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借钱
什么武器值四千功勋？
楚尧心态卑微的冒出这么个念头。
当然，对于陆红妆这种刺客而言，武器当真是极其重要。
她那把匕首的威力，自己也是亲身体会过的。
的确很锋利。
其实不止刺客，武器对任何职业都很重要。
只是，贵。
很贵。
楚尧现在都买不起。
目前唯一的武器，还是之前江洪老校长送的王者合金匕首拳套，特殊性质也仅限于合金本身的特性，没有更多的附带属性。
……
武器的价格是这样的。
可以工业化批量生产的枪炮可以做到很便宜。
灵能炮弹发射器也很便宜。
但需要手工打造的，附带特殊属性的，独一无二的冷兵器，很贵。
贵到离谱。
就比如之前曾经暗杀过楚尧的那位古神族强者，手持的落星弓和陨星箭。
这种武器绝对是天价。
即便是人族缴获之后，做出来的仿制品，价格也便宜不到哪里去。
……
所以，一把武器就让自己负债累累这种事情，还真就是很多人的常规状态，不止陆红妆如此。
这……同样也是稀缺资源极度不足的一种体现。
百年前的战场上，各种强大的冷兵器可以说层出不穷，随随便便打一仗，赢了就能缴获几件甚至十几件。
但发展到现在，但凡稍微强大一些的冷兵器，对于任何一个家族或者家庭而言，都是很奢侈的东西。
当然，个中原因，也不乏军部刻意制造垄断。
人为的制造稀缺性，提升单价，用最少的成本，来回收功勋值。
毕竟，他们是游戏规则的制定者。
任何一个时代，都不能让所有人都吃饱了，否则，谁来干活儿呢？
这些制度上的东西，自己目前想也没用。
目前紧要的，还是先想想怎么搞，去哪里搞点财源。
楚尧和陆红妆对视了一眼，眼神一碰，便是彼此确认了。
确认过眼神，都是缺钱的人。
“有什么办法没？”
楚尧问。
陆红妆笑。
“当然有。最快的办法肯定是杀，其次是抢，再其次是借，再再其次是贷款。你实力起来了，还根本不是事儿。你要死了，那就更不用还了。”
楚尧……
她这思路，和吕天宝是一模一样的。
简直了。
“军部已经根据每个人的具体信息和信用，提供借功勋的额度，你看一下，自己有没有开放这个功能。”
陆红妆又道，笑得无奈。
楚尧默然片刻，想了想，也是操作自己的个人作战电脑，看了一眼后台，发现自己果然有额度。
目前可借用功勋值2000。
利率万分之五。
楚尧……
还真有啊。
军部也真敢借。
自己之前在小世界缴获了整整一个仓库的物资，才收获了不到一千点功勋值，现在它就敢借给你两千！
如果按照一点功勋等于五万灵的兑换比例来说，这就是一千万了。
看着这个额度沉默了几秒，楚尧当即点击。
虹膜确认身份。
确定借用。
发放成功。
后台很快就把2000功勋发放了下来。
楚尧深吸口气，默不作声的，将刚借来还没热乎的功勋值，全部都兑换成了晶核。
200颗晶核。
换算成属性点的话，是两万点。
足够自己用一阵子的了。
不过，还款压力也是挺大的，每天万分之五的利息，2000功勋，一天就要还1点功勋。
每个月至少要把利息还上。
“行了，就这样吧，说白了，都是打工人，给军部打工喽。”
楚尧无力吐槽。
陆红妆也是点点头，无话可说，只能笑。
……
兑换下单后，几个小时后，楚尧兑换的晶核，就全部都送过来了。
军部的特殊快递，东风快递。
楚尧这种特殊需求的小单，都是由腾空境的高手，顺便送过来的，签收完毕，楚尧当即开始炼化。
两百零九颗晶核，20900点属性点。
打开属性面板。
直接先加了两千点到修复抗性上。
现在全身伤势都已经修复好了，就看今晚的修炼过程中，修复效果怎么样。
……
晚上。
今天是出发的第三天，没有安排夜行军，找了个背风靠水的地方，露天宿营。
大家都安排好之后，楚尧和陆红妆悄然离开了队伍。
两仪山那边还有两个人。
昨天有吕天宝在外面看着，今天吕天宝肯定不会去了，还是找陆红妆看着点比较好。
半个小时后。
到了两仪山上空。
陆红妆和楚尧第一次见到这画面时的反应一样，目眩神迷，感受到一种自然界的震撼和壮美。
竟然还有这种天造地设的地方。
“走吧，下去。”
风雷谷，钱建功和武立业依旧和昨天一样。
只是，见到楚尧又来了，还带了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姿态不免显得有点轻浮。
“别怪我没提醒你俩，她是个武道四重境的刺客，说话小心点，死了我不管。”
楚尧硬邦邦的丢下一句话，然后就钻进了风雷谷。
陆红妆在一旁盘膝而坐，满脸冰霜，压根没有多看两人一眼。
两人闹了个没趣，想想刚才楚尧说的话，眼神落在陆红妆身上好一会儿，终究是没敢多说什么。
……
风雷谷中。
楚尧很快感觉到了变化。
现在自己所有的属性点里，修复属性点是最多的，达到了四千多点，其它都还是两千多。
修复属性这个点，不像其它的属性一样，平常都能感知到。
但在现在这种被“持续伤害”的环境下，感知却是格外的明显。
基因深处，像是有着一群无影无形但却无处不在的守卫军。
电子对全身每处刚造成一点点伤害，“守卫军”就会集体出动，在瞬息间将伤势弥补。
以至于楚尧感觉，速度太快了。
好像淬炼的都有点不够到位。
哭笑不得之余，他当即又向风雷谷深处多走了几步。
越往里走，电子浓度越高，伤害也更充分，淬炼的越狠。
足足走了五步，感觉电子浓度至少提升了一半，楚尧才停了下来。
现在……
“持续伤害”和“持续恢复”，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停了下来，耐心运转极限淬体法，楚尧再一次的进入了昨天的心流状态，心无旁骛，物我两忘。
……
谷外。
“他一次性前进了五步。”
钱建功蜷缩着身体，目不转睛的看着楚尧，轻声和旁边的武立业说道。
“老子又没瞎，看到喽！”
武立业没好气的说道。
在外人面前，两人算是同气连枝，互相补刀。
但没了外人说话时，两人也是日常开启互怼模式。
漫长而孤独的十年，早就习惯了。
“怎么搞嘛，再走三步，要超过我们啦！”
“你怕个锤子哦，不要急，平稳气场，想想姓吕的那个憨皮。”
“日你妈，你在教训老子？”
“你去日哦，你妈就是我妈！都进棺材板板喽！”
两人说话声音不算高，低声细语交流。
不过陆红妆还是听到了。
差点没笑出声来。
这两人，有点意思。
不过她也没说什么，继续保持着自己“高冷女神”、“冷酷杀手”的人设。
时间在等待中，就这样一分一秒过去了。
……
三个小时后。
楚尧睁开了双眼。
从那种心流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不是别的原因，只是感觉到，电子浓度不够了，达不到极限了。
这自然是因为淬炼提升的缘故。
想了想，楚尧又前进了一步。
还不够。
于是再进一步。
这回差不多了。
于是再入心流修炼。
谷外的三人都看到了他的动作，陆红妆波澜不惊，那两人自然又是一番窃窃私语。
……
在距离谷口二十八步的位置，楚尧继续修行着。
全身心的沉浸在极其美妙的状态中。
每一分每一秒，都能感觉自己的提升和强大。
这种感觉，真的上瘾。
“紫电！”
“紫电诞生了！”
“真的是紫电！”
忽然间。
谷外的武立业放声大喊了起来。
一缕紫色的电弧，犹如漫山遍野蓝色电弧中的王者，悄然间出现在风雷谷上空。
它出现的地方，电光闪烁，甚至形成了某种看上去让人毛骨悚然的球形闪电，霹雳啪吧的声音，坚硬的磁性山石，在电光下，纷纷化成了齑粉。
钱、武二人看到这画面，当即就有点想冲进去，争夺这份来之不易的机缘。
这样的画面，他们已经想了很久，甚至做梦都会浮现。
而现在，真的出现了。
只是，两人到了风雷谷口，脚步却齐齐停下。
危险。
风雷谷，一次最好一人进去，两人进去，很可能变连体干尸。
之前和吕天宝争夺时，三人是先想办法把紫电引出来，然后才各凭本事收取的。
而现在，楚尧就在里面！
那缕紫电，距离他只有不到十米，就在前方，仿佛伸手就能够到的位置。
“楚尧？”
“楚尧！醒醒！”
陆红妆这会儿也是回过神来，舌战春雷，大声喊道。
她不知道紫电是什么东西，有什么意义。
但很显然，这是突发情况，很有可能造成危险。
谷中。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楚尧瞬间醒来。
眼神一动，便是看到了前方的紫电。
不是吧？运气这么好？
然而，脑海中刚冒出这个念头，下一秒，楚尧就面色大变。
紫电造成的球形闪电，是随机乱劈的。
但就在自己刚看到它的时候，一道耀眼到极致的球型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了过来。
真丶迅雷。
不止是来不及掩耳。
连眨眼都做不到。
电的速度相当于光速，非人力所能抵挡。
轰！
这道球型闪电，直接砸在了楚尧身上，瞬息间，楚尧全身便是冒出噼里啪啦的电光。
连青铜甲都被击碎，全身皮肤出现大片大片的焦黑。
皮肉都在冒着青烟。
这画面，看上去极其的恐怖。
谷外的三人，都是看的目瞪口呆。
陆红妆第一时间就想冲进去，只是到了谷口，却被钱、武二人下意识拦住。
“别进，进去会死！不仅你死，也会害死他！”
钱建功喊了一句，自己也愣住了。
懊恼的有点想抽自己一个耳光。
自己多这一句嘴干什么？
就让她进去好了啊。
死了不正好嘛。
就没人和自己兄弟俩抢紫电了。
只是，现在话都说出口了，也无法回收。
嘴角抽搐着，看到武立业狠狠瞪了自己一眼，他自知理亏，也不敢说话。
……
谷内。
楚尧在遭受到球型闪电劈中的第一时间，当真是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麻木了几秒钟后，很快便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疼痛。
这种疼，相当于是物理伤害和魔法伤害共同造成的疼。
闪电打在人身上，首先会造成人体本身生物电流的紊乱，大脑和心脏的剧烈伤害，其次是产生高温，造成皮肤蛋白组织的迅速碳化，再次才是电流的冲击力，造成骨折和流血。
在原地站着，楚尧甚至无法移动。
还好，有修复抗性。
基因深处的修复功能，也似乎开启了紧急状态，疯狂的修复着身体的异常。
几秒钟后。
楚尧终于感觉到，自己可以动了。
只是身上的伤势，却依旧还很严重，修复进度可能连百分之十都不到。
看了一眼那缕紫电，还在极具灵性的飘荡着，随机甩出一团团球型闪电。
楚尧咬了咬舌尖，脚下开始后退。
之前吕天宝说收服紫电，就得搏命，可现在，不是搏命的问题，是自己可能摸不到它，就要被它干死了。
吕天宝也没说过，怎么对付球型闪电的问题。
如此想着，楚尧还是决定先退。
很快。
他退出了风雷谷。
全身还在闪着电光，伤势也还没有恢复好，勉强朝陆红妆挤出个笑容，走到一边，开始加点。
现在毫无疑问是最需要修复抗性的时候。
楚尧咬咬牙，又加了两千点上去。
有这两千点，修复的速度明显再次快了很多，伤势基本稳定了下来。
楚尧站在原地不动，静静等待恢复。
此刻的钱建功和武立业，看看楚尧，再看看里面的球型闪电和紫电，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沉默下来。
他们可以把紫电引出来。
但担心，引出来之后，楚尧会像吕天宝一样，抢走机缘。
毕竟，这两人都有非常规手段，可能还有什么宝物。
他们也想进去谷中。
但，只能进一个，谁进？
亲兄弟也得明算账。
更何况，进去之后，又如何保证能在球型闪电下活下来？
这更是问题。
于是，出于这些考虑，大家就集体沉默了下来，都没有采取行动。
此时此刻。
楚尧判断着局势。
想了将近一分钟后，他果断作出决定。
把剩下的通用属性点，全部都加给修复抗性。
本来，楚尧是想着够用就好，毕竟还有其它属性。
但现在，必须得孤注一掷了。
这是个放手一搏的好机会。
通用属性点，以后还有机会拿。
而紫电，这次错过了，可能真就没了。
于是楚尧狠心咬牙，修复抗性，瞬间飙升到了两万两千点。
而随着加点完成，全身的修复速度，也是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几乎是加点完成后的一个呼吸，就彻底修复好了。
然后……
翅膀一动，楚尧瞬息间飞过两人，进入谷中。
趁两人不注意飞进去之后。
楚尧回头看了一眼。
“我在等技能。”
“你们在等什么？”
……
……
151、追电
看到楚尧又冲了进去，还说出这样嘲讽的话，两人愣了一下之后，气的几乎要吐血。
又惊又怒。
惊的是，楚尧是怎么这么快就恢复的？
怒的是，楚尧已经进去了，再一次抢占先机，再说什么都迟了。
而与此同时……
看到楚尧的举动后，陆红妆也是瞬间进入了隐身状态。
楚尧去夺宝，外面还有这两人。
她不是很清楚两人的底细，为了避免自己被两人围攻，影响和干扰楚尧在里面的行动，还是暂且苟起来为妙。
一个合格的刺客，往往就是这样。
出，则搅动九天风云心存死志一击必杀。
藏，则藏的无影无踪无色无味仿佛彻底消失。
……
风雷谷中。
两万两千点的修复抗性，这次是下了血本。
当然效果也是让楚尧非常满意。
自己一步步朝谷内深处走去，之前对身体有影响的电子，现在根本就像毛毛雨一样。
刚融入身体，造成一点伤害，都没等自己感应到，就瞬间被修复。
楚尧抬头看了一眼。
此刻那缕紫电，在自己头顶的位置，约莫有三十米，而且还在高速的移动中。
像是一只自由自在的精灵，四处接受蓝色电弧的朝拜，然后生产出一串串的球型闪电。
它应该是介于有灵智和没有灵智之间的存在。
只凭借一点点本能在行动。
深吸口气。
楚尧挥动翅膀，瞬间飞了起来。
他飞得很小心，试探着空气阻力，以及电子浓度，逐渐适应，速度也逐渐提升。
于是。
很快。
在漫天蓝色电弧之间，楚尧像是一个飞行的猎手，对那缕紫色的电弧，发起了追逐和捕捉。
下面的两人都看傻了。
这样的画面，当真是带给他们无与伦比的心理震撼。
还能这么玩？
要知道……
只要修炼了极限淬炼法，就有了天然的限制，处于巨力境，是肯定无法飞行的。
但，楚尧有翅膀，能飞。
这是震撼之一。
其次，里面的电子密度，他们之前站在原地修炼，都战战兢兢，更别说像楚尧这样飞。
完全就是找死的举动。
这是震撼之二。
就像是两个农民，根本无法想象皇帝是什么样的生活，乍然见到之后，产生了无与伦比的心理冲击力。
半空中。
