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至强者的路
十大军神光芒璀璨，每一个都可以称之为“照亮时代”的绝世天才。
在这十个中，雷蒙排第九。
但并不是因为他的实力不如前面的八个。
而是当初，在获得全面胜利后，十大军神彼此之间玩了一个小游戏，雷蒙拿到第九名。
至于这个神秘的游戏是什么……
除了当事人，谁也不知道。
各种史料传记访谈中，大家有很多猜测。
比如个人实力，再比如杀戮过的异族数量，抑或者光复的领土面积，甚至是手下培养过的强者数量……
各种数据统计。
种种答案。
不过从来没有被正面回应过。
这个话题，更像是十大军神集体和大家开的一个调皮的玩笑——你们猜啊？
充满了某种大人物的恶趣味。
也让他们身上那种光伟正的神圣光环，多出几分亲民的气息。
而更有趣的是，在人族江山稳固之后，十大军神，并非同时、一起担任实质意义上的行政长官和军事长官职务。
而是以一年为期限，轮流当老大。
真正实现了“皇帝轮流做”。
在年初时，大家一起商量好今年的工作目标，预期目的。
然后，当某一位军神当政时，就由其它九位共同监督实行。
从人族江山收复到现在，这套制度已经稳稳的运行了近百年，堪称是……固若金汤。
这同样是人族顶层权力设计和组织架构设计的代表作之一。
也正因为如此，在亿万人族心目中，军神两个字，无论哪一位，都是神圣。
……
楚尧看着眼前的《极限淬体法》。
真的很贵，要三百八十点功勋。
这个价格本身就是很高的门槛，足以拦住一大批人。
已经通窍境的不需要再来看这门功法。
而巨力境的，能拿出这笔功勋的，少之又少。
深吸口气，楚尧翻开简介。
——这本功法……
太笨的人不要练，因为你看不懂。
太聪明的人也不要练，因为你有更好的选择。
怕死的人不要练，你真的可能会死。
不怕死的也不要练，老子不想害人。
……
这样的介绍，就很秀。
语气和口吻貌似是雷蒙自己写的，充满了辩证法的味道。
逼格简直突破天际。
全面劝退。
除了功法名称和简介之外，就没有更多的信息了。
不过，下面却是还有评论区。
功勋商城是有评论区的。
凡是购买过的，都可以评价。
——“巨力境的最强功法，没有之一！按照这本功法，在巨力境可以把力量练到十万八千公斤！杀腾空如杀鸡！不过，前提你得真的能练到。”
——“我爷爷练这本功法练了八十年，依旧巨力境，力量五万六千公斤。我爸爸练了五十年，同样巨力境，力量六万三千公斤。现在轮到我了……在此立誓，此生一定要摸到军神大人的脚毛！”
这评论，看得楚尧牙疼。
巨力境八十年，想想都感到恐怖。
不过，话说回来，五万六千公斤的巨力，也绝对不是弱者。
哪怕是面对腾空境的对手，被这样的力量干上一拳，估计也得当场完蛋。
不管是纯粹的肉身力量，还是灵能，或者说精神力，都是能量的表现形式。
有修炼效率上的差距。
但破坏力是一样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套功法，开辟了一个独立于武道九重境之外的体系。
只是，这个体系的上限有限。
即便修炼到最高境界，十万八千公斤巨力，也肯定不如武道九重境的强者。
但……
对于大部分人而言，谈上限，本来就是件很奢侈的事情。
人族亿万人，有多少人能修炼到武道九重境？
别说九重境，六重境都是凤毛麟角。
像这家，一家三口都练这门功法的，真的算是情怀了，但也不是最差的选择。
只能说……
普通玩家，就选择普通模式。
至于高端玩家，那随便自定义模式。
说不定有人用了两三年，就能修炼到十万八千斤巨力，然后一通窍，再走九重境路线，那日后的修行潜力，完全可以说——有军神之姿。
因为雷蒙军神本人就是这么修炼的。
想着这些……
楚尧继续看着下面的评论。
——“千万别选这门功法，坑，天坑，普通人，老老实实活着不好吗？不要没有军神的命，还得了军神的病。我练了十年，放弃了，重修了，记住，基础力量越强，通窍越难。”
这是劝退党。
估计也是修炼到绝望的那种。
不过，却是给楚尧提供了有用的经验。
似乎修炼这门功法，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只有练到十万八千公斤巨力，才能通窍？
楚尧动摇了一下下，继续看下去。
——“我这一辈子，如果当不了军神，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宁愿轰轰烈烈一生，为了宏大的目标而死，也不愿一辈子浑浑噩噩，不疯魔，不成活。”
——“每当我想放弃时，总有一句话在我耳边萦绕，如果已经有人成功，那下一个成功的，为什么不能是我？”
这些发宏愿打鸡血的评论也很多。
楚尧感到热血沸腾，感到敬佩，同时也有些悲哀。
就像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攀登巅峰的道路，注定绝大多数人都是炮灰。
不过，对于每个人而言，每个人都是自己生命和生活绝对的主角。
人生百年，一切皆有可能。
谁是黑马，当真未定。
——“我想知道，是否自雷蒙军神之后，近百年来，是否真的还没有人修炼到巅峰？目前这门功法，有十万三千条评论，近十万三千人修炼过，真的一个都没有成功吗？”
又一条评论。
而在这条评论下方，有军神雷蒙的亲自回复。
——“很遗憾的告诉你，真的没有，近百年来，一个都没有。不过我相信，十年后，或者百年后，乃至于我死去很多年后，肯定会有的。我已经名满天下，因为这份功法，招致了很多非议，但我并不在意。我不是自私到非要把自己的传承延续下去，我只是希望，为人族尽可能多的保留一份火种。至于是非功过，一切交由历史评说。”
长长的评论。
是整个评论区，雷蒙唯一的回复。
楚尧感觉到一种无奈，一种悲壮，一种孤独，也有一种期待。
这就是至强者的路。
看着这条评论，楚尧沉默了很久，考虑了很久。
然后，手指轻轻一点。
下单。
这一局，自己梭了！
……
……
92、 以我之矛，攻我之盾
三百八十点功勋值花出去，订单购买成功。
楚尧以前听说过一个购物原则。
——判断一件东西买的是否合适，就看你在下单后第一秒的心情，是期待还是后悔。
自己现在的心情，很期待。
个人作战电脑很快收到消息。
“你收到一份加密邮件。”
这么重要的功法竟然是用邮件发货？
楚尧微微一愣，不过却是很快下手，点开邮件。
正文：
“如果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点击这里可退货，不过功勋值只能退还一半。
就当花钱买了我给你上一课吧。
嘿嘿。”
楚尧：……
什么鬼？
堂堂军神这么皮，真的好吗？
尤其是最后那两个字，“嘿嘿”，还嘿嘿！
就特么很精髓。
无语了一下，楚尧点击不退货。
下一秒。
自己的通讯电脑被拨通了。
是个完全陌生的号码，而来电显示是—009。
这……
这个号码，是雷蒙军神亲自打过来的电话？
楚尧心跳都下意识加速几分，感觉手指都在兴奋的颤抖。
点击。
接通。
视频画面里，果然出现了那张在电视新闻里看过无数次的脸。
雷蒙！
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神，高挺的鼻梁，锃光瓦亮的脑门，透露出一股土匪头子的凶恶和彪悍感。
这幅形象，虽然楚尧见过很多次，但每次看到，还是觉得吓人。
此刻，楚尧莫名想起自己小时候。
两三岁还在父母怀里时，第一次在电视里看到这个人，当场就被吓哭了。
不过现在想想，他征战半生，从尸山血海中走出，必定凶焰滔天，金刚怒目。
“楚尧，你好，恭喜你掉坑。”
“你是第十万三千四百五十六个选择这门功法的人，现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反悔还来得及。”
视频里，雷蒙声音和外表截然不符的温和。
“雷蒙大人，您好，我想好了，不反悔。”
楚尧深吸口气，斩钉截铁的说道。
配合之前的评论，再加上现在雷蒙本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劝退，楚尧也觉得他已经做的仁至义尽了。
这些过程，每一步，都肯定会筛选掉一些意志不坚定的人。
“希望你记得今天说的话。”
“如果将来有一天，你能将这门功法修行到巅峰，我会亲自送你一份礼物。”
“下面我为你传功。”
雷蒙点点头，沉声开口。
他开始传功。
伸手。
打了一个响指。
吧嗒。
楚尧清楚听到了指肚摩擦产生的清脆声音，然后眼神就悄然恍惚。
意识也被完全接管。
下一秒。
眼前浮现出很多画面，极限淬体法的种种修行方法，修炼奥义，注意事项，都犹如灌顶般，出现在脑海中。
片刻后。
楚尧意识回归。
看了下时间，刚刚过去不到一分钟。
而视频已经挂断了。
甚至都没有机会说一声再见。
看着通讯薄里的这个号码，楚尧一瞬间冒出个冲动的想法，给他回拨了过去。
只是却根本无法接通。
好吧。
其实也猜到了是这个结果。
想着之前的那个“响指”，楚尧忽然觉得，这门功法貌似更厉害。
关键是也很帅啊。
打个响指，人就被直接催眠了，任别人为所欲为。
无论是装逼效果，还是实战效果，都是满分。
……
走了一会儿神，楚尧开始参悟这门功法。
极限淬体法修炼的核心，只有一个字。
电！
没错，就是电。
雷蒙给出的奥义是，修行有很多种本源能量。
力、电、灵、元、神、道、法、煞、光、言、咒、规、矩、宇、宙等等，电，只是其中的一种。
光是这一句，就开宗明义，引发了楚尧对更高境界的很多想象。
至于电……
电在生活中和工业上的应用不用多说，人类早已掌握的很熟练。
不过，这门极限淬体法，首次提出了用电来淬炼肉身。
通过奇特的法门，在电流的刺激下，获得肉身基因层次的进化。
基本原理是——
人体的中枢神经，对骨骼肌的控制是由生物电信号传递。
受体是神经的终端，接收这个电信号，然后转化成化学信号，通知肌肉运动。
通电时，外部电源的电压，会同人的身体正常发出的信号一样，来刺激人的神经受体。
受体就会立即通知肌肉收缩，所有被电到的肌肉，都是奋力抽紧的。
雷蒙摸索出了不同级别电压会导致的肌肉收缩幅度，可以在尽可能安全的前提下，起到最大的刺激效果。
所以这门极限淬炼法的常规修行办法，就是……电自己。
当然，用多大的电，电多久，怎么电，电到什么程度为止……
这是独家绝活儿。
是这门功法值钱的地方。
尤其是修炼到高境界，一般生活用电、工业用电，甚至是高压、特高压用电都满足不了时，还需要肉身引雷。
很多种能量，都可以改造肉身。
比如灵啊、光啊、咒啊之类的。
但唯有电，改造的最为彻底。
如果将这门功法修炼到极致，还有一个更大的好处。
那就是脱胎换骨。
脱胎换骨，对肉身的开发程度达到百分之百，那之后无论是修行其它什么能量，都是事半功倍。
雷蒙在这里拿他自身亲自举例。
他用了三年时间，不知道差点死了多少次，吃尽苦头，各种机缘巧合，才修炼到巨力巅峰，十万八千斤巨力。
而这之后。
半天通窍，九窍全通。
一天搬山，灵能充盈。
三天之后，顺利腾空。
基础牢固之后，修行速度，简直恐怖到极点。
相当于只要修炼到十万八千斤巨力，基本上就意味着修炼到了腾空境。
因为后面再无半点难度。
……
看着这些，楚尧算是彻底明白了。
其实这门功法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坑。
只不过，普通功法的难度曲线，是一条平滑的直线，保证大部分人可以性价比最高。
而这门功法，是前期一个大坡，难度极大，但后期收益也极高。
咦？
这个时候，楚尧忽然想到自己的防御点。
其中有一项，是雷电抗性。
似乎……
似乎？？？
灵光一闪，楚尧当即兴奋的站起身来，全身都在兴奋的颤栗。
以我之矛，攻我之盾？
理论上，这是个完美的内循环啊！
……
……
93、告同胞书
练功室。
楚尧自己动手改造了一块专用的电路板，一条线，分出了四个头，分别对应四肢。
身体周围的地面，也都是经过特殊改造，涂抹了特殊的绝缘层。
这是修炼极限淬体法的特殊姿势。
他暂时没有加雷电属性的防御点，先用本体肉身测试功法。
按照功法中的描述，第一次的电压，是家庭用电的标准。
