖的感觉。
害怕！
害怕被朱奕冰狂暴一顿。
嚓嚓嚓……
挂钟上的指针，嚓的一声，正式步入十点十分内。
与此同时，坐在凳子上等候的朱奕冰，也在这一刻猛然立身而起，目光凶狠落在了前台接待客服的领班上：“我给过你机会了，看来你们老板并不在乎你们，甚至不在乎我大舅子的死。”
说到大舅子这三个字时，朱奕冰愤怒的眼睛流露出一丝悲伤，有泪光在闪烁着，他用手摸着苏牧野的遗照：“我大舅子来你们这里拔个智齿，你们却把我大舅子给拔死了，我只想要一个说法而已，可你们的老板却避我不见？”
“你们莫不是真以为，我奈何不了你们？不敢打人？不敢闹事？不敢请律师打官司？”
他目光徘徊在所有的工作人员身上，最后落在了医生跟咨询师身上：“很不好意思的告诉你们，我有钱，而且还移居国外了，认识不少国际大律师，随便请个律师，都足够你们喝一壶了。”
几个医生还有咨询师，这一刻都被吓的不敢说话。
她们也只是来打工的，替赫赫口腔门诊的老板打工，不负责扛事。也不负责帮人背黑锅，背人命。
“靠，终于想起来了。”
这时候，刘芒一拍自己的额头，大呼一声：“怎么可能呢！苏牧野怎么会死了呢？”他想起了上礼拜，也就是重阳节前夕，他在这里拔智齿跟苏牧野第一次见面的一幕。
怪不得他觉得大牌子上贴着的黑白照那么熟悉，看到苏牧野的图片跟名字时，会有种认识见过的感觉。
原来，他是真的见过，也认识。
只不过是见过一次面罢了，不是朋友，顶多也只是治牙齿的时候，认识而成的病友。
可不想，他们这个病友的关系，从认识到现在，不足十天的时间，也就是见过一次面，对方就挂了？
怎么挂的？
这挂的也太快了吧！太冤枉了吧？
怪不得妹夫朱奕冰来闹事，原来苏牧野死了。
“你认识我大舅子？”
听到刘芒拍额喊声，一脸怒火的朱奕冰转身看去，目光落在了刘芒身上。从刘芒刚才进门的神态来看，他不是这里的工作人员，而是来看病的。
“认识！”
刘芒点了点头，没把朱奕冰凶狠的眼神，跟魁梧的身材放眼里：“我也是想了挺久，才想起来你手里大牌子上的遗照是谁，苏牧野是谁！”
“你是如何认识我大舅子的？”朱奕冰额上浮现皱纹，他在死死盯着刘芒，想知道刘芒都知道了什么。
”就在这里。”
刘芒不在乎前台接待客服的眼神，朝着朱奕冰走去，坐在他面前的座椅上，翘着二郎腿笑道：“一礼拜前，我来这里拔智齿，碰巧，也遇到了你大舅子苏牧野在这里拔智齿，当时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漂亮的中年妇女，应该是他妻子。”
“可到底是怎么回事，苏牧野怎么死了？为什么会死？跟赫赫口腔门诊又有何关系？”
他不由得好奇，在他的记忆里，苏牧野的身材虽然不是很强壮，可也不是很虚弱，随时会一命呜呼的那种。
可为何，一个礼拜过去而已，苏牧野挂了。
这也太不可思议，令人无法置信了吧！
刘芒这话，对朱奕冰而言，具有很大的帮助。他此番从国外回来，一方面是奔丧，另一方面是弄清楚大舅子的死因。
至于苏牧野的妻子，自从丈夫死了之后，这些天一直哭，躲在房间里面哭，问什么都不理会，让他很是气恼。
真不知道大舅子怎么会娶了这样的老婆。
自己去世了，老婆到目前为止，也没想过替他讨还一个公道。
朱奕冰没有立刻回答刘芒，而是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看。
“你是谁？”他低沉道。
“我是谁？”
刘芒摸着下巴沉吟了片刻，从口袋内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了朱奕冰。
民间小侦探，刘芒！
主营业务：找猫寻狗，专破小三出轨**……
“你是侦探？”朱奕冰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金子一样看着刘芒。
咧嘴一笑，刘芒嘎嘎道：“不错，我是侦探，你可以网上搜一搜我的名字，我虽然不是很有名，不过这段时间也协助警察，破了几个案子，算是小有名气，在破命案上，有一定的能力。”