楚尧没心思关注下面的两人，全部的精力，都放在追逐紫电上。
追了几次，他也发现了。
紫电的速度，快到极致。
电和光一样，光速是三十万每秒，而自己的速度，撑死了才五百。
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捕捉到它。
好几次，明明已经靠近，但过去时，它却转眼即逝。
让人绝望。
像个高高在上的紫色女神，可望而不可即。
怎么搞？
吸引？
楚尧想着别的思路，然而也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可以吸引到它。
一边思考，一边继续追逐，顺便躲着它的球型闪电。
如此。
又过了几分钟。
楚尧发现，它开始朝风雷谷更深处飞行，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兽，想要回家了。
会不会是陷阱？
脑子里瞬间冒出这个念头。
只是，咬咬牙，楚尧还是决定跟上去。
这种只有本能的“存在”，应该是不会有“陷阱”这个概念的吧？
更何况……
就算是陷阱，自己也要跟一跟。
这才是吕天宝说的，搏命。
手中有底牌，有一定的手段，用斗志和欲望，去探索未知，追求想要的。
于是楚尧当即就跟了上去。
逐渐深入。
如果把两仪山比喻成两条腿的话，风雷谷就是腿中间的倒v型区域，入口很窄，但越往里走，却是逐渐的大了起来。
电子的浓度开始逐渐上涨，不过还在修复抗性可以修复的范围之内。
依旧在一个呼吸的安全时间之内。
只是楚尧明显感觉，全身毛发因为电流的缘故，开始竖了起来，有点扎。
跟着这缕紫色电芒，楚尧飞了至少十分钟，其中迂回往复了几次，但总体前进的方向，还是朝里，朝下。
山谷深处，越来越黑，视野很差。
即便有蓝色的电弧，但刚因为缺少自然光和氧气，却也很快被黑暗所吞噬，有点像坟地里的鬼火。
忽然间。
紫色电芒在视野里彻底消失了。
眼前的所有光线，也彻底消失。
一片混沌的、无边无际的黑暗。
就连那所有的蓝色电弧，都彻底消失。
像是从一个空间，忽然到了另外一个空间。
黑。
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静。
静的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楚尧漂浮在半空中，尖锐的喉结耸动了一下，咽了口唾沫。
“有人吗？”
楚尧试探着问了一句。
没有人回答。
但声音却在回荡，生出了袅袅的音波。
咦？
这回声让楚尧很快意识到，这是一个密闭的空间。
可能，真的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这里已经不是风雷谷中了。
楚尧心念一动，按照过来的方向，开始缓缓后退。
然而就在这时，亮了。
黑暗的空间里，就像是房间开了灯，而且是密密麻麻的小灯，无数的紫色电芒，像是夜空中的萤火虫群一样，倏然亮起。
惊艳了楚尧的眼睛。
也让楚尧一颗心狂跳。
这画面很梦幻，很唯美。
但也很恐怖。
因为楚尧看到了，这些无数的紫电，都附着在同一个虚影身上。
那是一个人的虚影。
他手上拎着一把锤子尖头，尖柄，很小巧玲珑。
额头上，有个闪电型的标记，黑色闪电，看上去极其恐怖。
那些紫色的电弧，就萦绕在他身体周围，像是他全身的毛发。
楚尧不知道这个人是人族还是异族，因为他虽然是人形，但面部五官，却有点像鸟，尖尖的鼻子和嘴巴，耳朵也畸形，闭着眼睛。
这只是一个虚影。
并不是实体的存在。
“咳咳……”
看清楚了之后，楚尧轻轻咳嗽了两声，也不知道他是否会说话。
那虚影陡然睁开了眼睛。
瞳孔泛白，没有半点黑色的瞳仁，赫然像个白内障。
“羽灵族的翅膀，人族的躯体，修的雷蒙的战法，还有基因本源的修复之力，像那位大人的东西，小子，你到底是哪个种族的？”
嗡嗡的声音响起，很厚重。
他问。
听到这声音，楚尧微微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念头飞转。
这个人，有点东西啊。
好像不是那么好忽悠。
当然，回答这个问题的关键在于，先确定ta是什么种族？
是他，还是它？
说实话，楚尧当真觉得ta不像人族，但在人族的疆域上，也应该不会存在其它任何异族吧？
“你……猜？”
深吸口气，楚尧轻声说道。
带着几分皮。
虚影……
“我没有恶意，我是此山神灵，在人族百年前那场大战中，我曾帮过你人族军部的忙，后因力量消散，陷入休眠。有此勋章为证。”
他开口出声。
黑暗中浮现出一枚金光闪闪的勋章，其中蕴含着一股楚尧熟悉的气息。
是十大军神的意志之力。
而楚尧也认出了这枚勋章的样式。
是一等友好勋章。
这种勋章很罕见，课本上都没记载过，楚尧也是从一些课外书上看到过的。
军部的勋章体系，从大类型上来说，分两种。
一种是办法给内部的，就是勇士勋章。
另一种则是给非人族，友好勋章。
而这枚一等友好勋章，显然昭示着眼前这虚影，和人族曾经的友谊。
这时，楚尧才信任了他一些。
想了想，伸手掏出自己的勇士勋章，“你好，我是军部，楚尧。在这里修炼极限淬体法，追踪紫电而来。”
“前辈如何称呼？”
虚影点点头。
确认了身份。
“那紫色电芒，是我身上的一丝毛发，这些年我都在找资质不错的年轻人，遇到之后，就会放一缕出去。”
“之前就放出过一缕，只可惜那个年轻人有些手段，竟然直接收取了，白费我一番苦心。前两天我曾感应到他的气息，他似乎失败了？”
“却等到了你。”
这虚影解释前因后果，让楚尧恍然大悟。
难怪。
自己第二次来这里修炼，就能碰到那兄弟俩等了五年都没等到的紫色电芒。
原来是人家本就是在钓鱼。
“前辈可是有所求？”
想着这些，楚尧开口问道。
钓鱼嘛，肯定是有所求。
看来自己想要它一缕紫电，免不了得和人做什么交易。
“是。有所求。你们既然修炼极限淬体法，想必应该认识雷蒙，我只想让你帮我带个信，问问雷蒙，他欠我的东西，什么时候还我？”
虚影沉声说着。
楚尧……
催债？
向军神催债？
这特么……
“请问前辈，雷蒙军神欠你什么东西？”
虚影一阵波动。
“自由！”
“他曾许诺我，只要我沉睡百年，百年之后，他就还我自由，现在，时间已经到了，他为何还不来？”
听到这话……
楚尧顿时愣住。
心中猜测着，这可能是雷蒙军神把人家给骗了，骗他安稳百年，换来百年和平？
当然，其中也可能有别的隐情，自己就不得而知了。
况且，这虚影说的话，也未必全然是真。
“我可以代为传话，不过我有一个疑惑。前辈为何不找外面那二人？”
如此想着，楚尧先答应下来，又多问了一句。
“他们……不成的。那等货色，怎么能见到雷蒙？”
“你嘛，我觉得可以，有一成希望。”
“这缕紫电赐你，以你的资质，用不了一个月，极限淬体法必成。我等着你的消息。”
虚影沉声说道。
与此同时，一丝明亮的紫色电光，朝楚尧疾驰而来，直接飞入体内。
身体一阵麻痒，抽搐。
是电光入体的感觉。
极具灵性，顿时在全身游走，一刻也不停歇的淬炼。
楚尧还想说什么……
下一秒。
眼前景象已然彻底消失，再看看周围环境，赫然还是风雷谷深处。
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
但这缕紫电，却无比真切。
……
……
152、行军
拿到紫电后，楚尧直接飞出风雷谷口。
外面。
钱建功和武立业两兄弟已然是望眼欲穿。
看到楚尧出来，兄弟俩当即就冲了上来。
“看到紫电了吗？”
“拿到了吗？”
两人齐声问道。
楚尧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人，指间一闪，一缕纯粹的紫色电光赫然闪烁着，散发着迷人的色泽。
看到这缕紫电，两人顿时如丧考妣，似乎失去了全部的精气神。
人生，实在太残忍了。
两次难得的机缘，上一次被吕天宝“夺走”，这次又被楚尧“夺走”。
上天，实在太不公平了。
这大好的机缘，在眼前露了个面，却偏偏飞到了别人的怀里。
楚尧看了两人一眼，想着那虚影给两人下的断语，嘴唇动动，却还是没说什么。
他们现在情绪很激动。
还是先冷静一下再说。
反正这个地方，自己还是会回来的。
空气中。
陆红妆身影浮现出来。
“走吧。”
楚尧拉起她的手，当即一飞冲天。
……
“东西拿到了？”
半空中。
陆红妆轻声问道。
“嗯，到手了，不过里面发生的事情，让我有点惊讶。”
楚尧当即将自己刚才经历的一切和她讲了一遍。
这段经历，当真是离奇，极其诡异的不真实感。
果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是灭神运动的余孽。”
陆红妆开口说道，语气很坚定。
灭神运动？
这四个字，让楚尧微微愣了一下，想起一些记载。
以前的人族大地上，是有神的。
当然，那是愚民的叫法。
在“无神论者”的军部战士眼中，所谓的“神”，不过是有了些许力量的灵物。
比如山神，土地，河伯，湖伯，以及山上的精怪，祖宗神，和各种历史人物，魑魅魍魉之类。
在百年前的异族入侵人族之战中，这些“神”，很多都沦为了带路党。
帮着异族，祸害人族，鱼肉乡里。
直到，人族全面战胜异族之后，又用了几年的时间，扫平一切牛鬼蛇神。
再全民普及武道，发展科学，将这些东西存在的土壤，彻底清扫干净了。
这就是灭神运动。
不过，天地间有灵，这些玩意儿，还是不可能彻底灭绝的。
所以陆红妆用了“余孽”二字。
“江城之前就有一个，一条蛟龙，号称统治万千水系，自称龙王，被我爷爷杀死的。”
“杀死之后，蛟龙有子，一条大黑蟒，几十年前又死灰复燃，还想蛊惑人心，被抓起来，剥皮烧烤，当场举行了一场烤蛇大宴，是当时的盛世。”
陆红妆笑着说道。
言语间充满了轻蔑。
这些零零散散的势力，能秉承天地灵能，有了一点道行，已然是很幸运的事情。
只是，根本成不了什么气候。
在军部的铁血镇压下，半点风浪都翻不起来。
“其实我在想的是，如果雷蒙军神真的知道两仪山和那虚影的存在，也肯定知道，这个地方对于修炼极限淬炼法有莫大的好处，那为何不将其公布出来？”
“其中到底是什么打算？”
楚尧想的是这个。
他不认为军神雷蒙没有这样的气度和胸襟。
那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地方，可能有问题。
陆红妆顺着他的思路想了想，若有所思，却也没有答案。
“别想那么多了，等你极限淬炼法大成，或许能见到雷蒙军神，到时候就什么都知道了。”
……
天亮之时。
两人回到了队伍里，重新启程。
今天下起了大雨。
队伍照常行进。
只有一条腿的瘸子裴东来，在队伍最前方，一马当先，口中唱着军部的战歌，很有一种豪迈之情。
受这种气氛鼓舞，大家都是集体合唱。
无论男女，脸上都是洋溢着笑容，已然隐隐有了几分集体的模样。
在漫天风雨之中，雄壮的歌声传出去很远。
楚尧体内。
那缕紫电在到处穿梭，凡是所经过之处，都起到了很好的淬炼效果。
高达两万两千多点的修复抗性，也是在时时刻刻的修复着。
楚尧忽然想到一件事。
就是那虚影口中所说的“基因本源的修复之力，像是那位大人的”。
基因本源的修复之力，可以理解，这就是修复抗性。
可“那位大人”……
哪位大人？
要知道，那虚影在称呼雷蒙军神的时候，都是直呼其名，不带敬语。
那么，能被它称之为“大人”的，又是什么东西？
这个细节楚尧当时没怎么在意，现在回想起来，顿时生出疑惑和反思。
只可惜，现在也不能再去问它了。
只好默默记下来，以后慢慢探索。
……
一天行军。
晚上到了一处小镇。
说是小镇，其实也算是个大号的军事生活区。
这里盛产灵矿，以及灵矿的伴生矿，各种稀有金属，于是军部驻扎，组织人开采，围绕矿区，也形成了一个规模不小的生活区。
各种生活设施应有尽有。
当晚队伍就在这里驻扎。
楚尧没再去两仪山，而是找了一个练功室，检测一下自己的力量到底到达了什么样的程度。
一测。
楚尧惊呆了。
五万三。
从昨天的四万一，到今天，再次增长了一万二的力量。
这进步速度，让楚尧自己感到害怕。
真的没问题吗？
带着这个问题，楚尧和陆红妆以及几个老兵商量了一下。
最后是瘸子裴东来的精彩回答，解决了楚尧心中的困惑。
他的原话是
“你以为实力增长是循序渐进吗？”
“不。”
“不是的。”
“实力的增长，和财富一样，是突飞猛进的，是一个长期的平滑直线后，忽然遇到风口，加速上扬，就像是一个人，靠工资，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亿万富翁一样。”
“修行，也同样是如此。你努力，只能达到大部分人努力的平均水准。”
“只有机遇、造化、机缘，才能让你在很短时间内突飞猛进。当然，一次突飞猛进过后，接下来的时间，你要耐得住性子，稳固基础，修炼内功，等待下一次的机遇和爆发。”
这个说法，楚尧还是第一次听说到。
陆红妆也是第一次听说到。
当即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说实话，颠覆了之前对修行的认知。
而对于瘸子的这种说法，裴东来也是赞叹不已，称他说的，完全符合经济学的理论。
修行和赚钱是类似的。
只不过，一个是积累财富，一个是积累实力。
有了这样的理论认识之外，楚尧心中所有的担忧，彻底消散。
毕竟，之前吕天宝也说过，他获得紫电后，一个月的时间，力量就涨到了八万。
那虚影也说过，一个月的时间，自己的极限淬体法，可以大成。
一个月。
时间刚刚好。
等带着这队新兵，完成一个月的淬炼，踏上真正的战场时，自己的极限淬体法，也正好修炼成功。
到那时，或许还算不上顶尖战力，但也算是小牛了。
毕竟是至强者的道。
同级无敌！
更可以越级战斗！
楚尧目标很明确，信心也是满满。
……
凌晨三点。
一声响亮的哨声，忽然响彻整个小镇的西郊。
这里有片巨大的郊野公园，是五百人小队今晚的营地。
哨声是集合号。
听到声音，所有人顿时都从睡梦中惊醒，也相互帮忙把同伴叫醒，还以为遇到了敌袭。
“今晚，紧急夜行军，十分钟收拾完毕，然后跑步前进！”
“行程，一百公里！”
瘸子放声喊道。
他是带队的。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开始迅速行动起来。
