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5章 掉了牙的老虎，也是王
王大龙和余海波每人拿了一根木棍准备出去，被刘三江夺了下来。
“干嘛，你们打算一挑十啊？”
王大龙很是气愤，“三江！他们肯定是姓程的叫来的！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他们以为咱们是好欺负的！”
刘三江安抚着两人，“上门都是客，千万别动手，以免落人口实！”
王大龙咬着牙说：“那咱们就这样干等着？看着他们这样堵着门？”
刘三江说：“他们不闹，甭管他们，该忙什么忙什么！海波哥，你去做饭！龙哥，把三轮车准备好，一会儿批发户进不来，你就运三轮车帮着运出去。”
王大龙不是很赞成刘三江的话，但还是执行了，“三江，你要表现的软弱，他们只会蹬鼻子上脸。你闻闻！他们筐子里的毛蚶都臭了！”
刘三江拍了拍王大龙的肩膀，这话在一定程度上，说得没错，但是他们作为外来户，只要出现群体事件，不管是对是错，都会遭到本地居民的抵触。
不处理就影响开门做生意，处理不好就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姓程的真够歹毒。
刘三江还是像往常一样，跑到河边的路牙石上洗脸刷牙，也顺便观察一下这些堵门的人，大都带着斗笠，应该是商海市本地的渔民。人群之中，还有两个人不停地来回走动，与其他渔民小声嘀咕着。
妈的，看样，这是有备而来。
苏州河对面，程旭远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隔着河看着对岸，“让我没生意，你也别想做！姓王的外来户，一晚上装傻充愣，足足吃了我五十元，今天我就让你吐出来！”
……
唐老先生像往常一样，用细草绳提着十根油条信步走来，看见一堆人把路都堵住了，可他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好像见惯了这种场面。
“小刘，吃早饭了吗？”
“唐爷，没呢！这不正等着您给捎过来！”
刘三江拿起早就准备好的毛蚶，交换了唐老先生手中油条，这种物与物的交换，几乎每天都在进行。
五斤多毛蚶市场价约八元，十根油条也就五毛钱，从经济上，这种交换很不划算！
因为此事，王大龙还经常抱怨，卖油条的早餐店到处都是，让唐老先生捎来，还不如自己花钱去买。
刘三江却一再嘱咐，要对唐老先生客气一些，也别在意这几元钱。
这些闹事的渔民，好像很怕唐老先生，自动闪开一条道路
唐老先生就这样拿着毛蚶，径直穿过人群，离开了。
这时，有两个胆子大的批发户挤到店铺门前。
“王同志，这是出了什么事情？这么多人？”
王大龙一脸不在乎，“没啥事情，看我们生意好，想在我们门口摆摊的蹭口汤喝。你们还是老样子，二百斤？”
批发户礼貌性地笑了笑，“王同志，我们的三轮车进不来，买了货怎么办？”
王大龙很轻松地说：“别担心，我给你们送出去。”
称了毛蚶，装上三轮车，王大龙蹬着车，想去前面的路口，结果所有的人堵在路的中间，没有让开的意思。
任凭车铃铛响得再怎么急促，这些人还是无动于衷，眼睛都不眨一下，甚至他们脸上还挂着一副“来呀，你有本事撞我”的表情。
恨得王大龙牙痒痒，“三江，这怎么办？他们，路都不让！”
刘三江走到门口，看着这群人，也是没有办法。
就在这个紧张的对峙时刻，唐老先生换了一身衣服，又回来了，手里还握着一个小紫砂壶。
“掌柜的，昨天，你不是答应我，让我来当帮工吗？”
刘三江一脸疑惑的看着唐老先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唐爷，您……”
唐老先生装作很生气，“你不会拿我这个老头子寻开心吧？说好的，打零工，一天管三顿饭，我都来了，你想反悔？”
刘三江明白过来了，唐老先生打算给他解围，“唐爷，没反悔！”
“那好，我现在就开始工作了！”
唐老先生说完，便把紫砂壶塞到刘三江手里，骑着三轮车，开始蹬车，众人赶紧让开一条路。
毕竟年龄大了，也没受过蹬自行车的苦，“那个胖掌柜，赶紧过来推车！”
以前，王大龙认为唐老先生也就是一个老混混，就像是掉了牙的老虎，无论以前多威风，现在也只不过是一个遛鸟、下棋的公园老大爷。
而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再老的老虎，额头上也写着一个“王”字。
他崇敬地应答，“唐爷！我来了！”
果然还是没人敢挡在唐老先生前面。
对岸的程旭远一看人群有些骚动，以为打起来了，按奈不住心中的惊喜，“真是太好了！闹得再凶一些！这么多人，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淹死你们这些外来的泥腿子！”
当看见有人蹬着三轮车，从人群中出来时，他发出疑问，“咦——”
“怎么放他们出来了！难道这些渔民被吓住了？老三老四在干嘛！真是一群废物！”
……
刘三江让余海波从楼上搬下来一个躺椅，一个茶几，而自己拿着紫砂壶去泡上了一杯上好的茶，好让唐老先生坐在门口的树荫下休息。
就这样，有批发户来买毛蚶，唐老先生就坐在三轮车上，王大龙在后面推着车推出去，总算没怎么耽误做生意。
有唐老先生撑着场面，这些上门闹事的人不敢放肆，刘三江也就放心了，向王大龙、余海波交代了一下，然后骑着自行车去找救兵了。
这种事情，刘三江想到的就是徐汇街道的方主任，毕竟在街道上工作，这种事情肯定处理过很多次。
方主任拿着一份刚发的文件给了刘三江，“小刘，你来的可真是巧！”
刘三江接过来一看，“商海市关于公社农产品销售意见！”
方主任笑着说：“以前农产品都是统购统销，这样的方式不灵活，还容易导致市里的运输紧张。现在市里开始探讨当地社员售卖农产品的途径，我们街道刚经过讨论，决定在一些市场或者路段，增设一些临时摊位，允许一部农产品直接由公社进行售卖，我想其他街道也有这个计划。”
刘三江高兴的问：“方主任，您的意思是，毛蚶也在其中？”
方主任点点头，“当然了！商海本地的毛蚶，就是浦东的泥地里长出来的。地里长得东西，当然属于农产品。”
刘三江说：“方主任，这份文件我能复印一份吗？”
方主任说：“复印这个文件什么用，给你这个，我们街道上的讨论会的决议，去一楼的服务站复印一下，原件再给我还回来！”
刘三江刚跑出去，方主任叫住了他，“小刘，你的那些客房，下周一之前，你抽空去打扫一下卫生！我已经给你报到晨会上准备讨论了！”
“好的，方主任！”
……
刘三江拿着复印件，在回来的路上，顺便去副食店买了四只烧鸡。
一回到店里，他并没有急着让这些闹事者知道文件上的事情，而是在门口与唐老先生摆下棋盘，下起了象棋。
“唐爷，辛苦您了！”
“我就坐在三轮车上，让那个小胖子推着，没多累！”
“将军！”
“都怪你跟我说话，让我分神！让我悔一步！”
“唐爷，您不是从来不悔棋的吗？”
“我还从来没蹬过三轮！就让我悔一步，好不好？”
“行吧！说好了！就一步！”
“怎么又将死了！好小子！棋艺大涨啊！”
“唐爷，承让！”
昨天，刘三江路过书店时，专门买了一本胡荣华的象棋棋谱，研究了半晚上，对付唐老先生这种街头象棋爱好者，也就很轻松了。
王大龙喊道：“唐爷！三江！准备吃中午饭了！”
唐老先生一盘都没赢，眼下又要再输一盘，生气的把棋盘弄乱了。
“好了好了！去吃饭了！下棋真没意思！”
刘三江收拾的象棋，“唐爷，吃完饭，咱再下几盘！”
……
……
第0076章 喜获拾金不昧的锦旗
按照唐老先生的指示，刘三江把小饭桌放在了店铺门前。
桌子上有四个菜，分别是烧鸡、烧鸡、烧鸡，还是烧鸡。
四个人，四个座位，四瓶老白干。
现在已经是大中午，这些闹事的渔民，可是天不亮就来的，这一会儿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了。
他们只能看着别人在饭桌上大口啃着鸡腿，大口喝着酒。
慢慢地，人群中出现了不满声音。
“程老三，中午不给我们管饭？”
作为程旭远安插在闹事人群中的组织者，程老三此刻也有些慌，这么一大堆人，吃一顿饭可不是小数目，只好不时的向江对岸望去。
“程老三，跟你说话听见了吗？你看什么呢！”
程老三心里也窝火得很，“听见了！听见了！我不也没吃饭！”
昨天大半夜，侄子程旭远找上门，说了这事，还让他明天带着码头等待卸货的渔民，去闹点事情，事成之后，给他在码头找个看大门的差事。
程老三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有些自知之明，“旭远，他们能听我的吗？”
程旭远告诉他，只要去码头喊几句，都是因为这三个外乡人的原因，才卸不了货的，这事情就成了。
程老三一听，这个办法不错，为了壮胆，他还拉上自己的弟弟程老四，一起来到了东方水产码头。
码头等待卸货的渔民，已经在这里好几天了，眼看着船上的海货不断出现死亡，刚开始还自己炒着吃了，自嘲道，算是改善生活了。
后来多了起来，只能丢进江里喂鱼。
这些可都是辛辛苦苦捞上来的钱，他们心疼得连饭都吃不下了。
程老三找了一个损失最多的船老大，拱了拱火，“你们的海货没有批发户愿意买，都是提篮桥码头来了三个外来户，就是他们在背后搞得鬼，我们要团结起来，把他们赶出商海！”
一传二，二传四，很快整个码头早已经怨声载道的渔民，都找到了发泄点。
程旭远还专门借来好多人力三轮车，把水产批发市场，卖不出去，快要臭的毛蚶都装上了车，让这些渔民拉到了这里。
刚开始，进展还算顺利，眼看就要起冲突，可突然出现一位老头，原先吵得最凶的几位船老大也没了脾气。
一群人就这样傻站在人家店铺前，看着人家一筐一筐的往外卖毛蚶。
程老三找遍了人群，也没看见程旭远，知道自己被坑了，心里不免开始咒骂，这个侄子真不是玩意，让自己冲在最前面，他却躲了起来！
他现在也想找个机会跑路，可是被几个船老大围在中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唐老先生饭量不大，吃了一个鸡腿，喝了一杯酒之后，就起身离桌，在躺椅上休息。
人群中出来一位中年人，走到躺椅前，弯腰作揖，恭敬的喊道：“唐叔！”
唐老先生睁开一只眼，瞥了一眼中年人，“贺苍海家的大小子？”
中年人轻声回道：“唐叔，我是。”
唐老先生又重新闭上眼，“你爹以前也是从江浙来商海讨生活的，那时候也被当地人呼来喝去，拉黄包车，在码头扛大包，苦的很！这些事情，你爹告诉过你吗？”
中年人点点头，“我爹每年都会告诉我们兄弟几个，那个时候要不是唐叔出面，我爹就被码头仓库的把头活活打死了！”
“每年？呵——”唐老先生冷笑一声，“以前的外来户翅膀硬了，翻身做主人了，开始来教育新的外来户，你说这，可笑不可笑？”
中年人脸色变得很难看，“唐叔，我知道错了！我这就离开！”
“你都来我这了，我还能让你饿着肚子回去？”唐老先生指了指饭桌上的空座，“去，坐下，把剩下的酒菜，都吃了！”
中年人诚恳的说道：“唐叔，我真知道错了！刚开始，我就该出来向您问好！……”
唐老先生摆摆手打断了中年人的说话，“我老了，你爹也老了，有些事情我们不愿意再出面了。对也好，错也好，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就是做这些事情之前，就要好好想想，你们到底是想要什么？”
中年人低下头，“唐叔，我明白了！”
唐老先生说：“去吧，先吃完饭，再说。”
中年人坐在唐老先生原来的座位上，开始大口吃烧鸡，大口喝酒。
王大龙赶忙给刘三江一个询问的眼神，刘三江摇摇头，示意他安心吃自己的，不要多管闲事。
中年人吃饭的速度很快，也就三分钟，大半只烧鸡只剩下鸡骨头，吃干抹净之后，双手抱拳。
“三位小兄弟，打扰了！这些天，我们的渔船卸不了货，损失有些大，所以就做出了这些过分的事情！我们现在就离开！”
刘三江却按住了他，没让他离开，“这位老哥，你先等一会儿，我有份文件让你看看！”
说着，回店内，把那份复印件拿了出来。
中年人看后，惊呼道：“这是真的？”
“这个，我可不敢伪造。”刘三江指着最后面的公章，然后补充道：“这两天就要实施，不止徐汇街道，你可以先去各个街道打听一下，我想你们的海货，应该不只是毛蚶，对吧？”
“那是当然了！”
中年人很是高兴，本地的毛蚶产量不高，他们的更多的收入，靠的是近海捕捞的大黄鱼、小黄鱼、石斑鱼，毛蚶可以由公社直接摆摊售卖，那其他的海货，也可以直接绕过码头，送到各个市场售卖。
少了码头的抽成，渔民可以适当卖的贵一些，顾客也能买到实惠的商品，这样对于卖家、买家，都是好事。
“小兄弟，十分感谢！我叫贺东海，以后想吃什么海货，直接去浦东县朝海公社找我！”
“贺老哥，我叫刘三江，不用感谢我，都是市里的领导做出的决定！”
“那我就带着这些人离开了！改天有空，你去我们公社找我，我请你们吃全鱼宴！”
“哎！贺老哥，你先别急着离开！我想问问你，这些人力三轮车，不是你们自己的吧？”
“刘老弟，不是我们的，我都是跑船的。这些三轮车是码头市场的队长程旭远，给找来的，待会我让人给送回去！”
“别！贺老哥，你们直接回去吧，别管这些人力三轮车了！”
贺东海有些犯难，他们都是蹬着这些三轮车来的，这里距离东方水产码头有二十多里路，这会儿，好多人已经都饿昏了，哪还有力气走回去。
刘三江从口袋里掏出六张大团结，“贺老哥，各位大哥大婶来我这都大半天了，也没管你们吃饭喝水。你拿着这些钱，带着大伙去吃碗面，休息一下。”
贺东海推脱道：“这怎么好意思!”
