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越重生
南美，巴西某机场，当地时间十一点
此时一月，正是此地最为炎热的季节。太阳虽未升至头顶，但已是闷热难耐。人群大都躲进了建筑物内，享受地吹着充满凉意但却干燥无比的空调。
机场外的公路跑道上，各种无论是名贵豪车，还是出租车，亦或是电瓶车自行车，都见缝插针流动着，为了其中人早日进入充满凉意的建筑物内，躲避这酷暑。
当然，在烈日暴晒下也流动着人，人不可能永远躲避在没有酷暑抑或没有严寒的温室里，为了生活，为了旅途，为了快乐，为了刺激等等。
在路上撑伞行走的人，微微消减暑意的，只有偶尔从巴西雨林吹来的风，带着些清新水汽，给来往不息登机或下机离开的人带来些许沁人心脾的凉意。
大多车都停在距离机场入门口最近的地方，为了少走两步路，这造成了轻微的堵塞。保安抹着汗维持着秩序，多次恳求希望其中车主能不要集中停在机场入门口，可依旧没有人愿意在远处就下车多走几步路进入机场，场面竟然一度有些僵持。
此时，在最末尾离机场门口最远的一辆出租车，车门打开了，伸出一只洁白笔直瘦长的腿，穿着平底白帆鞋。
“砰”一声，车门关闭，这位美腿美人完全展现出来。只见她秀发盘起，脸也是同样的白皙，戴着墨镜，高挺的鼻，秀气而不显小的嘴，脸蛋自然是瓜子脸，穿着白色短袖衣和蓝色超短裤，都是纯色的。
一眼望去，亭亭玉立，干净利落，很是高冷，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以为这人走的是高冷线，她却在后备箱拿下行礼后，略微弯着身子，看到司机的脸后，笑着用英语说：“谢谢师傅，麻烦你了。”
那出租车师傅显然有些受宠若惊，这天气，这般漂亮女生向他致谢，这般尊重他，是很难遇到的，他也笑着用英语说着：“小姑娘，不用谢，一个人坐飞机要看好自己的随身物品哦，不要害怕。这年头懂事的孩子少见了。”
“嗯嗯。”她也笑着回应着，给他做了个拜拜的姿势然后拖着行礼箱往机场内走去，一步一步，没有打伞，没有对这炎热天屈服，挺直的身子，看上去纤细却有力量。
恰好，那清新的风就这样源源不断地吹来，吹得她碎发飘扬，嘴角上扬，更显自信气质，没入了机场门口。
其他后面的人看到她，有部分也开始动了，开始下车，拿着自己的行礼，走进机场，也有部分人依旧等待。
不可置否，她起了很好的带头作用，堵塞慢慢得到了缓解，保安也松了口气，抹了抹汗，自言自语赞叹道：“那孩子真是个好孩子，愿上帝保佑她。”
机场内，她像一股清流，其他人要么散发着难闻的汗臭味，要么，就是浓得窒息的香水味，只有她，是一种淡淡的带着令人舒畅药味的清香。
检票，登机，有条不紊，她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在空姐系好安全带的提醒前就系好了，颠簸了两下，看着飞机慢慢升空，显得很是高兴。
她虽是个孤儿，也从事像寻药材，找古墓，数据收集等探险家这样一类漂泊不定的职业，但她对回国回家这类事情有种执念，比如，她可以看到她寄养在别人的猫，那只粘她的猫，想想就开心。
飞机平稳飞行后，她正准备拿出杂志来看，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跑到她的座位旁，带着甜美的笑，用中文问着：“小姐姐，你好漂亮，你叫什么名字？你是华国人吗？”
看着她肉嘟嘟的脸，清澈的大眼睛，她带着真诚的笑回答：“是啊，姐姐是华国人，姐姐叫邱清水。”
“哇！”那小女孩很吃惊又很高兴，“姐姐，你和我一个名字欸！我也叫邱清水，我妈咪在清水湖畔生的我，又希望我单纯童真清澈如水所以取名为清水。既然我们都叫邱清水，那是不是说长大以后我会变得与姐姐一样漂亮？”
