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事情有变
没上过战场的人不知道战争有多残酷。
这些人肆意叫嚣着“我要上战场”，“我冲锋陷阵，所向披靡”，似乎各个智比诸葛，勇似霸王。
实际上呢？能撑过现代社会的正规军事训练就不错了。
古代的物质条件远比现代恶劣，铁与血的拼杀也更加的残酷。
即便是狄光磊这等级别的高手，冲杀之时也必须全神贯注，不敢有半点放松。
这是狄光磊首次经历大型战斗，安全之后自然而然的进入了“贤者时间”。
生命是如此的美好，和平是如此的宝贵，那些挑起战争的阴谋家是如此的可恶，每一个都死不足惜。
狄光磊前世看武侠小说的时候，对于阿飞吃饭的习惯非常不解。
细嚼慢咽是好习惯，但也没必要那样吧！
现在明白了，这是死中求活的人对于生命的尊重。
卫士很快端来了一大碗白粥，三个面饼，一盘熟肉。
白粥淡而无味，熟肉油腻齁咸，面饼也不够松软，狄光磊却吃得有滋有味。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听脚步声是凤凰。
狄光磊道：“是凤凰么？进来吧。”
凤凰推门而入，没有穿内卫府的制服，而是换上了一身戎装。
战场上走了一圈，凤凰的身上多了几分铁血的味道，少了几分内卫的阴暗。
凤凰并非温柔如水的女子，她的眉眼比寻常女子犀利的多。
尤其是眉毛，浓且直，是侠客的“朝天眉”，不是美人的“柳叶眉”。
容貌装扮加上铁血气息，此时的凤凰不像是内卫，更像是花木兰穆桂英一类的女将军。
“外面是什么情况？”
狄光磊没有半分客套，凤凰也不需要客套。
“王孝杰率兵退回东硖石谷，休整兵马，牵制孙万斩大军，李尽灭暂时退兵，不过权大将军说他很快就会卷土重来，殊死一搏。”
武则天是著名的“改姓狂魔”，“改名狂魔”。
她曾经把宫斗官斗失败的王、萧、李姓族人改姓蟒、枭、蝮、虺，李进忠孙万荣当然也不例外。
李进忠被改名“李尽灭”，孙万荣被改名“孙万斩”。
最终李进忠兵败被杀，算是“尽灭”了。孙万荣同样兵败被杀，没有遭到“万斩”。
内卫府最主要的职能就是搜集情报，监察百官，每一个内卫都是搜集情报的好手。
凤凰作为内卫府阁领，更是好手中的好手。
不仅搜集了详尽的情报，还把情报整理汇总，条分缕析，如同奏章一般。
狄光磊不是什么军事专家，更不是兵仙兵圣，带兵打仗肯定打不过权善才王孝杰。
但狄光磊明白，李进忠孙万荣为了生存，绝对会在王孝杰休整好了之前殊死一搏。
纵然不能攻破崇州城，也要重创右威卫大军，为退兵留下缓和的余地。
只是不知王孝杰有没有长记性。
若是他坚守不出，左威卫右威卫大军就会如同磨盘一般，把契丹大军夹在中间，缓缓磨碎。
只不过有两个情报不得不在意。
一个是内卫审问俘虏，发觉几个俘虏不是契丹人，而是突厥人。
一个是狄公要来崇州为帅，塘报已经送到了。
这个时代的契丹依附于突厥，军中有突厥人不奇怪，但狄光磊知道剧情，哪能不知情况有变。
狄光磊道：“权大将军在哪儿？”
“刺史府。”
“好，你去告诉权大将军，事情有变。”
凤凰惊道：“什么变化？”
凤凰精通情报搜集，刑讯逼供，却没什么大局观，更不是“先知”。
别说凤凰，即便是权善才，也觉得此战必胜，狄公来崇州是白捡功劳。
“突厥参战了。”
“什么！”
“禁声，敌人殊死一击，我们只要撑住就赢了，消息泄露会影响士气，明白么？”
凤凰道：“契丹不会用这个情报提升士气么？”
“不会，事情很复杂，你快去通知，算了算了，我吃完了，我去和权大将军说，你去趟大牢，撬开丘静的嘴，他肯定还知道什么。”
凤凰下意识的就要离开。
突然，她反应过来，打趣道：“却不知狄大将军有何资格命令我这内卫府阁领？”
“出发之时，陛下有令，一路上听我指挥，圣旨还没给王将军，所以还算是‘路上’，当然要听我的。”
“强词夺理，这次就算了，下次想都别想。”
狄光磊心说有一次就有一万次，这时候不用内卫啥时候用。
擦了擦嘴，狄光磊去见权善才。
狄公对权善才有救命之恩，权善才对于其“抢功”的行为没什么怨言，对狄光磊仍旧是笑眯眯的：“老弟辛苦一路，为何不好好休息。”
“没时间休息了，将军，卑职有要事禀报。”
称呼换成“将军”、“卑职”，那便是说正事，权善才知道狄光磊为人，立刻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
“学渊，何事？”
“突厥参战了。”
“什么？你从哪儿得知的消息，可有证据？”
“契丹那点家底，如何撑得起这般消耗，曾经他们打算用崇州的物资，现在丘静被抓，物资没了，他们为何还有这么多箭失？”
“或许是他们历年积攒，学渊，这可不算是证据。”
“突厥大周讲和，这没错，但突厥和大周不同，吉利可汗并没有绝对权威。
近些时日，突厥内部以太子太子默啜为首的主战派势力抬头，吉利可汗无法强行压下。
城外的契丹军虽然身着契丹服饰，说契丹话，可将军莫忘了，突厥内部，也有一只穿契丹服，说契丹话的军队。”
权善才惊道：“鹰师！”
权善才在边关的时间远比狄光磊长，对于突厥也比狄光磊了解。
只不过前番吉利可汗答应借道，使得他没有考虑突厥的兵马。
“就算默啜能够调动鹰师，也瞒不过吉利可汗吧？”
“这就说明，他们有瞒过吉利可汗的办法，或者，再做一次幽州做过的事情。”
“这……”
“内卫抓了几个舌头，问出了点东西，稍候将军可以亲自审问。”
“现在呢？”
权善才显然惊呆了，向狄光磊问起了对策。
第31章 拿我的铁笼子来
权善才也是昏了脑子，行军打仗这种事问狄光磊有个毛用。
毫不夸张的说，双方带领三万人打仗，权善才至少有十种以上的战术把狄光磊活捉。
狄光磊聪慧过人，这不假。
但狄光磊的天赋全在机关器械和武道，对于行军打仗只有中人之姿。
毕竟不是张无忌，没有看几个时辰兵书就能带兵打仗的本事，更不是天生就会打仗的寇仲。
就算天赋强如张无忌寇仲又能如何？
张无忌初次指挥打仗差点被人围死，然后就再也不指挥了，寇仲也是在一次次战斗中成长为合格的统帅。
这是一场涉及到武周、突厥、契丹三方大势力，参战人数达到三十万甚至四十万的大型战争。
权善才没有统筹能力，王孝杰没有统筹能力，狄光磊更没有。
满朝文武，有能力统筹一切的唯有狄公。
好在，狄公过几天就会到达崇州。
狄光磊道：“死守不出，就算突厥出手也能撑几天，然后送信给我爹，问他的主意。”
“对对对，狄阁老文武全才，必然有策，老弟去催催内卫，看看什么时候能撬开那个奸贼的嘴，没有切实情报，不好给阁老写塘报。”
狄光磊笑道：“内卫别的不说，刑讯手段天下一绝，丘静撑不了多久。”
凤凰没有辜负狄光磊的信任，狄光磊去大牢的时候，丘静已经什么都招了。
虽然崇州大牢没有内卫府那千奇百怪的刑具，也难不住凤凰。
凤凰就地取材，拆了几个铁枷锁链，制作了一个铁笼。
看到这个铁笼，丘静惊出一身冷汗，好似刚刚从河水中捞出来一般。
这铁笼不大，刚好能箍住丘静的头，上面有几个木楔子，上粗下细。
箍住头顶之后，用锤子敲击木楔，挤压人的头骨，能把人的头骨活生生挤碎。
这一刑具的发明者名叫索元礼，武周时期最有名的酷吏之一，发明了诸如“晒翅”、“宿囚”等酷刑。
索元礼平生最得意的便是铁笼，口头禅是“来人，取我铁笼子来”。
大多数犯人听到这句话，索元礼问什么就招什么，比老鼠见了猫还老实。
只不过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索元礼因受贿罪下狱，原本抵死不招，审问他的官吏大怒，说了一句“取索大人的铁笼子来”，索元礼立刻什么都招了。
武周时期的酷吏大多都是自食恶果。
鱼保家设计了举报用的“铜匦”，结果被人通过铜匦举报，是索元礼铁笼酷刑首个牺牲品。
索元礼设计铁笼，害人无数，最终被铁笼审问。
来俊臣问周兴如何审问抵死不招的人，周兴说把人放在瓮里烧，来俊臣命人抬来大瓮，请周兴入瓮。
酷吏死了，他们留下的刑具还在。
狄光磊一直都很奇怪，当初刘金是怎么撑过那些恐怖至极的刑具的。
刘金能撑过去，丘静没这个能力。
当凤凰冷笑着把铁笼戴在他的脑袋上的时候，丘静立刻讨饶，交代蛇灵的情况。
看着颤抖不断的丘静，狄光磊赞道：“好本事。”
凤凰道：“你不怕我么？不觉得我手段残忍么？”
“对付这种残忍歹毒的奸贼，我还嫌你手段轻了呢。”
凤凰笑道：“看看他招的东西有无遗漏，若有遗漏，我再让你看看我的本事。”
丘静闻言哆嗦的更快，眼看就要翻白眼抽过去。
狄光磊赶忙上前，捶打前胸后背，给他顺气，免得他心胆俱裂而死。
丘静长长呼出一口气，二世为人，顿觉一切都比不得生存。
哪怕是饮鸩止渴，只要能够多活几天，他也认了。
此时的丘静哪还有半点一州刺史的威风，跪地求饶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人招的东西有所遗漏，这便补上，这便补上。”
凤凰怒道：“贱骨头，哼！这次便饶了你，再敢有半点隐瞒，让你尝尝内卫府的十种大枷。”
丘静哪还敢有半点隐瞒，把方才的遗漏统统补上，就连他无意间发现的东西都给交代了。
生怕晚了半秒，凤凰把木楔敲下去，挤碎他的脑袋。
丘静交代出的东西和剧情并不全然相同，本世界的蛇灵遭受了重创，为了保证计划成功，肖清芳不得不让闪灵出手。
闪灵对此也是无奈，近些时日蛇灵损失太过惨重，若是再这么损失下去，便是救出袁天罡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闪灵虺文忠原是李姓宗亲，曾经他想报仇，随着武功越来越强，地位越来越高，报仇的心淡了，权势才是他真正的追求。
没有蛇灵，权势无从谈起。
即便对于肖清芳不满，他也只能合作，帮忙刺杀了数位突厥将军，使得默啜太子掌握了鹰师，甚至把部分鹰师精锐散入契丹军中。
他曾经想要刺杀吉利可汗，可被行刺过的吉利可汗对于自身安全非常在意，出入都有护卫相随。