哪怕睡眼惺忪，脑子还没开机，精神和肉体都是疲惫到极点，但还是强撑着，在巨大的集体惯性下，开始了行程。
楚尧也是第一次遇到夜行军，收拾好东西，跟随大部队一起跑。
路过瘸子旁边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
“为什么今夜忽然行军？”
瘸子凶巴巴的瞪了他一眼，蛮横道“还不是因为你！”
楚尧愣了一下，这才恍然大悟。
摸摸鼻子，略显尴尬的跑开。
的确。
是因为自己。
从出发到现在，自己每天晚上都出去练功，根本不在营地。
想训练夜行军，自己都不在，根本没法练。
这就是军部的纪律。
上下一心，将官身先士卒，无论演习，还是实战。
领导都不带头冲，谁愿意为你卖命上去当炮灰？
于是。
这一夜，大家集体夜行奔跑，狂奔一百公里，到早上七点时，总算是完成任务。
瘸子又出幺蛾子。
他早就已经设定好路线，跑了一百公里，前方刚好是一条大河。
水面大概宽十米，倒是有桥，但在上游和下游，大家所跑到的这个地点，刚好没有。
“现在，立刻，马上，武装泅渡演习。”
“一百人先过去对面，充当守方。”
“三百人攻方，剩下一百人机动，一切按照实战标准进行！生死由命！”
“机动部队，随时准备救援，一旦出现濒死，你们是医护，伤亡率是你们的考核标准。”
瘸子下了新命令。
而听到这样的命令，大家短暂的错愕过后，也是在老兵的带领下，迅速行动起来。
分组。
安排战术。
组织人手。
虽然有些乱，但整体还在控制之中。
这画面，看的楚尧有点热血沸腾。
这瘸子……
有点东西啊！
……
……
153、对线
武装泅渡，是军部的传统训练项目。
对于腾空境以下的战士来说，是必备技能。
即便是对于腾空境以上，同样也有很强的训练价值。
河道和水域都是地利。
据河道而守的一方，显然是具备地利，在真正的隔河之战中，天空毫无疑问是火力的最密集点，就算是腾空境，也并不好冲。
硬冲，伤亡会大到无法承受的地步。
往往还是得用最原始的方式。
泅渡对战。
这是人族军部在无数次战斗中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
……
其实修行时代大兵团作战的模式，虽然在战术上有了相当大的变化和革新，但在本质上，和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并无本质差异。
无非也就是……
单点对单点。
我单兵实力比你强，就能压你一个点。
阵线对阵线。
我对线实力比你强，就能压你一条线。
单点，单线都能压制，全局自然就胜利。
当然，肯定也会有能以一己之力改变整个战局的超级强者。
但即便是超级强者，对于战局本身并不造成绝对影响。
己方有超级强者，敌方同样也会有。
你对我做了什么，我自然会还之以颜色，造成同等反制。
修为压制？
超级高手屠杀小兵？
这种情况会有。
以前很多。
历史上的战争，不乏打到最后，双方中层将领和全部小兵都阵亡，只剩下两位超级主帅之间的战斗。
但，战争的本质就是一个种族的强者，带领族人，掠夺另外一个种族的生存和发展资源。
如果族人都死光了，那战争本身毫无意义。
不仅毫无意义，而且荒唐、滑稽、且可笑。
所以，人族和异族后期的战斗模式，逐渐转变为“将对将，兵对兵。”
尽量将伤亡控制在合理的范围内。
而更可笑的是，这种将对将兵对兵的“战场礼仪”，赫然是那些异族军队的大佬率先提出来，并且开始实行的。
毕竟……
异族中很多强大的种族，繁衍能力实在太弱了，成长周期也实在太长。
而异族中繁衍能力强的种族，个体实体往往都不会太强，比如银灵。
这是生命本源的进化法则。
而在万千种族中，人族，是繁衍能力和个体实力相对平衡的种族。
成长性强，成长只需十余年，最多五十年。
绝对数量多，说生就生，而且生育周期很长。
各个实力阶层的分布也广。
这种人口构成，使得人族所有异族中，对于“灭族式”战争的韧性，是最强的。
同样是团灭。
我团灭了，回去二十年，休养生息，就能再生出一支大军。
你团灭了，可能真的就灭族了。回去连个配种的都找不到。
所以……
战争的放肆与克制，进攻与防守，最大限度击杀对方有生力量和保护自己有生力量，在战略目标和人员伤亡之间的平衡……
这些，才是对每个指挥官最大的考验。
此时此刻。
楚尧想到了这些，顿时就有了一种通透的感觉。
这种体悟，没有经历过真实的战斗，哪怕是演习，是很难感受到的。
……
此刻瘸子组织的这场泅渡攻防，显然是规模很小的那种。
河宽才十来米。
守方百人，攻方三百人。
算是超级迷你型的演练。
不过对于这群新兵而言，已然是足够了，可以近距离亲身实地的感受战争的残酷。
而且，是非常大的强度。
毕竟……
在夜行军百公里过后，大部分人体力和耐力都到了一个极限。
这个时候来一场如此高强度的演练，那感觉简直酸爽到极点。
此刻。
老兵们已经纷纷开始组织了起来，各种吆喝着，招呼队友。
“有修炼水火属性灵能的，这里来！”
“远程攻击，来！”
“弓箭手，这边！速来！三缺一！”
“奶妈带队，绝不拉胯，守方！”
……
根据攻守双方和每个人的战斗属性，原本完整的小队，顿时被打散，各自寻找新的归宿。
中间有点小小的混乱，不过在二十几个经验丰富的老兵指挥下，很快就是井井有条。
之前队伍中一直没有详细的划分过兵种，因为现在这个阶段的新兵，战斗力极其有限，根本没必要。
也没选拔过队长，因为大家都是学生，实力也没比过，只能让老兵担任。
而现在，以演习为机会，可以从其中选拔出一些不错的苗子，纳入观察范围。
大家都在挑选阵营和队伍。
楚尧也不例外。
他、陆红妆、肖战，算是目前队伍中实力的第一梯队。
特点是都会飞，有一对多的能力，有自身的突出，有一个人影响甚至决定正常战斗比赛走向的能力。
再下来……
陆振华、叶凡、以及后来加入的神箭手罗峰、以及其它的搬山境，算是实力的第二梯队。
各项综合素质都不错。
能在点对点的战斗中，获得局部优势。
至于搬山境以下的，就只能算是第三梯队，任人选择了。
“楚尧，你选哪边？”
“我和肖战选你对面，否则太不公平，没法玩。”
此刻。
陆红妆看着楚尧，笑眯眯的说道，隐隐带着几分挑衅的意思，想要再比比。
对于他们三个而言，这样的战斗其实没什么意思。
说个难听点的，要真是实战，以陆红妆神出鬼没的手段，可能把大部分新兵杀干净，但那毫无意义。
对手嘛，自然还是要旗鼓相当的。
楚尧看着她，想了想，也是笑着点头。
差不多。
自己的修行路径，天然适合上战场，强大的力量和防御力，以及持久力，在这样的环境下是如鱼得水。
不管是作为尖刀，还是堡垒，都是正面战场上的定海神针。
而他俩……
在不能杀人的前提下，在这种演习中能发挥出来的效果，不算大。
“我选守方。”
深吸口气，楚尧沉声说道。
这是符合自己定位的选择。
输赢倒不重要。
关键是磨合。
以及摸索出自己的战场定位以及应对各种复杂情况的手段。
“好，那我们选攻。”
陆红妆当即拍板，转身就走，去找自己的队伍了。
肖战也跟着她而去。
……
选好阵营。
楚尧也是朝着自己的队伍方向而去。
守方就一百人，而且将近一半都是女生。
队伍中本来就是有着数目不少的女生，足足七十几个，其中一大半都选择了守方。
因为修行的缘故，同等境界下，女兵，其实相对于男人而言，实力和体力上，并没有很大差距。
心态上，也各有优劣。
男生胜在勇猛果敢，女生胜在细腻冷静。
尤其是在灵能的使用上，女兵的性格天赋，要比男人略胜一些。
这么说吧，但凡是敢上一线的女兵，都是有点东西的，某些方面不但不比男人弱，甚至还要更强。
毕竟，就连十大军神中，也都有两位女性军神。
此刻。
见到楚尧朝己方这边走来，几乎所有的女兵，都是集体欢呼起来，士气极其振奋，引人瞩目。
来了。
他来了！
他迈着坚定的步伐走来了。
楚尧……
该说什么？
同志们好吗？
眼前一亮，楚尧发现个熟人，之前执法队的，还和自己打过一场，钟凝。
之前都喜欢穿黑色小皮衣，现在换了身军装，差点没认出来。
楚尧正想先和她打个招呼，另外一个人影便是如一阵风般的跑了过来。
“楚尧你好，我是苏琴，还记得大家出城时，那个坐在轮椅上喊话的男人吗？那是我爸爸。”
“很高兴，第一次和你并肩战斗。”
她脸色涨得微红，看上去有点紧张，不过还是鼓足了勇气说道。
旁边发出一阵起哄声。
原本严肃的气氛，顿时变的有点轻松活泼起来。
“嗯，我也很高兴。”
“准备战斗吧。”
楚尧主动伸手，和她握了握，没笑，表情和语气都严肃。
现在忽然明白为何方四平和吕天宝，在外人面前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的严肃亲切。
只因很多时候，身上一旦背负了很多人的期望，自身的情绪，就再也不重要了。
不过，楚尧到底是记住了她的名字。
苏琴？
想到之前出发时她爹在轮椅上喊的话，一时间心中也是哭笑不得。
秀。
就很他妈的秀。
和她握手过后，楚尧也没和钟凝单独打招呼，只是集体招呼了一声，然后看向这边的领队。
是个老兵。
楚尧之前看过他的资料，马和光。
之前是学校保安队的一员，很不起眼的那种，偶尔也会做些打扫卫生的事。
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老校长的老部下。
刚才他喊人的时候，楚尧听到他喊话的内容，思路很清晰。
要通窍境以上，修炼有灵能的。
水系、火系优先。
要弓箭手，不限修为。
要精修枪械的，不限修为。
总之，都是以远程攻击为主。
守方是这样。
在渡河的过程中，尽最大可能，消耗敌方的有生力量。
“马老，你好，我接受你的指挥，请给我安排任务吧。”
楚尧朝他敬了个军礼，沉声说道。
毕竟在战斗和指挥经验这方面，自己还有很大的不足，这也是个学习的好机会。
“你负责机动。”
“哪里有需要，就往哪里顶。等下我们先过河，更详细具体的安排，我等下告诉你。”
“这场战斗，大概要持续六个小时，守六个小时，差不多是我们的极限，也差不多是他们攻的极限，你自己注意，合理分配体力。”
马和光沉声说道。
似乎胸有成竹。
……
……
154、不！许！过！河！
“我们先过河！”
人数集结完毕，不多不少，加上楚尧在内，刚好一百人。
十米多宽的河面，没有过河的工具，只能游过去，防水性极好的单兵作战包紧紧系在身上，噗通跳下波光粼粼的河面。
“快！快点游！”
马和光漂浮在半空中，不停的出声催促着，像是赶鸭子一样。
于是一群新兵扑腾着手脚并用，迅速划水，朝对岸而去。
说实话，阵型有点乱。
马和光眉头微微皱着，却没针对这点呵斥，水中列队很难，也完全没有必要。
如果对面有敌人，己方泅渡之时，阵营是越乱越好。
当然最理想的泅渡方式肯定是潜渡，在很远的地方，从水下深处，偷偷摸过去。
不过，这些对于新兵来说太远了。
他们能做到现在的地步，已经是极限。
约莫十分钟后。
一百人已经集体渡过了河面，全身湿漉漉的站在对岸。
而岸这边，攻方的三百人，也早已集合完毕，看着对岸虎视眈眈。
“半个小子修整，准备战术！”
瘸子裴东来大喊一声，给了双方半个小时的黄金时间准备。
无论是攻守双方，都需要安排组织战术。
至于他自己，则是带着一百人的机动救援队，以及其它的十几名老兵，部署着应急的策略。
总之……
这演习，的确是很稚嫩，别说和真正的战斗，就是和军部的演习比起来，也简陋的不能更简陋。
但，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都已经做好了最好。
精兵也不是生下来就是精兵。
每个精兵，都是从第一次列队，第一次泅渡，第一次演习中，一点点成长起来的。
……
“泅渡作战守方，如果是在正式的战斗中，首先你要防备对面的远程火力覆盖，防备的策略就是对轰。如果轰不过怎么办？那就构筑反斜面地形工事，利用工事来做掩护。”
“一句话，穷则老实修墙，达则给老子炸！”
“其次，你要防备对面从水下而来的攻击，常规做法是在水下布置第一道防线，如果水下条件允许，可以布置三道防线，以热武器和灵能水雷，消耗为主。”
“当然，现在的情况没那么复杂，我们做的只是肉搏。”
“在肉搏的情况下，河宽度的中线，是我们最后的心里防线，为什么是中线呢？你们应该都听说过一句话，叫做半渡而击……”
“不过，半渡而击也分六种情况……”
河对面。
马和光在详细的讲解着泅渡作战中守方应该做的事情和注意事项。
像是上课一样。
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最多最实用的知识点灌输给这群新兵。
这些都是理论结合实践，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场战斗，死了多少人才总结出的宝贵经验，在课堂上绝对学不到的东西。
楚尧自己都是听的津津有味，在很多细节上，收获了成长。
尤其是战斗的指挥层次。
指挥一两个人，乃至于十个人以下，都并不难，你能叫出每个人的名字。
但队伍一旦上了百，那指挥起来，就不可能精准到单个作战单位了。
中间不可避免的多一层，甚至两层。
战斗指令，层层下达。
为将之道，需要考虑的细节实在太多了，既要有大局观，还要有微操。
而且，每场战斗都是瞬息间千变万化，应对策略也要千变万化，可以说是智慧博弈的极致。
在这条路上，楚尧感觉自己才刚刚入门。
“楚尧，交给你一个任务。”
“你的任务，是作为奇兵，你一个人，去找一些又粗又长又重的柱子，木柱和石柱都可，我看过你之前的资料，能举得起几十米的石柱。”
“加上你又会飞，在合适的时间，我会让你上，以力破阵。”
“现在我给你二十分钟时间，二十分钟之内，必须把物资准备过来！”
马和光给楚尧下了任务。
听到这任务，楚尧当即毫不犹豫的点头。
迅速离开阵营，前去准备。
然后马和光又开始布置其它事项。
“在第一个敌人上岸之前，我们要把所有的火力倾泻出去，如果有人上岸了怎么办？”
“不要慌，后队变前队，立马撤。”
“无论什么时候，保存有生力量，都是最重要的事情。除非，你已退无可退，后方，就是家国最后一道防线！”
马和光大声喊着。
似乎是用上了某种影响精神的法门，姿态，言语，声音都是极具感染力和煽动力，一通话说下来，士气到了巅峰，每个人都是热血沸腾。
……
在附近找了一座荒山，楚尧寻找着合适的材料。
脑子里想的是刚才马和光说的话。
与此同时，也想到了之前江惊鸿的战术战略。