刘三江塞到他的手中，“这些都是是唐老先生的意思，我只是代为转交！贺老哥，你就收下吧。”
贺东海听了这话，也就不在谦让，“谢了，小兄弟！”
然后拿上钱，大声喊道：“大伙们，唐先生出钱请大家吃饭，大家谢谢唐先生！”
众渔民一听到有人请客吃饭，立马响应：“谢谢！唐先生！”
唐老先生已经好久没听到这么多人同时向他问好，不用看，就知道是刘三江以他的名义请这些渔民吃的饭。
这让他想起了以前的辉煌，想当年……
唐老先生脑海中的骄傲，一闪而逝！
荣光早已不再，心中难免产生一股惆怅！
哎！
然后举起右手，懒散的挥了挥手。
贺东海向唐老先生告辞后，也就带着这帮渔民离开了。
程老三、程老四也趁着众人分神的时候，赶紧钻进了一条弄堂内跑路了。
苏州河对岸的程旭远，看众人离去，气得直跺脚，“这些小光溜，就知道跑！我就知道，靠不住这些蛋民！”
……
现在批发店前，只剩下三十几辆人力三轮车，散乱的停在路上。每辆三轮车上都有两个大竹筐，里面装着满满的毛蚶，经过太阳暴晒，散发出阵阵臭味。
王大龙捂着口鼻，检查了一遍，“三江，这些三轮车怎么办？再放半天，全臭了！你怎么不让那些渔民拉走！”
刘三江指着三轮车上的“殷行公社”字样，“龙哥，你去街道公-安局报案，就说，你在路边捡到好多殷行公社的人力三轮车，剩下的让公-安出面解决！”
……
快要天黑的时候，来了一群自称殷行公社的社员，把人力三轮车都骑走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王大龙带着一面拾金不昧的锦旗，满脸大笑，回到了店铺。
“三江，那个姓程的队长，被殷行公社给撸了。你看，我还白得一面锦旗！”
锦旗上写着——
赠：热心市民王大龙同志，拾金不昧心灵美，品德高尚好青年！殷行公社赠，一九七八年三月二十七日。
“龙哥，可以啊！都成热心好市民了！”
“那是当然！街道还打算把我的事迹报到市里，参加今年上半年的好人好事评选。”
……
……
第0077章 上门道歉
深夜。
殷行公社主任办公室。
四十多岁的公社主任程元山拍着办公桌，嘶吼道：“你们这是胡闹！”
程旭远却一脸忿忿不平，找着借口，“主任，几个外乡人都欺负到咱们本地人的头上了……”
程元山刚被街道的领导数落了一顿，正在气头上，见程旭远还敢嘴硬，直接厉声打断他的辩解，“闭嘴！你还有脸说！”
站在一旁的程元海见不得自己的宝贝儿子受到了委屈，便上前劝说，“行啦！元山主任，旭远也是为了咱们公社好……”
程元山正处于火山爆发的状态，这一刻谁敢为程旭远说好话，他就敢K谁。
“好个屁！他把公社这么多三轮车全丢在别的街道，这也是为公社好？”
程元海是远近有名的全能手艺人，码头上的事情他都会。现在公社在码头工作的都是他的徒子徒孙，走到哪都是师父好，师公好，备受当地人尊敬，何时受到过这样的怒斥。
“程元山，你就这样跟你大哥我说话？要是没有我儿子，公社的水产市场能赚这么多钱？你这个公社主任能当的安稳？”
程元山听到这话格外刺耳，“呵！好！好！好！”
他连说三个好字，平复下语气，然庄重的说：“那我就宣布街道刚刚下的决定，免除程旭远水产市场大队长的职务，并责令其上门道歉，消除不良影响。”
“哼！”程元海冷哼一声，“起早贪黑的给公社出力，不表扬也就算了，还想让我们去道歉？门都没有！旭远！咱们走！”
程旭远追上父亲程元海，有些担心，“爸！咱们是不是对五叔说的话有些重了？没了工作，我怎么办？”
程元山把双手背在身后，气哼哼的说道：“别担心，你就在家等着！过几天，你五叔就会来咱家让你回去工作！他也不想想，这些年谁在帮持着他家。还有，哪天他走了，不还得指望着你给他摔盆子！”
程旭远点点头，也放下心来，“也是！”
程元山看着摔门而去的两父子，气得怒捶桌子，“就不该给你们求情，直接让公-安把你们带走！”
在回家的路上，他越想越气，制作锦旗花的十元钱，还是他给垫上的钱，明天还要自己上门给人家道歉。
还有，那件令男人抬不起头的事情！
他打开房门，见老婆坐在饭桌前等着自己，“老婆，明天咱们一起去医院查查吧！”
“元山！你怎么了？”
“我想要个咱们自己的孩子！明天咱们一起去医院检查一下！”
……
清晨，程元山和老婆坐着公交车出门了，他想先去提篮桥码头，给毛蚶批发部的王经理道完歉，然后去找个大医院检查一下身体。
可在弄堂里兜兜转转，结果迷路了，见前面有人，便上前问路。
“这位女同志，问一下提篮桥码头怎么走？”
程元山夫妇碰见的这位女同志，正是回家拿东西的冯曼丽。
“顺着这条小巷一直走到河边，然后左拐走十几米就到了。”
“好的，谢谢！”
程元山夫妇按照冯曼丽指的路，很快找到了，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力三轮车，有些羡慕。
“问一下，哪位是王经理？”
正在帮着装车的王大龙，听见有人叫自己，抬起头说：“我就是，有什么事？”
程元山见经理都亲自干这些累活，有些敬佩，“你好，我叫程元山，是殷行公社的主任，今天来，特意为了昨天的不理智行为给你们道歉。”
王大龙不以为意，继续忙着手里的活，“昨天锦旗都送了，道歉没必要！”
程元山赶紧从妻子手中拿过来一些海货，“王经理，我也没买什么，就带了一些新鲜的海货，你看？”
王大龙正忙着，实在抽不出手来，也不愿意跟这位主任闲聊，“三江，快来，招待一下这位什么主任！”
“好！来了！”刘三江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账单，“你好，你有什么事？”
程元山又把来意说了一遍，刘三江听到是殷行公社的主任上门道歉，而且这位主任脸上的表情很是诚恳，也就欣然接受。
本来没什么事情，做生意以和为贵，刘三江从店里拿出来两个板凳，让程元山坐在江边的树荫下。
就在此时，冯曼丽抱着一个布包袱走了过来。见有人打听码头的事情，她也听说码头重新用起来了，就想绕路看看，结果发现是刘三江正在与刚才问路的中年男女聊天。
“刘三江！怎么是你？这商铺不是陈雨霏家的？”
“曼丽姐，你怎么来了？”
在一旁的程元山也觉得太巧了，刚才就是像这位女同志问得路，没想到与他们会认识，“这位女同志……刘会计，你们认识啊！”
刘三江说：“认识，我们是同学！程主任，你先在这坐一会儿，我跟我同学说几句话！”
程元山笑着说：“好的，刘会计，你去吧！”
刘三江和冯曼丽往旁边走了几步，然后站住。
冯曼丽很是惊讶地，用手指指了指码头，又指了指商铺，然后皱着秀眉。
“刘三江，你别告诉我，这码头，这商铺，都是你在经营？”
刘三江点点头，“算是吧！码头只是婉儿姐临时借给我的，商铺是和陈雨霏一起经营的。”
“婉儿姐？”冯曼丽轻咬着嘴唇，感觉看不透刘三江，“你怎么和荣家的千金大小姐扯上关系？是苏晴介绍的你们认识的？”
刘三江并不知道荣婉儿为什么会将这些产业，交给他保管，但苏晴家与荣家的关系，应该是原因之一，“是苏晴带着我，认识的去的婉儿姐。”
冯曼丽笑着摇摇头，心想：果然有钱人家的门路广，要是刘三江的女朋友，是自己的话，还什么码头，什么商铺，根本不可能。
但转眼间，她又对心里冒出来的这个想法感到不可思议，脑海中不停地回荡着自己的发问：刘三江是我好朋友的男朋友，我在想什么？
刘三江见冯曼丽表情怪怪的，忍不住抬起左手，将手掌放在她的额头上。
……
……
第0078章 胸怀坦荡的主任
这次，冯曼丽没有及时躲开，木木地，看着自己的额头被别人抚摸着。
自从知道母亲把自己回城指标卖给别人之后，冯曼丽每天的睡眠质量极差，加上医学院繁重的学业，整个大脑胀胀的，感觉在崩溃的边缘。
不知什么原因，刘三江的左手在触碰到自己的那一刻，她好像置身在一片富含氧离子的山林之中，温润的空气，抚平全身所有的细胞。仅仅一秒钟，多日的紧张神经，就松弛下来，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欢呼雀跃，“哇！好舒服！”
冯曼丽全身酥软，脸颊绯红，甚至不自主的闭上了双眼，周围原本喧闹的街市，也变得静寂下来。
可突然这种感觉消失了，因为眼前这位男人的手离开了。
“没发烧啊！”
冯曼丽一种怅然若失，浮上心头，差点抬起双手，想要留住这份温润如玉的感觉，还好刘三江的话，及时把她重新带回了现实，差点做出反常的动作，让她的脸更红了。
“嗯！这几天睡得不好！”
刘三江发现冯曼丽有些害羞的低着头，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不妥，就这样，气氛陷入了尴尬……
“三江，东城市场要三百斤！”
“好！东城市场三百斤，我记下了！”
王大龙的喊话，来得很是时候，打破了两人尴尬的气氛。
刘三江看着冯曼丽放在一旁的包袱，“曼丽姐，你这是拿的什么？”
冯曼丽说：“齐特尔琴，你见过的！”
刘三江想起来了，国外的一种民族乐器，“你带这个干什么？”
冯曼丽说：“学校举行新生文艺比赛，我也想参加，前五名，还有奖品，要是能被选中，去市里参加表演，还有奖金！”
刘三江说：“你们医学院的课程不是很多吗？你还有时间参加这些比赛？”
冯曼丽与母亲的关系闹僵后，靠着国家发的助学金上学生活，二十几元钱交上伙食费，就所剩无几了。学业在繁重，也只能找学校申请了勤工助学的岗位，打打零工，赚点生活费。还要从牙缝里省下几元钱，还债。
“没办法，不像你家底殷实，又有商业头脑。”说完这话，冯曼丽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矫情，然后岔开了话题，“刘三江，你那个老乡，医生怎么说？”
刘三江说：“医生看了CT片子，表示情况不是很乐观，还要后续做手术。”
冯曼丽说：“要不，再去其他医院找专家看看？”
刘三江摇摇头，“昨天是让九院的钱副院长给看的，应该很权威的诊断了。”
冯曼丽有些惊讶，“钱竹君，钱副院长？”
刘三江说：“是啊！你认识？”
冯曼丽说：“她原来是我们学校的临床医学部的系主任，前段时间才调到商海交通大学医学院当副院长的！要是她都这样说了，基本上就定性了。”
刘三江听了这话，不理解，“钱副院长调走，你们学校怎么会同意？”
冯曼丽说：“不同意，能怎么着！就和你老乡的同济大学，他们学校的医学院解放前，也是国内前列的，现在不也拆分出去了！同样，好多建筑专业的专家学者，也调到了她们学校。国家这样做，就想让各个学校形成优势专业！”
刘三江想起了2022年的大学，什么双一流、211、985。几乎都是综合类的高校，专科类的高等院校可是不好混，整个行业一有重大变化，连招生都成问题。
“那你们学校得到了什么优势专业？”
冯曼丽说：“我们学校得到了生殖科的专家，嘻嘻……”
刘三江说：“曼丽姐，你笑什么？”
冯曼丽停下嬉笑，一本正经的说道：“刘三江同志，你以后和苏晴结婚后，打算要孩子的时候，我可以介绍几个我们学校附属医院的专家，给你调理调理！”
刘三江连忙摆手，“我不需要！……”
就在这时，程元山站了起来，“我需要！能给我们介绍一位专家吗？”
“……”
刘三江和冯曼丽，同时看向程元山，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其他忙着运货的批发户也停了下来，看着这位语出惊人的中年人。
程元山经过一晚上的心里建设，明白一个道理，这么多年没有孩子，以为自己不说，别人就不知道，简直是掩耳盗铃的行为！
他也就豁出去了，让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还不如自己主动承认，有病就治，治好了，也就从根本上解决的这个沉重的问题。
“这位同志，您帮忙给介绍一位专家！”
冯曼丽机械的点点头，“好……好的！”
程元山道别了诸位，他老婆帮着冯曼丽抱着包袱，两前一后，三位就这样离开了。