伴随着通电……
强大的电流缓缓流过全身，刺激着自身的生物电流，楚尧全身不可描述的抽搐起来。
头发更是根根竖起。
这种感觉，当真称得上“极限”两个字。
倒是没有用古神之血修炼时痛。
更多的是……麻。
以及……爽。
按照极限淬炼法中所描述的，楚尧尝试了几次，找到了一种“灵肉分离”的感觉。
用尽全部的精神力，感知到了自己体内正在发生的奇妙蜕变。
组成肌肉和骨骼的，那些最微小的“颗粒”，在电流的作用下，在意识的引导下，正在生成奇妙的变化。
“颗粒”的表面，被更微小的电子改造成三角形的模样。
“颗粒”原本散乱无须的组织结构，也朝着电子形态转化。
以每两粒为一对，一组，紧密结合在一起，宛若阴阳相济，雌雄相吸，获得了某种和谐的大圆满。
这样的蜕变速度很慢。
不知过去多久，楚尧也只看到了近千对“圆满和谐”。
但相比起身体数以亿万计的微小“颗粒”，只是九牛一毛。
很快。
有“颗粒”因为不堪重负而破裂，身体生出莫大的危机感，意识重新回到脑海，楚尧断电。
这一次的修行结束了。
深吸口气，楚尧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身体表面满是血污，但内在却很舒爽，感觉到一种摧毁与新生。
自己的力量似乎增长了。
但具体增长了多少，还不知道。
走到磁悬炼力区，楚尧将力量设置为七千公斤。
这差不多是自己目前的最大力量。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双手稍微一用力，便是很轻易的举了起来。
轻易的……差点没闪了腰。
我……草？
愕然片刻，便是狂喜。
这极限淬炼法，当真是强悍，自己第一次练，就有如此强大的效果。
紧接着，楚尧按照每次递增一千公斤的幅度，继续测试力量。
八千，九千！
都是很轻易举起。
一万！
有点吃力了。
继续！
一直到一万四，楚尧才重新感觉到了那种力竭的感觉。
这一次修炼，力量足足涨了一倍，一万四千公斤的力量！
这情况放在之前，根本无法想象。
不过，这一次的修行虽然进步巨大，但身体的受损情况也是达到了某种极限。
那些微小的“电子”，在改造一部分身体“颗粒”时，也对另一部分“颗粒”造成了相当严重的伤害。
楚尧估计，要想进行下一次修炼，怎么也得在三天之后。
“要不，加点雷电抗性再试试。”
楚尧心中如此想着。
加了雷电方面的防御点，肯定会对“电子”造成的伤害，产生某种程度的防御效果。
只是，就在他打开加点面板，准备开始加点时，却忽然看到了自己的修复抗性。
在那一栏的光芒，是亮着的。
修复？
修复！
修复是自己加的第六项基础属性！
它开始起作用了！
即便是“电子”造成的伤害，它也可以修复！
而且正在修复中。
这……越来越有意思了。
说实话，楚尧自己都没想到这点。
之前一直都陷入思维盲区，对于修复的理解，就是和别人打架受了伤，可以更快的愈合。
而现在才恍然发现，电子造成的损伤，同样也是伤！
我好像……真的，真真正正的要逆天了。
……
“楚大人，我有事情找你。”
练功室的通讯对讲忽然被唤醒，屏幕上浮现出古麦娜的脸和声音。
楚尧开门。
“有事？”
女人真的是有点麻烦。
正沉浸在修行的快乐中，忽然被打扰，这比啪啪啪被打断更让自己难受。
虽然自己还是个处男。
还没经历过那种事。
但还是忍不住这样想。
没吃过猪（mu）肉(er)，还没见过猪跑吗？
“我……我刚刚冒出一个想法，想申请一下，出去办点事情。”
古麦娜仰着脑袋，脸色和眼神中都是透露出坚定。
“什么事儿？”
楚尧没好气的问道。
“我要去演讲，这是我写的演讲稿。”
感觉到楚尧态度的恶劣，古麦娜眼神却没有任何躲闪，拿出了一份写好的稿子。
演讲？
楚尧无语。
这女的又搞什么鬼？
拿起这份演讲稿，看了一眼。
标题是——《告同胞书》。
而当看到这篇演讲稿的内容时，楚尧也是不由自主的呆住了。
——“我是银灵族的公主，下一任的族长，古麦娜，我知道，这片小世界中还藏着我们的力量，而且为数不少。”
……
——“我不希望，在这样继续打下去了，我命令、呼吁、同时也是请求大家，请求躲藏在暗中的银灵族人，放弃斗争，从阴暗中走出来，走向和平。”
……
——“以银灵族未来族长的名义，我为你们祈祷祝福。”
这篇演讲稿有点长。
大部分都是煽情，劝降，讲道理，摆事实，说服族人放弃斗争，出来投降。
言辞很真挚。
情感很饱满。
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的文采，似乎有点不错。
不过这样的行为，当真是让楚尧……无话可说。
嗯。
一个坚定的带路党的自我修养。
从自己的角度来看，从人族的角度来看，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件好事。
“行啊，你去吧，我支持你。”
想了想，楚尧点头。
如果这女人真的能劝降，哪怕只是劝降一部分，也算是一件不小的功劳。
毕竟，这群隐藏在黑暗中的苍蝇，当真是很烦。
虽然造不成很大的破坏，但偶尔跑出来叮一管子血，还是有点难受的。
“那……这篇文章可以登报吗？可以上电视吗？我想把影响力搞的大一点。”
见楚尧同意，古麦娜脸上浮现出笑容，继而得寸进尺的问道。
如果能登报，能上电视，那辐射范围自然是更广。
“先别想那么多，先去演讲好了。”
“如果你没有被顽固派弄死的话，我考虑。”
被楚尧拒绝，古麦娜点点头，没有继续纠缠这个。
话锋一转，她开口说道：“如果他们真的降了，我要两个承诺。一是不杀，二是不为奴。至少，不能是那种……那种奴。”
楚尧想了想，权衡着，点点头。
“行，我答应了。”
楚尧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尝试。
而且，好像目前还没有人做过这样的尝试。
如果真的能成……或许可以总结经验，推广到更多的地方。
毕竟，战争不是目的。
战争只是手段。
……
……
94、布道者的代价
四平广场。
这算是整个0356号小世界的中心，前两天楚尧刚来时，曾参加过这里的奠基仪式，也见到公开处死近百异族的现场执法。
短短几天过去，施工进度已然飞快。
巨大的条石已然将地面铺的整整齐齐。
广场前也竖起了洁白的纪念碑。
古麦娜把她演讲的地方就选在了这里，毕竟这是整个小世界人流量最多的地方。
制作了巨幅的广告牌，以及挂在身后的条幅和海报，拿着一个简易的麦克风，古麦娜在热火朝天的工地前，宣读着自己的《告同胞书》。
来来往往的行人，被她的举动吸引，驻足观看。
待到听清楚宣讲的内容时，每个人脸上都是露出嘲讽和骄傲的笑容。
在很多人看来，这应该是官方搞的活动。
一个银灵族的公主，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公开宣读这样的内容，简直是太振士气了。
以至于一边听着她的演讲，一边干活的工人，都好像凭空多出几分力气。
有军部执法队的成员路过，看过听过之后，没有阻拦。
一个百人长，悄无声息的安排了几个身手不错脑子灵光的手下，化妆成便衣藏在人群中。
一是监控。
二是保护。
三也是随时做好了抓人的准备。
……
古麦娜看着人群的反应，稚嫩的脸上始终一片平静，眼神则是坚毅。
这些情况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不管是人族的嘲讽，还是其它的各种手段，只是她一点都不在意。
有些事情，总是有人要去做的。
为了族群的未来。
如果连这点抛头露面的小羞耻都无法忍受，还谈什么远大理想和事业？
她一遍一遍的演讲着。
一遍讲完，那就再讲一遍。
眼神若无其事的在四周飘着，希望发现可能存在的“同类”。
只是，看了很久，她也没有发现。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
一下午也过去了。
古麦娜像是一个布道的苦行僧，一天时间一粒米一滴水都没有入口，只是一遍又一遍的讲着。
嗓子都有些沙哑。
围观的人来了又走，聚了又散，在傍晚时分达到了最多。
很多人结束了一天的忙碌，现在权当是在看戏。
大家都在议论纷纷。
发出大声的嘲笑。
有人甚至随手拿起地下的石头，试探性的丢过了过去。
鸡蛋大小的石头，精准砸在古麦娜的额头上，以她的肉身防御倒是不至于受伤，但当真狼狈。
她的声音微微停滞了一下，身体在轻轻颤抖着。
只是，片刻后，她继续宣读。
声音反而更大了一些。
这幅逆来顺受的样子，于是越来越多的人捡起了石头。
也不知道是大家本人的意愿，或者还是受人指使，某种程度上的激将法。
总之……
对于异族的暴行，哪怕是再没有理由，那也是理所当然正确的。
既然你敢站出来，不管说了什么，那就要承担站出来的代价。
这片土地下，埋葬着很多人的尸骨。
不是你随随便便几句话，就能抵消的。
甚至……搭上这条命，都不够。
……
不远处。
一栋正在建设的高楼，还没封顶完工，楚尧吃过晚餐，坐在楼顶休息，若无其事的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
今天一天楚尧都没看她，现在有空，过来看看。
古麦娜现在的样子，已经狼狈到了极点。
石子如零散的冰雹砸在她弱小的身躯上，群众之中有高人，不知谁丢的一颗，砸破了她的脑袋，殷红的血渗了出去。
流血了。
这让大家的动作稍微停止了一段时间。
然而……
古麦娜还在演讲。
这个姿态，却更是让有些人感到愤怒起来。
“打死她！”
不知道是谁高呼了一声。
群情激动，跃跃欲试。
古麦娜脸色苍白到极点，瞳孔深处第一次流露出恐惧。
今天所经历的一切，让她真切的感觉，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设想是很美好的。
但人心，又哪里是那么好影响的？
人族的文明程度，即便是再比异族高过成千上万倍，但骨子里，依旧有着动物的野性本能。
他们可以崇高、仁慈、理性、宽容……或者其它一切书上写的美好的品质，但那都是对同类。
而在自己身上，一切法律和道德的约束，都是没有的。
“你们……”
古麦娜想说点什么，喉咙一阵干涩的刺痛，语言也卡壳。
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有用。
她轻轻闭上了眼睛。
长长的眼睫毛不再颤抖，一颗心也彻底平静了下来。
“你们可以打死我。”
“但我只想说，我的族人们，如果你们可以听到我说的话，放弃吧，回家吧，我们已经为战争流了太多的血，现在我愿意为和平流血。”
“不要为我复仇，我也不需要。”
她沙哑的声音，轻声呢喃，说着自己的遗言。
然后盘膝坐在地上。
已经做好了被打死的准备。
只是，听到这话，原本激动而愤怒的人们，却莫名平静了下来。
脸色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位银灵族的公主。
“作秀，她就是在作秀！兄弟们，上啊！打死她！”
“我兄弟就是死在战场上！”
“死在他们银灵族手中！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有人高声呐喊。
这是一场关于人心的拉锯战。
喊着，他直接冲了上去，沾满泥污的鞋子，狠狠揣在古麦娜胸前，将她踹的趴在地上。
古麦娜没有反抗。
深吸口气，她平静的看着这个人，露出了一丝平静的微笑。
“现在你可以打死我了，希望能洗刷清你心中的仇恨。”
“你以为我他么不敢吗？装什么装？我这就打死你！”
硕大的拳头，拳打脚踢，他用尽全力。
古麦娜像是一具人形玩偶，被狠狠的砸着，伤势在不断加重。
只是每一次被打倒，她都会重新爬起来，静静站在面前。
终于……
那个人被拉住了。
“兄弟，算了吧，差不多了，够了。”
他挣扎了一下，没挣开，双目怒瞪，还在看着古麦娜，只是拳头再也没落下去。
“呸！”
他狠狠吐了口浓痰，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古麦娜若无其事的擦了擦脸，整理了一下衣服，依旧盘膝而坐。