芯片军。
毫无疑问，这群老兵称得上是传统指挥艺术和战斗风格的继承者，在有限的实力下，把状态能发挥到最好。
不过，江惊鸿的芯片军，却是另外一个维度上的东西。
如果不管伦理上的风险，芯片军将会是最为恐怖的武器。
当然，这两种模式，也是可以同时并存的。
楚尧现在的建军策略和战术指挥风格，都才刚刚起步，远远没有成型，不会受到固有思维的限制，也不会太过超前。
总之，摸索着，一步一步来，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
很快。
在荒山上找好了材料，用时十一分钟，一共三根石柱，分别搬运过去。
时间差不多了。
守方这边，防线已经布好，时间有限，工事什么的，根本来不及准备，一百人，勉强分成三层梯度设置。
灵能一层。
弓箭和枪械一层。
近战一层。
火力搭配还算合理。
而对面，则是结成了一个个零散的战斗小组，三个人为一组，似乎是准备同时冲锋。
楚尧视线寻找着陆红妆的踪迹。
只是却根本找不到。
至于肖战，倒是站在队伍的最前方。
……
嘟嘟嘟嘟嘟嘟嘟！
高昂嘹亮的冲锋号很快吹响了。
这场演习正式开始。
在号声刚刚响起的时候，肖战就第一个动了。
他的心剑流，银剑瞬间出动，形成一道快速到极点的银光，狠狠扎在河流中心的位置。
轰！
恐怖的水浪生出。
整条河像是被扎穿，下起了一场人工雨。
他银剑的威力，之前连灵能炮弹都能挡住，这条河不过是普通的河水，炸起来自然是没有半点问题。
而就在银剑炸河的同时……
对面的灵能师也出手了。
是火。
熊熊燃烧的火焰，以集火的方式，冲入了漫天扬起的水花之中。
水火相交。
伴随着滋滋声，浓郁的水蒸气和雾气，顿时齐齐弥漫开来。
视野为之模糊。
十米多宽的水面，就像是开了锅一样。
迷雾升起，攻方人员第一时间开始下水，像是下饺子一样，速度极快。
十米的距离。
当真是近在咫尺。
就算是个巨力境的菜鸟，一分钟也完全能游过去了。
更别说……
现在守方的视野，已经彻底丢失。
“楚尧！上！”
“水系灵能，冻！”
在看到对面动作的第一时间，守方的马和光也是大声喊道，迅速应对。
说实话，这一招水雾遮挡视野，当真是让他有点意外和恼火。
没有预料到。
他本来是计划让楚尧再等等的，在最关键的时刻上，但现在，没办法了。
迷雾遮挡视野，必须迅速处理。
但处理也需要时间。
等待迷雾散去的工夫，对面早就越过了河道中线，甚至能直接冲上来。
听到声音，楚尧也是第一时间举起一根约莫二十米，一人合抱的石柱，飞上了半空。
看了下方一眼，重达上万公斤的石柱，如同一只天地间的大笔，在水面上重重划了一道。
犹如清道夫般的效果。
只是。
楚尧这一笔划了一半，手中却霍然一轻。
只见。
在石柱的尾部，陆红妆倏然间冒出，手中锋利的刀，像是切豆腐一样，切掉了石柱下面约莫四分之一的长度。
然后又动作极快的急速挥舞，将势大力沉的石柱碎成了纷乱的石块，纷纷落水。
她早就在防着楚尧。
两人在半空中的攻防，只用了半分钟不到，楚尧的第一次出手，被完美化解。
抱着石柱在半空中的样子，莫名有点憨憨。
而与此同时……
守方这边，灵能师的出手，使得水雾重新凝结，视野也为之清晰了起来。
不用下命令。
弓箭手和枪械师，顿时就是一轮齐射。
迷雾视野为攻方至少提供了宝贵的十秒钟时间，此刻已然有人快要到了中线。
这一轮齐射，前进势头顿时受阻，纷纷闪避。
要么潜入水中，要么出手阻挡。
落下去的石块，也被几个力大的当成盾牌，拦住了几支箭矢和子弹。
“冻！”
守方。
马和光下了第二个命令。
现在攻方对面下水的人，已经超过了一半，时机差不多。
他一声令下，几十个水系灵能师，顿时操纵灵能，让河水的温度急速下降，一层冰霜从这边岸急速朝对面覆盖而去。
灵能指向和控制范围都极其精准。
像是一层浮冰，急速蔓延过去。
这就是灵能师的独到之处，虽然现在能力还有限，无法保持很长的时间，但短时间内的突然效果，是可以打出来的。
也就不到十秒钟的时间，浮冰已然蔓延过中线。
攻方前进的态势瞬间受阻，不少人都被冻在其中，奋力挣扎着。
而瞬息间……
肖战再次出手了。
锋利的银剑，像是一道流星，以无与伦比的速度和锋利，以及灵活，在冰面上轻轻一划。
这一剑。
可以让水断流。
也可以让冰裂。
冰面生出丝丝的裂纹，面临崩溃。
看到这画面，楚尧嘴角微微抽搐。
草率了。
在战斗之前，楚尧想着肖战或许起不到什么作用，毕竟他要收手，他不可能把银剑朝着人身上轰。
毕竟演习嘛。
他那一剑上去，谁也顶不住。
可没想到的是，肖战竟然转变了思路，用剑来破坏地形，营造优势环境。
河对岸。
守方。
马和光也是眉头紧紧皱起。
这把剑的棘手程度，当真也是出乎了他的预料。
“楚尧，给我打掉那把剑！”
“一三队，准备，下水近战！”
他不得已又喊了楚尧。
同时下了准备下水近战的命令。
喊楚尧打掉剑是无奈之举，并没有抱很大的希望。
下水近战，也是近乎耍赖皮的招数。
反正你的剑不能打人，那我就占据我这边的河道，剑就下不来了。
当然，这也在规则允许之内。
楚尧听到命令，看了一眼肖战的那把剑，正想急速冲上去。
然而。
陆红妆又再次的缠了上来。
手持匕首，一招一式，都朝自己要害而来，连眼睛、裆下这些位置都不错过，当真是狠辣到极点。
楚尧没理她，任由她扎在身上。
自己的防御，加上她适度收手，没造成伤害。
但到底还是被拦住了一些时间，肖战也趁机把银剑收了回去。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既然守方对面已经有人下水，隔河而守的地利优势，相当于被抹平，接下来，就是肉搏的时间了。
但肉搏……
攻方的人数，可是比守方多太多了。
哪怕是对子，赢的胜算也很大。
果然……
接下来的局面，近乎一边倒。
一旦进入肉搏状态，统帅的指挥，就几乎失去了效果。
每个作战单位，最关注的，肯定是自己眼前的敌人。
于是。
发展到现在地步，泅渡演习，变成了混乱的群架。
事实上，战争，也的确就是群架。
不过是有组织有计谋的群架而已。
半个小时之后。
守方的肉搏人马，损失了将近一半，被全部打掉，纷纷退出战斗，被机动人员带离战场。
本来就不多的人手，更加雪上加霜。
剩下的，只有远程攻击单位，灵能师、弓箭手和枪械师。
攻方也损失了近百人。
因为他们在近战肉搏的时候，还要同时面临弓箭手的远程威胁。
但，他们一共三百人，即便拼掉一百，剩下的两百，光人数上也堆死了。
两百人已经全部下水。
发起了最后的总攻。
肖战再一次炮制开局的一幕，制造了水雾，迷惑视野。
而守方这边……
马和光只能在竭力支撑着。
灵能师再一次发动了冰冻。
同时弓箭手和枪械师相互交替齐射。
但谁都看得出来，大局已定。
不出意外的话，这场要输了。
而且，输的很惨。
距离他原定下的六个小时防守目标，现在才刚过去了不到一个小时，可以说开局就有点崩。
主要原因，就在肖战的两次出手。
这就是超级强者对一场战斗结果的重要影响，完全影响了这一战的走向。
只可惜，楚尧这边，被陆红妆一直纠缠着。
楚尧本身也是属于近战单位，没有发挥出很好的效果。
想着这些……
马和光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却没有再发布命令。
接下来的肉搏，还是要拼一下的，对于这些新兵而言，也是锻炼。
他已经彻底放弃了胜负之心，内心也清楚，自己这边输了。
现在做的，只是尽人事而已。
然而……
就在马和光已经准备放弃抵抗的时候，场面上，变故忽然发生了。
楚尧下水了。
他已经无视陆红妆的纠缠，把全部的精力，放在了水中的攻方小兵身上。
下水之后，随手抓起两人，挥舞着翅膀，同时双手大力一挥，像是丢沙包一样，就把人抡出去很远。
直接抡回了对岸。
“给老子回去！”
“让你们过来了吗？”
看到这一幕的陆红妆，目瞪口呆。
这……
这也太莽了吧？
从水中飞起来被丢到出发点岸上的两人，重重摔在地上后，爬起身来，看着楚尧的位置，也是满脑袋都是问号。
再看看己方的指挥官，忽然间有点懵逼了。
“我们，还上吗？”
这就很离谱。
直接被丢回来了。
而两人话刚出口，便是看到，在河水中，楚尧已然不当人了。
就像是一头老鹰，疯狂的捕捉猎物，双手抓人，一手一个，抓到之后，就往岸这边丢。
短短时间内，他已经连续丢了十几次，三十几个人，都被丢回来了。
这画面……
有点滑稽，也有点荒唐。
不止攻方懵逼，守方也懵逼，就连机动救援小队也都懵逼了。
谁都完全没有想到，局面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很快。
几分钟内，楚尧把河里所有人，都丢了回去。
“不许下来！”
“不！许！过！河！”
“下来一个，我丢回去一个！”
陆红妆……
无语。
甚至有点哭笑不得。
楚尧的动作，她根本拦不住。
怎么拦嘛？
楚尧速度又快，防御又高，力量又大，对新兵下手，根本无法阻挡。
陆红妆只会杀人，可不会保人。
于是。
此时此刻。
局面就这样的僵住了。
偌大的演习现场，只剩下楚尧一人，漂浮在满是狼藉的河道上空。
一个人，便是构筑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对岸的守方，齐声高呼，高呼着楚尧的名字，喊声中灌注了疯狂的热情。
这就是队伍里大佬的重要性。
在最危急的时刻，单枪匹马，以一个人的力量，力挽狂澜。
……
……
155、我还能战！
上午的阳光伴随着温柔的风，在河面上生出阵阵的涟漪。
冰层已经破碎，河水重新恢复了流淌，只剩下零散细碎的冰块，反射出点点的金色鳞光。
楚尧站在河中间。
犹如一尊战神。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刚才河道上发生的事情，足以让人刻骨铭心。
以一敌百在战场上并非什么罕见的事情，但在一群新兵中，可当真是人生第一次遇到。
有这样的敌人，当真是一种让人很绝望的体验。
而有这样的队友，当真也是一种很幸福的体验。
对岸守方的欢呼声，已经持续了好几分钟，但音调没有半点降下去的意思。
在逆风甚至濒临绝境时得到翻盘，这种战场上的极致体验，无疑让人荷尔蒙和多巴胺都会疯狂分泌。
但，忽然间……
欢呼声为之停滞。
因为在对岸，又有人跳下了河。
“我还能战！”
“怂什么！”
“不就是被人丢回来了吗？打不过又怎么样？打不过就不打了吗？”
他高声大喊着，慷慨激昂到近乎咬牙切齿。
稚嫩的脸上满是不屈，眼神更是疯狂到偏执。
叶凡。
他大吼着泅渡，抬头看着河道中间的楚尧，心情当真是一言难尽。
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看着你的对手，从一开始不如你，但却偏偏能战胜你，而战胜你之后，更是一路开上了快车道，让你望尘莫及。
叶凡此刻就是这样的心情。
他想起就在不到三个月前，刚刚和楚尧的那场战斗。
自己实力还能稳稳压过楚尧，但现在，却已经完全不是对手了。
就在刚才……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小鸡仔一样，被楚尧随手抓起来，在巨大的力量下，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直接被丢上了岸。
那种被支配的恐惧，足以引发最强烈的愤怒。
愤怒到忘记一切，即便拼上所有，也要奋力一战。
叶凡感觉自己此刻全身充满力量。
热血澎湃。
他已经游到了河中线的位置。
然而……
下一秒。
楚尧伸手抓起了他。
像是一只老鹰俯冲抓起正在吃草的绵羊，然后顺手一丢，重新丢回了对岸。
“抱歉，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
“但站在我的立场上，你，不能过！”
楚尧深吸口气沉声说道，态度不算高傲，但语气却斩钉截铁。
对于叶凡，楚尧也是同样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
当然不是古道热肠的那种。
而是……
叶凡是自己成长道路上，第一块真正意义上的磨刀石。
第一次和他的那场大战，直到现在楚尧也依旧印象深刻，真的是拿命在拼，向死而生。
叶凡从地上爬起来。
听到楚尧的话……
他微微动摇了一下，下意识转头看向其它人，看到那一张张稚嫩的脸庞，咬咬牙。
“跟我冲啊！”
“傻站着干什么？”
“我还能战！你们也还能战！楚尧现在不是主帅！他是对手！”
“我们还有两百人！还没有输！没有战无不胜的信念，你们来当什么兵！”
叶凡厉声喊道，眼睛瞪的滚圆，甚至瞪出血丝，俨然一个疯子。
他的话，产生了效果。
有人开始被这种疯狂的精神所感染，上前几步，跟着他，准备第二次下河。
一种无言的气势，悄然从这群新兵身上产生，无影无形，但却真实存在。
几个老兵相互对视一眼，没说话，只是眼神都隐隐有些惊喜。
哀兵！
被压榨到极致，绝望到的极致的战士，会爆发出最后的能量，无比巨大的能量，这就是哀兵。
兵法有云，哀兵必胜！
这并不是一种境界。
而是一种心境。
本以为，要过一段时间，这群新兵蛋子才能体会到这种心境，没想到，现在第一次实战演习，就被楚尧给逼了出来。
“冲！”
叶凡一声令下，身先士卒的跳下了河，身后其它人，也都是纷纷跳下。
转眼间，斗志又是满满。
这一战打到现在，其实实力上的博弈，已经不是最重要的，已经变成了气势和心态的较量。
……
半空中。
楚尧看着这一幕，心情也是微微有点兴奋，感觉到一股久违的热血。
“好！”
“就应该如此！”
“这个波澜壮阔的大时代，如果仅有我一个闪耀，实在太孤单了！”
“我，来当你们的炼金石！”
“以后你们要是比我强了，可以随意吊打我！”
“但，今天，我说了，不许过！”
楚尧大声喊道，声音铿锵有力，边喊边做，再一次的抓人，犹如一个无情的抛人机，抓起来就丢。
转眼间，这一次集体泅渡，再一次的失败了。
没办法，实力碾压。
在很多新兵心目中，此刻楚尧已然是大魔王一般的存在，冷酷，无情，且高高在上。
很多人再次打起了退堂鼓。
被丢回岸上后，呆呆站在原地，甚至有人干脆趴在地上，假装受伤不起来。
“陆红妆！”
“肖战！”
“坚定你们的立场，上啊！看戏呢！”