刘三江站在原地目送着她们离去，心想：这种事情都能在众人面前说出来，程主任绝对是一个胸怀坦荡的人，绝对和那位躲在后面搞事情的程队长，不是一路人！
……
批发店在卸货和清晨比较忙，其他时间只有零散的顾客。
自从昨天的事情之后，王大龙把唐老先生当做自己亲爷爷一样对待，只要见他上门，必然好茶伺候着，问一些以前商海滩的风云往事。
唐老先生没有子嗣在身边，原来喜欢和刘三江下象棋，可是输多赢少，也就没了兴趣，倒是和这个王胖子聊得越来越投机。
余海波还是不善言谈，干活没得说，每时每刻都闲不下来。
新鲜劲一过，陈雨霏也不来，只有每周三，她家的账房先生来到店里，帮着做做账。
刘三江打算今天回一趟学校，正式上课了，他却一堂课都没有上。
熟悉的216教室，除了几个熟悉的面孔，其他同学还有点面生。
可能同学们已经习惯了他的缺席，他进入教室时，还以为是哪位走错班级的学生。
刘三江向着看向他的同学，笑着点点头。
其他同学一脸茫然，这人是谁啊？
没想到班主任李红梅率先认出了刘三江，“哎！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刘掌柜怎么亲自来上课了？”
这下其他同学才想起来，大名鼎鼎，学校的风云人物——刘三江，来上课了！
“刘同学！好久不见！”
这么一起哄，刘三江很不好意思，用黄挎包挡住脸，往教室最后排走去，有种逃课被老师逮住的感觉。
……
……
第0079章 这种题，我打出娘胎就会做
原来靠窗户的宝座，被李红梅占了，刘三江只好去后排另一个角落的座位。
李红梅把桌子上的书本，往旁边一推，“刘三江，过来！”
和班主任同桌，刘三江心里后悔极了，今天发哪门子神经，想来上课。
没办法，请假的事情都是李红梅帮他瞒着的，他只能乖乖地坐在班主任身边。
“李老师……”
李红梅抬手让他停下，“别叫我李老师，咱们都在一个教室内学习，算是同学关系，以后还是以姓名相互称呼！”
“……”
刘三江一脸黑线，这是唱的哪一出？
李红梅从桌洞掏出一本浅青色的书本，“刘三江，这节课是高等数学，你先预习一下，上一节老师讲的第一章第一节，讲课前，先进行测验。”
“好的！李……李红梅！”
刘三江拿过书本，《高等数学》（上册），同济大学数学教研室编。翻动几页，熟悉的知识，与21世纪的高等数学同济第七版，封面的颜色不一样，里面的内容却差不多。
穿越前，上大学的时候，六十分万-岁的心态，让好多大学生都在高等数学上挂科了。
他看着手上的书，这应该是高等数学一代目，应该是最难的。
李红梅把一沓钱放在了书本上，“刘三江，这是你们单位给你的补助，一共38.5元，你数一数。”
刘三江说：“38.5？我的工资不是这个数！”
李红梅说：“补助是按照原工资70%发放的，这样反推的话，你以前的工资是55元，比咱们学校老教师的工资都高。我才27元，你比我两倍都多！”
“55元？”
刘三江明白，这是佟书记给他提高了一级工资，心想：佟书记人就是好，等暑假一定要去看看他。
李红梅侧着脸，低声问道：“哎，刘三江。你偷偷告诉我，你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工资怎么这么高？”
刘三江近距离看着眼前的李红梅，她的眼睛一眨一眨的，脸上还带着好奇和期待。
这是班主任该有的样子？
见刘三江不说话，李红梅轻哼一声，麻花辫一甩，“不说拉倒！”
这一系列的举动，让刘三江回忆起了高中的一幕——
某天课堂小考，女同桌用笔帽戳戳他的肋部，“刘三江，你最后一题的答案是什么？”
刘三江见老师站在讲台上，正看着他，没法做任何举动。
见他不说，女同桌马尾辫一甩，“哼，不说拉倒！”
李红梅刚才的举动和神情，和他的高中女同桌一模一样。
“哎！同学们，准备上课了！”
一位带着黑框眼镜的老教师走了进来，缓步来到讲桌前，把教案放下，看着讲台下的学生，感觉精气神比昨天还要高，便问道：“同学们，你们是不是听到什么好消息了，怎么这么开心？”
有人捧哏，“老师，我们是看到您来给我们上课，我们才高兴的。”
老教师虽然知道这话是假的，但还是挺开心的，起码学生从心里认可自己了。
“好！高兴就好！那，咱们趁上课前，我在黑板上写几个题目，让一位同学上来做做看！这样，我也能知道你们的掌握情况！”
老教师开始在黑板上写题目，刘三江拿着高等数学随意翻着，好多知识从脑海深处浮现出来，毕竟穿越前，他的高等数学期末考试都是九十多分。
题目写完了，老教师目光环视整个教室。
会做的同学，比如夏海洋，挺直了腰板，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就差喊出——老师，我会做！
不会做的同学，比如李长城，将近一米九的身高，把身体伏在桌子上，恨不能把脑袋塞到桌洞里藏起来。
“谁来做？我希望找一位有代表性的同学来解答这些题目。”
老教师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李长城身上。
李长城感觉脖子有些发凉，歪头一看，没想到与站在讲台上的老师，目光相撞，顿时心里产生了不好的念头：完了，我被选中了！
就在这时，哐当一声，老式的弹簧座椅碰到椅子后背发生巨响，刘三江站了起来。
李长城内心一阵窃喜，“好兄弟！还是你够哥们！”
刘三江低头看着旁边捂着嘴笑的李红梅，敢怒不敢言，他真想说——班主任，您能不能有个班主任的样子，男女授受不亲，你还是个老师，怎么能扭男学生的大腿！
李红梅得逞后，一脸坏笑着看了看刘三江，表情好像在说让你不告诉我！
老教师说：“好，既然这位同学主动站起来了，就由你来解答这些题目！”
见老师让刘三江上去解题，李红梅站起身来，给他让出路。
刘三江被扭得这一下，着实不轻，边揉着大腿，边往讲台走去，我来上什么课！
老教师扶了扶黑框眼镜，“这位同学看起来有点眼生，上一节课来过吗？”
学习委员夏海洋举手说道：“老师，他叫刘三江，上一节课请假了！”
“哦！这样！那你就做做看，不会不要紧！”
老教师本来就想找一位不会的同学，这样可以让没学好的同学，再顺着老师的思路重新学一遍。
刘三江拿起石灰做的粉笔，这种古老的教学耗材，也就上小学的时候会用，初中、高中都是水性笔，大学都是PPT。
黑板上一共六道题，两道考查函数的自然定义域，两道考查函数的单调性，一道求周期函数的周期，一道求反函数。
题目都很简单，就是书写费了些时间。
六道题，五分钟就写完了。
刘三江把粉笔放在讲桌上，拍了拍手上的粉笔末，“老师，我做完了！”
“好，下去吧！”
老师没想到，其他同学也没想到，刘三江既然做的这么快。
李红梅之所以让刘三江上去做题，不光是为了出于“报复”的心里，还打算让他出出糗，认识到学习的重要性，好让他意识到不能老是请假，要安心在学校学习。
可看到他如此流畅地解答完黑板上老师出的题目，真不敢相信。
“刘三江，你是不是偷偷学习了？”
“李红梅，这么简单的题目，还用学？”刘三江露出得意的表情，“这种题，我打出娘胎就会做！”
“你就吹牛！”李红梅站起来给刘三江让出路，让他回了座位，“做得快，答案不一定对！”
话音刚落，讲台上的老教师拿起粉笔，给六道题目全部划上了对号。
“连缺堂的同学都会做了，看样大家掌握的都很好嘛！好，那咱们直接拿出课本，翻到二十三页，咱们开始讲高等数学第一章第二节的内容，数列的极限！”
“极限的概念是什么呢？……”
……
……
第0080章 铁锅炖大鹅
“李红梅，我先睡一觉，老师有不会题目，叫醒我！”
“哼，你也就运气好，蒙对了！”
老师的讲课声，绝对是最好的催眠方式。
不出十分钟，刘三江托着腮帮子睡着了，后排座位的好处之一，就是即使在课堂上睡着了，就算老师发现，也会装作看不到。
李红梅见刘三江一动也不动，仔细一看，这家伙居然真在睡觉，顿时有些不高兴。
虽说自己表示大家是同学，但怎么也得在表面上尊重一下她的班主任身份！
于是乎，李红梅的左手开始往刘三江的大腿伸去。
就在要掐上的时候，被刘三江的左手抢先握住了。
李红梅以为刘三江是在装睡，想要抽出手来，结果被攥的更紧了。
她生怕打扰到课堂秩序，不敢做太大动作，只好让刘三江这样握着手。
慢慢地，李红梅感觉自己的左手很温暖，很舒服，就像在三九寒冬，左手被暖手宝给包裹住了。
她也没有心思听讲台上老师讲得是什么内容，也没有心思去关心窗外不知名的小鸟为什么叫得如此欢快，而是沉醉在这份温暖之中。
被推荐上大学，刚开始很风光，全家的骄傲，但过了两年，这件事情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冬季高考的题目，她尝试做过，大部分题目都不会。要是让她重新高考，分数根本达不到国家提档线，跟别提被大学录取了。
一个知识只有初中水平的人，却来给大学生当班主任，简直是笑话！
这让她苦恼过，甚至一度想要逃离这所学校。
最后还是胡校长的话，让她决定留下来试试看，要是真坚持不下去，再回家。第一堂课，还是身旁的这位男生，给了她鼓舞，让她下定决心，以前四年大学没学到书本上的知识，那就跟着这一级放入学生一起上课。
“嗯？”李红梅心中出现一个疑问，“什么声音？”
她发现自己脑海中有两个心跳声，一个快速，一个平稳，快速的那个是自己的，那另外一个？
“是他！刘三江的！”
“他的心跳声，怎么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手指连心，难道……”
李红梅发现这一情况，自己的心跳声更快了，脸也不自主的红了。
虽然早已大学毕业，可是连与同龄异性牵手的经历都没有，这难道就是恋爱的感觉？
不对！
李红梅赶紧否定，“我是老师，他是学生！怎么可能”
可转念一想，刚才还扭人家大腿，再说，年龄也就比他大三岁，也不是不可能。
“我在想什么！怎么可能有这种想法？”
“我可听说，刘三江有女朋友！”
“有女朋友怕什么，又不是有老婆！”
……
李红梅就这样，在自己脑海里进行了一场辩论会。
直到老师喊道：“同学们，课间休息十分钟，一会儿，咱们继续上课！”
李红梅才回过神来，怕被别的学生发现，赶紧用力把左手抽了出来。
这下，刘三江也惊醒了。
然后他开始絮叨，“下课了？李红梅，你知道吗？我刚才做了一个梦，一只大白鹅想要咬我，我一把就薅住了它的脖子，它还想反抗，我又多用了一份力，这下它才老实下来！我就这样抓着它，想着带回家，用铁锅炖了，走了好几里路，快到家的时候，它猛地一用力，挣脱了，接着梦就醒了！气死我了！哎！差点吃上铁锅炖大鹅！你说可惜不可惜！”
李红梅脸色羞红，心里发着闷气，你才是大白鹅！你全家都是大白鹅！
刘三江说：“李红梅，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红！”
李红梅把左手放在刘三江面前，上面还留着四个握痕，“还吃铁锅炖大鹅吗？”
“不会吧！”刘三江伸出手指扭了自己一下大腿，很疼，“李红梅，你让一下，我出去一趟！”
李红梅站起来，让出路，刘三江赶紧跑出去了。
他心里充满着无限的悔恨，“今天绝对不对劲，我来上什么课！”
刚跑出教学楼，迎面就撞见胡校长了。
“刘三江！你前天跟钱副院长说，你支持她出国？”
“校长，我没有！”
“钱副院长都告诉我了，什么活到老，学到老！”
“校长，我该去上课了！”
刘三江赶紧又往教室跑去，他差点自闭了，出门忘了看黄历，今天绝对不适宜来学校上课！
刚跑进教室，数学老师便说：“刘三江同学，来得正是时候，来，把这几道极限题做做！”
刘三江握紧了拳头，心中呐喊着，“来吧！你们一起上吧！”
接过老师的粉笔，三下五除二，全都写上了答案！
毫无疑问，又是全对。
接下来的一句话，没差点让刘三江摔个跟头。
“就连睡觉开小差的同学，都会做了，看样大家这一节都掌握了，那咱们继续讲下一章节，函数的极限！”