这样大的孩子的确没什么戒备心，又很开朗单纯，一下就透露了很多信息。
她摸了摸小邱清水的脸，对于她与自己同名，觉得这是个缘分，道：“小邱清水那么可爱，长大当然是个大美人，小可爱不要随便透露信息给别人哦，万一我是个坏人呢？”
对于邱清水捏她的脸，她一点也不排斥，估计是捏惯了。
小邱清水带着纯真的眼神看着邱清水的眼睛，很是认真：“漂亮的姐姐不会是坏姐姐，姐姐那么漂亮，一定不是坏人。”
她说这话，彻底把邱清水逗笑了，小孩子的世界果然是看颜的世界。其实，别看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却最能看到一个人内心的善恶。
“对了，你长辈呢？”邱清水关怀问着。
“妈咪去上厕所了，我一个人不好玩回头就看见漂亮姐姐你了，就想找你玩。姐姐你会和我一起玩吗？”小可爱问着，带着童真。
“当然。小可爱想玩什么？”小邱清水把双手张开，邱清水也就顺势抱住了她。
“不知道，妈咪说飞机上什么都不能玩。”小可爱撅了撅嘴，顿了一顿，又想到什么，眼睛一亮，“漂亮姐姐，你是回华国吧！回华国过年！过年后就是我的十岁生日，妈咪说，要为我举办一个生日聚会，姐姐你也来吧！”
小邱清水偏头过来看着她，看着她真诚灵动的眼睛，邱清水很难拒绝但又没有时间，只能垂眸道：“抱歉，小可爱，姐姐很忙，可能不能参加你的生日聚会，不过，姐姐保证给你寄份礼物哦，你能告诉我你的地址吗？”
“没事，妈咪也经常很忙没时间，我家在沪城××，期待着漂亮姐姐的礼物，姐姐，能不能给我一个你的电话号码，那样我可以打电话给你了。”
“好呀，”说着就拿着一只笔，准备给她写个电话。
就在刚刚动笔时，飞机一个剧烈颤动，接着，就是广播传来声音，“各位乘客请注意，各位乘客请注意，请回到自己的座位，系好安全带……”似乎是飞机出故障了。
“姐姐，我怕。”小邱清水带着哭声，抱着她。
“不怕，我陪你一起去找妈咪。”邱清水也带着一丝紧张，离开自己的位置，抱着小邱清水回她的座位。
不料一个剧烈颠簸，邱清水没站稳，她把小邱清水紧紧护在怀里，跌倒在地，不知道什么东西戳得她背疼。
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她发现怀中的小邱清水慢慢变得透明，此时，小邱清水往前喊了一声“娘！”
邱清水抬眸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古衣的美貌女子，但容颜模糊不清。
等震惊回神，邱清水怀中已没有任何人了，但她的手还紧紧抱着，抬头看，那古衣女子也不见了。
再一次剧烈抖动，邱清水感觉自己在机场内翻了好几圈，各处撞伤，疼得失去直觉，然后，真的失去意识。
“本日报道，今日从巴西×城飞往华国×城的飞机意外失事，机骸已找到，无一人生还，对此飞机失事缘故，专家已做出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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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懵懂醒来
混沌，空虚，周围一片漆黑，伸手，触碰不到任何东西，身体像随风飘扬的柳絮，轻柔无助。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没留下。
我是谁？
我怎么了？
这里是哪里？
