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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欢城     夫人在上,将军在下txt下载     夫人在上,将军在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11章 龃龉 开始写京城的事情啦~

    先前大长公主上门闹腾了一趟,林凝眉心中自然烦躁的很,大长公主身份矜贵,她即便身为正一品诰命夫人,遇上这么一条打不死还咬人的疯狗,心中自然也不会舒坦。

    到了用晚膳时。林凝眉面色仍旧算不得好看,聂修齐这厮昂首阔步的走入膳堂之中,见着小妻子神情冷凝,再结合先前锦衣卫的一番说辞,也清楚林凝眉是因何动气。

    挥手将膳堂之中伺候的下人摒退,聂修齐刚硬面庞上的笑意越发浓郁。兀自坐在林凝眉身边,用象牙银箸夹起一颗藕丁,想要喂到林凝眉口中,只可惜这小娘子心中有气,竟然直接别过头去,也不看聂修齐半眼。

    林凝眉心中着实有些委屈,她也清楚聂修齐有为难之处,即便身为正一品的骠骑大将军,也不是万事随心的。毕竟这偌大的后宅,就不是男丁能插手的地界儿。

    先前钰哥儿他们几个受了乳母的苛待,其中少不了严灼华的手笔,但若是深深想来,以聂老太太的手段,就算年岁大了,精力有些不济,难道连一个小小乳母都约束不了了?真会一点儿也不知情?

    林凝眉也不是个傻子,之前便猜到了些端倪,偏偏聂修齐极为敬重这位老祖母,即便自己被聂老太太磋磨了,他也不愿多说什么。

    见着林凝眉如此娇气,聂修齐也不恼。将象牙银箸放下,手臂微微一用力。直接将娇软的人儿搂入怀中。轻嗅着小娘子细致的粉颈,呼吸喷洒在皮肉上,弄得林凝眉也有些发痒。

    林凝眉也没有推开聂修齐,只是皱着眉道:

    “如今钰哥儿养在咱们身边,身边也不必乳母伺候了,万一再生出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恐怕正是不好收拾。”

    聂修齐一手揉捏着滑腻的丰乳,面上不由露出一丝诧异,问:

    “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怎的还旧事重提?严灼华不是被困在山匪窝里了?”

    林凝眉瞪了聂修齐一眼,怒道:

    “她想对我儿出手,困在山匪窝中也算是便宜她了,且以严灼华的姿色,只要稍稍讨巧,日子都不会太难过,不过万一她自己作死,可就怨不得我。”

    林凝眉也没有打算要了严灼华的性命,不过将她远远丢弃,也纯粹是因着严灼华让她十分膈应,毕竟这位灼华郡主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对聂修齐痴心一片,聂修齐也并非潘安、宋玉之流,怎么就能让一个女子如此痴心?

    此时此刻林凝眉倒是将自己个儿刨除在外了,她对聂修齐用的情意也是不浅,毕竟她们夫妻二人都算是聪明人,而聪明人最是忌讳耍手段,只有以真心换真心,方才能结出善果。

    上一世聂修齐是受到林凝眉的拖累,才**死于玉城,这一世即便与这厮成婚生子,林凝眉这一颗心仍是未曾安定下来。

    先不提旁的,就说聂修齐身边连一个侍妾通房也无,京中已经不知有多少妇人暗自骂她善妒了,林凝眉自己倒是不在意恶名,却也不想影响了琬姐儿以及瑜姐儿的名声,否则这两个女儿家若是将来找不到好婆家,可就是她这当娘亲的不是了。

    聂老太太是个难得的豁达人儿,但再是通透的人,恐怕也难免犯糊涂。

    先前林凝眉入宫伺候姜其琛,虽说未曾与姜其琛生出苟且之事,但旁人心中却不会如此作想,聂老太太即便不会因为她出身鄙贱恼了她,但却万万不想要一个不贞的孙媳妇。

    尤其是这孙媳妇儿还将聂家最出挑的孙儿牢牢掌控在手中。

    望着聂修齐含笑的眉眼,林凝眉心中就算转过了此番念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难道要她亲口说出‘祖母瞧我不顺眼’这种话来?

    林凝眉心中清楚的很,若非聂老太太护着聂修宁、聂修齐两兄弟,恐怕以白氏那阴狠妇人的心思,聂修齐是无法平平安安地从聂府后宅之中长这么大的。

    因此聂修齐与聂老太太之间的感情极深,远胜于寻常祖孙。围乐女划。

    林凝眉不愿聂修齐伤心,但女人到底都是心眼儿小的,所以此刻她才折腾起来,好在聂修齐脾气好,也不愿与自己的小妻子计较,甚至还将林凝眉这娇气样儿当成了情趣,此刻捏了捏女子娇嫩非常的面颊,也不敢使劲儿,生怕留下红痕来。

    薄唇轻轻含住林凝眉的耳垂,聂修齐手上的动作越发放肆起来,不知是怎么回事,林凝眉腰间的系带就被男人解了开,炙热的大掌隔着薄薄一层锦缎,大力地揉搓着一团绵软,林凝眉面色羞红,到底是老夫老妻,也没有推开聂修齐,只是嗔了一句:

    “你这是在胡闹什么?外头还有丫鬟在呢!若是被她们发觉端倪,我还要不要做人了?”

    聂修齐此刻动了心思,因着林凝眉的小日子刚过,他足足馋了好几日了,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将怀中的娇软人儿打横抱起,转身走到了主卧之中。

    主卧临窗的位置放了一张贵妃榻,林凝眉平日里也喜欢在那张贵妃榻上小憩一会儿,现下聂修齐不管不顾,直接将人按到在贵妃榻上,口中吐出荤话儿来:

    “好乖乖,且给我弄一下,忍了这么多天,当真想你想的紧了!”

    一听这话,林凝眉面颊飞红,她素来就清楚聂修齐是个无耻的,但却未曾想到这厮竟然能吐出如此下流的话儿来。

    偏偏一个娇弱女子无论如何都扛不过大男人,聂修齐三下五除二的便将林凝眉给制服了,也没有将女子身上烟紫色的裙衫给褪去,只是一把将亵裤给撕成粉碎,粗粝的手指在那妙处捻了捻,直弄得林凝眉浑身发软,在榻上便于这人胡闹了一回。

    聂修齐也是个龙精虎猛的汉子,旷了这么多日,他又不会找旁的女子发泄出来,此刻一尝到肉味儿,哪里还会放松?

    趁着林凝眉神志不清之际,便将娇软的女儿家放在了床榻之上,夫妻两个好好恩爱了一番,直到林凝眉身子受不住,直接昏睡过去,聂修齐这才作罢。

    虽说白日宣淫于理不合,但聂修齐这辈子也没打算碰旁的女子,他与自己的小妻子闺房之乐,又与他人何干?

    关于凝眉的心思,聂修齐也能猜到一二,偏偏一人是他嫡亲的祖母,一个是他深爱的妻子,这夹在中间,万万不能偏帮,是进也难退也难。

    抬手抚平小妻子眉心的皱褶,聂修齐低叹一声,凝眉不愿他为难,他又怎么忍心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受委屈?

    睡了一整日,林凝眉等到晚上起身之后,瞧着晚膳的时候已经过了,好在骠骑大将军府当家做主的都是武将,素日里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自然不必林凝眉去晨昏定省。

    话说自打那日大长公主被程太后给教训一番之后,这些勋贵家中的夫人也清楚林凝眉得了程太后的看重,是万万不能怠慢的。

    偏偏聂老太太虽说知晓此为好事儿,偏偏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道坎儿。

    程太后如此对待林氏,究竟是因为投缘?还是因为心存愧疚?她自己肚皮里爬出来的儿子生出了奸淫臣妻的想法,程太后难道会半点儿不知?聂老太太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

    林凝眉不知因着大长公主一事,又让聂老太太气了一回,不过她近来因着要教导三个娃儿,也抽不出空闲,只是在琢玉轩中呆着,隔一天去易远堂中给聂老将军以及聂老太太请安便成了。

    日子过得十分安逸,聂老太太也没有再动什么手脚,林凝眉本以为事情到此也该结束了,谁知晋阳侯府又闹出了事端,老太太去了,到底名义上也是林凝眉的祖母,她无论如何也该去看看,否则一顶不小不悌的帽子扣在头上,着实难受的紧。

    林凝眉将三个娃儿安顿在琢玉轩中,有立夏惊蛰看着,倒也闹不出什么大乱子。

    她则乘着马车,带着立春往晋阳侯府去了。

    刚刚下了马车,林凝眉便瞧见晋阳侯府匾额上挂着的白绫,她无论如何也未曾想到老太太竟然去的这么早,明明这位的身子骨儿也算是硬朗,上辈子她离开人世的时候,老太太还红光满面,一看还有十几年的活头儿呢。

    转念一想,上辈子晋阳侯府十分平稳,林清漪得了五皇子的青眼,后来登上后位,直接提携了晋阳侯府,使得林家在京城之中的地位水涨船高。

    这日子过好了,心里头欢喜,身子骨自然刚健。

    不过眼下的情景却十分不好,之前林清漪嫁给了姜远道成为侧妃,偏偏齐王谋反时,将她这侧妃给带离京城,这可算不得什么荣宠。

    元德帝登位时没倒出功夫清算林家,眼下内乱平息,圣人对林博远越发不满,甚至连他身上的官职都给削去,令其赋闲在家,老太太见着晋阳侯府江河日下,郁结于心,夜里又着了凉,染上风寒,到底年岁大了,就再也没醒过来。

第212章 坦白身份

    下了马车走入晋阳侯府之中,林凝眉望着府中身着素衣的丫鬟小厮们,秀眉不由微微蹙起,她抬手用力在自己手臂内侧狠狠拧了一下,疼的倒抽一口冷气,眼眶也红了三分。

    无论如何老太太在明面上都是林凝眉的祖母。若是她表现的太过冷情,恐怕也会令人生出闲言碎语。

    由丫鬟因着入到了灵堂之中,林凝眉望着停放在灵堂之中的棺椁,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直接跪倒在蒲团之上。冲着老太太磕了三个响头。

    再抬起头时,林凝眉额际留下了一道红痕,她皮肉本就生的白皙,此刻对比更是极为鲜明,一旁跪着的林博远望着林凝眉,虽说此女并非他的嫡亲女儿,但到底有些用处,也不好疏远了。

    “眉姐儿回来了?”

    望着林博远苍白消瘦的模样,林凝眉还真得很难将这人与前些年那副意气风发的模样联系在一起。

    微微点了点头。林凝眉低垂眉眼,豆大的泪珠儿顺着白皙的面颊上滑落,瞧着十分可怜,道:

    “父亲,是凝眉不孝,祖母卧病在床时没有侍奉左右,眼下才来给祖母叩头。”

    林凝眉与林博远心中都清楚的很,老太太根本并非林凝眉的祖母,所以这姑娘自打嫁出去之后,回到晋阳侯府的次数都少,已经与晋阳侯府都生分了。

    林博远强扯出一丝笑意,他堂堂七尺男儿,也不好上赶着巴结林凝眉。林凝眉瞧见林博远那副做派,心中便厌恶的很。好在她是外嫁女。也不必留在灵堂守夜。

    还未曾离开林家时,聂修齐也得了消息,赶到了晋阳侯府之中。

    林博远忙上前招呼着,聂修齐眼下在大虞朝中都算是炙手可热的人物,毕竟是正一品的武将,手中的兵权虽说已经交到了元德帝手中,但身份地位远远不是旁人能比得上的,这样的人物是他的女婿,偏偏因着林凝眉的缘故,与晋阳侯府身份了,还真是令林博远心中十分恼恨。

    聂修齐虽说是行伍出身,但他的心思也不浅,此刻看着林博远的神情,心中也未曾将林博远这便宜丈人放在眼中,毕竟他与凝眉没有半点儿关系,又凭甚想要攀扯骠骑大将军府?

    不得不说,在某种时候,林凝眉与聂修齐还真是天生一对,他们两个都十分冷情,对于自己不在乎的人,即便不会主动出手,那若是将主意打在他们头上,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聂修齐接了林凝眉回到骠骑大将军府中,二人将将入到琢玉轩正堂之中,便见着立夏将钰哥儿给抱出来了,经过这些日子的将养,钰哥儿已经不似前些日子那么怕人了,此刻一见着父亲母亲,便伸出肉嫩嫩手臂,冲着林凝眉道:

    “娘亲,抱抱!”

    瞧着儿子那张玉雪可爱的面容,林凝眉整个心都快化成糖水了,她本身力气就大,即便钰哥儿被养成了一副年画娃娃的模样,她依旧极为轻易的将娃儿抱在怀中,直直走到了主卧里头。

    聂修齐一见着小妻子将钰哥儿放在床榻之上,浓眉便拧了起来,穿着一身儿大红色褂子的胖娃娃在床榻上老老实实地坐着,也没有乱动乱咬,倒是十分乖巧。

    即便钰哥儿如此乖巧,聂修齐也不愿与孩子共处一室,登时面色微微冷凝了些,冲着林凝眉开口道:

    “凝眉,把钰哥儿送到厢房中吧。”

    林凝眉面上有些疑惑,直接问了一句:

    “今个儿就让钰哥儿睡在主卧吧,这孩子极为乖巧,晚上也不会起夜,睡在此处又有何不妥?”

    聂修齐不愿让林凝眉与钰哥儿琬姐儿他们多做接触,每每与孩子共处一室时,小妻子的心思都会被这些娃儿吸引过去,半点儿也不会放在他这个做夫婿的身上,聂修齐整颗心就仿佛被打翻了的醋坛子一般,着实酸得很。

    林凝眉可未曾想到聂修齐这么一个高大的汉子还会更一个奶娃娃吃醋,不过若是林凝眉猜到了聂修齐的想法,恐怕也会发笑不已。

    话落,林凝眉低下头去,抬手握住了钰哥儿柔软的小手,不知从何处寻了一个拨浪鼓,逗弄着钰哥儿。

    孩子年幼,心神自然是被拨浪鼓给吸引过去,此刻抬手要抓,不过林凝眉反应自是敏捷些,每每在钰哥儿小手要抓到拨浪鼓时,就直接移了开,不过这娃儿也是个气性大的,清楚母亲在逗弄他,立刻板起小脸,直接站起身子,仿佛一颗肉丸子似的,直接冲入了林凝眉怀中。

    林凝眉失笑,抱着钰哥儿颠了颠,一旁的聂修齐见此情景,心中不免更为郁燥,一把将这孩子给抢到怀里,面上仍是一本正经的模样,开口道:

    “眼下老太太过世了,咱们这几日也免不了往晋阳侯府多跑几趟,倒是辛苦你了。”

    林凝眉是半点儿也不愿去到晋阳侯府之中,毕竟在那座府邸里头,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待她,眼下再巴巴地去到林家,又有什么用处?

    不过身为聂修齐的正妻,林凝眉心中自然清楚,自己的名声极为重要,她叹了一口气,也没打算将孩子抱回来,只是闷声说:

    “去吧去吧,总归是祖母,即便我是出嫁女,也应该是帮忙操持一番。”

    林凝眉是不愿为老太太守孝的,毕竟她并非林家的血脉,又何必苛待自己?

    即便她心中如何不愿,面子功夫也要做,否则未免也有些太难看了。

    聂修齐趁着林凝眉低头思索的功夫,差使丫鬟将钰哥儿给抱了下去,即便处于热孝之中不能行房,聂修齐也愿意与小妻子单独在主卧之中呆着,就仿佛占领地盘的猛兽一般,细数着自己手中的珍宝。

    夫妻两个沐浴更衣之后,就直接回到了床榻之上,林凝眉咬了咬唇,心中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将自己的身份吐露出来。

    她没打算将穿越重生之事告诉聂修齐,但自己在大虞朝这个世界的身份却不应该隐瞒,毕竟像是聂老太太那么通透的人心中都存了芥蒂,男人最是好面子,又怎能容忍绿云罩顶?

    聂修齐侧过身子,望着小妻子面色一会轻松一会紧绷,他拉住聂修齐柔若无骨的手,低声问:

    “凝眉在想什么?”

    听到男人低沉的嗓音,林凝眉突然感觉找到了主心骨,平心而论,她在这异世之中最为在乎之人,就是聂修齐,连琬姐儿钰哥儿都远远比不上他,既然这个男人都能为她没了命,即使将身份吐露出去,想必也不会生出什么大碍。

    咬了咬唇,林凝眉一把拨开聂修齐的大手,鹞子翻身,直接跨坐在聂修齐腰腹处,居高临下地质问道:

    “你是不是早就清楚我并非晋阳侯府的嫡出小姐了?”

    闻声,聂修齐先是一愣,而后面上的笑意越发浓郁起来,道:

    “之前白氏三番四次的拿你的身份出来说事儿,我哪里猜不到?更何况你与晋阳侯府根本算不得亲昵,又屡屡遭到侯夫人陷害,你丈夫又不是个傻子,怎会猜不出来?”

    林凝眉抬手拧了拧男人手臂内侧的肌肉,偏偏这男人生的太过结实,无论她怎么拧都拧不起来,最后只得狠狠放弃,咕哝道:

    “你既然早就猜出来了,为何不跟我说?”

    聂修齐望着小妻子不自在的神色,抬手捏了捏林凝眉挺翘的鼻尖,开口道:

    “我等着你主动跟我开口。”

    林凝眉眼珠转了转,直接趴在男人胸口上,听到那沉稳有力的跳动声,心中安宁的很,轻声道:

    “你知不知道我的生父生母是何人?”

    聂修齐一听这话,心头一跳,一手按住怀中的小女子,直接坐起身子,神情更为严厉,问:

    “你的生父生母是何人?”

    林凝眉面上笑意越发浓郁,纤细的手指戳了戳聂修齐的面颊,笑着道:

    “你猜?”

    “莫要胡闹,我哪能猜的到?”聂修齐抓住林凝眉的手指,剑眉拧了拧。

    见着这男人如此无趣,林凝眉直接从男人怀中退了出去,低垂着头,低声开口:

    “世上没有人会平白无故的对我好?凭着这一点,难道将军还猜不出吗?”

    聂修齐眉头蹙的更近,仔细思索着,陡然脑海之中划过一道亮光,高大的身子都不由抖了抖,颤声问:

    “难道是太后娘娘?”

    林凝眉眸光直直地盯着聂修齐的面庞,这厮没有等到小妻子的回答,心中倒是有些急切,手上的力道微微大了些,让林凝眉低呼一声。

    “你轻点儿!”

    瞪了瞪眼,林凝眉此刻点头道:“我的确是太后娘娘所出,否则容貌为何会与太后娘娘那般相似?”

    即便小妻子承认了此事,聂修齐心中仍是有些惊诧,毕竟程太后身处宫闱之中,又怎能平安将凝眉产下,且不让旁人发觉此事?

    瞧见这男人的模样,林凝眉略点了点,说:围乐扔划。

    “你可记得常平公主?”