李红梅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刘三江，好厉害！”
刘三江借着轻松的语气，掩盖内心的尴尬，“一般一般，全国第三！”
李红梅没有起身，只是把双腿侧了过去。
刘三江见空隙不大，只好打算侧着身体挤了过去。
在经过李红梅身体的时候，大腿再次传来剧痛，又被扭了！
“李红梅，别再扭了，好不好？我向你道歉！”
“哼！不接受！”李红梅抬着头，认真听着课。
刘三江说：“你再扭我，我不来上课了！”
“我可是班主任，你敢不来，我给你记旷课。”李红梅笑着威胁道：“提醒一下，连续旷课十天，会被学校退学籍哟！”
刘三江搞不懂眼前的这位年轻的班主任，“李老师，我错了！您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李红梅见他态度还算诚恳，“每个周末抽出半天，给我辅导功课！”
“周末不行！周末，我有好多事情要去做。要不这样，一周我争取来上两次晚自习，到时我给你辅导功课，可不可以？”刘三江说了一个妥协的方案。
“可以！”李红梅很满意的点点头，然后伸出左手，“咱么击掌为誓！”
“没必要吧！”刘三江可不敢对李红梅做出放肆的举动了。
“快点！”李红梅催促道。
刘三江很无奈，伸出右手拍了一下李红梅的左手，“这样行了吧？”
李红梅却皱着眉头，没有出现之前的感觉，“换左手！”
“左手、右手不都一样嘛！”
刘三江不情愿的把左手又放在李红梅的左手上，“行了吧！”
两个手掌刚一接触，李红梅又有了那种舒服的感觉，赶紧握住，没让它溜走。
刘三江见自己的左手被握住，想要抽出手来，李红梅的警告在他耳旁响起。
“不许放开手，我也想吃铁锅炖大鹅！”
……
……
第0081章 好大学就是不一样
在课堂上，拉着女同桌的手，刘三江不禁开始遐想，要是苏晴在旁边多好啊！
对了，下午去找苏晴，好久没见到她了。
讲桌上的老师讲得唾液纷飞，刘三江眼神越过窗户，飞到了校园内。
……
当当当！下课铃声响了。
“同学们，下课吧！下次给你们上课，是周四下午，到时候咱们再见。”
老师还是很有时间观念，没有拖堂，准时下课。
李红梅也松开了手，“刘三江，下一节课是大学语文。”
刘三江赶紧双手一撑，从座位上方跳了出去，“李老师，我有事，我先走了，帮我请假！”
李红梅看着刘三江逃课的样子，“哼！天天逃课，有个学生样子嘛！”
可又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自言自语道：“我好像也没有班主任的样子！”
“他会怎么想……”
就在李红梅想入非非时，李长城坐在桌子上，一只脚踩着椅子，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李红梅，你上课的时候，跟刘三江在那嘀咕什么呢？脸还这么红！”
此话一出，班级内几乎所有的学生同时转头，向后看。
李红梅也站起来，“李长城！怎么跟班主任说话！这一周晚上，教室的卫生，你留下来打扫！”
李长城立马站直了身体，“班主任，不带这样玩的！你不是说咱们都是同学嘛！”
李红梅一拍桌子，“这事情和同学有什么关系？你上课不好好听讲，还有闲工夫关心别人在干什么！你说你该不该罚！”
李长城低下头，只能认栽，没办法，解释权在人家手里。
其他同学开始幸灾乐祸，“李长城，谢谢啦！终于不用摸黑打扫卫生了！”
李红梅拍拍手，“好了！听我说！学生就是靠成绩说话，大家也都看到了，刘三江一天自习都没来上过，上课还睡觉，但是他都会！不过，他这种老是请假不来上课的行为，也不好！我在课堂已经严肃批评过他了，他也认错了，表示以后一定会抽时间来上晚自习！关于我脸红，是因为刘三江跟我说，就算他天天睡觉，期末考试也能考第一。我当时听了就很生气，我天天来教室学习，还能输给你！人活着总要争口气，大家说，咱们能让刘三江这么嚣张吗？”
众学生齐声喊道：“不能！”
李红梅说：“刘三江还说了，期末考试谁比他成绩好，他就请谁去大饭店吃饭！我听说刘三江在学校外面开了一个商铺，咱们好好努力，争取把刘三江吃破产，好不好？”
众学生齐声喊道：“好！”
阿嚏！阿嚏！阿嚏！正在马路上骑自行车的刘三江，连打三个喷嚏。
“这天气这么暖和，怎么还老打喷嚏！不会得热感冒了吧？”
停车检查，身体并没什么异样，他又上路了。
马路上用扁担挑着青菜的小商小贩也多了，有些螃蟹，还是由经济最发达的地区吃。
来到了熟悉的复旦大学校园，还没有下课，刘三江骑着自行车闲逛着。
在校园里光华大道的黑板报上，贴着一张一开的大红纸，上面写着——
喜报！
在燕京举行的全国科学大会上，我校成绩瞩目，共有41项科研成果得到表彰。其中副校长谢希德先生提交的表面物理的科学调研，得到国家科委和高教部一致支持。表面物理是固体物理、材料科学和量子化学之间正在形成的新兴学科，它将为我国半导体行业做出卓越贡献……
隔行如隔山，刘三江也就学过大学物理，对于固体物理、材料科学和量子化学这些不是很了解，更别说是什么表面物理。
但是他看到这些学科与半导体相关时，就明白这些学科可以提高国家芯片的竞争力。
想到2022年的芯片价格暴涨，国内各个企业举步维艰。说白了，就是国家的半导体技术不如别人，别人就可以掌握定价权，随时卡脖子。
刘三江也把谢希德先生，这个名字也记在了心里，真想找机会拜访一下。
41项科研成果，这些都是由学校雄厚的技术储备和人才储备，获得的成绩。
像商海法政经贸学院这种刚成立的三流大学，估计是没有这种实力。
叮铃铃！
有钱的大学就是不一样，连打铃都是电动的，不像商海法政经贸学院，还靠着人力锤击工字钢的原始方式。
刘三江赶忙往食堂走去，来一招守株待兔。
很快，他发现了苏晴。
一起的，还有她的两位女同学，三人互相挽着胳膊，排成一排，苏晴在中间。
其中一位同学发现刘三江异样的眼神，“哎，你们看前方，有一位长得挺俊的男同学，好像看着咱们！”
另一位同学问：“哪啊？”
苏晴喜出望外，松开两位同学的臂弯，然后满心欢喜地跑向了刘三江。
“三江！你怎么来了！”
刘三江拉住苏晴的小手，转了一圈，“我正好没课，过来看看你！”
两位女同学也知道这个精神小伙是谁了。
“整天听苏晴说，刘三江长，刘三江短，我们今天总算是真人了！”
苏晴很大方的依偎在刘三江怀里，“怎么样？不错吧！”
这么亲昵的举动，让两位女同学着实不爽。
“哎！苏晴同学，还有刘三江同学，你们能不能注意一些！大庭广众的，让别人看见影响多不好！”
“哼！”苏晴得意地哼了一声，然后把她的舍友介绍给李三江认识。
个头高一点叫李晓阳，矮一点的叫肖薇。
刘三江大手一挥，“走！我请你们吃饭！”
李晓阳立刻表示，“还没开学，就把我们班的班花都拿下了，今天这顿饭我们可不会轻饶你！肖薇，昨天你不是想吃东坡肉，今天我也想吃！”
肖薇立马附和，“李晓阳，你昨天不是想吃红烧大排，今天我也想吃！”
苏晴不满道：“哎，又是东坡肉，又是红烧大排的，你俩能吃得完吗？”
李晓阳拉着肖薇一起，站在苏晴对面，针锋相对，“吃不完，我们可以打包！”
刘三江说：“好，东坡肉、红烧大排，可以！李晓阳、肖薇，你们去占座，我和小晴去打饭。”
……
……
第0082章 熟悉的老师
复旦大学的新生估计有一千多人，食堂窗口自然也多，刘三江买了四份东坡肉、四份红烧大排，又买了一份四喜丸子，几样青菜，四份米饭。
负责打饭的阿姨见他买这么多，还以为他饭量大，在打米饭的时候，特意多给了他两勺。
李晓阳和肖薇占了一个靠角落的四人桌，也没干坐着，打了四碗免费的紫菜蛋花汤。
大学的饭菜就是便宜，这么多菜才花了不到三元钱。
第一次聚餐，该有的仪式不能少，四个人举起蛋花汤来了一个碰碗仪式，然后开始吃饭。
刘三江用勺子把肉丸切开，夹起一块给了坐在对面的苏晴，“小晴，尝尝这个！”
苏晴也夹起一块五花肉，放在刘三江的碗里，“三江，你尝尝这个！”
在一旁的李晓阳、肖薇，也不甘示弱。
李晓阳夹起一块大排，装出娇滴滴的声音，“小薇，你尝尝这个！”
肖薇也同样夹起一块大排，也装出娇滴滴的声音，“晓阳，你尝尝这个！”
见两人故意互换了盘子里的红烧大排，还模仿自己的语气，苏晴脸上有些害羞，“哎呀，你们两个讨厌不讨厌！吃饭堵不住你们的嘴！”
李晓阳说：“好！我们不说了，你们聊！”
刘三江岔开话题，“你们学校副校长谢希德先生，好厉害啊！”
苏晴说道：“那是当然了！据说我们学校下一任校长，非她莫属！”
这么厉害的人物只当了副校长，那正校长还了得。
刘三江来了兴趣，“小晴，你们学校现在的校长是谁啊？”
苏晴说：“我们现在的校长叫苏步青先生，是国内有名的数学家，微分几何学派创始人！”
创始人，还是微分几何，一听就感觉很牛X！
李晓阳按奈不住，也参与到这个话题，“苏校长，不仅在学术首屈一指，在生活上也是相当厉害！”
可能作为新闻传播的学生，天生对就喜欢八卦新闻。
肖薇说：“我听说，咱们校长的夫人，原先是一位岛国人，就因为校长的才华，跟着远嫁到国内，还加入了咱们国家的国籍。”
李晓阳说：“我还见过她本人！七十多岁了，但举手投足之间看上去很有气质，想必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一位超级大美女！”
肖薇说：“那肯定啊，要不是这样怎么能配上咱们校长！”
提到岛国人，刘三江想起了穿越前，硬盘里的那些学习文件夹，据说非正常死亡，警察都会查看此人的所有东西，但愿不要打开D盘，还有C盘。
想到这里，他又想起现在岛国的工业生产技术要比国内发达的，要不……
李晓阳见刘三江有些走神，打趣道：“我们的刘三江同志，不会是也想娶个岛国媳妇吧？”
肖薇起哄，“那就看苏晴，同不同意了？”
李晓阳、肖薇她俩还以为苏晴会生气，没想到苏晴直接说：“好啊，让他娶个岛国媳妇当小妾，然后我就天天这样……”
接着，苏晴伸双手开始挠李晓阳的咯吱窝，“欺负她！”
李晓阳受不了痒，赶紧起身跑开了，连忙讨饶道：“苏晴！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哼！还有肖薇！让你俩胡说！”
苏晴她们三人闹得很开心，刘三江却在盘算着，岛国媳妇？这个年代岛国谁比较有名？石原里美、新垣结衣、长泽雅美，这些人应该还没出生，更别说呆头呆鸟、桥本环奈，这些更年轻的。
想起来了，山口百惠！
……
吃完午饭，刘三江和苏晴打算去了教室坐着休息，李晓阳、肖薇则表示吃得太饱，需要回宿舍躺一会，其实不愿意去当电灯泡。
区教室的路上，苏晴分享了一些军训汇报时有意思的事情，还有打靶比赛，在李晓阳和肖薇的帮助下，她们三人合力拿到了打靶前三名的好成绩。
刘三江坐了一位合格的听众，及时表现出惊讶、赞赏等表情，其实心里却一直犹豫要不要把周干得事情，主动向苏晴坦白。
可苏晴说来说去，就是不问他周末的事情。
“三江，我姐和我姐夫打算回去了。”
“什么时候走？”
“这个周末。”
“这个周末？”
“嗯！你要是有时间就去我家，送送他们。”
“当然有时间！”
刘三江不知怎么的，他老是感觉苏晴故意不问，经过思前想后，感觉还是有必要让苏晴知道上个周末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晴，上个周末……”
苏晴却捂住了刘三江的嘴，没让他说下去，“不用什么事情都向我汇报，我能理解。”
刘三江很欣慰，摸摸苏晴的秀发，“小晴，你真懂事！”
结果，刚才还温柔万千的苏晴，立马伸手拽住刘三江的耳朵。
“我就想给你给机会，让你主动交代，你还给我装糊涂！快说！上周末，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刘三江只好将潘晓雯家里的事情告诉了苏晴，当然有些细节该省就省略了。
听到是这种事情，苏晴也不再埋怨刘三江，还对这件事唏嘘不已。