她努力想着，脑袋都要撕裂了般，才有几丝思绪一闪而过。
邱清水，对了，我叫邱清水。飞机，摇晃，撞击，疼痛，我遇到了飞机故障，坠机了。
碰撞，爆炸，感觉自己的血肉分离，我是，我是死了！
邱清水一惊，脑袋似抽搐了一下，所有记忆都喷涌而出。
恐惧，害怕，还有担忧疑惑。
我在担忧，对了，小邱清水，那个甜美的小女孩，她在我的怀中，然后，然后，消失了！
邱清水心中那块石头悬着，感觉分外难受，伸手乱抓着，却什么都没抓到，像溺水的人，肺部已充水，渐渐感觉呼吸困难，挣扎的动作也慢慢缓了下来。
眼前出现了淡漠的亮光，刺得邱清水眼疼，眼泪从眼角流下，最后的求生欲望，她用尽全部力气，伸手触碰到了那丝微弱光芒，然后意识飘散了。
仿佛沉睡了千万年，想睁眼，想清醒，眼皮却似有千斤重那般，不得收缩。
“姐儿，姐儿，醒醒，醒醒，姐儿要是有事，奴婢可不敢去见黄泉之下的夫人，呜呜。”
一阵抽噎声响起，是老妇人那般低声沉闷的哭泣声，邱清水感觉意识混乱，脑门疼，很是烦躁，难过，想制止那哭泣的老妇人。
“你，别哭了。”邱清水带着不耐烦，用尽全部力气吼出了一句话，可在老妇人看来，就是怀中的人儿嘴唇微微翕动。邱清水皱着眉，眼角两行清泪留下。那是，自家姐儿还活着的征兆啊！
“姐儿！你还活着！”那老妇人抹干眼泪，抽泣了两声，重新振作起来，对着天空说着，“夫人，姐儿没死，奴婢就是下地狱也不会让姐儿死的！”
在困境末路中，那老妇人完全没想过为什么刚刚给邱清水探鼻息时已没了气息，此时又有了气息，有了生机。
大概，这就是希望，暗夜中前进的希望，通向未来的动力与勇气。
邱清水感觉颠簸，想吐，内心深处对自己身体的排斥，疼痛，以及像巨浪一样翻涌而来的疲倦。最后，她彻底晕了过去，只剩胸膛还微弱起伏着。
老妇人抱着她，看到她起伏的胸膛，感觉到了无限的慰藉，眼中带着坚强。想到还要长途跋涉，就把她背在了背上，朝着前方缓慢走去。
嘀嗒，血滴落在地，不知道是邱清水的还是老妇人的，抑或是二者掺杂在一起的，把她们走过的路染成一条血腥之路，朝着太阳的方向蜿蜒，就如同邱清水今后所要攀登的山峰一般，注定要染上鲜血。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邱清水意识渐渐恢复，渐渐闻得到一股血腥气，以及混着血腥的药香。这两种味道邱清水很熟悉，当探险家时这两种味道一直伴随着她，所以对其分外敏感。
然后，渐渐听得到一些声音，穿过荆棘丛划破衣服的撕拉声，鸟兽声，以及自己的心脏声。
扑通扑通，一下一下，微弱却永不止息，很神奇，能感受一个鲜活的生命存在于这世间，卑微又强大。
之前的那种不适应感渐渐消失，那种和身体的隔阂渐渐缩小，很是舒适，就像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就像她自己还真真正正活着一样。
可是，邱清水清楚地给自己说，她不可能还活着，身体被撕碎的感觉还深深刻在脑海里，现在所经历的，更像是一场梦，一场美妙的梦，充满了不真实与幻想。
可能是过于舒适，疲惫再次袭来，邱清水意识平稳下来，开始了熟睡，而非昏睡。
又似乎过了很久，感觉到自己各个器官充满了活力，运行良好，甚至，努力睁眼还能看到些许光亮。
自己正在慢慢变好，能感觉到风的力度，泥土的气息，以及阳光的温度，这般美好的不真实变得越来越真实。
邱清水开始怀疑，自己还活着，只是做了一个无厘头的噩梦，只要自己完全睁眼就会回到现实，她还在飞机上，期待着回国回家，期待着她的猫咪。
可是，这一切注定是不再可能，她注定不再平常。
感受到有人在喂食自己，邱清水终于艰难睁开了眼，带着迷离。