河水中，叶凡再一次放声大喊，然后整个人从水中，忽然高高跃起，像是一只老兔，展现出蹬鹰之势。
他还未至腾空，也没有翅膀，不会飞。
但硬是凭借着强悍的腰力，靠肢体协调性，飞起了五米多高，整个人以一种飞蛾扑火般的姿态，朝着楚尧撞了上去。
就算是崩碎了牙，也要咬下你一块肉！
就算咬不下你一块肉，至少也要蹭掉你一块皮！
我可以死。
但我不认输！
之前，他和楚尧在擂台上的那场战斗，就因为畏惧死亡而选择了认输。
在那之后的很多个夜里，叶凡都把那一幕，视作自己人生最大的耻辱。
下一次……
再也不会！
此时此刻。
叶凡的这一拳，极其惊艳。
力量，技巧，速度，意志，都是达到了他有史以来的巅峰。
黑龙三百六十五式的拳意贯通，甚至引发了剧烈的灵能波动，隐隐摸到了某种入道的门槛。
“拳意！”
一个老兵惊呼。
叶凡自己也是惊喜，他修炼黑龙三百六十五式，已经到了极限，而现在，在无比的斗志和压力下，竟然再一次的突破！
只是……
下一秒。
他呆住了。
楚尧伸出了一只手，修长的手指，只是轻轻一握，就握住了这巅峰一拳。
“恭喜你突破。”
“不过，不许过。”
楚尧淡淡笑着说道，伸手一甩，第三次把他甩了回去。
……
……
156、掌控
在楚尧第三次丢回叶凡之后，这场演习，由瘸子宣布了演习结束，守方获胜。
再打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
已然彻底变成了楚尧的个人秀。
甚至连“秀”都算不上。
真的就是举手之劳。
……
演习结束后，全部人现场驻扎，修整，反思，复盘。
修整了整整一天。
然后再次上路。
这一次的演习，除了两个重伤外，没人死亡。
不过对于这群新兵而言，却是在心里上获得了极大的历练，像是破壳而出的雏鸟，开始对战争这种事，第一次有了直观而清晰的认知。
接下来的几天行军路上，几乎所有人，都在不知不觉中，变的努力而刻苦的修炼。
实战，永远是能让人最快成长的路径之一。
某天深夜，休息时间。
叶凡找到了楚尧，说想要单独聊聊。
他在演习中表现极其抢眼，这两天受到了好几位老兵的公开勉励，已然成为整支队伍中的后起之秀。
再加上黑龙拳领悟拳意，战斗力提升了至少五倍以上，和之前有着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找我有事？”
楚尧静静看着他，面无表情的问道。
虽然同在一支队伍里，不过平时很少有单独聊天的机会。
“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想谢谢你，帮助我突破。还有……我没有抢你风头的意思，也没有和你为敌的意思，正如你说的，我把你当成磨刀石，狠狠的磨炼我自己。”
他沉声说道，带着几分解释的意味。
毕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楚尧现在算是他的顶头上司。
虽然不是很服气。
可，不得不低头。
他从未有隐藏自己锐气的念头，但也没有出头当刺头的打算。
楚尧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肩膀，点头。
“抓紧修炼。”
“别的不用多说，我不是没有气量的人，该放你飞时我会让你飞。”
“走了，回去了。”
摆摆手，楚尧起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叶凡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凝神看着夜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权力，向来是一种危险而迷人的东西。
……
接下来的一周，队伍都在行军。
楚尧每天也过着枯燥的行军之路，始终呆在队伍中，一次都没有单独行动过。
他在等待。
等待极限淬体法的大成。
体内的那缕紫电，日夜不停的淬炼着肉身，楚尧每天都在测试力量的增长。
果真如吕天宝之前说的，突飞猛进。
几乎是每天睡一觉醒来，都能感觉到力量几千几千公斤的增长，坐火箭一样的感觉。
截止今天为止，自己的力量，已然到了九万。
但因为高达两万两千多点的修复抗性，并没有出现任何不适的感觉，更没有吕天宝的那种崩溃状态。
一切都很正常。
好的不得了。
甚至连瓶颈都没有，就一路的突飞猛进，自然增长。
楚尧现在就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如果增长到十万八千公斤力量，会是什么样的一种状态？
三天之后。
楚尧知道了。
力量的增长，到达了一个极限，到达了十万八千公斤，彻底不涨了。
所有的基因都淬炼完毕，有种很清晰的感知，自己不一样了。
是生命层次上的变化。
全身的每一个细微之处，都完全由自己掌控。
可以自主控制心脏的跳动，呼吸的频率、毛孔的闭合，肌肉的收缩……一种内生的力量，被彻底激发了出来。
楚尧甚至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自己身体的九个穴窍。
以及位于头顶心的隐窍。
对于普通的巨力境大成武者而言，常规速度是先开一个穴窍，就可以称之为通窍。
然后一步一步，慢慢开启其它的穴窍。
便是通窍。
等所有的九个穴窍全部开启，隐窍也开启之后，便是搬山境。
而现在……
自己的九个穴窍，包括隐窍在内，赫然已经全部贯通。
穴窍是灵能的大门。
楚尧也能清清楚楚的感知到灵能的存在。
但不止是通过穴窍，还可以通过全身的九万六千个八百六十九个毛孔。
对。
数字就是这么清晰。
对身体掌控程度百分百，毛孔数量的数字，就像是自然而然的浮现在脑海中。
与此同时。
楚尧也感知到了自己那枚系统晶核的存在。
它就在手腕处。
以前是隐藏在里面的，心念一动才会浮现，具体藏在哪儿，楚尧是不知道的。
但现在，知道了。
它藏在手腕的主动脉的深处，像是一块结石，和主动脉长在了一起。
而且，比起自己初见这块晶核的时候，楚尧赫然发现，它的体积，缩小了一些。
想来，那些缩小的体积，就是自己成长到现在，所消耗的能量。
晶核也遵循的能量守恒定律。
然后……
楚尧感知到了紫电的存在。
紫电的本质，类似于催化剂，加快了基因改造的速度，在肉体上的表现，就是力量增长。
再然后……
楚尧发现了修复抗性的秘密。
它们是一种极其细微的细胞，比身体最小的细胞还要小，几乎就是一条染色体，密密麻麻的遍布全身，以某种奇妙的链接方式，融入了自己的身体。
接着……
楚尧看向自己的青铜甲。
是一层层棘柱状如盾牌般层层叠叠的微小细胞，只是密密麻麻，层数是一千零二十四万层。
每一层都是独立的存在。
却又和其它层有机相融。
……
最后。
楚尧看向了自己的翅膀。
这双来自羽灵族的翅膀，内部蕴含着无数气泡状的细胞，很轻盈，但很坚韧，每个气泡细胞，在翅膀扇动的时候，便会自动变化成波浪型。
……
……
从微观的角度，楚尧完完整整的看了一遍自己。
很奇妙的体验。
楚尧此时此刻彻底感觉，自己就是自己身体的帝王，对每一处都理解到无比的透彻。
于是他开始尝试。
尝试将青铜甲的棘柱状细胞挪动，转移，手上一小块区域，青铜甲顿时缺失了一块。
由一副完整的固体铠甲，仿佛变成了流动的液体铠甲。
意念控制身体某处充血，瞬间充起来。最快~手机端:
而且，如果自己“充血”这个意念不停止的话，甚至能让全身全部的血涌进去。
别想歪。
楚尧试的是心脏。
楚尧甚至觉得……
从此以后，自己或许可能融合一些异族的基因。
因为，身体的全部底层改造，已经彻底完成了。
基因的奥秘和身体的权限，已经被自己完全掌控。
……
……
157、一日破三境
什么是至强者之路？
楚尧在这个时候，也终于有了完整的理解。
所谓的至强者之路，就是“掌控本源”之路。
普通的武者修行，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只知道埋头修炼，按部就班。
就像是一台机器，只知道如何操纵，按下哪个按钮，能实现怎样的功能。
而至强者……
则是从无到有，一点一点，把机器完整的造出来，每一个零件的功能，都了然于胸。
按部就班，胜在降低了修行的门槛，让大部分人都可以沿着设定好的道路，达到不错的战斗力。
这是全民普惠的修行。
但至强者之路，是真正的披荆斩棘，每个人都有自己专属的路。
就比如说现在……
……
深夜。
楚尧盘膝坐在自己的野战帐篷内，全身每个毛孔都彻底张开，化为肉身和灵能之间的通路。
源源不断的灵能，像是绝了堤的洪水般，朝体内疯狂涌入。
常规的灵能修行，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不同的灵能粒子，有不同的特性，通过特定的功法，可以将灵能粒子炼化体内。
但楚尧此刻修行的，是非常规之法。
不管什么属性的灵能粒子，统统进入体内，整个人近乎和天地融为一体。
庞大的灵能波动，掀翻了帐篷，在营地里生出剧烈的风，很多人都被惊动起来。
“什么情况？”
“怎么回事？”
大家纷纷从帐篷里跑出来，查看情况。
老兵们赶紧维持着秩序。
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见楚尧像是化身一个恐怖的黑洞漩涡，以一种近乎掠夺的姿态，疯狂吞噬着这片天地间的所有灵能。
一边吞噬，他一边还在演化。
左手火。
右手水。
两种属性截然不同的灵能，火焰和水球，在他体内实现了诡异而美妙的和谐共生。
除了水和火之外，还有金灵、木灵、土灵、风灵……
凡是灵能所包含的所有属性，都可以被楚尧彻底吸纳。
以至于全身的不同部位，都闪烁着莹润而灿烂的光泽，俨然变成了一个彩虹人。
“这是什么功法？如此霸道？”
有人开口问道。
所有人都在摇头。
没有人知道。
即便是经验丰富的老兵们，也完全看不透。
从未见过如此的景象。
几个知道楚尧修炼极限淬体法的，比如陆红妆、肖战陆振华几人，则是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心中隐隐猜测，应该是极限淬体法修炼到大成，要突破的景象。
只是，他们对于这门功法都没有了解，到底是不是，也不敢确定。
……最快~手机端:
所有人都在耐心等待着。
约莫过去大半个小时。
风停了。
楚尧的吞噬达到了饱和状态，微微睁开眼睛，长长伸个懒腰，站起身来。
这一次的修行。
楚尧参透了“通窍境”的本源原理。
最本源的灵能有五种，金木水火土，这是很古老也很通识的分类。
也是主流灵能师所走的路线。
在主流之外，也有一些小众而特殊的类型，比如风、冰、雷之类。
不过，还是那句话
从本质上而言，这些都是“能量”的不同展现形态，只有效果上的差异，没有本质上的差异。
所谓通窍境……
其实就是吸纳灵能粒子入体内，循序渐进的改善基因，将自己的身体，变成灵能的容器。
或者说，武器。
相比起力而言，灵的破坏力，自然是更强，能量的利用效率也更高。
而此刻……
楚尧全身九个穴窍，包括隐窍在内，也彻底的改造完毕。
他已然通窍。
接下来，就是搬山。
……
搬山境，从本质上而言，是力、灵与神的融合。
力是肉身。
灵是灵能。
神是精神意志。
三种截然不同的能量，通过某种内生的力量，融合在一起，从而身体可以肉身飞行，腾空，便是腾空境。
比如像叶凡之前的拳意。
就是肉身力量和精神意志的融合，力和神融合，威力陡增十倍。
再比如肖战的飞剑，是力、神、灵的全部融合，只是他的神无比强大，在其中占据主导，所以银剑的威力才会那么恐怖。
以及陆红妆的隐身……
是力和灵的结合，对灵能的另一种运用，或许其中还融合了其它的本源能量。
楚尧猜测是……光。
光是本源能量之一。
在楚尧的知识储备里，本源能量种类也不少。
力、灵、神、元、道、法、煞、光、电、言、咒、规、矩、宇、宙。
力是肉体。
灵是灵能。
神是精神意志。
元是万物元气，生命力。
道，是古老而未知的神秘之力。
法，是万物运行自然规律法则的具象化。
煞，是灵的反面，负面的灵能。
光，是光。
电，是电。
言，是声音的力量，频率，振幅之力。
咒，是以声音为桥梁沟通道的特殊力量，多需特定道具辅助。
规，是不可知的秘法，凭借对天地力量的理解，而走的捷径。
距，是另一条捷径。
宇，是空间之力。
宙，是时间之力。
……
这些种类的本源力量，共同构成了人族和异族对力量的全部运用。
而具体的运用方式，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总结出来的一门门经验，经过试验和改良之后，便是形成了功法。
所有的功法，都是不同本源力量之间的排列组合。
比如极限淬体法……
楚尧这时明白了，就是力和电的结合。
至此，楚尧才感觉，修行的大门，真正被自己推开了。
至此，武道境界的划分，在楚尧面前，也再无半点秘密。
他从根子上，追溯到了修行的本源，站在一个很高的视野上，有了居高临下、统揽全局的理解。
这……是至强者才会有的觉悟。
……
深吸口气。
看了一眼场上的众人，楚尧没有说话，继续盘膝而坐。
开始在自己体内，做排列组合。
力、灵、神的融合。
这是搬山境要走的路。
而现在，以自己极限淬体的体质，完成起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到半个小时。
体内的排列组成完成，楚尧重新站起身来。
翅膀没有浮现，但他整个人，却已然漂浮在了半空中。
腾空。
一日之内，从巨力连破三境，直入腾空！
……
……
158、功法
楚尧腾空了！
但凡是知道他修行状况的，都很清楚这是一个何等恐怖的概念。
按照修行境界来划分，楚尧之前的境界，是巨力。
虽然是牛逼到极点的巨力。
力量高达几万的真丶巨力。
但即便如此，也同样是巨力。
他能有远超于境界的实力，完全是因为其它的特殊机缘。
而现在，他腾空了。
一日之内，连续突破三个境界，从巨力到腾空。
这样的事情，足以超乎任何人的想象，颠覆大家对于修行的认知。
一时间，很多人呆若木鸡。
却是目光灼热。
这样的法门，如果楚尧愿意教出来……那将会意味着什么？
……
楚尧站起身来。
看到人群的表情，便是大概猜到了他们在想什么。
深吸口气，朗声开口。
“看什么看？一个个，瞪的眼珠子都直了！”
