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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东一方     回到三国的特种狙击手txt下载     回到三国的特种狙击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36章 收典韦(下)

    颍川城,‘悦来酒楼’对面的宅院。

    大厅中,三个从颍川西面山林逃窜回来的士兵,神色颓废,一脸狼狈模样。

    这三人从山林中跑出来后,跑了很远的路,才找到三匹马,然后快速跑回颍川,将消息禀报给从益州尾随王灿跟到颍川的朝廷使节。

    这名朝廷使节,是李儒的一名远亲,名叫李炙,有点小聪明。

    此刻,李炙双目喷火,非常愤怒。

    “蠢货,全都是一群蠢货,一百人去突袭王灿,竟然什么事情都被办成,一群废物,无用至极,花了这么多钱财训练你们,白养你们了。!”

    李炙破口大骂,脸上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他得到王灿离开的消息,派出百余士兵去袭杀王灿,最终得到的消息却是不仅没有杀死王灿,反而被王灿杀得四下逃窜,实在是太没用了。

    李炙深吸口气,问道:“最后出现的人是否真的是猎户?”

    三人中,站在中央的士兵点头说道:“回禀大人,那人穿着粗布麻衣,身材魁梧,脸上长满胡须,一看就是常年打猎的猎户,看情况,此人应该住在山里面。”

    左侧的士兵眼珠子一转,拱手建议道:“大人,既然他们住在山林里面,为何不派遣士兵搜捕山林,将王灿和裴元绍搜出来,全部杀死。”

    李炙冷笑两声,问道:“你们说猎户凶猛霸道,无人能敌,你们带人去,能打败他,从他手中杀死王灿和裴元绍?”

    三个士兵闻言,连连摇头。

    他们都是亲眼看见典韦杀死,那模样实在是太凶猛,一戟就把唐三劈成两半,随后冲入士兵里面的时候,两柄铁戟翻转,眨眼就打死许多士兵,令三人非常的畏惧。三人想想当时的情景,就觉得头皮发麻,不敢和典韦交战。

    李炙看见三人害怕的神情,沉声问道:“既然此人如此厉害,你们谁敢去杀他?”

    三个士兵听见李炙问话,顿时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考虑到自己的安全,三个人都默然不语。

    “一群蠢材!”

    李炙又大骂一声,脸上露出愤愤的神情。

    他没有见过典韦的厉害,但从士兵口中也能感觉到典韦的凶悍。这样的人不可力敌,唯有以智谋取胜,否则很可能是赔了士兵,却无法达到目的。他身体微微前倾,倚靠在案桌上,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掉打着案桌,思考着对付王灿的办法。

    沉默良久,李炙眼睛突然一亮。

    他脸上露出笑容,说道:“有黑脸凶汉保护王灿,你们也无法杀死王灿。这样安排吧,你们三人立刻带人埋伏在山林外,守株待兔,等候王灿出来。只要没有黑脸凶汉保护,我们再突然杀出,就有机会杀死王灿。”

    士兵想想,又说道:“大人,若黑脸凶汉和王灿一起,我们怎么办?”

    李炙瞪大了眼,喝骂道:“蠢货,那黑脸凶汉和王灿素不相识,只是碰巧救下王灿,即使黑脸凶汉带王灿回住处,你认为他会和王灿、裴元绍一起离开山林?这绝不可能,快其余准备吧!只要王灿出了山林,不管什么情况,都要杀死他。”

    “诺!”

    几名士兵闻言,立刻离开了。士兵离开后,李炙觉得不够稳妥,又找来士兵,让士兵在颍川内发布缉捕令,缉拿王灿和裴元绍。

    ……

    荀攸一行人,连夜赶路,往鲁山渡口行去。

    半道上,甘宁得知王灿和裴元绍被通缉的消息,心中便急切起来。

    他找到荀攸,说道:“荀先生,我们摆脱了追兵,并且也没有人缉拿我们,我们已经安全了。可是主公和老裴被通缉,情势危急,我想要返回颍川,去救援主公,您带四个护卫前往鲁山渡口,您看如何?”

    荀攸摇摇头道:“甘将军,正因为如此,您更不能返回颍川。”

    甘宁拱手道:“请荀先生解惑。”

    荀攸沉声道:“既然贴出通缉令,就证明主公没有被抓捕,已经逃脱追兵的抓捕,所以才会有告示贴出来,要缉拿主公和裴将军。正因为如此,才证明主公是安全的。”

    “而且,主公摆脱主公,已经不知所踪,我们根本找不到主公在何方,现在要做的是尽快赶到鲁山渡口,保证鲁山渡口的安全,才能保证后路不被截断,等主公返回后,我们直接乘船南下,返回益州。”

    甘宁眨眨眼,拱手道:“荀先生之言有理,宁受教。”

    荀攸点头微笑,眼中却闪过一抹隐忧。

    虽然王灿摆脱追兵,可能否成功的离开颍川,最后返回鲁山渡口,这也让荀攸心中惴惴不安,但他却还是镇定下来,稳定局面,以免出现自己混乱的情况。

    ……

    颍川西面,山林中。

    一缕缕炊烟徐徐升起,在静谧的山林中,显得非常和谐。

    王灿找了一个木墩在典韦身边坐下,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

    诚如典韦所言,他根本不能离开山林,只能暂时留在山林中,才能保安全。然而,王灿不可能一直呆在山林,最终是要离开的。

    沉默良久,王灿问道:“典兄,你熟悉山路,附近可有小路离开山林?”

    典韦坐在一旁,点头道:“的确有一条小路可以通往阳翟县,只是这条小路道路崎岖,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行走。”

    王灿眉头往上一挑,脸上露出笑容,心中的担忧也随之而去。

    有路抵达阳翟,也能到达目的地鲁山渡口。

    对王灿来说,天无绝人之路啊!

    王灿呵呵笑道:“好,有小路能离开就好。”顿了顿,王灿扭转屁股下木墩的方向,转向典韦,沉声说道:“典兄,你这一身武艺惊世无双,难逢敌手,在山中打猎实在是浪费一身武艺,难道典兄甘愿一辈子呆在山林,过野人的日子么?”

    典韦看了眼王灿,叹道:“世道如此,能有什么办法?我杀死官府的人,被官府通缉,也只能隐居山林,几年后缉我的消息石沉大海,我再带着阿满离开山林。至于现在,只能留在山林中隐居,别无出路啊。”

    说到这里,典韦也咧开嘴,嘿嘿笑道:“你也被通缉,咱们相差不多。”

    “好丑!好凶恶!”

    典韦的笑容,让人难以恭维。

    王灿听着典韦的话,也能听出典韦心中的不甘,只要典韦有野心,王灿就有机会。王灿掸了掸衣衫,笑说道:“典兄,我被通缉,不是因为杀人,而是有其他缘故。”

    典韦心中起了好奇心,说道:“我去附近的集市买米粮和盐,见贴出的告示上只有你的画像,并没你的名字,是什么缘故?”

    王灿冷笑两声,说道:“不是不贴出名字,而是不敢。”

    典韦问道:“这是为何?”

    王灿解释道:“我的名字叫王灿,字为先,是益州州牧。试想一下,朝廷益州牧被人缉拿,这是什么概念?谁敢这么做?他们只贴出画像,就不能说画像一定是我,因为总有长得相似的人。但是有名字,有图像,就能确定身份,他们不敢公然这样做,只能给出画像,而不敢公布名字。”

    “益州牧?”

    典韦张大了嘴,露出惊讶的神情。

    他被官府通缉之前,曾在军中当过小兵,知道朝廷官职的名号。封疆大吏中,州牧是最大的官职,其次是太守,再次是县令……益州牧,属于牧守一方的大人物,不是典韦这样的山野村夫能见到的。那些大人物,对于典韦来说,只能仰望,根本见不到。

    他迅速反应过来,犹自不相信,再问了一句:“你真是益州牧?”

    王灿笑道:“如假包换!”

    典韦听了后,顿时沉默下来。他性格爽直,脑子有些一根筋儿,但是并不傻,并不憨。王灿说出真实身份,典韦立刻就猜测到王灿想要招揽他。

    王灿见典韦默然不语,劝说道:“典兄,你一身武艺,若是隐居山林,实在是可惜。虽然凭借典兄的能耐,能猎捕到肉食,从而换取钱财米粮度日,可并不是长久之道。典兄有妻子,有儿子,不为自己考虑,难道不为嫂子和阿满考虑么?只要典兄随我入蜀,对于嫂子和阿满来说,嫂子不用为柴米油盐担忧,阿满也衣食无忧,茁壮成长,岂不更好。”

    典韦听了后,有些心动。

    王灿的话,的确戳到了典韦的软肋。他自己可以受苦,可妻儿也跟着受苦受累,不是典韦愿意看到的。

    但是,王灿说得很好听,典韦却有些犹豫,不知道能否相信王灿。停顿了片刻,典韦说道:“我杀了朝廷命官,你就不怕我连累你?”

    王灿闻言,翻了翻白眼,这问题,算是问题么?

    一个县府小官,还是欺良霸善的官员,杀了也就杀了。

    王灿笑说道:“典兄,你杀的官员是该杀之人,换做是我,只要是涉及我的亲朋好友,我也会奋起杀人。若说到典兄因为杀人连累我,这种事情大可不必担心,没有任何威胁。我刚开始只是黄巾军中的一名小兵,为了能活下来,杀了袁术大将纪灵,还有朝廷西园八校尉之一的下军校尉鲍鸿。”

    “后来孤身进入洛阳,归顺朝廷后被任命为汉中太守。但是,进入汉中的时候,汉中太守苏固想杀我,继续担任汉中太守,却反被我杀死。”

    “诸侯讨伐董卓,我领兵攻打董卓,其部将华雄被我麾下大将斩杀,李傕、郭汜等人也被我杀死,还有吕布麾下的一众将领,全部被诛杀。”

    “最近几个月,益州牧刘焉派遣三路大军攻打汉中,却被我反攻。刘焉虽未被我杀死,却因我而死。如今,我已被朝廷任命为益州牧,牧守一方。一路走来,不知杀了多少人,多少官员,典兄杀的官府小吏,实在是不值一提。”

    王灿说得风轻云淡,典韦心中却掀起滔天巨浪。

    好家伙,一个黄巾贼竟然成为割据一方的州牧,够厉害,令人佩服。

    典韦瞪大了眼睛,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一抹佩服。他站起身,背负着双手来回踱步,好半响才说道:“容我考虑一番。”

    说完,典韦朝茅草屋中走去。

    很显然,典韦是去找典氏商议。

    回到茅草屋中,典韦找来典氏,将王灿的情况说了一番,然后说道:“王灿想请我入蜀为官,你看如何?”

    对于妻子,典韦非常敬重。不仅是因为典氏知书达礼,更重要的是典氏不离不弃,并没有因为他杀了人,躲到深山老林就恶语相向,反而是相夫教子,非常贤惠,所以典韦才会主动找典氏商议。

    典氏听完后,也露出惊愕的神情,旋即说道:“夫君,这是老天爷给您的机会,您想一想,他是一方州牧,能主动邀请你,已经非常不错了。”

    典韦摇头说道:“可我对王灿不了解,他说得虽好,可若是入蜀后,被闲置在一边,岂不是明珠暗投,找错了人。”

    典氏伸手戳了一下典韦的额头,哼哼道:“夫君,什么叫明珠暗投?你还能比现在的日子更差么?阿满正在长身体,只要我们的日子能过得好些,你吃些亏也无妨。再说你的武艺这么厉害,就算从小兵做起,也能出人头地。夫君,切身相信你,一定能出人头地。”

    典韦嘿嘿笑着,伸手挠了挠脑袋,说道:“言之有理,我这就出去。”

    说完后,典韦便离开屋子,往外面走去。

    王灿坐在木墩上,智珠在握,有典满作为砝码,王灿相信典韦会同意的。他听见脚步声传来,回头望去。

    看见典韦脸上的神情,王灿顿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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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7章 月黑杀人夜

    典韦昂首阔步,大步走到王灿跟前,单膝跪在地上,抱拳道:“典韦,拜见主公。”

    “典兄请起,快请起来!”

    王灿神情欢喜,赶忙伸手托起典韦,将典韦搀扶起来。

    如今,有了典韦的投效,虽然王灿大军的实力未必增强多少,但王灿的安全系数可以说是噌噌的往上升。若是再遇到唐三带人袭杀,有典韦这头猛虎保护安全,轻易的就能杀出重围,击败敌人。

    王灿被唐三追杀,心中非常郁闷,可现在却很高兴。

    有道是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一场不大不小的祸事,换来一个猛将,值了!

    典韦站起身,恭敬地站在旁边,拱手道:“主公,韦既然拜您为主公,则上下有别。您直呼典韦的名字即可,不可称呼‘典兄’。”

    典韦性子耿直,脑子却很灵光,懂得上下有别的关系。

    成为王灿的下属,不可能再继续称兄道弟。

    王灿也没有谦虚什么,直接说道:“典兄,直呼其名不好,你的表字是什么?喊你的时候可以称呼表字,这就方便多了。”

    典韦尴尬一笑,挠头说道:“主公,韦出身卑微,家境贫寒,没有表字。”

    王灿想了想,说道:“不若我给你取一个表字,你看如何?”

    “嗯!多谢主公。”

    典韦嘿嘿一笑,脸上露出欢喜的神情。他拜王灿为主公,现在王灿给他取一个表字,这也算是荣耀,彰显着王灿对他的看重。

    王灿背着双手,来回踱步,考虑着典韦的表字。

    不知何时,典氏也从屋子走出来。

    她站在草屋外,望着王灿,清澈的眸子中闪烁着点点兴奋。典韦一直没有表字,这也算是她心中的一个遗憾。

    大汉朝,几乎每一个人加冠成年,都会有一个表字。

    根据《礼记?檀弓》上的说法,每个人成年后,需要受到社会的尊重。然而,同辈之间,直呼其名显得不恭敬,于是需要为自己取一个字,在社会上与别人交往的时候使用,以表示相互间的尊重。

    因此,古人在成年以后,名字只能由长辈和自己称呼,自称其名表示谦逊,而表字则是用来供社会上的人来称呼,亲朋友人之间的称呼也都是称呼表字,而不能直呼其名,因为直呼其名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典韦有表字,对于典韦来说,非常重要。

    王灿来回踱步,许久没有说话,让典韦和典氏都有些焦急难耐。

    典满从屋子中走出来,看见王灿站在外面来回踱步,眉头紧锁,不知道想些什么事情?而站在远处的典韦和典氏也都是面露急切之色,问道:“娘亲,你们在做什么啊,都不说话,感觉怪怪的。”

    典氏一下拉过典满,摇摇头,示意典满不要说话,王灿取得表字是典韦一辈子使用的,不能马虎。典满不明所以,只得愣愣的望着王灿。

    蓦地,王灿说道:“嘿,想到了。”

    典韦忙问道:“主公,您想的是什么字?”

    王灿笑了笑,说道:“典兄,你凶猛如虎,用‘山君’二字可好?”

    “山君?”典韦呢喃了一声,不明所以。他能识字,但学识不多,根本不懂其中的涵义,也不明白山君的意义。

    倒是典氏面露感激之色,缓缓走过来,长身揖了一礼,拜道:“妾身替夫君拜谢大人,山君者,虎也,正好适合夫君。”

    王灿笑道:“我也是想到遇见山君的时候,见他驱赶猛虎,状若天神。故此,突然想到‘山君’二字,这两个字正好作为典兄的表字。”

    典韦欢喜的拜道:“韦多谢主公!”

    典氏接着道:“大人,饭菜已经准备好,吃饭吧!”

    王灿点点头,随典韦一起去吃午饭。典氏又去给裴元绍准备一份,让典满给裴元绍送去,以免裴元绍饿肚子。

    一连几天,王灿都留在典韦家中,并没有离开。

    树林外,埋伏的士兵也没有进入树林搜山。

    期间,典韦和王灿曾经几次到树林外,发现埋伏在外的士兵。这些士兵都想守株待兔,等王灿和裴元绍主动地走出树林,好一举擒下王灿。

    六天的时间,裴元绍伤势大好,小腿的伤口结痂,只是还不能下地行走。

    王灿和典韦一边在山林中猎捕动物,一边清理山林深处小路的荆棘。典满在家中闲得无聊,便随王灿和典韦一起去开荒。虽然山路崎岖难行,并且布满杂草和枯叶,却还是被王灿和典韦清理干净,弄出一条道路出来。

    通往阳翟县的道路,几天之内,就被两人清理出来。

    ……

    时间匆匆流逝,一晃便是十天过去。

    裴元绍右腿的伤势恢复得差不多,伤口上结的痂都已经完全脱落。他已经能自由的下地行走,而且不会感觉到痛感,只要不做剧烈运动,不猛然发力,右腿便没有大碍。

    还没到十五天,裴元绍便准备离开。

    早在几天前,离开的山路就已经梳理出来,只等裴元绍右腿恢复,便离开山林。

    裴元绍因为腿伤耽搁十天时间,心中非常难受。若是再耽搁几天,他心中更加不好过。因此,身体恢复,右腿没有大碍后,裴元绍就准备让王灿离开,前往鲁山渡口,和甘宁、荀攸等人汇合,返回益州。

    裴元绍想提出离开的事情,可王灿和典韦却没在家中。

    山林外,李炙派来的士兵躲在官道周围。

    已经过去十天时间,没见到半个人影,士兵们都有些心浮气躁了。

    “诶,都已经过去十天了,还没任何动静。这样拖下去,得等到猴年马月啊。躲在树林中的两个人不会被山野猛兽碰到,死在山中了吧。”

    一名身体瘦高的士兵蹲在草丛中,脸上露出不耐之色。

    “哟呵,你不想呆在这里,就回去呗。嘿嘿,看你回去后,李大人怎么处置你。”一名精壮士兵嘴中叼着半截草根,脸上露出戏谑的神情。瘦高士兵闻言,翻眼白了精壮士兵一眼,露出无奈的神情。

    官道外,士兵们都无精打采,小声的聊天。

    树林里面,响起悉悉索索的响声。

    声音很小声,几乎没有什么动静,躲在官道外的士兵根本无法听见。只见两个身影蹲下来,躲在树林和杂草中,两人身上和头顶都有杂草遮掩着,挡住外面的视线,以免被埋伏在官道外的士兵发现。

    其中,左侧的人是典韦,右侧的人是王灿。

    典韦埋着头,脸上露出兴奋地神情,压低声音说道:“主公,还有几天咱们就要离开,干脆临走前干一票,把这群龟孙子都杀掉,杀了他们再离开。”

    王灿眼中也闪过一抹冷意,这些士兵短时间不搜山,是等着他们出去。

    可长时间后,肯定会进入山林搜山的。

    典韦有妻子和儿子,这两个人没有武力,都是累赘,而且裴元绍的腿伤还没有完全恢复,一旦被士兵找到居住的地方,非常被动。王灿思虑一番,说道:“山君,我们回去,好好商议一番,白天不好动手,晚上才有动手的时间。”

    “好,从长计议,才能尽兴杀敌。”

    典韦嘿嘿冷笑,跟着王灿悄悄地离开山林,返回住处。

    草屋外,裴元绍坐在木墩上,等王灿和典韦返回。

    他望着远处,突然看见王灿回来,顿时露出欢喜的神情,赶忙站起身,朝王灿拜道:“裴元绍,拜见主公。”

    王灿扶着裴元绍,说道:“老裴,别站着,你右腿还没恢复,不能长久站着。”

    裴元绍摇摇头,说道:“主公,末将右腿伤势恢复,已经没有大碍,只要不猛然用力,就不会有问题,寻常走路是可以的。”说到这里,裴元绍正色道:“主公,我们逗留了十天时间,老甘和荀先生肯定等急了,启程前往鲁山渡口吧。”

    王灿摇摇头,说道:“不急,等你右腿恢复后,再启程离开。”

    见王灿不答应,裴元绍单膝跪在地上,说道:“主公,逗留十天,末将已经心有不安,请主公即刻启程,您不答应,末将长跪不起。”

    王灿叹道:“老裴,你这是何苦呢?”