她从头开始，继续演讲。
皎洁的月光照在她身上，一片圣洁。
……
……
95、营救娜公主
深夜。
嗡嗡嗡……
几只小世界特产的绿头苍蝇，奋力挥舞着翅膀，游荡在黑暗中的角落。
从一株大树腐朽的树干缝隙钻了进去，一路深入上百米，是一处空旷的矿洞。
几十号古神和银灵族人躲藏在这里。
“是娜公主吗？”
“真的是娜公主！”
“她到底在干什么？”
为首的是个银灵族女性，简陋的皮甲包裹着丰满的身体，一头介于银色和黑色之间的头发，梳成犹如灵蛇般的小辫，有种原始的性感。
此刻她眼中满是愤怒和震惊。
从绿头苍蝇精密的复眼中，她看到了地面上发生的一切。
“该死的人类！竟然如此侮辱我族圣女！”
一位古神族的男性瓮声说道。
古麦娜，不仅是银灵族的公主，同时也是古神族的圣女。
在两族之中，都有着很高的地位。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现在该怎么办？”
“娜公主叫我们出去投降。”
又一个声音响起。
服从是天职。
但这样的命令，当真是很难接受，而且充满了危险。
更让他们疑惑的是，不知道这到底是娜公主的本意，还是人族丢出来的计谋。
“一定是人族的阴谋。”
“人族的强者有操纵人心的本事，尤其是现在的那位，方四平，在权谋一道上很厉害，一定是他搞的鬼。”
方四平名声显赫，现在又是这方小世界的第一大佬。
他们早就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到方四平的行事风格。
“那我们现在？”
“总不能看着娜公主不管吧？”
“再看看，不着急。”
……
第二天。
古麦娜在四平广场坐了一夜，即便是夜里，也依旧在向着无人的黑暗，继续做着自己的演讲。
有无聊的人一直看到凌晨，却也始终没有等到任何戏码发生，这才失望的离开。
早晨。
天边出现第一缕日光时，古麦娜站起身来。
远处守夜的士兵遥遥看了她一眼，心想这个傻里傻气的异族公主，可算是坚持不住了。
只是，没想到，古麦娜走到建筑工地的水龙头边，用清澈的凉水洗了把脸，喝了几口水，然后又回到自己的位置。
她盘膝而坐。
她继续宣讲。
很多时候，坚持和重复，本身就是意义。
……
于是第二天，也如同第一天一样，悄然过去。
过来看的人更多了。
却没有人再朝她丢石头，也没有人再上去打她。
只是古麦娜的状态也越来越差，肉眼可见的憔悴，原本清脆的声音，更是一片沙哑。
以她的修为，即便现在被封，倒是也可以做到几天不吃不喝。
但现在所做的事情，当真是对体力和心力的巨大消耗。
……
楚尧依旧是远远看了一眼，也没理她。
依旧自顾自的修行。
……
第二天深夜。
地下。
“娜公主又讲了一整天？”
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这样的事情，对于他们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就像是打仗时的虐俘战术。
你在地沟里藏着，眼前就是战友，在痛苦，在哀嚎，你想救，但出头就是一梭子弹。
怎么选？
更何况，现在的情况，在外面的不仅是战友，更是公主和圣女。
而这个公主和圣女，还在不断的喊着，快投降吧。
简直是双重折磨。
“娜公主离开之时，曾经专门召集我们说过，无条件服从她的一切命令。这句话我一直都记着，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了，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位银灵族女性目光闪烁着开口。
“什么意思？出去投降？”
“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娜公主的苦肉计，或者，可以说，投名状。”
“而我们，就是注定要被牺牲掉的那一部分。大家怕吗？”
她眼神扫向其它。
“没什么怕的！”
“为了部落而已。”
“只是，还是想不通。”
“相信娜公主！”
“保护娜公主！”
纷纷应答。
现在能留在这个小世界的，基本上都可以称之为死士。
都是抱着必死之心。
他们之前将近两百个战斗单位，搞了十几场破坏活动，基本都是用命在填。
出去，就没指望回来。
死可以。
只是，死的要有价值。
“想不通就别想了！照我说的做！”
“今天晚上行动一次，不过不是投降，而是出去，射娜公主一箭，要很重的伤，当场死不了，但一天内如果不救治的话，必死。”
“如果这是人族的计谋，那他们就一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娜公主死去。”
她下了命令。
“如果人族真的不救呢？”
“闭嘴吧！蠢死你算了！这一箭就由你来射！射完之后你就不用回来了。”
……
第二天夜里。
一支锋利的箭矢，从黑暗中疾驰而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中了古麦娜的心脏。
殷红的血，汩汩流出。
她看着这支箭，上面有着古神族特有的标志，悄然抬头，朝着箭矢射过来的方向看去。
一个身材巨大的古神族族人，拎着巨大的长弓，从远处大步跑来。
“我投降！”
“我投降！”
“不要杀我！”
他用不熟练的人族语高声喊道。
为了不暴露地下藏身之处的所在，本来射完这一箭后，他是该自杀的。
只是，他灵机一动，在符合首领命令的前提下，想到了第二条路。
那就是投降。
既能活下去，也能满足娜公主的要求，还能给下面的战友们探探路。
如果人族真的诛杀了自己，那至少证明，这就是一个绝对的阴谋。
也没必要再出来。
他是这样想的。
也做好了准备。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黑暗中竟然没有人族的战士出现。
四周都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于是他就一路平安的，直接跑到了古麦娜身前。
平安归平安。
却目瞪口呆。
“娜公主……我……我不是……我是受了命令……”
看着眼前的画面，他感到手足无措，高大的身躯跪了下去，磕头如捣蒜。
有限的智商和经验，已经不足以处理眼前的复杂局面了。
自己的算计，首领的算计，娜公主的算计，人族的算计……
脑子已经彻底成了一锅粥。
现在该干什么？
古麦娜看着他，露出了一丝微笑，心口处还在流血，却没拔出，虚弱而温柔的开口。
“别怕，我不会怪你。”
“你也坐在这里，跟着我一起念吧。”
“来，跟着我，念。”
……
……
96、楚尧的选择
第三天。
古麦娜胸前插着一支利箭，血已经不再流，只是动一下都钻心的疼痛。
不动也疼。
只是她依旧静静的盘膝坐在广场。
从布道者的姿态，朝着殉道者的姿态蜕变。
旁边的古神族人，悲哀且愤怒的看着她，却只能按照她的指示，大声喊着讲演的内容。
按照之前首领的说法，人族或许会出面，救下娜公主。
现在除了赌，没有第二条路可言。
“圣女殿下，我带着你逃跑吧，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傻事？”
“我们，我们都很担心你。”
趁着周围没什么人围观，这个古神族人用古神语轻声说道。
古麦娜看了他一眼，只是微笑。
“相信我，如果这一次我们赌赢了，整个族群的命运都会改变。”
目前的她，已经看到了一些曙光。
从第一天的被石头砸，到现在的平安无事，自己终究是获得了一些人的认可。
哪怕是一只蝴蝶，扇扇翅膀，也能稍微动摇一下人们心中的那些偏见。
这第一步，已然稳稳的迈了出去。
只要其它的族人能走出来投降，对于这片小世界而言，对于人族和银灵、古神二族的关系而言，就是一场巨大的飞跃。
破冰，已然近在咫尺。
……
又是一个白天。
很多人路过这里，看到了被利箭射中的古麦娜，血流了很多，看上去伤势很重。
也看到了她身后的古神族人，像个忠心耿耿的卫士，保护在她身前。
只是没有人作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甚至没有人靠近他们。
连围观的人都少了。
现在这种情况，略显诡异，但凡是有点头脑的人，都不会出来趟这趟浑水。
也没有资格出来。
毕竟，瞭望塔中的大人物都还没有发话，执法队都还没出动，平头老百姓就别凑这个热闹了。
一直又到深夜。
古麦娜已经很虚弱了。
心口处的箭伤是致命伤，虽然不至于当场就死，但这都快过去一整天了，再不治，真的要回天乏力了。
她全身都在冒冷汗，把衣服都浸透了，眼前甚至出现了许多幻觉。
是小时候幸福快乐无忧无虑的时光。
有在小世界战斗中被屠戮的族人和人族。
也有在见到方四平时，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和战栗。
她用强大的意志，硬生生坚守着自己的本心。
如果，如果他们真的不来，那自己就死在这里吧。
只有这一条路。
偶尔……
她的眼神会飘向瞭望塔的方向。
那位人族的大人物，方四平，或者是楚尧，他们应该是在看着这一切吧？
肯定在。
真的……真的不会出来一下吗？
真的会眼睁睁的看着我死吗？
思绪在无意识的乱飘……
不知过去多久，眼前渐渐浮现出一道光。
火光越来越亮，汇聚成了一条火龙。
在不远处幽暗的树林里，一队人整整齐齐的举着火把，走了出来。
为首的，正是地下深处穿皮甲的那个银灵族首领。
“娜公主！我们来了！”
“人族，我们投降了！”
她高声喊道，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
绿头苍蝇把地面上发生的一切，忠实的传到地底，再不出来，娜公主真的要死了。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
宁愿，宁愿这是人族的阴谋。
也得保她活下来。
于是他们毫不犹豫的走了出来。
列着整齐的队伍，朝着古麦娜，缓缓而行，手中的武器，在行进的过程中，就纷纷丢到了地上。
不管是银灵族的匕首，枪炮，还是古神族手中的长弓，长矛。
这画面在古麦娜眼中越来越清晰，她清醒了不少，挣扎了一下，想站起身来，却是根本站不起来。
走在最前面的银灵族女首领，化为一道流光，疾驰到她面前。
一瓶可以拯救生命的绿色灵液，变成丝丝缕缕的光点，尽数灌注入古麦娜体内。
那支射中古麦娜心口的利箭，也被她小心翼翼的拔了出来。
伤口顷刻间愈合。
“娜公主，这个命令我下的，请您责罚我。”
她主动请罪。
古麦娜却只是摇头笑笑，脸上恢复了几分血色，轻声道：“你没有错。”
“如果有朝一日我族能够保存，你是最大的功臣。”
自己成功了。
劝降成功。
投名状缴纳成功。
这下，至少可以获得人族那位大佬的些许欣赏了吧？
自己也应该可以借着这个机会，继续缓和两族关系，顺便扩大影响力了吧？
古麦娜如此想着。
而这个时候……
周围忽然冒出好几只人族的执法者小队，一眼看上去至少近百人。
对于这个情况，古麦娜并不吃惊，本在她的预料之中。
城中无缘无故出现这么多异族，以执法队的力度，不可能不会发现。
“我做的事情，你们应该早就知道了。”
“现在，我的族人们都选择了投降，你们可以关押他们，但我要见方大人，方大人知道我的意思。”
古麦娜站起身来，不卑不亢的说道。
瘦弱的身躯，充满了一种正道的力量。
她相信这件事自己做的是正确的。
无论于自己，还是于人族，都是好事。
只是……
听到她的话，执法队近百成员，全体静默，没有一个开口出声。
天空中。
一道身影挥舞着翅膀，急速而来。
正是楚尧。
楚尧降落在两拨人的中间，深吸口气，朗声喊道。
“古麦娜戴罪立功，诱敌有功，执法队全体成员听令，将在场异族，除了古麦娜以外，集体诛杀！一个不留！”
楚尧的声音，杀意凛然。
话音落地，自己早已是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青铜甲配合上万公斤的巨力，冲入异族群中，一拳一脚，当即就把两个最近的打成了一堆碎肉。
其它执法队成员，也都是如狼似虎的冲了上来。
疯狂杀戮。