在国外，侦探这个行业其实非常吃香。
只要有真本事，侦探都是非常受怀疑的，因为在国外有钱人，都是很注重隐私，在一些事情上不喜欢闹的人尽皆知，更不想让警察知晓。
于是，往往会请侦探来帮忙。对于侦探，朱奕冰还是相当信任的。
他没有不好意思，当场拿出手机上网搜索刘芒的讯息，看了新闻上的报道后，深呼吸道：“刘先生你好，我叫做朱奕冰，我想请你帮个忙……”
第一百八十一章：拔智齿会死人
我想请你帮个忙……
这句话对刘芒而言，已经有些耳熟能详，他发现最近老是听到这句话，仿佛已经如影随形，离不开他了。
“你说！”虽然刘芒心里已揣度到朱奕冰想说什么，可这件事涉及到苏牧野的死，他心里可不敢胡乱答应。
如果心里没把握，又或者对方提出的要求他做不到，开出天价他也不敢乱来。从朱奕冰的穿着打扮来看，他虽然是魁梧大汉，看起来凶狠异常，不过却是一个有钱的主。
刘芒眼光不差，能看出这家伙穿的一身名牌，而且还是国外的牌子，一般人可认不出他穿着的衣服。
恰恰，刘芒就不是一般人，正好认出了朱奕冰这一身穿着不简单。
虽然这个抉择临时生出，看似有些草莽仓促，可对朱奕冰而言，只要刘芒能帮其讨还一个公道就足够了。
他大舅子苏牧野是出血过多而死。
拔智齿导致出血过多而死。
死因查明了，可为什么会这样，这是他想要知道的。所以不论花多少钱，他都要弄清楚，苏牧野到底为什么会出血过多而死。
在国内，朱奕冰人生地不熟，他早年也在国内生活过，可早早就移居国外了，对这里根本不熟悉，没有人脉关系，想要查明或者讨还公道，谈何容易。
打架其实解决不了问题，他刚才只不过是表现的比较凶狠罢了。
朱奕冰深吸了口气，整顿措辞：“我想请刘先生帮我查明，我大舅子苏牧野到底为何出血过多而死！”
刘芒就知道朱奕冰会这样求他，不过出血过多而死，这但是让他有些惊诧。
拔智齿而已，也会挂掉吗？
一想到自己也拔了智齿，顿时心有余悸，不寒而栗，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你大舅子苏牧野，是出血过多而死？拔智齿导致出血过多而死？”一想到拔智齿也会死人，刘芒脸皮都在痉挛抽搐。
这也太瘆人了吧！
出血过多而死，那场面得多可怕，满地是血吧？
人体的鲜血挺多的，出血过多而死岂不是说，从嘴巴内流出了满地的鲜血？一想到这里，饶是不怕死人不怕棺材的刘芒，这一刻也觉得心里毛骨悚然。
有种鸡皮疙瘩的感觉。
“这是我大舅子死亡的现场照片。”朱奕冰拿出手机，找了几张图给刘芒看了一眼：“我跟妻子，也就是大舅子的妹妹，移居在国外。由于大舅子死的太突然，而且……李家淇通知的太晚，所以几天前才回来奔丧，处理大舅子的遗产，所以大舅子死时，我并不在现场。”
他手中只有照片，还有法医给出的定论，大舅子苏牧野确实死于因拔智齿流血过多，血止不住，伤口无法愈合而死亡。
简单通俗而言，就是拔智齿出血过多导致休克死亡。
其实他听到这个消息时，也是满腹怀疑，怎么可能呢！
他听说过做手术的时候，会有失败的案例，人死在了手术台上。
生孩子的时候，孕妇会难产，甚至出血量过多导致休克死亡。
可从没听说过，拔智齿也会挂掉的。
这不是忽悠人吗？
可偏偏，法医的结论里面写着：死者患有家族高血压，拔智齿引发流血过多，伤口无法愈合止血而死亡。
为了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他刻意去跑了一家公立医院的牙科主任咨询，才知道真有此事，所以他才来赫赫口腔门诊讨个说法。
为什么，大舅子苏牧野患有家族遗传高血压，这里还胆敢给大舅子拔智齿？
“那个……”
刘芒觉得这个案子不简单，有种错觉，觉得这个苏牧野的死，肯定是他见过最诡异而直接的一个。
诡异的是，拔智齿也会死人？
直接的是，真的是拔智齿导致流血过多而死的。
看起来没毛病！
真的没毛病，找不到毛病。可却苏牧野的死，似乎透露着一丝蹊跷与古怪。
