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清水没怎么吃面,走到路上肚子就饿得咕咕叫,到一家名为“一杯醉”的酒楼时,就不想再饿着肚皮前进了。
一杯醉?挺有趣的。
想来这里的酒很好啰。
看着这人来人往,还挺受欢迎的,邱清水也跟着人群进了去。
“客官,”小二热情地说,“来,看着位子坐。”
邱清水站在中间,一楼最后那张桌子被刚进去的那几个人坐了。
“小公子一个人?”小二立即注意到她上前问。
邱清水点头:“一个人。”
“二楼雅座有空,就是加了五两费用,小公子可愿上去坐?”小二灿烂笑着道。
五两?是有点贵了。
可她是真的饿了,为了意外情况,乐姑给了她些银两,倒还算足够。
邱清水犹豫了一下,点了头。
小二立即把她请上了楼。
这楼是酒楼,但还是提供菜食饭食的。
小二递给她菜谱,她从头看到尾,名字都是些花里胡哨的,看得她眼花缭乱,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懒得问,也得匀着些银两,索性就点了最为便宜的一菜一汤。
小二纠结了一下,这点得也太寒酸了吧,“小公子不再点点儿?”
邱清水摇头。
“那再来壶酒?”
邱清水也摇头,她不喝酒。
小二也只好下楼去点菜了。
这里的桌子都是矮茶几形式的,要跪坐着吃,邱清水不习惯,盘着腿随意坐着。
环境挺好的,座与座位之间都用屏风隔离了起来,看不见人。
这里的人不像一楼那么喧哗,所以旁边小声说话的声音还是能清清楚楚听到。
大都是讲昨日婚礼的没什么营养的话。
没等多久,邱清水点的饭菜就端上来了。
邱清水突然觉得,自己的想象力真的不够,那菜真的诠释出她的想象力有多贫乏,或者是取这名字的人有多天马行空。
她点了份“金箔玉翠”的汤和一份“辣酱红萝”的菜,听名字就挺高大上的,想必菜也是不错的。
可当她看到端上桌的汤菜时,她愣了,这豌豆蛋花汤是什么鬼?这凉拌萝卜又是什么鬼?
小二还急着去招呼别人,但被邱清水拉住了衣袖,“这菜是不是上错了?”
小二也是个有耐心的,笑着说:“没,客官您点的的确‘金箔玉翠’和‘辣酱红萝’的呀,您看,蛋花与金箔,豌豆颠与玉翠不是挺相似的吗?还有这凉拌红萝卜,有辣椒有红萝卜不就是‘辣酱红萝’的吗?”
邱清水放开他的衣袖,表示真的服了!
“小公子是要加点什么吗?”
邱清水摇头,这花销已经是她所带银子的极限了。
小二笑着说还要招呼别人转身离开了。
邱清水回到座位上,听到了旁侧压着声音的谈论声。
“这人第一次到这里来吧。”
“多半是。”
“真显乡巴佬啊,这酒楼酒好菜好,也是临曦城赫赫有名的一座酒楼了,就是雅俗共荣不太好。”
“这种事还问出来,感觉若是自己都不好再吃下去了,还到二楼雅座上来,脸面都掉光了……”
邱清水听着他们的言论,还是拿起筷子吃着饭,点都点了,钱都花了,还有不吃的理儿?
不过,这味道还是挺不错的,至少该辣的辣,米饭也足,足够吃饱。
“你还在找那孩子吗?”
听到一个完全不同的声音,邱清水一下就注意到了。
“嗯,怎么了?”
“昨夜在城西发生了一次打斗,还封锁了一夜你知道吗?”
“不清楚。”
“我因着好奇,去看了看现场,那建筑物毁的可严重,足以见证昨夜那场打斗有多激烈。而且,我在现场发现了这个。”
邱清水也因着好奇,透过屏风缝看到那人拿的东西时,手上的筷子都掉了。
一颗挂在脖子上的宝石挂坠,邱清水在欢歌的脖子上看到过。
邱清水立马起身,转过屏风,抢过那挂坠,仔细看着。
的确,这就该是欢歌的没错。
那人说是在城西打斗之处发现的,那不就是昨夜与狂魔人打斗的地方吗?
这样一来,有九成以上的把握能肯定昨夜的那个狂魔人就是清水。
“你干什么?!”那人抢回挂坠,对邱清水吼道。
邱清水扫了他们两眼,三四十岁的样子,一个是望月国本国人,另一个虽穿着望月国的衣服但脸上风沙日晒的痕迹感觉像是流川国人。
“对不起,对不起,”邱清水忙道,“看错了。”
邱清水欲往回走,被他抓住了衣摆。
“有这样抢东西的吗?小心我告官府。”望月国人道。
“好了,好了,”那个流川国人一直看着她,“不是道了歉认错了吗?”
“让她走吧。”那人继续说,另一人不甘但也就松了手。
邱清水转身回到桌上,吃得已经七八分饱,也没心情再吃下去,下楼付了帐转身离开了。
“那小女童好像知道些什么?”那位望月国人道。
“可能吧。”
“要不要派人跟着她?”