    聂修齐瞪大眼,一把将小妻子压倒在床榻之上,直接咬住了那一开一合的红唇。

第213章 染上风寒

    林凝眉被聂修齐这般胡闹的动作给弄得一愣,偏偏她身子娇软的很,即便周身气力不小,也没打算真推开聂修齐,等到这男人的手摸进了她的肚兜儿时,这才将那只作恶的大掌给按住。

    “莫要胡闹!眼下正处于热孝之时。若是被旁人抓住把柄的话,我的脸面也不必要了!”

    聂修齐见着林凝眉面色涨红,一双凤眸中也蒙上了水雾,若非时机不对,他真想直接将小妻子翻来覆去地给啃上几遍。

    明明他的自制力算不得差,偏偏遇上林凝眉之后。这满脑子里想的都是那档子事儿,也没有旁的心思了。

    感受到抵在自己臀上的那根铁杵,林凝眉丝毫不敢放松,聂修齐这厮死死将她禁锢在怀中,林凝眉如今也并非那不知人事的小姑娘,清楚此刻若是妄动的话,孝期宣淫的罪过定然是免不了了。

    等到男人的气息平复之后,林凝眉面上的红霞仍未褪去,埋首在聂修齐怀中。闷声闷气地开口道:

    “程太后是我的生母,当日我虽说入宫侍奉元德帝,但因着我与他是嫡亲的兄妹,所以根本不会成事。”

    听得此言,聂修齐心中也不免有些愧疚,当日他从边关回来,将这两年的事情尽数忘在脑后,真以为自己的小妻子竟是那般水性杨花的女子,贪慕权势,所以才会入宫侍奉姜其琛,眼下看来,还是他着相了。

    抿了抿唇,聂修齐此刻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听着小妻子软糯的嗓音,开口道:

    “程太后当年与状元宋清有了私情。产下了我。不过因着此事被太皇太后知晓,宋清无奈之下,便以一女婴将我调换出去,之后又借机将我送到了晋阳侯府之中,以免被太皇太后发觉。”

    “你先前见过宋清?”

    林凝眉点头,道:“我就是从宋清口中得知自己的身世的,毕竟当年之事藏得甚是隐秘,且常平公主已逝,若非宋清将此事告知于我,恐怕我还被蒙在鼓里。”

    此时此刻,林凝眉心中也想的明白,清楚宋清是为了保住她的性命,才将她送到晋阳侯府之中的,并非不在意自己这个女儿。

    不过林凝眉心中仍是有些不平,她本是异世之魂,来到这大虞朝时就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但这原身却并非如此,晋阳侯府那等腌臜地界儿,原身即便一开始未曾被人识破身份,但因着性情懦弱,为人不喜,素日里也没少受苦,若是留在宋清身边,想来会好过许多。

    偏偏宋清太过聪明,又自作聪明,才会未曾看住林清漪,让她认祖归宗,从而生生逼死了自己嫡亲的女儿。

    心中转过此番想法,林凝眉面上不由露出一丝冷笑,不过因着她一直低着头,聂修齐自然是瞧不清他的神色,此刻仍是有些心疼的拍着林凝眉纤瘦的脊背,笨拙地安抚道:

    “凝眉莫要难受,你现下是我的妻子,又产下了琬姐儿、钰哥儿以及瑜姐儿,这三个娃儿都是顶好的,我们便是你的亲人。”

    无论是程太后抑或是宋清,都不可能明目张胆的承认林凝眉的身份,否则凭着林凝眉的相貌,便能猜测出当年之事。

    更何况先前齐王造反,因着被逼到绝境,太皇太后狗急跳墙,散步消息,将程太后不贞之事尽数吐口,虽说平民百姓并不信此事,但若是高门大户,真真了解程太后年轻时的事情,恐怕也会猜出些端倪,对林凝眉也并非好事。

    将自己的身份吐露出去,林凝眉心口悬着的大石也放了下来,此刻她瞪了瞪眼,微微抬起下颚,神情之中带着几分倨傲之色,问道:

    “此时此刻你总不会认为我与元德帝有私吧?”

    聂修齐见着林凝眉这小模样,心中稀罕的不行,直接在微微肿起来的香唇上亲了一口,笑着道:

    “我一直都信你,只不过一开始忘了那两年之间发生的事,被查探到的消息蒙蔽了眼,这才苛责了你。”

    听得此言,林凝眉冷哼一声,佯怒道:

    “你现在你知道自己错在何处了?”

    聂修齐眸中含笑,捏住林凝眉仿佛削葱根一般的手指,也不嫌脏,放在口中以牙齿轻咬着,含糊不清地开口道:

    “为夫心中糊涂的很,实在不知自己到底错在何处?”围乐土扛。

    林凝眉也看出聂修齐是在逗弄她,不由皱了皱鼻子,想要把手抽出来,偏偏男人的舌尖十分灵活,从指甲上猛然划过,带来一种好似触电一般的酥麻感觉。

    林凝眉轻哼一声,眼中蒙上了一层水雾,将自己的手指抽出来,直接背过身子,小脸面朝墙壁,强忍住心底的笑意,低声开口道:

    “正如先前所言,眼下正处于热孝之时,咱们可不能坏了规矩。”

    聂修齐一听这话,俊朗的面庞上也不由露出一丝苦笑,想要将小妻子的身子给搬过来,偏偏这妇人一身蛮力实在是恼人的紧,无奈之下,聂修齐只得将这娇软的人儿抱在怀中,那根炙热的东西在女子臀沟处蹭了蹭,这才忍着一股火睡了过去。

    感受到聂修齐的动作,林凝眉面上的笑意越发浓郁,闭上了眼,也跟着睡熟了。

    且因着将心底最大的秘密给吐露出去,林凝眉现下十分轻松,即便睡着了,唇角仍是微微勾起的。

    夫妻两个休息好了,第二日聂修齐告了假,与林凝眉一起赶到晋阳侯府之中,无论林凝眉是否是晋阳侯府的血脉,明面上是不能更改身份的,所以他们夫妻二人也不能失了礼数。

    老太太今年六十有八,在大虞朝已经算是难得的长寿人了,毕竟平民百姓活过四十的都少,也就富贵人家将养的好,这才能够益寿延年。

    今日晋阳侯府的人倒是比昨个儿多了些,老太太的棺椁仍旧停放在灵堂之中,林凝眉与聂修齐两个身上换了一身孝衣,直接入到灵堂之中。

    老太太除了林博远一子之外,还产下一位姑奶奶,只不过那姑老爷因着在外任职,无法回京,所以林凝眉才一直未曾得见。

    眼下老太太离世,姑奶奶也没有回京奔丧,想来这妇人在夫家的地位也算不得高,成婚乃是结两姓之好,但凡姑奶奶在夫家管事,也不至于表现地这般冷漠。

    因着晋阳侯府没有女主人,林凝眉虽说是出嫁女,也不得不亲身上阵,前来招待女客。

    也不知是晋阳侯府的人缘着实太差,还是这林家已经彻底败落,前来给老太太吊唁的世家夫人根本没有几位,来的人大多还是看在林凝眉的面子上,毕竟林凝眉是正一品的诰命夫人,想要巴结上骠骑大将军府的人自然算不得少。

    一旁的林博远也同样存了这般心思,即便老太太是他的生母,离世也未见林博远流下几滴泪,仅有的心思都放在汲汲营营上头了,还真是个不孝子。

    反观林博成,虽说只是庶子,但面上做得倒是比林博远这亲生子好看许多,不愧是在礼部任职的。

    林凝眉望着灵堂之中的混乱景象,不由皱了皱眉,只觉得这家中若是没了掌管中馈的女主人,实在是一片混乱。

    不过林凝眉与林博远之间也并无什么父女之情,所以自然不会提点他另娶续弦,反正依着林博远的性子,只要有美妾在身边伺候着,也便万事大吉了,又何必在意太多呢?

    林凝眉不止得哭灵,在女客面前还不能失了礼数,晋阳侯府没有能担得起门面的人,她只能被抓了壮丁。

    老太太一共停灵三日,林凝眉整个人便瘦了一圈,等到下葬那一日时,她下颚尖尖,配上苍白的面色以及眼底的青黑,着实令人十分心疼。

    处理完老太太的丧事,聂修齐赶忙将累坏了的小妻子带回府中,亲自伺候林凝眉沐浴更衣,又是姜汤又是小米粥,送上来的吃食全是好克化的。

    饶是如此,林凝眉这身子也算不得争气,竟然直接害了风寒,毕竟灵堂那地界儿本就森冷的很,林凝眉身为女儿家,身子骨儿本就娇弱些,这一通折腾,自然是劳累坏了。

    眼见着林凝眉病倒了,聂修齐心中十分忧虑,偏偏因着翠翘白芷这两个丫鬟都发嫁了的缘故,聂老太太说林凝眉身边不能没有一等丫鬟伺候着,便送来了两个娇滴滴的美人儿。

    这两个美人都是清白人家出身,也没有卖身为奴,聂老太太早些年便将人相看好了,想要让这两女给孙儿当通房,偏偏因着聂修齐天煞孤星、刑克六亲的命数,这两个美人儿虽说贪慕权势,但也不愿送了命,死活不敢入到骠骑大将军府中。

    后来林凝眉与聂修齐成婚,这一连四年,孩子都生了三,也没见着被克,底下人的心思自然是活络不少。

    于是乎,这两个被安置在别庄之中的美人,眼巴巴的赶回京城,想要来到聂修齐身边伺候着,聂老太太思量一番,也应允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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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女儿心思

    这两个美人儿可比当初的红袖添香来的更为棘手,毕竟是聂老太太送来的人,即便林凝眉心中再是不喜,也不能随意打发了。

    林凝眉心里头明白,聂老太太是聂修齐最濡慕的祖母,若是因为这等小事顶撞了聂老太太。让聂修齐夹在中间难做,反而不美。

    聂老太太亲自赐下的美人儿一个叫紫翠,一个叫紫竹,等林凝眉在琢玉轩中瞧见这紫翠紫竹二人时,倒是不由微微诧异。

    虽说这两个美人儿模样的确标致,但这身上穿着的衣裳未免有些太素了。二人都穿着月华色的裙衫,不施粉黛,更添几分楚楚可怜的韵致。

    “奴婢紫翠/紫竹,见过二少夫人。”

    林凝眉瞧见紫竹眼里头好似含了一汪水似的,那杨柳小腰,是个男人看着就移步开眼,林凝眉心中有些堵得慌,她与聂修齐成婚已经四年了,虽情深意重。但会不会......太过熟悉了?

    所谓七年之痒,即便聂修齐对她十分爱重,林凝眉也不信有什么情意能持续一辈子,除非真将例子摆在她眼前。

    “你们两个不必多礼,到底是祖母赐下的人儿,瞧着就水灵的很。”

    林凝眉说这话时,面上虽说带着一丝笑意,但眼里头却是冷的,就算林凝眉是个宽和性子,也不愿旁的女子觊觎她的丈夫,更何况,若是说的难听些,林凝眉根本是个妒妇。只想一辈子霸着聂修齐,不让那些侍妾通房之流得逞。

    紫翠紫竹仿佛颜色鲜嫩的娇花儿一般。既清纯又妩媚。毕竟她们现下还是干净身子,也从未与人欢好,处子之身,瞧着便带着一股劲儿。

    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林凝眉也没有随意打杀丫鬟的习惯,毕竟这二人是聂老太太赐下的,若是自己头一天便将人给打发了,不是**裸的下聂老太太的颜面吗?

    心中转过此番思量,林凝眉摆了摆手,开口道:

    “你们两个先下去吧,正堂之中也无需伺候了。”

    听得林凝眉此言,紫翠紫竹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不甘,她们好歹也是聂老太太赐下的人,二少夫人现今却是这幅态度,好似打发阿猫阿狗一般,这两个心气儿高的丫鬟又怎会守得住?

    紫翠年纪小,登时就委屈上了,兀自上前一步,杏核眼中透出几分委屈之色,开口道:

    “二少夫人,老太太命我们姐妹二人贴身伺候着二少爷的饮食起居,眼下若是不见见二少爷,怕也有些不妥吧?”

    林凝眉眼神一厉,她许久未曾见着胆敢这般与她叫板的丫鬟了,登时面上的笑意不由浓郁几分,她本就生的好颜色,这样一笑,便仿佛三月里的迎春花一般,艳丽非常,让紫翠也不由有些看呆了。

    “你说的有些道理。”林凝眉眉头一跳,话锋一转,又道:

    “不过此刻将军也不在府中,你二人若是木愣愣地杵在正堂之中也不好看,毕竟眼下妾身未明,实在是不好安排活计。”

    紫竹性子稍稍沉稳些,听了林凝眉的话,眼皮一跳,扯了扯紫翠的袖襟,不让这蠢笨东西多话,冲着林凝眉道:

    “婢子们既然入了琢玉轩中,就是琢玉轩的人,还请夫人安排活计吧。”

    林凝眉摇头:“伺候在将军身边的丫鬟,都是琢玉轩的一等丫鬟,偏偏你们两个连身契都无,若是真安排到了将军身边,那就是我这身为正妻的不懂规矩。”

    一边开口,林凝眉面上刻意流露出一丝为难之色,原本她是不必与紫竹紫翠这两个丫鬟周旋的,但还得给聂老太太保留颜面,人只有一颗心,若是在心上划了一道口子,无论伤口愈合地再好,也忘不了那种锥心刺骨的痛。

    聂修齐能平安长大,少不了聂老太太的扶持,只说这份大恩大德,便压得林凝眉喘不过气来,更遑论孝道与血脉亲情。

    一听林凝眉的话,紫翠面色更难看了,她们两个本来就是要做姨娘的,若是将身契都给了林氏,日后万一被活活磋磨死了,也无人理会。

    紫翠咬了咬唇,眼中露出一丝挑衅:“二少夫人,不是奴婢与紫竹姐姐不想将身契交给您,而是奴婢的身契都放在易远堂中呢,若是二少夫人得空了,倒是可以去与老太太讨要一番。”

    林凝眉面上的笑容缓缓收敛,眼中也透出几分冷色,望着紫翠略有些惊慌的模样,冷冷一笑:

    “你这丫鬟当真是好本事,没有身契就想在爷们儿身边伺候着,还想打发本夫人去老太太那讨要身契,什么时候丫鬟能够做得了主子的主了?。”

    微微低头,林凝眉轻啜了一口颜色清亮的茶汤,心中虽说没有动怒,但也厌烦的紧,瞥了一眼面色惨白的紫翠,林凝眉蹙着眉继续说:

    “罢了,念你初入琢玉轩中,不懂我这儿的规矩,本夫人也不会责罚,不过下次若还是如此逾越的话,我这身为主子的定然不会留情!记住了么!”围央住才。

    “奴婢记住了!记住了!”

    紫翠紫竹异口同声,显然也未曾想到这位二少夫人竟然是这样厉害的性子,她二人此刻清楚林氏并非好惹的,也只能暂避锋芒,默默退了下去。

    入了夜后,林凝眉在温泉中泡了泡,周身的皮肉当真是越发细腻,倒是应了那句温泉水滑洗凝脂。

    系上翠绿色的肚兜儿,再穿上亵衣亵裤,青丝擦了个半干,林凝眉便从耳房中走了出去,回到主卧内。

    聂修齐此刻坐在玫瑰椅上,见着带了一身水气的小妻子回到房中,心头一热,就连眸光也深幽了几分。

    对上男人的眸光,林凝眉也清楚聂修齐脑袋里想的那档子事儿,登时冷了脸,直接爬上床榻,却忘了自己的身段儿有多迷人,蜂腰好似一把能够折断一般,配上那薄而透的亵衣,这般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景,对于男人而言,真真比药效最强的春.药更烈三分。

    聂修齐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身为武将,这厮面皮本就不薄,此刻舔着脸坐在床榻边上,大掌握住了女子纤细的脚踝,温热细腻的皮肤比剥了壳的鸡蛋还要柔嫩,聂修齐一个没忍住揉了揉,脚踝上便出现了一片红印,让他心疼的紧。

    “凝眉。”

    对于男人的声音,林凝眉充耳不闻,别过头去,一双美目只盯着十分艳丽的纱幔,心中却不免有些疑惑,明明聂修齐生的也不算丰神如玉,偏偏有不少模样周正的小娘子上赶着往这厮身上贴,还真是热闹的紧。

    听过千日做贼的,没听过千日防贼,林凝眉今晚就跟聂修齐杠上了,若是这厮真有纳妾蓄婢的打算,她就!她就!

    恨恨咬了咬唇,林凝眉眼中燃烧的火光更盛,她心中不免有些委屈,如今嫁给了聂修齐,她自己个儿又并非晋阳侯府名正言顺的嫡出小姐,占了正一品骠骑大将军夫人的位置,怎会有人不生出异心?

    偏偏因着日子实在是太过顺心,林凝眉觉得自己好似被磨平了利爪一般,处处受到掣肘,着实无趣的紧。

    聂修齐见着小妻子这幅模样,心中也不免有些急,赶忙把人抱在怀中,哄了又哄,直到林凝眉面色和缓些了,这才开了尊口。

    “将军,你可是想纳妾了?”

    一听这话,男人英挺的剑眉登时便拧紧了,手臂上的力道也不由添了几分,勒的她身子生疼,面色也不由难看了几分。

    对上聂修齐包含怒意的眸光,其中藏着愤怒、伤心、控诉,林凝眉讪讪低下头,清楚自己不该怀疑聂修齐的心意,但她就是难受,想要得着一个保证,才能安寝。

    两手抱着聂修齐结实的手臂,林凝眉没有得到回答,心中有些不甘,水蛇一般的身子蹭了上去,红唇划过男人凸起的喉结,嗅着聂修齐身上淡淡的汗味儿,林凝眉倒是安心许多。

    若是平时,依着聂修齐的性子恐怕早就将林凝眉给拥入怀中了,但今日却有些不同,他直接将怀中馥郁的娇躯给推了开,眼中好似结了冰一般,看的林凝眉有些心虚。

    咬了咬牙,林凝眉拽着攒金丝软枕,贴着墙壁依靠着,幽幽开口:

    “将军为何不开口?”

    聂修齐仍是不答。

    即便早先就清楚聂修齐是个寡言少语之人,但此刻林凝眉心中仍是气的狠了,眼眶微红,两手死死攥住锦被,手上迸出青筋。

    见着小妻子这幅模样,聂修齐心疼的更是厉害,但他笨嘴拙舌的,也不知该如何劝慰,心烦意乱,恨的用力捶在墙上,拳风扫过,让帷帐都撕裂开来,最后聂修齐竟然翻身下榻,直接离开了主卧之中。

    林凝眉愣愣地望着打开又阖上的雕花木门,终于有些忍不住自己内里的憋闷,歪在床榻上,默默抽泣着,因着怕旁人发觉端倪,林凝眉张口死死咬牙,憋得小脸儿涨的通红,着实是个可怜人的。

第215章 你信不信我?

    林凝眉心里实在是委屈,她好不容易才嫁给聂修齐,几经波折,也没过过什么安稳日子,为何眼下内乱刚刚平息,反倒家中生出事端了?