入眼的不是白色的飞机座位后背，而是一个带着疲倦窘态邋遢的老妇人，她的双眼充满了担忧与关怀，看到邱清水睁眼后，混浊的眼中是掩不住的喜悦。
“姐儿，姐儿！你醒了！”老妇人激动得手一抖，差点打翻手中拿着的陶瓷碗。
老妇人立马把碗放下，抱着邱清水哭了起来，“姐儿，夫人保佑着你，姐儿会一生平安的！”
看着陌生的人，突如其来的拥抱，邱清水脑袋一片空白。
迟疑过后，邱清水任凭老妇人抱着她，她则打量着周遭。
远处是绵绵的青山，烟雾环绕，不远处还有一条小河，而她们所在的地方，是一个草亭子，背靠一户人家，她躺的地上铺满了干草。
“婆……婆，”这老妇人抱着她哭让她很不适应，开口想让老妇人起身，老妇人跪着抱着她应该也是难受的。
可一开口，邱清水发现，自己声音不是原来的声音。
这声音虽然有些沙哑，但很嚅很软，像小孩子的声音！而且，自己口底漏风，舌头舔了舔，没牙，这是在掉牙的小屁孩！
自己=小屁孩？
鬼信！自己可是三十岁的大龄剩女了！
几番震惊之后，邱清水平静了下来，得出来一个难以置信却不得不信的结论，她，重生了，重生到一个小屁孩身上。
“姐儿，奴婢把姐儿弄疼了吗？”老妇人担忧看着邱清水，查看着她的伤。
邱清水这才发现，自己浑身是伤，看样子是摔伤的。老妇人给她看伤时，难免碰到她的伤口，邱清水一个瑟缩，真心的疼。
〔此时只有100点血，0点战斗力的小水水，好想抱抱她……〕
第三章 虐心关怀
“姐儿，不怕，不痛，奴婢再给姐儿换一下药。”看着左臂布带浸出的殷红鲜血，老妇人面色显然一紧，蹙着眉，皱纹完全紧缩在一起，担忧之色尽显。
老妇人直视着伤口认真查看，估摸着怎样下手，才能最小程度弄疼邱清水，以至于她完全没注意到自家姐儿探究打量的眼，那完全不同于那个年纪该有的神色。
看着老妇人跪坐在地上，那担忧认真的模样，邱清水松了一口气，很是动容。
还不差。自己虽然无辜倒霉穿越到这个不知名的地方，不知身份的幼童身体，还带着一身的伤，看起来似乎还在逃亡。不过，万般不幸中，至少还有一个真诚关怀爱护她的人。
须臾之后，老妇人利索拿起已经捣烂的新鲜药草，又撕了一条自己衣服里侧的干净布条，重新给邱清水包扎。
裹着药草的布条碰到邱清水的皮肤，很是冰凉，因着伤口长肉而引发的痒明显得到缓解，似乎这药还有止痛的功效，只带着些酥痒之痛。
但就算老妇人再小心，包扎时也难免会摩擦伤口。在邱清水看来，这点疼痛不算什么，她完全可以不动声色忍下来，但她现在的身体太小，太嫩，本能地颤动。
“姐儿，不怕，不怕，我给你吹吹就不疼了，马上就好了。”说着，迅速打了个结，然后低头轻柔呼着气。
从邱清水的视角看去，她眼角挂着泪珠，那表情，好像自己身上的痛万般都承受在她身上一样。
而且，她低俯时，邱清水看见了她侧背上赤裸裸的巴掌长的刀伤，只胡乱敷了点药，没有包扎，因弯腰而张裂，血肉淋漓触目惊心。
邱清水内心一紧，看到那伤口莫名咬牙，看上去都疼，她还完全不在意，一心扑在自己身上，心中很感动。
“婆婆，我没事，我不疼。婆婆，你流血了，你很痛的，需要包扎。”邱清水尽量用一个孩童的语气和她说着话，声音颤抖。
老妇人这才偏头看着自己伤口，眼中没有过多波动，好像习以为常，立即扯了扯衣服遮住了那伤口，“姐儿，吓到你了吧，姐儿不疼，奴婢也不疼，一会儿奴婢会包扎的，让奴婢看看姐儿还有没有哪处伤口裂开了。”
说着她就势要再检查检查邱清水的身体，不管自己伤口。邱清水却有些不愿，“婆婆，先包扎你的伤口，我没事，你看。”
趁老妇人回头拿药草时，邱清水站了起来，还张开了双臂，虽然身上还有些微痛，她忍了过来，当着老妇人的面转了个圈。
回头一看，老妇人就急了，“姐儿，才过了三天，不要乱动！又伤着哪儿怎么得了！”她慌忙护着邱清水，让她坐下。