“煤矿工人也真是太难了！三江，哪天有空，带我认识一下你这位朋友，她要是在学校有什么困难，我也可以帮你照顾她一下。”
“小晴你人真好！改天吧，她家刚出这种事情，心情肯定也不好。”
“好吧！”这个话题有些伤感，苏晴提议道：“三江，咱们还是去我们教室，再有半个多小时，就开始上课了，咱们先去占座！”
“小晴，下午，你们有什么课？”
“一节高等数学，一节新闻学概论。”
“这么巧，我们学校上午也有一节高等数学，好像学到第一章的第二节了。”
“我们这节数学课，也是要学第一章的第二节，走吧！”
两人到了上课的教室，前几排已经被书包、作业本等占满了。
没想到占座文化，在这个年代就已经流行了！
这次刘三江没有去最后面一排，而是和苏晴找了中间一排，靠窗户的位置。
很快，好多同学走进了教室，也发现了苏晴身边坐了一位陌生人。经过李晓阳、肖薇的私下介绍，刘三江也算被苏晴的同学们认识了。
上课铃声准时响起，一位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还是那副熟悉的黑框眼镜，把讲义放在讲桌上，还是在黑板上写下熟悉的练习题。
刘三江赶忙趴在桌子上，生怕让这位高数老师看见。
苏晴以为刘三江不舒服，温柔的关心道：“三江，你怎么了！”
刘三江小声回道：“小晴，你们高数老师怎么和我们共用一个！”
“啊？这么巧？”苏晴有些吃惊，然后宽慰着，“放心吧，这么多学生，他还能都认识？”
刘三江面露难色，“上午，我被他叫到讲台上做题！”
话音刚落，“同学们！咱们在上课前，我在黑板上写几个题目，让一位同学上来做做看！这样，我也能知道你们的掌握情况！”
一模一样的问话。
“哎！那位靠窗户，趴在桌子上的那位同学！就是你！”
苏晴用胳膊肘碰碰刘三江，“三江，老师叫你了！”
其他同学脸上都带着坏坏的笑容，都打算看这位班花男朋友出糗。
刘三江心一横，打算勇敢的面对。
“怎么还害羞！不会……”高数老师说半截子话，看到刘三江时，还以为认错人了，连忙扶了扶黑框，“刘三江！怎么是你！”
刘三江说道：“老师，您好！您讲得课实在太好了！所以，我想再来听一次！”
高数老师被逗乐了，心想：你小子，不会是睡眠不好，故意来我课上睡觉的吧！
“刘三江同学，真是热爱学习！好不容易来一次！那就好好——注意听讲！那就让你旁边的那位女生，上来做一下这些题目！”
……
……
第0083章 招工难
高数课终于上完了，刘三江本来打算陪苏晴一下午的，可想了想，还是算了，毕竟在课堂上睡觉，会给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辞别苏晴，他骑上自行车，出了复旦大学。
刘三江回商铺之前，去同济大学见了潘晓雯，还给她买了一些日常生活用品。
“三江哥，上次买得，还没用完！”
“晓雯，我也不能经常来看你！潘叔现在处于恢复期，你也别太担心了，记得好好吃饭，你要是身体出现问题，我想潘叔在医院也待不住。”
“三江哥，我知道了！昨天，我给家里寄了一封信，把钱副院长交代的事情，都写在信上告诉我妈妈。我知道我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好好学习，你就放心吧。”
“嗯！那你回去上课吧！我走了！过几天，再来看你！”
“三江哥，我送送你吧！”
“不用了！你要送我，我以后可不来了！回去吧！”
刘三江转身下了楼。
潘晓雯提着一兜子肥皂、香皂、卫生纸、牙膏、牙刷之类的东西，看着刘三江离去的背影，心里感觉到了温暖和依靠。
小的时候总是羡慕别人家有哥哥保护着，不会受到其他小朋友欺负，现在她也有了。
但是，她现在已经不是几岁的小女孩，而是年满十八岁的大姑娘，想着想着，心里又多了一丝失落……
再有几天，就是四月了。
鲁东省的毛蚶也进入了肥美的时候，批发店里的生意自然越来越好。
刘三江回到店里，得知今天的毛蚶已经卖完了，便锁了店门，骑着人力三轮车，带着王大龙、余海波去了衡山路。
看到沿途路上各种花园洋房，王大龙不禁感慨道：“海波，你瞧瞧这就是商海最有富有的地方，咱们要是在这有一套房子，这辈子也就值了！”
余海波笑了笑，没有回话，但他眼神却流露着无比羡慕。
王大龙问道：“三江，你这是打算带我们去哪？”
刘三江停下了三轮车，推着进了院子，“好！到了！就是这了！”
王大龙跟着走了进去，看到偌大的院子，“三江，咱们这是要给别人家打扫卫生？这院子可不小，工钱怎么算？”
刘三江说：“这不是别人的，是我爷爷留下的！”
“啥！？”
王大龙环顾四周，看着这些高高矮矮的楼房，满脸都是不相信的表情，“这个院子都是？”
刘三江点点头，“院子里这些，还有街角那几个关着门的沿街铺子，都是。”
这些房产比路上见到的那些豪宅，还要值钱。
王大龙拍拍余海波的肩膀，“海波，我就说跟着三江在商海，肯定比你老家的山城有前途吧。”
余海波还是笑了笑，“大龙，咱们赶紧干活吧！”
刘三江说：“海波哥，先不着急干活。毛蚶的生意还能做到五月底，我想花上一两个星期，咱们把这里收拾出来，然后租出去。至于那些沿街店，到时再看看有什么好项目。这有个食堂，现在，咱们先去买点菜，让龙哥展示下手艺！”
三人去了附近的菜市场，买了一些春笋、猪肉、干面条，还有一斤散酒。
然后分头行动，刘三江和余海波去打扫卫生，王大龙去食堂炒菜做饭。
借着徐汇街道食堂里的炊具，王大龙做了一大碗竹笋炒五花肉，煮了半斤面条，“三江！海波！快来吃饭！”
“来了！”
新鲜的竹笋，配上肥而不腻的五花肉，很是下饭。
王大龙提议，“三江，要不咱们开个饭店吧？”
刘三江说：“我也有这个想法，不过手续不好解决，明天我去找街道的领导问问！还有，这边要是经营起来，咱们人手也是忙不过来，需要招点人。龙哥、海波哥，你们家里有等着找工作的亲戚吗？”
余海波还有一个妹妹，在老家公社生产队当社员，整天在山间地头累死累活的种地，听到刘三江要招人，想让他妹妹来。
可余海波抬头刚想要说话，被王大龙抢先一步。
“我们家的亲戚大部分是农村户口，商海整天查得这么严，来了也没法干活，万一被查到，当做被盲-流给送回去，就麻烦了。”
刘三江问：“海波哥，你刚才是不是想说什么？”
听到王大龙的话，余海波也不想给刘三江添麻烦，“我家里的亲戚都是农村人，也帮不上忙。”
王大龙说：“要不从本地招一些？”
刘三江说：“这些商海的城里人，宁愿闲在家里，也要等进工厂的指标，像咱们这种小店，人家压根瞧不上。”
“这话说的也是！哎！”王大龙突然灵光一现，“三江，要不让唐爷帮忙给咱们招点人？”
刘三江点点头，“这个提议不错，明天我问问他老人家。”
三人酒也喝完了，饭也吃完了，开始打扫卫生。
一直到了晚上十一点，他们才收工回去。
道路两旁的路灯发出昏黄的光芒，照亮着巴掌大的地方，这已经是国内最繁华的城市，可是过了晚上十点，也是没有什么夜生活。
……
唐老先生再一次和往常一样，买了些油条。
刘三江这次没有急于交换，拉着唐老先生来到河边，“唐爷，我想在徐汇街道衡山路那边，开一家公寓。”
“衡山路？”唐老先生想了想，“小江，你说的这个地段不错啊！最近，回国的华侨还是挺多的。是不是有什么难处，想让我帮忙？”
刘三江说：“唐爷，是这样的，现在就我们三个年轻人，一是没有人手，二是没有经验。我是想，唐爷您能不能帮我们一把！”
唐老先生笑着说，“你的意思是，想给我安排个职位？”
刘三江说：“唐爷，不是安排，您随便挑个职位！”
唐老先生很是高兴，“公寓位置具体在哪？地方太小的话，我可不去！”
刘三江说：“衡山路0号！”
“衡山路0号！”唐老先生脸上的笑容立马褪去，一股很强的怨气取而代之，然后厉声问道：“刘九海是你什么人！”
刘三江听到这个名字，也大为惊讶，“唐爷，您认识我爷爷？”
“你爷爷？呵！”唐老先生苦笑一声，“刘九海是你爷爷？！”
刘三江感觉唐老先生与自己的爷爷，肯定有些故事，“唐爷，您……”
“九海、五洋、三江……呵呵！我早就该猜到！你居然是他的孙子！”
唐老先生很生气地将油条扔在地上，然后径直转身离去，没有给刘三江询问的机会！
王大龙上前问道：“三江，唐爷，这是怎么了？”
刘三江捡起油条，拍了拍上面的泥土，“我也不知道！不过看唐爷的反应，他好像和我爷爷认识，还有过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哎，对了，龙哥，你经常和唐爷聊天，知道他在商海有什么比较熟的人？”
“唐爷很少提到别人……”王大龙想了想，“想起来了，在提篮桥公园，有一位经常和他下棋的老头，跟唐爷很熟，好像虞。”
刘三江把油条上沾到泥的掐掉，“先吃饭，吃完饭，你和海波哥看着店，我去公园一趟！”
……
……
第0084章 上门做客被嫌弃
提篮桥公园中间有一个小凉亭，一位穿着太极服，带着老花镜的老者，正坐在凉亭下石桌前的木墩子上，看着报纸。
石桌上放着一台半导体收音机，播放着不知名的京剧唱段，咿咿呀呀,
齐得隆咚呛咚呛——
刘三江拎着一筐子毛蚶，来到老者身旁，微微欠身，“请问您是虞老先生？”
老者把老花镜拉下一点，“小伙子你是谁啊？你怎么认识我？”
刘三江说：“是唐老先生让我来找您的！”
老者索性把老花镜摘了，放在报纸上,
“唐妙生，这几天忙什么呢？整天见不到人影！”
刘三江说：“唐老先生最近受了点凉，在家卧床休息。”
老者说：“小伙子，你找我有事吧？”
刘三江说：“虞老先生，我找您的确有事情，我想……”
“等等！”虞老先生把报纸一拿，露出下面的象棋，“要是有事情问我，先赢了我再说！”
刘三江自认为自己的棋艺，还是很不错的，一个公园大爷还不是手到擒来！
“上马！”
……
连续几盘之后，刘三江上头了，被杀红眼了。
这位大爷是真大爷，几乎每盘都在二十招之内，将他斩于马下。
作为年轻人，他最不缺的就是傲气，很不服输的说：“我还不信赢不了你！这次我先，咱们再来一盘！”
“小伙子，你怎么也不尊重一下老年人！”
“您也不爱幼,
每次杀得我片甲不留！”
“行，这局,
你先！”
“当头炮！”
“好小子，和老人家下象棋，还当头炮！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五分钟之后，老者悠闲的拿起半导体收音机，调着电台节目。
“已经将死了！别费劲了！”
刘三江重新摆放象棋，“不行！再来一局！”
老者摆摆手，“算了，你的棋艺也就比唐妙生强点。还有，你是不是在看胡荣华的棋谱？”
刘三江惊讶道：“虞老先生，你怎么知道的！”
老者说：“胡荣华是我邻居，从七岁的时候，就在弄堂里和我下棋，十岁的时候，我就不和他下了！”
刘三江也认清了现实，有些东西的确需要天赋，输给棋王的邻居，也不算丢人，“虞老先生，我也赢不了您，那我走了！”
老者连忙叫住刘三江，“小伙子，急着走干嘛！有什么问题，你问吧。”
刘三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问道：“唐老先生，为什么听了有关衡山路的公寓的事情会很生气？”
“我想想，衡山路……”老者想了一会儿，“想起来了，他的老婆孩子好像就在衡山路附近的一个路口死的，当时报纸上说是出了车祸。不过，据传言是被一群穿皮鞋的黑衣人开枪打死在街头。那个时候，他儿子才刚会走路没几天，真是太可怜了。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老唐，就是从出了这件事情后，把万贯家财统统送给了跟着他干活的弟兄，只给自己留了一间老弄堂的房子。也正是如此，因祸得福，这十几年没受一点伤害，也实属万幸。”
…
“虞老先生，谢谢了！”刘三江点点头，然后把竹筐提起来，放在石桌上，“还有，我路过码头时，买了些新鲜的毛蚶，就当是刚才下棋的学费了！”
老者一看满满的一筐毛蚶，甚是新鲜，少说有十斤，“小伙子，让你破费了！”