“不用,感觉她挺怪的,不要惹事生非,这关头静心潜伏以防暴露,”那位流川国人从他手中拿过那挂坠道,“好歹知道她还活着。”
街道人群熙攘,平乐王婚礼的余温,大下午的还游人如织,比肩接踵。
邱清水穿过两条街,回到了万花楼。
一回房,便将今日之事告与了乐姑,这结果在意料之中,也太多吃惊。但这样也确定欢歌后面有人,有人在操纵欢歌。
要知道,狂魔人一般形成之后理智会残留一些,但身体会完全不被控制随着本能做事。
将近三个月都没有事为什么昨日就出事了呢?
越想越让乐姑想到了巫莲教,这么多年没有动静了现在突然有了定是有什么更大的预谋,这明显只是个开始。
“这些天你要小心些,”乐姑关心道,“我觉着像巫莲教的作风,但没有证据,巫莲教的人心狠手辣若遇上不要同他们讲道理,时刻提防着。”
“嗯。”邱清水回道,巫莲教她也了解了些,大多大事发生都和他们脱不了关系。
“这本魔籍写完了,你拿着好好领悟,切记不要偏执不要贪心,修炼的时候也不要忘了平心静气。”乐姑递给她一本不太厚的整洁的装订书。
“是。”
“今天先不修魔,再教你一曲笛子……”乐姑道。
邱清水这边对狂魔人幕后之人一点也没头绪,茜茜姑娘心中早已有了个猜测对象。
茜茜一个人绕道一座府邸的背后,然后优雅飞墙而过。
这府邸布置优美,繁花簇开,花香扑鼻。
她没走两步,就听到了铮铮弹奏琵琶的声音,她找的人在。
穿过长廊,茜茜走到一厢房前敲了门。
琵琶声嘎然而止。
“进来吧,”那是个女声,“我就知道你会来,特地遣了所有的人。”
茜茜推门而入,那人擦拭着琵琶弦,也没看她一眼,问:“要不要合奏一曲?”
“我的笛子毁了,就在昨天。”茜茜道。
“是啊,”那人抬头恍然大悟般,“你不说我都忘记了,你帮着那小孩挡下了我新豢养的狂魔人的所有攻势。”
她笑意盈盈的脸全部展现在茜茜面前,茜茜却丝毫没感觉到她的笑意,只感觉心里一阵凉。
她叫胡华,身在郑以霆的私下府邸里当小妾,由于拥有异域美色和刚烈舞姿,众人都叫她胡姬,其实她是地道的望月国人。
“你不是脱离了巫莲教,不是说不再豢养狂魔人了吗?”茜茜皱眉。
“我是说不再主动豢养狂魔人了,是她来找我的你信吗?”胡姬放下琵琶走到她的面前,两手搭在她肩上一推,让她坐在了板凳上,自己也重新拉了张板凳坐下,“别那么紧张,我们有一年没见了吧,坐下好好说说话。”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这句话哽在她喉咙中硬是没有说出来。
“我先说说这狂魔人怎么回事吧,不然你不会静下心和我说话的,”胡姬看她将言未言的样子道,“最先不是我发现的她,是一个送到这里的万花楼的小姑娘发现的,偷藏的时候被我发现了。”
她倒茶顿了顿,递给茜茜一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喝着,“万花楼我知道是青歌的,本来送来了三个我已经打杀掉了两个,这一个想着再留几天的。”
“我已经离开青歌了,你要恨也该恨我而不是恨青歌!”茜茜站起身来,难得情绪波动得厉害。
胡姬大笑着摇头:“你一直觉得我该恨你?”
茜茜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胡姬像听了个天大的笑话,笑得双眼闪烁,笑过之后,也没再提过往事,继续道:“那女孩本就魔气侵体,而且还是最浊的魔气,也幸是这样,她才在重伤之下保住一条命,但若放任不管,要么她就会变成一个只会烧杀泄怒的狂魔人,要么她承受不住魔气暴毙,我豢养她,不过是偶尔善心一发罢了。”
“狂魔人善性全无,五感不通,只留有贪欲怨恨任凭你驱使,你豢养她让她在人间受苦还不如直接让她去死!”茜茜怒道,“偶发善心不过是恶性萌芽!你忘了你拼死退出巫莲教说的那些话了?!”
胡姬嗤笑,她说得很清楚了,极浊的魔气,简称之心魔。
她发现时也很吃惊,这种东西只存在于传说中,但它现在却出现在现实中。
要是寄托的人死了心魔就能化掉就好了。
她还是觉得她是可不知悔改的极恶之徒。
“你昨晚怎么还让它去袭击他人?!”茜茜又道。
心魔附身之人又岂会是寻常人所能控制的住的?
就算她豢养它,也只能稍微消除一点它的戾气和躁动,完全控制它还很难。
昨夜,为了收回它,她还被它反噬了。
看她不说话,茜茜又道:“把它交出来,你狠不下心,我狠得下心。”
胡姬没动。
一时间空气凝滞。
“好,就别让它出来祸害他人,若它再出来,别怪我一刃刺杀了它再伤了你!”茜茜说完,转身就走。
胡姬站在原地,想挽留,但闹成这样了,还强留她下来做什么呢?
〔胡华:想和老朋友聊聊天加戏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