这些护卫无一不是突厥知名勇士，更有眼疾手快的神箭手观察四方。
但有不妥之处，立刻就是一箭。
最主要的是，吉利可汗居住的地方非常空旷，没有藏身之处。
闪灵的隐遁身法再怎么厉害，也瞒不过这些神箭手。
现如今突厥内部的局势就是主战派不断请战，吉利可汗忙着平衡，没工夫搭理默啜，默啜暗中把鹰师握在手中。
原本的计划是和契丹一同入侵，丘静作为内应开城门。
如今丘静暴露，大计划不变，小计划更改。
具体计划丘静自然无从得知，不过蛇灵在突厥的几处分坛他全部都知道。
凤凰把丘静招供的东西记录好，权善才结合具体情况写成塘报。
得知蛇灵高手在突厥，普通驿卒送情报可能被伏击。
这份塘报太过重要，不容有失。
最终，狄光磊和凤凰结伴去送塘报，以两人的实力，碰到闪灵也能斗一斗。
……
蛇灵总坛，肖清芳看着最新送来的情报，冷冷的说道：“来人，把闪灵找来。”
不多时，虺文忠到了，面无表情的看着肖清芳：“这次杀谁？”
“一个很有趣的对手。”
第32章 狄光磊的暗手
神探狄仁杰系列有一个特点：狄公身边总是少不了卧底。
即便无数次的证明在狄公身边安插卧底是败招，那些幕后黑手仍旧乐此不疲。
幽州案的虎敬晖，蓝衫记案的曾泰，崇州案的如燕、假狄春，黑衣社案的小桃、薇儿，邗沟案的鲁吉英，当然还有这位天下第一刺客——闪灵虺文忠。
虺文忠的出场是非常大气的，高山流水中的木屋独居，明明是刺客却暗中保护如燕假扮的武则天，义正言辞怒斥肖清芳，遭人算计重伤逃离……
烘托了这么多集，谁能想到这样一个人竟然是卧底？
从这一点来看，武则天赢了，赢得很彻底。
被改了姓氏的人有了蛇蝎心性，从让人同情的受害者变成了残忍歹毒的恶贼。
肖清芳入内卫府十多年，当了将近十年内卫府大阁领，多次设计引外敌入侵，心思不可谓不深。
可就是心思这么深的人，仍旧被虺文忠瞒过了。
在肖清芳看来，这是虺文忠慑于她的底牌，不得不为之。
可事实上，虺文忠对于给蛇灵造成重大损失的狄光磊早就起了杀心，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更为重要的是，肖清芳作为底牌的“血灵”和虺文忠是一伙儿的，全部都忠于袁天罡。
六大蛇首中，忠于肖清芳的只有一个魔灵。
肖清芳很失败，真的很失败。
当初在边关闲出屁的时候，狄光磊有时间编排肖清芳，想着如何看李元芳的笑话。
如今却半点别的想法都不敢有，满脑子都是如何保命。
这个世界上，面对虺文忠的暗杀还有时间胡思乱想的，一个都没有，狄光磊当然也不行。
出了崇州数十里之后，狄光磊和凤凰遭遇了闪灵。
……
官道上，两匹快马飞速奔驰。
马背上的骑士正是狄光磊和凤凰。
突然间，狄光磊感觉到了一丝危险，一拉缰绳，追风通灵的横移了二尺。
这是追风这匹良驹最强的本事，高速冲锋平地横移，能够有效地躲避箭矢暗器。
追风能够避过去，凤凰的坐骑没那个本事。
两枚“燕子铛”准确的射中战马的双目，战马惨叫一声，向一旁躺倒。
凤凰虽惊不乱，她内卫府阁领的位子是杀出来的，战斗经验非常丰富。
没有狠踏马镫借力跃起，那样会成为人家的靶子。
双臂紧紧抓住缰绳，双足从马镫内抽出，免得被夹脚，身子随着马匹的摔倒顺势倒下。
在战马侧歪的一瞬间，在马腹上一蹬，借力退开的同时又用战马做了盾牌，防备暗器偷袭。
凤凰的应对不可谓不准确，但她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
至少相对于虺文忠而言，凤凰的速度和三岁小儿没什么差别。
凤凰的身子还在后退的时候，虺文忠已经追了上来，一抹寒光划向凤凰的咽喉。
虺文忠的武器是竹筒刀，一种刀棍组合武器。
平日里刀收在刀鞘中，是一根短棍。
拔出刀后，刀鞘和刀柄可通过螺纹机关连接，不仅增加了长度，还能通过调整把握的位置控制攻击距离。
对付短兵刃就握住底端，一寸长一寸强，对付长兵刃就握住中段，一寸短一寸险。
便于隐藏，可长可短，竹筒刀是一种非常好用的武器。
这么好用的武器，配上虺文忠迅捷无伦的身法，仅仅一刀，凤凰便有殒命之危。
虺文忠的眼中满是冷漠，比狄光磊冲锋陷阵之时更加空，更加冷。
生死关头，凤凰的手下意识的搭在刀柄上，没有拔刀，而是按动机关。
凤凰的武艺源自尉迟真金，武器是一长一短两把横刀。
短刀实际上是两片，按动机关便能射出刀头。
不管是尉迟真金还是凤凰，都用这一招杀了无数强敌。
虺文忠速度再快，挥刀砍人也比不上按动机关。
刀片飞出，虺文忠自是不想和凤凰同归于尽，竹筒刀一挥，击飞刀片。
刚想一刀斩了凤凰，空气中传来了呼啸的风声，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提醒他危险到来。
虺文忠不敢怠慢，也不知他用了什么身法，身子凭空移动两尺。
定睛一看，却是狄光磊举着一把手弩对着他射击，比牙签略粗的弩矢片刻不停。
这是狄光磊得到无影针之后，根据无影针的机关结构改进的连珠快弩。
弩矢更细，匣内能藏七十二根，还能拆卸替换，狄光磊带了三匣。
速度更快，一次性可射出九根弩矢，一秒钟自动装填。
威力更强，穿透力比以前大了三成有余。
缺点是纤细的弩矢容易变形，激发之后无法回收利用，制作复杂，经不起快速消耗。
狄光磊在边关数月，只制作了四匣弩矢。
前两天在契丹军中冲杀用了一匣，此刻连连激发，不足十秒钟，一匣弩矢已经发射完毕。
虺文忠拼尽全力闪避，遁术忍术尽数用了，肩膀上仍旧插了两根弩矢。
狄光磊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这一匣弩矢上都淬了麻药。
众所周知，真气可以排毒，本世界也是轻功满天飞高来高去的世界，顶尖高手的真气都非常浑厚，具有很强的排毒能力。
高手不怕毒，却未必不怕麻药。
这麻药是狄公亲手配置，配方来自于沙陀忠的师父王溥，专门用于对付武林高手。
只要擦破一点皮，药力便会渗入血脉之中，随着血液循环流遍全身。
药力不会让人全身麻醉，只是让发力的肌肉麻，让行气的经脉堵。
麻和堵都微不足道，微小的让人难以察觉，于不知不觉间力量轻一点，速度慢一点。
高手相争，差一点便是永恒。
这麻药极为珍贵，狄光磊只淬了一匣弩矢，若非通过兵刃认出杀手是闪灵，绝不会如此浪费。
一匣弩矢射完，狄光磊没有继续射击，而是飞身而起，把换好“弹匣”的连珠快弩扔给凤凰，一锏打向闪灵肩膀。
凤凰的武功难以参与顶尖高手的战斗，尤其是面对闪灵这等神速无敌的高手，很容易被秒杀。
与其勉强参战成为累赘，不如拿着弓弩瞄准，分散闪灵的注意力。
第33章 伽叶微笑
从知道自己到了哪个世界开始，狄光磊便在为未来做打算。
更改哪部分剧情获得因果点数，能够获得哪些长久好处，可能遭遇哪些敌人，如何对付那些敌人。
虽然“剧情”只能藏在心中，狄光磊也不是楚轩那种布局大师，但思索了这么多年，总归是有好处的。
狄光磊预想中能够被称为“最强”的对手有两个，一个是闪灵虺文忠，一个是铁手团宗主元齐。
元齐神力无敌，走的是一力降十会的路子，硬拼即可，打不过跑路，比他跑得快就行。
虺文忠速度无双，走的是一击必杀的路子，要想办法限制他的速度，和他硬拼。
在大战虺文忠之前，狄光磊已经成功得到亢龙锏和无影针，再加上凤凰这个帮手，就算赢不了，也不可能败。
虺文忠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过高傲，独来独往，但凡带几个蛇灵堂主作为帮手，狄光磊只能拼着受伤跑路了。
亢龙锏带着“呼呼”的风声轰向虺文忠。
虺文忠冷笑一声，竹筒刀闪电一般刺向狄光磊肋下。
只要这一刀刺中，必然是画弧反撩，如同庖丁解牛，把狄光磊整片左肋都给卸下来。
一击必杀，一招夺命。
和这种高手对拼，半招不慎就是命丧黄泉。
狄光磊手一翻，亢龙锏回旋下压，险之又险的打在竹筒刀之上，把刀锋磕歪半尺，擦身而过。
身体交错的一刹那，狄光磊左手呈虎爪，抓向虺文忠后心。
虺文忠也做类似打算，左手好似蛇口，抓向狄光磊腰眼。
虎爪一收，五指如同莲花瓣一般打开，铁血煞气瞬间消失无踪，狄光磊的身上竟然显现出佛性。
不像是铁血武将，更像是高僧大德。
阿罗汉拳——降龙罗汉——叶底留莲！
十八罗汉本无排名，定要排个一二三四，降龙罗汉自然居于首位。
阿罗汉拳中，代表降龙罗汉的四招拳法佛性最强，最是恢弘广大。
很多神幻小说设定罗汉比菩萨低，菩萨比佛低。
这些设定是为了方便“分级”，让主角一次次打怪升级“有理有据”，实际上并非如此。
菩萨的地位并不比佛低，比如文殊菩萨是七佛之师，七个上古佛的老师，地位能低么？
降龙罗汉的真身是如来佛祖的亲传弟子迦叶尊者，就是拈花一笑的那个。
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拈花指就是根据迦叶尊者的故事创出来的。
佛祖的亲传弟子，地位能低么？
狄光磊这一招看似处处是破绽，实则处处有玄机。
每一根手指攻击的方位都不相同，却又完美的统合在一起。
虺文忠经历过无数厮杀才有今日实力，眼力自然非同小可，一眼就看出这一招的不凡。
左手竖掌成刀，好似闪电一般刺向狄光磊的眉心。
狄光磊若是歪头躲避，他便会顺势弯指成钩，钩住狄光磊的耳门。
手一抓，劲一吐，狄光磊的脑浆便会碎成豆腐脑儿。
作为天下间最强的刺客，虺文忠每出一招都是杀招，解杀局，还杀招，凌厉非常。
狄光磊等的就是这一招！
一招“叶底留莲”过后，狄光磊面带微笑，好似佛前顿悟，见性成佛。
煞气和杀气尽数收束在体内，便是玄奘法师复生，怕也会把狄光磊当成佛法高深的大德。
可这大彻大悟的笑容配上生死大战，总显得有些诡异。
虺文忠见多识广，死人堆里爬起来不知多少次，此时也觉得有些别扭，手不自觉的慢了一分。
他担心凤凰偷袭，本就留了两分注意力，出手再慢一分，速度已经胜不过狄光磊。
狄光磊左手不知何时抬起，大拇指，食指，中指三根手指如同鹰爪一般捏住虺文忠的手掌。