刘三江说：“虞老先生，我问您的事情，请不要告诉唐老先生！”
老者摆摆手，“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他的！你不会就是码头刚开的那家批发店的小掌柜吧！”
刘三江点点头，“给陈家帮忙干活的，不是什么掌柜。”
老者说：“算了，不承认拉倒！我听唐妙生提起过你，看他的神态，还是挺看好你的！这么多年，我就没听见他夸过人！你要是有时间，就多去看看他，他一个人这么多年，也受了太多的苦！”
刘三江说，“知道了！虞老先生！没别事情，我先回去了！”
告别了老者，他就离开了公园。
以唐老先生的年龄推算，出事的时间应该是在四十年代初。
那时候的商海市，鱼龙混杂，几乎什么样的人都有！
上一辈的事情，真是复杂。
刘三江买了一些副食，又拎上一篮子毛蚶，准备去唐老先生家。
他走进一条各种污水横流的老弄堂，看到一群孩子正在小巷子里滚着铁环。
“小朋友，问一下，唐爷爷家是哪一户？”
一个缺了两颗门牙的小男孩，说话还漏风，“叔叔！我知道！”
刘三江说：“你知道啊！那你能不能带叔叔去唐爷爷家？”
另一个胖点的小男孩说道：“那个怪老头，我们才不要去！”
说话漏风
^0^
的小男孩立马反驳，“唐爷爷才不是怪老头！他经常给我们家送吃的东西！”
小胖子见有人敢反驳自己，便拉拢其他小孩子，“小亮跟怪老头有接触，咱们不要跟他玩！”
说完，还把这位叫小亮的小男孩给推了出来，差点跌倒，幸好被刘三江扶住了。
这种以大欺小的行为，激怒了刘三江，他小时候因为家长不在身边，也经常受到过这种欺负。
“小胖子，赶紧滚蛋！”
刘三江吓跑了这些烦人的小孩，放下东西，然后蹲下来，安慰着要哭的小男孩。
“小亮！不哭！叔叔这里有好吃的，你拿着！”
小亮用小手抹抹眼泪，“叔叔，我不要！我带你去唐爷爷家！”
“小亮，真乖！咱们走吧！”
刘三江被小亮带着，进了一户楼洞，来到二楼。
“叔叔，这就是唐爷爷家！”
刘三江本来还想给小亮一包点心，让他带回家吃，没想到他说完，就跑了。
当当当！
“谁啊！”
“唐爷，是我！”
“门没锁，进来吧！”
刘三江推开房门，看见收拾得很干净的客厅，靠南面还有一间卧室，没有厨房，没有卫生间，很简单的房子。
唐老先生正躺在客厅的藤条椅上，闭目养神。
刘三江放下东西，“唐爷，您早上把油条给我了，却没拿毛蚶，我就给您送来了!”
唐老先生也没睁眼，“放下吧！你走吧！以后不需要了！”
刘三江直接拉过来一个竹子做的椅子坐下，“唐爷，来者是客，你不让我喝完茶再走？”
唐老先生睁开眼，盯着刘三江看了许久，然后又闭上了眼睛，“房门旁边的柜子里，有茶叶，桌子旁边有暖水瓶，自己泡茶！喝完，滚蛋！”
刘三江走到橱子拿了茶叶，然后提起暖壶，发现里面空了。
“唐爷，没热水了！”
唐老先生眼没睁开，而是把头偏向一侧。
刘三江说：“算了，茶不喝了！唐爷，我第一次来你家，你不请我吃顿饭，就让我再走？”
“走！”唐老先生站起来，要将刘三江撵出去，“你赶紧走！”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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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85章 不是愚人节的愚人节
这时，门外传来了大婶的声音，“唐先生，我听小亮说，你们家来客人了，我给您提了一壶热水！”
刘三江赶忙拉开了房门，“您是小亮的妈妈吧！刚才就是小亮带我来的！真是麻烦您了,
还给送一壶热水！”
大婶很热情的说：“客气什么，唐先生一直对我们家很照顾！”
唐老先生提起装着毛蚶的筐子，“小亮他妈，你来的正好，这些东西，你拿回去煮着吃吧！”
大婶见满满一筐毛蚶，价格肯定不便宜，连忙拒绝,
“唐先生，太多了，我不能要！”
唐老先生直接把篮子硬塞到大婶手中，“拿着！要是觉得不好吃，帮我扔到苏州河里！”
接着，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门外大婶嘟囔着，“唐先生，今天是怎么了？”
接着是噔噔噔，下楼的声音。
房内，唐老先生皱着眉头盯着刘三江，良久没有开口说话，最后半天挤出来一句话，“刘九海，现在还活着？”
刘三江摇摇头。
“死了？呵！”唐老先生冷笑一声，眉毛也舒展开了，“什么时候死的？”
刘三江又是摇摇头。
唐老先生感觉被戏耍了,
“到底死没死？刘三江，你哑巴？快说！”
刘三江说：“我爷爷55年失踪了,
到现在一直杳无音讯，我也不知道他是活着，还是已经老了。”
“失踪？刘九海啊刘九海，这或许就是你最好的归宿！”唐老先生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回到藤椅上坐下，“过来坐下！我给你讲讲，我为什么会对你爷爷会有仇恨。”
刘三江搬着椅子，坐在唐老先生正对面，“唐爷，您说吧！”
唐老先生说：“那些年，商海特别乱，到处人心惶惶，就连一直置身事外的租-界内也不得安宁，唯有法租-界还算是安全。我至今还记得那一天，1938年12月21日！”
12月21日？
刘三江听到这个日期，十分震惊，心想：卧槽！这是巧合？我也是这一天穿越的！
唐老先生调整了几下呼吸，继续说道：“那天，我太太坐着一辆法籍牌照的汽车准备回家，车上还有我刚满两周岁的儿子。在经过百乐门旁边的路时，差点撞上从窗户翻出来的一男一女，男的就是刘九海。刘九海拦住我夫人的车子，请求帮忙把那位女的带到法租-界的衡山路，那位女子腹部受了很严重的枪伤，生病垂危。当时的商海滩，有枪伤的，正常人谁敢伸出援手？可惜我太太从小就信佛，就答应。送到之后，刚走出去一段路，该死的王八壳子抛锚了。司机拿着扳手，下车修车，一群黑衣人出现了，以为司机手里拿着武器就开了枪。司机命大，受了重伤。枪声引来了巡捕，接着枪声乱响，我夫人和我儿子就……”
讲到这，唐老先生的眼泪从眼角滴了下来。
…
“刘九海！他也有汽车，事情发生当晚，还经过案发地！我就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让我太太去送那名女子，自己却躲在后面！我就想问问刘九海，他是不是想让我太太和我儿子当做诱饵，引开那些人，好让他逃出生天！”
刘三江想起了在刘氏老宅院子中间埋的那个樟木箱子，里面那枚变了形的徽章，上面有两个字母——cp，掉了一部分漆，完整的徽章应该是这三个字母。
联想之前了解到的事情，他心里也有合理的推测——
爷爷为了救受了枪伤的奶奶，带着奶奶去了百乐门。三奶奶是百乐门的当红歌星，自然有专门的休息室。但是敌人来势汹汹，爷爷和奶奶只能跳窗逃跑，正好碰到了坐车回家的唐太太。奶奶被好心的唐太太带走后，爷爷为了善后又回到百乐门。
等等，爷爷为什么还要回百乐门，不应该是先想办法救受了枪伤的奶奶？
想不明白，这些事情的具体细节，还是需要爷爷亲自解释。
上一代的恩怨，儿女情长，家仇国恨，就是复杂。
刘三江看着唐老先生伤心的样子，想要安慰几句，但是张不开嘴。
这一心结都四十年了，要是容易打开早就打开了，也不至于留到现在。
还有，生死两相隔，即使再动听的词汇，也会显得苍白无力。
久久的沉默，一老一少都没有说话。
时间就这样一秒一秒的流失，直到墙上的钟表，当当当……敲响了十二下。
唐老先生起身打开了房门，“刘九海是刘九海，你是你，我不会把你当做刘九海来泄愤！刘三江，你走吧！我想静静！”
刘三江没有说话，起身对唐老先生深深鞠了一躬，然后离开了。
……
1978年的4月1日，周六。
在这个年代，没有夹着牙膏的夹心饼干，没有涂抹芥末的抹茶糕点，只是很普通的一个周末。
刘三江忙完批发店的活，洗头洗脸，好好捯饬了一番，正要准
^0^
备去苏晴家的时候，一位邮递员出现了。
“刘三江同志的电报，来签章！”
听到有电报，刘三江心里也是一阵不安，难道老家出事了？
打开之后，看到是荣婉儿发来的电报，他才放下心来。
可电报的内容，让他觉得今天就是愚人节。
“去岛国驻商海领事馆收租，这……婉儿姐是在开玩笑？”
刘三江带着疑问，来到了苏晴家。
还是只有苏晴在家，其他人一早都出去了。杨艺倩带着苏菲，去菜市场买菜，苏尚昆带着大女婿杨小林，去各位亲戚家拜访。
苏晴看过荣婉儿发的电报后，“婉儿姐，让你去，你就去呗！”
刘三江说：“就这么过去，我怕被他们抓起来！”
“对了！婉儿姐不是给你好多房产证明，我去给你找找！”
苏晴上楼，拿下来一份租房合同，“婉儿姐，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就在此时，苏菲打开房门，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声不吭的王东磊。
苏晴迎上去，“姐，你回来了！”
苏菲进门之后，头也没抬，放下菜篮子，就开始换鞋，“小晴，刘三江来了吗？”
刘三江也上前打着招呼，“姐！”
“刘三江，你在，太好了！我记得你会开车，是不是？”苏菲说话很急，好像有什么急事。
刘三江说：“姐，我会！”
苏菲换上拖鞋，就往楼上跑去，“等我一会儿，咱们去一趟岛国驻商海领事馆！”
苏晴惊呼，“姐！太巧了吧！我和三江也正想去那里！”
“什么？”苏菲又返身回来了，看着苏晴和刘三江，“你们俩去那干什么？”
“收租！”
“收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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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86章 鞠躬，岛国人是专业的
苏菲以为自己听错了，“刘三江，你刚是说，收租？”
刘三江只好将荣婉儿的电报递了出去，苏菲看后也明白了。
“好！你们收拾好东西等我一下！一会儿，咱们一起出门！我回去的飞机票,
需要岛国驻商海领事馆开份证明，真是麻烦！”
五分钟之后，苏菲提着一个精致的手提包下来了，还画了一个淡妆。
“咱们走吧！”
王东磊很委屈的问道：“大姐，我也要去吗？”
“你就别去了！把这篮子菜，拿到后厨好好摘一摘，洗一洗。一会儿,
姨妈姨夫来按门铃,
你给他们开门！”
苏菲快速安排完王东磊的任务，然后带着刘三江、苏晴出门了。
到了院子，刘三江看见吉普车的车头凹进去一块，漆面也掉了一大块。
“姐，这车……”
苏菲满脸不悦，“都是王东磊干的好事，还自夸海口，会开车。结果直接一脚油门撞到一根歪脖子树上，就成这样子了！走吧，等买完飞机票，再修吧！”
刘三江开着车，苏菲、苏晴坐在后排座位，出发了。
岛国驻商海领事馆在淮海中路1517号，以之前去的迎宾宾馆，只隔着一个小区。
下车，登记。
三人分头行动，苏菲去找签证官开证明,
刘三江去要租金，苏晴留在车上。
岛国驻商海领事馆是一座新古典主义风格的花园洋房。三层砖木结构的建筑，分主楼与侧翼。
屋前有大理石砌成的喷水池，南面有草坪与假山，房屋两旁都种花木，整体环境十分优美。
豪宅四周为大花园，草坪面积也很大。
主入口朝南，前有门廊，两面置双柱，进入之后是大厅，厅旁另有楼梯间，以彩色玻璃为天棚，厅内和楼上卧室等均以柚木装修。
苏菲跟着一位男性工作人员，上了二楼，去找签证官开证明。
一位岛国的女工作人员在一楼大厅的会客区，接待了刘三江。
“袄哈有！我叫斋藤法子，请多多关照！”
刘三江看着眼前这位身高也就一米五五的岛国女青年，听到她的名字，展开了丰富的联想：斋藤法子，难道与斋藤飞鸟有亲戚？还是与酒精法子有亲戚？
“嗯！”刘三江清清嗓子，把合同放在桌子上，不卑不亢的说道：“我是来收租的！”