这是一场根本不对等的战争。
不出三分钟的时间，在场的所有异族，已然尽数被杀的干干净净。
剧烈的血腥气，伴随着夜风，吹出去很远。
脚下的青石板，也都被鲜血染红，皎洁的月光照射下来，折射出诡异的色彩。
古麦娜彻底惊呆了。
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看着楚尧。
有种三观崩碎的感觉。
忽然觉得，自己想的，全部都是错的。
他们……他……怎么可以这么狠？
所以，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
紧紧的攥着拳头，古麦娜嘴唇都咬破了，满嘴是血，她死死瞪着楚尧。
“为什么？”
咬牙切齿的三个字。
楚尧静静看着她。
没有笑。
也笑不出来。
脸色和眼神都是冷峻。
“没有投降可言，也没有议和或者绥靖的余地。”
“你想要声望，想要获得人族的亲和，这终究只是一种幻想。”
“你有幻想，而我们，从来没有，放弃幻想，只有战斗。”
楚尧轻声说着，眼中透露着惋惜，想了想，还是补充道：“你是个聪明人，只可惜，生错了种族。”
说着。
楚尧便是伸手。
一掌，打在她脑门上。
强横的力量，瞬间摧毁了她全部的生机。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事情也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即便自己不杀她，她自己也无法活下去了。
那还是自己来给她一个了断吧。
看着倒在地上，七窍流血的古麦娜的尸体，楚尧抬头看天。
“收队啦！”
“诸位袍泽，今日行动的功勋，各位平分，我只是打个下手。”
“以后若是战场遇难，还请各位多多照顾。”
朝着执法队众人说了两句场面话，楚尧振翅一挥，彻底消失在夜空中。
……
……
97、道德底线低的男人
深夜。
带着满身血腥气回到家，楚尧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转辗反侧。
倒不是因为杀戮完睡不着觉，而是默默做着复盘。
之所以杀降，杀古麦娜，并不是自己杀伐果断，杀心重，也不是方四平的命令，必须要这么做。
事实上，方四平只是给了自己临时调动一个执法者大队的权力。
要杀还是要受降，都只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但深思熟虑过后，楚尧还是决定了……杀。
原因很多。
一，是历史原因，人族和异族之间的血债，实在太深了，根本不是区区一个银灵族公主演讲几天，投降几十号族人就能解决的问题。
至少需要一代人，甚至两代人，乃至于更多的代际教化，才能从根本上消除。
如果不杀，而是留下古麦娜，她要做的事，必将会牵连到自己。
这很麻烦，而且很不利，吃力不讨好。
第二，父亲的原因。
众所周知，父亲是坚定的主战派代表，曾把古神族的老巢都偷袭了，自己要是真的走古麦娜的路线，都没法和老爸交代。
对于老爸可能给自己留下的诸多资源，也都会起到反作用。
第三，古麦娜有她的路，要走外交路线，收买人心，积累声望，博取好感度。
而自己，同样也有自己的路。
这一杀，都用不了明天，估计今夜，很多人就都开始讨论自己。
……
这三点，就是楚尧选择杀的主要原因。
尤其是第三点。
当然，楚尧也不是没有过经历过挣扎。
从道义上来说，从仁义上来说，古麦娜做的仁至义尽，极其悲壮，也极其感人。
但……抱歉，这是战争。
这一次的选择，让楚尧的心灵，也是获得了某种真正意义上的蜕变。
心变硬了。
变狠了。
楚尧不知道这样的蜕变，是好还是坏，或者根本无好坏之分。
只是一个选择。
我作出选择，我坚定执行，我接受后果，我也承担代价。
这是我要走的路。
如此想着……
楚尧念头通达，很快呼呼大睡。
……
他不知道的是，窗外，方四平漂浮在虚空中，看了很久。
直到睡着，才飘然远去。
……
第二天一大早。
吃早餐的时候，楚尧惯例看着新闻和晨报。
一条报道火热出炉。
——少年英雄，再设妙计，诛杀异族数十。
通篇的彩虹屁，全是赞美之辞，称赞自己如何诱敌，如何睡服银灵族公主，如何果断的杀掉全部异族，又如何高风亮节，把功勋全部让出去。
总之，说的楚尧自己都有些脸红。
其中更有一句相当之夸张的赞语，方四平亲自写的——一颗耀眼的将星正在冉冉升起。
这句话，相当于为整件事情定下了基调。
同时，也代表了方四平的态度。
那就是，杀的好！
对于这样的评价，楚尧盯着这句话，看了好几遍，脑海中闪过诸多念头，心态依旧沉稳。
……
“你可以啊，不声不响的，又立了这么大一个功劳。”
林若希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笑着说道。
只是那笑容中，分明带着几分调侃。
楚尧看了她一眼，撇撇嘴，平静道：“这叫不声不响？难道你们不知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
对于底层的民众来说，一切都以新闻和报纸上说的为准，但对于像林若希这样的人而言，肯定会知道内情的。
她知道银灵族是真的想降。
也知道自己真的下令全部杀了。
听到楚尧这话，林若希笑得更欢。
“知道归知道，只是没想到，你真的这么狠。”
“喂，我可见过那个银灵族公主，那么漂亮，你都舍得一掌打死人家。”
“你这个人，简直冷酷简直无情简直不可理喻。留着暖床她不香吗？”
楚尧：……
“我哪里无情哪里冷酷哪里不可理喻了？”
“再说了，我又不喜欢她，我喜欢的是你。”
“我已经和方叔说了，准备让他去向你爸爸提亲，正式商量一下我们的交往。”
楚尧眯着眼，笑的灿烂。
老海王了，张口就来。
林若希果然被这话震惊的呆住了。
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你……”
“真的假的？”
“你怎么可以这样？”
她脸色一片通红，眼神也是慌乱，谈不上是抗拒还是欢喜，只是懵逼。
这个男人路子太野了。
“我不可以吗？我未婚，你未嫁，我少年英雄，你家世显赫，这不挺配吗？”
楚尧笑着反问。
“哦！所以你就是看上我家的家世了是吗？”
林若希找到了重点，略显生气的反问。
这是什么狗屁理由？
关键是楚尧也是狗胆子够大，竟然敢直白的说出这话。
楚尧瞪了她一眼。
“不然呢？”
“要不还能看上你什么？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
笑着说道，楚尧站起身来，起身就溜。
有的时候，人不能把自己的道德标准定的太高。
你不能太伟光正，否则很多事儿都没法干，很多话都没法说。
尤其是对女人。
而巧的是，其实很多女人，就喜欢道德底线低的男人。
当然，她们喜欢一个男人的原因，绝对不仅仅是道德底线低。
“喂，你给我站住！”
林若希追出了餐厅。
楚尧先前的话，还在她耳边隐隐回荡，内心深处，甚至悄然冒出了一丝不自信。
难道我身材真的有那么差？
好吧。
不用难道。
是真的。
可……可这也太伤人了吧？
“还想干嘛？”
楚尧瞪了她一眼，凶巴巴的问道。
“你……我生气啦！你要给我道歉。要不然，要不然我就让我爸拒绝，方叔说话都不管用！”
她已经想不出更多的理由了。
面对这样一个无赖的男人，还能说什么呢？
“哦豁？那正好啊，随你吧。”
楚尧笑着回了一句，再次毫不留恋的离开。
林若希：？？？
什么意思？
她已经彻底被搞糊涂了。
这个男人，呼噜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嘴上说的是看上了自己的家世，但似乎也不是那么回事。
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
他……他在故意搞我心态？
林若希愣在原地，琢磨了好一会儿，才琢磨出这个思路。
默默抽了抽鼻子，眼中浮现出几丝冷意。
……
……
98、凌霄武馆
林若希到底是怎么想的，楚尧并没有多在意。
反正女人嘛，就是那么一回事。
楚尧当然也期待着，能有个三观相合志同道合聊什么都不会腻的姑娘，可也只是期待罢了。
或许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这样的女人。
想要遇到，何其艰难？
想着这些，楚尧直奔练功房。
运动缓解性焦虑。
……
楚尧在练功房泡了一上午，继续进行着《极限淬体法》的修炼，逐步测试着自身修复极限和这门功法对身体的损伤极限。
雷电抗性加上修复抗性，可以在起到最大锻炼效果的同时，完美消解电的副作用。
其它修炼这门功法的人，或许一周，甚至半个月，才能高强度的修炼一次，获得强烈的力量提升，同时也不至于造成永久性的伤害。
这是这门功法修炼的难度所在。
但自己，却是可以很高频率的修炼。
基本上……两个小时一次。
一天，至少可以七次。
就是这么猛。
……
楚尧这两天已经把损伤和修复中间的平衡找了个差不多，力量也在突飞猛进着。
虽然没有第一次的进步那么大，但也在稳步逼近两万公斤的大关。
“楚哥，彩票那边的事情我都已经全部办好了。”
“还有个消息，任哥说想邀请你去他的武馆剪彩，他自己开的武馆，凌霄武馆，今天下午两点。”
中午。
马腾找到了自己，先说了一下彩票的事情，然后丢出个重磅消息。
楚尧微微一愣。
很快回过神来。
任凌霄这个家伙，是真的狗。
毫无疑问，武馆绝对是一门好生意，比彩票更好的生意，不过在其它地方，基本上都被各种大佬垄断。
军部对于武馆的牌照发放，也是极其严格，每年保持着固定的数量。
不过在这小世界，市场空白大把。
任凌霄又杀入了这个领域。
更关键的是，武馆不止是赚钱的买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更相当于古代的“门派。”
这是一个巨大的人才储备池。
武馆培养学员成长，学员成长起来之后，又会反哺武馆，形成一个良性的循环。
这样的体系，学员之间的联系，远比学校紧密多了。
“我去。”
深吸口气，楚尧开口说道。
的确是有点酸。
不过也没办法。
任凌霄所能调动的资源，实在比自己多太多了。
像一间武馆，哪怕是最低级别的武馆，至少也得近百人，其中还得有武道四重境以上的高手。
得有至少五千万以上的流动资金，还得缴纳军部一千万的保证金。
繁琐的审批手续，没有两三个月而跑不下来。
而任凌霄，只用了三天多不到四天的时间，就把一间武馆开起来了。
……
下午两点。
楚尧准时到达任凌霄的武馆门口，就开在距离瞭望塔不远的街道口，上下三层，临街建筑，看上去很是气派。
门口巨大的招牌，凌霄武馆四个字，金光璀璨。
唐铭站在门口接客。
任凌霄并没有露面。
看到楚尧过来，也是满脸笑意的迎进门，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过节。
对于楚尧昨晚做的事情，也是满嘴的彩虹屁。
楚尧笑着祝福，递上一份开业贺礼，进门。
迎面就是个巨大的擂台。
一层和二层中间并没有天花板，而是打通的，悬空了一个擂台，很有格调。
一楼的大厅中此时已然是人山人海，沿路都是武馆师父们的介绍。
最引人注目的，赫然就是为首的一个。
凌霄武馆名誉馆长——方四平。
看着方四平的照片，楚尧嘴角微微抽搐，有些无语。
怎么说呢？
就好像碰到了一个处处留情的渣男一样。
方四平真的是那边都不冷落，自己这里发颗糖，又给任凌霄丢块肉。
他是这方小世界最大的大佬，又是武道六重境的强者，有他站台，这武馆的门还不得被踏破了？
除了方四平之外，武馆的其它师父，也都有着相当的名声和实力。
其中武道五重境的师父有两位，武道四重境十二位，武道三重境十八位。
这样的实力配置，对于一个新成立的武馆而言，完全称得上是极其豪华。
现在收银台前就都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楚尧若无其事的转了一圈，倒是也没发现方四平，不过却是看到了那两位武道五重境的强者，正在上公开课。
公开课的标题是——《由搬山入腾空的十大法门详解秘籍》