阿罗汉拳——降龙罗汉——伽叶微笑！
这一招是七十二招拳法中最高深，最玄奥的一招。
看似不经意的轻轻一抓，却仿佛天罗地网一般牢不可破。
三指抓人，余下两指轻轻一弹，点在虺文忠手腕之上。
虺文忠三次催发劲力，三次都被点散。
不对！我的力量小了！
虺文忠何等人物，立刻发现了身体的变化：
力量小了一些，速度慢了一些，真气催发难了一些。
这不是被狄光磊的笑容惊吓，而是中毒了。
虺文忠挥刀刺向狄光磊腋下，喝道：“毒箭伤人，卑鄙无耻！”
“我就喜欢用卑鄙无耻的手段对付你们这些残忍歹毒的奸贼！”
狄光磊冷冷的回了一句，亢龙锏下压，挡住竹筒刀。
原本狄光磊没把竹筒刀当成“神兵利器”，对拼一招，发现这兵刃确实不俗。
锻造工艺就别提了，武侠世界铸造武器属于黑科技，亢龙锏更加黑科技。
关键是这竹筒刀的材质颇为不俗，和亢龙锏对撞不仅丝毫未损，狄光磊也没能发觉兵刃的缺漏。
好兵刃啊，可惜老子不练刀。
狄光磊心中叹了口气，手上一点不慢，和虺文忠以攻对攻。
两个大男人手抓着手，另一只手拿着兵刃“叮叮当当”对打。
这个姿势可以说是非常不好看，但这一招有效限制了虺文忠的速度，狄光磊全然不在意。
虺文忠也不愧是顶尖高手，即便被狄光磊抓住了手，无法用忍术逃离，他的身体仍旧不断做出误导动作，干扰凤凰瞄准。
狄光磊敢保证，一旦凤凰射击，弩矢八成会被两人平分。
麻药只有一点，虺文忠在蛇灵的时候经历过“毒抗”训练，弩矢上的麻药最多能有效半炷香时间。
在这个时间内，狄光磊必须尽全力削弱虺文忠的速度，否则必败无疑。
身子随着虺文忠的动作晃了一下，无声无息的对凤凰做了个暗号。
凤凰是个果决的，当即发射弩矢。
虺文忠大喝一声，身子带动狄光磊旋转，九根弩矢狄光磊身上四根，他身上四根，一根落空。
一招得手，虺文忠却面色低沉，相反，狄光磊面上满是得意之色。
“我的盔甲里面还有内甲，两层保护，受的伤比你轻，你输定了。”
“那可不一定！”
虺文忠反手一刀，射向凤凰。
第34章 独自行动
永远不要怀疑一个顶尖高手的应变能力，尤其是一路杀出来的高手。
为了对付虺文忠，狄光磊用了最珍贵的一匣弩矢，施展了最精深的一招武功，再加上内外两层甲，凤凰分散注意力，这才稍稍占据上风。
可占据上风和取胜是两码事儿。
如虺文忠这等高手，只要他还没死，一切就都有可能。
就在凤凰射出下一发弩箭的时候，虺文忠毫不犹豫的射出了手中的竹筒刀。
凤凰见此，狠狠地咬了咬牙，没有躲避，而是再次射了一弩。
“咔！”
竹筒刀刺穿了凤凰的外甲，刺入她的肩膀。
凤凰右臂耷拉下来，再无出手的力量。
另一头，十八根弩矢射向虺文忠。
虺文忠拼尽全力闪避，狄光磊拼尽全力干扰，最终虺文忠挨了十根，四根落空，四根射在狄光磊身上。
弩矢射穿外甲，被内甲挡住，狄光磊并未受伤。
虺文忠身中十多箭，纵然避开了要害，没有射伤脏腑，血槽放血却是免不了的。
再打下去，纵然能够击杀一人，也会被活活耗死。
虺文忠自然不会找死，在他中箭的一刹那，空出来的右手按动胸前机关，无影针发射，逼退狄光磊。
狄光磊只退了两步，松懈了不足一秒钟的时间。
一秒钟的时间对于虺文忠而言，已经完全足够了。
一道白烟闪过，虺文忠消失无踪。
狄光磊冷冷的看了血迹方向一眼，确认虺文忠确实离开了，这才摊开左手，查看伤势。
方才对拼，狄光磊用左手抓住虺文忠的左手来控制他的速度。
虽然成功抓住，凭借蛮力让虺文忠挣脱不得，手指只有擦伤，掌心却留下一道深深的伤痕。
凤凰道：“这人是谁？好高深的武功，我若是单独遇上他，三招之敌必死无疑。”
狄光磊递过纱布和伤药示意凤凰包扎伤口，背过身去，道：“蛇灵六大蛇首之首，天下第一刺客，闪灵。”
虺文忠的姓名并没有暴露，审问蛇灵众人只知道他的外号，狄光磊自然不会说出他的真名。
凤凰接过纱布伤药，拔出竹筒刀，解开衣袍，上药，包扎。
“哦？他就是闪灵，果然名不虚传，这等轻功身法，一闪而过就能取走他人性命。”
“可他今日还是败了，连刀都留下了。”
“你说过的天下最顶尖的用刀高手，包括他么？”
“不包括，他练的是刺客武艺，讲求一击必杀，用刀只是因为顺手，并非主修刀法。”
“可我听说，李将军不仅会用刀，还会用剑，马上能使长枪，李将军怎么就算是用刀高手了？”
“因为他最擅长的就是用刀，用剑是为了纪念一位朋友，用枪的次数屈指可数，明白了么？”
“好了，我包扎完了，你转过来吧。”
凤凰动作非常麻利，几句话的功夫已经包扎好了伤口。
背着人说话总归有些不方便，狄光磊转过身子，道：“闪灵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怎么办？我的坐骑死了，共乘一骑跑不快。”
“我这匹马是天下间最最顶尖的良驹，奔驰起来谁也追不上，你骑上它去见我爹，把塘报交上去，我步行殿后，布置陷阱阻碍蛇灵杀手。”
“那怎么行，你去送信，我殿后！”
“你打得过闪灵么？”
“没有我，你也打不过。”
的确，方才没有凤凰分散虺文忠注意力，狄光磊绝对抓不住虺文忠的手。
就算抓住了手，没有凤凰放箭支援，最终胜负犹未可知。
虺文忠受的伤是皮肉伤，包扎一下就能恢复大半战力。
不管是带着一些蛇灵高手围攻，还是隐于暗处偷袭暗杀，狄光磊都会处于致命的危险之中。
两人的关系还没到为对方付出生命的地步，但凤凰的良心不允许自己就这么离开。
狄光磊笑道：“若是闪灵用你作为突破点，该怎么处置？只要你速度足够快，请元芳来帮我，闪灵不足为惧。”
时间紧急，没那么多时间乱想，凤凰略一思索，道：“我这便去，你千万小心。”
“去吧！”
凤凰骑马离去，看着凤凰的背影，狄光磊摇了摇头：“内卫府怎么有这么讲良心的内卫，忽悠人的难度都翻倍了。”
说完，狄光磊快步离开，寻了一处隐蔽所在，默默恢复体力。
此次出行，狄光磊本就有计划要“钓鱼”，如今真的钓到一条大鱼，自然不能就这么放了。
大多数穿越者都不会随意改变“剧情”，放弃先知优势，狄光磊也是如此。
弱小的时候韬光养晦，除了读书就是练武，别的一概不管。
现在实力已经足够强大，改变“剧情”也无所谓。
事实上，狄光磊早就在大刀阔斧的改变剧情。
若非王孝杰冒进，契丹大军怕是已经连殊死一搏的能力都没有了。
战争之事狄光磊无力改变更多，蛇灵之事就轻松地多了。
说实在的，蛇灵内部能让狄光磊感觉到威胁的唯有闪灵虺文忠。
血灵战绩太迷惑，无从判断两姐妹配合起来到底有多厉害，只能作为半个。
不算这闪灵血灵，想要胜过狄光磊，只能靠围攻。
狄光磊不会给他们围攻的机会。
休息好了之后，狄光磊迅速离开，他的目标是一处蛇灵分坛。
不是为了杀人，那毫无意义。
也不是为了追杀虺文忠，因为虺文忠不可能在那处分坛。
狄光磊的目标是告密，把虺文忠重伤以及血灵忠心于老主子袁天罡的情报告诉肖清芳。
怎么让肖清芳信任呢？当然要感谢丘静。
虺文忠明面上反对肖清芳，拥立袁天罡，一直以来都是独来独往，没有分坛。
血灵姐妹小梅小凤卧底在肖清芳身边，肖清芳让小凤单独一人假扮血灵，小梅则“伪装”成五坛坛主，血灵的手下。
此举正好给她们提供便利，小梅暗中开设“青阳客栈”，拉拢蛇灵其他高层，曾经的苏显儿现在的狄如燕就是目标之一。
如燕是目标，丘静当然也是。
丘静那里甚至有几封意义不明的亲笔信。
第35章 蛇灵火并
丘静是一只非常厉害的老狐狸。
担任崇州刺史多年，把崇州治理的井井有条，百姓多有称赞，这份治理能力在蛇灵中无人可比。
蛇灵的目标是天下，不仅需要武功高强的杀手，更需要能治理一方的贤才。
如果把每个人的价值都数据化，丘静的价值甚至高过闪灵。
蛇灵内部不缺能打的，缺懂文事的。
小梅知道这个道理，对于丘静自然是多有拉拢。
纵然没有暴露青阳客栈，也没有暴露“血灵”真实身份，信件却送了几封。
丘静老狐狸一个，知晓蛇灵缺少治理人才，无论是袁天罡还是肖清芳都会重用自己，收起信件，待价而沽。
肖清芳占据大势就把小梅卖了，袁天罡占据大势就投奔袁天罡。
只不过这老狐狸万万没想到，事情刚刚进行一个开头，他就被影子给卖了。
王孝杰真个果决，不顾律法，把他羁押起来，让他无力做任何布置。
丘静不知，王孝杰发起性子来，别说刺史，亲王郡王都敢杀。
金银案剧情中，狄公被陷害，不得已之下逃离，南平郡王武攸德要王孝杰抓人。
当着内卫府大阁领凤凰的面，王孝杰竟敢命刀斧手把武攸德推出去砍了。
不管曾经有多少谋划，随着内卫到来，一切都烟消云散。
丘静恐惧酷刑，把一切隐秘都给交代出来，只求能够缓几天押送回京，让他多活几日。
往来信件和某个分部的心腹卧底，全部都成了狄光磊囊中之物。
到了那处分部之后，狄光磊利用暗号把丘静的心腹叫了出来。
不愧是丘静培养的心腹，无论外貌还是言行都十二万分的合格。
外貌看起来稀松平常，扔到大街上没人会注意，寡言少语，狄光磊不开口他一句话不说。
纵然知道丘静被抓了，他也仍旧没有任何问题，低头等待吩咐。
“把这几封信交给大姐。”
心腹接过信件，转头就走。
一个字没说，一句话没问。
狄光磊心中有些感慨，探案世界的穿越者实在是太占便宜。
若是不知道剧情，自己绝对斗不过丘静这只老狐狸。
悄无声息的离开这处蛇灵分坛，狄光磊快步向着钦差卫队的方向行进。
鬼知道肖清芳什么时候能够收到那些信件，搞事完成，自然要尽力保命。
事实证明，丘静的卧底比狄光磊想象的更加靠谱。
就在狄光磊离开半个时辰之后，他便已经通过鹰隼把信件送了过去。
狄光磊也是在后来才知道，这货是个双面卧底，不仅是丘静安插的心腹，也是肖清芳盯着丘静的眼睛。
一旦有变，鹰隼联络。
肖清芳接到传信之后，打开，被里面的内容气的七窍生烟。
当了将近十年内卫府大阁领，肖清芳的心思极深，疑心病堪比武则天，对于背叛之事也更加在意。
仅仅几封没有真凭实据，甚至称得上是捕风捉影的信件，已经足够肖清芳下定决心。
更别提肖清芳已经得知闪灵受伤，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血灵背叛她，身边的护卫未必可信，魔灵胜不过血灵闪灵，肖清芳冷笑一声，拿起了桌案前的弯刀。