“纳尼？”这位岛国妹子，带着夸张的颜艺表情，“哎呀！我明白了！”
接着，这位叫斋藤法子的工作人员，起身鞠了一躬，然后跑上楼了。
过了一会儿，斋藤法子带着一位男性工作人员回来了。
这位男性工作人员一阵叽里呱啦，还不时的鞠躬，标准的108度。
刘三江只从抗-日神剧、岛国动漫、岛国动作电影中，学会一些基本词汇，哪会懂得明白这么长的句子，只听懂最后一句，斯米马赛，心里有不爽：道歉，道你-妈个头，在我们国家地界不说汉语，老子能听明白？
…
这时，斋藤法子即时作了翻译，“刘桑，我们领导名字叫津田健次郎，他说认识您很高兴。因为最近事务繁忙，租金的事情忘掉了，他请求您原谅！”
刘三江站起来，“我来了，那就把租金给我吧！”
接着，斋藤法子又把刘三江的话，告诉了这位叫津田健次郎的家伙，又是一阵叽里呱啦，又是鞠躬。
斋藤法子翻译：“我们领导说，现在馆内没有这么多现金，您可以留下您的住址，三个工作日后，换成你们国家的货币，再给您送到您府上，可以吗？”
“三天就三天！”
刘三江要了纸笔，把毛蚶店的地址写了上去。
这时，苏菲也办完了证明，从楼上走了下来。
“刘三江，你的事情办完了吗？”
“办完了，姐，咱们走吧！”
津田健次郎、斋藤法子一直将两人送到大厅门口，然后又是深深的鞠躬。
苏菲边走边说：“三江，你干什么了，他们怎么一直再向你道歉！”
刘三江说“没有干什么，他们现在没钱，租金没法现在给我！咱们礼仪之邦，我就宽限他们三天，让他们把钱送上门！”
苏菲笑了笑，“我这个妹夫厉害，让人家又是鞠躬，又是送上门的！”
刘三江说：“让我白跑一趟，怎么也得让他们跑跑腿！姐，咱们上车吧吧。”
苏菲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三江，苏晴跟我说，你爷爷给你留了一处房产，就在附近，正好来了，带我去看看？”
刘三江说：“好的，姐！正好，你也给参谋一下，做点什么生意比较好。”
从淮海路往右拐了两个弯，就来到了衡山路0号。
苏菲说：“三江，这院子面积够大的。”
刘三江说：“姐，我先给你说一下，我的
^0^
想法，这个最高楼，我想先改成公寓，这么多年没有认真维护了，出租给要结婚的新人。”
“新人？”苏菲笑着点点头，“让人家当婚房，给你免费装修，你这个办法好！那你打算出租多长时间？”
刘三江说：“我打算合同一年一签，前三年每年都涨20%。这三年之内，有人退租，我就花钱重新装修，改成短期公寓。三年合同到了，全部收回，那时候，全部改成短租公寓，或者租给别的公司当作驻商海的联络点。”
苏菲点点头，“不错，经济会逐步放开，三年之后，这个公寓也就翻新了。那，其他的呢？”
刘三江说：“那两座三层的楼房，我想开两家饭店，一家专做北方的菜系，一家专做南方的菜系。”
苏菲很赞赏，“我明白了，公寓吸引公司进驻，这两个饭店就是他们招待点，一条龙服务，很不错！”
刘三江说：“街角，还有那几个沿街店铺，我已经想好做什么了，但是现在的政策还没放开，所以我想暂时想开几家小的门市部，卖卖蔬菜、水果、小五金之类的。”
苏菲说：“这一片都是商海有钱人的居住区，这些小生意应该都很不错！确实，现在政策不放开，有些生意都不好做，我想过两年，国家认识到经济发展的重要性，慢慢会放开一些行业限制。今年是不行了，明年吧！明年，你给我们公司留三间公寓，我们也要在商海设立办事处！”
刘三江听了很是高兴，“姐，我还想让你从岛国帮着给购买一些货物……”
苏菲把苏晴拉过来，“三江，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你直接告诉苏晴，让她给我发电报或者发传真。”
刘三江说：“好的！姐！”
苏菲回头又看了看这个院子，“那，咱们去机场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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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87章 王东城要出国
在红桥机场，苏菲提交了材料，拿到了飞机票，下午三点的航班，从商海直飞东京，三人便回去了。
刘三江从苏菲口中得知，她在伊藤忠商事株式会社从事管理工作,
还有一些公司股份，算是个小股东。这个企业主要从事纺织、机械、金属、石油、生活材料用品、化工品等行业。自从1972年，国家和岛国建交以来，这个公司还是第一个被国家认定为友好商社的综合贸易公司。
知道这些，刘三江心里乐开了花，这不就是为我量身创造的条件！』
回到苏家时,
家里已经来了许多客人，陈雨霏一家三口、王东城一家三口、王东磊一家四口。
刘三江与各位长辈打过招呼后,
就被陈雨霏拉到楼上的书房打麻将了，苏菲、苏青则去后厨帮忙。
麻将娱乐局，一局一毛钱。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运气也自然好，刘三江没想到，起手就是自摸天胡，直接168翻，“各位哥哥、姐姐，我就不客气了！”
这么好的手气，陈雨霏自然不愿意，直接把刘三江撵走了。
“姐夫，快上楼来！四缺一！”
杨小林从楼下走出来，“雨霏，你们加上三江，不正好四个人！”
陈雨霏忙推说，“刘三江，他笨死了，连规则都搞不懂！”
“我看是你们赢不过他吧！好,
我来陪你们玩几把！”
杨小林挽起袖子坐在刘三江的位置，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牌技不好，几局下来，局局点炮，很快输光了二百元。
杨小林掏掏裤兜，表示没钱了。
“你们这些年轻人，打牌真是厉害！我是不行了！”
坐在下家的陈雨霏自然收获最多，笑嘻嘻地数着手里将近一百元的钞票。
“还是姐夫好！不像某些人只顾自娱自乐！”
杨小林起身，看看手上的手表，“好了，快到饭点了，大家洗洗手，准备下楼吃饭了。”
这时，苏菲在楼下喊道，“杨小林，别玩了，饭都做好了！”
“走了！领导下达命令了！”杨小林转身先下了楼。
就在大伙都要起身回房间的时候，王东城却凑了过来。
“刘三江，你等一下，我想问你点事情。”
刘三江看着满脸都是颓废的王东城，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想问什么，“东城哥，你想问什么？”
王东城待院子里没人了才开口，“曼丽，她最近怎么样？”
刘三江说：“我也就上一周见过曼丽姐，人，挺好的！”
王东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然后从口袋中拿出一封信，“刘三江，请你帮我把这个转交给曼丽。”
刘三江没有伸手去接，“东城哥，你们家离曼丽姐的学校也不远，你怎么不直接去找她？”
“东城，快来吃饭了！”王东城的母亲在楼下喊道。
王东城回应道：“妈，我这就下去！”
…
然后把信塞到刘三江手里，“拜托了，帮忙转交！”
刘三江看着王东城慌乱的身影，心想：都这么大的男人了，还是个妈宝男，真是可悲。
大伙已经都坐好了，苏尚昆坐在了主陪座位上，杨小林坐在了副主陪座位上，其他人随意坐。
刘三江也就挨着苏晴坐了下来，另一边靠着杨小林。
苏尚昆先起身说了一些感谢大家到来的话，然后提了第两杯酒。
副主陪杨小林也不例外，感谢了大家，也提了一杯酒。
正好三杯酒过后，大伙开始吃饭。
饭局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王东城的父亲突然端着酒杯站起身来。
“大姐、大姐夫、陈哥、徐姐，借这个机会，我也有话说一下，我和东城的妈妈已经商量好了，打算最近将东城送到羙国学习，我们也一起过去照顾他。”
其他人听到这个消息，都很惊讶。
刘三江望着王东城，原来是这样，难怪会让他转交信件。
苏尚昆一脸严肃，“二妹夫，你们这是什么时候决定的？”
王东城的父亲说：“也就这几天，以前以为苏-联会成为世界经济的领航者，可最近我从一些朋友那得知，羙国已经有些走出泥潭的迹象，我决定再压一次宝！也算是给咱们这一大家子，去探探路！要是发展得好，再有出去的，也就有照应了。”
苏尚昆问：“那准备什么时候走？”
王东城的父亲回：“下周吧，还得去香江办理一些手续！”
杨小林见气氛有些僵，“二姨父，我们公司在香江有分公司，需不需要我陪您一起去？”
王东城的父亲摆摆手，“小林，不用麻烦你了，我有一个把兄弟现在也在香江，他帮着给办的手续。”
苏尚昆算是明白了，这事情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好吧！既然决定了，我们就提前祝你们一帆风顺，
^0^
祝东城学业有成！”
王东城一家都站起来，敬了大伙一杯酒。
不知是因为苏菲、杨小林要赶飞机，还是听了王东城一家出国的消息，酒席很快不欢而散。
待送二人登上飞机后，送行的亲戚也就在机场相互寒暄几句，各回各家。
刘三江开着车，苏尚昆坐在副驾驶上，杨艺倩、苏晴坐在后排。
苏尚昆还对王东城一家突然出国还是有些不满，“东城他们家，怎么这时候出国，也不早说，这明显不当自己人！”
杨艺倩解释：“我听二妹说，年前东城的姐姐，在西江省插队的时候，被那边公社拖着不给返城指标，还受了很严重的腰伤。我估计那个时候，他们家就想出国的想法了！你又刚恢复工作，我想二妹不像给咱们添麻烦吧！”
苏尚昆说：“看来，你二妹一家原本打算悄悄地离开，要不是因为送小菲出国把大伙召集起来，我想他们也不会提前说。”
杨艺倩说：“静悄悄的走也好，省的出现什么差池！到时候，他们麻烦，你也有麻烦！”
……
回到苏家后，苏尚昆写了一封介绍信，让刘三江拿着介绍信，将吉普车开到商海交通大学对面的汽修厂进行维修。
到了修车厂，负责维修的师傅检查过车辆，“小同志，整形，今天能够修好，刮腻子、补漆，今天是来不及了，需要等明天。要不你开回去，明天再来？”
刘三江听从了意见，只好将车又开了回去。
恰好苏尚昆晚上开会，还要用车，修车的事情就让司机代劳了。
刘三江估计杨艺倩会去王东城家串门，便借口店铺还有些事情，准备离开。
杨艺倩没有挽留，而是让他把中午的剩饭剩菜带回去，当做晚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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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88章 以后，我也要出国
“106宿舍！冯曼丽！有人找！”
宿管阿姨的喊声，在复旦大学医学院二号女生宿舍楼一楼楼道里回荡。
此时，冯曼丽正在宿舍洗漱间内洗衣服，好像没听见喊声，继续洗着衣服。
正在抱着《系统解剖学》课本学习的舍友提醒，“曼丽,
有人找你！”
冯曼丽不情愿的起身，将手上的水在衣服上擦了擦，“肯定是我那个倒霉蛋哥，又来了！不是找我借钱，就是找我要粮票！烦死了！”
“106宿舍！冯曼丽！……”
“阿姨！我知道了！”冯曼丽气哼哼的回道，然后出了宿舍,
嘴里还嘟囔着,
“不好好在家待着，乱跑什么！”
就在她走出宿舍楼门的时候，看到来人并不是冯晓东，而是他，顿时阴沉的天空立马变成了晴空万里。
自从上次被刘三江摸过额头，不知怎么的，冯曼丽这一周学习效率极高，书本上的知识，只需要看上一遍，就如同直接录入了脑海中，别人还在记忆第一章节的内容，她已经开始看最后一章了。
可就在昨天，这种状态消失了。
冯曼丽喜笑颜开，“刘三江！？你怎么来了！”
刘三江看了一眼冯曼丽，瞳孔直接放大——卧槽！好大！
然后赶紧转头，把目光移向宿舍楼门旁边的垃圾桶，“曼丽姐！我来找你有点事。”