    聂老太太先前对她极好。但此刻却亲自送来了两个丫鬟,林凝眉也不是记仇不记恩之人,就算此刻心中郁燥,也万万不能做不孝不悌之人,拂了聂老太太的心意,使得聂修齐与聂老太太之间生分了。

    林凝眉哭的十分委屈。眼睛肿的跟桃核一般,看着极为可怜,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一阵沁凉之感落在眼睑上,让林凝眉怔了怔,费力睁开眼,发觉一个冰袋敷在她面上。

    抬手将冰袋给拨开,林凝眉望着站在床头的男人,气恼地别过头去。也不言语。

    聂修齐低叹一声,粗粝的大掌轻抚着女子细腻的脸蛋,指腹抹去滚烫的泪珠儿,动作十分温柔。

    “你这是在闹什么?”围央夹才。

    林凝眉哭的直打嗝儿,即便有聂修齐劝慰,也不领情,嘴硬道:

    “将军难道也以为我在胡闹?”

    聂修齐黑了脸,他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得蹲在床榻边上,薄唇贴在林凝眉的颊边,低声咕哝着:

    “不就是送来两个丫鬟吗?你为何非得将两个无关紧要的人放在心上?”

    “无关紧要?”林凝眉气哼哼地想要起身,却因着动作过急,直接撞在了聂修齐高挺的鼻梁上。疼的这男人闷哼一声。

    “将军,没事吧?”

    听到动静。林凝眉一时间有些担心。仔细看着聂修齐的面庞,发觉这厮鼻梁没断,只不过是略有些红罢了。

    “没事。”

    聂修齐一把按住林凝眉的手,看着那通红的眼眶,便将落在一旁的冰袋拿起,冲着林凝眉开口道:

    “闭眼。”

    林凝眉顺从地阖上双眸,任由男人将冰袋敷在眼睑上,只听聂修齐接着道:

    “你若是不喜那两个丫鬟的话,我明日便禀了祖母,让她把那两个丫鬟给收回去。”

    林凝眉身子抖了抖:“若你亲自跟祖母开口的话,想必在她老人家心中,我定是那种善妒的恶妇了。”

    说到后来,林凝眉声音低沉下去,她不愿聂修齐与聂老太太对上,否则日后这厮夹在她们两个妇人之间,定然会更加为难。

    聂修齐瞧见小妻子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心中倒觉得分外怜爱,语气软了几分,轻声开口问:

    “凝眉,你信不信我?”

    林凝眉自然是信任聂修齐的,否则为何会心甘情愿的嫁给他,甚至不顾自己的名声,入宫侍奉太子,只为了保住聂修齐的性命。

    好一会子,林凝眉都未曾作答,只是默然地点了点头。

    聂修齐面上的笑意越发浓郁,鹰眸中也划过一丝柔软之色,将外衫给褪了下来,直接卧在林凝眉身边,等到冰袋之中的冰块化了之后,便将冰袋扔到铜盆中,大掌冰冷,但他却直接将手伸入到女子的后颈中,让林凝眉不由哆嗦一下,嗔怒地瞪了聂修齐一眼。

    眼下林凝眉眼眶已经消肿,却带了一抹微微的红,看着更是让聂修齐心神一荡。

    衣襟中的大掌逐渐有些不安分,往下慢慢滑动,待碰到了那柔软之处后,林凝眉面色涨红,道:

    “将军,别忘了我身上还带着孝呢!”

    林凝眉不愿给老太太守孝,偏偏面上不能表现出来,万一怀上身子的话,孝期宣淫的名声着实不好听。

    聂修齐与林凝眉多年夫妻,自然也清楚小妻子在顾虑些什么,登时一个翻身,将小娘子压在身下,锦被一掀,霎时间眼前一片昏暗。

    “无妨,你刚来过小日子,不会怀上身子的。”

    粉拳捶打着聂修齐的胸膛,林凝眉是真觉得不妥,手上的力道也大了些,好在聂修齐这厮皮糙肉厚,也不会轻易伤着,等入道之后,林凝眉再是挣扎也没有用处,只得忿忿咬住手指,省的发出羞人的声音。

    ******

    过了一夜,等到林凝眉睁眼之时,发觉身畔的男人还未起来,她尽力收敛自己的动作,想要退出聂修齐的怀抱,谁料她刚一动作,就听到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别动。”

    林凝眉感受到抵在臀上的炙热物什,林凝眉面色涨红,想到床榻上这一团脏污,心中不由有些羞恼,抬手推搡着聂修齐的胸口,开口道:

    “快点起身,我得去给祖母请安。”

    林凝眉往日觉得自己不去请安也无妨,毕竟聂老太太心胸宽广,但此刻祖孙二人已经生出了裂痕,若是她不积极修补的话,反倒有些不妥。

    听了这话,聂修齐也不阻止,眼见着林凝眉一件又一件地将衣裳穿好,聂修齐眼中划过一丝戏谑之色,猛然拉住了小妻子的袖襟,只听撕拉一声,这件儿水红色的裙衫便缺了一截儿袖子。

    “聂修齐!”

    林凝眉怒目而视,恨的紧咬牙关,偏偏这厮是个厚颜无耻的,无论林凝眉如何捶打他,这人仍是将热烘烘的大嘴凑过来,逗弄着心情不愉的小妻子。

    等到夫妻两个终于不闹了,辰时已过,再去易远堂就是自取其辱,林凝眉也清楚聂修齐的意思,知晓这人是不愿让她受委屈,但孝道不可违,她也不想让聂修齐为难。

    林凝眉去了厢房中逗弄着三个娃儿,而呆在主卧中的聂修齐面色则冷了下来,拍了拍手,守在主卧外头的锦衣卫便破窗而入。

    “琢玉轩中来了两个丫鬟,你想办法让她们两个染上重病,做出被我所克的模样。”

    立在堂下的锦衣卫望着将军大人,心中也有些疑惑,不过为人下属最忌讳多嘴,所以这模样端正的锦衣卫也未曾多问,应了一声之后,便直接离开了主卧内。

    过了三日,正巧到了十五,林凝眉入到易远堂中,给聂老太太布菜。

    往常聂老太太也就意思一番,不会让林凝眉伺候她,毕竟这都成婚数年了再立规矩,若是传出风声,也未免有些可笑。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聂老太太想着孙儿还未收用紫竹紫翠两个丫鬟,定然是碍于林氏方才如此。

    若林氏是贞洁妇人也就算了,她也不愿插手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情,偏偏林氏之前入宫侍奉圣人,想想孙媳妇那艳丽非常的容貌,定然会承宠多次,此事就成了聂老太太心头的一根刺,若是不拔出来,她总归是意难平。

    扫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聂修齐,聂老太太开口道:

    “惟谨,紫竹紫翠这两个丫鬟瞧着也是极好的,眼下你身边没个丫鬟伺候,也算不得什么好事儿。”

    聂修齐将手中的象牙银箸给放下,抬眼望着自己嫡亲的祖母,正色道:

    “孙儿不愿别人贴身伺候着。”

    聂老太太拧起眉,面上不由露出一丝郁色,接着说:

    “祖母这是为了你好!”

    聂修齐点了点头,俊朗的面庞显得极为刚毅,答话道:“孙儿知晓祖母是为了我好,不过那两个丫鬟模样实在是生的太过难看,若是真要选贴身伺候的人,容貌定然要胜过凝眉百倍,毕竟贤妻美妾,这妾室若是丑若无盐的话,实在是看不下去。”

    见着聂修齐这么一本正经的说胡话,林凝眉眼中也不由流露出一丝笑意,不过面上却不敢表现出端倪,省的若是气坏了聂老太太的身子,可就是她的不是了。

    未等聂老太太开口反驳,就见着一个丫鬟匆匆走入膳堂中,俯在聂老太太耳畔,不知说了什么。

    林凝眉低垂眼帘,发觉聂老太太面色忽青忽白,着实难看的紧,也不知到底生出了什么事情。

    冲着聂修齐使了一个眼色,林凝眉见着这莽汉眨了眨眼,心中咯噔一声,想来聂老太太面色大变的缘故,与聂修齐也脱不了干系。

    一旁的大胡氏见状,轻声开口问道:

    “祖母,您面色瞧着有些难看,用不用寻个大夫前来看看?”

    聂老太太摇了摇头,略有些浑浊的眸光盯着聂修齐,带着几分严厉之色,抿紧了唇,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说出来,最后只能砖头望着林凝眉,冷声责问道:

    “紫翠紫竹那两个丫鬟不过刚到琢玉轩三日,怎会病的起不来床?老二家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凝眉面上露出一丝愕然,她是真不清楚事情真相如何,毕竟紫翠紫竹二人时聂老太太送来的,碍于孝道林凝眉也不会亲自出手。

    但聂修齐这厮见不得自己的小妻子受委屈,所以这才将两个无关紧要之人处理一番。

    聂老太太心中也清楚此点,不过聂修齐是她的孙儿,又如何忍心苛责?

    林凝眉咬了咬唇,面上带着几分羞愧,低垂着头道:

    “祖母,都是孙媳的错,若是孙媳能够小心着些,好生照看着紫翠紫竹两位姑娘,也不会生出今日的事端,还望祖母责罚孙媳吧!”

    以前林凝眉与聂老太太说话时,也不会如此生疏,此刻这一口一个‘孙媳’,着实是客套有余,亲近不足。

    饶是如此,聂老太太也寻不出林凝眉什么错处,毕竟紫翠紫竹两个只是丫鬟罢了,又怎能让林凝眉这二少夫人照看着?聂老太太就算对林凝眉的芥蒂再深,也不可能不顾主仆之分。

第216章 大房

    深吸一口气,聂老太太的面色虽说仍旧算不得好看,但因着聂老太太出身世家大族,涵养自然是极好的,此刻心中不爽快,唇角却勾起一丝笑意。冲着林凝眉淡淡道:

    “此事与你无关,到底是紫竹紫翠两个丫鬟没福气,身子太虚弱了些,所以才会害了风寒,且先等一等,若是这两个丫鬟身子骨好了。再在惟谨身边伺候着也不迟。”

    听得此言,林凝眉心中很清楚聂老太太的芥蒂,也不反驳,反而十分乖顺地点了点头,道:

    “一切听从祖母安排。”

    见着林凝眉如此识趣,就算聂老太太再看这个孙媳不顺眼,也不好发作,毕竟除了入宫侍奉太子一事,林氏根本没有半点儿错处。甚至还保住了惟谨的性命。

    只可惜在大虞朝之中,贞洁就是女人的性命,一个不贞的妇人又则能担任正一品的诰命夫人,这不是将骠骑大将军府的颜面狠狠踩在脚下吗?

    聂老太太深吸一口气,也不看这个忤逆不孝的孙子,不过只是小小女子而已,他实在是将林凝眉看的太重了。

    “林氏,我也清楚你是个好的,不过哪有正一品的官员身边只有正妻伺候的?你听听外头的流言蜚语,无不明褒暗贬,说你是个善妒的性子,聂家虽说不惧流言,但琬姐儿、瑜姐儿将来也是要议亲的。有一个善妒的娘亲,并非好事。”

    聂修齐面色渐冷。偏偏碍于聂老太太是他的长辈。也不好当面落了嫡亲祖母的面子。

    一旁的大胡氏素日里也不着聂老太太的待见,今日见着聂老太太想要往二房塞人,眼中不由流露出一丝讶然,心中不免升起同病相怜之感。

    眼瞧着这二弟妹是个好的,性子也好强,往日老太太对林氏也是青眼有加,怎么从洛阳城回来之后,事情就落到了这种地步?

    大胡氏心中有些不解,不过她本身就是小门小户出身的姑娘,即便改了往日尖酸刻薄的性子,胆子也不算大,不敢违拗了聂老太太的心思,否则她的日子着实算不得好过。

    林凝眉正想着该如何开口,就听得聂修齐说道:

    “祖母,琬姐儿、瑜姐儿年岁还小,眼下也不必为她们担心。”

    见着聂修齐如此维护林凝眉,聂老太太的心情着实算不得好,不过想到崇儿,聂老太太态度软和了几分,道:

    “你若是不喜紫竹紫翠她们,就当个丫鬟也是无妨的。”

    听了这话,林凝眉倒是有些诧异地扫了聂老太太一眼,她十分清楚这位老人家的执拗,怎会突然移了想法?

    林凝眉此刻还是想的有些简单了,聂老太太既然对她生出了芥蒂,就不打算再委屈自己的孙儿,让这样的女子坐在将军夫人的位置上,着实不美。

    反正聂家早就没有什么名声可言,若是为惟谨聘上一房平妻,她这心里头也能好受些。

    林凝眉自然不清楚聂老太太的想法,她只是以为聂老太太一时之间钻了牛角尖罢了,却未曾想到聂老太太从一开始就没有信过钰哥儿的身份。

    钰哥儿这孩子是在宫里头生出来的,且眉眼生的与当今元德帝还有几分相似,人越是老迈,心中转过的思量越多,对林凝眉这孙媳的怀疑也更添不少。

    但聂老太太好歹有些底线,只是将这些腌臜事儿尽数咽进了肚腹之中,也未曾大张旗鼓的散播出去,行出所谓滴血验亲之事。

    从易远堂走出之后,林凝眉不由长舒了一口气,侧过身子望着一旁的男人,她面上的笑容越发娇甜,原本林凝眉还以为聂修齐不会顶撞聂老太太,毕竟这人着实孝顺的很,但此刻看来,这厮还是有些限度的,不会任由自己受委屈。

    唇角的笑意几乎遮掩不住,随后走出的大胡氏见着林凝眉与聂修齐夫妻如此恩爱,秀丽的面庞上也不由现出一丝苦笑,明明都是一家人,但她的日子却远远比不上林氏,毕竟聂修宁是个没有心的,她又何必强求太多?

    想到胡佳然产下的那个哥儿,大胡氏一双鹰眸中也不由自主的沾染上了一丝阴霾,正巧此刻聂修宁从堂中走出来,那张远比聂修齐俊朗的面庞上透出几分冷意,在与大胡氏擦肩而过之时,薄唇轻启,冷冷的道:

    “还不快走?”

    听得男人的声音,大胡氏明显有些惊着了,随即便是铺天盖地的羞恼,粉白的面庞涨的通红,就连耳廓都染上了绯色。

    大胡氏如今正好二十有五,但因着一身皮肉生的极为细滑,且面颊柔嫩,看着好像十**的女儿家一般,即便五官不是顶好的,却让人生不出恶感。

    大胡氏往日的性子也算不得好,使出了不少小心思,甚至想要出手对付林凝眉,却自食恶果。

    自打胡佳然怀上了聂修宁的骨血之后,大胡氏就好似被人抽出了主心骨一般,被最亲近的人背叛,倒是让她养成了一副平和的性情,到底是福非祸。

    “嗯,妾身这就回去。”

    自打胡佳然产下娃儿之后,原先的院子也有些小了,大房这些人都搬到了锦雁坞之中,自打搬了院子后,大胡氏因着心中堵得慌,也没有住在主卧,反倒选了处清静靠阳的厢房。

    厢房之中虽说比不得主卧,但大胡氏倒是觉得不错,反正她也并非高门大户出身,对这厢房自然适应的极好,不过这样一来,她倒是与聂修宁分房而居了。

    说完话后,大胡氏慢慢挪动脚步,她不愿与聂修宁一起回到锦雁坞之中,希望这人能够识趣些,也省的夫妻之间落到无话可谈的境地。

    不过聂修宁明显不懂大胡氏的意思,颀长的身子往外迈出脚步,走了十几步之后,聂修宁发觉身后并无人跟上,英挺的眉头微微蹙起,他本就冷情,如今这副模样已经是极为不悦了。

    只可惜因着聂修宁背过身子,大胡氏也不清楚这人的心思,只见着聂修宁顿住脚步,她头皮更是发麻,左看右看,觑着一条小径,从青园之中穿过去,正好能绕过聂修宁。

    长舒了一口气,大胡氏见着聂修宁仍没有回头的意思,冲着自己身边的绯月使了个眼色,主仆二人也算是心有灵犀,登时便矮着身子,穿过繁茂的榆树荫,想要抄近路回到锦雁坞中。

    站在前头的聂修宁左等右等,都无人跟上来,他猛然一回头,正好望见那主仆二人半弓着身子的背影。

    心中涌起一股火气,聂修宁微微眯起了眼,倒是未曾想到大胡氏竟然有这样大的本事。

    两手紧紧握拳,聂修宁身上透出一股子寒意,一旁伺候的小厮见着此番情景,当真是有些心惊肉跳,颤巍巍地开口道:

    “大少爷,奴才去将大少夫人给叫回来吧。”

    聂修宁紧抿薄唇,摇头道:“不必。”围丰岛号。

    话落,主仆二人踩在青石板上,往锦雁坞的方向赶去。

    大胡氏虽说超了近路,但因着榆树枝叶繁茂,也树丛中也有不少飞虫,将她身上咬了许多红包,就连颊边都留下三个。

    强忍着那股子磨人的痒意,大胡氏刚回到锦雁坞中,就见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儿冲了出来,不过三岁的孩子,因着生的壮实,此刻紧紧抱住大胡氏的腿,倒是显得十分可爱。

    “姨母!”

    听得这娃儿奶声奶气的动静,大胡氏神色一冷,想起这个孩子是从她亲妹妹肚子里爬出来的,大胡氏心中便涌起一股极为浓烈的厌恶,几欲作呕。

    文哥儿跑了出来,胡佳然这身为母亲的自然也跟在后头,此刻胡佳然一见着自己的嫡亲姐姐,面上不由露出一丝讪笑,福了福身子,咬唇道:

    “姐姐。”

    胡佳然这几年模样倒是越发俏丽了,她与大胡氏眉眼生的极像,不过大胡氏近年因着信佛的缘故,倒是显得比她通透几分。

    闭了闭眼,大胡氏也不愿见着胡佳然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便转身往厢房的方向赶去,眼下她身上痒的厉害,若是不涂上药膏的话,还不知要难受多久,大胡氏也没有时间跟胡佳然耽误。

    眼见着大胡氏款款离去的背影,胡佳然心中着实十分恼怒,大胡氏明明是她的亲姐姐,为何这些年不帮她?

    她自己不愿伺候大少爷也就罢了,将文哥儿记在名下也是好的,毕竟养在嫡母身边的庶子,身份比嫡子也差不了多少,为何大胡氏要如此心狠?不过只是一个男人罢了,为了聂修宁连姐妹之情都不顾了?

    大胡氏的身影消失之后,聂修宁也带着小厮回到锦雁坞中,站在院中的胡佳然一见着聂修宁,眸光一亮,小脸儿上溢出喜色,直接迎了上去。

    只可惜胡佳然还未来得及开口,聂修宁便直接往书房的方向走去,眉眼处带着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味儿,半点也未曾将胡佳然放在眼里。

    此番羞辱,令胡佳然登时红了眼眶,忿忿地跺了跺脚,也顾不上文哥儿,便直接冲回房中。

第217章 赵崇儿

    聂老太太从未将紫竹紫翠二人放在眼里,不过是两个模样稍稍周正些的丫鬟罢了,若是聂老太太有心,买上十个百个又能如何?