他跟苏牧野同一天拔智齿，他活着，可苏牧野却死了，为何？
“苏牧野死了，这是命案，应该有警察受理过，请问法医的结论是什么？”刘芒没有急着应下朱奕冰的请求。
在接下案子之前，他要确定，这个案子的死因。
只有了解死因，他才能从中推测出，自己到底有没有破案的可能。
“家族遗传高血压引发的拔智齿出血过多而死。”朱奕冰言简意赅道。
“啥？”
刘芒愕然，怔怔出神看着朱奕冰，有种懵逼的感觉：“高血压引起的死因？不能够吧？”
“这是法医的定论。”朱奕冰心里其实也不太相信，高血压能引起死人。
可警察告诉他的结果就是这个。
竟然警察说是这个，那么肯定不会错了。
“其实……”
一直不敢开口的一位女医生，听到刘芒跟朱奕冰在谈论家族遗传高血压这件事，有些害怕的颤抖道：“在医学上……家族遗传高血压……一般不允许，也不敢给拔智齿，甚至拔牙的……因为真的会死人……”
“你确定？”
刘芒认识这个女医生，只是不知姓名罢了，他当时拔智齿，就是对方给他拔得，故此看到女医生，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女医生点了点头：“你若是不信，可以问另外一个医生，他在二楼，你上去询问便知，又或者你去公立医院问问……都是一样的答复。”
作为一名有医德的医生，其实都不希望有患者在治疗，或者治疗后引起并发症又或者不适而死亡。
刘芒记得这家门诊，似乎只有两个医生，一男一女。回想起拔智齿当日，女医生给他拔的牙，那么苏牧野的智齿应该就是另外一个男医生给他拔的。
“你能叫他下来吗？”
刘芒皱了下眉头，心想或许能从苏牧野的主治医生口中，得到一些线索也说不定。
“恐怕不行，他在做手术……”女医生干笑道。
“刘先生，你这是答应我了是吗？”看到刘芒一副跃跃欲试，三言两语就开始调查了的趋势，朱奕冰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感激。
“答应？”
刘芒皱了下眉头，他觉得苏牧野的死，有很大的蹊跷。家族遗传高血压导致的拔智齿流血过多而死，可当日他可亲眼目睹了苏牧野测量血压，护士给他测量血压，虽然略显偏高，可貌似还在拔智齿的范围。
这番话，可是当时的咨询师说的。
第一百八十二章：被发现时尸体都凉透僵硬
“找我帮忙可以，不过……我可是收费服务的，我毕竟不是警察，费用还挺贵的，而且我不保证一定能破案。万一……我说是万一，你大舅子苏牧野真的没人害他，我也纵然有百般手段，千般计谋也没辙是不是？”
这个案子对刘芒而言，具有很大的挑战性，牵扯到医学上的事情，他感觉应该让林雨来破案。
牵扯到专业，医学上的专业。
他不懂！
所以破这个案子，对他而言挑战性很大，刘芒可从来没接过这样的案子，太棘手了，不见得能成功。
没把握的事情，就算开出天大的价格，他都不会昧着良心应允的。在答应别人之前，他都会把话说明白。
朱奕冰听了刘芒这番话，有些踌躇了，刘芒把丑话说在了前头，他收钱服务，不是免费帮破案，想免费只能去找警察。
且，他还不保证能找到凶手，就像他所言，万一没有凶手呢？
刘芒总不能会为了破案，胡乱编造一个凶手出来吧？
“费用多少？”
试一试总比就这样放弃的好，朱奕冰知道有些事情拖不得，拖得越久，越是查不出来。只要价钱公道，不是乱喊天价，朱奕冰必须尝试一次。
这样也算是给他，给妻子，给大舅子一个交代。
总不能，他什么都不做吧！
“费用多少……”这个的确有些难住刘芒了。
对比前几个案子的收费，刘芒心里不禁犯嘀咕，接命案跟找猫寻狗，破小三出轨不一样，这太耗脑力，且有危险了。
收费少了，他亏本。
收费多了，心里过意不去。
“这样吧，一口价，十万块！”刘芒沉吟了片刻：“你若是嫌贵，就另找他人吧！且我相信十万对你而言，并不多。”
他目光在朱奕冰身上扫来扫去，心想这家伙穿的这一身装备，从裤子到衣服，袜子到鞋子跟皮带，加起来还不得一万多。
喊个十万而已，应该不是很为难。