“没错，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我从巨力境，连续突破了三个境界，一路到了腾空。”
“个中的理解，也完全可以讲给你们听，你们未必能做到，但其中的参考意义很强。”
“不过，不是现在，现在都滚回去睡觉！”
“散了！”
楚尧都这么说了，人群自然是纷纷散去，恋恋不舍，满怀期待。
今夜，很多人注定会失眠。
……
……
“这就是至强者的路？”
人群散去。
夜空之中，陆红妆站在楚尧对面，轻声问道。
声音中带着几分惊艳。
“是。只是，太难走了，我能走到现在，也是侥幸。只能说，很幸运。”
楚尧坦诚说道。
真的是侥幸。
仔细想想，极限淬炼法的修炼，就是至强者之路的大门之一，近百年来，数十万人修炼，却无一个成功。
这成功率，当真是低到令人发指。
而自己能成功的原因……也并非是一开始就瞄准了这条路。
只是，自己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切入了这条路。
防御。
更精准的说，是防御中的修复抗性。
如果没有修复抗性，自己即便获得了紫电，也可能走上吕天宝的老路。
细想这条完整的通路……
父母送的防御晶核自己参军功勋兑换极限淬体法坚定道路组军起势遇见吕天宝捕捉紫电修复抗性。
这其中，天时、地利、人和，当真是都集齐了。
有投胎的因素。
有机缘的因素。
也有个人的努力。
缺一不可。
即便大千世界，人口亿万，这样的道路，想要再复制一遍，概率也是小到几乎不存在。
更夸张一点来说……
假如自己从小就天资卓越，收到晶核的时候，就已然修炼到了通窍境，都可能不会再走这条路。
一切，都是刚刚好。
听到楚尧说的话，陆红妆浅浅笑着。
“命是弱者的借口，运是强者的谦辞，就别谦虚了。”
“说实话，我都没想到，当时那个被人欺负的，只是有点帅的小子，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成长到现在这个地步了。”
楚尧看了她一眼，也是笑。
语气却不满。
“喂，什么叫只是有点帅？”
“明明就是很帅好吗？”
陆红妆巧笑嫣然。
笑了一会儿后，她脸色认真起来，问道“接下来准备怎么走？这条路，我觉得并不那么好走。”
很多人都关心你飞的有多高，只是很少有人问你，飞的累不累。
楚尧点点头。
“是。”
目前摆在自己面前的，就是功法的选择。
这是个问题。
领悟到力量的本源，还初步融合了力、灵、神，对自己的身体也有百分百掌控后，理论上而言，自己可以选择的功法，是无限的。
没有任何限制。
所有功法都可以练。
但正是如此。
才更难。
别人的“修炼体系”，是可以拿过来用，但用了，未必会变成自己的。
如果把修行比喻成盖楼……
自己的根基，现在已经打得无比扎实，但下面的每一步，也同样重要，一旦走了弯路，楼可能就盖歪了。
至强者的路，同时也意味着，没有先例。
即便是军神那样的至强者，也教不出同样是至强者的徒弟。
别人的经验，只能参考，而没法复制。
唯有靠自己在黑暗中摸索。
楚尧把自己的考虑，和陆红妆大概说了一遍，想询问她的思路。
陆红妆考虑了好一会儿。
才慎重开口。
“其实我建议你把市面所有的极品功法都拿过来，试着练一练，找到自己最喜欢的，也最合适的。”
“我还是坚定，在找不到路的时候，遵循自己内心的声音。你热爱的，就是对的。”
她略显感性的说道。
楚尧轻轻点头。
只是很快又摇头。
莫名有点哭笑不得。
摊摊手。
“穷啊。”
“买不起。”
“我现在还欠着军部两千功勋呢，得赶紧想办法搞点钱。”
再宏大的理想，也需要物质支撑。
听到楚尧这话，陆红妆笑了笑，却像是早有准备。
“我早有准备布局，只是之前在等你修为突破，现在你入了腾空，也该收获了。”七·八·中·文
“只要实力提升起来，还怕没钱赚？”
“你来看。”
“这是军部发布的内部悬赏令，几乎每一个，都是腾空境，有人族的叛徒，也有异族的重要人物，都是些实力强悍心性狡猾的悍将……每一个都很强。”
“不过，每一个，也都是金光闪闪。这里面最便宜的一个，都在五百功勋以上。”
“嗯？”
她眉毛轻轻挑了挑。
两人眼神对视。
几秒钟后。
很快就确认了眼神。
楚尧忍不住笑出声来。
“好，从现在开始，我们的刺客组合，就正式形成了。”
“我想个拉风点的外号，哎，有了，就叫寡妇制造机。来，到你。”
陆红妆白了他一眼。
对这个男人忽然展示出来的孩子气有点无语。
神特么寡妇制造机。
不过，她倒是很乐意配合，也很享受此刻的气氛。
想了想，陆红妆脸色逐渐变得冷酷起来，她轻轻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寒光，漠然道“我没有外号，也不需要。”
“因为，知道我外号的，都已经死在我的刀下了。”
楚尧……
……
……
159、私聊军神
和陆红妆聊到半夜，她回去睡觉了。
接下来的日程，确定了一部分，两人终于要化身雌雄双煞，开始刺杀围猎，卖身赚钱了。
想想将来可能并肩作战的画面，楚尧心中荡起涟漪。
是……血色的浪漫啊。
……
深夜是最孤独的时候，也是最适合思考的时间。
楚尧思索着目前的局势，以及未来的道路。
总结、反思、复盘。
想了一个多小时，心中渐渐清晰起来。
他打开自己的个人电脑，登入功勋商城，找到极限淬炼法的购买链接。
斟酌着语言，楚尧打了一行字上去。
“我已修炼完成极限淬炼法，自身肉体力量达到十万八千公斤，领悟掌控力量本源，也在一日之内，从巨力突破腾空。只是，接下来的路怎么走，我有些犹豫。另外，还有一个私人问题想要咨询雷军神，如果看到，麻烦您回复我。”
打出长长的一行字，点击，发送。
楚尧是没有办法私聊到雷蒙军神的。
之前买功法的时候，倒是接到过一个通讯电话。
不过，只是接。
回拨过去，根本接不通。
这种人族最高级别的大佬，根本不是目前的自己可以联系到的。
楚尧只能用这种方式。
找雷蒙有两件事。
一，是询问他的建议，未来的修行之路。
二，是完成两仪山中那虚影的嘱咐。
消息发出去。
几分钟后。
还没等到军神的回复，不过，下面的评论却是已经炸翻了天。
能评论的，都是购买过极限淬体法的人，算是同道中人。
这些人都在苦修极限淬炼法，而久久未能大成，现在看到楚尧说的，自然是评论如潮。
“楚尧？十八岁？军部普通士兵？真的假的？”
功勋商城早已实名认证，通过楚尧的头像，就能看到他的全部个人信息，当即有人开口询问。
“我信了你的鬼！不信！我不信还有比我先大成的。老子是侯冠军！楚尧，你在哪里？可敢发坐标？”
有个叫侯冠军的人，质疑着，准备线下过来亲身验证。
“楚尧？我听说过这个名字，是某个边陲小城的人，好像叫江城，是方四平的人。”
又有人回复。
江城在人族的疆域内只是一个边陲小城，甚至还不如方四平更加出名。
毕竟，方四平可是拿过百城会战的状元。
一条条评论刷下去。
基本上都是质疑的消息。
这也正常。
毕竟，这门功法百年来，自雷蒙军神之后，就再也没有修炼成功过的人。
很多天才都试过。
只是，还是无奈放弃。
而现在，忽然冒出一个人来，说修炼成功了。
倘若是真的，那完全可以称之为百年一遇的人物。
“楚尧！！！！？？？”
忽然间，又一条消息冒了出来，似乎很震惊的样子。
楚尧看了一眼他的头像，是吕天宝。
而与此同时，吕天宝的通讯电话，便是打过来了。
“你真的成功了？”
他语气很是激动的问道。
“是。”
楚尧点点头。
“我曹！牛逼啊！可以啊！兄弟！这才几天没见，好，就算你运气爆炸，捕捉到了紫电，修复问题怎么解决的？水熊虫？”
他迫不及待的问道。
这个问题，是他的心结之一。
而且是很重的那种。
“不是。我在风雷谷的深处，见到了紫电的主人……”
楚尧正想和他多聊两句……
这时，个人电脑的显示界面上，有又提示一个通讯请求。
而看到那号码……
009！
这个号码，楚尧印象再深刻不过了。
是雷蒙军神的电话！
“兄弟，我回头跟你说啊，雷蒙军神给我打电话了。”
楚尧匆匆交代了一句，便是切换通讯。
电话那头。
听到楚尧的话，吕天宝全身也是僵硬了。
军神亲自打来的电话！
他下意识哆嗦了一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脸色复杂到极点。
……
“雷蒙大人，您好。”
第二次接到雷蒙的电话，楚尧心中的激动，比第一次少不了多少。
这可是军神！
“嗯，楚尧，也向你问好。我看到了你的评论，能说出掌控力量本源六个字，我有九成把握断定你是真的成功了。只是，让我好奇的是，你是怎么做的？”
“这……才两个月不到啊。”
雷蒙的声音很厚重，但楚尧依旧从里面听出了几分震惊的意味。
这让楚尧成就感爆棚。
让军神都为之震惊！
“一开始，是按部就班的修炼，以家庭电路为能源，后来，我在江城附近，发现了一个练功的好地方，两仪山，一次的修行进度，抵得上之前十倍。再后来，我捕捉到了一缕紫电，可以随时随地炼化肉身，于是……就成了。”
楚尧粗略的介绍了一遍，暂时没说晶核的事情。
只是提到了两仪山。
这也是一种试探。
试探雷蒙是否还记得两仪山。
“两仪山？你去了那里？你见到了里面那尊妖圣？”
雷蒙声音陡然高了几分。
流露出相当的震惊。
而听到他的话，楚尧也是呆住。
妖圣？
这……
妖圣，是人族对异族中那些至强者的称呼，相当于人族的军神。
按照雷蒙的说法，在那里封印着一尊妖圣？
可……
怎么可能？
自己见到的那尊虚影，明明拿出了一枚一等友好勋章，怎么可能是妖圣？
虚影说的，和雷蒙说的，根本对不上号。
“雷军神，我在里面的确见到了一尊虚影，不过却并不是妖圣，而是一道虚影，它全身生电，说是两仪山的本体，还拿出了一枚一等友好勋章……说曾在百年前的战争中，帮助人族击溃了异族，立过功，也曾被您许诺，百年之后，还它自由。”
楚尧老老实实的复述着虚影的原话。
雷蒙静静听着，听完之后，却是断然开口。
“绝无此事。”
“当年被封印在其中的，就是一尊妖圣，是黑莲一族的煞圣，重创之后，以雷电封印。”
楚尧……
懵逼了。
这什么情况？
有点炸啊。
“你密切关注体内那缕紫电，小心一点，可能有诈。”
“你也千万不要再次靠近两仪山！”
“我现在要事在身，暂且无法过去亲自查看，我会派人过去，和你联系，彻底查清楚此事。”
雷蒙如此说道，楚尧只能点头称是。
不过心中还是懵逼。
打死都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而其中的渊源，竟然连雷蒙军神都不清楚。
……
“好了，这件事揭过，说你修行的事，你在犹豫，只是我也没有办法教你。”
“你应该清楚，至强者的路，都是自己走的。”
“本源属性可知？”
说完上一件事，雷蒙说起楚尧的功法选择，是前辈布道者的语气，顺便考教楚尧，是否真的懂。
楚尧点点头。
“知道。不同本源的排列组合。”
“嗯，对，不同本源的排列组合。”
“不过我要提醒你，宇、宙不要碰，最起码现在不要碰，也不要碰煞。力和电是绝配，其次是光，至于其它的，我没有考虑过。”
“我走的战法之路，就是力和电的路，回归力量和速度的本质属性。至于你，可以跟我，也可以选择其它。”最快~手机端:
“功法就没有了，我一身所学，都是杀人技，无定式，也无法教人。”
“当然，之前承诺过你的礼物，我会立刻派人发放给你。”
“是一根重达十万八千公斤的棒子，以天外死铁加上妖圣之骨打造，没有任何属性，但无坚不摧。”
“我不用武器，是以这根棒子已然尘封许久，就送给你吧。”
雷蒙沉声说着。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楚尧静静听着，听到武器时，全身鸡皮疙瘩，都是不由自主的冒了出来。
棒子？
十万八千公斤！
这是何等恐怖的武器？
一棒砸下去，即便不用其它力量，单单棒子本身的重量，也足以砸碎一座山吧？
“多谢雷军神。”
楚尧当即道谢。
这样一份大礼，当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只想说一句，军神，大气！
“嗯，那就这样，挂了。你可以保存我的联系方式，我给你开通权限。”
说完，雷蒙就直接挂断了通讯。
楚尧……
被幸福砸的有点头晕。
他心态算是很淡定的了，但此刻依旧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有雷蒙的电话权限！
这他妈的……绝对是已经上天了啊！
当然，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楚尧肯定不会去麻烦他，甚至，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都不会去。
但有了他的通讯权限这件事，本身就是一种认可，以及……至高无上的荣誉。
说句难听的……
军神的通讯权限，方四平都没有！肯定没有！
他还不够格！
……
刚挂了和雷蒙的通讯，楚尧赫然发现，自己个人电脑里，有十几个通讯申请。
有吕天宝的。
有方四平的。
有江洪的。
还有各种不认识的号码。
想了想，楚尧还是先拨通了方四平的通讯电话。
嘟嘟两声，很快接通。
“方叔，什么事？”
楚尧沉声问道。
听筒里，楚尧很清楚的听到，方四平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声音响起。
“原地等着！我现在已经在去找你的路上！”
楚尧……
这……
这么大阵势的吗？
他……竟然还亲自跑过来。
好像……好像这地位有点不同了啊。
不。
不止是有点不同。
而是很大的不同。
俨然是……鲤鱼跃龙门的感觉。
……
……
161、番号、快递
选拔各连、班，连长，班长的工作，将会在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内完成。
途径是个人竞选加民主投票。
这也算是军部的老传统。
其中实力固然是一部分因素，但更重要的因素是群众基础。
每个上位者，都必须要在基层树立威望，拥有人心基础，能服众。
如此，在实战中，才能上下一心，上行下效。
当然，实力本身也是威望的一部分。
在军队里，要想到达一定的级别，实力也必须达到相应的程度。
这也是晋升的规则之一。
以防那些实力太差但却擅长溜须拍马笼络人心的混子上位。