“你看，我不是没事了嘛，让我看看婆婆你的伤，在后背不好包扎，我来帮你包扎。”
不管老妇人的推脱，邱清水就是执意要帮她包扎，老妇人也不敢太拒绝，害怕不小心又碰到姐儿的伤口。
就这样，老妇人侧着身，邱清水拨开老妇人的衣服，看到的是血肉翻飞的伤口，比刚刚一晃而过看到的更令人恶寒。
老妇人看着邱清水手一顿，以为她是害怕了，就又想着推脱，“姐儿，这伤是玄力伤的，一般药草是止不了血，愈合不了伤口的，还是不用包扎了。”
听到她的推脱话语，邱清水显得很生气，语气有些冷，“受了伤一定要包扎，万一感染了怎么办？我的命是命，你的命就不是命吗？”然后刚烈不受拒接继续给她处理伤口。
虽然老妇人不懂感染这个词，虽然邱清水的语气很是冰冷，但老妇人从邱清水的语气行为上看，知道姐儿懂事了，成熟了，有一种幼女初长成的高兴。
“姐儿长大了，奴婢也不用太过担心姐儿的未来了。”老妇人说这话时带着欣慰，似乎受的所有艰难困苦都值得了。
邱清水没有再说话，全神贯注包扎着，这伤口很棘手，伤口很长很深，都快要伤到了骨头，幸好自己经常包扎，有熟练的包扎技术。
净伤口，敷药，包扎，井井有条。本以为要受些折腾，此时老妇人却吃惊自家姐儿这么厉害？不过想想又感觉辛酸，果然是磨难使人长大，自家姐儿原本可是千金小姐，从来就不需要受这些苦的。
片刻后，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打好，邱清水收拾好东西，正准备说好了，不料，她的伤口又开始渗血，弄得邱清水一惊，想起老妇人刚刚说的因玄力受的伤，不由震惊她是穿越到一个怎样的世界。
是人权之上？是专制主义？还是弱肉强食？想来人权至上是不可能的，看她们现在的处境就知道。而且，邱清水发现，就算她们的衣服再破烂不堪，再肮脏不堪，也能明显分辨出这是古代服装。
感觉到伤口的流血，感觉到邱清水的无措，老妇人发动身体内仅剩不多的玄力止住了血。
“姐儿，没事了，你看，是不是没有流血了。”老妇人的话把邱清水拉回了现实，看那伤口，布条上的血不再扩散，血止住了。
邱清水伸出满是擦伤结疤的手，轻轻摸了摸那伤口，很凉，比她刚刚包扎时凉，不会是她的原因，应该是老妇人做了什么才止住了血。
邱清水能感觉到，自己的伤有多么的重，才三天时间，自己的伤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不难猜测，是老妇人做了什么，她给邱清水治疗却没有给自己治疗，邱清水又是一阵感动。
突然，一种愧疚罪恶感在心中萌芽，自己不是这个身体的主人，自己所受的一切本不该是她得的，就好像她偷来的，自己有义务有责任告诉老妇人事情的真相，即使这有些残酷。
“婆婆，我叫邱清水。”邱清水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很是落寞。
“姐儿，奴婢知道，姐儿叫邱清水！尊贵的邱家大小姐。”老妇人转过身来，语气中带着笑意和苦涩，看着邱清水低落样子，摸了摸她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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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血腥现实
邱清水一顿，记得她坠机前也遇到一个叫邱清水的小女孩，这个身体也叫邱清水？
前一次可以当成是巧合，但莫名穿越后，怎么也不可能是巧合吧！
但再怎么疑惑，邱清水也坚持把自己的身份说了出来，“我……我所处的年代是公元2030年，是华国人，本龄30岁，从事冒险一类的职业，因为坠机，应该是死了，再次醒来就看见你。”