那是默啜的弯刀。
一人之勇，怎敌千军万马！
……
夜，蛇灵突厥总坛，凉亭。
虺文忠静静地坐在竹亭里，望着苍寂的夜空，心潮起伏。
通过血灵传来的情报，他知道肖清芳要对他动手，但他还是来了。
他要进行此生最大的一次赌博，他要和肖清芳彻底翻脸。
要么杀了肖清芳，清除她的党羽，一统蛇灵，等待时机救出袁天罡。
要么演一出苦肉计，埋伏在狄公身边，借狄公的刀对付肖清芳。
这看起来是一个无论输赢都不亏的赌局，但其中危险难以形容，虺文忠不敢有半点大意。
他从未小瞧过肖清芳，以前不会，现在不会，未来还是不会。
此时的虺文忠，看起来面无表情，实际上精气神都已经提到了极限。
肖清芳走进竹亭，轻声道：“真没想到，你竟会有失手的时候。”
虺文忠道：“我不是神，怎么可能事事顺遂。”
“哦？是么？你可别告诉我，狄光磊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能够胜过你这位天下第一杀手！”
“你还是这么傲慢，你应该知道，狄公三子之中，以狄学渊最为难对付。”
肖清芳冷笑道：“‘狄公’，叫的好亲热啊，你也想学虎敬晖么！”
虎敬晖假死脱身，在宫中保护还是小透明的李隆基。
不管是武则天还是肖清芳，都被瞒过了。
在他们眼中，虎敬晖为了救狄公而死，狄公为了保护李姓宗室不被屠戮，让李青霞服毒自尽。
骂了一句，肖清芳阴阳怪气的讥讽道：
“虎敬晖至少还给狄仁杰当了几天儿子，有点父子之情，你有什么？狄光磊把你当大哥么？他下手可没有一点留情。”
虺文忠拍案而起，怒道：“十年前，蛇灵建坛之时，老主人率领我们所有人在先帝灵前立下誓言，诛灭武氏，救民水火，复李唐神器，你还记得吧？”
“我当然记得，怎么，你想反悔？”
“哼，你既然记得，就应该按照誓言去做，可你在做什么？勾结异族，侵害中原，搞得边关生灵涂炭，你才是背叛蛇灵的人！”
虺文忠平日时常以类似的话堵肖清芳的嘴，但今日这话注定无用。
肖清芳冷笑道：“我背叛？笑话，我看你才是叛逆，血灵，杀了这个叛徒！”
身着白衣带着面纱的女子带着十多个蛇灵杀手冲向虺文忠，虺文忠冷笑道：“就凭她也想杀我。”
手一翻，竹筒刀出现在手中。
虺文忠这等擅长速度的高手，打低手完全是秒杀。
血灵和他早有约定，带的都不是心腹之人，杀起来毫无顾忌。
也没见他如何出招收招，只是寒光一闪，七八个蛇灵杀手死尸倒地。
一刀出手，虺文忠没有半分犹豫，紧跟着又是一刀。
这一刀气势磅礴，纤细的竹筒刀在这一刻好似成了长戟大斧，要一刀劈山，一刀断海。
第36章 肖清芳的算计
虺文忠练的是刺客武艺，同时也是最顶尖的高手。
李元芳虺文忠三场大战：
初战虺文忠放水，再战李元芳放水，终战虺文忠伤还没好，心态也有些崩了，李元芳穿了软甲。
三场战斗都不能作为战力评判的标准。
满状态李元芳对满状态虺文忠谁胜谁负，电视剧播了这么多年也没能讨论出结果。
狄光磊一直都认为邪不压正，代表正义的李元芳是最厉害的。
武评只论李元芳，便是因为在铁手团宗主元齐出场之前，能让虺文忠感到威胁的唯有李元芳。
虺文忠竖劈的这一刀势大力沉却又快如疾风，让人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即便是最知根知底的血灵，也感觉到了心惊。
当然，只是有一点惊讶。
血灵早就知道这一招的破绽，虺文忠亲口告诉她的。
还是那句话，虺文忠练的是刺客武艺，讲求一击必杀，而不是势大力沉。
这一招气势恢宏，但去势太过，只能作为掩饰，不能作为杀招。
竹筒刀落下，血灵被一刀劈成两半。
其余杀手惊疑之时，却见“一分为二”的血灵分别出手，两把钢刀刺向虺文忠的前心后背。
虺文忠和血灵不知肖清芳暗中算计，为了把戏演的逼真一些，都用了真本事。
血灵这一招名唤“移形换影”，是她们姐妹练了二十年才练成的绝招。
两人出手好似一人，又瞬间分身合击，即便是虺文忠这等级别高手，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也会受伤。
就比如现在，血灵飞身的一刹那，虺文忠由于“震惊”慢了半招，虽然躲开致命一击，却被划伤了左臂。
血灵的刀上淬了多种蛇毒混合而成的毒素，若非虺文忠提前服用了解药，这一刀就能废掉他至少五成战力。
从始至终，虺文忠和血灵的打斗都没有任何问题，一切都合乎逻辑。
可越是如此，肖清芳越觉得被愚弄，挫败感越强。
见血灵划伤虺文忠，肖清芳冷笑道：“虺文忠，没想到吧，血灵其实是两个人。
这招移形换影是她们用了二十多年的时间练成的，没有人能够识破。
束手就擒，免受零碎苦楚，血灵，挖出他的心，我要用他的心祭奠总坛！”
血灵，也就是小梅小凤两姐妹缓缓上前，钢刀震颤，发出“嘶嘶”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让人毛骨悚然。
虺文忠不屑的冷笑道：“雕虫小技，不值一提。”
喝骂一声，刚要出手，虺文忠猛然发觉力量弱了几筹。
“血灵的刀上淬了剧毒，你功力虽然浑厚，也绝不可能承受得了。”
虺文忠自然知道血灵刀上有毒，甚至早早服用了解药。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肖清芳得知血灵忠于袁天罡后，猜到三人有所联络。
这个杀局，不是针对他的，而是针对他们三个人的。
血灵的刀不是定制武器，而是制式装备，被肖清芳替换，淬的毒液并非原版，虺文忠的解药几乎没有效果。
眩晕感袭来，虺文忠心知遭了算计，可这是他和血灵设下的苦肉计，血灵只当他是演戏。
恍惚之间，两把钢刀刺了过来。
虺文忠狠狠咬了一下舌尖，借着疼痛感刺激精神，提起几分气力，一刀斩向靠前的小凤。
生死关头，虺文忠也不在乎什么盟友不盟友。
这一刀用了全力，方位刁钻古怪，速度快如闪电。
三人原本计划是“虺文忠中毒之后强打精神刺伤一人逃离，小凤借力退到肖清芳身边击杀肖清芳”。
小凤只当是计划，没有以攻对攻，只是纵身闪避，避开要害。
不得不说，这个原剧情中没什么存在感的小凤非常倒霉，肖清芳这个非常倒霉的家伙运气爆棚。
刀光一闪，血花飞溅。
虺文忠这一刀没有半分留手，刺伤小凤之后顺势上撩，在小凤身上留下一个深深的伤口。
小凤被一刀斩飞，重伤之下哪还有半点击杀肖清芳的力量。
肖清芳目光中满是戏谑和残忍，左手一挥，十多个突厥神箭手出现在身后。
这些人是趁着方才战斗的时间埋伏在侧的，虺文忠等人没能发觉。
突厥神箭手箭术非凡，拈弓搭箭一气呵成。
弓弦声响起，小凤身中数箭，“噗通”一声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小梅身上无伤，虽然猝不及防，但终归是高手，纵身闪避，拼着挨了一箭避开要害。
刚想质问，却见肖清芳又是一挥手，周围的房屋上出现上百突厥神箭手，对着他们放箭。
肖清芳得意的笑道：“你这叛徒，以为可以瞒得过我么？我要让你们尝尝我在内卫府学到的东西。”
虺文忠喝道：“肖清芳，你贪心作祟，背叛老主人，总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
“可惜你看不到了，去死吧！”
这些突厥神箭手都是默啜麾下的精锐，射术比当初在绛帐埋伏的蛇灵杀手强了不知多少倍。
虺文忠中了剧毒，小梅受了一箭，顿时陷入致命的危险之中。
好在两人此前策划击杀肖清芳夺取蛇灵之首的位子，布置了一些心腹。
这些人冲杀而出，和突厥神射手杀在一起，两人拼着受伤突围而去。
肖清芳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冷冷一笑，从衣袖中掏出一只信鸽，抬手放飞。
蛇灵案的最终BOSS是袁天罡，为了表现袁天罡的狡猾奸诈，肖清芳被压制的很惨。
可事实上，肖清芳的智计并不差。
她自然知道丘静被抓，在这种情况下，那些信件怎么可能送过来？
只能是朝廷一方的势力做得手脚。
既然如此，不如放了虺文忠和小梅，让他们去试探一下朝廷究竟做了多少准备。
另一头，突厥神射手凭借数量优势杀光了小梅的心腹，同时也损伤惨重。
魔灵带人冲杀而出，把这些人尽数灭口。
默啜凶残狠辣，翻脸无情，一旦得知蛇灵内部不安，必然会反悔。
肖清芳自知此番算计已经失败，干脆借着默啜的手除去小梅心腹，趁着两败俱伤杀人灭口，她再带着其余人马离开突厥。
第37章 传送令新功能
昔年萧淑妃宫斗失败，被武则天以残酷至极的手段害死。
对于门阀世家忌惮无比的李治顺水推舟，把萧淑妃的亲族或杀或发配。
作为历史有名的门阀世家，兰陵萧氏不仅没有就此一蹶不振，反而越挫越勇。
单单唐朝，萧氏便出了足足十位宰相。
肖清芳就是在萧淑妃宫斗失败后，把姓氏“萧”改为“肖”加入了内卫。
那个时候武则天的权力还没到一手遮天的地步，内卫府只是“草台班子”，肖清芳勉强算是“从龙之臣”。
肖清芳见证了内卫的发展壮大，见证了武则天一步步走上巅峰。
她怨恨武则天，把武则天当成毕生之敌，同时也从武则天身上学到了很多。
百折不挠，越挫越勇，该杀则杀，该弃则弃。
崇州之战她策划了数年，花费无数心血，可一旦得知事不可为，想都不想就撤离。
不顾盟友，也不顾损失。
人活着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意气用事只会招致灭亡。
事实证明，由于“剧情”造成的刻板印象，即便是狄光磊，也小觑了肖清芳。
穿越者的剧情优势从来都是双刃剑。
太过依赖剧情，用剧情来估算对手的能力，最终只会招致败亡。
有一个博学多才的老爹，狄光磊从来不觉得穿越了就是万能的，所谓的先知优势既不能教自己如何带兵也不能让自己拥有宰相之才。
诸天万界的穿越者们看似穿越之后无所不能，拳打项羽智压张良，完全是让他们穿越的人给的外挂。