    不过往日她是怕极了聂修齐那天煞孤星的命格,生怕伺候在聂修齐身边的丫鬟都送了命,通房丫鬟好买。但正正经经的嫡妻却难遇,毕竟聂修齐眼下成了正一品的骠骑大将军,若是平妻的身份不够的话,聂老太太自己面上也无光。

    不过那位崇儿姑娘却全然不同,赵崇儿乃是聂老太太的外孙女,也是聂修齐的表妹。前些日子才从江南回到京城。

    想到自己那乖巧可人的外孙女,聂老太太心中也不由添了几分满意,自小崇儿便与惟谨十分亲昵,惟谨也是将赵崇儿当做亲妹妹看待,若非这两个孩子年岁相差有些大了,且崇儿的身份算不得高,聂老太太也不会动了将外孙女聘为平妻的心思。

    此刻聂老太太还未转过弯儿来,赵崇儿即便身份不高,也是官家小姐。今年将将及笄,正是年少鲜嫩的时候,若是嫁给了聂修齐的话,到底有些委屈了她。

    更何况聂修齐心中只有林凝眉一人,即便赵崇儿嫁入聂家,恐怕也不会得着什么好结果,偏偏聂老太太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已经有些魔怔了。

    如今林凝眉呆在琢玉轩中,还不知晓聂修齐的好祖母已经打算将表姑娘给接过来,她直接坐在床榻上,仰着头望着身畔站着的男人,眨了眨眼,笑道:

    “先前祖母也说了。紫竹紫翠二人只是丫鬟,即便她们身子骨好全了。也不必再来伺候将军了。”

    一边说着。林凝眉一边打量着聂修齐的眸光,若是这人胆敢表现出半点儿不舍,林凝眉是万万不会绕过他的。

    此刻聂修齐面色不变,直接坐在林凝眉身畔,将小妻子一把搂入怀中,张口便在那柔嫩的小脸儿上咬了一下,留下了极为鲜明的齿痕。

    林凝眉疼的倒抽一口冷气,瞪大水眸,拔高声音道:

    “你是属狗的?下口这么狠,着实疼得慌呢!”

    聂修齐见着小妻子这般精神,一直绷紧了的面上也不由流露出一丝笑意,略有些粗粝的大掌细细拂过林凝眉面上的齿痕,轻声道:

    “疼吗?”

    林凝眉委屈的瘪了瘪嘴,点头如捣蒜,说:

    “当然疼的很!要不然我在你脸上咬一口?”

    林凝眉再次点头,手上用了些力气,直接将聂修齐给拉倒在床上,夫妻两个闹了一会子,自是水到渠成。

    等到林凝眉沉沉睡去之后,聂修齐眼中却露出一丝冷意,他自小在祖母身边长大,自然也清楚祖母的性情,她这般轻易的舍弃了那两枚棋子,想来也是还有后手。

    望着林凝眉秀丽的面庞,聂修齐抬手轻抚着柔顺的墨发,直接下了床榻,将外衫披上,离开了主卧。

    走到主卧外头,便有锦衣卫直接从廊下站在聂修齐面前,双手抱拳,道:

    “将军。”

    聂修齐此刻眉心微微蹙起,眼中带着几分冷意,淡淡道:

    “你去盯紧了老夫人身边的于嬷嬷,一旦她有什么异动,径直禀报于我就成了。”

    “是。”

    应了一声之后,锦衣卫的身影便径直消失在琢玉轩中,能守在骠骑大将军府的锦衣卫,一个个都是难得的好手,而呆在诏狱之中当值的锦衣卫,手段更出挑些,但身手却略有不如。围丰来才。

    吩咐下去之后,聂修齐便回到了主卧中,如今将兵权交到元德帝手中,他倒是清闲不少,平日里也能陪在小妻子身畔。

    所谓温柔乡就是英雄冢,聂修齐褪下官靴直接上了床榻之上,将小妻子拥入怀中,只觉整颗心都软和了几分。

    过了小半个月,正值初春,京城的春日倒是没什么看头,春寒料峭,林凝眉身上还披着织锦皮毛斗篷,省的害了风寒,到时候吃苦受罪的可是她自己个儿。

    这段时日之内,林凝眉的日子过得倒是十分安稳,聂老太太也未曾再往琢玉轩中送人。

    见此情形,林凝眉以为是老夫人将心中的执念给放下了,不过等到她瞧见了那进府的表小姐之后,林凝眉就清楚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赵崇儿,想到那个刚刚及笄的小姑娘,果真鲜嫩的很,就连一双眼睛都好似春水一般,蕴着潋滟的碧波。

    林凝眉此刻坐在易远堂正堂之中,与大胡氏分别坐在聂老太太下手,眼见着这位表姑娘跟在于嬷嬷身后,林凝眉暗自低叹一声。

    因着于嬷嬷年岁大了,模样生的也有些粗黑,面上皱纹满布,好似树皮一般,有了于嬷嬷在前衬托着,便更显的赵崇儿柔嫩非常,简直比花骨朵还要娇柔。

    这赵崇儿的模样是生的不错,不过与林凝眉相比,五官自然是远远不如的。不过年轻这一点,就好似一根毒刺,狠狠扎在林凝眉心口,让她疼的咬牙。

    赵崇儿明显是个极为活泼的姑娘,此刻一见着聂老太太,便好似乳燕投林一般,径直抱住了聂老太太,杏眼中掉出了大滴大滴的泪珠儿,轻声道:

    “外祖母,崇儿想您了!”

    聂老太太眼眶微红,抬手轻轻拍抚着赵崇儿的脊背,近日来有些严厉的神色也和缓了几分。

    “好崇儿,你就是外祖母的心肝肉,真是想煞人了!”

    察觉聂老太太的态度,林凝眉心中咯噔一声,手上死死攥住纹绣翠竹的锦帕,恨不得在锦帕上抠出一个窟窿来。

    这赵崇儿有什么出挑的,身量不高,且腰肢也算不得纤细,胸口平坦的能跑马,臀平胯窄,一看就不是好生养的。

    且这赵崇儿的出身也并非绝佳,听闻父亲不过是正七品的知县而已,且这赵崇儿虽说管聂老太太叫外祖母,但聂老太太当年却连一个女儿都未曾生养,赵崇儿真正的外祖母是聂老太太的妹妹,眼下这么叫,不过是为了替赵崇儿添上几分筹码。

    林凝眉冷眼瞧着这祖孙见面的情景,她也是今日才听说这位表姑娘的大名,看来聂老太太是对她早有防备。

    略略低了低头,林凝眉唇畔勾起了一丝冷笑,即便聂老太太将这表姑娘给带来又如何?甭说聂修齐根本就不会对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动心,就是他真起意了,自己也不容忍此事。

    正待此刻,听得聂老太太开口:

    “崇儿,来,给你诸位表嫂见礼。”

    赵崇儿瞧着倒是极为乖巧,眸光怯怯地扫过堂中的女眷,待瞧见林凝眉时,稍稍顿了顿,眼中带上了一丝羞恼之上。

    唇角微勾,林凝眉面上的笑意显得越发温和,只可惜她本身就并非什么面团性子,一露出笑意也是艳光四射,远胜赵崇儿这一盘清粥小菜。

    赵崇儿莲步轻移,先是走到大胡氏身畔,冲着大胡氏福了福身子,面上的笑意越发浓郁,露出颊边甜甜的酒窝,道:

    “见过大表嫂。”

    大胡氏点了点头,面上带着一丝愧意,说:

    “我是今日才听闻崇儿妹妹道来的消息,准备的头面也算不得什么罕物儿,还望崇儿妹妹莫要见怪。”

    赵崇儿摇了摇头,贝齿轻咬红唇,道:

    “大表嫂只要不嫌弃崇儿就成了,您特地给崇儿准备见面礼,崇儿当真是十分欢喜。”

    话落,赵崇儿眨了眨眼,余光扫过林凝眉,心中不由升起了几分不忿,这妇人除了模样标致些,哪里配得上二表哥,眼下竟然还摆出一副冷脸,着实是个不好相与的。

    眼见着赵崇儿向自己行礼,林凝眉点了点头,从手中褪下一个手串,交到赵崇儿手上,道:

    “崇儿妹妹,这手串衬妹妹的肤色,你戴着才不算埋没了这手串。”

    听得此言,赵崇儿面上的笑意僵了僵,她出身不高,从小也没见过什么罕物儿,自然无法辨认出这手串的材质。

    “二表嫂将这般贵重的手串给崇儿,崇儿着实是有些过意不去。”

    说着,赵崇儿便将手串放在了一旁的酸枝木桌上,这般明晃晃的落林凝眉的颜面,这位崇儿姑娘还真是好样的。

    即便被赵崇儿如此冒犯,林凝眉依旧但笑不语,反正这赵崇儿也成不了气候,她又何必忌惮一个小姑娘?

    聂老太太见着赵崇儿此番举动,虽说心头觉得有些不妥,但转念一想,崇儿刻意为难林氏,也是为了惟谨,如此一想,聂老太太也就没有责怪赵崇儿的心思。

    林凝眉实在是看不得这祖孙情深的景象,登时便从八仙椅上站起身子,冲着聂老太太福了福身子,道:

    “祖母,孙媳身子有些不爽,便先回琢玉轩了。”

    听得此言,聂老太太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道:

    “成了,你先回吧。”

    林凝眉告退之后,一旁伺候的莺儿满脸不忿,低声道:

    “主子,你瞧瞧那表小姐,当真是个没规矩的,不就是老夫人的外孙女吗?怎么敢如此轻慢于主子?”

    林凝眉面上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今日赵崇儿只是轻慢,恐怕来日这位表小姐还想抢她的丈夫呢!

第218章 打赌

    林凝眉所料不错,这赵崇儿的确是来者不善,她虽说不清楚林凝眉入宫伺候太子之事,但却清楚这位正一品的诰命夫人被人掳到草原之上,一个女子被匈奴掳了去,恐怕早就被糟蹋了。林氏竟然还有脸回到骠骑大将军府中,着实令赵崇儿十分厌恶。

    赵崇儿幼时曾在骠骑大将军府中小住过一段时日,因着与聂老太太关系亲近,所以住在易远堂中,而聂修齐那时虽说也从军了,但还是日日去给聂老太太请安。

    这一来一往之下。聂修齐对当年那个小娃娃也有几分照顾,谁料赵崇儿这姑娘着实是个死心眼儿的,竟然将自己的表哥给惦记上了,若是被旁人知晓的话,恐怕也会被人说成不知廉耻!

    等到入夜之后,聂修齐这厮终于回到了琢玉轩。

    林凝眉冷了脸,冲着聂修齐开口问:

    “赵崇儿是怎么回事?”

    一听小妻子的口气,聂修齐暗道不妙,也清楚凝眉定然是对崇儿生出芥蒂。方才如此。

    聂修齐走到床榻边上,低声诱哄道:

    “凝眉,崇儿只是我的妹妹,我对她并无半点儿心思。”

    林凝眉恨的紧咬牙关,就连骨节也被捏的嘎嘎响,她冷笑一声,怒道:

    “表兄表妹自古以来就最是亲昵,这一点难道将军还不清楚?”

    见着小妻子吃醋的模样,聂修齐心中倒是十分欢喜,毕竟林凝眉往日的表现着实平淡的很,聂修齐虽说身为正一品的将军,但仍是喜欢见着自己夫人面颊气红之时的美景。

    林凝眉本就生了一副极为艳丽的容貌,素日里显得有些清冷。但此刻却好似涂了胭脂的美人从仕女图中走出来了一般,沾染了烟火气。却更生动。

    聂修齐本身便并非什么谦谦君子。此刻眼眸不由幽深了些,余光扫过小妻子鼓鼓囊囊的胸脯,鼠蹊处也不由划过一股热流。

    偏偏林凝眉此刻气的厉害,也未曾发觉聂修齐身体的变化,见着这男人坐在她身畔,心中更是升起了一股火,抬手捶打着聂修齐的胸膛,咬牙道:

    “以祖母的性子,定然会想尽办法将赵崇儿塞给你,只要你们两个有了肌肤之亲,这娇滴滴的表妹恐怕也是不得不娶了,且赵崇儿无论如何都是官家小姐,你还能纳她为妾?”

    一边说着,林凝眉一边戳着聂修齐坚硬结实的胸膛,眼眶也不由微微泛红,到底也未曾落下泪来。

    见着小妻子这幅故作坚强的神情,聂修齐更是心软,猿臂一伸,直接将林凝眉抱在怀中,薄唇贴在女子耳廓处,低声道:

    “你放心,崇儿虽说是我的表妹,但我也不会着了她的道,凝眉,我可是锦衣卫出身,又怎会轻易上当?”

    一听聂修齐的话,林凝眉心中的气怒倒是平复几分,聂修齐肯这般开口,也是确定了赵崇儿是能使出腌臜手段的女子。

    若在聂修齐心中,赵崇儿真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林凝眉那才头疼。

    唇角抿了抿,林凝眉故作冷淡道:

    “你那表妹才刚及笄,又能使出什么腌臜手段?落水引你去救?下药?醉酒?恐怕也就这些法子,若是直接表明心迹,想必你是万万不会应下的。”

    聂修齐点了点头:“你知道我的心意,就算祖母疼爱崇儿,但在我心中,她是万万比不上你的。”

    林凝眉清楚聂修齐是一言九鼎之人,她自是信了他的话,饶是如此,林凝眉面上仍未带上笑意,淡淡道:

    “嘴上说说自然简单,若是你真能将赵崇儿的事情解决了,自然是极好的。”

    听得此言,聂修齐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个主意,鹰眸更为幽深,哑声道:

    “凝眉,我们打赌如何?”

    林凝眉眉头一皱,转眼瞪着聂修齐,问:

    “打什么赌?”

    聂修齐抬手勾起林凝眉的下颚:“若是我在一月之内解决了赵崇儿,你就答应我一个条件如何?若是过了一月之期,我就答应你一个条件。”

    闻声,林凝眉似笑非笑的望着面前的男人,张口咬住了聂修齐棱角分明的下颚,却不防被冒出头的胡茬划伤的嘴唇,疼的她低呼一声,随后才点了点头,道:

    “将军还真是胸有成竹,这般自信能将那崇儿表妹给打发掉?”

    聂修齐粗粝的指腹揉了揉那娇艳异常的红唇,哑声开口:

    “为了我这善妒的妻子,若是不将赵氏打发了,恐怕琢玉轩中永无宁日。”

    林凝眉瞪了聂修齐一眼,还未等反驳呢,就被这厮死死堵住了口,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过了一个十分香艳的夜晚,等到第二日,林凝眉浑身发软,且累的厉害,一觉醒来就是日上三竿,自然也无需去给聂老太太请安。

    睁眼一瞧,床榻里侧空荡荡的,显然聂修齐这厮早就上朝去了。

    打了一个哈欠,林凝眉也不顾赤.裸.裸的身子,直接下了床榻,捡起了绯红色的兜儿,一层层将衣裳给穿戴整齐,坐在妆匣前头,望着铜镜中姿容艳丽的女子,唇角也不由勾起一丝得意的笑。

    抬手轻抚着微微肿起的红唇,林凝眉心中当真是十分满意,即便她因着赵崇儿动怒了,但聂修齐这一番保证,仍是将她心中的火气都给熄灭了。

    因着有赵崇儿在府中,林凝眉今日梳妆格外细致,先是拿出青花瓷盒,在微微发青的眼眶下涂了冰玉坊的脂粉,而后又取了螺子黛画眉,将眉形勾勒的尤为妩媚。

    细腻的指尖划过面前的几个小盒儿,林凝眉心中有些摇摆不定,正好莺儿此刻踏入主卧之中,林凝眉招了招手,问道:

    “莺儿,你说我今日擦什么颜色的口脂才好看?”

    听得林凝眉的问话,莺儿这性子单纯的丫鬟明显有些愣住了,缓了一会子才开口:

    “主子,您天生丽质,擦什么颜色的口脂都美艳十足。”围丰记血。

    闻声,林凝眉虽说对这样的答案算不得满意,不过莺儿这丫鬟的性子最是踏实,能从她口中听到一句赞扬的话,想来自己的容貌还是顶好的。

    最后林凝眉选了桃红色的口脂,涂在唇上,更显得唇瓣饱满鲜嫩,娇艳欲滴。

    且因着昨夜那畅快的翻云覆雨,今个儿一整日林凝眉身上都透着一股子勾人的妩媚,令人移不开眼,就好似磁石一般,紧紧将众人的视线黏在她身上。

    收拾妥当之后,林凝眉走出主卧,还未等踏入正堂,就听得石头的声音:

    “主子,表小姐来了。”

    林凝眉倒是未曾想到赵崇儿竟然如此急躁,眼下聂修齐还在禁宫之中,也不知她来此作甚。

    面上勾起一丝笑意,林凝眉提着正红色的裙裾,翩然走入正堂之中,整个人好似一团艳丽的火焰一般,让坐在八仙椅上的赵崇儿面上的笑意也不由僵硬几分。

    这样一个不要面皮的女子,还生了一张好似狐狸精的面庞,阖该被浸猪笼!

    眼中划过一丝嫉恨,赵崇儿好歹也不是个傻子,自然清楚礼不可废,登时便走到林凝眉身畔,亲亲热热的挽住林凝眉的手臂,娇声道:

    “二表嫂,今个儿崇儿不请自来,还望二表嫂莫要动怒。”

    林凝眉没有答话,只是似笑非笑的望着面前还带着几分稚气的姑娘,明明这女子才刚刚及笄而已,与聂修齐之间足足差了十五岁,又为何非得对她的夫君死缠烂打?

    “表姑娘有心来探望我,还真是让本夫人受宠若惊。”

    转眼望着莺儿,林凝眉轻声道:

    “去将大红袍端上来,那茶叶是前个儿才送来的,正好给表姑娘尝尝鲜。”

    赵崇儿没有言语,等到林凝眉落座后,才开口说:

    “二表嫂,这大红袍喝着也没什么特别的,还带着一股子陈腐味儿,远不如龙井清香四溢。”

    林凝眉含笑扫了赵崇儿一眼,虽说她清楚赵崇儿出身不高,但却未曾想到这姑娘竟然如此没有见识,且不打听打听她的性子。

    微微抿了抿唇,林凝眉面上刻意露出一丝讶然之色,道:

    “崇儿,这大红袍可是太后娘娘特地赏赐下来的?难道崇儿不喜欢?”

    一听是从宫中流出来的东西,赵崇儿面上的笑意也不由僵了僵,若是她有半点儿不喜,恐怕还真是不识好歹了,连太后娘娘赐下的茶叶都给嫌弃。

    忍住心中的怒意,赵崇儿也是个能屈能伸的,登时便笑着开口:

    “二表嫂莫要介意,崇儿将才只是说笑罢了,又怎会真不喜欢您这处的茶叶?”

    林凝眉没有刻意为难赵崇儿,淡淡点了点头,等到莺儿将茶盏端上来之后,轻啜了一口香气四溢的茶汤,冲着赵崇儿开口问道:

    “崇儿,不知你今日来到琢玉轩中,到底所为何事?”