    裴元绍坚持说道:“请主公启程,赶往鲁山渡口。”

    王灿无奈,只得答应下来,说道:“好,我们今日启程,前往阳翟县,转道鲁山渡口。”

    裴元绍这才站起来,笑道:“主公英明!”

    典韦听了裴元绍和王灿的谈话,眼珠子转了转,脸上露出兴奋地神情,说道:“主公,既然今日要离开,不如这样,先让裴将军他们先行一步,从小路往阳翟县前进,我和主公留下来干一票,杀掉藏在山林外的士兵。”

    王灿说道:“山君,这样做容易打草惊蛇,引起注意啊。”

    裴元绍也说道:“主公,早些离开,以免节外生枝。”

    典韦撇撇嘴,却只能点点头。

    但是,王灿话锋一转,说道:“晚上杀出去,却也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嗯,我们这样做,老裴、阿满和嫂子先行一步,走小路往阳翟县前进。山君使用老裴的狼牙棒,装扮成老裴,我们两人等天黑后,悄悄杀出去,作出往颍阳县方向突围的姿态,待引走官兵后,再返回山林,走小路追赶,这样一来,就能迷惑追捕我们的官兵,顺利往阳翟前进。”

    典韦笑道:“主公英明,韦佩服。”

    王灿也露出一抹笑容,眼中闪烁着道道冷光。

    定下计策后,典满带着裴元绍、典氏收拾行装,往山林中的小路行去,因为路上都已经清理干净,非常容易行走,三个人走小路并没有遇到什么困难。至于王灿和典韦,则留在茅草屋中,等待天黑。

    时间匆匆流逝,黑夜,静悄悄的,漆黑一片。

    正因为如此,才是杀人的大好机会。

    月黑杀人夜,当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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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8章 虚晃一枪

    夜色深沉,漆黑如墨。

    冬日的夜晚,更是寒风冷冽,冷气逼人。

    这样寒冷的天气,干枯的树枝上都已经挂上冰渣子。树林中,却突兀的出现四道黑影,这四道影子中,两个影子微微躬着腰,两个影子挺直身体。

    四个人,快速前进,朝官道方向奔跑。

    “嚓咔!嚓咔!”

    大脚踩在地面上,发出嚓咔的声响。

    时间不长,四个影子奔跑一段距离后,突然在山林边缘停了下来。蓦地,其中两个微微躬着腰的人影在林中蹲下身体,停止前进。然而,另外两个身影依旧是身体笔直,继续前进。片刻之间,两道人影就接近官道,快要抵达官道上。

    这时候,这两个人影不知道是什么缘故,竟然停在原地,在官道边缘来回的晃动,好似在张望周围,打量着什么。

    “嚓咔!”

    寂静的夜空中,响起突兀的声音。

    官道周围,一名躲在草丛中的士兵听见声音后,快速伸出脑袋,在周围张望一番。他望见山林外出现两个人影,顿时兴奋起来,赶忙伸手摇醒旁边的士兵,低声道:“快,快看,出来了,躲入山林的两个人终于出来了,赶紧的,叫醒所有人。”

    一个传一个,眨眼工夫,所有士兵都醒过来。

    “杀!”

    黑夜中,突然响起一声大吼。

    声音不大,却非常尖唳,所有士兵都听见这声大吼,刹那间,一群士兵从官道周围涌出来,快速冲上去。

    士兵的人数非常多,足有一百多名士兵。这些士兵每一个都手持长矛,快速朝着官道边缘的两个人影冲上去。那两个人,好似是被吓傻了,一动不动。冲在最前面的士兵眼见距离越来越近,猛地咬咬牙,脚下一跺,整个人突然一跃而起,手中的长矛快速探出,刺向在官道边缘的左侧的人。

    “嚓咔!”

    长矛刺入身体中,并没有发出矛尖戳如血肉的声音。声音很清脆,好像是长矛劈断枯枝,非常悦耳。

    此时,另一名士兵也冲上来,挥舞者手中的长矛砸向站在右侧的人的脑袋。

    “砰!”

    又是一声脆响传来,只见右侧的人一下歪倒,脑袋被长矛打烂。但是长矛砸在脑袋上,或者是长矛刺中身体,却没有听见惨叫声,只有长矛刺入身体中,响起的淡淡脆响。紧跟着两个士兵之后,又有数名士兵冲上去,将两个歪歪斜斜的人打得稀巴烂。

    “不好,是稻草人。”

    一名士兵眼见,看见倒在地上的全是稻草,猛然大喊一声。周围士兵闻言,低下头看去,只见两个稻草人摔倒在地上,已经不成*人样。但是两个稻草人都穿着衣服,脑袋上蒙着头巾,很难被辨认出来。

    两个草人背后,都有两根长长的木棍夹住稻草人,用来支撑草人往前挪移。

    “啊!啊??!”

    突然,两声惨叫声响起。

    只见一杆狼牙棒挂着呼啸声,猛然砸落下来,狼牙棒砸在士兵身上,尖刺瞬间刺破血肉,发出噗噗的声音。仅仅是一招,狼牙棒就把两个士兵砸成肉泥。

    与此同时,一口透着冷光的大刀落下。

    只听见噗的一声,一颗脑袋冲天而起,一腔滚热的鲜血从脖颈上喷洒出来。

    这两人,正是王灿和典韦。

    两人一出招,就杀了数个士兵。

    一开始,王灿和典韦都没有直接冲出来,而是先使用木棍捆绑在稻草人身上,将稻草人逐渐的往官道方向挪动,然后弄出嚓咔的声音,引起埋伏在官道周围士兵的注意。等到用两个稻草人成功吸引士兵的注意力,王灿和典韦快速摸上去,打了埋伏在周围的伏兵一个措手不及。

    锋利的汉刀连连劈砍,刀光闪烁,几颗头颅冲天而起,洒下一蓬蓬鲜血。

    王灿使用汉刀,力量十足,端的是凶猛无比,

    “咻!咻!”

    在汉刀劈砍的同时,狼牙棒挂着刺耳的呼啸声,不断地起伏落下。随着狼牙棒不停地砸落下来,一个个士兵被狼牙棒杀死。典韦天生神力,三大五粗,又加上后天的锻炼,本就属于力量型人物,他的力量比裴元绍厉害几倍都不值,一杆狼牙棒挥舞起来,密不透风,更加凶猛。

    片刻时间,不知道有多少士兵被典韦杀死。

    这一次突然袭击,也导致伏兵使用的长矛没有起到作用。伏兵使用长矛攻击的优势,顿时被典韦和王灿打乱。

    “快,集合起来,用长矛攻击。”

    一名老兵见情况不妙,突然大吼一声。

    顿时,周围的士兵快速集合。

    每一杆长矛的长度足有一丈长,攻击范围非常广。然而,典韦手中狼牙棒挥舞起来,瞬间就能破掉长矛的攻势。典韦脚踩阴阳,双手不停地抡转狼牙棒,砸向一个个士兵。狼牙棒划过天空,带着锐啸声落下,所过之处,鲜血喷溅。

    这些士兵中,很多士兵没有和裴元绍交过手,不知道典韦的底细。

    同时,现在正是寒冬季节,夜色深沉,天色黑暗,典韦快速腾挪闪动的时候,根本没有士兵特意去辨认典韦的面貌。

    因此,典韦就变成了‘裴元绍’。

    王灿跟在典韦身后,有典韦掩护,他并不惧怕这些使用长矛的士兵。

    典韦一阵冲杀,迅速破开伏兵的包围。

    王灿见典韦冲杀一阵,就杀得伏兵人仰马翻,根本没有士兵能够抵挡典韦。然而,这些士兵无法全部斩杀殆尽,因为一旦典韦表现得太厉害,肯定会吓跑所有的士兵,便又会有士兵返回颍川去报信。

    因此,王灿张嘴大吼道:“裴元绍,不要恋战,立刻东南方向突围。”典韦闻言,心中好笑,却还是大吼道:“主公放心!末将立刻往东南方突围。”

    “滚开,挡我者死!”

    典韦大吼一声,狼牙棒迅速挥舞,快速砸出。

    王灿挡在典韦身后,保护典韦的后方;典韦狼牙棒挥舞,护住王灿。两人一攻一守,配合得天衣无缝。没有后顾之忧,典韦更是肆无忌惮,挡在东南方向的士兵见典韦冲来,赶忙躲开,不敢和典韦交战。

    转眼间,王灿和典韦冲出重围,摆脱伏兵的追击。

    两人一路奔驰,半个时候就甩掉后面的士兵。

    这些士兵跑了一阵后,根本不敢继续追上去,一方面是夜色太黑,难以追赶;另一方面是‘裴元绍’太厉害,狼牙棒的威力比十天前厉害了好几倍。士兵们使用长矛无法压制‘裴元绍’,只得眼睁睁的看着王灿和‘裴元绍’逃走。

    不过,这些士兵却记住了王灿逃窜方向。

    有了王灿逃走的方向,领兵的校尉立刻派士兵赶往颍川,向李炙禀报消息。同时,校尉领着士兵返回,慢腾腾的离开。

    ……

    东南方几里外,王灿和裴元绍停下来。

    “呼呼!”

    王灿深吸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典韦跑了一阵后,没有大碍,他单膝跪在地上,耳朵贴近地面,倾听着地面的动静。片刻后,典韦站起身,说道:“主公,后面已经没有追兵了。如今,我们往东南方向奔跑的消息透露出去。明日一早,应该会有无数的士兵奔向颍阳县,嘿嘿,这可是好现象啊。”

    王灿点点头,吩咐道:“走,加快速度原路返回,去追赶老裴。”

    “诺!”

    典韦听后,和王灿一起,调转方向,朝原来的山林奔去。因为王灿虚晃一枪,成功将士兵的视线转移。

    至于王灿和典韦,两人趁着黑夜,快速跑向山林。

    黑夜中,两个人影消失。

    ……

    漆黑的夜,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动静。

    时间不停地流逝,不知何时,东边的天际已经出现一抹鱼肚白。

    颍川城门嘎吱一声打开,几名士兵快速窜进城中,往‘悦来酒楼’对面的住宅跑去。咚咚的敲门声响起,不多时,家丁打开门,几名士兵进入宅院后,在大厅中等候着。约莫一刻钟后,李炙从后院走出来,睡眼惺忪,显然是还没有睡醒。

    “王灿和裴元绍的人头呢?”

    李炙环顾一圈,没有看见王灿和裴元绍的头颅,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由于几名士兵神情轻松,衣衫上没有太多的尘土,这肯定不是被王灿和裴元绍打败的迹象,可是却没有看见王灿和裴元绍的头颅,难道是跑掉了?

    李炙心中升起不妙的感觉,等待着士兵的答复。

    士兵看见李炙神色阴沉下来,赶忙说道:“大人,王灿跑了。”

    “啪!”

    李炙一个箭步冲上去,一巴掌扇在士兵脸上,大骂道:“蠢货,都已经派遣一百士兵埋伏在山林外,让你们守株待兔杀死王灿,这么简单的事情竟然都没有办到,要你们有何用?哼,让你们吃好、穿好、喝好,可你们连一个人都杀不死。”

    士兵脸上冒起五指印,却不敢反驳,只能低头说道:“大人,您听小人解释。”

    李炙鼻息咻咻,说道:“你且详细道来。”

    士兵仔细的把过程说清楚,然后又着重强调王灿往东南方向突围。李炙听后,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喃喃自语道:东南方向?东南方唯一的县城只有颍阳县,莫非王灿和裴元绍想从颍阳县突围?

    李炙觉得很有可能,立刻吩咐道:“快,立刻派士兵传达命令,在颍阳县布下关卡,严密盘查过往的行人,一定要找出王灿的踪迹。”

    “诺!”

    士兵抱拳应答一声,转身就准备离去。

    不等士兵离开,李炙又叫住士兵,吩咐道:“别着急,王灿他故意说出颍阳方向,说不定是声东击西,故意吸引我们的兵力。哼,雕虫小技。你立刻传达命令,让颍川郡所有县城都设立关卡,严密盘查王灿和裴元绍,务必要找出两人,解决后患。”

    “诺!”

    士兵停顿片刻,见李炙没有命令后才离开。

    李炙望着空旷的大厅,冷笑道:“王灿啊王灿,你必须死,只要你死了,益州刚稳定下来的局面就不攻自破。到时候,蜀中大地就是太师的囊中之物,哼,不管你有什么计谋,我都要杀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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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9章 后路被断

    鲁山县渡口,一艘小船停靠在江边。

    这艘船,正是甘宁和荀攸等人乘坐的小船、

    荀攸、甘宁等人离开道观后,马不停蹄的赶路,用了几天时间,终于赶到鲁山渡口。其后,便一直在鲁山渡口等候王灿。只可惜,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天,依旧没有等到王灿和裴元绍,长久的等待,让甘宁和荀攸都担忧王灿的情况。

    幸好缉拿王灿的告示不断张贴出来,证明王灿和裴元绍都没有被抓住,才让两人有些放心。正是如此,甘宁才忍住,没有离开鲁山渡口,带人去寻找王灿。

    然而,十天时间,已经磨光了甘宁的耐性。

    船舱中,王灿和甘宁相对而坐。

    甘宁一脸忧愁,说道:“荀先生,我们在江边等了近半个月时间,没有得到半点主公的消息,派去寻找主公的士兵也没有发现主公的踪迹,这样下去太被动,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一点。而且小船停靠在江边,随时都可以退走。我留下是十余人保护你的安全,我带着其余的士兵上岸,去寻找主公。”

    荀攸摇摇头,问道:“甘将军,若是你离开鲁山渡口,而主公又带着裴将军返回渡口,岂不是浪费时间么?”

    甘宁扬起脖子,大声说道:“我每天返回渡口一趟,这样总不会有问题吧。”

    荀攸说道:“甘将军,你若是每天返回渡口,就只能在鲁山县附近寻找主公,无法赶到颍川郡城。然而,主公带着裴将军往颍川西面逃去,势必要进入山林。颍川西面山高林多,主公什么时候回来,是未知之数,而且一旦主公返回,后面很可能有追兵跟随。因此,请将军留在船上。”

    甘宁神色急切,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该怎么办?”

    荀攸正色道:“固守鲁山渡口,才是正理。”

    甘宁说道:“若是主公遇险,我等岂不是眼看着主公被攻击,却坐视不理。这是什么道理?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荀攸问道:“甘将军,你有找到主公的办法?”

    甘宁白了眼荀攸,主动出击都被否定了,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再说,他又不会算卦占卜,根本无法确定王灿的位置。甘宁叹口气,脸上带着落寞的神情。良久,甘宁才说道:“荀先生,我就再等两日,两日后还没有主公的消息,我就带人去寻找主公,你乘船独自返回益州。”

    “轰!”

    甘宁话音落下,船外响起一声巨响,使得大船不停地晃动。

    甘宁和荀攸坐在船舱中,也感到大船微微晃动。

    “哒!哒!”

    急促的脚步声从船舱外响起,一名士兵快速跑进来,大吼道:“报!”士兵神色焦急,急匆匆的跑进船舱,单膝跪在地上,拱手道:“拜见将军,荀大人!”

    甘宁见士兵神情慌张,问道:“发生什么事情,竟如此慌张?”

    士兵回禀道:“将军,岸边有几百名士兵,这些士兵飞快的朝小船冲过来,并且还用抛石机抛掷大石攻击船体。”

    “什么?”

    甘宁猛然从坐席上站起身,朝荀攸拱了拱手,然后直接往船舱外走去。士兵也跟在甘宁身后,快速朝小船甲板上跑去。

    两人来到甲板上,只见岸边摆放着几架抛石机。

    同时,几百名士兵快速涌过来,想要冲到小船上,发起攻击。幸好船体高,士兵还在不停地攀爬,才没有冲上小船。

    岸边的抛石机很陈旧,抛掷大石的速度很慢,嘎吱作响。

    抛掷出来的大石没有准头,都是随意抛射,但江面的宽度不大,小船又非常大,很容易被大石投中。几块大石被抛掷出来,腾空跃起,挂着一股呼呼声音,落在甲板上,刹那间,响起轰轰的声音,甲板被砸出一个打动,大船也是一阵震动。

    船锚落在江中,小船停靠在江边,一个个士兵在大石落下的时候,攀爬上船舷,冲上了小船甲板。

    “杀!杀!”

    声声大吼响起,一个个士兵迅速朝甘宁等人冲去。

    “起锚,退往江心。”甘宁神色镇静,并没有丝毫慌乱。他大吼一声,让麾下士兵收起沉在江中的船锚,往江面中心行去。

    小船起锚,离开江岸后,便没有士兵能上船。

    “哗啦啦!”

    小船行驶,攀爬在船体外的士兵纷纷落下水,在冰冷刺骨的水中扑腾着。这时候,已经冲上船的士兵便成了孤军,没有援军,没有后续力量。

    甘宁冷哼一声,猛地拔出横江刀,杀向站在甲板上的士兵。

    这段时间,甘宁心中一直憋着一股闷气,非常烦躁。他看见数十个站在甲板上和锦帆兵交战的敌军,心中的怒气升腾起来。他怒喝一声,脚步腾挪,横江刀不断地劈出,刀光闪烁间伴随着刺耳的呼啸声,便有一蓬蓬鲜血喷溅出来。

    “杀!”

    “杀!”

    甘宁不断地大喝,手中横江刀成了夺命的阎王帖子,一个个敌军眨眼就成为刀下亡魂。几十个士兵,一刻钟不到就被甘宁杀了小半,剩下的十数个士兵收拢在一起,惊恐的望着甘宁,脸上露出畏惧的神情。

    “扑通!”