“我不认识你。”邱清水又加了一句，抬头正视她的眼睛，怎么说，眼中是满怀纠结，不会是小孩该表露的神情。
邱清水看见她的笑意凝固在皱纹虬结的脸上，先是茫然，仔细看了邱清水的神情后，又带着不信和震惊。
她慌忙收回了眼神，不再去看邱清水，挤出笑意道：“姐儿，不要开玩笑了，奴婢一大把年纪了，经不起这种折腾，姐儿就是姐儿，什么华国，奴婢没听说过。”
“姐儿从小就是奴婢带着的，姐儿的容颜一笔一划都深深刻在奴婢的脑海中，奴婢记得，姐儿耳垂略上接近耳廓处有一颗痣，看，现在也完好在那里。”
说着，把目光投向了邱清水左耳处，眼睛混浊却很认真，但一点也不再接触她的眼。
她的表现就像溺水时紧紧抓住的东西，就算是无济于事的稻草，也紧紧不放。
“婆婆，我……”邱清水想说自己应该是魂穿，却被老妇人直直打断：“姐儿，你以往一直叫奴婢沈婆婆的，如今这般叫倒有些不适应。”
“对了，姐儿还饿吗？要不奴婢再去讨些来。”老妇人正欲起身离开，却被邱清水拉住衣摆。
“婆婆，沈婆婆，我不饿，我良心不安，我……”邱清水吞吞吐吐，声音越来越低。
“姐儿，如今我们都活着，就不要探讨这些扰心的事，好好活着不就好了吗？姐儿就是姐儿，奴婢会一直照顾姐儿，以死护着姐儿的。”
听了这话，邱清水手一松，眼睛就是很湿润，看着沈婆婆走向旁边屋舍中。
“呼……”一声绵长的呼吸声，邱清水像焉了一般躺在干草上，看着眼前铺得整洁滑顺的干草屋顶，心中烦躁慢慢平复下来，想着：以后相依为命，好好待沈婆婆吧。
她没想到，她有辉煌的未来，沈婆婆，将会永远停留在这一天。
半晌后，沈婆婆回来，同着一名穿着利落衣服的年轻女子。
这女子很是黝黑，从她衣着和身材来看，邱清水猜测她应该是一名猎户，也是这房舍的主人。
“姑娘，多谢了。”沈婆婆弯腰向她致谢。
“没事，这是一些干粮吃食，拿着路上吃吧！”她明显被这一声姑娘取悦了，要知道，住在这深山老林中，人都没几个，有都是一些粗鲁汉子，直呼其名的。在她看来，姑娘是对官家女子的称呼。
“往东走，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走，最多再三天，就可以到皇都临曦城了，这路上没多少凶兽，但也要小心些。”那姑娘热心叮嘱，笑着，很是淳朴。
“再次多谢。”沈婆婆没有推脱那干粮，“姑娘记得待会把我们用过的东西焚烧了吧，痕迹少留些，他们到底是所谓的名门正派，官家子弟，没有确切证据，不会为难你的。”
沈婆婆说这话时带着讽刺与冷意，特别在“名门正派”上，她应该是把自己危险处境说与了猎户姑娘。
“呵，我会怕他们为难，追杀两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狗屁的名门正派，没事的，我既然敢收留你们，就不怕为难。”
她说着，有一种独属于她那种阶级粗旷，不怕天不怕地的豪迈善良匡扶正义气息。
“谢谢姐姐，”邱清水甜美笑着对着她说，“姐姐好有气势。”
“哈哈，”她笑着摸了摸头，憨厚害羞，“早些启程吧，以你们的速度到傍晚时刻到得了最近的村庄。”
“嗯。”
就这样，沈婆婆背着邱清水再次启程，本来邱清水是死活不愿被背着的，无奈腿上有一条从脚踝到膝盖的划伤，还没彻底好，害怕过度行走后裂开。
呼吸着新鲜空气，趴在磕人却又坚实的后背，看着眼前清荣峻茂的山丘，听着各类鸟雀的欢歌，邱清水觉得，这样也不错，还活着，还有陪伴，还有希冀，还有未来。
阳光是那样的温和，普照着大地，一切都那么美好惬意，这样一人背一孩就足以漫步到天涯海角。