“不！”
朱奕冰脸色一沉，刘芒听到他喊不，以为他嫌高了，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可他却低沉道：“我给你多加五万，一共十五万，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也就是在过年前，你要给我一个交代如何？”
“我是做生意的，做生意讲究先付定金，办完事，或者货到了，才付剩下的尾款，我给你定金十万，剩下尾款五万，等你给我一个满意答复的时候，我在打给你。”
“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言，没有凶手害死我大舅子，我也没办法，钱照样打给你，但是你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如何？”
“当然，这件事要签合同。”
他的确有求于刘芒，也不是他不信任刘芒，而是做事情，就跟借钱还有给人打工一个道理，打欠条或者签合同。
他是回来奔丧的，不可能长期逗留在国内，过不了多久，他就要去外国。
万一刘芒拿了他的钱，不干活而是随便找了个理由敷衍他，他岂不是被当作傻子一样给耍了。
只要刘芒干活了，肯定能查到一些什么，不论是否有凶手，能查到一些事情，或许也算是一个交代。
十五万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大钱，大舅子留下的遗产就有三千多万，才十五万算个屁。
签合同？
这可是刘芒一直没干过的事情。
他还真不知道，干这种事，还有人要求签合同的。
不过细想也对，他之前做的事情，貌似都是小打小闹，所以雇主才没想过要签合同。眼前这位朱奕冰，可不是一般人，看起来见多识广，做事颇有一套。
这种人老练的很，经验很足，不像那些涉世未深，又或者不谙世事的小白脸。
有了合同，其实对朱奕冰而言，也有一定好处，若是刘芒忽悠了他，他花点钱就可以找一个律师，狠狠的把刘芒收拾一顿。
“可以！”
刘芒考虑了几分钟，觉得朱奕冰这样做也并无不妥，“你给钱，我办事，签个合同而已，合情合理。”
朱奕冰以为刘芒会犹豫不决。
可看到他冷静而无辩论的答应后，心里顿时觉得，这家伙是个可靠的人，他转身看着赫赫口腔门诊一众工作人员。
目光落在他们身上，赫赫口腔门诊的工作人员，顿时头皮发麻，有种心惊胆战的害怕感在滋生。
朱奕冰的眼神跟体格，可不是开玩笑的，具有很强烈的压迫感，给他们一种凶狠的感觉，对于这种人，他们这帮娇滴滴的女孩子，心里还是感到害怕的。
“我要临时模拟出一份合同，你们给我打出来，还有……马上把你们老板给我叫来，再不来，我真的生气了，准备等着我的律师函吧！”朱奕冰冷冷道。
对于这家口腔门诊，他心里真的火大了。
特别是他们的老板，他吗的，等了那么久，一直不见人，这是故意在回避他，躲着他是吗？
“马上，马上打……”
前台的接待客服领班，再次被朱奕冰吓得娇躯颤抖，面色苍白，“我把打印机跟笔记本电脑给你搬出来，你想打什么都可以……”
几分钟后，朱奕冰临摹出一份简单的合同。
刘芒粗略看了一下，发现没有不妥之处后，双方各自签字按下手印，朱奕冰才拿出手机，直接用登陆银行的客户端，给他转了十万块。
“现在，你可以给我干活了。”
钱转给刘芒那一刻，朱奕冰就是刘芒的雇主了，两人身份关系已确立，所以朱奕冰有权使唤刘芒立即干活破案。
在国外就是这样，拿了钱就要办事，而且态度不需要带着祈求，直接发号施令就足够了。
“可以。”
十万块定金到手，刘芒也不管朱奕冰的态度，才是询问道：“把你知道的事情，先跟我说一遍，我需要捋一捋苏牧野死亡过程。”
朱奕冰知道的事，并不多。
不过有些事情，苏牧野的妻子李家淇，已经告诉了他。虽然他不喜欢李家淇这个人，毕竟有一丝亲戚关系，李家淇还是告诉了他一些事情。