这种强者口传心授的法门，自然是吸引了很多人。
毕竟，这是人族修行第一道真正的关卡，大部分普通人都被困在这里，终其一生无法突破。
腾空飞行，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不过，对于楚尧自己而言，这些诀窍，已然完全没必要听了。
看着那熙熙攘攘的人群，楚尧摇头笑笑，带着马腾转身离开，上了二楼。
马腾对这些也同样不感兴趣。
二楼是实战区。
围绕着中间的打擂台，四周九个小擂台，现在每个擂台上都有人在比武。
旁边电子屏上写着活动方案。
开业三天，举行武馆内部积分赛，赢千万大奖。
仅限腾空境以下参与。
第一名获得六百万奖金，第二名三百万，第三名一百万。
赛制一共三天。
前两天是选拔赛，四十八小时之内，能稳稳占住一个擂台上，为小擂主。
第三天是决赛。
九个小擂主，每人都分别和其它八个战斗，胜三平二负零，取积分最高的前三名。
平心而论，这样的奖金和赛制，若是让之前的楚尧看到，还是会很心动的。
不过……
现在，也同样很心动。
六百万灵，不是个小数目了。
“楚哥，你不会是想去参加这个吧？别啊，太跌份了吧？”
见楚尧站在这个活动牌前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有点想上，马腾随口说道。
是真的跌份。
闲的没事儿干了，来赚这点小钱？
别的不说，光现在楚尧这个名字，在小世界的商家心目中，就能值不少广告费。
要是交给马腾运作，多的不说，六百万肯定绰绰有余。
再说，楚尧参赛，赢了还好说，万一输了呢？
……
……
99、父与子
楚尧考虑的倒不是马腾想的这些，主要是……浪费时间。
面子什么的都无所谓。
可三天时间，自己哪有这工夫在这儿虐菜干耗？
在二楼悠哉悠哉的转了一圈，看了几场战斗，没有什么特别亮眼的，楚尧就直奔第三层。
三层门口有守卫，通报过后，恭恭敬敬请两人上去。
这上面才是各种大人物，基本上来的人，可以说是这方小世界的中流砥柱。
光千夫长级别的军部小牛，楚尧一眼就看到了好几个，都穿着军部特有的制服。
林若秀也在这里。
这妞看到自己，却哼了一声，转头不理。
马腾也看到了他的父亲，交代一声，便是过去问好。
……
三楼大部分人楚尧都不认识。
不过……
显而易见的是，这里面大部分人，都认识他。
见到楚尧上楼进门，顿时招呼声响起一片。
这就是名望的力量。
先是扛着一根巨大石柱飞过天空，摧毁异族一片潜伏基地，又斩杀银灵公主，诱杀异族间谍小队。
这两件事，再加上官方的报道，楚尧在这本就不大的小世界，声名鹊起。
其实楚尧不知道的是……
如果仅仅是做了上面这两件事，他的名声，也只不过会是一个后起之秀而已。
而能有现在的待遇，更重要的一个因素是——
他是楚飞鸿的儿子。
……
楚尧不管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挨个打招呼过去，一路挤进了人群的核心小圈子。
任凌霄就坐在中间的沙发上，就连唐铭都没资格坐，而是站在他身后。
核心小圈子里，坐着的一共五人，。
任凌霄，马腾的父亲，一个看上去很丑很瘦的中年男人，另外三个，则都是穿着军部的制服。
赫然都是军部的大佬。
从制服的颜色来看，其中两个千夫长，另外一个，却很特殊。
穿着一身黑色的制服，通体没有一丝花纹，静静坐在那里，也不说话，好像个透明人，很普通。
但楚尧却是知道，三个千夫长中，这个黑衣人绝对是最猛的。
黑色制服代表的含义是——万人屠。
什么是万人屠？
就是累积在战场上杀敌数量过万。
而且，不是靠着在后方指点江山，而是在前线亲自拼杀，斩敌过万！
他制服的黑色，是被血染红的，染红还不够，都红得发黑。
这种猛人，啧……
想象都觉得恐怖，同时也让人敬畏。
“楚尧，欢迎欢迎，来，请坐。”
任凌霄是个很识时务的人，在这么多大佬面前，表现的和楚尧很亲热，仿佛亲的能穿一条裤子的那种朋友。
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喊楚尧落座。
楚尧笑着坐下，打了个招呼。
“几位长官好，马叔好。”
军部是一个圈子派系很严重的地方，可以说是山头林立，混圈子是必不可少的功课。
这也没办法。
毕竟战场上生死攸关，这是真正的多个朋友多条路。
虽然以前没经历过这种阵仗，不过楚尧也不卑不亢，有模有样。
几人笑着回应，只是眼神中都带着打量。
“楚尧你现在什么境界？”
黑衣万人屠大佬忽然开口，声音意外的好听，磁性的很酥。
听到这话，大家都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从某种程度来说，楚尧也算是他们的晚辈，谈论晚辈的境界，在这种场合是很合适的，就像是普通人家被各路亲戚问一个月赚多少钱一样。
楚尧：……
“巨力。”
哦？
三位大佬明显愣住。
黑衣大佬追问道：“巨力？”
楚尧看了他一眼，再看看任凌霄，一时间有点觉得这人应该是任凌霄的靠山之一吧？
怎么着？
这是要嘲讽自己了？
“暂时只是巨力。”
楚尧依旧笑着回道，做好了随时低调装逼的准备。
自己修炼了《极限淬体法》，目前力量接近两万公斤，这要是说出来，还不得吓死他们？
必须狠狠收割一波震惊。
然而……
下一秒。
楚尧发现自己失算了。
“你修炼的是雷蒙军神的《极限淬体法》？”
黑衣大佬瞳孔陡然缩起，脱口而出。
楚尧：？？？
顿时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是。不过修炼的还不到家，目前只有区区两万力量。”
还是勉为其难的，抓着逼格的尾巴，硬装了一波。
听到这话，黑衣大佬微微愣神，其它人更是目瞪口呆。
“我滴个娘哎，两万巨力，这说明已经走对了路子啊！”
“你现在才十八岁，三十岁之前，极限有望啊！”
一个千夫长语气夸张的说道。
在场的都是修行上的前辈，对于这个概念，还是很清晰的。
楚尧修行的，是至强者的道路，前期困难重重，不过厚积薄发之下，未来不可限量。
如果三十岁能到极限力量，那以后，至少也是武道六重境，甚至七重境，甚至更高。
这捧哏，就很赞。
楚尧摸了摸鼻子，摆摆手，谦虚道：“三年，三年之内，我要突破十万八千公斤极限巨力。”
以自己目前的修行速度，加上特殊的修行方式，雷电抗性和修行抗性，这是非常有可能的事情。
楚尧甚至觉得自己都说高了。
三年？
再努力点的话，一年内都有可能。
而听到这话，其它人就集体沉默了下来。
气氛倏然有些尴尬起来。
这种场合，听人吹牛逼不是什么新鲜事，不过牛逼吹这么大，还是很考验脸皮厚度的。
三年极限巨力，这是雷蒙军神的水平。
难道你想当军神？
“且不管能不能做到，就凭这股子气势，就值得我肖破虏夸一句，好少年！”
黑衣大佬报了名字。
原来叫肖破虏。
倒是也霸气。
楚尧隐隐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只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在哪听过了。
“楚尧，我从新兵开始，是被你父亲，手把手带起来的。”
“我有三个儿子，其中最大的一个，肖战，算是其中最优秀的一个，我本想带在身边亲自培养，现在，让他跟着你吧。怎么样？”
肖破虏看了身后一眼。
背后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很瘦，很高，背着一把剑，却闭着眼睛，应该是他的儿子。
楚尧愣了一下，灵光一闪，瞬间想起来了。
是他！
就是他！
肖破虏！
那个前线把“机动穿插”战术玩出花的大佬。
而他的三个儿子，肖炎，肖剑，以及现在这个肖战，之前都是江城武校红榜上的人，肖炎和肖剑还被自己打败了。
想着这些，楚尧忍不住笑了。
“这位肖战，应该是我的学长，久仰大名，之前武校红榜第三的存在。”
楚尧之前要挑战红榜，虽然因为参军来不及挑战完，不过对于每个人的风格，都是有过了解的。
肖战用剑。
很猛很狂很快很霸道的剑，在剑术这个领域，是江城武校公认的无敌。
更让人震撼的是，他先天双目失明，是个瞎子。
之前学校中就有人称他为，瞎子剑圣。
他跟我？
“是。”
听到父亲的话，肖战一副雷厉风行的样子，完全像是下级服从上级命令时的样子，虽然眼睛看不见，但转身后还是精准面对楚尧。
“肖战，向您报到！”
楚尧有点无语。
这就硬塞给自己了？
不过这是好事，自己目前正是缺人的时候。
方四平让组三人小队，本来组了个银灵公主，也被自己干死了。
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有肖战加入，正好。
想着这些，楚尧也是点头。
“肖兄不用客气，以后就跟着我吧。”
这话说出口，楚尧有点莫名的违和感，像是大佬收小弟一样，违和之处就在于，自己明明还真的不是大佬啊。
“楚尧，儿子我就交给你了，以后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见楚尧点头，这事儿成了，肖破虏也是笑着说道。
顿了顿，又看向肖战。
“战儿，保护好楚尧，拿命保，他要是出了什么闪失，你也别回来见我了。”
这话说的很狠。
更似军人，不似父子。
有股残酷的意味。
肖战却仿佛已经习惯了，点点头。
“是，父亲！”
这情况，楚尧能说什么，人家给自己脸，自己自然也得是还回去，于是认真开口。
“肖叔，人交给我，就是自家兄弟，就是同生共死，真要上了战场，没有谁比谁的命更值钱，我爸是父亲，您也是父亲。”
“您既然放心我，那我自然要对得起你的放心。”
“放心。”
楚尧沉声说道。
自从来到小世界之后，楚尧的心态就在一点点蜕变着。
以前还是学生心态，不过现在，却已然有了几分未来大佬的风范。
所谓大佬的风范就是——能扛得住事儿，能取信于人。
“好！”
肖破虏开怀大笑。
其它人看着这画面，一个个也都是陪笑，马屁声不绝于耳。
……
接下来又和大家聊了一会儿，肖破虏起身离开。
肖战就留在了这里。
像是影子一样，始终站在楚尧身后，一言不发，连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这幅姿态，让楚尧有些好奇。
“兄弟，你怎么想的？真就你爹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要是放在自己身上，楚尧觉得自己是断然无法接受的。
肖战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嘴唇轻动。
“楚大人救过我爹的命，三次。”
楚尧愣住。
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不禁又想发出那声灵魂深处的呐喊——爸爸，你到底去哪儿了？
……
……
100、瞎子剑圣
得了一员高手，楚尧没在这里多留，带着肖战离开了凌霄武馆。
“战兄，你什么修为？”
回去的路上，楚尧随口问道。
了解队友的修为和战法，这是必须的。
“半步腾空。”
肖战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
“半步？什么叫半步？”
楚尧不解。
腾空就是腾空，哪来的半步之说？
肖战万年不变的脸色，极其难得的生出几分波澜，默然片刻后，轻声道：“会飞，但，会撞。”
楚尧：……
差点没忍不住笑出声来。
什么鬼？
不过想想也是，他先天失明，在地面上可以和正常人无异，各种听声辨位，很是熟练。
但天空中的环境，可是要比地面上复杂太多了。
他看不见，真的是很容易就翻车。
“之前没治过吗？”
楚尧又问了一句。
以人族目前的医疗水平，治疗个失明并非什么难事，无非角膜移植而已。
以肖破虏在军中的地位，也完全可以做到这点。
怎么会没帮他儿子搞？
“治过，没用。”
“心剑流，失明更好。”
肖战继续说着。
虽然不知道“心剑流”到底是什么战法，不过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楚尧提起了兴趣。