    一名士兵害怕被甘宁杀死,身体一跃,跳入冰冷刺骨的江水中。旋即,其余的士兵也都是有样学样,跟着跳入江中。

    甘宁环视一圈,见并没有人员伤亡,心中才放下心来。

    然而,一架架抛石机嘎吱嘎吱的投掷出大石,让小船如同暴风雨中的一艘小船,风雨飘摇,非常的危险。

    小船退往江心,也难以避免大石。

    无奈之下,甘宁下令让小船往下游行驶,摆脱抛石机。

    半天后,小船成功的摆脱追赶的士兵和抛石机。等到傍晚时分,天色昏暗下来的时候,小船再一次被抛石机攻击,迫使甘宁下令,让小船继续往下游行驶。

    连续两天,小船已经离开鲁山县,远离鲁山渡口。

    船舱中,甘宁说道:“荀先生,追赶的士兵肯定知道我们的身份,才会不断地追击。他们不可能让我们呆在鲁山渡口,而且这些士兵步步紧逼,等候主公乘船南下已经不可能。这样吧,我带十个士兵上岸,返回鲁山渡口等候主公,你带其余士兵返回益州,稳定局面。”

    荀攸闻言,无奈的点头同意。

    他本想留在鲁山渡口,等王灿一起返回。

    然而,面对抛石机不断地攻击,小船无法在江中立足,只能返回益州。甘宁深吸口气,拱手离开船舱。他找来驾船的士兵,吩咐士兵驾驶小船返回益州,然后带着十个锦帆兵北上,返回鲁山渡口。

    ……

    王灿和典韦连夜赶路,次日中午,才追赶上裴元绍、典满和典氏。

    一行人走小路,往阳翟县方向行去。

    两天时间,终于赶到阳翟县。

    快要离开山林的时候,典韦非常的谨慎,他建议王灿和裴元绍等人暂时留在山林,他去山林外探查消息。

    一个时辰后,典韦返回山林。

    典韦一路疾驰,神色焦急,王灿看见典韦的神色,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等典韦走到跟前,王灿问道:“山君,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典韦拱手道:“主公,大事不妙,颍川郡所有的县城都发布了通缉令,并且重要位置都设立关卡,防止我们离开。如今阳翟县已经贴出缉捕令,设立关卡阻拦。主公想离开阳翟县,就必须接受检查,可您的相貌被张贴出来,恐怕难以通过。”

    王灿倒抽一口凉气,露出凝重的神情。

    好家伙,他将目标引到颍阳县,可结果却是颍川郡所有县城都设立关卡,阻拦他离开。想要杀他的人,真是下足本钱,不达目的不罢休啊!

    颍川郡的势力范围,王灿是知道的。

    即使董卓领兵退到长安,颍川还是属于董卓的势力范围。能够大规模的调动士兵,唯有董卓才行。

    想要让他死在颍川,无法返回益州,这绝对是李儒的手笔。

    典韦神色凝重,说道:“主公,您出去肯定会被查出来,必须重新换装,并且将面貌遮住,以免离开树林后,被人认出来。”

    王灿摇头道:“山君,蒙上面目是换汤不换药,没有多大用处。你立刻出去一趟,找些假胡子回来。嗯,再找些木炭回来,我有大用。”

    典韦抱拳回答,转身离开。

    半个时辰,典韦将王灿需要的东西都拿回来。

    王灿将假胡子和木炭放在地上,将系在头上的发髻散乱开来,用一根绳子吸住。又用木炭将脸上的肤色改变,使得面目变得黝黑,随后王灿又将眉毛休整了一番,把双眉变成浓眉,等王灿贴上胡子,整个人的气质顿时发生改变。

    浓眉大眼,肤色黝黑。

    这绝对是不同于王灿形象的,唇上的两撇胡子更显得非常成熟。王灿站在原地,浑身的气质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典满拍掌欢呼道:“哇,真的大变样,认不出来了。”

    裴元绍见王灿摇身一变,成为浓眉大眼的中年汉子,忙说道:“主公,末将也被通缉,怎么改变一下呢?”

    王灿见裴元绍颌下的络腮胡子,嘿嘿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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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0章 如何返回益州?

    裴元绍看见王灿咧开嘴,露出贼笑的神情,突地往后退出一步。

    不知怎的,他心中突然升起不妙的感觉,好像是掉入狼窝里面。等了片刻,裴元绍主动问道:“主公,您都已经大变样,我该怎么修改一下,才能大变样呢?”

    王灿笑说道:“老裴,我们和那些士兵交手,是夜晚时分,他们虽然见过你,可夜色笼罩下,又时隔半个月,脑中的印象早就模糊了。”

    “现在贴出来的画像不过是根据鼻子、眼睛、眉毛、胡须等特征描绘的,只有三分像你,并且检查的重点也是你脸上的络腮胡子,只要你脸上的络腮胡子全部剪掉,再把浓密的眉毛弄得稀疏一点,足够蒙混过去。”

    王灿笑了笑,露出戏谑的神情。

    想想裴元绍没有大胡子,会是怎样的情景?

    典韦听了后,也附和着说道:“主公言之有理,外面张贴出来的画像虽然和裴将军有三分像,重点是大胡子和眉毛,若是裴将军颌下的大胡子消失不见,再将眉毛修剪一下,应该能蒙混过去。”

    裴元绍惊愕的看着一唱一和的王灿和典韦,左看看,右瞅瞅,旋即长长地叹口气:“好吧,为了返回益州,末将拼了,剪掉胡子,修剪眉毛。”

    典韦从行囊中拿出一柄小刀,不多时就解决了裴元绍颌下的大胡子。

    裴元绍伸出手,摸了摸颌下粗壮刺手的胡茬,苦涩一笑。这一趟出来后返回益州,不仅没有吹嘘的资本,少不得还要被周黑子取笑一番。

    王灿盯着裴元绍,说道:“山君,你见过外面的画像,老裴和画像上还有什么相似的地方没有,早些提出来,做些修改,以免遇到检查的时候露出马脚。”

    典韦端详片刻,说道:“发髻,裴将军的发髻还需要修改一下。”

    “别,别,别!”

    裴元绍伸出手,一连说出三个‘别’字。

    他不停地往后退,惊恐的看着典韦,摇头道说:“头可断,发不可断。胡须勉强还可以剪掉,头发却不能剪。老典啊,你虽说是我裴元绍的救命恩人,也不能这样折腾我啊?若是剃一个光头出去,不仅威名丧尽,还成了出家的僧人,你还是另想办法吧。”

    王灿笑道:“老裴,甭担心,你的头发不会剪掉的,你要是剃个光头和我们走在一起,显得不伦不类,那才更容易露出马脚呢。”

    “呼呼!”

    裴元绍长长地舒了口气,紧绷的神情终于放松下来。

    突然,典满虎头虎脑的把脑袋凑过来,说道:“爹爹,将裴将军的发髻扎成我这样的吧,再让他装一个傻子,满口黑牙,留着哈喇子,歪着脑袋,那多好啊,哈哈哈……”

    典满嘿嘿直笑,眼中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

    裴元绍瞪了眼典满,骂道:“典满,你个兔崽子,亏老子对你这么好,你竟然在关键时候落井下石,我回到益州后,一定要好好地收拾你。”

    典满跑到典韦身后,吐了吐舌头,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典韦问道:“主公,阿满的建议你认为如何?”

    王灿笑道:“阿满很聪明,建议很好。”顿了顿,王灿拍板说道:“就按照阿满说的办。老裴啊,辛苦你了,你的发髻重新梳理成童子的发髻,然后大嘴张开,翻出白眼,一定要装出一副傻样出来。必要的时候,可以吐唾沫,流口水,嗯,能否过关,全看你了。”

    “兔崽子,回去后一定收拾你。”裴元绍又瞪了典满一眼,幽怨的望着王灿,无奈的点点头同意。

    一行人,准备好后,往树林外走去。

    半天时间,王灿、典韦等人抵达阳翟县。

    五个人并没有全部进入县城,而是由典韦一人进城买了几天的干粮,顺便打探消息。一刻钟的时间,典韦便拿着面饼出来,压低声音说道:“主公,我询问了一番,前方三里处设有关卡,检查每个从阳翟县离开的百姓。”

    王灿点点头,抬头看了眼天色,说道:“距离天黑至少还有两个时辰,我们暂时停留一个时辰,等天色稍微昏暗下来,再去接受检查,这样的几率大一些。”

    “诺!”

    典韦回答一声,带着几人找了处空旷的地方,坐下来休息。

    时间流逝,天边的艳阳落下。

    一个时辰后,天色已经不早,落日的余晖消失殆尽,天色逐渐的黑暗下来。当王灿和典韦等人站起身,正要前往关卡的时候,忽然又有十余个百姓从城中跑出来,快速朝关卡走去。王灿见此,笑道:“人多混杂,加快速度,跟上去。”

    五个人,跟在十多个百姓身后,往关卡走去。

    ……

    关卡处,一排排拒马将道路阻拦起来,过往的百姓排成一列,只能等待检查后,从拒马中间隔开的位置离开。

    十余个士兵站在道路两侧,手中拿着画像,正一个个的比对着。

    一个个百姓,不停地跟上去,接受检查。

    检查的百姓当中,妇女、孩童和老人可以直接过去,必须要接受检查的是中年人和青年人。因此,检查的速度还是挺快,并不会耽搁多少时间,走在王灿等人前面的十多个百姓,顺利的通过检查,没有受到苛责。

    典氏和典满在不接受检查的范围,顺利的通过检查。

    剩下的,只有王灿、典韦和裴元绍。

    裴元绍走在王灿和典韦前面,他身穿粗布麻衣,歪着脑袋,斜张着嘴,露出一排黑乎乎的牙齿,一抹晶莹的哈喇子从嘴角流出来,吊在嘴角,感觉非常恶心。更重要的是,裴元绍双目发愣,呆呆的望着前方,一看就是傻子。

    不仅如此,裴元绍颌下也没有大胡子。

    因此,裴元绍的相貌和画像上有着很大的差距,这样的表情落入检查的士兵眼中,直接将裴元绍放了过去。

    到时轮到典韦的时候,士兵将典韦叫住。

    一名士兵拿着画像,仔细的比对一番后,最终还是摇摇头。

    典韦,也顺利闯过关卡。

    王灿唇上粘着小胡子,颌下粘着三缕短须,一副酸儒做派。他没有大胡子,也不像原来那样只有黑乎乎的胡茬,并且脸上的肤色也发生变化,和画像上有着很大的差距。虽然王灿的身高和体重没变,但这里的检查只有画像,士兵看见王灿的相貌后,比对一番,依旧摇摇头,将王灿放过去。

    “呼呼!”

    王灿走过关卡,舒了口气,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正当王灿等人往前走的时候,身后传来士兵的喊声:“你们五个人,稍等一下!”

    一句话,让典韦和裴元绍都紧张起来。

    王灿神色凝重,他朝典韦点点头,示意典韦回去。典韦走到士兵身旁,问道:“兵老爷,您叫住我们,有什么事情?”

    喊话的士兵将王灿和裴元绍的画像递给典韦,说道:“看你的装束和打扮,应该像是山里人,这两幅画像给你留着,若是遇见画像上的两个人,立刻去县府举报,可以得到一百金,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够你吃一辈子了。”

    “多谢兵老爷,多谢兵老爷。”

    典韦脸上带着喜色,说道:“兵老爷,我可以走了么?”

    士兵摆摆手,道:“走吧,走吧。”打发了典韦,士兵又转身回到关卡旁边,继续检查路过的百姓。

    王灿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继续向前走。刚刚被士兵突然叫住,他心中可真是紧绷着一根弦。裴元绍歪着脑袋,依旧是那副装扮,那憨傻的模样令典满笑个不停,五个人加速赶路,没过多久就消失在关卡中。

    离开阳翟县,距离颍川的距离变得更加遥远。

    越往外走,检查的力度越疏松。

    整个颍川郡的关卡检查,是典型的内严外松,以阳翟县、颍阳县为界限,这些县城以内,检查得非常严格,每一个路过的百姓都要用画像比对着检查。但是,阳翟县和颍阳县以外,检查就非常轻松,有的地方挂羊头卖狗肉,名义上是检查,却设下关卡收过路费,只要交钱就能过去,不给钱的不让过。

    王灿、典韦等人离开阳翟县后,途径襄城县,最后抵达鲁山县。

    抵达鲁山县,裴元绍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赶往鲁山县渡口。然而,王灿摇头拒绝了裴元绍的请求,让典韦在县城外找了一个住处,五个人在村中住下。

    安顿下来后,王灿立刻让典韦去打探消息。

    其中原因,是因为颍川郡戒严。

    荀攸和甘宁等人逃窜的方向短时间不会被察觉,但过了这么长时间,肯定已经暴露,鲁山渡口也不一定是安全的,因此王灿先让典韦去鲁山渡口查探情况,再决定是否前往鲁山渡口。

    王灿和裴元绍一路行来,多亏有典韦,否则难以逃出来。

    所有的消息,都是典韦去打听的。

    有典韦去打听消息,王灿才能提前知道情况,从而早早做出安排,应对出现的局面。若是没有典韦相助,王灿恐怕已经是步步维艰,行动困难。

    典韦去打探了附近的消息,急匆匆的回到住处。

    他脸上带着急切的神情,说道:“主公,渡口没有任何船只,如何是好?”

    王灿露出惊讶的神色,惊呼道:“怎么可能没有船只?兴霸和公达一起返回鲁山渡口,一定会在渡口等候,不可能不在。”

    典韦说道:“主公,甘将军和荀先生是否被袭击,不得以先行返回益州。”

    王灿思虑一番,道:“嗯,有这个可能。”

    裴元绍问道:“主公,老甘和荀先生若真是离开,我们怎么返回益州?”

    王灿闻言,顿时陷入沉思当中。没有船只承载几人南下,返回益州就成了万里长征,难以赶路。

    如何返回益州,从哪条路返回益州,摆在了王灿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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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1章 南下荆州

    客厅中,气氛凝滞。

    王灿抬头望着大厅外,神色格外的冷静,仔细的盘算着该怎么返回益州?裴元绍和典韦都是把目光看向王灿,等着王灿作出决定。

    王灿是主公,主意自然是王灿拿。

    一时间,大厅中静悄悄的。

    沉默许久,王灿突然站起身,往大厅外走去。他走到一颗枯树旁边,折下一根枯枝,蹲在地上,将益州、荆州、颍川、汝南的地理位置勾勒出来。

    典韦和裴元绍也相继走出来,站在王灿身旁,静静的观看。

    裴元绍看着王灿快速勾勒出来的图形,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一抹喜色,说道:“主公,昔日末将随主公一道进入汉中的时候,是从汝南郡出发,途经南阳郡宛城,最后抵达上庸县,然后进入汉中地界。我们现在在鲁山县,正好被夹在汝南和宛城中央,不如我们走原来的老路,绕到宛城,从上庸回到汉中,再返回成都。”

    王灿用枯枝将鲁山周围的大致地图勾画出来后,用枯枝指着汝南郡和宛城,问道:“老裴,你也在汝南呆过,应该知道汝南和宛城是谁的势力范围吧?”

    裴元绍立刻回答道:“这还用问,两座大城都是董卓的。”

    王灿又问道:“这次遭到伏击,你可知谁要杀我们?”

    裴元绍摇摇头,说道:“主公,当日我们遭到伏击,唐三曾说是受姓夏侯的人所托,前来杀我们。可后面却证明他们是军队中的人。由此说明唐三是故意栽赃曹操,肯定不是曹操所为,但真正的凶手是谁,末将不知道,请主公解惑。”

    王灿用枯枝点了下颍川和汝南,说道:“要杀我的,是董卓,或者说是董卓的女婿李儒更贴切!”

    裴元绍大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说道:“主公,您不是开玩笑吧,前不久您才娶了董卓的女儿作为小妾。现在董卓派遣士兵杀您,这不是让他的女儿守寡么,这样的事情董卓怎么做得出来啊?”

    裴元绍连连摇头,露出不相信的神情。

    王灿置之一笑,并没有出言解释。

    董卓嫁女,说穿了是王灿和董卓之间进行利益的交换。董卓为捆住王灿,才将女儿嫁给王灿,而王灿需要益州牧的名号,答应下来。

    双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本就是自愿的。对于董卓这样的大枭来说,一个女儿不值钱,就如同刘大耳的名言,女人如衣服,衣服破了还可以补起来。这事情放在董卓身上,也是一个道理。

    王灿死了,女儿守寡,对于董卓来说,不是大事情。

    典韦也识得情况,说道:“主公,既然汝南、宛城不能通过,为什么不南下荆州,从荆州转道益州,这就能回到成都。”

    王灿眼睛一亮,说道:“对,走荆州,定能万无一失。”

    裴元绍撇嘴说道:“主公,您走宛城要被董卓追杀,现在换了一条道走荆州,难道就不被刘表杀么?而且刘焉因为您的缘故,被气死。刘焉也会趁机杀您的,若是您出了问题,刘表更加能趁机进入益州。”

    王灿抚掌大笑,说道:“不错,不错!”

    但是,王灿话锋一转,脸上露出坚定地笑容,说道:“我是朝廷任命的益州牧,董卓可以杀我,曹操可以杀我,袁绍可以杀我,可是给刘表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杀我。”

    典韦望着王灿,眼中精光闪烁。

    坚定,从容,镇静,这才是他要效忠的人啊。

    裴元绍问道:“主公,这是为何?为什么其余人能杀您,刘表却不能?”

    王灿闻言,脸上露出笑容。刘表和刘焉一样,都是属于刘氏一族的老家伙,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其中刘焉优柔寡断,耳根子软,而刘表不仅优柔寡断,还非常好名声,王灿是朝廷任命的益州牧,大摇大摆的进入荆州,刘表不仅要招待王灿,还要保护王灿的安全。

    一旦王灿身死,罪名就落到刘表身上。

    这样的结果,刘表不愿意看到。

    正当王灿要说话的时候,屋子外,响起两声敲门声。

    “咚!咚!”

    两声叩门声在屋子外响起,立刻让王灿、裴元绍、典韦惊醒过来,都神色警惕,戒备起来。王灿目光转向典韦,吩咐道:“山君,你立刻去里屋,让阿满和嫂子赶紧藏起来,不要被发现。”

    “诺!”

    典韦感激的望了眼王灿,转身进入里屋。

    王灿看见典韦离去的背影,一颗心被吊了起来。

    典韦租赁庄子的时候,就曾经告诉庄子的主人,不要让人来打扰。然而,时间不长,门外竟想起敲门声,很可能不是庄子主人前来找典韦议事。因此,王灿非常的警惕。典韦进入里屋,王灿并没有让裴元绍立刻开门,而是等典韦安顿好典满和典氏后,三人来到门口。

    典韦沉声问道:“谁?”

    门外,响起清脆的声音:“锦帆贼!”

    典韦听了后,眉头皱起,眨眨眼,不明所以,心中也立刻警惕起来。王灿和裴元绍听见‘锦帆贼’三个字,身体却微不可查的颤了颤,脸上露出狂喜的神情。

    锦帆贼!

    这不正是甘宁的称号么?王灿听见‘锦帆贼’后,刚开始非常的兴奋,却很快冷静下来,摆手示意典韦不要说话。

    王灿沉声问道:“锦帆贼担任什么官职?”

    这个问题,知道的人很少。只有甘宁本人,以及甘宁麾下的心腹才可能知道。昔日甘宁返回汉中拜见王灿,被王灿封为‘横江将军’,这件事情没有公布出来,仅仅是王灿私下里将官职印绶给了甘宁。

    “横江将军!”

    屋子外,突然传来浑厚的声音。

    王灿听见声音后,脸上立刻露出欢喜的神情。

    这声音的主人,肯定是甘宁无疑。王灿赶忙打开房门,入眼处,正是甘宁。只见甘宁带着十个锦帆士兵站在门外,朝王灿拱手揖了一礼,然后快速随王灿一起进入院子。

    裴元绍兴奋不已,笑说道:“老甘,可等到你了。”

    甘宁伸出蒲扇大手,拍拍裴元绍的肩膀。

    旋即,他的目光看向典韦,问道:“主公,这位仁兄是?”