冯曼丽看到刘三江躲闪的目光，这才想起来，她身上穿的旧睡衣，昨晚从上铺下床时,
被床架子上的铁丝划开一个巴掌大的口子，还没缝补。这个口子就在胸前，正好看到……
冯曼丽慌乱地用手捂住胸前的破洞，脸觉得发烫，心里也慌了起来——完了！脸没洗，头没梳，衣服也没换，还破了这大一个洞！他是不是看到什么了！我记得穿内衣了！
“嗯。”冯曼丽轻咳一声，掩饰下心里的尴尬，“刘三江，你来找我什么事情？”
刘三江用余光瞥见冯曼丽已经把胸口捂住，也就转过脸来，“曼丽姐！东城哥，让我给你送一封信！”
冯曼丽接过信封，看了看上面的字迹，然后苦笑着，“刘三江，你就是为这事来找我的？”
“是啊，曼丽姐！”刘三江被这句话搞得有点蒙，接着冯曼丽的举动，他更震惊了。
只见冯曼丽直接拿起来信封，撕成了两半，然后转身走向垃圾桶扔了。
“哎！……曼丽姐！东城哥的信……你还没看呢！”
冯曼丽脸上很轻松，拍了拍手，“不就是王东城要出国，然后假惺惺地写了一封自我感动的信，有什么好看的！”
“曼丽姐，你已经知道了？”刘三江惊讶道。
冯曼丽很生气，“刚返城回来的时候，他那有钱的老妈就找到我，说给我五百元，让我别纠缠她儿子！切！一副有钱了就是不起样子，真他妈恶心！不就是羙国！以后，我也要出国！”
…
刘三江一阵无语，昨天见到王东城的母亲，看上去很面善，没想到还能做出这种事情
冯曼丽快走进楼门的时候，转过头，笑着问道：“苏晴，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刘三江说：“小晴，她今天要陪她妈妈回老家。”
冯曼丽笑了，“刘三江，在这等着我，不许离开！我回去换衣服！”
刘三江看着冯曼丽离开的背影，对王东城出国的事情，没有一丝兴趣。让他不禁感慨，这个年代的女生，对于感情，这么洒脱？
这时，宿管阿姨抱着被子，走了出来。
“小伙子，刚才你是不是给那个女同学写情书表白，被人家拒绝了？”
刘三江说：“阿姨，没有！那不是情书……”
“行了！别掩饰了！阿姨都是过来人！被拒绝了，没什么丢人的！要是真喜欢，就大胆的追！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总会成功的！……”
刘三江站在原地，目送宿管阿姨去了运动场，把被子晒在了双杠架上，然后用一根木棍捶打着。
“卧槽！上个年代的女人，对于感情，也很洒脱！”
冯曼丽在宿舍翻箱倒柜找衣服，这几年一直在农村公社插队，哪有闲钱来买新衣服，都是一些老粗布的旧衣服。
赖在床上的舍友看下去了，“曼丽，你这是干嘛呢？”
冯曼丽拿着两件上衣，放在身前比量着，“我朋友约我一起出去玩！文慧，你帮我看看，这两件哪一件看起来好看点！”
床上的舍友起了八卦之心，“曼丽，你这朋友是男的？”
冯曼丽放下衣服，开始梳头发，“女的！”
床上的舍友笑了笑，“才怪！平常也就洗洗脸的冯大美女，今天终于开始打扮了！你们知道这叫什么？”
“叫什么？”
“这叫女为悦己者容！”
接着，106宿舍传出愉快的笑声。
冯曼丽以前
^0^
为人处世总是很冷漠，尽量把自己包裹起来，生怕外人知道自己或者自己家里的窘迫。
但自从哥哥出了那件事情之后，她也就破罐子破摔了。
班里组织集体活动出去聚餐游玩，冯曼丽直接会站起来，大方的表示自己没钱。当有贫困补助时，她会直接说，家里是单亲家庭，没有固定收入。
本来她以为同学们会嘲笑她，可是并没有，反而很理解她，尊重了她的选择。
以前要是别人敢冲着冯曼丽起哄发笑，肯定被她收拾一顿。
可现在，她笑着做个鬼脸，“有什么好笑的，你们比我年龄还大！再不打扮一下，你们小心嫁不出去！”
叫文慧的舍友放下手里的书，“曼丽，好不容易出去一趟，穿件新衣服！我厨子里有一件开学时买的衬衣，借你了！”
冯曼丽立马跑过去，抱住了这个叫文慧的舍友，“你真是我的好室友！不像她们，除了笑话人，也不给帮忙！”
…
“哎！冯曼丽，你这么说！姐姐，我就不愿意了！”床上的舍友麻利的下床了，“我来给你扎头发！欣姐，你下来，给曼丽化化妆！”
“好！上周，我国外的亲戚刚送给我的化妆品，让外面那个臭小子好好瞧瞧，我们班花同志到底有多好看！”
十分钟，冯曼丽打扮好出来了，五个舍友猫在宿舍一楼大厅的拐角处，偷看着。
“嘿！刘三江，看什么呢！”
“啊？没看什么？”
刘三江转头看到了冯曼丽，上身白色的衬衣，下身藏青色的裤子，脚上是黑色提篮鞋，还梳着一个高马尾辫，很是青春靓丽，与刚才派若两人。
“刘三江，看我这身怎么样？”
“曼丽姐，挺好的！”
“那，你准备带我去哪玩？”
刘三江茫然地看着冯曼丽，“我今天有事情要忙，要不改天？”
冯曼丽用右手食指指了指身后，悄悄地威胁道：“我舍友在后面看着呢！刘三江，你别让我下不来台！”
刘三江透过楼门口，看到躲在拐角处的五位女生，“曼丽姐，我今天真有事情！”
“有什么事情！我陪你一起去！”
说着，冯曼丽挽着刘三江的胳膊离开了。
106宿舍的五位舍友连忙走出宿舍楼，看着离去的两人。
“欣姐，我怎么感觉这个男生在哪见过？”
“我也看着眼熟，像不像，开学那一天，在商海艺术学院门口闹事的那位男学生？”
“等曼丽回来，咱们问问！”
“对！好好问问！”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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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89章 金鸡岭钻石下落成谜
刘三江只好骑着自行车，准备带着冯曼丽去了杨浦街道电厂路。
冯曼丽心情很好，口中哼唱着小曲。
“夜商海夜商海
你是个不夜城
华灯起车声响歌舞升平
只见她笑脸迎
谁知她内心苦闷
夜生活都为了衣食住行
酒不醉人人自醉……”
刘三江听了这首富有江南特色的小调，“曼丽姐，你唱的还挺好听！”
冯曼丽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好听吧？要不我给你讲讲我家的故事。”
不等刘三江同意，冯曼丽已经开始讲述。
“解放前,
我妈妈以前在百乐门当过舞女，结识了一位从欧洲逃难到商海的音乐家。郎才女貌，一见钟情，迅速坠入爱河。我妈妈不顾家里的反对，毅然决然地嫁给这位才华横溢的男人。后来，我和我哥出生了,
凭借着在舞厅、涉外饭店演奏一些舞曲赚点小费，养家糊口。后来国家下了文件，不许要小费，我这位音乐家父亲也就失去了谋生手段。1955年4月的某一天，他说想要回国和他的老父亲要一些财产，好养活我和我哥，就用那把齐特尔琴换了机票的钱，就这样一去不复返。前半生有多风光，后半生就有多落魄！我妈也就开始给人家当保姆，她哪会干这些老妈子活，没干几天，就把人家炒了鱿鱼。后来，就只能去有钱的人家唱唱小曲，靠着几个熟识的土财主过活着。也就这样，落下了不好的名声。有位有钱人家出国的时候，好多财产带不出去，就送给了我妈妈一部分。她却用这些财产赎回了这把琴，说是父亲祖上留下来的，万一哪天回来了，他见了这把琴，会很高新的！你说,
我妈妈可不可笑？都这么一把年纪了，还在做梦！”
刘三江突然刹住自行车，转头认真盯着冯曼丽打量着。
冯曼丽赶紧说：“安慰的话，你就别说了！我不需要！”
观察半晌，刘三江回过头去，重新上路。
“曼丽姐，这么说你是混血！那你怎么没有遗传外国人的金发碧眼！”
冯曼丽被气笑了，原本以为刘三江想要安慰她，结果是问这样无聊的问题。
“以前是金发碧眼，小时候每天被别的小朋友打，整天鼻青脸肿的，为了保护自己，眼睛头发就形成了保护色，也就成了黑色！”
“骗谁呢！还保护色！只能说咱们国家的遗传基因强大！”
“刘三江，你们家有什么故事，讲给我听听呗！”
“我家的故事，说实在，我也没搞明白！我爷爷在我出生前一年，也是1955年，离家出走。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出差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两位都有一段缺少亲情呵护的童年时光，这种相同的经历，也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冯曼丽说：“刘三江，这个月，我想买两件新衣服……”
…
刘三江心里咯噔一下，“曼丽姐，你不会又想跟我借钱吧？”
冯曼丽说：“刘三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个月，能不能少还你两元钱？”
刘三江现在也不差这二百块钱，“行！等你有钱了，再还就是了！”
用了半个小时，终于到了要去的地方，问了几个路人，找到了7弄11号楼。
刘三江停好自行车，走向一位正在看孩子的老者，“这位老伯，问一下，庄厚意，庄老师家，在这住吗？”
老者看了看眼前的这两位，面相还算和善，“我就是！你们是？”
刘三江赶忙上前握手，“庄老师，您好！我们是复旦大学历史系的学生，最近我们老师给我们布置了作业，想向您请教一些知识。”
庄厚意一听是大学生，很是高兴，“你好，我煤矿上的知识门清，有什么问题，你们直接问吧！”
刘三江掏出烟来，给了庄厚意点上一颗，“庄老师，是这样的，今年阳历年的时候，报纸上不是发表过一篇沂州市李振芳同志在农田里捡到一块大钻石，这事情您知道吧？”
庄厚意吐出烟圈，“知道！那个姑娘真是实在，什么都没要，就给自己公社争取了一台拖拉机！我听说，国家后续奖给当地政府一百万元！煤炭出厂价也就二十元左右，一百万能买一亿市斤煤炭，一节火车皮能来25吨煤炭，需要2000节火车皮才能拉完……”
这老者也太能聊了，刘三江赶紧拉回正题，“哎！庄老师，我们老师说沂州市在解放前还出现过更大的钻石，这件事情，您知道吗？”
庄厚意磕磕烟灰，“你说的是金鸡岭钻石啊！”
刘三江点点头，“对，我们老师就是说的这个。”
庄厚意又抽了一口烟，“那故事可远了去了！想当年，一位干活的农村老头……”
刘三江赶紧插话道：“庄老师，我们这些已经了解了，我听说金鸡岭钻石被一个叫山本，还是藤本的鬼子商人给带回到岛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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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
庄厚意说：“有好多说法，一种就是你说的这个说法，被岛国的商人带回去给他们的狗屁天黄了。还有就是被鬼-子带到了南洋，后来它们撤退的时候，把钻石带上了岛国的阿波丸号远洋游轮上，准备带回岛国，在途中被羙国潜艇干翻了，沉入海底喂鲨鱼了。还有就是被关东鬼-子带到了东北大本营。反正说什么的都有！我可听说，金鸡岭钻石可大了，比李同志捡到的那一颗，要大一倍！这要是找到了，交给国家，国家不得奖给他二百万元！煤炭出厂价也就二十元左右，二百万能买两亿市斤煤炭，一节火车皮能来25吨煤炭，需要4000节火车皮才能拉完……”
刘三江听着这位与煤炭打了大半辈子的老者，朴素的换算观念，心里却惆怅不已。
这从东北到南洋，横跨几千公里的区域，金鸡岭钻石在哪都有可能，这不就是大海捞针！
东北、南洋、岛国，还有海底捞。
想要寻找，最先解决的事情，就是钱。
没有钱，那也去不了。
想明白这一点，刘三江心里也就松了一口气，此事急不得，慢慢来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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