总体上来说，这套个人实力群众基础的晋升制度，算是相当完美的。
已然运行了一百多年，却依旧稳稳当当。
……
除了选拔干部外，眼前，楚尧还有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情，必须马上着手做了。
那就是确定番号。
之前楚尧只有三十个编制，硬生生拉了五百人的队伍，严格意义上来说，算是违规的。
所以这件事他一直都没有着手行动。
不过现在，靠着自己军神种子这个身份，五百人的编制应该没有问题。
至少名义上没有问题。
那么番号，就该顺势确定下来了。
这很重要。
番号之于一支队伍，就像是一个人的名字。
寄予着某种期望，表达了某种使命，同时也是每个成员精神信仰的一部分。
比如目前人族比较出名的几个番号。
军神卫
光听名字也听的出来，这是军神一手带大的嫡系直属。
这支队伍从诞生到现在，编制恒定，始终保持在三千人。
而且，加入军神卫就意味着，一日为军神卫，终生为军神卫，除非死亡。
倒并不是军神有多霸道，不许人走，平调，或者升迁。
而是从制度上的考虑。
军神卫长期身为军神近卫，知道的消息太多，接触的人脉层次太高，若是外出外放，不利于权力的制约和平衡。
所以才有了这样的规矩。
……
再比如……
屠圣军
这可以说是人族最为强大的队伍之一。
起源于百年前。
以一支军队万人之力，活生生耗死了一位异族的妖圣，赫赫战功，所以才有了如此荣耀的番号。
再后来加入的后浪，也都是优中选优。
……
以及其它的番号。
有按地名命名的番号，比如东海军。
有按长官姓氏命名的，比如岳家军。
也有按原本部落名称命名的，比如九黎军。
甚至有按队伍创始人数命名的，比如八百卫。
最初就是八百人起兵，即便后来发展壮大，这个番号也始终保留了下来。
……
像楚尧现在这种，创立一个新的番号，相当于从根子上，在塑造这支队伍的血统。
一支队伍的最高长官和创始人团队，很大程度上就决定着这支队伍的血统。
就像老话说的，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而番号，就是血统的外显。
于是，楚尧召集全体五百二十五人，集体开了一次大会，共同商讨。
如果把番号比喻成一个孩子，那这五百二十五人，就是集体的父母。
“大家各自提议吧。”
“流程是先出提议，再充分议论，然后投票表决。”
楚尧宣布了流程。
整个过程中，大家都很有热情和参与感，产生一种主人翁的精神和感觉，纷纷提议。
很快，一个个名称就被提了出来。
五百人的建制，还达不到“军”的标准，目前只能按“营”来叫。
……
有人提议叫江武营。
以江城武校的缩写作为番号。
很快就被反驳，格局太小，派系气息太浓，不利于长远发展。
……
诛仙营。
格局倒是很大，杀气也很足，也足够霸气。
不过，好像目前军部的番号中，已经有这个了。
……
百战营。
破虏营。
飞天营。
神机营。
……
一个个名字都被提了出来。
充分讨论。
考虑的因素很多。
有精神意义上的因素，比如寓意，杀气，威风，斗志，使命等。
也有实际意义上的因素，好听，顺口，无重名，易传播。
经历了两个多小时的头脑风暴……
终于……
最终投票，选出了两个字。
远征。
五百二十五人中，“远征”这两个字，获得四百八十三票，以绝对的优势，当选成为番号。
远征。
就是这支队伍最崇高的使命。
以我血肉之躯，走出人族疆域，跋涉千万里，远征四方，扬威异族，浴血奋战，开疆辟土。
这，就是这支队伍的军魂。
……
番号定下来，楚尧上报方四平和军部。
等待审批过后，备案就完成了。
现在叫远征营，未来就是远征团，远征师，远征军，甚至远征集团军……
……
定下番号，整支队伍的气氛，悄然生出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以前，大家还是互相视为同学、朋友。
而现在，一种志同道合的战友、袍泽之情，开始萌生了苗头，并在茁壮成长中。
楚尧趁热打铁。
在接下来三天的休息时间，专门找出时间，讲了自己对力量本源的理解。
完完全全的无私分享，没有任何藏私。
在修行资源这一块，谁也帮不了谁的忙，大家各凭本事。
但在修行的理论和知识上，既是无价，也是廉价，无须任何成本。
……
又一个深夜。
楚尧接到了林国栋的消息。
“楚尧同志，你的保密快递到了，不过，情况有点特殊，这件快递实在太重，送不过来，所以还请你亲自取一下。”
快递来了！
楚尧这两天一直都在等。
可以说是等得望眼欲穿。
雷蒙军神送的礼物，一根十万八千公斤的武器。
快递运不动，也属正常。
别说人拿不动，这么重的东西，可能一部快递车都拉不动。
“好，现在就去。”
跟着林国栋，跑回江城附近的东风快递总部仓库，楚尧取到了来自雷蒙军神的快递。
滴血验证过后，包裹打开。
一根毫不起眼的、连花纹都没有的、黝黑的、鸡蛋粗细、长约两米的金属棍子。
表面甚至都不太平滑，透露着粗铁，或者是石头的质感。
楚尧伸手拿了起来。
以他目前的力量，这个重量很趁手。
不轻不重，刚刚好。
拿到手后，刚好是手握的位置，有着微微的凸起，楚尧凝神细看，摸着感应，发现是一行米粒大小的凸字。~
奋起千钧棒，澄清万里埃。
……
……
162、铁棒
平心而论，这根大黑铁棒子，并没有超出楚尧太多的预料。
雷蒙军神没有吹水，也没有贬低。
只是给了它很客观的评价。
就是一根用天外死铁和妖圣之骨铸造的，略显粗糙的原始武器。
没有什么特殊的功效。
唯一且最大的特点就是……重。
如果硬要说还有什么其它特点的话，那就是，黑、硬。
以楚尧目前的实力，用尽全身的力量，也无法让它弯曲一点点。
又黑。
又硬。
又重。
不过，当真是让楚尧爱不释手。
无论是那沉甸甸的分量，还是略显粗糙的、冰冷的磨砂手感，还有恰到好处的长度和粗度，都很趁手。
而楚尧也能够想象，在战场上，这一棒子打在敌人脑袋上，将会是一种怎样的酣畅淋漓。
或许，最高级的武器，往往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
“拿不动，太沉了。”
楚尧带着铁棒回到营地。
陆红妆试着提了一下，压根纹丝不动。
即便她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无法把这根棒子从地上抓起来。
甚至连挪动一下都做不到。
看着她的举动，楚尧笑了笑，随手拿起来，往肩膀上一扛，像个背着锄头下地的农夫。
“拿不动就算了，走吧，该行动了。”
陆红妆点点头。
随之跟上。
“这武器叫什么啊？”
她好奇问道。
楚尧随口道“上面也没写啊，我觉得叫铁棒就行，叫什么不重要，重要是够重，够硬，够长。”
“咦……铁棒，太难听了。”
“而且我怎么感觉你有点不对劲儿？”
陆红妆白了他一眼，黑暗中脸色微红，像是夜幕下即将消失的晚霞。
嗯？
楚尧一愣。
哪里不对劲儿？
恍惚了一下，回过神来，忍不住摇头笑笑。
“没什么不对劲儿的。它又不会变大变小。”
陆红妆……
无言以对。
沉默了一会儿，才幽幽叹了口气，她语气重回正式，带着几分冷冽。
“也是。”
“武器，就该是让敌人来命名的。”
“这才是这把武器最大的荣耀。”
……
两人腾空而起，离开营地，消失在茫茫夜幕之中。
武器刚到手，楚尧就迫不及待的，准备开始实行之前的计划了。
猎杀时刻。
陆红妆已经拿出了一份名单，都是最近上了军部悬赏榜单的人。
她已经筛选过了，名单上的人物，差不多都是江城周边附近区域的。
而且大概率是叛逃到黑墙之外，古神三族境内，以及各个小世界了。
距离在一夜赶路可以辐射到的范围之内。七·八·中·文
这样方便。
因为白天还要行军嘛。
其实这样的悬赏榜单，最难的不是杀人，而是找人。
军部内高手无数，悬赏榜单上的人根本不敢光明正大的露面，只能像老鼠或者蟑螂一样隐藏在暗中，四处逃窜。
只要被找到，几乎注定必死无疑。
在找人这方面，陆红妆只能勉强算是半个行家。
不过。
花娘，是行家中的行家。
如果没有花娘，这任务，也很难完成，费时费力。
……
一边朝着墙外飞，楚尧一边看着她拿出来的资料。
上面有名字、照片和生平大概经历。
从榜首往下看。
……
蒋渊。
原军部副团级职务，后勤事务长，三年内累计贪腐财物超过三亿灵，被发现后残忍杀害督查兵三人，然后联系异族间谍，叛逃。
腾空境修为，战力在腾空巅峰，修行功法风炎决、缥缈观想，尤其擅长速度。
可当场格杀。
缴获五成充公。
功勋值五百。
……
澹台永胜。
因修炼某精神意志功法，遭到反噬而堕落，经多次挽救，净化，却仍不思悔改，沉迷于邪神意志，并开始发展教徒，罪大恶极。
腾空境中等修为，实战能力偏差，修习精神类秘法，擅长蛊惑人心，幻象，精神操控。
可当场格杀。
缴获无需上交。
功勋值八百。
……
纪天材。
人族与天虎族混血，长相俊美，因历史原因滞留人族，从事部分外交工作。
勾引某高层妻子，窃取机密情报，现在逃。
腾空境修为。
此人精通各种反侦察手段，且善于利用信息差，在各异族都有深厚人脉和广阔情报来源渠道。
当场格杀一千功勋。
活捉两千功勋。
……
……
一条条看下去，楚尧竟然看得津津有味。
因为是内部发的通缉令，到了一定级别才能看到，所以这些通缉令都写的比较详细，像是看故事一样。
正派的模板大都千篇一律，按部就班，老老实实被培养，一路成长。
而这些叛徒，却是各有各的机缘、心思、路线，甚至信仰。
楚尧以前还很少接触到这些负面的信息。
接受的，都是很正能量的东西。
因为官方也有意在控制。
年轻人三观还没成型之前，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好好发育就是了，路线都给你规划好了。
不过，随着身份地位以及实力的不同，楚尧逐渐可以深入组织内部，了解到一种种蛀虫的生存状态。
在表面的风平浪静下，这样的牛鬼蛇神，或许并不在少数。
反正光这一页里，就有足足近百个。
也让楚尧有种眼界大开的感觉。
难怪，自己都能意识到的，军部之中存在的种种问题，却这么多年，都没有人着手来处理。
想来也是内耗到了一定程度，动起来牵一发而动全身。
……
一路想着这些，楚尧和陆红妆到了花娘的地盘。
好久没过来了。
自从上次的刺杀行动后，就再没来过这里。
而这一次到来，刚到，楚尧就产生一种和之前截然不同的感觉。
她这里……
“元”很充裕，浓郁，甚至到了某种不可思议的地步。
“元”是本源力量之一，是世间万物的生机和生命力。
每个人身上都有，但不容易被感知和捕捉，更不容易修行。
“元”，虽然没什么攻击力，但一切生灵，没它都不行。
人族内部现在也有主修元的法门，想尽一切办法，提升自己的生命力，最终目的是为了实现长生。
以前楚尧感觉不到，但现在，却是很清晰的感觉到了。
原来，这是花娘的路。
楚尧顿时有种明悟、通透的体会。
……
……
163、火药桶
每次见到花娘，她都是正在喝酒的样子，身上甜蜜的香气很浓郁。
楚尧轻车熟路的上楼。
上菜。
上酒。
然后就随意的聊了起来。
“你们两个最近干嘛去了？忙着造孩子呢？这么久都不来看我一眼。”
花娘肆无忌惮的说道，调侃的眼神近乎挑逗。
看得陆红妆都有点不适应。
楚尧脸皮厚，只是淡淡笑着。
“最近在修行，实在有些忙，接下来的日子，肯定要多来花姐这里了。”
墙外和墙外的通讯，是个很大的问题。
不像在墙内，每个人的作战电脑，可以被军部提供的通讯讯号完美覆盖。
可出了墙，除了军部的某些特定频道，是一点讯号都没有的。
而且，花娘虽然是友方，但毕竟也不是人族。
作战电脑这种东西，根本不可能给她。
于是，通讯就变成了最原始的方式。
比飞鸽传书都要原始的……
一期一会。
“嗯哼，这还差不多。”
“正好有些消息，和你们说一下。”
“你们两个上次杀的人，古天河，没死，死的只是他的一个替身，除了你们俩，当时还有另外一波人，是城中的人族义士，被引蛇出洞，然后被古神族的高手，一网打尽了。”
说到正事，花娘表情郑重了几分，语气也有些唏嘘的说道。
嗯？
听到这话，楚尧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也是恍然。
难怪，上次的刺杀行动如此轻松，原来是替身。
只是，义士？
哪里来的义士？
楚尧当即开口发问。
没等花娘开口，陆红妆就主动解释道“是流落在外面的人族分支，种种原因吧，数量不多，不过也存在。”
她说的不是很详细，不过楚尧也差不多听明白了。
可能是对人族现有制度不太满意的人群。
这也难免。
任何一个时代都有这样的人。
不过，毕竟人族的文化向心力还在那里。
他们也算是人族的一部分，认同自己人族的身份，只是不认同现在的政权，不得已远走他乡罢了。
而现在，死了。
想着这些，楚尧喝了一杯酒。
“古天河，能杀他一次，就能杀他第二次。”
言语间，已然是杀气十足。
这笔血债，自己不是债主，不过之前见到的画面，楚尧这辈子都忘不了。
这种暴行，必须以暴制暴。
听到楚尧这话，花娘沉默了一下。
片刻后，长长舒了口气。
“现在，没那么容易了，要更加小心，我都有点不敢让你们出去。”
“怎么说？”
楚尧开口问道。
这是第三次见面，之前还从未在花娘见过这样的语气。
“局势开始变化了。”
“现在整片两界山区域，古神族已经开始行动起来，在柳神的地盘，所有非三族的其它存在，全部都被赶了出来，已经进入军事管制状态。”
“在其它守护神的地盘，也差不多同样如此，古神族都加强了控制，实在控制不了的，就威逼利诱。”
“银狼的那片中立之地，现在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火药桶，从其它守护神地盘被挤出来的，几乎已经全部都汇集在了那里。”
“而银狼，打着去圣山为妖圣庆生的旗号，已经脚下抹油溜了，估计也在观望着风声，反正地盘是不管了。”
花娘大概将目前墙外的形势，简单介绍了一遍。
这些，倒是当真让楚尧感到意外。
没想到，这才半个月，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这些消息，军部以及附近三城的高层肯定也都是知道的。
不过，这种消息渠道来源，自己就没有资格接触到了。
也就是从花娘这里，才能知道这些。
联想起方四平之前说的，军部一年内对三族必有大行动，楚尧是真心觉得要变天了。