为什么？为了爽啊。
多年前虐主还能流行，而且就算是被虐的主角，也基本都是开挂的。
穿越到三国不能不会打仗吧？就算穿越前班长都当不好，穿越后也能指挥十万大军。
狄光磊没有开“穿越者无所不能挂”，也没有开“系统主神挂”。
狄光磊能称得上是外挂的唯有运气。
运气好穿越成了狄仁杰的儿子，刚刚出生读书习武的资源就已经备好，当官之后更是平步青云。
有狄仁杰这样一个全才镇着，狄光磊少有狂傲的时候。
可这几个月狄光磊有些放飞自我，连连算计成功养成了几分傲气。
好在，狄光磊运气好。
小觑了肖清芳只是降低了收获，没有遭遇到任何危险。
毕竟是改变多个剧情，积攒了无数正面因果的大好人，运气好是应该的。
此时此刻，对于肖清芳的行动一无所知的狄光磊正在把玩传送令。
传送令的外表毫无变化，唯独记录因果点数的数字已经破万。
崇州案直接涉及十万将士生死，间接涉及数万个家庭的悲欢。
单个小兵小卒不值一提，聚拢到一起就是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
不仅直接让因果点数破万，还开启了传送令的新功能。
没啥特殊的，就是诸天万界穿越者基本上都有的“储物挂”。
内部空间十个立方，以一立方为单位，可以如同搭积木一样自由组合形状，免得碰到一些特殊物件由于长度或者高度问题无法收入其中。
当然，这都是收费的。
改变储物空间的形状每次十点。
收入或者放出物品，每分钟一点，不足一分钟按照一分钟计算。
狄光磊试了一下，又总结出以下几点：
不保鲜，时间流速和外部一样。
例证：放进去一块刚刚烤熟的肉，半个时辰后拿出来已经冷了。
正在激发的箭矢或者暗器无法收入。
例证：飞射的弩矢，打出的钢镖暗器，都无法收入其中，落地后可以。
活物无法收入。
动物：野兔收不进去，野兔身上的虱子也收不进去，死兔子可以收进去；
植物：一株低矮的灌木，长在地上收不进去，拔下可以。
这就有问题了：
新鲜的血细胞算不算活物？新鲜的植物细胞算不算活物？
能够萌发的种子算不算活物？兔子和灌木上的细菌算不算活物？
传送令总不能自带杀菌功能吧？
狄光磊心中默默扛了半天。
只可惜传送令就是个令牌，里面别说慈眉善目老爷爷人美声甜小姐姐，连个人工客服都没有。
不管狄光磊如何开杠，传送令都毫无反应。
吐槽了一会儿，狄光磊觉得无趣，把传送令收好，继续赶路。
追风被凤凰骑走了，狄光磊不敢随意耗费体力，又试探传送令，行进速度很慢。
山坳中休息到黎明时分，狄光磊正准备赶路，猛然听到了一阵马蹄声。
手一翻，亢龙锏拿在了手中。
提了口气，踮起脚尖缓步上前，在前方不远处见到了两个满身鲜血的白衣人。
一男一女，男的是虺文忠。
此时的虺文忠全然没有往日的威风，面色苍白，鲜血淋漓，根据衣服上的血迹判断，身上至少有八处伤口。
狄光磊距离这么近，他都没能发觉狄光磊的气息，显然是受了重伤。
女子容貌颇为秀丽，只不过身上的伤势太重，失血过多，面色比虺文忠还差。
狄光磊甚至看到了削短的箭杆。
受了箭伤是不能随意拔箭的，那样会造成失血过多。
最佳选择是把箭杆削短到不阻碍行动的程度，到了安全所在再拔箭。
两人在靠山的位置下了马，靠在山壁上休息。
狄光磊略一思索，便知道是肖清芳动的手，突厥人必然也参与了。
“好快的手，肖清芳，我都尽量高估你，没想到还是小看你了。”
心中感叹一句，花费一秒钟时间反思了一下自己，狄光磊开始自夸。
“自古好人有好报，好事做得多，功劳自己送上门来了。”
没有丝毫犹豫，狄光磊飞身而出，亢龙锏带着十二分的力气打向虺文忠。
亢龙锏上的滑轮快速滑动，混合着晨风，震荡周围的气流，好似龙吟一般。
即便是偷袭，这一招仍旧显得正大光明。
虺文忠心中大叫倒霉，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然会遇到狄光磊。
你不该连夜跑路么？怎么特么比我们还慢！
心中大骂一声，虺文忠拼尽全力转动身子，竹筒刀好似旋风一般回旋劈斩。
老虎虽伤，犹有伤人之力！
第38章 闪灵陨落
身受重伤，行动不便，遭遇偷袭还能做出这些反应，虺文忠无愧当世顶尖高手。
狄光磊出手果断，招式严谨，逼得虺文忠硬拼，以己之长攻敌之短，妥妥的少年英杰。
可若是在一个侠客世界，狄光磊的做法算是“趁人之危，卑鄙无耻”，会被天下武林人士鄙视。
这无关善恶，也无关江湖规矩，而是朝廷和江湖的水火不容。
在江湖人眼中，狄光磊是“朝廷鹰犬”，即便是缉拿十恶不赦的凶犯，也是错的。
而只要是江湖中人，无论做了什么恶事，只要死的悲壮一些，都能得到宽宥和赞赏。
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天龙八部》中的玄慈和叶二娘。
叶二娘残忍狠辣，二十四年间杀了数千无辜婴孩，玄慈作为少林方丈，竟毫无慈悲之心，为了名声和地位对此恍若未闻。
这种常人眼中恶贯满盈之辈，只因为死的悲壮，那些武林人士便觉得玄慈有担当，叶二娘义烈，纷纷出言称赞。
可见无论黑道白道，侠客魔头，思维方式都和朝廷中人全然不同。
双标在任何时代都是存在的，就看谁的声音大，谁的拳头硬。
狄光磊对敌思维是“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只要能够击败敌人，手段完全无所谓。
交手到一半掏弩箭射击也不是一次两次。
若非没有真气外放之法，狄光磊怕是已经结合手弩和步伐创出“弩斗术”、“弧形箭矢”了。
过了三招，虺文忠招招后退，伤口崩裂，鲜血横流，明显落入下风。
可即便如此，虺文忠仍旧没有放弃，眼神甚至越来越平稳，没有半分面对死亡的恐惧。
这是唯有经历了无数生死，战斗经验无比丰富的高手才有的心理素质。
越是危险的时刻，越能保持平静。
虺文忠的武功比起诸天万界的高手如武无敌之类的弱了太多太多，武无敌一巴掌能拍死一千个虺文忠。
但只比心境，尤其是危急之时的心境，虺文忠胜过一百个武无敌。
虺文忠中了毒，但一来蛇灵的剧毒都是蛇毒，他身上有治疗蛇毒的药物，能够压制一二，二来随着鲜血流出，血脉恢复流通，变相削弱了毒素。
此法只能饮鸩止渴，一旦失血造成的负面效果超过毒素，虺文忠便再无还手之力了。
狄光磊知道这个道理，也没心思玩什么骑士风范，出手毫不留情，招招势大力沉，逼虺文忠硬拼。
亢龙锏挥舞如同一条灰色的长龙，伴随着空气震动产生的龙吟声轰向四面八方。
小梅还有几分体力，但她自知不是敌手，又没有必死之心，没有上前相助。
“能不能告诉我蛇灵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怎么落得这步田地？”
“蛇灵中女高手不少，这位姑娘是什么身份，可否告知在下？”
“你们身负重伤，已经无力逃离，与其死在此地，不如乖乖合作，我会向我爹求情饶你们一命。”
……
狄光磊一边打一边喷垃圾话，虺文忠充耳不闻，小梅若有所思。
斗了十来招，虺文忠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仅剩最后一招的力量。
生死关头，虺文忠毫不犹豫的用了绝招。
这一招是他在东瀛学习忍术的时候学到的招法，能够刺激潜力，发出决死的一击。
真气运转，面色不正常的苍白，身上甚至笼罩了几分死气。
虺文忠的身体已经彻底废了，便是狄公也救不了他。
他全身精气神尽数融合在竹筒刀之上，杀气死死锁定狄光磊。
蓦然，虺文忠动了，刀锋如同蛇信一般变幻不定，空气震颤，发出“嘶嘶”的爆鸣声。
刀身随着飞速的舞动成了一团寒雾，寒雾之内，孕育着让人骨髓发冷的杀机。
虺文忠好似成了一条捕食的巨蟒，狄光磊就是那个被捕食的猎物。
当然，这是小梅的感觉。
曾经的小梅并不服虺文忠，觉得姐妹二人之力绝对能够胜过他。
现在她彻底明白了，就算两人合击，就算虺文忠不知道那招“移形换影”，她们姐妹也胜不过虺文忠。
小梅没了斗志，被虺文忠的杀意震慑心神，觉得虺文忠是巨蟒，狄光磊是猎物。
可事实上，虺文忠也是有苦难言。
短短一秒钟，他的刀变了七八个方位，但每一个方位都被封锁，一旦进招必死无疑。
巨蟒可以猎杀山鸡野兔，猎杀不了巨龙。
狄光磊就是那条巨龙。
随着气血翻涌，狄光磊的身上散发出一种凶兽一般的气息。
狄光磊天生神力，气血本就比常人旺盛，混元气和阿罗汉拳都有强健筋骨的效果，气力更是非同小可。
边关历练，征战无数，狄光磊身上又添了铁血煞气。
这种阳刚爆裂，堂堂正正的气势散发出来，虺文忠毒蛇一般鬼祟阴毒的气势节节败退。
若非这一招是他绝命一击，退无可退，此时已经败了。
虺文忠心知不能继续等待，也不管什么破绽不破绽，竹筒刀中宫直刺，直指狄光磊胸口。
这一招中门大开，全是破绽，狄光磊只需轻轻一挥亢龙锏就能打碎他的脑壳。
可虺文忠除了以命换命，别无选择。
狄光磊大喝一声，如同半空中响了个霹雳，亢龙锏竖直下劈，全无任何保留。
竹筒刀比亢龙锏略长一些，直刺比竖劈攻击距离远。
若是没有意外，虺文忠定会先刺中狄光磊。
狄光磊仍旧不闪不避，嘴角露出得逞的笑容，有内甲护身，不怕中宫直刺。
虺文忠知道狄光磊穿着软甲，为何会如此攻击，是糊涂了么？
当然不是，生死关头，虺文忠比谁都清醒。
刀刺到半途已经变为上挑，划向狄光磊咽喉。
小梅捂着嘴，期盼虺文忠得逞，她带着两人的尸首去狄公那里寻求庇护。
可惜，这注定是妄想。
虺文忠的算计被狄光磊看破，竖劈的亢龙锏刚好卡住竹筒刀刀口。
算计失败，虺文忠再无一丝力量，手臂无力的垂下，竹筒刀掉落在地。
狄光磊左手一拳轰出，击碎了他的心脏。
第39章 和盘托出
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看着毫发无损的狄光磊，小梅心中仍旧满是恐惧。
“你有力气，但刚才没有冲上来，说明你想活着，很好，我就喜欢想活着的聪明人。”