“其实我知道不多，只知道大舅子因流血过多而死，而且死在了书房里面，第二天李家淇才发现的，发现时候已经晚了，尸体都凉透僵硬，现在尸体已经火化葬了。”朱奕冰情绪低落道。
他虽然跟大舅子苏牧野不住在一起，也不是很熟，生活时间并不长，还分隔很远，可他们非常投缘，能聊得来。
所以大舅子死了，他心里挺伤心难过的。
第一百八十三章：给脸不要那就撕了
“就这么多？”刘芒额头满是黑线，朱奕冰知道的也太少了吧！
苦笑一声，朱奕冰无奈道：“我是回来奔丧的。”
他不跟大舅子苏牧野住在一起，自然不是很清楚苏牧野怎么死的，被发现时是怎样的情况，他所知的情况都是李家淇告诉他的，还有一些从警察哪里拿到的死亡现场图片。
“家族遗传高血压，你妻子有吗？”刘芒低沉道。
苏牧野患有家族遗传高血压，那么其妹，也应该患有才对。可朱奕冰却摇摇头，“没有，得知大舅子去世的死因，我刻意打电话问我媳妇，她告诉我去医院检查过，并无家族遗传高血压。”
“为何？”刘芒眉头皱了起来。
“那个……”身旁的女医生插嘴道：“不是什么疾病，都会遗传给下一代的，就算是高血压，也不可能每一个后代都会遗传有，只是大部分后代会遗传而已，少部分可能……会幸免……”
生物基因这种东西，也会进化的，在怀孕的过程中，有人遗传了父母好的一面，也有人遗传了父母不好的一面。
一般父母患有高血压，其儿女也容易患上，并非说每一个儿女都会患上，依然有少部分儿女会幸免。
“如此说来，你妻子没有家族遗传高血压，可苏牧野有家族遗传高血压，为何不知情？”刘芒问出心中的疑惑。
这是他接这个案子的疑点所在。
当日苏牧野拔智齿前，他坐在咨询室门外，由于门没关紧的缘由，他听到了咨询师询问苏牧野，是否患有三高，又或者脑中风之类的，可苏牧野却说没有。
且，测量了血压，也没有看出苏牧野的血压达到了高血压范畴。
只是比普通人略高，还在正常范围内。
可偏偏，苏牧野死了，法医给出的结论是他患有家族遗传高血压。
苏牧野可是中年人，虽然刘芒当时看不出他有多大，可绝对徘徊在三十五上下。这个年纪，又有钱，不可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有钱人，知晓未雨绸缪，往往会比没钱的穷人，更加在乎自己的身体。竟然在乎，肯定会每年，或者隔两年做一次体检。
做体检，自然就能查出他的身体状况，是否患有高血压。
除非他去的不是正规机构，不是公立医院，那就另当别论了。
呼！
刘芒长呼了一口气，脑袋瓜子在急速转动，破案就是烧脑，可他经常看福尔摩斯，深谙演绎法，故此知晓想要破案，就必须先还原整个治疗过程，从治疗过程中发现端倪。
目光转动，刘芒的眼神落在了咨询师王瑶身上。王瑶一直躲在一群同事中，不敢太过张扬，可刘芒看到她那一刻，她猛然有种心颤的感觉。
她暗呼一声糟了。
王瑶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有些苍白，给刘芒的感觉像是做贼心虚，他啧啧一笑：“王咨询师，我想看当日苏牧野诊治的整个过程，不为难你吧？”
咨询室内，天花板上的墙角处，装有监控摄像头，如果这个监控摄像头不是用来摆设，那么肯定有当天苏牧野治疗的整个过程。
“这个……”
王瑶还以为刘芒会找她麻烦，一听说想要看监控而已，顿时松懈了一口气，如释重负般：“监控的显示屏安装在老板的办公室内，想看只能等老板来……”
民营的口腔门诊，每一个诊室，包括大厅还有走廊，都装有监控摄像头。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为了保护客户的安全跟财产。
只有他们才知道，各个房间装摄像头，主要是因为老板想实时监控他们，想知道他们是否有偷懒，一旦偷懒就可以此为借口，可扣他们的工资。
所以这个监控视频，一般人根本看不到，都是只有老板跟一些领导，才有资格去他房间内观看。