    王灿摆手指着典韦,介绍道:“兴霸,这可是我刚刚得到的一员虎将,名叫典韦,字山君。他神力无双,有万夫莫敌之勇。当日碰到山君的时候,他正在山林中追赶猛虎,相当厉害。这次我和老裴能够摆脱追兵,从重重包围中赶到鲁山,幸好有山君帮助,否则我们离开颍川都非常困难。”

    甘宁拱手道:“典兄辛苦了。”

    典韦抱拳道:“韦初来乍到,甘将军多多关照。”

    甘宁笑道:“你我同为主公帐下臣子,称呼老甘吧,这样亲切。”

    王灿站在一旁,见两人还准备继续客套,忙制止两人说话,说道:“走,大厅中说话。”四人进入客厅中后,王灿忙问道:“兴霸,怎么只有你一人前来,公达呢?”

    甘宁说道:“主公,荀先生已经乘船返回益州。”

    王灿听了后,脸上露出苦涩的神情,说道:“刚刚我和老裴、山君商议一番,决定南下荆州,从荆州返回益州。现在公达已经乘船返回,我们是真的要从荆州返回咯。”

    甘宁拱手说道:“主公不必担心,只要进入荆州地界,末将就能寻找到锦帆军,到时主公便能安全的返回益州。”

    王灿点点头,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

    裴元绍见王灿没说话,问道:“老甘,你在此等候多少日了?”

    甘宁说道:“我和荀先生在江边等候十日,没有等到主公,反而被鲁山县城的士兵攻击,不得不行船南下,由于士兵一路追赶,我便让荀先生先行返回益州,稳定局面,我则带着十个士兵留在鲁山县,等候主公回来。”

    说到这里,甘宁脸上露出庆幸的神情,说道:“幸好听从荀先生的建议,留在鲁山县等候主公,若是前往颍川寻找主公,势必要和主公错过。”

    王灿接着问道:“兴霸,我们几人都改变装束,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甘宁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说道:“末将把麾下十个士兵分成三拨,分别安Cha在从北方进入鲁山县的三条路口,观察情况。只要是和主公、老裴面貌相似的人,我都让他们记录下来,然后再去打探消息。虽然工作量很大,很繁杂,却也是一条好办法。”

    裴元绍苦笑道:“我们都改变装束,还是被你认出来了。”

    甘宁笑道:“老裴,你改变装束只能骗不熟悉你的人,换做是我和我麾下熟悉你的士兵,根本不可能逃过去的。倒是主公,变化太大,竟没有人找到主公。”

    王灿闻言,哈哈大笑。

    裴元绍则是神色发苦,都已经把胡须割掉,还是被认出来了。

    甘宁看向王灿,问道:“主公,我们何时启程?”

    王灿说道:“离开鲁山县宜早不宜迟,等天黑之后,我们连夜赶路,离开鲁山县。我们这次的路线沿着淯水南下,进入荆州。”

    顿了顿,王灿说道:“兴霸,你身份敏感,不宜在荆州出现,你和我们一起进入荆州后。你就返回长江上,隐藏起来,并且向益州传回消息,说我已经安然无恙,以免公达、奉孝等人担忧,你不用派人来接送,我要前往荆州一趟。”

    “诺!”

    甘宁闻言,抱拳说道。

    王灿坐下决定,等天黑之后,开始南下荆州。

    PS:第三更,求收藏、鲜花。

第442章 打架谁怕谁

    “轱辘!轱辘!”

    车轮转动,碾压在雪地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雪白的官道上,冷清凄凉,杳无踪迹。

    王灿等人一路行来,有两辆马车。王灿独自一人乘坐一辆马车,典氏和典满乘坐一辆马车,典韦和裴元绍则策马而行,跟在两辆马车周围,保护王灿、典氏和典满的安全。一行人,马不停蹄的赶路,终于抵达新野,进入荆州的地界。

    新野,在三国时代,无疑是一颗璀璨耀眼的明星。

    三请诸葛亮,火烧新野,这些耳熟能详的事情都发生在新野。

    不仅如此,新野的地理位置也非常重要,处于南北要道,它北边接近宛城、洛阳,南边接壤荆州襄阳。而且新野处于南襄盆地中心,有八条河流汇聚,沃野百里,土地肥沃。它不仅地理位置重要,更是一处粮仓基地,非常重要,有‘南北孔道,中州屏障’之称。

    进入荆州后,甘宁就带着十个士兵离开,返回江上,并且将消息传回去。

    剩下王灿等人,则驱车往新野县内行去。

    “阿嚏!”

    马车中,典满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尚有一丝稚气的面庞被扑面而来的冷风冻得红彤彤的,煞是好看。典氏坐在典满身旁,见典满小脸冻得红扑扑的,非常心疼,伸出温暖的双手握住典满有些冰冷的双手,脸上露出慈爱的神情。

    裴元绍夹紧马腹,吆喝两声,策马走到王灿的马车旁边,脑袋靠近马车的窗口处,轻声说道:“主公,现在寒冬正盛,入夜后更是冷气逼人,我们早些找个地方落脚,以免天黑后露宿荒野,大家都要受冻。”

    两辆马车相隔不远,王灿也听见典满打喷嚏的声音,吩咐道:老裴,有山君保护我的安全,不用担心。你立刻策马去查看周围的情况,看看周围有没有能借宿的地方。”

    “诺!”

    裴元绍抱拳回答,策马朝前方的官道跑去。

    典韦骑在马上,望着裴元绍离去的方向,眼中露出感激之色。

    此时,天色已经接近傍晚,依旧能继续赶路,赶往新野县,但是典满年纪小,却受不得冻。裴元绍也是听见典满在马车中打喷嚏,受不了寒冷的天气,才会主动向王灿提出建议。好在一行人已经进入荆州,王灿才能大摇大摆,毫无顾忌的赶路,不用担心董卓的追兵。

    进入新野,已经是刘表的势力范围。

    王灿进入荆州,可以说已经是打上了一层保护膜。

    不管如何,刘表不敢公然派人袭杀王灿,而且刘表还必须保护王灿的安全。

    其原因是王灿乃朝廷任命的益州牧,是小皇帝颁布命令承认的。刘表素来以皇室宗亲自居,又表现得好像是一个大忠臣,若是刘表公然袭击王灿,就代表着刘表不服朝廷,不忠于汉室,这是刘表不敢做的。

    约莫半个时辰后,裴元绍策马返回。他拱手说道:“主公,前方发现一个荒弃的驿站,我们在那里落脚吧。”

    马车中,传来王灿的声音:“嗯,抓紧时间,等天黑之后就不好赶路了。”

    “诺!”

    裴元绍答应一声,让驾车的马夫加快速度,往废弃的驿站行去。

    一路行驶,天色逐渐黑暗下来。入夜后,冷风呼嚎,天上竟下起了鹅毛大雪,一片片的雪花飘落在地上,将地面装扮得一片雪白。马车碾压在道路上,快速跑过,速度非常快,没有行驶多长时间,便在驿站外停了下来。

    裴元绍翻身下马,说道:“主公,已经到了。”

    王灿嗯了声,从马车中下来。后面一辆马车中,典氏和典满也下了马车,跟着王灿往驿站内走去。然而,驿站破旧的屋子门口,却站着两个身穿甲胄的士兵。

    两个士兵腰佩战刀,昂头挺胸站在门口,挡住了进入的路。

    王灿问道:“老裴,你来打探情况的时候,可曾发现有人?”

    裴元绍摇头说道:“主公,末将来此的时候,并未发现有人前来,这些人应该是刚刚抵达驿站,在驿站中休息。”

    王灿点头道:“这就好,既然是废弃的,你去商量一下,我们在此借宿一晚。”

    “诺!”

    裴元绍大踏步走上前去,却见站在门口的两个士兵猛然拔出腰间战刀,两柄战刀相互交叉着,挡住裴元绍的去路,说道:“此处已经有人,你们退回去吧,重新找一处住宿的地方。赶紧离开,否则别怪我们伤到你。”

    裴元绍笑说道:“两位,我们只须借宿一晚,还请两位前去禀报一下。”

    两个士兵摇摇头,齐声说道:“不行,你赶紧离开,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

    裴元绍黝黑的脸顿时阴沉下来,哼声道:“老子给你们面子,你们却不知好歹,既然如此,就别怪老子下手狠,伤到你们两人。”

    驿站里面,篝火燃烧,驱散了屋子中的寒气。

    废弃的屋子中,坐着两名老者。

    其中,坐在左侧的老者正襟危坐,峨冠博带,身上穿着一件黑色棉布袍。他长着一张国字脸,眼睛明亮,炯炯有神,头上灰白的发髻梳理得一丝不苟,颌下三缕长须微微晃动,坐在屋子中,自有一股不凡的气度。

    相反,坐在右侧的老者面带微笑,露出和善的笑容。

    他穿着一件棕色长袍,盘腿而坐,并没有左侧老者严肃的神情,反而透出一股随意的感觉,让人觉得非常率性。

    屋外传来的声响传入左侧老者耳中,他抬头看向坐在屋门口中年人,说道:“汉升,屋子外声音嘈杂,你去看一下,到底外面了发生什么事情。”

    “诺!”

    中年人神色谦恭,给人一种中规中矩的感觉。

    他猛然站起身,伸手抡起放在旁边的大刀,往屋子外走去。

    中年人手中的一口大刀长九尺,接近一丈,并且刀刃锋利,透出一股冰冷的杀意。中年人昂首阔步,抡起大刀往外走去。他走到大门口,岿然站立,将手中的刀柄猛然往地上一竖,砰的一声插在地上。

    刹那间,一股强大的气势从中年人身上散发出来,令裴元绍都愣了愣。

    高手!

    这是裴元绍的第一感觉,再仔细打量中年人,见他长得虎背熊腰,眼中神光闪烁,气势逼人,令人不敢轻视。

    中年人手持大刀,昂首挺胸站在屋子门口,就好像是一座巍峨的大山屹立在门口,让人难以接近。中年人的目光停留在裴元绍身上,说道:“几位,驿站来了两位贵客,不能打扰,请几位返回吧。”

    语气很淡,却透出一股不容拒绝的味道。

    裴元绍脑子一根筋,立刻犯浑了。

    他先是好言好语,却遭到小兵的阻拦,现在来了一个能够主事的人,可中年人一开口,就将他拒之门外,使得裴元绍动怒了。

    他把心一横,大喝道:“大路朝天,各走半边,驿站本就是荒弃失修,没有人居住的。一个时辰前,我来探查的时候尚且还没有人。虽然你们先来一步,住进驿站中,但这么大的一座驿站,竟然不准行人留宿,这是什么道理,赶紧让开。”

    中年人神色不动,继续说道:“不用多说,请回吧。”

    “铿锵!”

    裴元绍猛地拔出腰间汉刀,对准中年人。

    气氛,充满了火药味儿,双方剑拔弩张,大有大打出手的趋势。

    王灿看见中年人挡在门口一动不动,赶忙走上前去,拱手说道:“这位壮士,我们人数不多,只有五个人。此时天色黑暗下来,难以赶路,我们在此留宿一晚,并不需要多宽敞的地方,还请行个方便。”

    中年人依旧摇头,神情古井不波,淡淡的说道:“绝无可能,诸位请回吧。”

    王灿见中年人顽固不化,心中也升起了怒火。

    尼玛的,打架是吧,谁怕谁啊。有典韦和裴元绍,即使站在门口的中年人非常厉害,但典韦这头猛虎冲上去,绝对占据优势。王灿深吸口气,朝典韦点点头,说道:“老裴,山君,既然别人不给面子,我们就自己找回面子,你们冲上去,解决他们。”

    “诺!”

    典韦和裴元绍点点头,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两个见中年人嚣张无比,心中都憋着一股闷气。现在王灿下达命令,两人顿时兴奋了起来。

    典韦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跑回马车,从马车下拿出两只铁戟,准备战斗。至于裴元绍,因为逃离颍川的时候,手中的狼牙棒太明显,便没有拿回来,扔在颍川,现在就只能使用汉刀战斗。

    厮杀,一触即发。

    PS:三更之一,求收藏、鲜花。更新迟了,抱歉。

第443章 典韦VS黄忠

    黄忠见典韦左右手各持一柄五尺长的铁戟,大步走来,眼中露出凝重之色。

    他虎目圆睁,神色冷峻,提起九尺长刀插在地上,猛然大道:“黄忠在此,汝等休想前进半步。哼,你们若是率先发起攻击,黄某绝不会客气,到时候出现任何损伤,可不要怪黄某不留手。”

    黄忠的话,让裴元绍和典韦一阵气愤。

    好大的口气!

    王灿闻言,立刻瞪大了眼睛,眸中闪过一道精光。眼前的黄忠竟然是黄忠,是那个老当益壮,年近七旬,尚且能够百步穿杨的黄忠。黄忠站在跟前,让王灿心中升起古怪的感觉,没想到在破旧的驿站遇到黄忠。

    只可惜,双方站在对立面。

    同时,王灿也在揣测屋子中的人是谁。

    难道是刘表?

    王灿眼珠子转动,心中不停地思考着这件事情。如今黄忠在刘表麾下做官,能让黄忠称之为贵客,并且不让王灿进入的人,应该是刘表无疑。

    “我呸!”

    裴元绍黝黑的面颊上露出忿忿然的神情,张嘴吼道:“黄忠小儿,你以为你是谁,是这里的山大王?还是天王老子?哼,到底是谁受伤,打过才知道。”他说话的时候,手中一口汉刀撩起,一式力劈华山,冲向黄忠。

    刀光闪烁间,刀刃划破空气,挂着刺耳的锐啸声,劈向黄忠。

    这一刀,裹挟着万钧之力,势若奔雷,快若闪电,大有一刀就要将黄忠斩杀的气势。

    “蚍蜉撼树!”

    黄忠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轻蔑的笑容,轻吐四个字。他蒲扇版的大手握住九尺长刀,刹那间,竖立在身前的九尺长刀被抡起来,猛然向前削出。刀刃破空,冷冽的刀光闪烁,发出嗡嗡的闷响声。

    长刀后发先至,在裴元绍握紧汉刀劈下的时候,陡然发力,快速迎上去。

    “铛!”

    兵器碰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裴元绍张开嘴,眼中露出不相信的神情。他握紧汉刀的双手一颤,感觉身体如遭雷击,一股巨大的力量从长刀上倾斜下来,让他一个趔趄站立不稳,不断地往后退。

    “蹬!蹬!蹬!”

    连连向后退出三步,裴元绍才稳住身体。

    他手中的汉刀缓缓垂下,刀尖和地面接触,借着地面的支撑,勉强还能握住汉刀。

    然而,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擎起汉刀快速往下劈,占据一定的优势。反观黄忠,手中的九尺长刀在裴元绍挥刀劈下的时候,才开始后续发力,并没有占据先机。可饶是如此,裴元绍却被震得连退三步,双手发麻,虎口处传来快要被撕裂的感觉。

    一招,落败!

    裴元绍,不是黄忠一合之敌。

    “嗡!”

    黄忠收回长刀,又竖立在身前,并未继续追击。他神色冷峻,继续站在屋子门口挡住王灿等人的去路,不让王灿进去。

    黄忠的目光落在裴元绍身上,露出不屑的神情。然而,目光往下,盯着裴元绍手中的汉刀,眼中却精光闪烁。刚刚碰撞的刹那间,裴元绍虽然被他击退,可他手中的九尺长刀却也被劈出一个口子。

    九尺长刀被劈出口子,这是黄忠从军以来,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他的刀也算是一柄宝刀,锋利无比。

    可是,裴元绍却拥有更加锋利坚韧的钢刀,让黄忠心中眼热。所谓宝刀配英雄,对于武艺绝伦的武将来说,拥有一柄削铁如泥的武器,绝对是一件非常痛快的事情。

    黄忠看见裴元绍的刀,便有些心动。

    眼热归眼热,黄忠却不会蛮横的冲上去,抢劫裴元绍的汉刀。

    “老裴,你让开,我来对付他。”

    典韦声如炸雷,抡起两柄铁戟冲向黄忠。

    他刚刚归顺王灿,时间不长,而裴元绍是跟随王灿的老人,两人没有可比性。典韦见裴元绍率先冲上去,便没有跟着去攻击黄忠,其一是典韦不想和裴元绍争功;其二是典韦作为一个武者,不想和裴元绍一起围攻黄忠。

    故此,典韦拿了铁戟,也没有冲上去攻击黄忠。眼见裴元绍一招就被黄忠击败,典韦这才抡起双戟,冲上去准备击败黄忠。

    裴元绍知道自己的能耐,无法击败黄忠。

    他听见典韦的声音,立刻让开道路。

    对于典韦的能耐,裴元绍知道得清清楚楚,一个敢追着猛虎满山跑的猛人,武艺绝对比他高明几倍。裴元绍压制住翻腾的气血,退到王灿身旁,观看典韦和黄忠交手。

    典韦大步冲上去,身体微微躬着,好似是一只俯伏在地上,随之准备发起攻击的猛虎,带着一股狂野霸道的韵味。他提着两柄铁戟,揉身而上。身体接近黄忠的时候,手中两柄铁戟闪电般刺出,锋利尖锐的戟尖化作两点寒星,透出冷冽的杀机。

    “你们退后!”

    黄忠神色凝重,猛然大喝。

    很显然,眼前的男人绝非刚开始的黑脸汉子可比。

    他握紧手中的九尺长刀,将长刀横在胸前,封住典韦的去路。眼见戟尖探来,黄忠挥动长刀,快速舞出一个刀花,将典韦探出的两柄铁戟左右拨开。

    “杀!”

    黄忠大喝一声,趁着拨开铁戟的机会,趁机冲上去。长刀抡起一个圆圈,旋即裹挟着巨力落下。

    “铛!”

    兵器碰撞,发出刺痛耳膜的声音。

    王灿站在远处,也感受到两人强横的力量,赶忙往后退出几步,一边被波及。

    典韦左右手各有一柄铁戟,挥动铁戟的时候,招式信手拈来,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然而,不管铁戟如何打出,都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味道。一招一式,都充满了力量,属于力量和技艺的混成。

    两柄铁戟被长刀破开,给了黄忠一个机会。典韦见此,冷哼一声,左右手双戟猛然翻转,迅速往下一压,将黄忠的长刀压制住。

    “啪!”

    他脚下一跺,在两柄铁戟压制长刀的时候,身体顺着刀杆冲上去,接近黄忠。

    使用冷兵器交手,讲究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典韦手中双戟不是很长,只有五尺左右,几乎只有黄忠九尺长刀的一半。但是,短有短的好处,一旦典韦揉身而上,接近黄忠后,五尺长的铁戟就能发挥出巨大的威力,而黄忠手中的九尺长刀则难以抡转抵挡。

    “痴心妄想!”

    黄忠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

    他握住长刀,并不发力。

    顿时,长刀落在地上,这时候,黄忠猛地向后退出一步,一下拉开和典韦的距离。他后脚落地的刹那间,拖在地上的刀刃猛然翻转,向上翻转,瞬间由下往上撩起。这一刀,从典韦右脚的方向撩起,朝典韦的腰间削来,若是被削中,典韦的身体立刻就要拦腰被削断,成为两截。

    典韦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长刀削来,右手铁戟猛然砸下。

    “铛!”

    铁戟和长刀碰撞,迸溅出一溜璀璨的火花。顷刻间,一股钢铁碰撞后,散发出的焦糊味道弥漫开来,

    “蹬!”