小梅苦笑道：“公子是在笑话我贪生怕死？”
“当然不是，我想获得一些关于蛇灵的情报，需要你这种老实合作的人，明白么？”
“明白。”
小梅彻底放下“血灵”的骄傲，跪在地上，伸出双手，任凭狄光磊把她的双手绑起来。
“最后提醒一遍，聪明人不要做愚蠢的事情，你只有一次机会，千万千万不要撒谎。
回答得好，你就是与我合力击杀闪灵的义士，回答得不好，我就只能说声抱歉了。”
小梅道：“你会把我交给内卫么？”
“当然不会，我从丘静口中得知附近有一个蛇灵分坛，若你说谎，我就把你交给蛇灵的人，肖清芳会怎么对付你，不用我多说吧？”
“她跟随陛下多年，索元礼来俊臣发明的酷刑她都见过，她会一样一样用在我身上，然后把我骨醉而死。”
小梅非常“识时务”，回答问题的时候，“武则天”改成了“陛下”，表现的恭恭敬敬。
“很好，既然你明白后果，那咱们就开始吧，你叫什么名字？”
“小梅。”
狄光磊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做任何表情，道：
“很普通的名字，蛇灵中人多以蟒、蝮、枭、虺为姓氏，你姓什么？是哪一脉的后人。”
“都不是，我是老主人袁天罡收养的弃婴，如果非要有个姓，就姓袁吧。”
“好，这个问题算你通过了，你在蛇灵内部担任什么职务？”
“血灵！”
小梅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爆出自己的身份。
狄光磊心中画了一个勾，对于小梅的信任提升一分。
“六大蛇首中的‘血灵’？丘静和我说过，血灵是肖清芳制衡虺文忠的筹码。
我不明白，肖清芳为何要杀你，你和虺文忠又怎么走在了一起。”
“将军何必如此试探？我和虺文忠走在一起，不就是肖清芳杀我们的理由么？”
“很好，我接受这个理由，选择暂时相信你，说说昨晚发生的事情。”
狄光磊解开小梅手腕上的绳索，递过去一瓶伤药，一包纱布，示意她一边包扎伤口一边说。
小梅接过伤药和纱布，刚想解衣服，却见狄光磊已经背过身去，眼中不由浮现出几分感激。
蛇灵中人大多都是流放之人，自幼吃了无数苦头，为了生存什么都做过。
小梅有袁天罡看护，袁天罡被擒之后又得肖清芳看中，并未吃过太多苦，但黑暗的东西也见过不少。
狄光磊竟然因为男女之防对她这个俘虏背过身去，这般气度蛇灵内部着实少见。
或者说，只在虎敬晖身上见过类似的气度。
这是修养，也是考验。
小梅没有半分出手的意思，一边给伤口上药，一边说蛇灵内部的隐秘。
她深得肖清芳信任，是肖清芳的贴身秘书兼贴身保镖，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秘密。
甚至，她知道“洛河神异”的事情。
整个蛇灵案都是因袁天罡发现洛河神异而起。
十多年前，袁天罡无意间得到两本古书，古书中详细记载了洛水的天候水文。
袁天罡测算之后，发现一个惊天大秘密：
每隔十年，洛水会因为日食或月食的影响发生暗涌。
袁天罡是个聪明绝顶的人物，精通天文、地理、数术、占卜及各种左道旁门。
后世关于袁天罡的传说多不胜数，描写唐初时期的小说影视多会把袁天罡代入其中，本世界也是如此。
只不过本世界的袁天罡是反派，不是铁口直断的神棍，也不是天下无敌的不良帅。
别人发现洛河神异只会简单记录，袁天罡却滋生了夺取天下的野心。
他提出了一种设想，用机械装置把暗涌的力量集中起来爆发于一点，那这股力量绝对是摧枯拉朽，毁天灭地。
如果把这股力量对准皇宫，暗涌过后，不管是皇帝还是大臣都会粉身碎骨。
他的手下再以易容术假扮王公大臣，天下就是他的了。
这是一个庞大无比的计划，需要巨量的人力物力。
为此，他首先装神弄鬼，雕刻了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刻着武则天名讳，宣称武则天是弥勒转世，将入继大统。
算好时间，把石碑放入洛水之中，暗涌托起石碑，百姓争相传颂，武则天知道是假的，但对于他的能力深信不疑。
武则天称帝后迁都洛阳，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皇宫到了洛阳，一切就都好办了。
他被武则天抓住，一方面是确实有些不小心，另一方面则是测算具体时间以及设计引导暗涌的机械装置很费脑力，他不能分心。
主动被抓，把势力交给野心勃勃的肖清芳，任凭肖清芳发展势力。
并且，肖清芳因功升任内卫府大阁领，能接触到他，能把他设计的图纸带出去，修建机械装置。
一切计划都很圆满，甚至连脱身之后和心腹接头的暗号都约定好了。
只不过他终归不是“前知三百年后知五百载”的神棍，算天算地没算到肖清芳发现了小梅的卧底身份。
他更没有算到，小梅为了活命，把一切都对狄光磊和盘托出。
当然，他最没算到的还是狄光磊这个穿越者。
两人是见过面的，只可惜袁天罡相面的本事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
传说袁天罡给年幼的武则天算命，武则天当时身着男装，他说如果这是女子，必然成为帝王。
见武则天能看出帝王命，却看不出狄光磊“神出三界外，人在五行中”。
小梅交代完了一切，狄光磊根据剧情分析了一下，发现一切都合乎逻辑，至少以自己的能力没能发现缺漏。
“你和我说的这些还会和我爹说一遍，他‘神探’的名号你应当听过，千万别耍小聪明，那是对自己的生命不负责任。”
小梅咬了咬牙，道：“我还知道一件事，狄公的侄女已经被替换了，她是变灵苏显儿。”
第40章 塑料姐妹
如果说蛇灵中谁最幸运，那肯定是如燕，她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蛇首。
不仅活下来了，而且活的好好地。
靠山是当朝宰辅，爱人是天下第一高手，皇帝亲口赐名，不追究前事。
不怪如燕“背叛”，实在是蛇灵太冷，没有温情。
唯一称得上亲近的小梅连“塑料姐妹”都算不上，结交如燕完全是功利心，最终更是毫不留情的背叛。
如燕也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一刀背刺把小梅捅了个对穿。
使得六大蛇首最神秘的“血灵”，称得上号的战绩唯有和虺文忠的一场假打。
或许如燕命中注定要被小梅背刺一次，小梅把她卧底的身份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小梅一脸紧张的看着狄光磊。
狄公的侄女就是狄光磊的堂妹，堂妹被人杀了，杀手伪装她的身份潜入老爹身边，足够让任何一个人感到愤怒。
她很担心狄光磊怒火冲天，把她一锏打死。
小梅能想到狄光磊愤怒，却没想到狄光磊不仅不怒，反而哈哈大笑，似乎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肖清芳不是什么蠢人，怎么干了一件如此愚蠢的事情？”
小梅没有说话，低头看脚面，就差把脑袋埋在土中装鸵鸟了。
“蛇灵的人在卧底之前，不查查我家家谱么？”
小梅惊道：“什么意思？”
“狄家虽然有我爹这个宰相，但毕竟不是‘五姓七望’那种豪族，分支不多，嫡系只有我爹和我伯父两脉。
我爹三个儿子，没有女儿，我伯父有两个儿子，没有女儿，所以，我爹没有嫡亲侄女，我也没有嫡亲堂妹。”
“那我们，不，蛇灵接到的信……”
“当然是假的，肖清芳当了那么多年内卫府大阁领，普通大臣的家属不清楚，我们家的也不知道么？脑子被驴踢了也不该假扮狄家的嫡系啊。”
小梅没说话，默默抬头看了狄光磊一眼，狄光磊闭口不再吐槽。
狄光磊年龄比自家侄子都小，狄公快五十的时候能生个儿子，狄公的兄长五十岁的时候为何不能生个女儿？
而且狄公当官之后虽然平步青云，同时也得罪了不少人，甚至和皇后时期的武则天关系不睦，为了不牵连家族，和家里联系不多。
蛇灵近来势力大损，没有仔细调查，便直接把苏显儿派出去了。
过了盏茶时间，小梅感叹道：“现在才明白，不管是老主人还是大姐，都是异想天开，蛇灵六大蛇首，这么快就只剩下一人了。”
“没错，可怎么没是不一样的，有的人没了死的遗臭万年，有的人没了死的光宗耀祖，还有的人……”
狄光磊笑眯眯的看着小梅，道：“还有的人能洗去反贼的身份，换个身份舒舒服服的活着，明白么？”
“明白，小梅任凭将军吩咐。”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侍女袁晓梅，我回去会为你补办一份身份文牒，为你创造几个立功的机会，让陛下免了你的罪过。”
小梅，不，袁晓梅道：“将军，知晓奴婢真实身份的人不足一掌之数，陛下内卫虽然厉害，却也未必知晓，无需如此。”
“你是不是忘了朝廷有一个机构叫做‘匦使院’，有一个东西叫做‘铜匦’。”
武则天在位十六年，多种政策对于后世影响深远，首创殿试、武举这些不用多说，“信访制度”也是因武则天而发展壮大。
前文说过，鱼保家为武则天设计了“检举箱”铜匦，结果有人把他的罪过写成告密信投入铜匦之中，鱼保家因此而死。
鱼保家死了，铜匦还在。
铜匦分为四匦，分别是延恩匦（养民劝农）、招谏匦（评判朝政）、伸冤匦（申诉冤屈）、通玄匦（建言献策）。
任何人都可根据意愿将文字投入其中一匦。
只要肖清芳把袁晓梅的真实身份写成书信投入铜匦，武则天纵然知道这书信是蛇灵中人投放的，也会做出处置。
就算不投入铜匦，只要把这个秘密告诉梁王，梁王为了搬倒狄公，也会大做文章。
原剧情中狄公让如燕假扮武则天吸引刺客，就是为了让如燕立功。
薛青麟也是把告密信投入铜匦，武则天趁机发难大肆屠戮李姓宗室，足足杀了三千多人，流放者不计其数。
甚至在流放之后还派遣万国俊等酷吏去杀戮流人，然后再把万国俊等人杀了平息民怨。
蛇灵中原本的李姓宗室，比如虺文忠，都深受铜匦告密之害。
袁晓梅并非流人，但也知道铜匦的厉害。