而且王瑶还知道，老板闲着没事干的时候，就会盯着监控看，诊室内不但装有监控，还有声音，谁说了什么坏话，老板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你们老板到底来了没有？”
朱奕冰早就不爽这家门诊的老板了，等了又等，他吗的，貌似不给点脾气他们看，这帮人还真以为他好欺负了：“五分钟，五分钟再不出现，老子就打电话给新闻报社，让记者来采访一下，老子有的是钱，每个礼拜来三次，就挑你们生意最好的时候来，我看你们到时候怎么办！”
他也是生意人，深深知道，一家公司一旦闹出了负面消息，还死了人，基本上这家公司，如果没有强硬的后台洗白，那么生意就会一落千丈，彻底晾凉了。
同为商人，不到最后一刻，朱奕冰还真不想使出这种阴招，把人逼上绝路。可如果赫赫口腔门诊的老板，在躲着他不见，不给他一个交代，那就休怪他不客气了。
给你脸不要，那就撕了吧！
前台的接待客服领班，虽然是个打工妹，可其实是老板那边的人，多多少少有一些裙带关系，一听朱奕冰说要打电话让记者来采访报道，吓得手心都沁出了冷汗，一脸的苍白。
她不敢迟疑，拿出电话当着朱奕冰的面，给老板拨打了过去：“老板，五分钟，你快点过来，不然他就要打电话给记者，让记者来报道采访了……”
做生意的都知道，好事传千里，坏事闭家门。
倘若坏事传千里，弄的人尽皆知，那可就完蛋了。
赫赫口腔门诊的老板，其实早就到了，可手底下的员工告诉他，朱奕冰还没走，所以他一直躲在公司对面的一家咖啡店内。
有些事情，小喽啰不知情，有人来闹事，也拿他们没辙，可一旦老板现身了，给不出说法，或者闹事者不满意，就不是麻烦那么简单了，有可能会被打脸。
“马上来，马上来，稳住他的脾气，千万不要让他打电话给记者。”赫赫口腔门诊的老板着急道。
他不得不着急，若是真来了记者，他拦不住，也不敢拦。
有些电视台，或者新闻报社的记者，谁敢拦？越拦事情越多。
“五分钟……老板，五分钟……我拦不住的……”
领班一直看着朱奕冰的脸色，发现朱奕冰脸色越发阴沉与愤怒，心里就害怕。
朱奕冰抬起手，看着手表的指针在快速转动，沉声道：“五分钟，超过一秒，就等着记者来采访，还有律师函……”
第一百八十四章：失踪了的病历档案
三分钟后，一个气喘吁吁三十出头穿着西装的中年人，从门外跑进来，喘着粗气看着朱奕冰跟刘芒。
刘芒这个人他见过。
上礼拜刘芒来治疗时，他在房间的监控内，就看到过刘芒。
朱奕冰他没见过，可手机里头，领班已经发过微信给他，说朱奕冰很难缠，身材魁梧庞大，看起来很是吓人。
“你就是老板？”
朱奕冰目光如刀一样，非常锐利的盯着赫赫口腔门诊的老板：“我不管你姓什么叫什么，你也别自我介绍了，带我们去看监控，但敢有半句废话，别怪我不客气。”
恫吓的过程中，他就撩起了手袖，暴露出健硕的肌肉，魁梧的体格，随着他耸耸肩而发出骨头咔咔摩擦声。
听起来格外瘆人。
赫赫口腔门诊的老板，顿时被刺激的身体都在发抖，脸都铁青了。朱奕冰给他的威胁感很强烈，特别是他那双眼神，凶狠而带着一丝丝寒冷。
强悍的态度，吓到了赫赫口腔门诊的老板，他当即不敢废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就带着刘芒跟朱奕冰沿着楼梯往二楼办公室走去。
“欺软怕硬，还真是有个性。”
走在后面的刘芒，忍不住鄙笑一声，还以为赫赫口腔门诊的老板有多牛逼，多有能耐，谁知道见到朱奕冰后，被吓得连话都不敢说，屁都不敢乱放。
果然是，当老板的都怕耍浑耍狠的。
赫赫口腔门诊的老板被吓得有些不轻，掏出钥匙打开办公室的门后，直接拿着遥控器，对着监控视频的显示器，翻找出苏牧野当日治疗的画面。
老板的办公室，当然非同一般，一套暗红色真皮沙发，还有一个纯木雕塑茶几，看起来档次很高，监控视频的显示器挂在门旁边，坐在沙发上正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朱奕冰伸手请刘芒坐在沙发正中间，这位置正好对着监控视频显示器。刘芒坐下来后，他看着赫赫口腔门诊的老板，态度依然冰冷：“把声音一起放出来，顺便拷贝一份视频给我们。”