    典韦被长刀上传来的力量,震得往后退出一步,瞬间又稳住身形。

    “蹬!蹬!”

    黄忠吃了一个暗亏,猛地向后退出两步,才稳下来。

    他刚开始由于典韦揉身攻进去,往后退出一步,现在又往后退出两步。三步过后,已经进入屋子中。两人的交战,使得坐在屋子交谈的两名中年人都盯着黄忠和典韦。这两个中年人谈笑风生,不仅没有阻止典韦和黄忠,反而看得津津有味,啧啧称叹。

    裴元绍站在后面,见典韦只退了一步,大吼道:“好,老典加油,干掉他。”

    典韦闻言,心中暗暗苦笑。他刚才只后退一步,是由于使用铁戟从上往下攻击,倾尽全力之下才稍微占据上风。而黄忠则是从下往上攻击,因此后退了两步。若论及两人的胜败,依旧是平分秋色,还没有分出胜负。

    “再来!”

    典韦打得兴起,抡起长戟继续冲上去。

    黄忠也是打出了火气,喝道:“来就来,某家怕你不成?”

    两人你来我往,斗得是不亦乐乎。

    屋子中,人影跳动,让人眼花缭乱。冰冷的铁戟翻转如蛟龙舞动,透出一股股摄人的气势,令人心中颤栗。然而,铁戟虽然凶猛,长刀却也是不甘示弱,每一刀劈出的时候,都裹挟着万钧之力,好似是天河倒卷,银河倾倒,端的是力大无匹,难以抵挡。

    “嚓咔!”

    “嚓咔!”

    ……

    两人交手的周围,不断有地方被波及到。屋子中一截截朽木被两人碰撞,不是被砸断,就是掉落在地上。

    此时,屋子中已经是尘烟四起,非常的混乱。坐在篝火边上的两个中年人相视一望,微不可查的点点头。其中神色颇为和善的中年人说道:“子鱼,他们这样打下去,虽然好看,却也不是办法,若是再打一阵,这屋子就要塌下来了。”

    另一人点点头,说道:“德操之言有理,这两人斗得难解难分,不分上下,可以让汉升罢手了。”

    然而,正当两人准备出言喝止,突然传来炸雷般的吼声:“撒手!”

    一声大喝,旋即便响起‘铛’的一声巨响。

    这声巨响尖唳高亢,刺痛耳膜,非常的响亮。只见典韦威风凛凛,状若天神,双手握紧铁戟猛然发力,打掉了黄忠手中的九尺长刀。而且,两柄铁戟探出,锋利的戟尖对准黄忠的喉咙,只要再前进三寸,便能杀死黄忠。

    “啪!啪!”

    掌声响起,王灿缓步走了进来。

    王灿看见两个中年人,心中顿生疑惑,很显然,这不是刘表,那又会是谁呢?王灿拱手道:“王山见过两位先生,不知两位先生贵姓?”

    神情和善的中年人笑道:“颍川,司马徽,司马德操。”

    神情严肃的中年人拱手道:“襄阳,庞德公,庞子鱼。”

    王灿闻言,心中暗道:好家伙,荆州的两大牛人都被他碰到了。

    PS:三更之二,求收藏、鲜花。

    突然发现,现在才公元191年,庞德公(他的字没查到,故此,小东使用庞德公民间传说的字,字‘子鱼’)、司马徽都还是中年人,最多四十左右,上一章写成老年人了,抱歉,小东会将其修改过来。

第444章 目标,襄阳

    司马徽,字德操,颍川阳翟县人。

    他曾在颍川出院教学,和颍川书院的许多名士有联系,如郭嘉、陈群、戏志才等人。因为北方战乱频繁,颍川又是战略要地,战火纷飞,故此司马徽举家南迁,寓居襄阳。他抵达荆州后,和庞德公搭上关系,迅速成为荆襄清流名士中举足轻重的一个大人物。

    演义中,司马徽出场的最大作用是向刘备举荐两个大人物,其一是诸葛亮,其二是庞统。因为司马徽的介绍,让刘备对荆襄人才中的顶级谋士有了一定的认识。正因为如此,才有刘备三顾茅庐,随后崛起荆州。

    司马徽是荆襄两大巨头之一,另一人则是庞德公。

    庞德公,荆州襄阳人,是荆州本地士族的领袖。他才华渊博,学识冠绝荆襄,和荆州有名气的人都有一定的关系。

    譬如,凤雏庞统是庞德公的从子,卧龙诸葛亮的姐姐嫁给庞德公的儿子庞山民,徐庶、崔州平、司马徽等人都是庞德公的座上客,关系密切。庞德公即使没有出仕为官,却有着巨大的影响力,他的一举一动,都能影响荆州的局面。

    荆州牧刘表稳定局面后,将荆州官署从武陵迁往襄阳,曾经数次请庞德公进府,想要请庞德公出仕为官,都被庞德公拒绝。

    庞德公和司马徽,两个人虽然都是布衣之身,却能引导荆州的舆论力量。

    三国时代,清流名士占据非常重要的地位。

    历史上,曹操迁都许昌,孔融入朝担任将作大匠,升任少府,后又被封为太中大夫,在许都担任要职。然而,孔融屡屡反对曹操的决定,多次在公开场合使曹操难堪,最终被曹操株连全家。

    孔融此人,不仅是孔融的二十世孙,而且学识渊博,是当时的清流名士的一面旗帜。曹操诛杀孔融全家,使得曹操和士族清流决裂,这也是曹操不得不启用寒门士子为官的缘故。

    由此,可以看出清流名士的地位有多大。

    庞德公和司马徽,便是荆州的两尊庞然大物,掌握着荆州的舆论力量。

    王灿面对两人,不得不慎重。

    他深吸口气,长身揖了一个大礼,抱拳说道:“不曾想,竟然碰到名冠荆州的庞先生和司马先生,久仰大名,两位先生里面请。”

    王灿大袖一挥,摆手示意司马徽和庞德公先请。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提及刚刚黄忠挡在门口,并且一招击败裴元绍,又和典韦大战一场的事情。这样的做法,让庞德公和司马徽暗暗点头,心中升起一丝好感。

    司马徽此人,有个‘好好先生’的称号,有人问起某事的好坏,他便说‘好’,绝不会说‘差’。当然,这仅仅是一点趣事,无足轻重,却透出此人性格比较随和,并不会装大牌,摆架子吓唬人。

    司马徽微微一笑,摆手道:“请!”

    王灿随两人一起往燃烧的篝火旁走去,双方你死我活的争斗,因为王灿没有提及,无形中消弭不见,并没有引起什么争执。

    随王灿一起一起进入屋子的人,还有典韦、裴元绍、典氏和典满。四个人先后走进来,却并没有和王灿一起在庞德公席地休息的地方坐下,而是选择在离王灿不远的地方重新点燃一堆篝火,再清扫干净地面,铺上干草和被褥后开始休息。

    典韦坐下后,见黄忠拎着九尺长刀坐在大门口,好似一尊门神饱受冷风吹打。

    他站起身,把黄忠喊到篝火旁坐下。

    三个人,相对而坐,却默然不语。

    王灿和庞德公、司马徽一起,三人坐下后,王灿说道:“庞先生、司马先生,现在正值年关时节,又逢寒冬,下着鹅毛大雪。这样寒冷的天气,两位先生没留在荆州,反而还有一位将军保护着赶路,莫非是荆州发生了什么大事?”

    庞德公听闻‘将军’二字,瞥了眼黄忠,嘴角微微扬起。

    黄忠距离王灿不远,听见‘将军’二字后,微微动容,却又快速恢复平静。

    庞德公目光又盯着典韦和裴元绍两人,赞叹道:“真虎狼之将啊!”说完后,庞德公眼睛微眯,沉声说道:“王山这个名字,恐怕不是你的真名吧?”

    王灿心中一惊,眼中闪过疑惑之色,问道:“庞先生,何以见得?”

    庞德公伸手指着黄忠,问道:“你看汉升武艺如何?”

    王灿如是说道:“虎贲之将!”

    庞德公笑道:“答案,就在这里面。汉升的武艺,足以担任沙场大将,这也证明你的眼光不错,能看准人。汉升的武艺非常厉害,可汉升却被你麾下的一员虎将击败,可见他的能耐更加厉害。再看另一人,也是生得虎背熊腰,一看就是武艺不俗之人。

    “普天之下,能够拥有两个虎狼之将,绝非籍籍无名之辈。我和德操也算熟知天下大事,对于天下群雄也有所了解,可惜却未曾听说有名叫王山的人。”

    庞德公盯着王灿,眼中露出戏谑的笑容。

    王灿一甩衣袖,笑说道:“庞先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无所不包,有两个大将之才,难道很奇怪么?为什么我就不能拥有两个武艺出众的呢?”

    庞德公正色道:“时势造英雄,乱世当中能有此二将者,足以占据一隅,能在天下排得上号。哼,以我观之,王山绝不是你的真名。”

    司马徽面带笑容,说道:“王山啊,我观你面相,绝非甘于平庸之辈。你拥有这两个虎狼之将,还籍籍无名,绝无可能。”

    王灿闻言,彻底无语。

    庞德公的话听起来有些道理,可是司马徽说话却一点都不靠谱,直接从一个人的面相判断,好牛逼的能力。说出这句话,就好像是一个邋遢的老头拿着绝世秘籍,随意的找到一个小屁孩,说让他拯救地球。

    这说法,忒不靠谱了。

    庞德公和司马徽说完后,目光灼灼的盯着王灿,等候王灿说出真话。

    “哈哈哈……”

    王灿放声大笑,随后叹口气,说道:“两位先生不愧是荆襄大才,目光如炬,佩服!王山的身份的确是杜撰出来的,并非真名。我的真名叫王灿,字为先,担任益州州牧。事关性命安全,故此杜撰王山之名代替,望两位先生谅解。”

    “嘶嘶!”

    庞德公的司马徽听后,相视一望,猛地倒抽一口凉气。

    王灿坐在一旁,看见两人略显惊愕的表情,心中有些迷糊。

    他虽然是益州牧,权倾一方,可益州牧的官职不至于让庞德公和司马徽这么‘激动’,如此失态吧。

    然而,王灿却忘记他在洛阳拜蔡邕为师的时候,曾经放出豪言壮语,用范仲淹忧国忧民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样的话来装逼,忽悠别人,使得名声大振。即使司马徽和庞德公住在荆州,也有所耳闻。

    庞德公和司马徽惊讶,黄忠的脸上也充斥着惊愕的神情。

    他是武将,不知道王灿在清流中的名声,却知道王灿是益州牧。

    如此年纪轻轻,已经和刘表一个等级,非常恐怖。并且益州位于蜀中,地理位置非常优秀,有天险阻挡,易守难攻,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刘表的荆州虽然沃野千里,占据极大地优势,却属于兵家必争之地,迟早面临刀兵之祸。

    裴元绍和典韦看见几人惊愕的神情,心中油然升起一股骄傲。

    王灿,可是他们的主公呢。

    庞德公神色严肃,拱手道:“没想到是王益州当面,失敬,失敬!”

    司马徽虽然性子随和,不受拘束,可面对王灿的时候,也不能失了礼仪,挺直身体拱手问道:“王益州不呆在益州,却出现在新野,着实令人惊讶,不知王益州此番前往荆州,有何要事啊?”

    王灿拱手道:“两位先生都是前辈,直接称呼灿的字即可。两位先生这样,实在是折煞王灿,折煞王灿啊!”

    话虽说的好听,王灿心中却暗暗诽腹,

    他娘的,刚开始本是他询问庞德公和司马徽两个人不在荆州呆着,反而出现在新野是什么缘故?然而,话锋一转,眨眼工夫就变成却司马徽和庞德公询问他有什么目的了?这样的变化,令人王灿非常恼火。

    司马徽面带微笑,再一次问道:“为先,你前往荆州有何要事啊?”

    庞德公也盯着王灿,等待王灿的答复。

    两人的神情,好像是警察正在审问罪犯,目光灼灼,要穿透王灿的内心看个究竟。那神情,好像王灿是一个坏人,必须要审查出王灿的不轨之心。

    王灿眼珠子一转,说道:“庞先生,司马先生,我刚刚担任益州牧,德行浅薄,麾下没有庞先生和司马先生这样的大贤坐镇,心中不安。此番前往荆州,其一是为了拜访刘荆州,结为联盟。其二是为了拜访庞先生和司马先生,想请两位先生入益州为官,不知两位先生意下如何?”

    庞德公无心仕途,立刻摇头道:“为先厚爱,老夫愧领了。只是我潜心学问,并没有出仕的心思,让为先失望了。”

    司马徽丝毫不落后,接着说道:“为先,我习惯闲云野鹤的日子,受不了官场的约束,你还是另寻贤明,希望为先不要介怀。”

    两人相视一望,嘴角微微抽搐。

    好狡猾的年轻人!

    刚开始,是两人问事情,王灿话题一转,主动权又掌握在王灿手中。

    王灿心中冷笑,哪有这么容易就摆脱出来。他面带笑容,脸上的神情好似狼外婆引诱小红帽,缓缓说道:“两位先生无心官场也不要紧,只要两位先生愿意入益州,我即可在成都修建一座‘成都书院’,供两位先生传道授业,不知两位先生意下如何?”

    王灿盯着庞德公和司马徽,心中暗暗冷笑。

    不就是闲云野鹤,不入官场么?

    好吧,他专门修建一座书院,看两人怎么说。王灿目光灼灼的盯着庞德公和司马徽,露出期待的神情。

    两人看见王灿的神情后,心中一阵无奈。刚才说出的一番话,已经表明了立场,可王灿穷着猛打,死抓着不放手,让庞德公和司马徽暗暗头疼。

    庞德公微微一笑,说道:“为先呐,我庞家世代居住在襄阳,故土难离,不能离开襄阳,恕难从命了。”

    王灿叹口气,说道:“诶,庞先生不去益州,太可惜了。”

    目光一转,王灿的又看向司马徽,笑说道:“司马先生举家从颍川迁移到荆州,总不会思念故土,家乡难离吧?”

    司马徽魏延,嘴角微微抽搐。

    他面色没有变化,心中暗骂王灿小贼,太狡猾,太阴险。

    司马徽深吸一口气,说道:“为先,我和子鱼虽非兄弟,却有兄弟情义,我视子鱼为兄长,他不离开襄阳,我也不能离开,请为先谅解。”

    王灿心中早就猜到这两个家伙不会答应,他穷追猛打一番,无非是发泄心中的不爽。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王灿便没有继续追问。话题一转,找了些轻松地话题聊天,一时间,三人倒也相谈甚欢,谈笑晏晏。

    ……

    次日一早,一行人启程往襄阳而去。有庞德公和司马徽一起随行,王灿更不用担心他的安全受到威胁。

    这两人,绝对是明白人。

    王灿坐在马车中,打开窗帘看着外面白皑皑的一片,暗道:襄阳,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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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5章 拜见刘表

    襄阳,居于九州腹地,北通洛阳、汝南,东往豫州、扬州,南下吴越、交州,西进巴蜀益州,称得上是天下中心。襄阳境内水系发达,河流众多,扼守汉水中游,而且沃野千里,不仅是商业重地,文化大城,其战略位置非常重要,素来是兵家必争之地。

    刘表将荆州官署从武陵迁到襄阳,作为州治所,襄阳迅速发展起来。

    时至今日,已经是文风璀璨,繁华无比。

    王灿、庞德公和司马徽等一行人从新野出发,马不停蹄的抓紧时间赶路,五天后,终于抵达襄阳。

    此时,已经是初平三年元月。

    初平二年,战火不断。

    先是诸侯讨董,随后便是诸侯交战,纷争四起。

    跨过年关,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崭新的一年。王灿虽然没有在益州过年,但也是欣然喜之,不为别的,因为他南下荆州,竟然碰到庞德公和司马徽,还附加一个猛将黄忠,这对于王灿来说,无疑是一个好的开头。

    马车,进入襄阳地界。

    远远望去,襄阳城的城池坚固高大,城廓辽阔,巍峨沧桑,雄壮无比,犹如一头巨兽俯伏在大地上,俯瞰着四方天地。

    襄阳能有此气象,都是刘表将官署迁到襄阳,重新将襄阳城修葺一番,才让襄阳焕然一新。有刘表的大力支持,再加上庞德公和司马徽等清流名士都在襄阳,使得襄阳的成为荆州的学术圣地。

    刘表此人,好读书,有贤名,对清流名士非常看重,这也是襄阳繁荣的缘故。

    马车轱辘辘行驶,最终抵达襄阳北门,在城门口停下来。

    王灿从马车中走出来,下了车辕,站在巍峨的城墙外,抬头打量着这座巍峨沧桑的古城,眼中露出赞叹的神情。

    好一座战略大城!

    好一座文化古城!

    王灿面带微笑,沉湎于其中。

    司马徽看见王灿的神情,笑说道:“为先,你看这襄阳城如何?”

    王灿看了眼司马徽,说道:“看路过的行人面带笑容,并无愁色,足以证明景升公(刘表,字景升)治理有方,治下的荆州也是繁华富庶,称得上气势不凡,人文荟萃啊!”

    一句话,不仅交好庞德公和司马徽,也向刘表示好。

    说荆州治理得好,是夸赞刘表的功绩和能力。

    至于人文荟萃,是指清流名士。

    庞德公和司马徽作为荆襄清流名士的领袖,听见王灿的话,都是面带微笑,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容。

    “好,好一句气势不凡,人文荟萃。”

    城门中,一辆马车快速奔驰而来,在城门口停下。马车门帘掀起,一名五旬老者从马车中走下来,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容。

    说话的,正是此人。

    老者头戴进贤冠,身穿黑色华服,大步走来。他的声音苍老浑厚,底气十足,举止投足之间,透出一股书卷气。

    庞德公和司马徽见老者走来,拱手拜道:“拜见州牧大人。”

    王灿听了后,眉头一挑,这老头竟然是刘表?

    他心中非常的惊讶,没想到刘表竟然会亲自前来迎接。不过,他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表露,赶忙向前踏出一步,微微弯腰,拱手拜道:“后学晚辈王灿,拜见景升公。”

    见到刘表,王灿将姿态放得很低。

    看刘表的模样,五旬上下,是和蔡邕一个等级的人物。王灿并没有他是益州牧,和刘表的官职相同,就和刘表平起平坐,而是把自己当成一个晚辈,作为一个后学末进,以这样的姿态拜见刘表。

    刘表见王灿谦虚懂礼,眼睛笑得眯了起来。

    懂进退,很不错!

    每个人的面子,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挣的。王灿没有益州牧的架子,主动抛出橄榄枝示好,刘表也投桃报李,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说道:“为先呐,当初你在洛阳的时候,老夫就曾听说你的大名,可惜无缘一见,今日你来荆州拜访老夫,荣幸之至啊,哈哈!”

    王灿听了后,心中有些惊讶。

    刘表出城迎接,一方面是由于庞德公和司马徽返回荆州,还有一个缘故就是王灿曾说过拜访刘表。

    王灿看刘表的神情,显然是知道他要来拜访的。

    目光一转,王灿望了庞德公和司马徽一眼,见两人微笑着点点头,脸上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见此情况,王灿明白庞德公和司马徽肯定是派人向荆州传了消息,刘表才会知道他来拜访。

    客套一番后,众人回到马车,继续往城中赶路。

    不过,王灿并没有乘坐自己的马车,而是被刘表邀请,上了刘表的马车。两人相对而坐,往城中州牧府行去。

    刘表笑问道:“为先,伯喈兄客居益州,身体安好?”