不过，这是好事。
“目前墙外，人族的势力呢？”
想着这里面的万千纠葛，楚尧再次问了一句。
“还没有正式宣战，不过暗战已经开始了，进入兑子状态，今天你杀我两个，明天我杀你两个。”
“银狼的地盘，现在每天都会死人，所以他才会跑嘛。”
“把地方让出来，你们打你们的，和他无关。”
听到这话，楚尧和陆红妆各自沉默，相互对视一眼，都是发现了彼此眼中的战意。
先前楚尧在银狼的地盘刺杀古天河时，其实最担心的不是古神族的高手，而是银狼的介入。
银狼的实力，至少是相当于武道六重境以上的存在。
所以才能暂时庇护一方。
不过，这样的实力，在人族和古神三族这样的种族力量面前，自然是不够看的。
平时是没心思对付你，如果真要到了战时状态，花费点力气，还是能收拾的。
所以银狼才会暂避风头。
就直接导致，现在整个银狼的地盘区域，已经变成了一座混乱之城。
这对于两人而言，当真可以说是如鱼得水。
混乱，是刺客最爱的环境。
想了想，陆红妆直接拿出了那份通缉的名单，递给花娘。
“这上面的人，可以帮忙留意一下，如果有发现，请第一时间告诉我。”
花娘的情报网络很强大。
而且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小手段。
发现几个人族的通缉犯，并非什么难事。
接过名单，花娘看了一眼，笑着点头，“可以，明天给你答复，老规矩。”
陆红妆点头答应。
她的规矩是这样的
只要你杀古神族的人，她就可以免费提供情报。
但如果是杀其它族的人，就必须要支付报酬，报酬则是一条古神族的命。
之前陆红妆和她合作过几次，合作的很愉快。
双方的信任和友谊，就是这么建立起来的。
现在，交易和条件再次谈成。
需要等一天，不过也可以接受。
……
“你们今天晚上可以去银狼的地盘看看，不过一切要小心。”
“昨晚，古神族偷袭了人族的一处秘密住所，杀了三个，其中一个应该是级别不低，腾空境的强者，临死前自爆了，声势弄得很大。”
“今天晚上，人族说不定会反扑，不过我目前还没得到什么消息。”
看着陆红妆递过来的名单，感觉到两人的战意，花娘想了想，也不劝两人苟了。
有时候她有些不太理解。
人族……
真的是很奇怪的一个种族呢。
这个种族，在和平的时候，相互之间勾心斗角，你死我活的。
可一旦爆发了和异族的冲突，完全就变了性子，哪怕是原先的生死仇敌，也能暂时先放下恩怨，联起手来，共同对外。
真的是……奇怪至极。
……
……
164、回本
深夜。
夜空中划过两道身影，速度不快，正是楚尧和陆红妆。
边朝银狼的地盘飞，边商量着战术。
情况有变。
计划自然也要变。
本来的计划是用花娘的情报，杀几个人族叛徒，赚点功勋值得了。
现在的计划变成了，浑水摸鱼，趁着银狼地盘的混乱，看看能不能杀点异族，如果能有别的好处捞，自然也是可以的。
计划一变，都不知道是亏是赚。
从成本和收益清晰的小本买卖，变成了动态博弈的无本买卖。
“等下我就大摇大摆上街，哪里热闹往哪走，真要碰到目标，假装就跑，我就鱼饵，你准备收线，收网，杀了再说。”
“腾空境，三个五个都不怕，十个也能试试。”
“大不了跑，他们肯定没我快。”
楚尧思考着说道。
陆红妆一副很轻松的样子，笑意盈盈的点头应和。
“嗯。是，你快，你最快。”
楚尧……
“喂！我跟你说正事呢！”
陆红妆脑袋微微歪着，莫名有几分可爱，舔了舔嘴唇，笑眯眯道“好的呢！”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臭味。
……
不多时，就到了银狼原本的地盘上空，那巨大的虚影已然彻底消失。
若不是陆红妆指点方向，楚尧还当真未必能找到。
站在远处的半空中向下看。
一片高低交错的建筑群，灯火通明，只是街上却看不到什么人影，家家户户都是门窗紧闭。
有几座建筑，古神族的巨大殿堂，以及人族典型的院落，都一片狼藉，围墙倒塌，房屋打烂，成为废墟。
院子里都有未干的血迹，吸引一大片苍蝇嗡嗡飞。
这片区域最高的地方，是位于东边的一座十二层木塔。
这是银狼为北方那位妖圣修建的生祠，香火向来都很旺盛，算是它区域内的圣地，无论是人族还是其它异族，都不敢对这座塔做什么。
也没必要。
毕竟妖圣。
该有的体面还是要有的。
只是现在……
在十二层木塔前，竖起了一根根长长的木杆，每根木杆上，都飘荡着一具尸体。
都是人族的尸体。
粗粗一眼看上去，将近百具。
新旧程度不一。
有的显然挂了有一段时间，都快要风干了。
有的还新鲜，甚至还有殷红的血，在黑暗中滴答，滴答。
不用说，自然是异族的手笔。~
这也不算对妖圣生祠的冒犯，权当是血祭了。
古老的习俗。
……
楚尧沉默的看着这一幕，脑子里忽然想起之前自己做过的一件事，就是一掌击毙银灵族的那位娜公主。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
然后开始缓缓下降。
“走吧。”
陆红妆点点头，落地之后，瞬息间进入了隐身状态。
杀戮，要开始了。
她有些兴奋。
……
楚尧走的是西边大门。
其实并没有什么大门，就像是一个随处可见的村庄。
村口处两座低矮的房子，搭成一间酒肆。
酒肆现在还在营业，一群古神族的士兵，是个十人小队，正在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桌子中间还烫了一个大火锅，汩汩冒着热气，猩红的肉片，带肉的大骨头和雪白的脑花上下浮沉。
在旁边的杀猪架子上，挂着两个人，已然不成型。
楚尧嘴角微微抽搐，压下心底的恶心和反胃。
深吸口气。
他大步走了过去。
黑暗中的脚步声很清晰，很快吸引了古神族小队的注意力，他们停下手中的酒碗，转头看来。
当看到是个独自一人过来的人族男人，一时间竟然都是愣住了。
咣当……
凳子被踢开，一个古神族士兵站起身来。
“嘛哈嘛哈？干什么的”
他出声问道，声音很沉闷。
楚尧深深看了他一眼，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兽，忽然转身就跑，脚步都有些踉跄。
演技也算是相当之到位了。
“咕噜木！咕噜木！”
正喝酒喝到嗨的几个古神族战士，看到这情况，顿时站起身来三个，嗷嗷叫着朝楚尧这边冲来。
剩下几个则是继续笑着喝酒，看戏。
这种小插曲，当真是极好的放松。
楚尧保持着刚好让他们不丢视野的速度，冲入了夜色之中。
跑出几百米后，那三个竟然还在跟。
嘶……
忽然一个奇怪的声音响起。
楚尧回头看了一眼，便是见到正在奔跑的三个古神族战士，身体还保持着向前跑的态势，而脑袋，却已经高高飞起。
夜色染血。
陆红妆的身影缓缓浮现，匕首上没有半点血迹，依旧寒光洁净。
“三只小虾米，聊胜于无。”
“你演技可以啊。”
她看着楚尧说道。
楚尧摆摆手，回头看向酒肆的位置，剩下的还在继续喝着，压根都没注意这边的情况。
“我们是不是有点高估了这群？”
楚尧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些古神族的战士，战术素养简直差到离谱，没有任何挑战性。
“你高估了，我可没有。”
“强的很强，弱的很弱，这是所有异族军队的通病。”
“大部分异族都没有像人族一样合理给各阶层分配资源的中枢体系，只是任凭族人野蛮生长，所以注定强者越来越强，弱者沦为炮灰。”
“至于纪律和战术素养，其实也还好，这三个的实力，对到的应该是我们那群新兵。”
陆红妆解释了几句。
以两人现在的实力，杀几个小兵，真的就是大炮打蚊子。
“转变一下思路，我冲，你掠阵。”
听到这话，楚尧想了一下，当即开口说道。
该怂则怂，该莽则莽。
“好的呢，长官。”
陆红妆语气有点飘。
她今晚似乎真的很兴奋。
……
几分钟后。
酒肆。
连武器都不用，几乎就是一拳一个，这支小队就彻底团灭。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吃着火锅唱着歌就被团灭的日子，楚尧也经历过。
只是现在，受害者和施暴者身份转换。
这就是战争。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楚尧看着满地的尸体，以及那锅还在沸腾的火锅，随手取了点火种，一把火将这里点燃。
“杀人放火哦，讲究。”
依旧处于隐身状态的陆红妆如此点评。
楚尧看了一眼声音的方向来源，没发现她，再看看熊熊燃烧起的火焰，扒拉了两下，让火焰燃烧的更充分。
然后摆摆手，大步进城。
……
……
165、杀人放火
“其实我有点好奇，银狼真的就这么把自己的老巢放了出来？就不怕被彻底毁掉？这个地方的中枢，或者能量核心又在哪里？”
空荡荡的大街上，楚尧在和空气说话。
陆红妆的声音幽幽响起。
“存地失人，人地两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得。能在各种族夹缝中生存下去的，自然有其生存之道。”
“这只银狼的情况我很了解，它是一只极其罕见的三头狼王，血脉很奇特，而且还是北方那位妖圣的记名弟子。据我所知，这里没有能量核心。”
“你知道它为什么要建这个地盘吗？”
这个问题……
楚尧想了想，摇头。
陆红妆也没卖多大关子，很快道“它是为了求偶，在这里蹲一头和它血脉同等高贵的有缘狼。”
楚尧……
“好吧。”
有点哭笑不得。
不过，的确也是。
血统越强大的生物和种族，繁衍后代便是越难，对“伴侣”的条件也就越苛刻。
在伴侣的数量上，也就显得越“忠贞。”
当然，忠贞是人类赋予的意义。
对于它们而言，这只是基因进化的选择。
因为选择比自己血统弱的伴侣繁衍后代，可能会造成血统下降，所以必须宁缺毋滥。
又因为可选择的余地实在太过稀少，所以一生一世一双狼，成为性价比最高的做法。
这就好像……
如果世界上只剩下一男一女两个人，为了能繁衍后代，肯定也会绝对的忠诚。
……
“我们今天需要弄清楚几个问题。”
“第一，目前这个地盘，古神族的实力到底有多强，多少战斗单位，最高战力是什么境界？”
“第二，人族在这里还有多大的力量？”
“第三，这个据点是否还有存在的意义？”
刚才那个问题解决了，楚尧又提出了新的问题。
他也在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人族和异族之所以僵持到现在，就是因为谁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彻底消灭对方，战力在某种程度上是均衡的。
这种大局环境下，如果不全面开战的话，考验的，就是落子。
楚尧从方四平那里，学过如何打赢一场仗。
想赢，只有一条原则。
以强打弱，以多打少。
这短短的八个字，就是一场战争胜利的不二法门，却值得无数战士和将军，用一生的时间去践行。
而眼下，虽然从花娘那里得到了一些消息，但更详细的情报，花娘却是没有的。
她也没那个能量。
还得自己亲自去查探。
听到楚尧的话，陆红妆微微沉默了一下，然后很快给出坚定的回应。
“我去查。”
有隐身的手段，这些事情，自然是她去做最合适。
虽然，一个刺客去做这样的事情，有点杀鸡用牛刀。
虽然，也可能会有危险，毕竟隐身也不是万能的，“神”强的高手，还是能发现她。
但，义无反顾。
楚尧笑了笑。
“不是你去查，是我们一起去查。”
“这可以说是我们第一次面临相对复杂的战斗情况，还是得亲身入局，总结出一套成熟的作战流程。”
“我相信，在这方面，军部的那些人，未必会比我们强多少。”
“防御战他们打过很多，但进攻战，还没有任何一面番号旗帜飘扬在墙外。”
“况且，有军部的各种纪律，命令，他们的自由度，也远远不如我们。”
楚尧的思路在一点点清晰。
这是客观事实。
陆红妆想了想，于隐形状态下点头，眼神亮晶晶的。
勇武的男人是很帅啦。
但睿智的男人，似乎更帅一点。
……
已经走了一段路，燃烧的酒肆还在燃烧，火焰已经渐渐小了下去。
终于。
街道的尽头开始出现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又是一支古神族的十人小队，不过看上去实力和军容都要强一些。
楚尧深吸口气。
掏出了自己的铁棒。
他直直冲了上去。
目前楚尧还没有学习任何的棍法，一是没有功勋兑换，二也是没有时间。
所以现在能依靠的，只有铁棒本身的重量，以及最基础的，砸，打，劈。
不过，已经足够了。
这支古神族的十人小队，像是纸糊的一样，在十万八千公斤的巨力下，没有任何反抗之力，被砸成了血肉模糊的存在。
手段……极其残忍。
楚尧想了想，又点了第二团火。
熊熊火焰升起。
然后他继续向城内走。
一步。
两步。
像是死神的步伐。
“如果是人族的军队，从第一支小队团灭，到第二支过来，你觉得大概多长时间？”
楚尧问了一句。
陆红妆是有在正式作战部队服役经验的，对这些应该有所了解。
“如果是人族军队，不一定会被团灭，即便是你。”
“在第一个士兵遭到突然袭击身死时，他的个人电脑就会启动紧急报警，向周围发射现场具体情况，以及能量强度。甚至可以通过能量强度，判断敌人的修为。”
“并且，会向周围所有的战斗单位发送消息，用不了三秒钟，所有人就会知道。”
“一分钟之内，相应的强者，会出现在刚才的战场。”
陆红妆详细解释。
人族的科技水平已经到了这样的程度。
其实要实现这些，所需要的科技含量，也并不高。
关键是……
隐私权力。
随身携带个人作战电脑，理论上来说，会让普通士兵所做的一切，都被处于监控之下。
他们让渡了一部分隐私权力，来获得整个系统的保护。
而对于很多异族……
即便有这样的科技，也肯定无法推行下去。
因为不管是团队意识，还是个人纪律，都做不到。
这是文化属性的差异。
楚尧想着这些，像那只猴子一样，铁棒搭在颈椎上，两只手搭着，向前走。
黑暗中。
燃烧的火焰吸引了一些注意力。
某处民宅之中，门被推开了一条缝，一只眼睛偷偷看着，待到看清楚楚尧的模样。
是个人。
他没有出声，也没有乱动。
而是等着楚尧一步步走远，这才悄然跑了出来，拖着一具古神族的尸体，丢到了那堆还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之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