    按理而言,林凝眉这般开口已经算是有些失礼了,不过赵崇儿也不像是个懂礼数的姑娘,若是不将话说的直白些,恐怕这女子仍是会装出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着实令人作呕。

第219章 诗会

    平心而论,赵崇儿着实看不惯林氏这幅矜贵的模样,不过只是个奴才秧子罢了,身份比她还远远不如,又怎配当正一品的诰命夫人?

    面上勾起一抹笑意,赵崇儿冲着林凝眉道:

    “二表嫂。不知二表哥何时回来?崇儿今日是想见一见二表哥,毕竟前些年与二表哥相处了好一阵子,若非家中有事,想来崇儿还会呆在京城。”

    林凝眉唔了一声,她对赵崇儿所言并无半点儿兴趣,当年赵崇儿不过是个五岁小娃罢了,若是聂修齐那厮能将一个五岁小娃放在心中,她可是万万不信的。

    心中转过此番想法,林凝眉面色未变,淡淡开口:

    “崇儿莫要心急。你二表兄约莫午时之后才会归家,若是崇儿觉得有些无趣的话,莫不如让丫鬟带你去京城逛逛,十年未曾入京,想来改变的地方也算不得少。”

    赵崇儿面上的笑意一僵,她不信林凝眉听不出自己话中的意思,偏偏这妇人顾左右而言他。还真是个狡猾的性子!

    “不必出去逛了,好歹崇儿也是官家女子,家教极严,又怎能随意抛头露面?”

    赵崇儿如此开口,明显就是在讽刺林凝眉的身份,不过林凝眉自然不会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不过是个刚刚及笄的小姑娘,手段到底也有些稚嫩了。

    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林凝眉开口道:

    “既然崇儿不想出去的话,就先在正堂之中歇歇吧,本夫人身子有些疲累,暂且不作陪了。”

    话落,林凝眉也未曾再在正堂之中多留,直接离开了此处,只留下赵崇儿一个人咬牙切齿地呆在正堂之中,面色气的忽青忽白。

    过了约莫两个时辰,聂修齐终于下朝回府。将将踏入琢玉轩的地界儿内,便有丫鬟走上前来,通报道:

    “将军,表姑娘在正堂之中,说是要见您。”

    一听到赵崇儿呆在正堂,聂修齐胸臆之中没来由的升起一丝厌烦之感,他也不是个傻子。自然清楚赵崇儿的心思,眼下自己已经有了凝眉,偏偏她还在纠缠不休,果真是个不知廉耻的!

    鹰眸之中藏着一丝厌恶之色,聂修齐点了点头,直接迈入正堂。

    坐在八仙椅上的赵崇儿听到逐渐接近的脚步声,面颊也不由浮现出淡淡的晕红,望着男人高大英挺的身躯,她直接站起身,呐呐开口道:

    “二表哥。”

    聂修齐面色不变,只是微微皱了皱眉,问:

    “崇儿怎么突然入京了?”

    赵崇儿听得聂修齐的问话,心中一喜,以为聂修齐是对她动了心思,方才有此一问。

    “二表哥,崇儿是有些想念外祖母了,这才入京瞧一瞧,还望二表哥莫要见怪。”

    赵崇儿这话自然是胡诌的,她虽说想念聂老太太,但也不会千里迢迢的从江南赶到京城,真正让她不远千里上路的原因,正是能够嫁入高门的打算。

    骠骑大将军府如日中天,以聂老太太对自己的喜爱,想来她也能寻着一户不错的人家,谁知还未入京,赵崇儿就接到了聂老太太的信,说是让她好好照顾着二表哥,如此一来,赵崇儿便将主意打在了聂修齐身上,虽说二表兄年岁大了,但到底也比旁人强了不少。

    心中转过此番念头,赵崇儿面上的笑意越发娇甜,秀丽的小脸儿上透着几分不谙世事的单纯,只可惜养在后宅之中的姑娘没几个是简单的,否则早就被那些争宠的妾室给生吞活剥了。

    聂修齐眼下已经年近而立,对于赵崇儿的心思自然是分辨的极为分明,暗自冷笑一声,聂修齐道:

    “既然你有这份孝心,便住在易远堂之中吧,也好陪陪祖母。”

    闻声,赵崇儿乖巧的点了点头,眼中含着期许,问道:

    “二表哥,先前崇儿听外祖母说过,京城之中要办一场诗会,二表哥能否带崇儿去见见世面,诗会那日正巧是本月十五,二表哥您休沐的日子,可以么?”

    听了赵崇儿的话,聂修齐刚想拒绝,不过他脑海中突然升起了一个主意,随即便应声道:

    “本月十五我会带你去诗会的。”

    话落,聂修齐也不愿再与赵崇儿虚以委蛇,明明幼时是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怎的养大了竟然变成了这般市侩的模样,赵家还真是个腌臜地界儿!

    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赵崇儿望着聂修齐的背影,眼眶不由泛红,不过想到二表哥已经答应了她,心头一喜,咬了咬唇便回到了易远堂之中。

    过了这日,将军府中众人都清楚了聂修齐要带赵崇儿出席诗会的消息,林凝眉得知此事后,心中也不免有些诧异。

    聂修齐并未将诗会的消息告知与她。余扑狂圾。

    想到此处,林凝眉心头不由涌起了一股火,低头望着自己涂了蔻丹的指甲,凤眸之中划过一丝冷意。

    难道聂修齐真瞧上赵崇儿那个乳臭未干的丫头了?

    林凝眉摇了摇头,无论如何也不信聂修齐会背叛于她,不过还未等她像聂修齐求证,赵崇儿便迫不及待的来到了琢玉轩中,向林凝眉示威。

    今日赵崇儿身上穿了一件儿鹅黄色的裙衫,薄薄的烟云纱添了几分飘逸,衬得赵崇儿一张小脸儿十分俏丽。

    只可惜林凝眉从一开始就对赵崇儿存了恶感,所以此刻见着这人不请自来,也未曾开口,只是略略抬了抬眼皮。

    见着林凝眉这幅倨傲模样,赵崇儿心中更气,强挤出一丝笑容,恶意十足的开口道:

    “二表嫂,过几日二表哥就要带崇儿去诗会了,你也会去吗?”

    听得赵崇儿这般耀武扬威的话,林凝眉眼中划过一丝不耐,淡淡道:

    “去或不去,眼下也未曾定下来。”

    赵崇儿呵呵一笑,莲步轻移,走到林凝眉面前,无不恶意的开口:

    “即便二表哥不带嫂嫂出行,嫂嫂也要上赶着自取其辱吗?”

    因着赵崇儿刻意压低声音,所以这般无礼的话也只有林凝眉一人听见了,她扯了扯唇,对上了赵崇儿藏着得意的杏眸,讽刺道:

    “此刻我还是将军夫人,崇儿妹妹未免表现的太过急切了。”

    听得此言,赵崇儿不置可否,只是略有些轻佻的耸了耸肩,她从未将林氏放在眼里,毕竟外祖母对林氏十分厌恶,想来也不仅是因着这妇人鄙贱的身份方才如此。

    兀自站直身子,赵崇儿开口道:

    “二表嫂,崇儿入府也有些日子了,不过还未曾见过钰哥儿一面,钰哥儿无论如何都是外祖母的曾孙,若是不每日去晨昏定省的话,未免也有些太过失礼了。”

    林凝眉转了转左手腕上的金镶玉镯,面上的讽笑好不遮掩,开口说:

    “崇儿表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在讽刺我不会教孩子?”

    赵崇儿好似受惊了一般,赶忙摇摇头,道:

    “我哪里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讽刺二表嫂,若是被旁人知晓的话,恐怕一顶无礼的帽子就会扣在头上了。”

    话落,赵崇儿直接坐在林凝眉边上的八仙椅上,余光细细审视着这琢玉轩。

    一整套紫檀木所制的家具极为名贵,再加上黄花梨木的博古通今架,以及上头摆放的各种小玩意,虽说瞧着算不得起眼,但却样样都是极为名贵的物事。

    转眼望着青花缠枝香炉中升起的袅袅轻烟,赵崇儿眼中的妒意更为浓郁,这琢玉轩中的一切都应该是她的,林凝眉只不过是个运道不错的奴才秧子罢了,又哪里赶得上自己?

    咬了咬唇,赵崇儿恨不得撕烂林凝眉那张狐媚子的脸,偏偏此刻不能做的太过刻薄,省的惹得二表哥不喜,自己便不能嫁到聂家了。

    心中转过此番想法,赵崇儿即便对林凝眉厌恶非常,也只得在无人之时讽刺几句,等到入了易远堂时,她便会表现的分外恭敬,那副乖顺的模样若是被人瞧见了,也会赞上几句,说着表姑娘是个好的。

    对于赵崇儿这点小心思,林凝眉自然是看得分明,赵崇儿比起林清漪来,是远远不如的,毕竟林清漪心够狠,且到底也是晋阳侯府的嫡出姑娘,身份上就比赵崇儿这小门小户的女子强上一截。

    如今赵崇儿对自己充满信心,不过是因为聂老太太的青眼,以及打小儿与聂修齐之间的情意罢了。

    不过赵崇儿还是太过高看自己了,聂修齐这厮不过只是将她当做妹妹看待罢了,若是真有什么绮念,恐怕就不会将自己娶回聂家了。

    唇畔勾起一丝笑意,林凝眉冲着赵崇儿道:

    “既然崇儿妹妹要去诗会了,这几日便多背背诗词,省的到时候丢了咱们聂家的脸面,未免也有些不妥了。”

    听得此言,赵崇儿面庞不由有些扭曲,她的确是没什么学问,毕竟女子无才便是德。

    但此刻听得林氏的恶言,她心头还是有些难受,眼泪汪汪的望着林氏,恨不得将面前这恶妇径直打杀了,也省的林氏再迷惑二表哥,使得外祖母动怒。

第220章 落水

    正待此刻,聂修齐突然走进了正堂之中,一眼便瞧见了眼泪汪汪的赵崇儿,不过他心中对赵崇儿并无半点儿怜惜,往日的兄妹情意,此刻早已付诸流水。

    聂修齐本就是冷硬的性子。最容不得旁人算计与他,赵崇儿三番四次的犯了他的忌讳,若不是顾及祖母,他早就对赵崇儿出手了,又怎会放任这个隐患留在凝眉身畔?

    一见着聂修齐,赵崇儿眼中划过一丝亮光,直接站起身子,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聂修齐身畔,豆大的泪珠儿顺着面颊滑落,显得十分委屈。

    赵崇儿抬手扯住聂修齐宽大的袖襟。抽噎了几声,开口道:

    “二表哥,崇儿自小便不太精通于诗词一道,嫂嫂这等才女,想来是瞧不上崇儿的,二表哥,你是不是也嫌弃崇儿?”

    聂修齐心中的确是看不上赵崇儿。不过她好歹也是自己的表妹,若是在明面上做的太过了,恐怕祖母面上也不好过。

    抿了抿唇,聂修齐不着痕迹地将赵崇儿的手给挪开,淡淡道:

    “无妨。”

    一边说着,聂修齐一边迈动脚步。走到林凝眉身畔,微微弓起身子,抬手将散落在女子颊边的鬓发给绾在耳后,眼中透着几分温和,让赵崇儿恨的咬牙切齿,偏偏又不能做出一副善妒的模样,只得死死绞着锦帕。

    林凝眉见状,面上的笑意更浓,抬手拍了聂修齐一巴掌,低声道:

    “你今个儿回来的倒是巧,难道是知晓赵崇儿来了?”

    聂修齐点了点头。想要亲吻小妻子一开一合的红唇,不过碍于有旁人在侧,他也未曾妄动。

    牵起林凝眉柔软的小手,聂修齐道:

    “崇儿,还有几日就要去到诗会了,你若是不想丢了咱们聂家的颜面,这几日便好好读书吧。”

    听得此言。赵崇儿面颊一阵滚烫,心中更是恨毒了林凝眉,若非林氏在二表哥面前胡诌,她又何必如何丢人?

    眼泪掉的更凶,只可惜聂修齐对赵崇儿并无半点儿怜惜之意,见着这姑娘从琢玉轩正堂中疾步跑走,心头倒是舒了一口气。

    话说赵崇儿回到易远堂中,登时便委屈上了,即便林凝眉没有对她使出什么手段,但赵崇儿依旧不吝给林凝眉上眼药。

    她猛然扑倒聂老太太怀中,滚烫的泪珠儿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瞧着甚是可怜。

    聂老太太看着赵崇儿哭的这么凶,也以为她是受了委屈,登时便冲着赵崇儿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这丫鬟也是个伶俐人,答话道:

    “老太太有所不知,将才小姐去了琢玉轩中,二少夫人却让小姐多读书,省的在诗会上丢了将军府的脸面。”

    听得自己的丫鬟所言,赵崇儿低头遮住一丝得意的笑容,外祖母本就不喜林氏,此刻再添油加醋一番,想来也能使得这祖孙二人之间的嫌隙更深。

    果不其然,聂老太太的眉头一蹙,倒是未曾想到林氏会如此无礼。

    抬手轻抚着赵崇儿不住颤抖着的肩头,赵崇儿好歹也是聂老太太自小看着长大的,情分自是不浅,此刻不免有些心疼,登时便安抚道:

    “崇儿莫要泣泪,左不过是一场诗会罢了,届时你与惟谨在画舫上赏赏湖中景色也就算了,做不做那些酸诗也无所谓。”

    闻声,赵崇儿心中更是难受,若是早知今日,她定然会多读些诗词,省的被林氏那贱妇看轻。

    抬手抹了一把眼泪,此刻赵崇儿面上的脂粉也有些糊了,好在这姑娘年纪轻轻,皮肉嫩些,瞧着也不算难看。

    亲亲热热地挽着聂老太太的手臂,赵崇儿撒娇道:

    “祖母,崇儿喜欢二表哥,想要嫁给二表哥,您说成不成啊?”

    之前聂老太太送给赵崇儿的书信之中,便透露了联姻的意思,虽说赵崇儿的身份低些,不过她也不是嫁给惟谨当嫡妻的,毕竟林氏已经占了那个位置,且还给聂家产下了三个孩子。

    林氏如今处于热孝之中,若是此刻休妻的话,惟谨也会落得一个无情无义的名声。

    何况聂老太太心中到底也有几分愧疚,不愿让聂修齐真走到休妻这一步,所以只能给赵崇儿一个平妻的位置,也不算辱没了她。

    此时此刻,聂老太太因着陷入魔障之中,早就忘了聂修齐是天煞孤星的命数,就算是将赵崇儿硬塞给聂修齐,这姑娘也不一定有命数享福。余丽圣划。

    就在诗会前一日,紫翠紫竹那两个丫鬟终究是个没福气的,不过只是染上了一场风寒,竟然双双殒命。

    因着这两个丫鬟是聂老太太赐下的,且病重之时,身子消瘦的厉害,原本有七分颜色,此刻能保住三分也就不错了,远远比不上林凝眉,因此林凝眉也无需对这两个丫鬟出手。

    如此一来,这两个丫鬟还真是因病而亡,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聂老太太不由打翻了茶盏,滚烫的茶汤溅在她手背上,烫的有些红了。

    不过即便皮肉伤着了,聂老太太倒也并不在意,她实在是怕孙儿那刑克六亲的命数再次发威,若真是如此的话,崇儿可不似林凝眉那般命硬,若真出事了,该如何是好?

    心中转过此番念头,聂老太太也不由打起了退堂鼓,无论如何赵崇儿也是她看着长大的,万分不忍让这姑娘送了性命。

    正待聂老太太举棋不定之时,转眼就到了第二日,聂修齐在辰时过后,就带着赵崇儿往崇明湖的方向赶去。

    因着诗会就在画舫上举行,在京城之中也算是极为热闹的盛会了,不知多少有才有名的学子都会出现在诗会之上,若是能做出一首惊采绝艳的诗词,定然会扬名京城。

    聂修齐带着赵崇儿走到了画舫之上,他们身后还跟着不少伺候的下人,虽说表兄表妹之间总是令人怀疑,不过聂修齐这模样瞧着着实坦荡荡,也不会令人生出瓜田李下之感。

    走到甲板之上,不知有多少官家公子与聂修齐打招呼,其中也有不少女眷将眸光投注在赵崇儿身上,对于这种目光,赵崇儿心中分外享受,面上的笑意显得更为娇甜几分。

    聂修齐余光扫过赵崇儿的神情,心中对此女也有些不屑,不过面上却未曾表现出端倪,只是瞧见不远处有诸位才子聚集在一处,甚至连新科状元也位列其中。

    聂修齐冲着赵崇儿道:

    “我先去那头看一看,崇儿你与各家女眷待一会儿吧。”

    赵崇儿心中有些迫不及待,想要打入这京中的圈子之中,当即便点头如捣蒜,冲着聂修齐开口道:

    “二表哥你先过去吧,我身边有锦衣卫看护着,定然不会出事。”

    说着,赵崇儿面上的笑意越发浓郁,望着聂修齐的眼神中满满都是倾慕。

    将赵崇儿的眸光收入眼底,聂修齐心中越发不屑,昂首阔步直接走远了。

    等到聂修齐离开之后,赵崇儿望着一旁的衣香鬓影,咬了咬唇,直接走入其中。

    而守在赵崇儿身后的锦衣卫望着表姑娘的背影,眼中划过一丝幽暗之色,想起将军的吩咐,不由对这表姑娘生出了几分怜惜之意,所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说的就是这种情形了。

    不过将军夫人的确是个顶好的,不止模样出挑,甚至还能想出主意对付匈奴,远远胜过这位表姑娘。

    过了一刻钟功夫,锦衣卫心中掐着时间,见着赵崇儿走到了栏杆处,那栏杆算不得高,还不及赵崇儿的膝头处,只要稍稍一动,这位表姑娘恐怕也免不了落入水中的窘境。

    锦衣卫掌心之中突然出现了一枚铜钱,直接打在了女子的膝头,这力道着实不小,让赵崇儿疼的惊呼一声,身子猛然朝前栽倒,直接落入水中,溅起大片大片的水花。

    周围的女眷们见状,一个个都扯着嗓子大声尖叫着,就连正在吟诗作对的才子们都转眼过来,也不知生出了什么事。

    聂修齐知晓锦衣卫是将此事给办成了,且因着赵崇儿今日是与他一齐来到这画舫之中,此女与骠骑大将军府自是关系匪浅,不少想要攀附骠骑大将军府的学子们一个个都动了心思,不过最为大胆的还是一名举子,此刻竟然直接跳入湖中,动作极为矫健的就将落入水中的赵崇儿给救了上来。

    因着夏衫十分轻薄,所以赵崇儿的**此刻被勾勒的极为清晰,且她此刻呆在李姓举子的怀中,当真是被占了不少便宜,且当着整个画舫的面,即便聂家想不认账,为了保全赵崇儿的名声,也不得不吃了这个暗亏。

    聂修齐望着那**的两个人,唇角不着痕迹的向上挑了挑,今日这场景是他一手设计出来的,就连那李姓举子,先前给给了他五百两银子,这厮才会入水中将赵崇儿给就起来。

    人财两得,又能攀附上骠骑大将军府,这着实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李姓举子也算不得什么清高人物,自然是欣然应允了。

第221章 大结局上

    在赵崇儿落水之后,因着惊吓过度,竟然直接昏迷过去。

    到了此刻,聂修齐方才姗姗来迟,昂首阔步行至表妹身畔,鹰眸淡淡的扫了李姓举子一眼。后者心头一震,也不顾浑身被水沾湿,连连后退几步,低着头,也不知心中到底适合想法。

    聂修齐看见赵崇儿身上盖着一件薄薄的外衫,小脸儿惨白,呼吸略有些急促,一看就是佯作昏迷。

    他不打算戳破这个事实,反正赵崇儿今日落水,名声已经毁了。即便她不嫁给李姓举子,便只能绞了头发做姑子,赵崇儿刚刚及笄,正是女子最好的年华,无论如何祖母也舍不得让她常伴青灯古佛。

    冲着一旁战战兢兢地丫鬟吩咐一句:

    “去将你们的主子扶起来,咱们回府。”

    听得骠骑大将军冷淡的声音,赵崇儿的贴身丫鬟身子不由一抖。她竟然没有好好照顾小姐,若是小姐落水之事被聂老太太知晓了,该如何是好?余余在巴。

    聂修齐没有理会惊惧非常的丫鬟,反而转眼望着李姓举子,开口道:

    “敢问公子高姓大名,今日你救了舍妹。聂某阖该亲自登门拜谢。”

    李姓举子本名李围,并非京城人士,此次入京科举,但却名落孙山,原本他还想着离京,聂将军却派手下找到了他,使了五百两银子,让他入水救下赵氏。

    李围本身就是个汲汲营营的性子,一听说直接能够攀附上骠骑大将军,登时喜不自胜,且那赵崇儿本身容貌不差。身段儿纤浓有度,注释是个美人胚子,将赵氏救下之后,还能成为骠骑大将军府的姻亲,无论如何都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冲着聂修齐一拱手,李围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开口说:

    “回将军的话。小生姓李,单名一个围字,今日救下小姐,实属巧合,还望将军莫要放在心上。”

    听得此言,聂修齐薄唇勾起一丝浅淡的笑意,他从一开始就看出李围并非什么良善之人,此人如此虚伪,不过碍于骠骑大将军府的势力,也不敢怠慢赵崇儿,如此看来,倒算是良配了。

    心中转过此番想法,聂修齐看也不看佯装昏迷的赵崇儿,冲着李围略一拱手,就直接离开了画舫。

    话说赵崇儿假装昏迷,被丫鬟扶上马车,上了马车之后,她陡然睁开眼,滚烫的热泪不住滑落,这姑娘此刻着实惊慌的很,被一个陌生男子碰了身子,她该如何嫁给二表哥?