“打一场？”
肖战不语，点头。
……
于是，很快，楚尧就和他到了瞭望塔里的一间封闭练功室。
肖战的剑，是一把银剑。
所谓银剑，本身材质应该不是银，毕竟银很软，铸剑根本不合适。
只是他这把剑通体银色，连剑柄都是银色的，看上去极其酷炫而昂贵。
“剑是什么剑？”
楚尧好奇问了一句。
“银灵族的圣剑，被我爹熔了，重铸一把，以心神滋养，剑之所至，就是我的眼睛。”
肖战坦诚回答，言语中有种强大的自信。
他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
这种状态也感染了楚尧，青铜甲和翅膀瞬间浮现身上，准备试试这所谓的心剑流到底有多强。
下一秒。
战斗开始。
楚尧率先发起攻击，翅膀一闪，巨力爆发，朝着肖战冲杀而去。
不知道他是否能躲开，楚尧做好了随时收手的准备。
毕竟，自己的速度，太快了。
自己的拳头，也太重了。
真要砸上去，估计能生生砸死他。
然而……
让楚尧吃惊的是，面对这一拳，肖战的应对方法很简单，他闭着眼睛，身体像是幽灵般，闪烁出十几道光影。
拳头打在他身上，变成虚影破碎。
而他的银剑，却以更快的速度，就像是一道闪电，停留在了自己喉咙旁。
飞剑。
这是真的飞剑。
意念操纵，悬空而立。
肖战……也收手了。
如果是敌人，他这一剑，绝对已经刺穿了喉咙。
不过，他应该不知道，自己有青铜甲。
自己也不知道，这把剑，是否能破青铜甲的防御。
“太慢。”
肖战如此点评，银剑飞回，在他头顶停留。
楚尧默默估摸着，心剑的速度，比肉身攻击的速度快多了，甚至比“灵”的速度还要快。
即便是自己有翅膀，也不如他的剑快。
自己根本摸不到他。
“你刺我一剑。”
念头一动，楚尧开口说道。
想试试青铜甲的防御力，以及他的攻击力。
肖战却摇头。
“会死。”
嚣张的两个字。
楚尧撇撇嘴。
“刺非致命处啊！胳膊，腿，都可以。”
肖战还是两个字。
“会废。”
楚尧：……
无语。
妈的到底是有多猛？
“试试嘛，刺破就停。”
楚尧更加好奇，坚持说道。
咦？
这话好像有点奇怪。
肖战点点头。
下一秒，一道银色闪电，惊艳了楚尧的眼眸，从自己身边划过。
叮！
一声清脆的声响。
这把剑擦着自己的胳膊而过，在青铜甲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还没完全刺破，不过却也刺破了七八分。
楚尧面色微变。
这攻击力，还是相当恐怖的。
青铜甲的防御力，自己最近练功的时候也试。
反正以自己目前的攻击手段，完全破不了自己的防。
而这一剑，虽然也没做到，但已经很接近了。
也不知道肖战用了几分功力。
而肖战的脸色，也是变了变。
刚才那一瞬间，他感受到的阻力，堪称恐怖。
他本来计划在楚尧胳膊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口子。
但感觉却根本不是刺上血肉之躯，而是钢铁堡垒。
这是锋利的矛和强悍的盾之间的对决。
“杀你，需要三剑。”
他默然片刻，轻声开口。
一剑破不了防，那就再来一剑。
以他对银剑的控制，完全可以做到随心所欲，三剑精准命中同一个位置。
“这是什么战甲？”
顿了顿，肖战又问了一句。
这战甲很强，绝对是至宝级的战略物资，他以前从没见过。
不过既然是楚大人的儿子，楚尧能有这样的战甲，倒也不意外。
楚尧静静看着他。
和他镜像装逼。
“这不是战甲。”
“这是我的皮肤。”
即便是肉眼能看到，青铜甲也是浮现于楚尧表面的战甲，而非皮肤。
但实质上，它就是皮肤。
听到这话，肖战微微一愣，下意识问道：“可修复？全身？”
这回轮到他好奇了。
想不到这样的防御力，竟然会是皮肤本身的防御，如果是皮肤的话，那能练就这么强悍的防御力，肯定也可以修复。
而正常情况下，若是皮肤的话，那肯定会有罩门。
就是先天性的生理弱点。
楚尧点点头。
“是可以修复，全身完美包裹。”
“眼睛？”
肖战问。
楚尧略显无语的看了他一眼，忽然想象着这货战斗的画面，像是戳气球一样，戳破敌人的眼球，想想都很血腥。
“眼睛可以覆盖。”
楚尧回了一句。
肖战点点头，依旧是一副好奇的语气，“那……肛？”
如果是皮肤防御力的话，总不可能练到后门吧？
楚尧：……
我尼玛！
感觉有被冒犯到。
你特么还想戳老子菊花？
“我说了！覆盖全身！覆盖全身！和特么真战甲没什么区别，比真战甲还包裹的严实！”
楚尧没好气的发飙。
这样的语气，肖战沉默下来。
点点头。
“好。”
“十人以下，我保你，十人以上，你保我。
他沉声说道，想的很远。
……
……
101、洗澡和视频
一场战斗、聊天过后，楚尧对于这位瞎子剑圣队友，也有了相当深刻的了解。
不能算是奇葩。
但也足够特别。
关键是他的战法，心剑流，很大程度上弥补了自己攻击力不足这个问题。
和他组队，还是相当可以的。
不过，方四平布置的任务，是找三个人组成小队。
现在七天马上就要过去了，自己还差一个。
这特么去哪儿找？
楚尧又想到了陆红妆。
只是自从自己上次给她发过那张自拍后，这个女人就再也没有回复过。
极其之高冷。
很没有礼貌。
或者……也可能是……挂了？
想着这些，楚尧赶紧又给陆振华发了个视频，倒是很快接通。
视频里陆振华正在练功，光着膀子全身是汗，看起来倒是很努力的样子。
“楚尧，怎么了？”
陆振华声音中似乎比之前多出几分开心。
“没事儿，问问你姐的情况，给她发了消息，好久没回。”
陆振华愕然。
“我昨晚还和我姐聊天来着，可能，她没看到消息吧，也可能单纯不想理你。”
说着，自己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楚尧这种没皮没脸的，也就自己这位高冷的老姐能治他。
楚尧：……
“那没事儿了，拜拜。”
这天没法聊了，问清楚情况，楚尧就直接挂断视频。
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思索片刻，还是给陆红妆发了一条消息。
——“虽然给你发消息你没回，但我实在想你想的忍不住，还是想给你发条消息怎么办？”
发完之后，楚尧盯着聊天界面看了一会儿，默默数了三个数。
果然。
陆红妆的消息回复过来了。
“在忙。”
高冷的两个字。
楚尧愣住了。
恍惚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是自己从未体会过的感觉。
“忙什么？”
手贱，又问了一句。
“忙着杀人啊。不说了啊，我去洗澡了。”
陆红妆快速回复，然后闪电离线。
楚尧深吸口气，再深呼吸，强忍着把她拉黑的冲动，看着这个聊天界面，沉默了一会儿，笑笑。
莫名感觉这情况有点意思。
想了想，楚尧拨通了视频。
他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然后吃惊的是，竟然是秒接通。
陆红妆出现在视频画面里。
她人在浴室。
一间雾气缭绕的浴室。
还没脱衣服。
不过黑色的作战服上，是一道道纵横交错的伤痕，露出白皙的肌肤，和血红的伤口，看上去颇有些狰狞。
真准备洗澡啊？
楚尧愣住了。
看着那一道道伤口，心中更是莫名泛出几分羞愧和心疼。
自己……狭隘了啊。
“怎么受这么重的伤？”
楚尧语气都不由自主的柔和了几分，脑海中莫名浮现出画面，她在前线到底经历着何等激烈的战斗？
是偶尔一次这样？
还是每次都这样？
“废话！你要别人的命，别人还不能给你添点伤？”
陆红妆眉毛一挑，英气蓬勃，配合上现在的状态，简直帅到没朋友。
“什么时候回来？”
“我可以和你并肩作战了。”
“我现在需要组队，组三个人，现在二缺一。”
听到她的话，楚尧摸了摸鼻子，沉声说道。
虽然真的没和她聊过几次，不过这个女人的形象，目前在自己心目中真的很高大，简直都有几分崇拜的意味了。
楚尧也不介意，在她面前，暴露出几分自己真实的软弱。
“下个礼拜吧。”
“还有最后一个重要人物，刺杀完他我就回去。”
陆红妆嘴角莫名上翘，笑的很干净。
“别！我……好像小说和电视里都是这样的剧情，只要你说完成什么就回来，那特么就一定回不来了。”
楚尧无力吐槽。
陆红妆不由笑出声来。
“那是故事剧情发展需要，放心，你要缺人，让我弟先去，我给他消息。”
“你的情况，我现在很了解，做的不错，继续努力。”
“好了，不说了，真洗澡了。”
她干脆利索的说道，挂断视频。
楚尧：……
一瞬间的感觉到达了巅峰，莫名有种女大佬背后的男人的意味。
静静看着已经黑下来的视频画面，楚尧关闭通讯器。
心中悄然多出那么一丝牵挂。
……
明天就是方四平要上课的日子。
已经联系过了，陆振华会在今晚到达小世界，对于姐姐的话，他始终都是当成圣旨来听的。
楚尧还没等到陆振华，不过却是等到了一个坏消息。
这个坏消息，也说不上和自己有多大关系，但的的确确是个很大的新闻。
位于小世界西北方向有处灵石矿，算是极其高产的优质富矿，预估灵能储量是百亿以上。
被人族接管后，围绕矿区建造了大量建筑，数十万人驻扎在那里。
然而，今天上午，发生了一场矿难。
灵气潮涌，形成了巨大的蘑菇云，直接摧毁了方圆十里范围内的一切。
目前预估死亡人数将近两万。
伤者更是不计其数。
方四平已经亲自赶到现场，调查事故原因，处理善后工作。
这样的大爆炸，威力绝对是无比恐怖的，堪称灾难级别的天灾。
即便是方四平这种武道六重境的强者，如果位于爆炸中心，也当真未必能活下来。
对于这样的事情，楚尧半点都插不上手。
不过心里当真是沉甸甸的。
如果这场矿难真的是天灾，那只能算是倒霉。
可如果是异族的行动，那这笔血债，真的要用灭族来偿还了。
楚尧隐隐生出不怎么好的预感。
把整件事情翻来覆去的想了一遍。
似乎，人族在这片0356号小世界的征战和光复，进行的太顺利了一些。
江城周边还有其它的小世界，从来没有被完全占领过。
人族和三大异族在反复的拉锯，厮杀，形成宛若绞肉机般的战场。
而这里……
他们很轻易的就放弃了。
全部撤离。
如果，如果这真的是一场阴谋……
那……
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楚尧继续发散思维。
自己刚才想到的这些可能性，人族的大佬们和方四平，不该没有想到吧？
可就算是想到，面对这样的一块肥肉，也必须要吞下去。
打下来的领土，哪怕上面埋着些钉子暗雷，也断然没有弃之不用拱手让人的道理。
想着这些，楚尧忽然间有种毛骨悚然之感，感觉全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
……
102、匪夷所思的作业
对于自己刚刚想到的这些，楚尧没有犹豫，更不敢有半点大意，赶紧拨通方四平的通讯，想和他汇报交流一下。
哪怕被他骂做是胡思乱想，也好过假如他们真的没想到这种可能性。
通讯接通后。
听完楚尧说的，方四平面无表情。
只是淡淡的说了三个字。
“我知道。”
顿了顿。
“准备一下，明天早晨继续上课。”
然后他就挂断了。
俨然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定。
淡定的让楚尧都觉得有点诧异。
大佬，你不分轻重缓急的吗？
这都什么时候了？
死了那么多人，前方正是需要你坐镇大力指挥的时候，你竟然还想着给几个新兵上课？
楚尧不解，但也没有问出口。
方四平这个级别的人物，应该有他自己的考虑。
自己可以提醒，但真的没法指指点点。
……
晚上。
陆振华到了。
其实也没过多久，满打满算，也就半个月都不到。
半个月，陆振华的进步不算大，依旧卡在通窍巅峰。
不过楚尧自己和之前，却已然是天壤之别。
对于好友的巨大进步，陆振华赤裸裸的羡慕嫉妒恨，态度比之前更加随意而嚣张了起来。
俨然一副“虽然你现在牛逼了，但老子依旧是你的天使投资人兼小舅子”的感觉。
楚尧二话不说，当即先干脆利索的揍了他一顿。
揍完三个人好酒好肉吃了一顿，第二天一大早，楚尧便是带着两人直奔天台。
……
对于方四平这位传奇人物，肖战和陆振华都是好奇敬仰加期待的。
楚尧昨晚吃饭时透露了一些屠龙术的东西，对于之后的课程作业，两人就更期待了。
这是特训啊。