听到这话，当即闭口不言，目光灼灼的看着狄光磊。
“放心，我不是过河拆桥的人，只要你老老实实，安安分分，活命没有任何问题。”
“多谢将军爱护。”
“先把闪灵埋了，咱们再去见我爹，这里刚好有两匹马，能省很多力气。”
袁晓梅点头应是，低眉顺眼，看起来真如侍女一般，看不出半点血灵的凶煞。
两人之间的信任不超过五成，袁晓梅担心狄光磊过河拆桥，狄光磊担心袁晓梅用苦肉计和反间计。
蛇灵中人大部分的内心都已经扭曲，忠诚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
就算袁晓梅暂时为了生存而臣服，只要蛇灵一日不灭，便一日不得安生。
两人心中互有算计，心照不宣的谁都没提。
袁晓梅只当狄光磊是真君子，狄光磊也当袁晓梅是真心臣服。
两人合力，很快挖好坑，把虺文忠埋了，骑马离去。
蛇灵撤走，一路没有任何阻拦，很快便遇到了快马加鞭赶来的李元芳和凤凰。
李元芳和凤凰同时看向袁晓梅。
李元芳眼中满是严肃，凤凰眼中暗含了几分敌意。
“学渊，这位姑娘是？”
“蛇灵中人，已经反正，与我合力杀了闪灵，具体的回去再说，蛇灵出变故了。”
凤凰阴阳怪气的说道：“狄大将军好运道，逃命都有如花美眷相随。”
狄光磊挑了挑眉毛，笑道：“阁领说的是，本将军的桃花一直都不错。”
“哼！”
“噗！”
李元芳没忍住，笑了出来。
第41章 如燕的震惊
狄光磊一脸残念的看着李元芳，佯怒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李元芳摆了摆手：“你听错了，我没笑。”
“你明明就笑了。”
“我是羽林卫出身，经历过无数训练，无论多好笑都不会笑，你一定是听错了。”
李元芳初次亮相的官职是“甘南道游击将军”，可他并非边军出身，而是羽林卫。
羽林卫和千牛卫一样，都是皇家卫率，不苟言笑是基础素养。
李元芳平日都是板着脸，很少笑，那是有原因的。
只不过这话听起来实在是太过耳熟，总让人觉得李元芳也是穿越来的。
笑吧，笑吧，过段时间看我怎么笑话你。
狄光磊心中记一笔，面带笑容，道：“李兄听没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笑话人的总有一天会被别人笑话。”
李元芳仍旧面无表情，只是语气轻快了些：“我做梦都想快点到那一天。”
“放心，那一天不会太晚。”
说罢，两人不约而同的露出LSP的笑容。
看着两人的笑容，凤凰只觉得身上爬了三百只毛毛虫，浑身上下都觉得别扭。
袁晓梅仍旧低眉顺眼，似乎这一切都和她无关。
李元芳和凤凰是来“救人”的，既然人没事，那便什么都好说。
两人都是很有耐心的人，关于蛇灵的事情一句话没问，反正狄公还会问一次，到时候旁听就行。
一个多时辰后，四人到了钦差卫队所在之处，狄公见狄光磊无事，心彻底放在了肚子里。
……
“学渊，崇州现在是什么情况？战局如何？”
“王将军贪功冒进，遭到埋伏，目前在东硖石谷修整，契丹军多次攻城，都被权大将军挡回去了，突厥那里有些变数，默啜的势力已经参与到了战争之中。”
这些东西狄公听凤凰说了一遍，但仍旧觉得诡异。
“蛇灵在其中都做了什么？”
“这个问题让晓梅说吧，她已经投诚，目前是我的侍女。”
狄公笑骂道：“好大的胆子，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心思。”
“咱家怎么说都是大户人家，我这嫡子有个侍女不过分吧？”
“行军打仗私带女眷，就凭这一条就能把你军法处置，侍女？你小子何德何能让人家当你侍女！”
“她自愿的。”
“呸！你这话连三岁小儿都骗不了，也想骗我。”
“就是自愿的，不信您问。”
“巧言令色，和谁学的。”
“回大帅，末将的本事都是和家父学的。”
狄公对着外面一指，狄光磊“识趣”的离开。
凤凰原本想听听蛇灵的事情，但她心中存了些心思，狄光磊出去，也跟着去了。
狄公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小子不错，颇有我年轻时的风范。
狄公让狄光磊出去不是因为愤怒，而是狄光磊一路辛苦，需要好好休息。
刚出帅帐，狄春便迎了上来，带着狄光磊去别的营帐休息。
走了几步，狄光磊指着一个女扮男装的人揣着明白装糊涂：“狄春，那是谁？”
“哦，那是大小姐，您的堂妹。”
“切，还说我私带女眷，我老爹不是也带了么。”
“公子慎言，小姐偷偷跟过来的，和老爷无关。”
“一别数年，我这小堂妹都长这么大了，叫过来看看。”
如燕过来，凤凰却没有任何异样眼神。
堂妹和表妹是不同的，堂妹是血亲，表妹是表亲。
血亲不能成亲，表亲可以成亲，古时候表兄妹成亲非常常见。
凤凰不善交际，但面冷心热，决定了就不松手，对于狄光磊有几分爱慕，自然而然的敌视能成亲的，亲近不能成亲的。
虽说自幼练武，勉强算是半个“江湖儿女”，表现的也太热烈了一些。
狄光磊没有任何反感，但要说山盟海誓的感情也是没有的。
凤凰不善交际，狄光磊感情有些淡薄，需长时间培养。
如燕是“变灵”，机灵百变，把一个活泼可爱的青春少女演的惟妙惟肖。
也不能说是演，她本就是十八九岁的少女，有属于这个年岁的活泼。
一半演，一半释放天性。
见了狄光磊，如燕没有半分害羞，大大方方的上前见礼。
“五哥，听说你神勇无敌，杀了好多坏人，是真的么？”
狄光磊是狄公三子，在狄家嫡系大排行排第五。
如燕假扮的是狄光磊堂妹，按照嫡系大排行叫狄光磊“五哥”并不算错。
“你这丫头从小就喜欢打打杀杀，长大了怎么还这样，整天想这些，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嫁不出去也不用你养，哼，五哥，叔父在忙什么？怎么把你赶出来了？”
“公事，不要去打搅他，咱们兄妹多年没见，好好说会儿话，走。”
如燕想去探探，可实在是不知该用什么理由，又好奇狄光磊的本事，顺水推舟跟着狄光磊走。
休息用的营帐内，早有侍卫备好饭食。
身边都是“熟人”，狄光磊也不客套，拿起一只烧鸡，掰下鸡腿就开始啃。
凤凰道：“学渊，我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
“你离开之后，我找个地方休息了一会儿，打个兔子烤着吃了，一觉睡到天亮，刚想赶路，遇到了闪灵，我和晓梅把他杀了，后面的事情你知道。”
话轻描淡写，如燕却听得恍若五雷轰顶。
闪灵？是六大蛇首之首的闪灵么？就这么被杀了？
小梅？是我那个好姐妹小梅么？她怎么和五哥，啊呸，狄光磊搞在一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才几天啊，怎么变数这么多。
大姐啊大姐，你给我安排了个什么鬼差事。
如燕压下震惊，问道：“五哥，那个闪灵很厉害么？”
“很厉害，单打独斗我不是他的对手。”
说着，狄光磊在背后一掏，拿出一把竹筒刀递给凤凰。
“这是我杀了闪灵之后得到的，加上那一把正好凑成一对，把你的双刀换了吧。”
作为内卫府阁领，凤凰的双刀并不差，但比起虺文忠的竹筒刀还是差了几筹。
她的双刀只能算是精品，竹筒刀却是和链子刀幽兰剑一个级别的“利器”。
第42章 亢龙
虺文忠的竹筒刀是袁天罡的助手鲁成根据本世界独有的黑科技手段精心打造的。
还真是黑科技，否则按照历史上这个时期的技术，铸造出坚韧的钢管都万分艰难，更别说内部的螺纹了。
无论材料还是技术，竹筒刀都是最顶尖的。
本世界称得上是“神兵”的唯有狄光磊的亢龙锏，竹筒刀这种“利器”也算是不错。
至少比凤凰的双刀强。
便于携带，可刀可棍，可长可短，妙用无穷。
相比于竹筒刀的优点，短横刀上的机关算不得什么。
更何况替换兵刃不是把原本的武器扔了，那把横刀可以继续留着。
至于说竹筒刀是奇门兵刃，难以问鼎巅峰，狄光磊表示呵呵。
连个小山包都爬不上去，却想着手中登山杆会影响自己攀爬珠穆朗玛峰，有病啊。
不是不能想，但要分清主次，把握现在。
本世界最顶尖的战力就是虺文忠李元芳，凤凰能达到虺文忠的水平已经困难重重了，别的没必要想。
现在打起来，凤凰未必是如燕的对手。
看着狄光磊递过去的竹筒刀，如燕再无任何怀疑。
闪灵都斗不过狄光磊，她如何斗得过。
“五哥，听元芳说蛇灵有‘六大蛇首’，现在还剩下几个啊。”
“闪灵，血灵，剑灵和动灵都已经没了，只剩下魔灵和变灵，如燕，你日后遇到他们，千万要小心。”
血灵也没了？
如燕心中再次掀起惊涛骇浪。
相比于闪灵，蛇灵的人更加恐惧血灵。
闪灵武功最高，这不假，但他的身份不是最高级别的隐秘，很多人都知道。
知道血灵身份的不超过一掌之数，这种未知让人打心眼里恐惧。
不只是如燕，就连虎敬晖，最为忌惮的也是血灵。
凤凰奇道：“你什么时候杀死的血灵？”
“肖清芳杀的。”
“血灵是肖清芳制衡闪灵的底牌，她为何要自折梁柱？”
“因为血灵表面上忠心于肖清芳，实际上她和虺文忠是一伙的，肖清芳发现了这个秘密。”
“所以，她设计伏击了两人？”
“不，她让血灵去杀闪灵，并在血灵的刀上淬了毒，血灵闪灵不知肖清芳的算计，假打一番，两败俱伤，肖清芳再趁机出手，坐收渔利。”
“好深的心计，你怎么知道的这些事？闪灵不可能在临死前和你说这些吧？”
“当然不会，闪灵最后的力量都用来和我厮杀了，是血灵告诉我的。”
“血灵还活着！”
“你刚才不是见到了么？”
“是她？狄学渊，你好大的胆子！你找死不成！”
凤凰怒气冲冲的看着狄光磊。
在她看来，狄光磊是见色起意，收留钦犯，形同造反。
如燕已经被惊得说不出话来，目光呆滞的看着凤凰和狄光磊吵架。
“小点声小点声，咱们那位陛下对于人才是非常宽容的，只要能立下功勋，曾经的事情都可以揭过。”
这不是拍马屁，而是实情。
当初徐敬业起兵讨伐武则天，骆宾王写了一篇《讨武曌檄》壮声势，武则天看了之后觉得文采斐然，给予了高度评价：
宰相之过也，人有如是才，而使之流落不偶乎?