    王灿拱手回答道:“劳景升公挂念,家师寓居益州,一切尚好。家师和灿聊天的时候,还曾向灿念叨,说景升公学识渊博,见识不凡,让灿来荆州拜见景升公,增长学识。因为去年发生的事情太多,耽搁了行程。如今空闲下来,故此有襄阳一行,冒昧前来拜见景升公,打扰之处,请景升公海涵。”

    刘表捋了捋颌下花白的胡须,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王灿的话,让刘表颇为受用。

    蔡邕何许人也?海内大儒,名噪一时。

    蔡邕自创的飞白体惊艳绝伦,令无数士人竞相模仿,抚掌称道。而且蔡邕学贯古今,学识渊博,本就是海内大儒,是清流名士中响当当的一面旗帜。刘表得到蔡邕的称赞,怎么能不高兴?

    他褶皱的老脸笑成一朵花,缓缓说道:“为先,你来荆州拜访老夫,总不会是单纯的向老夫讨教学问吧?有何要事?”虽然心中愉快,刘表却清楚无事不登三宝殿,王灿前来荆州,肯定还有其他目的。

    王灿闻言,正色道:“景升公,我来此,是寻求盟友来了。”

    “盟友?”

    刘表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说道:“你且详细道来。”

    王灿拱手说道:“景升公,我初领益州,根基不稳,因此想和景升公结为盟友,互为唇齿相依。景升公执掌荆州,可是荆州战略要地,北面毗邻宛城、汝南,东面毗邻扬州,南面毗陵长沙。”

    “其中,宛城和汝南是国贼董卓的势力范围,囤积着董卓的大军。景升公应当知晓董卓麾下的西凉铁骑非常厉害,凶猛无敌,在开阔地带更是所向披靡,难以抵挡。可以说,董卓占据宛城和汝南,就掌握着南下荆州的要道,随时都可以派兵南下。”

    “荆州东面,毗邻扬州、豫州。袁术凭借着四世三公的名号,快速在扬州立足,并且染指豫州,对荆州之地也是虎视眈眈,景升公不可不防。”

    “荆州南面,是长沙太守孙坚的势力。当初孙坚得到玉玺,路过荆州的时候,被景升公麾下大将黄祖领兵杀得落花流水,狼狈逃窜,险些丧命。孙坚和景升公结下私怨,互为仇敌,孙坚想要扩张势力,势必要北上,因此景升公又面临南面的威胁。”

    王灿神色平静,将刘表面临的状况缓缓道来。

    这些事情,王灿花费了好几天的时间,才构思完成,理清思绪。

    王灿碰到庞德公和司马徽,说要拜访刘表的时候,就开始考虑如何才能和刘表结盟。只要刘表作为盟友,王灿东面没有威胁,还能够顺利挖走襄阳的人才,这是王灿的目的。当然,最重要的是王灿想和刘表打好关系,以免刘表被麾下的武将撺掇,出兵攻打益州。

    刘表听了王灿的话,神色大变,脸色阴晴不定。

    他平定荆州内患,将官署迁到襄阳后,沾沾自喜,以为没有大患。

    现如今,王灿一番话,不啻于平地里一声炸雷,把刘表炸得外酥里嫩,心中也忧心忡忡,担心荆州的安危。不管是董卓、袁术,还是孙坚,刘表知道这些人不是什么善茬,肯定有占领荆州的想法。

    原因无他,荆州的位置太重要了。

    不过,刘表老而弥辣,快速稳定下来。

    他神色平静,沉声问道:“为先,你担任益州牧,麾下雄兵数万,再加上天险阻隔,不用担心益州的安全,为什么要和老夫结盟?”

    王灿暗道:关键戏份,来了。

    若是他不能自圆其说,肯定无法让刘表相信。

    更重要的是,王灿若是无法说服刘表,让刘表认为他是带着诚意来的,反而会让刘表心生疑惑,觉得王灿别有所图,是为了谋夺荆州基业。因此,王灿必须要说服刘表,才能和刘表结盟,然后慢慢挖刘表的墙脚。

    王灿沉声道:“景升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益州虽然有天险阻隔,有一定的优势。然而,益州和荆州一样,面临重重困难,危机四伏。正因为这样,灿才会前往荆州,拜会景升公,想要结盟。”

    刘表眉头一挑,说道:“你仔细说说,我倒是头一回听说益州重重危机的。”

    王灿说道:“景升公才学渊博,当知……”

    话刚刚说出口,就听驾车的马夫说道:“大人,已经到府邸了。”

    王灿摊开手,露出无奈的神情。刘表笑了笑,说道:“无妨,等老夫为你和庞德公、司马徽接风洗尘后,再促膝长谈。”

    王灿点点头,表示同意。

    一行人,下了马车,直奔州牧府。王灿和裴元绍、典韦进入大厅中,典氏和典满则有侍从带走。

    府中,早已设下宴席。

    见王灿、司马徽和庞德公进入,众人赶忙起身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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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章 舌战荆州(上)

    州牧府,大厅中。

    左右两侧,聚集着刘表麾下的武将谋臣。

    其中,以蔡瑁、蒯越为首,两人是刘表入主荆州的功臣,当之无愧的坐在前方。蔡瑁坐在左侧第二位,蒯越和蒯良坐在右侧第二位、第三位。往后面则依次是刘表的其他文武官员,如伊籍、张允、黄祖等人。

    大厅中,左右两侧的首位都没有人坐,显然是留给庞德公和司马徽的。至于王灿的座次,则位于刘表下方,比其他人座次靠前,区别于刘表麾下的文官武将。

    刘表峨冠博带,尽显出一州之主的气度。

    他带着王灿、庞德公和司马徽进入府中,往大厅中走去。进入大厅后,庞德公、司马徽和王灿不停地拱手作揖,朝站起身打招呼的人回礼。蔡瑁、蒯越见庞德公和司马徽走进来,不敢怠慢,赶忙起身向庞德公和司马徽行礼,又拜见王灿后,才坐下。

    大厅中,济济一堂。

    荆州的武将文臣交头接耳,时不时瞅王灿两眼。

    这些人见王灿年纪不大,不过二十出头,已经官居益州牧,羡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佩服者有之……总之,王灿在众人面前出现,可谓是出尽了风头。这些人虽然眼热,可王灿是朝廷任命的益州牧,让这些人只能望洋兴叹,徒自叹息。

    刘表柔和的目光掠过一众人,轻轻的咳嗽两声。

    刹那间,大厅中安静下来。

    刘表吸口气,朗声说道:“诸公,今日庞先生和司马先生返回襄阳,又有刘益州入我荆州做客,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诸公请!”刘表端起案桌上斟满酒的酒樽,朝王灿、庞德公和司马徽遥敬了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

    王灿也是端起酒樽,朝刘表敬道:“灿入荆州,碰到庞先生和司马先生,得到两位先生教诲,今日入襄阳,又得景升公盛情款待,不胜感激。”他端起酒樽,仰头一饮而尽,说道:“灿先干为敬,诸公,请!”

    “请!”

    众人齐声附和,都仰头喝下一樽酒。

    大厅中,你来我往,好不热闹。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有刘表穿针引线,又有庞德公和司马徽时不时说两句话,气氛十分热烈。

    王灿酒量好,非常豪爽,在文臣武将中左右逢源,博得了众人的好感。只是,这些人当中,却有几人对王灿持有戒心,如蔡瑁、蒯越和蒯良,以及刘表的外甥张允,这几人本能的对王灿有些排斥。

    刘表喝了许多酒,面色微红,眼睛有些迷离。

    他砰的放下手中的酒樽,大声说道:“诸公,王益州入荆州拜访,其一是拜访孤,其二是想要和孤订立盟约,结为盟友,诸位意下如何?”

    “啊?!!”

    刘焉话音一落,在大厅中掀起阵阵惊呼声。

    庞德公和司马徽看向王灿,陷入沉思中。两人和王灿一道返回襄阳的途中,经常聊天,知道王灿入荆州肯定有要事,绝不仅是拜访刘表。

    然而,庞德公和司马徽都没想到王灿占据天险益州,却还要和刘表结盟,真是够奇怪的。不管如何,大厅中的文官武将彻底的讨论了起来,有支持和王灿结盟的的,有认为王灿居心叵测的。

    总之,刘表的一席话,把王灿放在了火炉上烧烤。

    王灿闻言,心中暗骂刘表无耻,将刘表的女性亲属问候了个遍。

    他娘的,王灿刚刚在马车上和刘表谈话,刘表说等接风洗尘后,再找王灿仔细的商议,还说要促膝长谈。现在刘表直接提出王灿结盟的事,让文武官员讨论,明显是让王灿说服荆州的官员,居心不良啊。

    庞德公和司马徽思虑片刻后,相视一望,微不可查的摇摇头。

    刘表见没人反应,又说道:“王益州和孤谈起荆州,说荆州有三大威胁。”

    “其一,荆州之北靠近汝南郡和宛城,董卓屯兵在汝南和宛城,使得荆州北方的门户遭到威胁,容易被董卓所趁。”

    “其二,荆州东面毗邻扬州、豫州,袁术狼子野心,借着四世三公的名号,招贤纳士,训练甲兵,积极备战,所谋甚大。”

    “其三,荆州南方和长沙太守孙坚接壤,孤上次派遣黄祖打败孙坚,和孙坚结下仇怨,迟早要被孙坚的攻打。”刘表将王灿的论断说出来,然后继续说道:“王益州说荆州情势危急,不可不防,诸公都是饱学之士,胸有韬略,都说说各自的想法,畅所欲言。”

    尼玛的,好无耻。

    王灿听了后,心中忿忿不已,对刘表彻底无语。相比于司马徽的‘面相论’,刘表翻脸不认人更让王灿气愤。

    刘表当着众人的面提出来,明显是是想通过荆州文武官员来反驳王灿的话,其中隐含的想法,不言而喻。刘表麾下的官员,都是长袖善舞的茬,善于察言观色。他们听了刘表的话,立刻清楚了刘表的想法。

    蔡瑁猛地站起身,大步走到大厅中,拱手道:“蔡瑁,拜见王益州。”

    王灿用余光扫了眼刘表,却见老狐狸笑眯眯的看着他。

    见此,王灿恨不得立刻冲上去,痛扁刘表一顿,发泄心中的怒火。他深吸口气,压下心中躁动的情绪,拱手说道:“蔡将军,有何见教?”

    蔡瑁朗声道:“瑁乃江东微末之士,心中有些疑惑,请王益州解答?”

    王灿听到蔡瑁的第一句话,心中立刻升起不妙的感觉。

    荆州内大族林立,盘根错节,比益州大族更甚。据建立在襄阳的英雄楼传回消息,称荆州有五大家族,分别是庞家、蔡家、习家、蒯家、黄家。

    其中,庞家以庞德公为首,有巨大的影响力,却没有出仕为官。

    蒯家有两大代表人物,分别是蒯良和蒯越,两人都在刘表麾下任职。蒯家实力雄厚,名声鼎盛,刘表能入主荆州,蒯越和蒯良有着不可磨灭的功劳。

    黄家的代表人物是黄承彦和黄祖,两人都是黄氏族人,一文一武,颇有影响力。黄承彦闲云野鹤,却声名在外,黄祖在刘表麾下为官,牧守一方。有黄承彦和黄祖支撑,黄家的势力不低于庞家、蒯家。

    至于习家,虽有习帧等名士,却没有为官,并不出众。

    蔡瑁所在的蔡家,不仅在荆州出名,整个大汉都是名声璀璨,威望鼎盛,属于赫赫大族。蔡瑁父亲蔡讽的妹妹嫁给当朝太尉张温,蔡讽的长女又嫁给黄承彦为妻。蔡家内外联姻,属于当之无愧的大族。

    如此煊赫鼎盛的大族,蔡瑁却突然冒出‘微末之士’,让王灿非常不爽。

    你装逼也就罢了,何必在老子面前装逼呢?王灿心中非常不愉快,还是拱手说道:“蔡将军有何事?尽管道来,灿尽力为将军解惑。”

    蔡瑁笑道:“瑁感激不尽。”

    顿了顿,蔡瑁神色一肃,说道:“瑁虽久在荆州,却曾听闻王益州一年前是汉中太守,昔日的益州牧是刘焉。然而,王益州担任汉中太守不过一年光景,就发兵攻打成都,杀死赵韪一家,囚禁刘焉亲子。”

    “昔日王益州是刘焉的下属,却被王益州攻打,以至于自己身死,家业败落。若是我家主公与你结盟,恐怕不用多久,王益州也会发兵荆州。以瑁观之,王益州非是结盟,而是图谋荆州。”

    蔡瑁说得掷地有声,让刘表的脸色一变再变。

    王灿闻言,也是脸色大变。

    “呼!呼!”

    王灿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的怒气,迅速平静下来。他并没有接着蔡瑁的话回答,那样只会落入下风。王灿想了想,拱手问道:“蔡将军,可曾读《左传》?”

    蔡瑁哼了声,面露讥讽之色,说道:“瑁虽微末之士,一介武夫,却也熟读左传,知晓诗书礼仪。王益州有何见教,尽管道来便是。”

    司马徽和庞德闻言,心中一突。

    两人看了眼蔡瑁,眼中露出怜悯的神情。

    他们两人曾经追问王灿,却被王灿穷追猛打,吃了点小苦头。现在蔡瑁冲上去打头阵,为难王灿,说不得不仅没打击王灿,反而被王灿羞辱。

    王灿微笑着说道:“灿虽然是武夫,却也是爱书之人,曾经夜读《左传》,爱不释手,视之为珍宝。灿记得《左传》之上,记载了一个叫‘魏舒辞贿’的故事,非常有趣,待我为将军缓缓道来,请将军点评。”

    蔡瑁听后,顿时变了脸色。

    王灿却不管不顾,好似没有看见蔡瑁的神色。

    他站起身,走下台阶,径自说道:春秋时期,晋国的执政大臣韩宣子去世,晋国大臣魏舒继任韩宣子的官职,成为执政大臣。魏舒执政后,把两个旧贵族的田地分割为十个县,分别去派遣有才华,有功劳的人去这些地方,担任这些县的长官。官吏当中,有一个官员和魏舒同宗,名叫魏戊,被派到梗阳县去当长官。

    就在魏戊担任长官的时候,梗阳有人打了一桩官司,非常的复杂。魏戊自知能力不足,认为这桩官司他很难断定,便派人将官司上报给魏舒,让魏舒亲自处理。

    这时候,诉讼的一方暗中挑选歌姬送给魏舒。

    魏舒见后,打算收下来。”

    魏戊知道这件事后,就对朝中的大臣阎没和女宽说:“魏舒因为清洁廉明,不收贿赂而扬名诸侯各国,如果收下歌姬,就没有比这更大的贿赂了。您二位一定要劝谏他。”

    阎没和女宽见魏戊说得郑重,便答应下来。”

    一日退朝后,阎没和女宽没有离开。等送饭菜的侍从来了,魏舒见两人还在,就招呼两人一起用餐,显示对两人的尊重。”

    阎没和女宽虽然盯着桌上的饭菜,却叹口气。

    等用餐的时候,两人又两次叹气。

    饭吃完后,魏舒问道:“我听伯父、叔父说过,吃饭的时候要忘记忧愁,您二位为什么三次叹气呀?”

    魏舒被两人步步引诱,进入套子。

    阎没和女宽听后,异口同声的说道:“昨日夜晚,有人把酒赐给我们两个小人,所以没有吃晚饭。”

    “现在肚子饿得慌,见刚上来的饭菜,恐怕不够吃,所以叹气。菜上了一半的时候,我们责备自己,暗暗说:难道将军请我们吃饭,会不够吃?因此,我们再次叹息。等到饭菜上完,我们愿意把小人的肚子当作君子的心,刚刚满足就行了!”

    话说到这里,王灿冷笑着说道:“蔡将军,你听完这个故事,知道是什么道理么?”

    蔡瑁脸色涨红,并没有说话。

    王灿摆摆手,喝斥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句话说出口,更是臊得蔡瑁面红耳赤,低着头,不敢正视众人的目光。

    庞德公和司马徽相视一望,嘴角微微抽搐。

    这家伙,说话可真狠呐。

    自今日之后,蔡瑁的大名将要传遍荆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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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7章 舌战荆州(中)

    蔡瑁被王灿当头棒喝,双目泛红,气得想要破口大骂。

    他盯着王灿,见王灿挥了挥衣袖缓步回到坐席上,有心想要阻止,却找不到任何言语阻止王灿,气愤之下,蔡瑁恨不得打个洞钻到地里。

    王灿一句话,让蔡瑁无颜面对厅中众人。

    事实上,王灿并没有正面回答蔡瑁的问题,仅仅是讲述一个故事,说蔡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从侧面抨击蔡瑁心胸狭窄,心思龌龊。

    当着大厅中文武官员的面,王灿可以说是狠狠地在蔡瑁脸上扇了一巴掌,又狠狠地踩了蔡瑁几脚,让蔡瑁灰头土脸,颜面丢尽。经此一事,蔡瑁再没有刚开始说话的底气,灰溜溜的回到坐席上,闭目养神,再不言语。

    刘焉坐在上方,老神自在,并没有出言帮蔡瑁说话。

    这一切,都是他默许的。

    蔡瑁败给王灿,只能是哑巴吃黄连,不能主动辩解。

    更重要的是,王灿主动和他结盟,这是刘表希望看到的局面,他也相信王灿分析出来的局面。然而,两方结盟,总有一边更强势,刘表想要把主动权抓在手中,因此才让麾下的人打压王灿,以免结盟后和王灿出现分歧,双方闹得无法收拾。

    这时候,刘表就要压制王灿,奠定以后的局面。

    压制王灿,才是刘表突然把王灿结盟的事情说出来的缘故。只是,蔡瑁被说得无言以对,一上来就遇到尴尬的局面,让刘表脸色有些难看。

    刘表目光在厅中文武官员身上扫过,等待下一个人站出来反驳王灿。

    目光扫过之处,纷纷低下头,不敢正视刘表的目光。

    蔡瑁的下场,众人都见到了。有蔡瑁珠玉在前,谁还敢主动站出来驳斥王灿?胜负不分,或者是驳倒王灿还可以,但若是变成蔡瑁的局面,损失太大,因此并没有人出来。

    大厅中,一片寂静。

    沉寂下来后,大厅中寂静得好像一根针落下都能听得见。

    良久,依旧无人。蒯越见此情况,撩起衣袍,缓缓起身走到大厅中,拱手朝王灿揖了一礼,拜道:“襄阳,蒯越,蒯异度,见过王益州。”

    蒯越年龄三十许,生得唇红齿白,剑眉朗目,鼻梁高挺,器宇不凡,一双明亮的眼睛漆黑深邃,端的是一个美男子。他头戴进贤冠,一身博领大衫,腰杆挺拔如苍松,站立在大厅中,令人不可逼视。王灿见后,都忍不住心中赞叹,世家子弟,就是非同寻常。

    其气度,令人钦佩。

    其姿态,不卑不亢。

    但是,即使蒯越向王灿恭敬行礼,但恭敬中仍旧透出一股桀骜。无疑,这是世家子弟的行事风格和骄傲。

    王灿心中赞叹蒯越的同时,心中也更加的警惕起来。相比于蔡瑁而言,蔡瑁虽然是世家子弟,却是武将,擅长的方向是领兵作战。然而,蒯越则不同,蒯越是谋臣,更精善于出谋划策,提出的问题肯定更加刁钻,令人防不胜防。

    王灿微微欠身,拱手回了一礼,笑道:“异度先生,有何见教?”