平日里只有五个人的天台，现在人数乘以三倍。
其它几个都带上了自己的队友，彼此之间相互打量着，让楚尧蓦然间有了一种小军营的感觉。
在场十五个人，都是年轻人，除了林若希一个，其它都是男的。
修为想必都是不错的，各有各的绝活儿。
没等多久，方四平如约而至。
矿难发生的地方，距离瞭望塔还是相当远的，楚尧飞行起码也得三个小时，方四平或许会快，但怎么也得一个小时。
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把课程延期。
楚尧还在琢磨着这个问题。
而方四平已经开口了。
“今天的课程，讲兵法，我的所有战术，都是在实战中磨炼出来的。而我对你们的授课，也会从实战开始。”
“任务很简单。”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会以整片小世界为战场，一万城防军为你们的对手，追杀你们五个小队，上演一场绝地求生的刺激游戏。”
“哪队坚持的时间更长，哪队就能获胜。”
威严冰冷的声音，在每个人耳边响起。
十五个人，集体震惊。
打死都没想到，方四平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特么是人能完成的任务？
十五个，对一万个。
十五个野路子新兵，对一万个训练有素的正规军。
用脚指头也能想到，肯定会被各种花式虐。
“这是演习？”
楚尧默然片刻，忽然开口问道。
作业都发布了，再质疑合理性也没什么必要，还不如多揣摩一下出题人的思路。
他到底想要怎么玩？
方四平点点头。
“是演习，但无限接近于实战。我唯一能保证的，就是你们不会死。”
“当然，你们也可以和追杀你们的城防军小队死磕，我允许下死手，就怕你们杀不了。”
“友情提醒，这次出动的一万大军，都是搬山境以上修为，经验丰富的老兵，每百人配置一名百夫长，腾空境界，但禁止他们飞行。”
方四平又宣布了一条规则。
十五人更是感觉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
这还玩个蛋？
无论是数量，还是修为，都被全面碾压。
自己这一方，唯一能仰仗的就是地形，小世界的战略纵深。
毕竟，这片小世界多山脉丘陵大河大湖，能藏人的地方实在太多。
完全就是一个刺激到极点的躲猫猫游戏。
楚尧却是心中一动。
按照这样的规则来说，貌似……自己好像优势挺大的。
因为自己会飞啊。
似乎猜到了楚尧的想法，方四平眼神飘了过来。
“楚尧，你不要觉得自己会飞，你要真敢飞，那就是活靶子，城防军配备了防空武器。”
楚尧嘴角微微抽搐，沉默下来。
蛋疼。
“你们不要觉得这不公平，战争，本来就没什么公平可言！”
“百年前，人族陷落的时候，面临的处境比你们现在难得太多了，可就是在那样的环境下，队伍才一点点壮大起来。”
“为了这次你们的作业，我动用的人力物力，如果换算成钱，至少上亿灵，你们要真是连三天都撑不下来，就集体团灭，那就趁早滚蛋，废物没有培养价值。”
“好了，现在开始准备跑吧，给你们二十四个小时的准备时间，明天这个点，城防军准时出动！”
方四平丢下几句话，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剩下十五个人面面相觑。
楚尧也是感觉，一种紧张的危机感，悄然在心头生出。
藏呗！
跑呗！
还能怎么办？
大隐隐于市的思路，在这种环境下，根本不适用。
只能往外面的广大野区跑。
打游击战。
甚至连打都不可能打。
只有躲。
“走啦，诸位，保重。”
楚尧给肖战和陆振华丢了个眼神，又朝着其它人说道，然后转身离开。
……
“牛逼！”
“这手笔，真的太大了！”
“这是帝都军校选拔尖子的训练手段啊，不过比帝都军校的更猛，以小世界为棋盘，万人棋子！这也太刺激了！”
下电梯的路上，陆振华紧张且兴奋的说道。
楚尧看了他一眼，撇撇嘴，没说什么。
脑子里却始终琢磨着去哪儿。
其实除了翅膀之外，自己还有个杀手锏。
就是之前缴获的那个异族仓库基地。
花了三百功勋后，现在已经打造好了，就是一个随身空间，里面可以进人，陆振华和肖战都能躲进去。
但问题是，他们能躲进去，而自己应该躲哪里？
……
……
103、让人绝望的对手
自己必须尽快拿出个成熟的可行性思路。
这个巨大、复杂而艰难的躲猫猫游戏，留给自己准备躲藏的时间，只有二十四个小时。
楚尧此时此刻悄然明白了，作为一个军事统帅必备的素质。
——在巨大的压力下，还能保持着头脑的冷静，以及快速做出为所有人负责的决策。
这很难。
简直难爆了。
从天台回到家里的路上，楚尧想好了第一个小时要做的事情。
“老陆，你现在马上去采购物资，水，食物，以及觉得我们能够用上的所有物资。一个小时之内搞定。”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补给是第一要务。
只要有足够的食物和水，就能最大限度的避免暴露。
“明白。”
陆振华也很快进入了角色。
毫无疑问这个时候楚尧是绝对的主心骨，他连问都没多问一句，匆匆出门采购。
楚尧再看向肖战。
“联系你父亲，问问他知不知道这次任务，以及城防军那边的相关消息和情报。”
对于城防军的消息，楚尧不怎么清楚。
不过肖破虏肯定一清二楚。
再者，他是机动穿插战术的大师，或许能有点建议。
肖战默然点头，也是迅速摸出通讯电脑，联系自己的父亲。
楚尧这边。
桌子上铺开了一张巨大的军事地图。
是整个0356号小世界的山川地形图。
其中各种地形地势，山山水水，重要矿产能源区，主要道路，都标注的一清二楚。
整整七万多平方公里的土地面积，当真不算是小。
不过，要想毫无踪迹的藏起来，也当真是难。
现在战争的各种追踪技术早已非常完备。
有高科技的手段。
天上有军事卫星，通过个人作战电脑，可以直接锁定位置。
有修行的手段。
地面有武道强者，专门的侦察员，比狗还灵敏的嗅觉，一丝气味都能追踪出很远。
也有神秘的手段。
比如占卜。
精神力修行中有占卜的分支，于冥冥中窥测到未知的存在。
楚尧不确定这一万人的抓捕队伍中有没有这样的高人，但也要考虑到这些。
……
想着这些，楚尧再看地图。
目前的小世界开发程度还很低，除了少数被人族重点开发的地方，大部分地区都还是一片处女地。
不过之前的连年战争，对于地形的了解和熟悉程度，城防军那些老兵们，肯定要比自己强多了。
最好就是能找到类似于“异族藏身补给点”这样的地方。
比如说之前藏在水下的仓库。
或者说被古麦娜引诱上来的那批异族战士的藏身之处。
只是，这也很难。
堪比茫茫大海捞针。
以及……
羽灵族秘境。
这个地方楚尧惦记很久了，脑海中那副画面依旧清晰。
但他之前在地图上搜寻了很久，也没有发现很疑似的区域。
那副画面，是两座山，海拔至少在两千米以上的山，两座悬崖峭壁之间，夹了一条河，海拔高度相差很大，但地域面积很小，在地图上估计就是一个点。
楚尧甚至不知道应该去哪个方向寻找。
正看着地图凝思，肖战已经通完了电话。
“怎么说？”
楚尧开口问道。
肖战面如死铁。
“我爸负责这次行动。”
楚尧：……
心态有点小炸。
方叔这是又强行增加任务难度了啊。
哪怕自己想破了脑袋，在机动穿插这方面，也绝对没有丝毫可能，是肖破虏的对手。
“不过……”
“我爸推荐了几个地方。”
“百花谷，生命禁地，无数种毒花毒草汇聚的地方，之前打仗时都是禁区，人族和异族都不敢靠近。”
“火焰山，同样也是生命禁地，地窟地穴很多，随时可能会有岩浆喷涌。”
“镜湖，深不可测，之前有强者下去测量过深度，到五千米时还未见底，底下还有生物，于是作罢。”
肖战沉声说道，复述着刚才通话时从他父亲那里得到的消息。
这三个地方，是小世界的边缘，也是整个小世界最危险的区域。
自然也最适合藏人。
但……这是赌命。
命不够大的，真的很有可能死在里面。
“你家老头子真不怕你死里边？”
楚尧看着他，略显无语的吐槽。
肖战表情和语气波澜不惊，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淡然道：“命给你，你说了算。”
每个战士在成为战士的那一刻，就有了随时可能会死去的觉悟。
这不是对生命的漠视。
而是这件事本来就是如此。
战争对于所有个体战斗单位而言，都是向死而生。
现在虽然不是真正的战争，只是演戏，但无限接近于真实战争。
砰砰砰！
门忽然被敲响。
楚尧拉开门，就看到任凌霄他们四个，都站在门外。
“楚尧，找你商量一下，是否有合作的可能，大家是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单独跑，还是联合一起走？”
任凌霄站在门口，说着已然进门。
如果把这场大型躲猫猫游戏当成一盘棋，十五个人合作，显然也是棋路之一。
楚尧把他们迎进来，看了下时间，想了想，沉声问道：“怎么说？”
任凌霄摆摆手，唐铭开口。
“虽然我们是竞争关系，但还是有合作空间的。”
“一万人围剿十五人，我想过对方的战术，最好的战术无非是区域防守和盯人防守结，走平推战术。”
“一万人，分成一百个百人小队，或者两百个五十人小队，把地图网格化，拉网式清缴，一旦发现我们的踪迹，周边区域立马增援。”
听到这话，楚尧点点头。
的确，城防军那边，肯定会是这样的战术。
毕竟这是最优解。
“我说的合作，就是打乱他们的平推网格。”
唐铭继续说着，拿出了一张地图，开始勾勾画画。
“这里是中心，我们十五个先集体行动，找地方藏起来。等他们大部队分散开搜寻之后，想办法破掉一个或者两个网格，周边的增援力量肯定会补充进来，那必然会造成周边新的网格真空，这么一来，我们闪转腾挪的余地就有了。”
“到时候，再各凭本事，分或者合，都可以，只要计算好时间差和距离差，放风筝是完全有可能的。”
听着他的方案，楚尧面无表情。
怎么说呢？
在不可能中，这也算是可行性比较强的一条路了。
从理论上来说，至少是条路。
不过，对面是肖破虏。
楚尧觉得这个办法可能的成功率，不超过百分之一。
“你们都认同？”
楚尧看向林若希和马腾，随口问了一句。
“暂时也只能先这样了。”
林若希很无奈的说道。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
毕竟实力悬殊太大了。
马腾则是苦笑点头。
“不用猜，肯定我垫底，先被搞死的肯定是我，我没别的注意，跟着大佬走。”
他已经彻底躺平了。
反正不可能赢。
那就躺输好了。
省事儿。
得。
这俩都是战五渣，楚尧又看向唐铭，“你觉得你的方案有多大成功率？”
唐铭摇头笑笑。
“肯定百分之一都不到。不过，说白了这场游戏，不是我们对抗这一万人，而是在这一万人的围剿下，我比其它四个跑的快，就可以了。”
倒是这个理。
楚尧深深看了他一眼，想了想，笑道：“行啊，那就先按你的来。”
……
……
104、跑路开始
战场上的确存在个人英雄主义。
超级强者完全有可能影响甚至主宰一场战斗的结局。
不过至少对于目前的楚尧而言，还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老老实实，猥琐发育。
目前这个阶段而言，死道友不死贫道，对于楚尧而言才是性价比最高的选择。
当然，任凌霄他们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
三个小时后。
所有的物资都已经准备好，十五人聚集在瞭望塔下，准时出发。
五部战车风驰电掣般驶出大工地般的城区，杀向未知而无际的野区。
很高调。
反正不管高调还是低调，城中肯定都逃不出城防军的监控。
那不如索性高调一点。
老子溜了。
你们来追啊。
……
楚尧这部战车上。
开车的是陆振华，楚尧坐在后排，还在目不转睛的看着地图。
唐铭的方案在楚尧看来其实就是两个字。
扯淡。
不过楚尧也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他说的，绝对不是他最终想的。
出发前大家集体定的目的地是北边。
原因有三。
第一，北边曾经是异族的大本营所在，山川地势极其险峻，可能的藏身之处也会多。