    一旁的杏沂见着主子醒了,面上也不由露出一丝喜色,赶忙道:

    “小姐您可算醒过来了,若是真出了什么大碍,奴婢也不活了!”

    听得杏沂的声音,赵崇儿心中更是十分厌烦,想也不想给甩了杏沂一耳光,精致的面庞扭曲非常,低吼道:

    “你要死!赶紧闭嘴,若是惊动了别人,小心本小姐活剥了你的皮!”

    赵崇儿本身就不是什么良善性子,她父亲官位不高,虽说是个嫡出姑娘,但后宅之中还有不少庶出姐妹,成日里勾心斗角,若是一个面团捏的软和人儿,恐怕早就被磋磨死了。

    在聂老太太面前装出那副不谙世事的模样,完全与赵崇儿的本性相悖,因着这姑娘自小在聂老太太身边养过一段时日,这才蒙混过关。

    被赵崇儿狠狠甩了一耳光之后,杏沂的眼眶登时就红了,好在她早已经习惯小姐喜怒无常的模样,即便被打,也不似往日哭的那般伤心,只是默默闭了口。

    平心而论,杏沂这丫鬟模样生的倒是清秀可人,身上还带着一股子温婉的气质,倒是令人心生欢喜,只可惜杏沂与赵崇儿相似,本身也是个颇有心计的,否则也不会当着聂老太太的面,给林凝眉上眼药。

    聂修齐此刻骑马行走在马车旁边,他听力极佳,对于车厢中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鹰眸中划过一丝满意之色,有了今日这落水一事,赵崇儿势必要嫁给李姓举子,解决了这个女子,想来凝眉也不会再醋了。

    一想到自己的小妻子,聂修齐冷硬的线条便不由和缓了几分,他在京城之中本就是极为出众的人物,即便年近而立,但因着身处高位,更添几分刚毅,惹得道路两旁的女子纷纷驻足,好在因着聂修齐已经娶妻,倒是未曾再生出什么掷果盈车的事情了。

    一行人回到骠骑大将军府,此刻处于易远堂中的聂老太太已经得到了消息,老人家气的面色涨红,她本就是个人精,又怎会看不出这是孙儿的手段?

    以惟谨的武功,若是他真想护着赵崇儿的话,这姑娘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落入水中的,眼下崇儿名声尽毁,即便当成平妻,也是有些不妥。

    聂修齐入到府中,并未直接回琢玉轩,反倒先去了易远堂中,省的祖母气坏了身子。

    将一踏入正堂,迎面飞来一只茶盏,稳稳当当的砸在聂修齐的额角,登时便留下一道血痕,蜿蜒的血迹顺着额角滑落,滴滴答答落在青石板蒲城的地面上,显得十分妖异。

    见着聂修齐受伤,聂老太太气的心口疼,狠狠在金丝楠木桌上拍了一下,怒道:

    “你怎么连躲都不躲一下?”

    听得此言,聂修齐冷硬的面上流露出一丝愧疚,直接跪倒在聂老太太面前,道:

    “祖母,孙儿不孝,没有护住崇儿表妹,让她落入水中,还望祖母责罚。”

    责罚?

    若是聂老太太真忍心责罚聂修齐,那就好了!此刻见着聂修齐额间血红一片,聂老太太除了叹息,也别无他法。

    抬手指着聂修齐,聂老太太咬牙切齿:

    “惟谨,你真是疯魔了!林氏只不过是小小女子,犯得着为了这样一个不贞不义的女子,将自己的表妹给搭上吗?”

    听得‘不贞不义’这四个字,聂修齐霎时间就明白了自己祖母的心结,此刻易远堂正堂之中并无旁人,聂修齐膝行至聂老太太身前,低声道:

    “祖母,是您误会凝眉了,她从未做过半点儿对不住孙儿的事儿,又怎么担得起不贞不义的名声?”

    聂老太太紧紧皱眉,她很清楚当日林氏入宫,全然是为了保住惟谨的性命,但清楚是一回事,心中总是有个疙瘩,如鲠在喉,难受的很。

    “你、你可知她曾入宫伺候过圣人啊!”

    聂老太太语重心长的开口,心中也是十分为难,毕竟林氏说到底也是聂家的恩人,但钰哥儿的身份却让她不能不多想,那个孩子出生的时候着实太巧了,且模样也与圣人极为相似,这、这当真是腌臜至极!

    聂修齐见着祖母的态度,也清楚凝眉的身份不好再隐瞒下去了,否则祖母还会生出让他纳妾的心思,他与凝眉夫妻之间的情意虽浓,却也经不起一次又一次的磋磨。

    抿了抿唇,聂修齐低声道:

    “祖母怕是还不清楚凝眉的身份,她并非乳母之女,而是当今太后所出,当年的常平公主,就是凝眉的封号。”

    听了这话,聂老太太瞳仁微缩,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此事,若林氏真是太后娘娘所出的话,为何会沦落到晋阳侯府?

    低叹一声,聂修齐将林凝眉的身世草草解释一番,末了才说道:

    “您怕是觉得钰哥儿身份不妥,不过凝眉是圣人的嫡亲妹妹,太后也早就清楚此事,否则太后娘娘身份尊贵,又为何会对一介孤女青眼有加?”

    聂老太太一愣,心中也回过味儿来,清楚聂修齐所言极有道理,她怕是真误会了林氏。

    扫见祖母的神色,聂修齐再接再厉,道:

    “祖母,钰哥儿模样与陛下生的相似,所谓外甥肖舅,本就是极为正常之事,祖母当日放任严灼华磋磨钰哥儿,到底是做错了。”

    聂老太太嘴里发苦,她原本以为钰哥儿并非聂家血脉,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知道到头来受苦的还是她的嫡亲曾孙,着实是天意弄人。

    颓然地闭了闭眼,聂老太太此刻就好似被抽干了周身的力气一般,抿唇冲着聂修齐摆了摆手,说:

    “你先回去吧,容我再想想。”

    聂修齐应了一声,也没有在易远堂中多留,离开之前吩咐于嬷嬷好生照看聂老太太,就回到了琢玉轩之中。

    此时此刻,林凝眉呆在主卧,三个娃娃依次坐在床榻上,她手中捧着绣棚子,正在给瑜姐儿做兜儿。

    聂修齐走入主卧时,就见着自己的小妻子在逗弄着三个孩子,素来冷硬的胸膛中也划过一丝暖意,清了清嗓子,正好对上小妻子含笑的眸光。

    “怎么把三个小鬼都接到主卧了?”

    林凝眉眼珠儿一转,轻笑着道:

    “怎么?将军这是不愿见着自己的孩子?还是同赵崇儿去游湖,就忘了家中的糟糠妻了?”

    聂修齐摇了摇头,粗粝的大掌捏住林凝眉的下颚,笑道:

    “你若是糟糠妻的话,天下间所有的女子都成了泛了黄了鱼眼珠子。”

    对于聂修齐的甜言蜜语,林凝眉心中颇为受用,毫不吝啬地赏了聂修齐一抹甜笑。

第222章 大结局下

    自打聂修齐与聂老太太通过气儿之后,聂老太太就再也不提娶平妻之事,毕竟如今赵崇儿已经毁了名声,且那李围还入到骠骑大将军府中提亲,这二人既然有了肌肤之亲,聂老太太又怎能不应下这门亲事?

    赵崇儿得知聂老太太的心思。登时便开始寻死觅活,毕竟那李姓举子身上虽说有功名,但连进士都未中,日后也不似个有前程的,若是真嫁给李围,下半辈子甭说挣个诰命,恐怕还得节衣缩食。

    心中转过此般想法,赵崇儿对李围更是厌恶非常,这日竟然直接冲进了易远堂中,跪倒在聂老太太面前。哭诉道:

    “外祖母,崇儿不愿嫁给李围,还望外祖母留情,莫要毁了崇儿的下半辈子!”

    赵崇儿两手死死的攥住聂老太太的裙裾,面上满布泪痕,小脸儿涨的通红,加上她最近有些清瘦。更添几分楚楚可怜之意。

    聂老太太原本对于赵崇儿也有些心疼,抬手轻抚着赵崇儿柔软的黑发,哑声道:

    “崇儿,你现下名声已经毁了,除了嫁给李围之外再无出路,难道你想入到尼姑庵中吗?”

    赵崇儿自然是不愿常伴青灯古佛。她想要嫁入钟鸣鼎食之家,过富贵日子,咬了咬唇,赵崇儿眼眶泛红,道:

    “外祖母,崇儿不在意名分,您便让崇儿给二表哥当一个媵妾吧,虽说面上瞧着不好看,但崇儿是您的外孙女,与二表哥自幼相识,这样也算是极好的。”

    一听赵崇儿所言。聂老太太眉头一蹙,显然是极不赞同她的想法。

    “崇儿,你二表哥夫妻两个鹣鲽情深,即便你强行插.入其中,恐怕也不会得着什么好结果,若是只有媵妾的位置,还没了子嗣。这辈子就毁了。”

    赵崇儿也知晓此事,偏偏她心有不甘,不甘这辈子只能嫁给李围这种窝囊废!

    豆大的泪珠儿顺着芙面滑落,赵崇儿僵硬着身子,点了点头,道:

    “外祖母,崇儿清楚您的意思了。”

    瞧见赵崇儿哭的如此可怜,聂老太太心中也有些不忍,想要说些什么,到底也未曾说出口,只得不住摇头。

    有关赵崇儿的事情,林凝眉并不上心,反正此女已经毁了名声,且与李围订了亲,日后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正待骠骑大将军府准备赵崇儿的亲事时,元德帝下旨,将聂修齐封为晋国公,三代之内嫡子袭爵不降等,如此尊荣,当真是极难得见。

    自打成了晋国公之后,骠骑大将军府门庭若市,前来拜会的朝臣如过江之鲫,数都数不尽,林凝眉身为聂修齐的嫡妻,自然也是极为忙乱的,好在她做事有些条理,又有聂老太太出手帮扶,这才未曾闹出什么大乱子。

    骠骑大将军府越发显达,也有不少人想要给聂修齐送美人儿,只可惜聂修齐在这一方面明显就有些不开窍,无论是何人送的舞姬,第二日定然完璧归赵,久而久之,他惧内的名声传遍整个京城,无论如何都洗刷不掉了。

    不过聂修齐也不恼,就算惧内又如何?这只是因着他爱重自己的嫡妻而已,流言蜚语转头过,他仍是晋国公,也是大虞朝的骠骑大将军。

    因着将虎符交还给了圣人,所以元德帝倒是未曾对聂修齐起戒心,反而对这人十分信任。

    元德十年,聂修齐辞去骠骑大将军之位,上折子为嫡子聂景钰请封,让聂景钰接任世子之位,等到儿子成了世子之后,聂修齐这厮甩甩袖襟,便直接带着林凝眉离开了京城之中。

    夫妻二人乘着马车,直接往江南赶去,一路上看遍美景,走走停停,着实潇洒的很。

    等到了苏州府时,林凝眉小住几日,也不知是否是她看岔了,竟然好似见着了云想容,这女子还真是福大命大,即便齐王早便离世了,她依旧活的好好的,日子过得也十分滋润。

    此刻林凝眉还不知晓,云想容成了赵氏兄弟三人的共妻,明面上是赵奎的妻子,锦衣玉食,但每到夜里,都得受三兄弟的磋磨。

    聂修齐先前身为锦衣卫的指挥使,一身功夫自然是极强的,见着小妻子对云想容感兴趣,虽说他极为厌恶那个淫荡非常的妇人,但也不愿违拗了凝眉的兴致,将行礼马车安放在一处民宅之中,就带着小妻子,直接夜探赵府。

    林凝眉即便有一身古怪的力气,但却不通武艺,只得让聂修齐扛在肩头,偷偷潜入赵家。

    小手拧着聂修齐的耳朵,林凝眉皱着小脸儿,嫌弃非常:

    “你这肩膀着实硬得很,硌的我肚子疼。”

    听得林凝眉十足嫌弃的语气,聂修齐抿了抿唇,鹰眸中划过一丝恼怒,若非这妇人心血来潮,他堂堂晋国公又哪里需要夜探赵府?还得带着这个娇气的女子,当真是愁人的很。

    眼见着周围并无守夜的小厮,聂修齐手上毫不留情,大掌啪啪在林凝眉娇臀上狠狠拍了几下,低声道:

    “你若是嫌弃的话,就先回宅子中歇着,莫要进赵家了。”

    闻声,林凝眉赶忙摇头,讨好的含住聂修齐的耳垂,娇声道:

    “将军,人家想要去看看云想容嘛,知道她过得不好,我才能放心。”

    对于林凝眉这一番怪异的说辞,聂修齐并不放在心上,反正云想容也并非什么好东西,能够博凝眉一笑,也是她的福分。

    即便口上没有多言,但聂修齐仍是怕硌坏了小妻子的身子,手上微微用力,直接将人打横抱起,飞身掠入赵府的高墙之中。

    因苏州的园林皆有定式,所以聂修齐推测一番,也能寻到主卧的位置,他轻功不错,即便横抱着林凝眉,也未曾发出半点儿声响,夫妻二人寻了一会儿,便找到了主卧的位置。

    林凝眉挣扎着从聂修齐怀中走下来,踮起脚尖,缓步接近主卧。

    聂修齐的耳力比林凝眉好,此刻已经听到主卧内十足不堪的声音,想要拉住小妻子,偏偏林凝眉浑身怪力,根本不是他能阻止的了的,若是强行将林凝眉带走的话,定然会惹得小妻子心生不愉。

    心中转过此番想法,聂修齐咬了咬牙,额角迸出青筋,眼睁睁的看着林凝眉走到主卧的窗扇下头,粉润的舌尖舔了舔纤细的玉指,直接将窗户纸捅破,水眸盯着那孔洞,半天也没挪开位置。

    主卧的拔步床十分宽阔,此刻有四个赤.条.条的身影待在床榻之上,正是云想容与赵氏三兄弟,正行出敦伦之事,丑陋的那.物不断进出着女子身上的穴.儿,上下前后都侵占了。

    林凝眉眼见着那堪比岛.国动作片的场景,心中着实震惊的很,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云想容那张酡红的娇颜,无论如何也未曾想到《贵女风华》的女主竟然会落到这般地步。

    聂修齐见着林凝眉久久不动,剑眉皱的更紧,直接走上前,拉开小妻子,顺着那孔洞看到了房中腌臜的情景。

    深吸一口气,聂修齐气的面庞涨红,二话不说,直接扛起小妻子,飞身离开了赵府。

    林凝眉心中还有些不舍,想要再欣赏一番云想容的丑态,不过见着聂修齐动了真怒,也不敢多说什么,伏低做小,希望这厮能够原谅她。

    哪想到聂修齐当真气坏了,也不顾小妻子的软语温存,当夜将人好好收拾一番之后,等到天不亮,就把还处于昏睡中的林凝眉抱上马车,驾车离开了苏州府。

    等到林凝眉醒来之后,发觉他们两个都到了扬州,心中虽说有些恼怒,但却不敢多说什么,省的再将这心眼儿只有针尖儿大的男人给惹怒了,她的日子定然更是难过。

    夫妻两个将整个大虞朝的土地都给踩过一遍,日子过得十分惬意,好在这段时间没有战事,匈奴与大虞朝的子民在玉城互市,有了足够的钱粮,所以便未动兵戈。

    过了足足五年,夫妻两个这才回到京城。

    晋国公携妻游山玩水之事,京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虽说有学子说些不好听的,认为聂修齐被一介妇人牵着鼻子走,毫无男子气概,根本不配担任国公之位。