“不错，我要一份视频。”
刘芒拿出随身携带的U盘，丢到赫赫口腔门诊的老板面前，对方不敢有丝毫怠慢，尴笑中拿起来，插入电脑内拷贝。
视频中……
第一部分是苏牧野带着他妻子李家淇一起进入了大厅，在前台接待客服的接待下，填写了一份就诊咨询记录单，然后就在大厅中等候。
中间一部分，就是刘芒见到的那一部分，等候中看到了苏牧野，同时在咨询室门口听到了咨询师王瑶跟苏牧野的咨询聊天对话。
最后一部分，就是苏牧野在二楼诊室做治疗。
给苏牧野拔智齿的是一个男医生，四十岁左右，面相看起来很平凡，说话声音很温柔，他给苏牧野拔智齿的过程中，说了几句话。
第一句话是你牙齿不好……
第二句话，打了麻药不会痛的，放心吧！我一定给你把智齿给拔了……
第三句话，血出的有点多啊！
拔智齿，光一个医生是不够的，还有一个护士配合。协助这个男医生的护士，一直帮忙把苏牧野口腔内的鲜血吸出来。
放入口腔内，把口腔内的血液跟口水吸出来的管子，跟平常喝奶茶的吸管相差无几，是透明色，所以通过视频，刘芒跟朱奕冰能够清楚地看到，护士一直在帮苏牧野把拔智齿过程中，流出来的鲜血吸出来……
刘芒跟朱奕冰一直盯着这一幕。
看望整个视频后，刘芒的脸色不太好看。他拔智齿的时候，也跟苏牧野的过程是一样，牙医在他口腔内捣鼓时，会插入一条透明吸管，把嘴巴内的口水跟鲜血，根据需要吸出来，以免影响治疗。
刘芒拔过智齿，也体验到了被护士用吸管吸血的过程。他回想起当时的情况，发现自己吸血的过程，根本没有苏牧野那么平凡。
“视频已经拷贝好了……”赫赫口腔门诊的老板赔着笑脸，把U盘轻轻递到刘芒面前。
“我记得……每一个患者做治疗，医生给患者做完整个手术后，都会填写一份就诊记录，里面写着患者的情况，患者的就诊单……”刘芒低沉道。
这家民营口腔门诊，用不了医保。
但是他们有他们的就诊单，里面填写了患者的主诉与病史。
就算就诊单最后给患者拿走了，那么，他们也肯定留有案底，详细记录着每一个患者的病情。
刘芒想看看，给苏牧野的就诊病情。
“这个……”赫赫口腔门诊的老板有些踌躇了。
就诊病情，其实就是患者的病历档案。
正规的医疗机构，不论是民营还是公立，都会留有每一个患者的病历档案。患者一旦结束了整个治疗后，医生就会整理病历档案，然后放到档案室内锁着。
一般情况下，别人是看不到这份病历档案的。
但是……
那是正规的医疗机构才行。
不是正规的医疗机构，查的不严的民营医疗，有些医生或者老板不想麻烦，一些无关紧要的客户病历档案，根本没做。
“你拿不出来？”看到赫赫口腔门诊老板的脸色不对劲，刘芒心里就生出不好的由头：“我虽然不是医生，也不是学医的，可也知道，按理说，每一个医院，哪怕只是门诊，都会留有患者的病历档案，除非你们偷工减料……”
“怎么，你们不怕被上级单位查到吗？”
刘芒现在就想看到苏牧野的病历档案，看不到的话，他可就不是那么好说话了。
“没有，没有……我们有……有……”赫赫口腔门诊老板呵呵干笑，可刘芒跟朱奕冰都看出来，他笑的很虚，内心有鬼。
“那你还不快去？”刘芒眯起眼，心想他倒要看看，对方到底想干什么？还是故意隐瞒了什么？
不论是哪个，他都要看到病历档案才行。
赫赫口腔门诊的老板立刻起身，开门走出去后，来到一个诊室内，对一个男医生面色严谨道：“苏牧野的病历档案，你还记得吗？能不能重新写一份？急要！”
男医生叫做黄渭东，是一名主治医师，拥有二十几年的临床经验，手术娴熟精湛。他听到老板这样的话，顿时愕然不已，有些懵逼道：“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苏牧野的病历档案，我早就撰写过了，也提交到了就诊预约系统，他的病历档案……不是在档案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