第二，0356号小世界整体呈现成纺锤椭圆型，南北方向正是那条长轴，纵深更远。
第三，北边天气变化更加无常，因为绝对海拔相差过大，空气对流强烈的原因，常有大风大雨，某种程度上能掩饰行迹。
这是唐铭给出的理由。
他的战术素养还是不错的，应该是科班出身，各种细节考虑的很到位。
且不管有没有用，至少听起来是那么回事儿。
楚尧也就随他。
一路上则是默默在想着自己的战术。
……
六个小时后，十五人跑出将近一千公里，短暂休息片刻，将战车丢弃在附近的大路上。
前方已经完全是一片荒野，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战车完全起不到代步的作用，已然成为累赘。
所以果断放弃。
临走之前，楚尧想了想，又用仓库把自己的战车装上了。
当着其他人的面干的这件事儿。
这操作，让任凌霄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变了变。
楚尧手中竟然有空间类的宝物！
连一部战车都能装得下！
想到之前他缴获的那一仓库物资，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这么来的。
心里微微有点酸。
这种东西，当真算的上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宝物，根本没得卖，就算偶尔不知道从哪里流出来一个，也往往会被军部想方设法，高价抢到手。
毕竟，这东西对于军需部门来说，当真是比任何神器都神。
一个人就是一个仓库。
不过，即便是看到了，有点酸，任凌霄却也没多说什么，和唐铭对视一眼，继续按照既定的路线行进。
前方是一片原始森林。
占地面积极广。
约莫占到整个小世界的百分之二左右。
地图上显示的，林中没有什么大型的妖物和猛兽。
以前倒是有个蛇群和野猪群，还没成气候的那种，不过全部都被人族和异族尽数屠杀掉了。
当成了加餐。
能够称之为“族”的物种，大都是早已诞生了智慧，有固定的社会组织形态和生产力经济方式。
对于其它低级生物，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
而低级生物族群，要想进化到“族”的地步，往往需要成千上万年的演变和进化。
近百年来，还从未听说过有进化成功的物种。
只有被灭族的“族群”。
就比如这片小世界的原住民，羽灵族。
……
“今晚我们就要在树上过夜了，这种羽树，相传就是当年羽灵族居住的地方，晚上叶子会自动收拢成一个大球，又软和又保暖，完全可以钻进里面睡觉。”
唐铭随口笑着说道，若无其事的看了楚尧一眼。
楚尧的那双翅膀，就是来自羽灵族。
这种情报早就被调查的清清楚楚，根本不是什么秘密。
“树震？”
“想想也蛮有意思的。”
楚尧随口接了一句。
一时间有人轻笑出声，大呼会玩，却惹来林若希一个大大的白眼。
什么鬼？
好肮脏的思想。
……
一路前行，渐渐进入密林深处，有不少人为活动过的痕迹。
被砍掉的羽树。
曾经埋灶做过饭的痕迹。
人族和异族战士失落的破碎武器。
以及零星见到的尸骨和拿巨石当成的墓碑。
之前这里显然不止爆发过一次战斗。
这样的地形，对于城防军的很多老兵来说，肯定很熟悉。
这绝对不是个躲藏的好地方。
之前计划的在这里过夜，顺便找找是否有可能藏身之地的思路，自然也是就废了。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所以一直到天黑了，大家依旧很有默契的继续前行，直到前方出现了一条波涛滚滚的大河。
这是横跨小世界南北的一条大河，因为富含矿物元素，水质呈现出粉红色，之前就被命名为赤水河。
晚上的赤水河，皎洁的月光照在河面上，倒映出银光万点。
河边有树，无数的萤火虫围绕着树冠飞舞，火树银花，绚烂多彩。
这种原生态的画面，对于大家来说还是很罕见的，莫名有了几分郊游的心态，林若希还随手拍了几张照片。
“今晚就在河边露营吧。”
“明早八点，一万城防军会准时出动，他们不能飞，即便是急行军，到达这里至少也是十个小时之后。”
“我们还有时间。明天早晨五点起床过河，过完河后，前面就是迷雾山脉，我们要度过沼泽，爬过雪山，到达山脉另一头。”
“之前人族曾经在迷雾山脉那头修建了很多错综复杂的地下通道，用来做奇袭突进，我这里找到一条绝密级的地窟，可以在那里作为明天的过夜点，晚上顺便可以侦查下情况。”
唐铭沉声说着他的安排。
楚尧想了想，暂时没什么意见，于是原地扎营休息。
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继续赶路，度过赤水河，又走了一个多小时，前方是一片被云雾完全笼罩的山脉。
“这就是云雾山脉了。”
“人族曾经在这里设置过临时指挥部和前线医院，楚尧，据说你的父母，曾在这里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
唐铭看向楚尧，若无其事的说道。
……
……
105、云山雾罩
听到唐铭的话，楚尧面无表情的瞪了他一眼。
这些东西自己都不知道，他从哪里知道的？
看来，任凌霄和唐铭，应该是翻来覆去的查过自己，包括自己的父母。
只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
“你想说什么？直说。”
默然片刻，楚尧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
懒得和他弯弯绕。
唐铭笑笑。
“没想说什么，只是之前有人传言，你父亲在这片迷雾山脉中得到了某种了不得的机缘，随口一提罢了。”
嗯？
这话又是让楚尧一愣。
这种“传言”，他自己还真的从没听说过，所知道的消息，竟然还不如一个外人。
想想也是醉了。
不过，能有什么机缘？
就算是有，父亲也从来没和自己说过。
现在更是失踪，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不该问的，别问。”
不过，考虑过后，楚尧却是如此回道。
没再理会他们，带着陆振华和肖战，率先走进了这片迷雾之中。
迷雾山脉之中能见度很低，不到三米，里面更是静悄悄的，莫名有种恐怖。
楚尧感觉这里的重力似乎要比外面低一些，但也没有低很多，最多两成。
走起路来，都是有点轻飘飘之感。
身旁树木参天。
脚下碧草茵茵。
有些紫色的小花开放着，丝丝缕缕的雾气，就从花蕊中源源不断的喷出，像是妖怪出没的险地。
之前楚尧看过地图介绍，这里的地形很有意思。
地下深处有岩浆，多温泉，海拔较高，但却多山谷，往往能形成旁边是雪山，脚下是温泉的美景。
0356号小世界地理志上记载，这里在没有被人类发现之前，是羽灵族的圣泉洗礼之地。
经常在圣泉中洗礼浸泡，翅膀才能发育的快。
不过，这些温泉水中毒素很多，完全不适合人类浸泡。
楚尧此刻心中隐隐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似乎……
唐铭是故意带着自己朝这个方向而来的。
自己身上有一对羽灵族的翅膀，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消息。
而……
要不要去泡一下？
圣泉水对人有害，但对翅膀有益？
那自己这人身带翅膀，究竟该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
依靠指北针在迷雾山脉中前行，大约行进了一个多小时，都是向上攀登，终于是到了第一座山头的巅峰。
上方是一片云雾缭绕。
脚下也是大片的白茫茫。
放眼看向远处，更是连绵不绝若隐若现的大山轮廓。
让人有种宛若置身于仙境的感觉。
山顶是个巨大的平台，至少有好几个武校的操场那么大，应该是人工平整出来的。
上面还修建着哨所和野战医院，不过现在都早已废弃，能搬的都搬走了，只剩下一尊巨大的纪念碑，上面雕刻着密密麻麻至少几千个名字。
在纪念碑前，楚尧默默驻足。
看着纪念碑最右侧那一行龙飞凤舞的碑文，算是墓志铭一样的东西。
——身既死兮神似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十四个字，莫名有种奇妙的意境，让楚尧感受到了一种威严。
“这块碑就是你父亲立的，据说是精心布置过，碑接这座山的地气，以无尽地气，抚慰和滋养万千英灵。”
唐铭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在身后，轻声说道。
顿了顿，他又开口道。
“我还听别人说，你父亲擅长研究神秘学，在风水鬼神堪舆一道上有独特造诣，这些年立过很多碑，据说在研究一种能把死去的战士转化成阴兵的手段。”
楚尧看了他一眼，嘴角抽搐着，无语沉默。
这话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接。
楚尧忽然觉得，自己这位父亲还真是个奇葩，自己对他一无所知。
以前觉得只是个前线的普通战士，到了小世界后觉得是一员猛将，而现在，那原本就模糊的形象，更是变的神秘莫测起来。
楚尧甚至怀疑，自己身上这枚系统的晶核，也是父亲给的。
父亲或许已然完全知道这枚晶核的功效。
只是他却没有说。
那自己算什么？
好像比起是他的儿子，更像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
他在很高的纬度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自己懵懵懂懂，什么也不知道，闷着头往前走。
也不知道是否在他的操纵之中。
这种感觉让楚尧莫名觉得有些烦躁，最后看了一眼那块碑，继续闷头朝前走。
……
肖战和陆振华随之跟上。
“他说的没错。”
“类似的话，我也听我父亲说过。我父亲说，楚大人学究天人，算无遗策，如今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只是这棋盘到底有多大，棋子到底有多少，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
一边走着，肖战忽然开口说道。
嗯？
楚尧皱眉，转头看了他一眼。
想了想，不由开口问道：“还说什么了？”
没等肖战回答，楚尧又继续问：“你印象中觉得，我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问出这问题，让楚尧莫名蛋疼。
自己是他的儿子，却要去问别人这个问题，想想都蜜汁神奇。
“我没见过。”
“不过很多次听我爸聊起过楚大人，楚大人是个睿智、博学、很有情趣的人，但同时也放纵、狷狂，行事极其大胆。”
“这片小世界之前的最高军事长官，并不是方四平，而是胡飞，也算是一位战功赫赫的将领，在这里和异族征战了近十年，武道五重境的强者。我爸说，楚大人和胡飞大人，曾经吵过很多次，拍桌子吵的那种，在军事上的政见，有很大的不同。”
“再然后，胡飞意外身亡，然后异族大军就莫名其妙开始溃败，不到半年，小世界就彻底光复。”
“方大人算是摘了桃子。再然后，楚大人偷袭古神族老巢，应该是杀死了很多重要人物，只是没什么消息流传出来，再然后，楚大人失踪。”
肖战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真的是有点难为他了。
这些东西算是绝密，普通的战士根本接触不到的情况。
就算能接触到，也很难把这些情况全部都串联到一起去想。
肖战也是因为是肖破虏的儿子，所以才能听到这些。
当然，这也算是第二手，甚至第三手第四手的消息了。
具体情况到底是怎么样，还是一团迷雾。
楚尧梳理着这些东西，越想越觉得糊涂。
从另外一个角度，却又是冒出疑惑。
为何——方四平也没和自己说过这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