    但聂修齐自己个儿却毫不在意,派锦衣卫将那些酸秀才给好生教训一番,便再也没有人敢说闲话了,倒是清静不少。余鸟吐巴。

    回京之后,林凝眉依旧是身份矜贵的晋国公夫人,日子过得极为舒坦,有了一子两女之后,她未曾再生娃儿,聂修齐也从未行出纳妾蓄婢之事,当真做到了一生一世一双人。

    京中的女眷一开始还泛酸,暗骂林凝眉是个妒妇,但时日久了,对林氏只有羡慕的份儿,毕竟这妇人身份极高,夫婿又对她十分疼宠,即便膝下只有一个男丁,却又是个争气的。

    这日子过的顺风顺水,在京城中也是头一份儿的。

    元德四十四年,晋国公离世,享年七十有三,同年其妻病逝,夫妻二人合葬于南山脚下,生同衾死同穴,在京城中传为佳话。

第223章 番外一 赵崇儿

    自打赵崇儿落水之后,嫁给李围一事也算是定下了,无论她心中多不甘愿,等过了冬至之后,赵崇儿依旧嫁入了李家。

    李围乃洛阳人士,家资不丰。父母皆为农人,不过自打李围中了举人之后,家中的日子自是好过许多,起码不必再向朝廷交粮食了。

    因着聂修齐给了李围五百两银钱,所以李围在京城中也买下一座二进的宅子,宅子的位置有些偏,不过李围本身也只是个穷书生罢了,能在京城落脚已经算是不错了。

    赵崇儿嫁到李家之后,瞧见李家这破落的情景,心中十分难受。洞房花烛那一夜,赵崇儿甚至将李围给赶出了主卧之中,使得李围父母极为不满,不过赵崇儿是官家小姐,又与骠骑大将军府沾亲带故,所以李家人也不敢为难赵崇儿。

    带了大笔的嫁妆,赵崇儿的日子过得倒是十分舒心。眼见着李家伺候的丫鬟不过四人,她越发瞧不上这破落户,吃用从自己嫁妆里出,平日也不去孝顺舅姑,态度着实轻慢的很。

    李围有一弟一妹,弟弟李兆今年不过十岁。而妹妹李芳娘一十有四,刚刚及笄,模样说不上模样,但却是个心气儿高的,见着大嫂如此倨傲,心中又气又怒,偏偏没有什么法子惩治与她,否则开罪了骠骑大将军府,后果可不是他们李家能承担的起的。余帅亚才。

    赵崇儿一直未曾与李围圆房,她恨不得直接住在将军府,不过聂修齐心中对这个表妹十分厌烦。林凝眉也极不待见赵崇儿,好在聂老太太对赵崇儿还有几分怜惜,也不舍得这姑娘在李家过苦日子,就三不五时的将赵崇儿接回将军府。

    回到将军府后,赵崇儿心心念念的意中人是聂修齐,即便她已经成婚了,但见着聂修齐时。仍挪不动步子,甚至时不时还投怀送抱。

    这日正巧赶上林凝眉的生辰,聂老太太也想热闹一番,便请了戏班子到府中。

    赵崇儿手中捏着折子,一双水眸望着聂修齐,试探的开口问道:

    “二表哥,崇儿想看狸猫换太子这出戏。”

    对于赵崇儿的心思,林凝眉也能猜到几分,无非就是这妇人得知了自己的身份,想要借机讥讽一二罢了。

    不过林凝眉可算不得什么心胸宽广的女子,也不愿见着赵崇儿对着聂修齐眉来眼去,登时冷笑一声,凤眸扫过赵崇儿依旧平坦的肚腹,道:

    “崇儿妹妹,如今你好歹也是李家的媳妇,这嫁过去足足一年了,怎的肚子还没个消息?莫不如嫂嫂今日派人请了大夫,为你诊治一番可好?”

    林凝眉清楚赵崇儿与李围未曾圆房,才用话儿来刺她。

    赵崇儿本身就是个蠢钝的,此刻气的面颊涨红,咬了咬唇,眼眶含泪,欲语还休地望着聂修齐,柔若无骨的身子想要倚靠在聂修齐怀中。

    “咳咳!”

    聂老太太见着赵崇儿此番动作,心中也有些不耻,无论崇儿之前与惟谨是否存了情意,她现在也是李家妇,且李围还坐在一旁,她这般行为放荡,难道就不怕夫君责怪吗?

    林凝眉面上讥讽之色越发浓郁,凤眸从李围涨的通红的面庞划过,她倒是有些可怜李围,为了与骠骑大将军府攀上关系,竟然将这么一位祖宗给请回家了,也不知何时就会红杏出墙,这绿帽子戴的着实不错,摘都摘不下来。

    李围气的浑身发抖,冲着赵崇儿道:

    “崇儿,今个儿是二表嫂生辰之日,点什么狸猫换太子,不出听一出穆桂英挂帅,倒是热闹的很。”

    一边说着,李围往赵崇儿身旁靠了靠,抬手抓住赵崇儿的手腕,这厮手背上已经迸出青筋,显然是有些气的紧了。

    赵崇儿痛呼一声,倒是不愿在林凝眉面前丢人现眼,只得狠狠瞪了李围一眼,再也未曾开口。

    林凝眉见着赵崇儿安生了,转眼望着一旁的大胡氏,抬手轻抚着大胡氏微微耸起的肚腹,面上勾起一丝笑意,道:

    “我瞧着大嫂肚皮尖尖,这一胎十有**是个男娃。”

    大胡氏闻声一笑,她看了一眼坐在聂老太太身边的小长安,面上勾起一丝浅笑,越发显得端丽,说:

    “男娃女娃有什么要紧的?反正大房现在都有两个哥儿了,这一胎生个女儿,反倒更贴心些。”

    林凝眉与大胡氏相谈甚欢,眼下她们妯娌两个之间的心结已结,平日里说说笑笑,当真快活的紧。

    而赵崇儿则被刻意忽略了,恨的紧咬牙关,这一个晌午,就听得林凝眉与大胡氏讨论孩子的事情,不就是讽刺她怀不上娃儿吗?

    赵崇儿两手握拳,恨不得上前扇林凝眉两耳光,方才能解心头之恨。

    正待此刻,丫鬟手中提着铜壶,来给茶壶中添水,赵崇儿见着那装满茶汤的青花瓷壶,心中划过一丝恶意,冲着聂老太太娇甜一笑,说:

    “祖母,让崇儿给您斟茶吧。”

    赵崇儿与林凝眉挨得不算远,中间隔着一个聂修齐,不过若是赵崇儿要给聂老太太斟茶的话,一定得站起身子,方才得行。

    手中提着青花瓷壶,赵崇儿莲步轻移,在经过林凝眉时,杏眸中划过一丝狠色,腕上一抖,滚烫的茶汤便直接往林凝眉身上倾倒而去!

    见此情景,聂修齐心中一震,也顾不上旁的,赶忙用手挡住林凝眉的下.身,这样一来,茶汤便直接倒在了男人手背上,白雾弥散,林凝眉隐隐听得聂修齐倒抽一口冷气,显然是烫的狠了。

    “将军,你没事吧!”

    林凝眉淡青色的裙裾已经被茶水打湿,不过有聂修齐挡了一下,疼的倒不算厉害。

    见着男人红肿蜕皮,甚至起了水泡的手背,林凝眉登时便掉下了眼泪,若是茶汤直接浇在她身上,定然会留下伤疤,心中转过此般想法,她碰也不敢碰聂修齐的伤处,转头冲着莺儿吩咐道:

    “快去将凝翠膏取来。”

    莺儿诶了一声,麻利地离开园子中,此刻众人也顾不上看戏,眸光纷纷投注在聂修齐身上,生怕他毁了一双手。

    此时此刻,赵崇儿也知晓自己闯了大祸,手中的青花瓷壶陡然掉落在地,滚烫的茶水洒在地上,打湿了青石板。

    聂修齐见着小妻子不住掉泪,十分心疼,偏偏他手疼的厉害,也不能给林凝眉拭泪,只得皱紧眉头。

    林凝眉抿了抿唇,凤眸冷冷地望着赵崇儿,二话不说,一记耳光甩在赵崇儿面上。

    赵崇儿登时被打懵了,她从未想过林凝眉会行出如此无礼之事,回过神来后,赶忙冲上前,想要打回来,不过林凝眉周身气力极大,又怎会吃亏?

    一脚踹在赵崇儿的肚腹处,林凝眉看也不看这混账东西,冷声道:

    “赵氏,你心思如此歹毒,日后若是再敢入到骠骑大将军府中,本夫人见一次,就打一次!”

    赵崇儿又气又怕,泪眼汪汪地望着聂修齐,轻声道:

    “二表哥......”

    “你还不滚?”

    聂修齐也清楚赵崇儿是要对凝眉下手,心头更怒,他不屑对女子出手,不过此刻是要将赵崇儿李围夫妻两个从骠骑大将军府中赶出去,赵崇儿日后恐怕也不能快活了。

    被将军府的下人请出了府邸之中,等回到了李家,赵崇儿仍未反应过来,为何外祖母不帮帮她?难道外祖母她老人家给被林凝眉那个贱妇给迷惑了?

    赵崇儿想要冲回骠骑大将军府,为自己讨一个公道,贴身丫鬟杏沂力气本就不大,自然拦不住赵崇儿,眼见着赵崇儿要跑出李家,李围登时便冲了出来,扬手就是一耳光,将赵崇儿打到在地,怒骂道:

    “你这贱妇,若是还敢丢了我们李家的颜面,小心我打死你!”

    李围本身就是个见风使舵的,原本觉得赵崇儿有些利用价值,便一直供着她,如今赵崇儿开罪了骠骑大将军,想来也是没什么用处了,若是她还敢胡闹,好好教训便是。

    从林凝眉生辰过后,赵崇儿的日子便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先有李围不顾她的反抗,强要了赵崇儿的身子,后有李母与李芳娘夺了赵崇儿的嫁妆,不过碍于聂家,他们也不敢做的太过,一直留着赵崇儿的性命。

    不过一个娇滴滴的小姐,因着日子过得不顺,倒是越发消瘦起来,原本还有几分美貌,但在产下一女之后,月子里受了风寒,赵崇儿的身子变得越发虚弱起来。

    在赵崇儿怀有身孕之时,李围便将容貌清秀的杏沂给收了房,杏沂是个聪明姑娘,伺候李围也极为用心,不过一年,就给李家产下了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李家本是农户,对嫡庶之分自然看得不重,赵崇儿虽说是李围的嫡妻,但到后来全然失了夫君的宠爱,毕竟像这种骄纵非常且不守妇道的女子,又有哪个男人会真心相待?

    赵崇儿一直活着,不过日子却并不好过,眼见着杏沂一个接一个产下儿子,她自己的嫁妆也不剩什么,赵崇儿终于后悔了,只可惜她再想去找聂老太太求情,还没有入到将军府中,就被人赶了出去。

    到了最后,赵崇儿心灰意冷,只得抚养女儿长大,临老临老,她的日子过得倒是越发艰难了。

第224章 番外二 胡佳禾

    战事结束之后,聂家众人也都搬回了京城,胡佳禾身为聂家长媳,身上的担子自然算不得轻,虽说平日里中馈都交到林凝眉手中,但自打从洛阳回来后。林氏倒是没有将掌家权要回去,反倒仍是由胡佳禾把持着。

    大房如今有一妻一媵妾两通房,那两个通房肚子不争气,且模样生的也算不得标致,聂修宁足足两年都没有踏足那两个通房院子中,好在骠骑大将军府不差这一口饭,所以养着这两个妇人也算不得什么难事儿。

    不过那一名媵妾却让胡佳禾心中极为难受,毕竟这媵妾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嫡亲妹妹胡佳然。

    胡佳然肚子倒是个争气的,为聂修宁产下了文安。不过聂修宁是个冷情性子,无论长安还是文安,这两个孩子他都未曾放在心上。

    刚嫁入聂家时,胡佳禾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本以为能得到一个情深意重的夫婿,但到了后来,聂修宁的冷心冷血。倒是让她清醒过来。

    反正只要将大房的孩子给好好教养着,将军府是个颇有规矩的人家,自然是不会亏待了她。

    心中转过此番想法,胡佳禾打理家室更为尽心,也将小长安送到骊山书院之中。

    至于文安那孩子,则是一直养在胡佳然身畔。胡佳禾与胡佳然已经势同水火,自然是不会主动照看文安,省的惹得自己嫡亲妹妹猜忌,到头来丢脸的还是大房。

    胡佳禾本以为日子就会这般平淡的过下去,但不知从何时开始,聂修宁在主卧中留宿的次数多了起来,因常年未怀上娃儿,胡佳禾早已心灰意冷,且她算不得什么聪慧妇人,对于聂修宁态度的改变,一开始也未曾察觉。

    等到她两月没来月事时。胡佳禾心中有些欣喜,却又不敢声张,若是她猜错了,平白闹出笑话,反倒不美。

    悄悄请来了大夫诊脉,待确定了肚腹之中的娃儿已经两个月时,胡佳禾去给聂老太太送了消息。

    多子多福。眼见着胡佳禾嫁入聂家近十年都没有传出喜信儿,聂老太太自然是有些心急的,好在此刻终于怀上了。

    等到夜里,聂修宁回到锦雁坞主卧之中,胡佳禾坐在床榻上,听到推门的声音,胡佳禾抬了抬头,直接站起身子,迎上前去,冲着聂修宁福了福身子,开口道:

    “今个儿夫君回来的倒早。”

    聂修宁直接坐在红木凳子上,端量着妻子秀丽的面庞,人说灯下看美人,果真不假,胡佳禾相貌生的不差,只可惜以往她事事计较,倒是让人有些厌烦,现下看开些了,瞧着倒是顺眼些。

    “你怀孕了。”

    听得此言,胡佳禾恭顺的点了点头,轻声说:

    “妾身的确怀了身子,如今也不便伺候夫君,夫君最近便去妹妹那处歇着吧。”

    聂修宁皱了皱眉,他对胡佳然本就有些瞧不上,当日将胡佳然的身子给夺了,无非是因着心念一动罢了,且胡佳然也并非什么好性儿,过了这几年,聂修宁自然有些腻歪。

    胡佳禾见着男人紧皱的眉头,猜想聂修宁是不愿让胡佳然伺候着,她咬了咬唇,试探着开口问道:

    “夫君,如若不然的话,明日妾身再去采买几个身家清白的丫鬟,充作通房如何?”

    聂修宁虽说冷情,但也不是个傻子,见着胡佳然这么想要将自己往外推,心中霎时间也有些不爽快。

    冷了脸色,聂修宁道:

    “不必如此麻烦,我并非贪花好色之人,最近居于主卧中就成了。”

    胡佳禾还想说些什么,偏偏又没有胆子惹怒聂修宁,只得呐呐闭了口,主动上前给聂修宁更衣。

    夫妻二人躺倒在床榻上,胡佳禾歪在外侧,虽说主卧中的烛火早就吹熄了,但她却了无睡意。

    胡佳禾总觉得近来聂修宁的举动有些奇怪,但到底何处不妥,她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只要这人没再闹出什么幺蛾子,让她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也就成了。

    闭上双目,胡佳禾逐渐睡得沉了,而一旁的聂修宁却陡然睁开鹰眸,望着身侧的女子,身子微微动了动,小心翼翼地将娇躯拥入怀中,也没有将胡佳禾惊醒。

    随着胡佳禾肚腹之中的娃儿月份渐大,聂修宁呆在主卧之中,到底也有些不妥。

    这日她在锦雁坞庭院内的凉亭中坐着,听得身后传来脚步声,且有香风袭来。

    胡佳禾转过身子,便听得胡佳然的声音:

    “姐姐,如今你这身子也有些不方便了,为何还要霸占着夫君,我的文哥儿都许久未曾见过父亲了,还望姐姐可怜可怜妹妹,让夫君去厢房中瞧瞧文哥儿吧。”

    今日胡佳然穿了一件儿天蓝色的轻纱裙衫,她本就生的纤细高挑,此刻配上那副娇美模样,倒是十分可人。

    只可惜胡佳禾心中清楚,她这妹妹早已并非吴下阿蒙,心思城府都算不得浅,若是一个不防,自己可能会着了她的道。

    暗自低叹一声,胡佳禾看也不看胡佳然半眼,淡淡道:

    “夫君现下在书房之中,你若是想要让文哥儿与夫君多相处些时日,领着娃儿去书房中也就成了,与我诉苦又有什么用处?”

    听得胡佳禾这般不留情面的言辞,胡佳然气的面色涨红,自打她怀孕之事曝露出去,与这个姐姐就生分了,不过她现下好歹也为聂修宁产下一个儿子,偏偏聂修宁是个混账,半点儿未曾讲文哥儿放在眼里,着实令胡佳然心中难受的很。

    咬了咬牙,胡佳然开口道:

    “姐姐,你都将聂长安那个贱种给送到了骊山书院之中,我们文哥儿不知比聂长安强出多少,你这个身为姨母的,为何不为自己的外甥着想?”

    聂文安不止是她的外甥,还是大房的庶出儿子!

    胡佳禾心中冷笑,因着怀有身孕的缘故,她精力越发不济,此刻身子有些疲累了,便直接站起身子,想要回到主卧之中。

    偏偏胡佳然堵在凉亭的出口处,张开双臂,无论如何也不愿让胡佳禾就这么离开。

    胡佳禾皱了皱眉,身后的丫鬟想要推开然夫人,但又不敢冒犯主子,倒是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绯月,将然夫人拉开,省的挡路!”

    听得主子的吩咐,绯月也有了底气,登时便与胡佳然撕扯开来,胡佳禾默默退后一步,只可惜胡佳然早就盯上了自己姐姐的独子。

    人说女子有孕之时,若是肚皮尖尖的话,腹中便可能是个男胎,如今大房之中的男娃已经有两个了,实在是无需再多一个。

    且若是大房再多一个嫡子,她的文哥儿该如何自处?

    胡佳然眼中划过一丝恶意,身子刻意踉跄一下,往胡佳禾的方向扑去,好在绯月是个忠心护主的,见势不妙,赶紧倒在地上,让胡佳禾摔在自己身上。

    “主子!主子您没事儿吧?”

    跌倒在地的绯月赶忙扶着胡佳禾,见着夫人额间渗出冷汗,心中暗道不妙,好在裙衫上没有血迹,未曾见红,应该是无妨的。

    胡佳禾被搀扶着回到了主卧之中,过了不到三刻,大夫便赶到了锦雁坞中,为胡佳禾诊脉。

    原本呆在书房的聂修宁得知凉亭中发生的事情,默然无语,过了片刻,他先是赶到主卧内,望着那须发皆白的老大夫,问道:

    “大夫,内子身体如何?”

    老大夫冲着聂修宁拱了拱手,说:

    “大少爷放心,大少夫人今日只是动了胎气,好生休养一番,便无事了。”

    聂修宁点了点头,派人将老大夫给送出了锦雁坞,望着躺在床榻上的妻子,聂修宁心中倒是有些堵得慌。

    他不愿见着胡佳禾这幅面色惨白没有生气的模样,走到近前,聂修宁抬手轻抚着女子汗湿的鬓发,心中倒是有了决定。

    等到胡佳禾从昏睡中清醒过来时,一眼就对上了守在床榻边上的聂修宁。余帅边血。

    眼见着这位矜贵非常的大少爷蹲在床头,胡佳禾咬了咬唇,望着男人幽深的黑眸,问:

    “夫君,我这身子如何了?孩子可还能保住?”

    聂修宁微微颔首,语气中添了几分柔和,说:

    “你放心,孩子没事。”

    得到男人肯定的回答,胡佳禾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小手下意识护住高高耸起的肚腹,低垂眼帘,也未曾言语。

    只听聂修宁开口道:

    “我将胡佳然送到京郊的庄子了。”

    胡佳禾一愣,猛然抬头,无论如何也未曾想到聂修宁会将胡佳然给送走。

    “夫君这是何意?”