只不过这种大度只对于愿意投诚的，拒不投降的将会领略一代女皇的狠辣无情。
最关键的是，古代社会虽然男尊女卑，可出了事一般也只针对男丁，女眷基本都有活路。
比如虎敬晖，他们家当初就是十五岁以上男丁处死，女眷幼儿流放岭南。
凤凰闻言冷笑道：“那你沙场冲锋的功劳可就没了。”
“没了就没了吧。”狄光磊掂了掂亢龙锏，问道，“这把神兵为何名叫‘亢龙’？”
凤凰道：“《周易·乾》中有‘上九，亢龙有悔’，意为龙飞到了过高的地方，必将会遭受灾难。”
“是啊，一条乘云升高的龙，它升到了最高亢、最极端的地方，四顾茫然，既无再上进的位置，退后一步又是万丈深渊，你觉得该怎么办？”
“当然是在升到最高峰前留下足够的余地。”
“此次崇州大战，我生擒动灵，揭破丘静的卧底身份，千里传信，阵斩契丹一位万夫长，击杀闪灵，如此多的功劳，陛下该如何赏赐？”
“这……”
“我今年刚满二十岁，已经是正四品左威卫中郎将，再升官可就是三品大将军了，官位升了，爵位也要给，至少是县侯，你觉得合适么？”
“那又如何，自古以来少年英杰也不少，甘罗十二岁为相，周瑜十三岁为帅……”
狄光磊心说好在现在是武周，奇闻典故还没有那么多，否则你这是要给我来一个相声贯口《八扇屏》啊。
有些人看了几个无良公众号胡说就觉得掌握了“真理”，各种鄙视古人。
诸葛亮是《三国演义》吹出来的，关羽是《三国演义》吹出来的，周瑜是《三国演义》吹出来的……
实际上这特么就是放屁。
上学的时候没背过“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和“出师一表真名世，千载谁堪伯仲间”么？
杜甫陆游一个唐朝人一个宋朝人，他们可没看过《三国演义》。
关羽自宋朝开始加封，元顺帝封的一大串官职写出来就是水字数。
周瑜位列唐武庙六十四将、宋武庙七十二将。
下次说人家的名声是吹出来的时候，最起码也要看一下时代背景，免得丢人现眼。
凤凰说不出“大宋朝文彦博，幼儿倒有灌穴浮球之智。司马温公，倒有破瓮救儿之谋”，却能说得出甘罗周瑜。
本世界是影视演义，所以周瑜和历史上的那个不同，更贴近于演义小说，也就是十三岁统领东吴水军那个。
当然，狄光磊对于周瑜的了解也只限于《三国演义》。
凤凰说了一大串，狄光磊一句话打断：“所以，他们都英年早逝，没一个活得长。”
“你也不想想，我爹比你更聪明，他为何没做出任何处置？”
“看来你也不是那么耿直英勇。”
“太过刚直的人活不长，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第43章 分路
亢龙有悔，盈不可久。
推之于武，便是出力三分留力七分，推之于人，便是为人处世要留有余地。
昔年狄公“潜龙勿用”，又“见龙在田”，得高宗皇帝赏识，“飞龙在天”，被赐予“亢龙锏”之后到了顶峰，最终“亢龙有悔”。
原原本本体验了一遍《易经》卦象，狄公的棱角变得圆滑。
浩然正气不改，行事手段却大有改变，连武则天都称之为“老狐狸”。
作为狄公的儿子，狄光磊自然不会重蹈覆辙。
更别说狄光磊的心思本就不在官位上。
当官是为了获得更多的资源，不是为了权倾天下。
对于一个能穿越诸天万界的人来说，某一方世界的权势地位毫无意义。
凤凰哪知道穿越这种事情，只当狄光磊明进退得失，不再规劝。
如燕也恢复了镇定，问道：“五哥，我还没看过蛇灵高手长什么模样呢，能带我去看看么？”
狄光磊非常想递过去一面镜子，但手边没有镜子，摆了摆手：“等我爹问完了再去。”
凤凰打了个圆场：“和我说说吧，我还要给陛下写奏章呢。”
“不用担心，我爹会替你写好了的。”
“陛下会看出来的。”
“对啊，不看出来怎么把咱们的功劳抹去一些。”
“内卫和大臣私交过密，死得更快。”
“放心，我已经有万全之策，你当明白，内卫不是长久之计。”
世上没有不变的计划，事变了，人变了，计划必须跟着变。
曾经狄光磊计划把功劳让给凤凰，把她推上内卫府大阁领的位子，短短几天就改口，便是因为人变了。
凤凰外冷内热，感情热烈，表现的很主动，狄光磊性子有些淡薄，需长久陪伴才能养出感情。
一见钟情那种事，和狄光磊无关。
即便只是友人以上恋人未满，狄光磊也不希望凤凰继续在内卫府。
内卫的死亡率，比左威卫右威卫千牛卫加起来都高。
凤凰道：“不做内卫我做什么？”
如燕取笑道：“做我的嫂子呗。”
“呸，讨打。”
如燕暂时不能显露武功，自然不是凤凰敌手，被一下子压住。
狄光磊心说凤凰你趁现在赶紧多占点便宜，过几天就打不过了。
或许如燕得了今日教训，日后遇到钟五娘的时候也是这么做的。
俗话说：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
不管是蛇灵还是内卫府，都需要压抑本性，如燕和凤凰都有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成熟。
不是“小大人”的成熟，而是为了生存不得已为之。
这里虽然是军营，却给两人一种“家”的感觉，不由自主的释放了天性。
自小缺爱，对于家庭的关爱自然是万分渴望，万分珍惜。
如燕甚至已经不想回蛇灵，凤凰被一番劝解之后，也不打算回内卫府了。
只不过谁都没想到，她的手段那么的激烈。
当了多年内卫，凤凰在内卫中有不少心腹，有几个甚至在黄胜彦麾下。
当然，她麾下也有黄胜彦的卧底。
打闹一番之后，凤凰出了军帐，招来钦差卫队中的一个心腹内卫，递过去一个锦囊，道：“把这份情报给黄胜彦。”
心腹什么都没有说，立刻退走。
知道的越少越安全，这个道理内卫最是明白。
肖清芳是反贼，内卫府大阁领的位子还空缺着，黄胜彦和凤凰是最有力的争夺者，互相送情报算计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心腹却是不知，这不是凤凰要算计黄胜彦，而是主动把破绽递过去，要黄胜彦算计自己。
两个时辰后，狄公把一切都问完了，狄光磊也休息的差不多了，众人在军帐中商议对策。
狄公道：“突厥之事不能不解决，否则一旦事情闹大，纵然吉利可汗有心压制，也压制不了，绝不能让突厥参战。”
狄光磊道：“老爹你不是想偷偷去突厥见吉利可汗吧？”
“没错，学渊，你暂时替我统领钦差卫队，我和元芳他们去突厥。”
“崇州怎么办？”
“你带我的尚方宝剑去，让他们无论何等情况都必须死守不出，等我的军令。”
“可以，不过这事是不是有些犯忌讳？”
“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形势危急，只能如此了。”
狄光磊心说咱俩不愧是父子，想法都一模一样。
狄光磊年轻，升得过高容易被捧杀，狄公已经位极人臣，多点功劳少点功劳没什么区别。
犯忌讳是为了让武则天安心，这事狄公做过不知多少次了。
“那咱们人怎么分？”
狄公道：“我带元芳，张环、李朗、杨芳、仁阔去突厥，你和凤凰，齐虎、潘越、肖豹、沈韬留在军营。”
钦差卫队中有八个千牛卫军头，分别是：
龙虎军头张环、龙威军头李朗、龙彪军头杨芳、龙武军头仁阔、龙胜军头齐虎、龙兴军头潘越、龙健军头肖豹、龙扬军头沈韬。
其中张环李朗早早接触过，其余的狄光磊在担任千牛备身的时候也都见过。
狄公带走四个，留四个辅佐狄光磊，行军赶路绝无问题。
至于如燕和袁晓梅，袁晓梅绝对要留在钦差卫队，如燕肯定会偷偷跟着。
这是狄公的考验，他只会拯救值得救的人，不会浪费时间救无可救药之人。
就如同他在原剧情中说的那句“就在刚才，你自己救了自己”那样。
如燕此时非常的不爽。
一方面她被狄光磊牵绊住，没见到“血灵”，有机会见的时候，狄公要去突厥，她必须跟着。
另一方面则是她的心已经乱了，不知该就此反正，还是继续当卧底。
兵贵神速，商议好了之后，众人立刻分开。
狄光磊带着钦差卫队去崇州，看起来一切如常。
狄公去往突厥，星夜赶路，务必要让突厥不参与其中。
……
“学渊，我觉得你那堂妹有些古怪。”
“怎么怪了？”
“今天我和她打闹的时候，搔她的痒，她的筋肉不自然的紧绷，然后马上放松，她会武功，却故意隐瞒，为何如此？”
“凤凰，你看过我们家家谱么？”
第44章 也就看起来比较正经
“你看过我们家家谱么？”
听到这个问题，凤凰心说我没看过你们家家谱，我只想上你们家家谱。
这里就有人要问了，家谱上会记录女眷么？
废话，当然要记录！
家谱不止记录家庭成员，还会记载家规、家风、人口变迁甚至是财务收支。
从事社会学、历史学、考古学、经济学、民俗学、人口学、民族学、文学、政治学、宗教学、法学、姓氏学的研究人员都能从各式各样的家谱中查询资料。
李世民为了抬高皇室、压制世家大族，让人修了《氏族志》，算是各大世家的超大家谱。
内卫府中有狄家的详细资料，嫡系尽数记录其中，不过凤凰此前没看过，否则以她的脾气，早就把如燕揪出来了。
狄光磊心知狄公会在突厥和如燕摊牌，也就没隐瞒，小声和凤凰说了狄公的算计。
凤凰惊得目瞪口呆，半晌，缓了过来，小声问道：“你没见过她，为何表现的和亲兄妹一般？”
“我这一辈都是男丁，没有女眷，多个妹妹不好么？”
凤凰闻言“噗嗤”一下笑了出来，道：“‘回大帅，末将的本事都是和家父学的’，当时我还觉得你是在犟嘴，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早就和你说了，在犯忌这方面，我爹是行家中的行家。”
“怪不得连陛下都说狄公是老狐狸，果真名不虚传。”说着，凤凰看了狄光磊一眼，道，“你这小狐狸，哪里光明磊落了？”
“我叫‘光磊’，‘光’是我这一代的字辈，‘磊’是基石的意思，和光明磊落无关，而且我哪里不光明磊落了？”
凤凰语塞，避过头不言不语，反省自己当初是不是看错人了。
那个冲锋陷阵所向披靡、直面闪灵无所畏惧的少年英雄，怎么一转眼就成了小狐狸。
演技精湛，口齿伶俐，三言两语堵得人无话可说，偏偏还生不起气。
“学渊，李元芳也是如此么？”
狄光磊毫不留情的给李元芳泼脏水：“不，他比我更过分，他也就看起来比较正经，暗地里，唉~”
说句实在话，李元芳比狄光磊正派多了。
狄光磊办案时看到喜欢的会中饱私囊，李元芳绝对不会，但他也有缺点。
看起来寡言少语不苟言笑，实际上补刀能力爆棚。
狄光磊堵人用三句话，他一句话就能把人噎死。
偶尔冷着脸讲几个冷笑话，让人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最关键的是，李元芳女人缘异常的好，这辈子有纠葛的三个，下辈子转世成燕双鹰，前前后后超过十个，没一个好相与的。
凤凰和李元芳没什么接触，想想狄光磊李元芳那天“默契”的LSP笑容，觉得狄光磊说的不错。
“咱们是去崇州还是东硖石谷？”
“东硖石谷，崇州守将是权大将军，性格沉稳，守城没有任何问题，东硖石谷的王将军新败，且性格暴躁，容易被人激将，必须把他的火气压下去。”
“王将军也是善战之人，上次立功心切中了埋伏，有了教训，不会如此了吧？”
“他吃这方面的亏超过十次，哪次改了？”
凤凰再次被堵得说不出话来，瞪了狄光磊一眼，骑马去后边巡视。
齐虎缓步走了上来，露出诡异的笑容：“将军，您怎么把凤凰阁领气走了？”
狄光磊为人比较和气，在千牛卫的时候和几个军头私下关系都不错，时长开玩笑逗乐。
“不把她气走了，等着让你们几个混蛋看笑话啊。”
“您放心，我们弟兄都接受过严格的训练，无论多好笑都不会笑。”
“多嘴，和潘越学学，他咋没那么多话。”
“将军您不知道，潘越也就看起来比较正经，暗地里，唉~”
狄光磊心说这话怎么这么耳熟，笑骂道：“别废话，闲的蛋疼就去探探路。”
“将军您忙，我去看看左边有没有埋伏……”
齐虎刚走，沈韬来了，凑过来打趣道：“将军，您怎么把凤凰阁领气的巡查后路去了？”
“要不等着让你们看笑话啊，你怎么不和肖豹学学，哪那么多废话。”
“将军您不知道，肖豹也就看起来比较正经，暗地里，唉~”
这话太特么耳熟，狄光磊心说你们都有顺风耳么，耳朵咋这么灵。
把沈韬赶去巡视右边，不一会儿，潘越来了。
“将军，您怎么把凤凰阁领气的巡查后路去了？”
……
“将军您不知道，齐虎也就看起来比较正经，暗地里，唉~”
……
再然后，肖豹又来了，还是那套话。
狄光磊这次没赶人，而是让人把沈韬，齐虎，潘越都叫来。
“你们四个对对，告诉我谁最不正经，对不出来，一起陪我练武。”
八大军头一块上三招就缴械，四个就更不是敌手了。
四人看狄光磊表情，心知狄光磊打算趁着切磋揍人。
虽然不会伤筋动骨，鼻青脸肿却免不了，那太过丢人，赶紧问对方都说了什么。
不一会儿，四个“表面正派，私下不正经”的分别去卫队前后左右巡视，不敢再靠近中军半分。
凤凰好奇的凑了过来，问道：“他们四个今日怎么这么勤快，无需这么巡视吧？”
“你问他们去呗，反正我没下这个命令。”
凤凰巴不得狄光磊身边无人呢，怎么可能去。
“学渊，竹筒刀是宝兵刃，但用起来非常复杂，需要一些鞭锏套路，你能不能教教我？”
“行，天下间用锏的高手，我排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大言不惭。”
“是不是大言不惭，你试试就明白了。”
一路无事，钦差卫队安全到达东硖石谷。
不是契丹军不想阻拦，可他们被东硖石谷挡住。
大军过不去，小队过去有去无回，只得作罢。
王孝杰生性桀骜，刀硬拳硬嘴硬脾气硬，唯独耳根子软，容易受小人挑拨。
优点是认准了的好人那便一直都好，缺点是脾气上来谁都敢砍。
蛇灵在军中的卧底都被清除，狄光磊和他建立了交情，因此他没有摆出桀骜姿态，老老实实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