    蒯越笑说道:“越心中有些许疑惑,请王益州解惑。”

    笑,笑你妹啊!

    王灿心中暗骂一声,摆手说道:“异度先生请说,只要王灿力所能及,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接触异度先生心中的疑惑。不过,灿一介武夫,不通兵法,略懂诗书,若有倏忽之处,请异度先生谅解。”

    这句话,王灿已经在给自己找退路了。

    蒯越名震荆州,非常精明。

    王灿虽然不惧怕蒯越,却不能保证不被蒯越提出的问题卡住,只能先找退路。司马徽和庞德公坐在最前方,面对面坐着。两人听见王灿的话后,都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心中暗赞好狡猾的小子,竟然筹划着给自己铺了一条后路。

    至于被王灿驳得体无完肤的蔡瑁,心中不停地诅咒王灿,同时给蒯越鼓劲,希望蒯越大展神威,能说服王灿。

    刘表听见王灿的话,褶皱的脸上也勾起一抹笑容。

    蒯越神色淡然,听见王灿的话脸上并没有多少惊讶。只是,他心中却非常的警惕,异常小心。他熟知兵法韬略,不会被王灿的话麻痹。因为若是他一不小心,说不定就成为蔡瑁第二,继蔡瑁之后‘名动荆州’。

    说到底,蒯越站出来诘难王灿,纯属无奈之举,不得不站出来。

    蔡瑁和蒯越,并列为刘表麾下两大重臣。蔡瑁作为其中之一,都已经出言了,蒯越也不能置身事外。他望着王灿,嘴角勾起,笑眯眯问道:“敢问王益州,我家主公和王益州相比较,孰优孰劣?”

    “啊?!!”

    话音落下,让厅中众人惊愕不已。

    大厅中,文官武将们纷纷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蒯越好大的胆子,竟然直接拿王灿和刘表相互比较,果然是语出惊人呐。一个个文武官员的目光落在刘表的脸上,期待着刘表的反应。可惜的是刘表神色不动,褶皱的面颊上古井不波,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好似蒯越的话只是空气,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见此,众人的目光投向王灿,期待着王灿的反应。

    让所有人失望的是,王灿脸上也是风轻云淡,带着淡淡的笑容。

    庞德公和司马徽眼中精光闪烁,暗赞一声好。

    蒯越提出的问题非常直白,王灿有三个选择,可以比刘表更好;可以和刘表一样;可以比刘表更差。然而,看上去王灿有许多选择,其实王灿唯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承认刘表更好,他王灿比不得刘表。

    若是避而不答,反而会得罪刘表,让刘表认为王灿心中有其他想法,看不起他刘表,不敢说出真实想法。

    王灿脸上没有任何变化,是因为心中早就做好被诘难的准备。

    可是,他听见蒯越的问题后,心中早就把蒯越骂得没边儿。

    这样提出问题的方法,他也曾使用过,是一环扣一环,一步步将人引入套子里面,最终被套住。王灿心中叹息一声,知道遇到高手了,他心中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仔细的考虑蒯越提出的问题。

    最终,依旧无解,只得老实的回答道:“异度先生,王灿远不及景升公多矣!”

    蒯越立刻又追问道:“何以见得?”

    这句话说出口,大厅中立刻变得更加的嘈杂,吵闹的声音好像是集市一样。

    坐在大厅中的文官武将,都觉得蒯越太过咄咄逼人,令人难以忍受。以至于司马徽和庞德公,也都是眉头微皱,微微摇头。被诘难的人换做是他们,恐怕立刻就拂袖而去,连续连个问题,明显是蒯越的刁难。

    虽然上一刻两人还在为蒯越叫好,可蒯越提出现在的这个问题,却显得咄咄逼人,失了大家气度。

    王灿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这个蒯越,比蔡瑁更可恨。

    问的问题不仅刁钻怪异,而且还非常令人愤怒。

    蒯越眼睛贼亮,一直盯着王灿。他极有分寸,心中自有一把衡量尺度的尺子,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他这样连续追问,无非是想要激怒王灿,使得王灿进退失据,变得愤怒起来,这样才有利于蒯越取得主动权,进而取得胜利。

    故此,蒯越才会咄咄逼人的问话。

    有道是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这是兵法之道,虽然多用于行兵布阵,沙场交战,但穷则变,变则通。兵法变化后,也能用于平素的交往言谈。他和王灿交锋斗智,虽然没有战火硝烟,相互之间的争斗却是看不见的硝烟,浓烟滚滚,必须要步步为营,小心面对。

    王灿大袖一挥,重新从坐席上站起来,走到大厅中,缓缓说道:“王灿远不如景升公多矣,其原因有四,请异度先生斧正。”

    “其一,景升公汉室宗亲,鲁恭王之后,皇室贵胄,身份显赫,血脉高贵;反观王灿,出身黄巾,一介草民,比不得景升公。虽然灿有一颗忧国忧民之心,有为国效力之心,可不管怎样,都无法改变灿的出身,此其一不如景升公。”

    “其二,景升公学识渊博,见识甚远。灿常闻景升公年少而有名,曾经和大儒元礼公(李膺,字元礼)一起参加太学生击毁,打击横行霸道的宦官势力,令人钦佩。景升公海内大儒,与其他七位贤士并成为‘八骏’,明传当世。反观王灿,虽然习得文字,识得兵法韬略,通晓诗书礼仪,可自己的学识相比于景升公,不及多矣。”

    “其三,景升公历经桓帝(刘志)、灵帝(刘宏)、少帝(刘辩)、献帝(刘协),可谓是四朝元老,一生宦海沉浮,其经历足以编纂成一部书。景升公经历党锢之祸,历经沉浮,人生经验丰富。反观王灿,年仅二十出头,热血冲动,一个毛头小子,连子嗣都没有,经历的事情太少,用通俗的话说灿吃的饭还没有景升公吃的盐多,不及景升公多矣。”

    “其四,景升公独身赴荆州,单马进宜城,与异度先生、子柔先生(蒯良)、蔡将军共谋大事,平定荆州内患,除掉江南宗贼,稳定荆州局势,一路行来,堪称步步惊险,令人拍手称绝。其胆量,其气度,其魄力,远非王灿可比,令王灿望尘莫及,此其四不如景升公。”

    “此四者,乃是灿不及景升公的缘故。”

    王灿神色平静,滔滔不绝的说道:“对于景升公,灿是真心佩服,并没有其他想法,请异度先生大人大量,不要挑拨灿灿和景升公之间的关系。”

    最后一句,让蒯越心中冰冷,嘴角微微抽搐。

    牙尖嘴利的小子啊!

    但是,蒯越心中蓦地又升起一股凉意,他看着王灿人畜无害的面庞,更觉得此人能屈能伸,有枭雄之姿,恐怕是刘表的一大敌人。

    荆州毗邻益州,恐非幸事。

    刘表坐在大厅上方,听着王灿的话,褶皱的脸都笑成了一朵花。

    王灿身份比不上刘表,也不是文学宗师,却也算是小有名气。刘表得到王灿大力夸赞,足以让刘表翘起小辫子,高兴一会儿。

    蒯越深吸一口气,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刚才的话,不过是开胃菜,后续还有更厉害的等着王灿。

    王灿一时占据优势,却不代表后续都能够答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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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8章 舌战荆州(下)

    “啪!啪!”

    蒯(kuai)越抚掌称赞,连连说好。

    表面上蒯越不停地夸赞王灿,说王灿的好,一双眼睛却紧紧盯着王灿,神情严肃,如临万丈深渊。

    蒯越和王灿的首轮交锋,以王灿承认不及刘表而告终。

    王灿为了说明原因,列举出四条不及刘表的原因。

    第一条说血脉身份,刘表皇室宗亲,王灿无法比拟;第二条说学问见识,刘表‘八骏’之一,学如渊海,王灿不及多矣;第三条说人生经历,刘表历经四朝,经历宦海沉浮,王灿一个毛头小子,肯定是比不上;第四条说处事方式,刘表孤身如荆州,勇猛果断,稳定荆州,又把王灿比下去。

    四条理论,道尽了刘表的好处。

    至于王灿本人,完全是刘表的陪衬,连刘表的边儿都摸不到。

    王灿的做法,完全像是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人。

    蒯越伸手打了王灿的左脸一巴掌,王灿竟然又把右脸也凑到蒯越面前,主动让蒯越扇耳光。这样的人换做是普通百姓,或者是荆州籍籍无名的芝麻小官,蒯越根本不会放在心上,遇到这样的事情,无非是碰到一个谄媚之徒罢了。

    王灿却又不一样,他是堂堂益州牧,统领一州,权倾一方,称得上一方霸主,这样的人没有目中无人还说得过去,绝不会谄媚下作。

    王灿年少得志,二十出头的年纪已经是益州牧,前途不可限量。

    这样热血方刚的年纪,再有王灿显赫的身份,绝不会无缘无故的提高别人,贬低自己。然而,王灿却甘愿主动承认不及刘表。

    这种做法,让蒯越心中绷紧了一根弦。

    蒯家是荆州大族,蒯越出身良好,学识丰富,自有一套观人的办法。见到王灿不顾及身份,就知道事情非常棘手,难以处理。只是,他是刘表麾下的重要谋臣,刘表都已经露出了心思,蒯越不可能装傻不知道。

    现在的局面,是开弓没有回头箭,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王灿驳斥蒯越,让蒯越不要挑拨他和刘表的关系,已经反手一巴掌扇了回去。只是,相比于灰头土脸的蔡瑁,王灿反击的这一巴掌力度显然不够。王灿微微一笑,拱手说笑道:“异度先生,灿已经回答先生的问题,还有什么赐教?尽管道来。”

    蒯越眼眸微眯,好嚣张好狂妄的人。

    或许,这才是王灿的真面目。

    蒯越深吸口气,说道:“王益州,越曾说过有些许问题请您解惑,刚刚才问了第一个问题,还有问题没有解决,请王益州不吝赐教。”

    “哦,竟然还有?”

    王灿脸上挂起一抹冷笑,淡淡的说道:“先生啊,我怎么记得刚才明明是两个问题,怎么突然变成一个问题,看来异度先生文学功底虽然深厚,却不通术数,连基本的几个问题都没有弄清楚。也罢,也罢,异度先生把心中的疑惑尽数说出来,灿不求酬劳,一一为先生解惑。”

    语气狂妄,非常瞧不起蒯越。

    那神情,那动作,那语气,无不显示出王灿张狂的性格。

    这番变化,让大厅中的文武官员感觉难以适应。

    刚刚还温文尔雅,谦卑恭敬,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怎么突然变得咄咄逼人,甚至于说出的话都是充满火药味,好像在挑衅蒯越,让蒯越发火。而且,说话的语气和说出的话,丝毫不亚于蒯越咄咄逼迫王灿的时候。

    庞德公和司马徽看见王灿的神情动作,嘴角微微抽搐。

    好家伙,这厮来了个大转变,咄咄逼人,恐怕蒯越心中已经是愤怒难耐。

    的确,蒯越很愤怒。

    他名冠荆州,家学渊源,学富五车,胸中自有万千韬略,可却被王灿说成不通术数,连最基本的几个问题都没有弄清楚,显然是王灿胡搅蛮缠的抨击他。

    “呼!呼!”

    蒯越深吸口气,暗道:我忍,我忍,一定要驳得你体无完肤。

    蔡瑁坐在庞德公下方,看见王灿脸上自信从容的表情,心中猛地一突。

    此时,王灿脸上的神情,以及举止投足,就好像是不留情面的驳斥他,即嚣张狂妄,又从容不迫。蔡瑁望着如苍松站立的蒯越,心中升起不妙的预感。他暗暗祈祷道:蒯越呀蒯越,你可一定要驳倒王灿,不能把荆州的脸面丢尽了。

    刘表坐在上方,神色没有任何变化。

    但是,站在刘表身后的侍从,却感到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蒯越吐出一口浊气,整理清楚脑中的思路,让他自己快速平静下来,按照既定的方略,沉声问道:“敢问王益州,董卓何人也?”

    王灿眉头一挑,知道蒯越又在挖坑下套子。

    这种问题,没有任何选择。

    王灿听见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回答道:“董卓领兵进入洛阳,目无法纪,霸占朝纲,欺凌天子,淫`乱后宫,欺压百官,肆意妄为,无视黎民百姓的困苦生活,此乃国之大贼,人人得而诛之。”

    说到这里,王灿看向大厅中的文武官员,打趣的说道:“异度先生的问题太简单,不论是厅中哪一位高士,都能知道,诶!”

    一声叹息,道尽了蒯越的无知。

    王灿说话的语气,好似说如此简单的问题都不知道,太没品味了。

    蒯越并没有因为王灿的讽刺就愤怒,他面带微笑,大声说道:“越曾闻,王益州入洛阳后去拜访董卓,向董卓求官,最终被任命为汉中太守,可有此事?”

    蒯越盯着王灿,目光灼灼,不容王灿反驳。

    王灿点头道:“是,却有此事。”

    蒯越哈哈大笑,猛地一挥衣袖,大声质问道:“王益州刚才还口口声声说董卓国之大贼,人人得而诛杀董卓。既然如此,王益州为什么还要屈膝于董卓,向董卓求官?如此一来,岂不是自相矛盾,请王益州为越解惑释疑。”

    尼玛的,又来了。

    王灿暗骂一声,恨不得冲上去痛扁蒯越一顿,消解心中之气。他昂首挺胸,背负着双手,在大厅中来回踱步,仔细思索。片刻后,王灿没有正面回答蒯越的问题,反而出言问道:“异度先生,灿有一问,请异度先生解答。”

    蒯越冷哼一声,讥讽道:“王益州,越提出的问题尚且没有得到答复,莫非王益州心中有鬼,不敢正面回答,想借口避而不答么?”

    王灿摇头说道:“非是不答,而是异度先生回答问题,自可得出答案。”

    蒯越‘哦’了一声,脸上露出惊诧之色,问道:“果真如此?”

    王灿笑道:“当真!”

    蒯越点点头,表示同意。这时候,蒯越心中非常的警惕,很明显王灿开始蓄力反击。他从问话开始,一步步下手,想要驳倒王灿,就必须一直保持住,不能自乱阵脚,反而被王灿引到深沟里翻了船。

    所以,蒯越打起十二分精神,等待王灿提出问题。

    王灿问道:“异度先生,您肯定见过白猫和黑猫,先生认为孰优孰劣?”

    蒯越听了后,心中猛地一突。

    王灿问的问题,他有三种选择,其一是说白猫好;其二是说黑猫好;其三是说白猫和黑猫都好。蒯越知道里面有陷阱,心中快速的转动,猜测着王灿用白猫和黑猫作为比喻,到底有什么用意。很显然,王灿绝不会单纯问猫的哪种颜色更好。

    白猫?

    黑猫?

    或者,白猫和黑猫都好?

    蒯越心思转动,不停地考虑说哪一种方案更好。王灿见蒯越迟迟不说话,打趣道:“异度先生,莫非是先生连黑色和白色都分不清楚?或者是先生根本没有见过猫?这样简单的问题,难道先生尚且不能给出答案?”

    “哈哈哈!”

    大厅中,众人听见王灿的话后,纷纷朗声大笑。

    就连庞德公和司马徽,也是抿嘴微笑。

    蒯越不为所动,并没有因为周围嘈杂的笑声就受到影响,他正在盘算着说出哪一种答案更有利于他。这时候,刘表见蒯越还沉得住气,并没有阵脚大乱,心中微微一喜,他目光一扫,瞪了眼大厅中大笑的官员。

    刹那间,文武官员都憋着笑,不敢出声。

    王灿见此,知道是刘表出言干预,帮助蒯越稳定局面,却没有点破。

    他望着蒯越,露出期待的神情。

    良久,蒯越拱手道:“回禀王益州,越认为白猫和黑猫都好。白色意味着纯洁、端庄、正直,毛发雪白的锚令人爱不释手;然而,黑色意味着高贵、稳重,也有不凡的一番气度,毛发乌黑的猫也非常不错。故此,越认为两者都是好猫。”

    “啪!啪!”

    王灿抚掌称赞,大声说道:“说得好,异度先生之言有理”

    顿了顿,王灿话锋一转,说道:“异度先生之言,代表了许多人对于白猫和黑猫的看法,可王灿却认为先生的目光过于狭窄,只看到表面现象,并没有看到事物的本质特征。”

    蒯越听着王灿的话,心中叹息,很明显王灿还有后招。

    他盯着王灿,面颊紧绷着。

    王灿朝蒯越笑了笑,大声说道:“以灿观之,不管是白猫,亦或是黑猫、黄猫、红猫等等,只要是能够抓住老鼠的猫,就是好猫。猫无分颜色,而不是说白色纯洁、端庄,黑色高贵、稳重,就认为两种猫都是好猫,而忽视了其他颜色的猫。故此,可以大胆的得出结论,只要能抓住老鼠的锚,就能称得上是好猫。”

    蒯越闻言,气得想跳脚骂娘。

    无耻,王灿太无耻了。

    他现在才明白过来,不管他怎么说,王灿都有办法驳斥他。

    他说两只猫的颜色都好,王灿稍加引导,可以说蒯越代表着一部分人的看法,再来逐一反驳;若蒯越说黑猫更好,或者是白猫更好,王灿稍作改变,也能出言驳斥蒯越的论断,不管蒯越怎么说,王灿都能驳斥蒯越。

    除非蒯越知道王灿想说的,将王灿的结论拿出来,才能堵住王灿的嘴。

    可惜,蒯越不是王灿肚子里面的蛔虫。

    他心中愤恨,却快速的冷静下来。即使被王灿驳斥,面对周围文武官员的冷眼,蒯越依旧没有慌乱,只是心中有点气愤罢了。他脑中灵光一闪,突然问道:“王益州让越回答问题,说答案就在其中,如今却只得出关于猫好坏的结论,请王益州解释一番,猫和董卓能挂上关系么?”

    “好,说得好!”

    大厅中,突兀的响起一声大吼。

    说话的人,无疑是倒向蒯越的官员。蔡瑁听见蒯越的话,也是忍不住抚掌加油,希望蒯越能战胜王灿。

    然而,当事人蒯越却不轻松,心中紧张得很。

    王灿目光在大厅中扫过,环视众人一圈,笑说道:“异度先生,您问得正好,灿正要为先生解惑,请先生听灿为你缓缓道来。”

    蒯越一听,心中咯噔一下。

    遭了,又跳进王灿埋下的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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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9章 老大不行,老二来

    王灿站立如山,从容不迫,刀削般的面颊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透出一股自信。这样的神情动作,落入大厅中的文武官员眼中,立刻颠覆了蒯越占据上风的念头。仅仅是一个动作,一丝微笑,便扭转局面,让众人以为蒯越再次被王灿诱入套中。

    “诶!”