    聂修宁对上面前女子的眸光,黑眸中蕴着几分笑意,说:

    “锦雁坞太小了,无需这么多人伺候着,日后我再将那两个通房给送走,倒是清静些,也方便你养胎。”

    喉间好似噎着一团棉花似的,胡佳禾分辨不出聂修宁的心意,她咬了咬唇,胡乱点头,也未曾多说什么。

    其实聂修宁也不知自己的心中到底存了什么想法,不过夫妻两个过日子,着实清静不少,相濡以沫,一直相伴到老。

第225章 番外三 终章

    

    |||||->->正文第225章番外三终章严灼华番外

    话说严灼华被掳到莽山之后,便成了大当家王虎的压寨夫人,严灼华身为郡主,自然是瞧不上这起子身份鄙贱的山贼,不过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她就算身份矜贵,跟一群不讲理的莽汉处于一块儿,若是严灼华再表现出骄矜的性子的话,恐怕也讨不得好。

    莽山山寨的房舍十分简陋,不过王虎也是个有本事的,带领着这些山贼劫富济贫,倒是积攒了不少家当。

    如今严灼华所居的卧房也极为粗糙,好在王虎怜惜她身娇体柔,便买了两个小丫鬟,日日伺候着严灼华。

    饶是如此。严灼华心中亦是十分不满,在莽山的日子远远比不上京城,不止吃食粗糙,就连衣衫也是最不堪的绸子,灼华郡主心中着实委屈的很,偏偏夜里还得伺候王虎这糙汉,日子十分难过。

    转眼严灼华在莽山足足呆了一年光景。不过她仍存着回京的心思,所以她根本不愿怀上孽种,寻了避子汤的方子,悄悄服用。

    莽山中人也不知到底是怎的回事,只以为严灼华这肚子十分不争气,现下还没个动静。也亏得严灼华模样生的标致,否则早就沦为仆妇了。

    到了夜里,严灼华歇在床榻之上,过了不到一刻钟功夫,王虎也回到卧房中。

    山间天黑的早,且这些山贼也并非什么文雅人儿,一入夜后除了饮酒作乐,就是在磋磨女子。

    一见着王虎高大的身影,严灼华眼中划过一丝厌恶之色,面上却挤出艳丽的笑,在莽山呆了一年功夫。严灼华也并非蠢笨的性子,自然知晓只有讨好了王虎,才能安安生生的在莽山中过好日子。

    直接起身迎上前去,严灼华搂住王虎的手臂,软声道:

    “大当家,妾身想要去开封一趟,成么?”

    听得此言。王虎没有开口,只是淡淡的扫了严灼华一眼,直接坐在床榻上。

    见着王虎这般未曾将她放在眼里,严灼华恨的紧咬牙关,但面上却不能表现出半点儿端倪,否则今夜又得被折腾一番。

    王虎看着依偎在他怀中的女子,心中倒是有些腻歪,王虎能成为山寨的大当家,自然不是个傻子,也清楚严灼华一直偷偷摸摸的喝避子汤,不过这妇人就算不愿产下他的孩子也无妨,反正他也养了这妇人一年,直接将人丢到开封也成,让她自生自灭罢。

    心中转过此番想法,王虎点了点头,问:

    “你真想去开封?”

    严灼华杏眸之中划过一道亮光,点头如捣蒜,用自己胸前的丰盈来回磨蹭着男人的手臂,杏眸半阖,红唇微张,着实是十分香艳的模样。

    想起严灼华的郡主身份,王虎唇畔勾起一丝讽笑,就这样还是宗室贵女,这床上功夫比窑姐儿还要骚浪,就算她一个女子呆在开封,想来也能好生活下去。

    “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了,我就带你去开封。”

    话落,王虎一把将严灼华给推倒在床榻之上,大手一个用力,就将女子身上的衣裳给撕得粉碎。

    严灼华本以为王虎会要了她,随即自暴自弃的闭上眼,等待接下来的肆虐,谁知等到她一丝不挂时,只听到男人的冷笑声,随即雕花木门被人一脚踢开。

    严灼华睁开眼,望着王虎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转眼之间就过了两日,今个儿一大早,王虎便带着仔细捯饬过的严灼华去了开封,莽山离开封极近,坐在马车上,约莫两个时辰也就到了,不过因着山路难行,所以往莽山这方向走的,一般都是行商。

    等到了开封之后,严灼华抬手掀开车帘,望着外头人头攒动的热闹景象,心中不免有些激动,她待会子只要去到官府之中,想来那知县也不敢怠慢,毕竟她可是当朝的灼华郡主,与那些粗鄙之人全然不同。

    王虎在前头驾着马车,蓄着络腮胡子的粗犷面庞上不露一丝痕迹,今日若严灼华不刻意逃离的话,他还会将人接回莽山,让她好好当压寨夫人,不过若她非要惹出乱子,便莫要怪他心狠了。

    身为莽山的大当家,王虎可并非什么良善性子,当日他是受了锦衣卫的要挟,才将严灼华给掳到莽山之上,如今锦衣卫早就消失,他自然无需再将这样的麻烦给留在身边。

    每每想到严灼华在行房之后,都会饮下一碗避子汤,王虎心头就好似烧起了一把火,让他恨不得将这个贱妇给撕碎了。

    坐在马车之中的严灼华并不清楚王虎的心思,此刻她正在仔仔细细地端量着,看看自己能否寻到逃出生天的法子。

    正在严灼华思索时,车帘陡然被男人给掀开来,对上王虎那张粗犷的面庞,严灼华唬了一跳,笑着问:

    “大当家,有事么?”

    王虎点头,瓮声瓮气地道:

    “我下去买些干粮,你坐在马车中等着便是。”

    听得此言,严灼华心头一喜,面上倒是显得十分恭顺,恨不得王虎现下便消失在她眼前。

    “大当家您去吧,妾身定然不会妄动。”

    王虎盯着严灼华那娇艳的面庞,默然不语,一个翻身就直接下了马车,严灼华身子往前挪了挪,等见着王虎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之后,她咬了咬唇,知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赶忙便下了马车。

    幽深的黑眸盯着那抹窈窕的身影,王虎冷笑着摇了摇头,将手中的干粮扔给一旁的乞丐,回到马车上,驾车离开开封。

    他不是没给严氏机会,只不过这女子的心实在是太大了,莽山容不下她。

    话说从马车上逃离之后,严灼华四处问询,兜兜转转地往官府的方向走去,等走到府衙前,她脚上的绣鞋都被人踩了好几下,身上的首饰也被偷儿摸了去,着实狼狈的很。

    抬脚迈上台阶儿,严灼华想要冲入府衙之中,却不防被衙役给拦住了。

    “你是何人?胆敢闯入府衙之中?”

    严灼华娇美的面庞上露出一丝倨傲之色,道:

    “本宫乃是大长公主之女,之前流落到开封,还请求见知县大人,往京城中送一封书信。”

    一听严灼华的话,那衙役倒是笑了,讥讽开口:

    “呦!你是大长公主的女儿,不就是灼华郡主吗?谁人不知灼华郡主早便病逝,眼下一个疯婆子竟然想要冒充宗亲,讨打是不是?”

    见着这衙役如此放肆,严灼华也有些怒了,她本身就并非什么好性儿,登时高高扬手,想要甩衙役一耳光。

    不过此处是开封,并非京城,也无人知晓严灼华的身份,这衙役见着面前的女子放肆,心中半点儿怜香惜玉之情也无,反手一记耳光,将严灼华打倒在地。

    衙役啐了一声,骂道:

    “即便你是灼华郡主又如何?如今大长公主都被关在清凉殿中,你要是识趣的话,还是别回京城了,否则圣人治你一个叛国之罪,可有的受了。”

    周围的百姓冲着严灼华指指点点,因着开封离洛阳极近,之前也饱受战乱之苦,所以开封的百姓对于严和着实厌恶非常,恨屋及乌,严灼华自然也讨不得好。

    严灼华从未想到自己竟然会沦落到此般境地,眼眶都不由红了三分,她拼命想要闯入府衙,但那衙役却不是吃素的,无论如何都未曾让开。

    等到宵禁的时辰到了,严灼华这才有些着慌,往停放马车的地界儿赶去,希望能见着王虎。

    只可惜王虎现下早便回到了莽山之中,一个吃里扒外的贱蹄子,对于莽山的大当家而言,着实算不得什么。

    可怜严灼华一个弱女子,便只能流落街头,也不知她怎么走的,最后竟然到了花柳街。

    即便严灼华此刻瞧着着实狼狈,但她的美貌却是毋庸置疑的,青楼的老鸨一见着此女,登时便动了心思,派人将严灼华给掳到楼中。

    老鸨也是个眼睛毒的,一眼就看出严灼华并非完璧之身,所以也不太顾忌此女,先是下了迷药,在严灼华人事不知之际,直接派了几个小厮,将严灼华的身子给占了。

    等到严灼华清醒之后,想要寻死觅活,却被人狠狠用鞭子抽打着。

    所谓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龟公便这么将严灼华给调教一番,且入了青楼之后,根本逃不出去,到了最后,严灼华被逼无奈,只能放下身段儿接客。

    又过了几年,严灼华在青楼中遇见来喝花酒的王虎,这才知晓什么叫悔不当初。

    姜其琛番外

    在登位三年后,元德帝姜其琛终于知晓了林凝眉的身份,他们两个乃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妹,无论如何都不能在一起。

    姜其琛心中对林凝眉不免有些忿怨,此刻他已经清楚,自己那个分外疼宠的儿子,根本不是从凝眉肚腹中爬出来的,那孩子身子骨十分娇弱,两年前便已经去了。

    内乱平息后,朝中言官纷纷进言,希望元德帝能够立后,稳固江山社稷。

    到了此刻,姜其琛的心境倒是十分平静,也未曾阻拦母后,由她挑选了贵女,准备选秀事宜。

    因着秀女已经入了宫,所以这禁宫之中着实热闹的很,芙蓉面、杨柳腰、墨云发、莲花足,莺莺燕燕,春意盎然。

    姜其琛对这禁宫之中的景儿浑然不觉,等到秀女的画像送到乾清宫之后,他仔细端量一番,最后选了国子监祭酒的女儿----公西玉暖。

    程太后知晓姜其琛打算立公西玉暖为后,心中倒是未曾觉得奇怪,毕竟国子监祭酒手中并无兵权,十分好掌控,也不怕生出外戚专权之事。

    且公西家的姑娘家教极严,模样生的端方秀丽,即便比不得凝眉那种艳丽非常的美人儿,但也丝毫不逊色,想来这样落落大方的姑娘,倒是十分适合坐在皇后的位置上。

    白驹过隙,转眼就到了大婚之日,如今程太后早就从甘露殿搬到了寿康宫中,所以帝后二人自然是在甘露殿中成婚。

    姜其琛今日饮了不少酒,神智也有些混沌,等他被内侍搀扶着回到寝殿时,推开雕花木门,就见着宫女们纷纷俯身行礼。

    挥了挥手,姜其琛淡淡道:

    “都退下吧。”

    宫人们自然是不敢冒犯帝王之威,所以除了端着合卺酒的宫人之外,旁人都退了出去。

    姜其琛脚步略有些虚浮,走到床榻前头,拿起喜称,将皇后头上的喜帕给挑了开。

    所谓灯下看美人,待姜其琛瞧清了公西玉暖的容貌之后,心中也不由赞了一声:果然是美人如玉。

    公西玉暖面颊微红,更衬得皮肤细白如瓷,姜其琛只觉得脑袋有些发胀,直接端起合卺酒,塞到公西玉暖手中,道:

    “喝吧,过了今日你就是寡人的皇后了。”

    公西玉暖恭顺地点了点头,朱唇沾了酒液,浮现出薄薄一层水光,姜其琛揉了揉有些酸胀的额角,将所有的宫人给尽数摒退,这才坐在喜床上头。

    纱幔轻摇,红烛帐暖,当真是香艳无比的景儿。

    姜其琛没有对公西玉暖一见钟情,不过此女身为皇后,倒是最为合适的。

    帝后大婚,自是普天同庆,姜其琛虽说是贤明之君,但如今也有三日未曾上朝。

    又过了三月,公西皇后有孕,居于寿康宫的程太后心中着实欢喜的很,源源不断的赏赐往甘露殿中送,一时间,甘露殿门庭若市,十分热闹。

    趁着此次大选,姜其琛除了迎娶公西玉暖之外,还封了两位美人,三位才人,他本就并非好渔色之人,所以即便充盈了后宫,但姜其琛素日里都是歇在甘露殿内,连翻牌子的次数都少。

    早在入宫之前,公西玉暖就清楚元德帝心中大抵是有人了,否则也不会连续几年都不踏足后宫之中。

    之于此事,公西玉暖也不在乎,反正成婚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管嫁到谁家,都免不了纳妾蓄婢之事,不是哪个女子都能像骠骑大将军夫人那般幸运,公西玉暖也不求那些有的没的,只要将肚腹之中的孩子好好养大成人也就行了。

    不过这帝后二人谁也未曾想到,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等到姜其琛发觉自己对公西玉暖动了情之后,他着实有些慌了神,不知该如何是好。

    先前他只是将这个皇后视为棋子,毕竟大虞朝缺了一个皇后,他身为帝王,自然不能放任此事,但眼下棋子并非棋子,而成了他的心头肉,事情便有些难办了。

    实在无法,姜其琛便将聂修齐给唤入宫中,想要让这厮出出主意,看看如何能讨好皇后。

    聂修齐站在御书房中,无论如何也未曾想到元德帝宣他入宫,竟然是为了这种儿女私情。

    抿了抿唇,聂修齐开口道: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分离,陛下要真是想讨好皇后的话,直接将后宫诸位嫔妃都打入冷宫之中,只陪着皇后一人就成了。”

    平心而论,这着实算不得好主意,偏偏姜其琛还真信了聂修齐的说辞,将美人、才人都给打入冷宫,虽说未曾亏待她们,但冷宫的日子着实算不得好过。

    对于姜其琛的举动,公西玉暖身为皇后,自然有所耳闻,她心头十分忧虑,生怕自己也步了那些女子的后尘,若是公西家出了废后的话,父亲定然会沦为旁人的笑柄,在朝堂上举步维艰。

    心中转过此番思量,公西玉暖便去了御书房中,求见元德帝。

    一听得皇后呆在门外,姜其琛心中自是有些欣喜,他以为自己将妃嫔打入冷宫,玉暖定然会极为高兴,谁知将美人儿请了进来之后,公西玉暖的话着实算不得中听。

    “陛下,若是您不喜欢陈美人刘才人她们,那不如再行采选秀女,总能寻着可人儿。”

    姜其琛面色冷了冷,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毕竟他就算将事情明明白白的摊开在公西玉暖面前,这女子也不会相信。

    暗自低叹一声,姜其琛摇头道:

    “采选秀女着实是劳民伤财之举,如今咱们二人已经有了嫡子,也无需太过费心了。”

    公西玉暖抿了抿唇,接话道:

    “可是......”

    “没有可是,若是母后为难你,朕自会亲自去寿康宫中与母后解释。”

    闻声,公西玉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略一抬头,正好对上了姜其琛的眸子,她心中有些慌乱,下意识的抬手捂住胸口,深吸一口气,才挤出一丝笑来:

    “陛下,那臣妾便先回甘露殿了。”

    话落,公西玉暖看也没看姜其琛半眼,慌不择路的离开了御书房中,等回到甘露殿寝殿之中,女子坐在床榻之上,手指不自觉的拨弄着琴弦。

    她也并非蠢钝之人,对于姜其琛此举的用意,自然是起了疑心,不过她再是怀疑,也不敢开口发问,如今的日子甚是平稳,公西玉暖不想做出改变。

    不过公西玉暖不愿改变,姜其琛却有些心急,日日宿在甘露殿中,即便公西玉暖来了月事,身子不爽利,姜其琛也只是挪到偏殿之中,从未打算离开甘露殿。

    面对帝王一日比一日更为炙热的眸光,公西玉暖也有些招架不住,她只希望安安生生坐在皇后的位置上,莫要给家中添了麻烦,但如今若是帝王动了情,该如何是好?余节冬血。

    色衰而爱弛,公西玉暖知晓自己容貌生得好,也胜在年轻,但她终有一日会不复现在的美貌,那时元德帝坐拥江山,想必也会充盈后宫。

    一旦动了心,恐怕再难收场。

    之于公西玉暖的顾虑,姜其琛并不清楚,只是派人在宫外寻着了不少有意思的小玩意,往甘露殿中送去,只为博美人一笑。

    这份心思,对于姜其琛而言,着实是有些不易了。

    公西玉暖也清楚此点,态度越发软化起来,好在她生出了嫡子,这孩子着实聪慧的紧,刚满周岁就能背诵诗词,姜其琛也有意封承儿为太子。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程太后早就看出了自己儿子的心思,也清楚皇后的顾虑,不过夫妻间的事情她不好插手,所以便一直观望着。

    偏偏姜其琛着实是个木楞的,除了日日往甘露殿中送些小玩意之外,连自己的心思都不敢吐口,皇后又怎能确定?

    这日程太后将元德帝给唤入寿康宫中,好生提点了一番,姜其琛好似醍醐灌顶,登时便明白了母后的意思,昂首阔步地回到了御书房。

    落笔成书,姜其琛这日写出了不少情诗,派人往甘露殿中送去,亲自交到皇后手中。

    一开始公西玉暖还不清楚这是什么物件儿,等到拆开信后,瞧见什么‘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公西玉暖面颊酡红,着实未曾想到姜其琛竟然会写出这样的诗词来,若是被人瞧见的话,他身为帝王的威严恐怕就要扫地了。

    还未等公西玉暖反应过来,就望见姜其琛踏入寝殿之中,如今戳破了那一层窗户纸,夫妻二人再次相见,当真是有些局促。

    姜其琛故作淡然,眸光扫过公西玉暖手中薄薄的宣纸,脊背挺得更直,走到公西玉暖身前,哑声问:

    “皇后可有什么想对朕说的?”

    公西玉暖咬了咬唇,也不敢看面前的男人,只是含糊不清地道:

    “臣妾、臣妾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

    对于这个答案,姜其琛着实算不得满意,他一把钳住公西玉暖纤细的皓腕,恨声道:

    “难道皇后对朕无意?”

    公西玉暖想要点头,但是望着手中的宣纸,又有些不忍,淡淡摇头,才开口道:

    “陛下,您身为帝王,也清楚天家夫妻并无真情,能做到相敬如宾已经算是不错了。”

    姜其琛抬手按住公西玉暖的唇瓣,低声说:

    “纵使举案齐眉,但朕还是意难平,玉暖,你莫怕,如今后宫之中只有你一位皇后,总该试一试的。”

    姜其琛的声音略有些发颤,手腕也过分炙热,这热度好似会传染一般,让公西玉暖脑海中也有些混沌,最后面色涨红,十分羞窘的略微颔首。

    正如姜其琛所言,无论结果如何,既然动了情,总该试一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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