    蔡瑁微微叹口气,脸上流露出落寞的神情。

    这一次,刘表彻底失算了。

    荆州的文武官员不仅无法驳倒王灿,反而被王灿三寸不烂之舌横扫众人,可以说是啪啪啪的扇了荆州文武几个耳刮子,不仅声音响亮,而且力量十足,给荆州的文武官员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难以磨灭。

    对于蒯越,他已经放弃,不抱任何希望。

    目光从蒯越转移到蒯良身上,仅仅是停留片刻,便又收回去,微眯着眼睛,闭目养神。蒯良注意到蔡瑁的眼神,眉头一挑,微眯着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寒光。

    至于庞德公和司马徽,两人笑了笑,并未说话。

    这一场争斗,他们是局外人,只会看戏,不会参与其中。

    司马徽心中更是暗暗发笑:这趟州牧府之行,值了!尤其是王灿和蒯越两人斗智,颇为精彩。可惜黄承彦那老儿在家中陪着娇妻美眷,没有来参加宴会,等返回后告诉黄承彦发生的事情,恐呼黄老儿又会呜呼哀哉,叹息没有来赴宴。

    想到这里,司马徽心中便一阵高兴。

    大厅正上方,刘表从一开始就好像是木雕,丝毫未动。

    他双眸浩瀚深邃,盯着王灿和蒯越,没有流露出任何表情。不过,蒯越占据上风的时候,依稀还是能看见刘表眼中闪过的喜色,只是刹那间便恢复平静。其余时候,刘表就好像是一个外人,作壁上观,所有事情和他都没有关系。

    王灿目光一一扫过众人,在大厅中缓缓踱步,没有急着说话。

    这样的做法,吊足了众人的胃口。

    盏茶后,王灿开始说话,这才让厅中文武吊起的心落下来,倾耳恭听。

    只听王灿缓缓说道:“黑猫和白猫,只要能够抓住老鼠,便可以称之为好猫,何苦要去分辨每一只猫的皮毛是黑色、白色或者是棕色呢?这句话虽然简单,却蕴含着大道理。灿认为,只要能达到目的,不用计较使用什么手段。”

    说到这里,王灿问笑道:“异度先生,您意下如何?”

    蒯越听了后,摇头说道:“王益州此言差矣!”

    王灿神色一冷,旋即问道:“异度先生有何见解,请不吝赐教。”

    蒯越沉声说道:“做事情,不计较手段必须看是为了什么目的,若是为了除掉国贼,或者是为帮助百姓等等,其出发点是为国为民,不计较手段方式去做某件事情可以理解。然而,若是为自身利益,不择手段,不顾其他人安危,不顾百姓利益,大谬矣。”

    一番话,说得正气凛然。

    而且,蒯越表现出来的气度,令人钦佩。

    厅中的文官武将,也都纷纷点头,同意蒯越的观点。

    王灿见蒯越一番话博得众人的好评,心中赞叹蒯越反应够快,不仅回答得干脆果决,也给他套上了紧箍咒,限制发挥的余地。

    王灿脑筋迅速转动,看着蒯越严肃的脸色,突然大笑两声,说道:“异度先生啊,您才思敏捷,聪敏过人,明白灿所言不计较手段的出发点是好的,猫抓老鼠本也是一件好事。王灿虽是一介武夫,断不可能为了自己的利益,作出伤天害理的事情出来。”

    蒯越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说道:“请王益州继续说,越洗耳恭听。”

    王灿点头说道:“董卓霸占朝纲,把持朝政,灿虽然有一颗报国之心,想要入仕为官,就必须通过董卓才行,只有董卓同意了,天子才能颁发诏书,下达命令。灿在董卓面前卑躬屈膝,为的是什么?就是为了讨伐董卓。”

    说到这里,王灿双目圆睁,神情愤慨激昂。

    他大步走向蒯越,沉声说道:“君不见灿响应讨董檄文,从汉中起兵,万里迢迢赶赴虎牢关,讨伐董卓。并且杀死董卓大将李傕、郭汜和华雄,攻下洛阳后,又领兵出洛阳,追击董卓上千里,解救了被董卓押往长安的数十万百姓?”

    “董卓,国之大贼也,人人得而诛之。灿虽然是董卓任命的汉中太守,却忠于大汉江山,报效国家,造福百姓。”

    “虽然向董卓卑躬屈膝,但最终的目的却是击败董卓。其道理和黑猫、白猫抓老鼠一样,只要能达到最终的目的,只要能匡扶社稷,造福百姓,区区向董卓卑躬屈膝,这样的小事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王灿一步一步往前走去,迫得蒯越不停地后退。

    不过,王灿并没穷追猛打,毕竟蒯家是荆州大族,彻底得罪蒯越并不好。

    王灿停下来,转身缓缓走回坐席上。他撩起衣袍,坐下后说道:“诸公,若是向董卓卑躬屈膝,便能够整饬朝纲,匡扶社稷,并且让董卓悬崖勒马,幡然醒悟,我王灿愿意入长安,拜倒在董卓跟前,鞍前马后,任由董卓使唤。”

    这番话,说得好听,可众人都知道绝无可能。

    王灿见蒯越陷入沉思,心中一喜。

    果然是不装逼,便不能够干翻蒯越,震慑众人啊。

    良久之后,蒯越拱手道:“王益州一番话,如晨钟暮鼓,让越幡然醒悟。王益州才华卓群,越心服口服,佩服!”说着话,蒯越弯腰长身揖了一礼,做足了礼仪,表现出一个大族子弟该有的气度和心胸,并没有恼羞成怒。

    对于目前的局势,蒯越看得非常清楚。

    与其和王灿继续扛到底,不如主动举白旗投降。

    蒯越顾及面子,没有继续死磕。王灿见后,也是投桃报李,拱手夸赞道:“异度先生之才,灿也是佩服不已。先生才学渊博,胆识过人,助景升公稳定荆州,灿一直是敬佩不已。此番和先生争口舌之利,请先生不要挂怀。”

    蒯越苦涩一笑,这时候说这些,算是一个安慰吧。

    庞德公抬头看了眼王灿,眼中闪烁着道道精光。

    看来,还得重新审视王灿啊!

    蒯越长长地舒了口气,回到坐席上坐下。然而,蒯越认输后,蒯越的亲弟弟蒯良立刻站起身,走向大厅中央。虽然蒯越以眼神制止蒯良,可蒯良好似没有看见,径直站立,拱手说道:“襄阳,蒯良,蒯子柔,拜见王益州。”

    王灿见蒯良站出来,眼中闪过一丝阴翳。

    干翻老大,老二又来,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

    王灿心中不耐烦,却礼仪十足,拱手问道:“子柔先生有何赐教?”

    蒯良一甩衣袖,朗声说道:“良曾闻王益州领兵讨董,杀华雄,斩郭汜,灭李傕,打得董卓溃不成军,狼狈逃窜,一次次胜利,一桩桩功绩,令蒯良好生敬佩,忍不住拍手叫好。然而,王益州列举出四条不及我家主公能力的原因,这又让良心中充满疑惑。”

    “王益州的能力远不及我家主公,可这样的情况下,尚且能打得董卓丢盔弃甲,狼狈逃窜,我家主公远比王益州雄才大略,还会惧怕董卓否?然而,你却说荆州靠近宛城、汝南,难以抵挡董卓。”

    “试想一下,王益州尚且能轻松地击败董卓,即使是董卓领兵来犯,我家主公根本不惧董卓。只要轻轻的抬手一挥,董卓大军立刻就灰飞烟灭,全军覆没。”

    蒯良昂着头,讥讽道:“王益州口不对心,恐怕是别有所图啊!”

    尖锐,好尖锐的问题。

    王灿听着蒯良的话,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他娘的,蒯良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借用王灿的话来反驳,让王灿头疼不已。蒯越和蔡瑁听了蒯良的话,都觉得解气,眼中闪烁着一丝喜色。

    这时候,众人期待的望着王灿,等待王灿的反应。

    文官武将,相互窃窃私语,讨论王灿会用什么方式破局。或者,有的人已经认为王灿必输无疑,肯定答不上来。

    “咳咳!”

    刘表捂着嘴,轻咳两声,大厅中顿时安静下来。

    “咚!咚!”

    王灿起身往台阶下走去,他一步步往前,踩在地板上,脚步沉稳,发出沉闷的声音。每一步落下,声音低沉,非常压抑,如同大厅中压抑的气氛一样。

    缓步走到大厅中央,王灿来回踱步,脸上露出凝重的神情。他微微低着头,考虑着蒯良的话,俗话说会咬人的狗不叫,蒯良就是属于这类人,这厮一直坐着,并不发言,现在一上来,就使用大杀器,弄得王灿手忙脚乱,难以应答。

    蒯良见王灿许久还不说话,拱了拱手,便往坐席走去,准备坐下。

    王灿立刻喊道:“子柔先生且慢。”

    蒯良停下来,回头说道:“王益州有何见教?”

    骨子里面,蒯良一开始就认为王灿答不出这个问题,不能回答。因为他想出问题的时候,已经考虑许久,依旧没有想出答案。现在蒯良提出这个问题,也相信王灿短时间内肯定回答不出来。只是,蒯良看见王灿脸上的笑容,心中生出不妙的感觉。

    王灿笑问道:“子柔先生,你熟读诗书,应该知道晏子曾说:‘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敢问子柔先生,这是何道理?”

    蒯良闻言,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他才思敏捷,心思通透,一下想到了王灿破局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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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0章 刘表无人可用

    蒯良脸色大变,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他明白这次真被王灿干翻了。

    王灿望见蒯良的变化,心中冷笑。

    蒯良和他理论,就是敌人,王灿不会因为蒯良的身份就退让一步。先前没有对蒯越穷追猛打,是为了留一丝余地,大家都有面子。只是,蒯良不仅没有得到教训,反而主动战出来煽风点火,令王灿非常恼火。

    这一次,蒯良送上门,王灿当然不会客气。

    踩人要狠,狠狠地压制住蒯良,才能震慑众人,让他们不敢再说话。

    王灿打定心思,便大声说道:“子柔先生,你不说话,莫非是没有听过晏子的话?晏子鼎鼎大名,他所说的‘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这句话非常有名,众人皆知,子柔先生饱读诗书,肯定知道的,请子柔先生解惑。”

    “咕咚!”

    蒯良吞了口唾沫,脸上浮现出悲凉的神情。

    王灿在后面赶鸭子上架,他不得不上啊!

    蒯良深吸口气,缓缓说道:“晏子说橘生长在淮南则是橘,生长在淮北则是枳,其中道理是地理位置不同,南北差异,使得结出的果实也不同。其中寓意,是说同样的事情,放在不同的环境,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说完后,蒯良长叹一口气。

    一步走错,满盘皆输啊!

    王灿听了后,点头说道:“子柔先生之言有理,灿虽然远不如景升公,却能够击败董卓,却不是说景升公就不惧董卓大军。其原因如橘生长在淮南和淮北的道理一样,两个地方的环境不同,得出的结论也就不同。”

    “诸侯讨董,灿领兵击败董卓,取得辉煌战绩。然而,煌煌功绩并不是王灿一个人拥有的。这其中,有盟主袁本初的功劳,副盟主曹孟德的功劳,还有一众诸侯,如孙文台、公孙瓒、袁公路等人大力支持,才能打败董卓。”

    “若是景升公领兵讨董,又有各路诸侯帮助,也能击败董卓,取得辉煌战果。”

    “但是,诸侯讨董时能够击败董卓和景升公固守荆州,却不能比较。”

    “荆州之地,四通八达,没有天险固守,董卓若是派遣西凉铁骑,肯定无法够挡住董卓大军。若能邀约其他诸侯相助,倒也无妨。但诸侯们各有心思,东边有袁术虎视眈眈、南边孙坚野心勃勃,北边还有曹操和袁绍,谁能保证他们对荆州没有觊觎之心呢?”

    王灿一番话说完,正色道:“灿以为,子柔先生用灿领兵打败董卓和景升公相提并论,没有任何的一举,纯粹是一派胡言,胡搅蛮缠。”

    一片胡言,胡搅蛮缠!

    八个字,将蒯良打入地狱。

    他面若死灰,心中悲愤不已,本以为是稳拿胜算的结果,却没有想到王灿灵机一动,竟然想出了晏子曾经说过‘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的典故。王灿借用典故,直接把他批得无言以对。

    事实上,王灿说出晏子的名言,蒯良就猜到王灿驳斥他的方式。

    蒯良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慢慢考虑如何应对?然而,蒯良脑筋转动,心中不停地思考,却想不出反驳的话。

    他借用王灿的一番话,立足于王灿都能打败董卓,而刘表却不能抵挡董卓。用这样的的事情批驳王灿,表面上无懈可击,实际上根本没有可比性。蒯良的确够聪明,抓住王灿话语中的漏洞,用以抨击王灿。

    只可惜,王灿一番话,直接让蒯良失去了立足点。

    继蔡瑁之后,蒯良也被王灿批得体无完肤。

    蒯越看着蒯良,心中暗叹他这个弟弟太好强了,若是肯听他的劝告,不要去招惹王灿,怎么会落得这般下场,可惜啊!

    蔡瑁低着头,神色阴晴不定,有欣喜,有落寞。

    欣喜是不止他下场惨淡,落寞是因为荆州文武官员,竟被王灿横扫。

    一时间,大厅中哀叹声不断响起,嘈杂凌乱。文官武将虽然惊叹于王灿的辩才,有些佩服王灿,但更多的是为荆州文官武将叹气,毕竟他们是刘表麾下的官员,不可能因为王灿取得胜利,就称赞王灿,这样肯定被刘表打入冷宫,永不录用。

    大厅中,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右侧末尾处,一名青年盯着王灿,眼中露出好奇之色。

    这名青年和王灿年龄相仿,也就二十四五岁。他正襟危坐,头戴一方黑色璞巾,身穿枣色长袍,面颊瘦削,双眉如剑,双目炯炯有神,透出一股英武之气。同时,在青年的身上,又有着一丝儒雅之气,好像是饱读诗书的大儒,温文尔雅,令人心生好感。

    青年虽然坐在末尾,却也英气逼人。

    王灿感觉好像有人看他,回头瞥了一眼,目光和青年碰撞。

    青年抬着头,看见王灿目光看来,咧嘴一笑,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王灿见青年英武不凡,也是心生好感,微微点头致意。旋即,王灿便转过头,对于他来说,这不过是一个过客而已。

    王灿见蒯良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摇头笑了笑。

    旋即,王灿衣袖一挥,大步朝他的坐席走去。对于蒯越,王灿颇有好感,因为蒯越举止雍容大气,一举一动,无不显示出一个世家子弟的风范,让人心生敬佩。可蒯良不知好歹,主动冲出来挑刺,王灿当然不会客气。

    他撩起衣袍缓缓坐下,并没有说话。

    事情由刘表挑起,王灿可不会帮刘表擦屁股。

    刘表睁大双眸,阴沉的目光在大厅中缓缓扫过,所过之处,所有人纷纷低下头,不敢正视刘表的目光。就连刘表麾下的大将黄祖,外甥张允,也都是低下头,装聋作哑,不敢毛遂自荐和王灿争斗。大厅中,唯有庞德公、司马徽和蒯越挺直身体,昂首挺胸,其余的人都成了软骨头,挺不直身体。

    刘表眉头蹙起,摇头说道:“孤的本意是让你们商议结盟的事情,你们却处处诘难王益州,成何体统?蒯良,还不赶紧退回去。”

    “诺!”

    蒯良闻言,立刻回到坐席上,并不言语。

    刘表一句话,将所有的责任推到蔡瑁、蒯越、蒯良身上,责怪三人。可责怪的同时,刘表又出言帮助蒯良解围,把蒯良从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拉出来。刘表站出来发言,众人都知道事情偃旗息鼓,不会再继续争论,由此告一段落。

    不过,刘表的目光却望向庞德公。

    见此刘表盯着自己,庞德公心中冷笑连连。

    刘表请他出仕,都被拒绝。如今刘表看向他,分明是还没有死心。果如庞德公所料,刘表面带笑容,正色道:“庞先生,你名冠荆州,学富五车,胸中有万千韬略,此番王益州和荆州结盟,庞先生有何建议?”

    庞德公一听,知道刘表想把他拉到这趟浑水中来。

    可是,庞德公何许人?

    他不仅是名声远扬,胸中更有万千韬略,反应相当迅速。庞德公笑了笑,拱手说道:“刘荆州,庞某素来是隐居山林,只读圣贤书,不问世事,对当今的局势不了解。王益州和刘荆州结盟,事关重大,不可轻易做决断。庞某一介布衣,一窍不通,请刘荆州谅解。”

    刘表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抹阴霾。

    他当着众人向庞德公请教,是希望庞德公顾及他的体面,不会当着荆州文武官员拂了他的面子,很可能会提出建议,掺和到里面。哪知庞德公无惧无畏,张口就拒绝刘表的话。庞德公的话,一听就是敷衍了事,根本没有出谋划策的打算。

    一席话,已经表明庞德公的立场。

    既然是隐士,绝不干涉政事。

    刘表心中不喜,把目光转向司马徽。只见司马徽嘴角勾起,露出诡异的笑容。刘表望见后,心中咯噔一下,刚刚到嘴准备说出来的话又噎了回去。他知道庞德公和司马徽关系非常好,是知交好友,可以说是同进退,庞德公拒绝他的话,司马徽肯定也会拒绝。

    刘表看着大厅中的文武官员,好像是吃下一只苍蝇,非常恶心。

    众多谋士,竟没有一人可以为他分忧。

    王灿指出目前荆州的局势,刘表深以为然,认为和王灿结盟势在必行。但是,经过此事后,刘表知道他想要占据上风,掌握主动权的打算落空。王灿把蒯越、蒯良、蔡瑁驳斥回去,就已经奠定大好局面,主动权转嫁到王灿手中。

    刘表无人可用,便说道:“王益州,结盟之事,事关重大,需要慎重对待,择日我派人通知王益州,再仔细商议,可好?”

    这番话,是刘表给自己找台阶下。

    王灿心中知晓,却不点破,笑说道:“就依景升公,择日再议。”

    刘表听后,脸上才露出一抹笑容。他话锋一转,将谈论的话题改变,讨论一些风花雪月,杂谈怪趣。有刘焉带头,大厅中的气氛逐渐的又活络起来,但蔡瑁、蒯越和蒯良始终都是一言不发,看着大厅中的人谈笑,默然不语。

    傍晚时分,宴席散去。

    官员们喝得醉醺醺的,跌跌撞撞的离开大厅。不少官员朝王灿打了招呼,才往州牧府外走去。王灿、庞德公和司马徽一起走到州牧府门口,庞德公拱手道:“为先,老夫和德操住在砚山之南,你来拜访自有童子带路,老夫虚席以待。”

    王灿笑道:“来荆州一趟,肯定要拜访庞先生和司马先生,不过这两日事多,有诸多事情要处理,请两位先生见谅。”

    庞德公摆摆手,笑说道:“无妨,你肯来就好。”

    说完后,庞德公便转身离开。

    司马徽也点点头,随庞德公一起离开。王灿目送庞德公和司马徽离开,等两人消失后,目光转向裴元绍,吩咐道:“老裴,你熟悉州牧府的理解,将阿满和嫂子接出来,我们离开州牧府,去外面住宿。”

    “诺!”

    裴元绍转身折入府中,找下人带走典氏和典满。不多时,裴元绍领着两人出来,一行人离开州牧府,往城中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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