可人不可能永远舒适，永远活在美梦中，就像再美好温暖的太阳总会沉下，黑夜总会降临，朋友亲人总会离开，善意总会被恶意抹杀，为名为利，为私心为地位，为各种各样内心深处的邪恶欲望或痴迷的东西。
闭目呼吸时，邱清水放松的身子明显感觉到沈婆婆一僵，略停了步伐，脑袋微偏，想往背后看去，但又强制向前飞掠而去。
因着好奇，因着本能，邱清水偏转头往后看去，时间好像凝固了。
还没走多远，还能看到目送着她们的小姐姐，只见一道亮光闪烁，是兵器反射阳光的光芒，她脖颈一条血线，鲜血喷洒而出，她似乎笑意还挂在脸上。
她就那样缓缓倒下，一分一秒缓缓倒下，露出了背后站着的那个无情杀她的人。
明明隔得有些远了，但邱清水还是看得清清楚楚，那人虽衣着干净整洁，但面貌神情丑陋不堪，深深映在邱清水的脑海中，重重压迫着她的心脏。
一瞬间，茫然，黑暗，愤怒情绪喷涌而出，带着一丝恐惧，不由自主握紧了趴在沈婆婆肩上的手。
沈婆婆才反应过来忙快说安抚到：“姐儿，不要害怕，不要回头看，没事的，没事的。”脚下的速度不减分毫，周围草树都变成了残影。
满目血红，血丝满目，已经看不见草亭子了，邱清水僵硬把头偏转回来，闭眼，两行泪流出，没有抽泣，没有哭出声来。
那个热心爽朗的姑娘，就这样死在她面前，她却只能逃跑。她没有亲身经历过邱清水原身受的伤，忽略了所有危险，以为未来再不济也能混日子过下去。
可现在看来，活着，都是一件困难的事。
她紧握的两手没有放松，只是默默循环念着，“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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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倾心叮嘱
不是没看过死人，而是没见过前一秒还生动站在她面前的人后一秒就被他杀了，并且是那么善良的人。
邱清水见过因被野兽撕咬流血而死的人，看过因着车祸压扁成碎肉而死的人，见过中毒痉挛而死的人，但都没有这次这么震撼。
就一条鲜红的线，一个人就那样死去，相较前三者承受的痛苦少了太多了。但是，这却是最不能让邱清水接受的。
她处在一个法制社会中，从小到大学过的知识，受的教育，都是要尊法守法，人权至上，人人平等。
就算是在华国古史上，也有法的桎梏，没有毫无顾忌的杀戮。
除了侵略和自卫。
今天，她却看到没有千军万马，没有战鼓擂擂，一个人毫无顾忌把另一个毫无防备的人杀死，就像野兽那般，同族杀害，没有讲法律，没有讲道义。
邱清水这才清楚认识到，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一个拳头至上的世界，处处充满了侵略的世界。
如果说邱清水前世所处的世界是光明的世界，那么这个世界在她看来就是完全黑暗的世界。
这个世界没有温柔以待她的到临，而是以血腥的死亡告诉她这个世界的法则。
这让她感觉到很无助，痛苦，但又深深激起她的坚毅，内心的愤恨，一颗反抗的幼芽才成长，在舒展，一个想法就这样悄无声息萌发在她脑海中：她要变强，她要改变这世界。
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没过多久，沈婆婆的步伐就慢慢变缓，最后停了下来。
眼前是悬崖，穷途末路了，往下看将近百丈才见地，奔腾着一条河流，沈婆婆喘着粗气，目光很坚定。
她放下了邱清水，摸了摸她的头，“姐儿，不要怕，没事的。”
看看邱清水的脸，沈婆婆又半跪抱住了她，“姐儿已经长大了，以后没了奴婢的陪伴也会好好活着，夫人说，活着就是好，姐儿是郭家唯一的血脉，姐儿身上流的是夫人的血，一切要以自己的性命为先好吗？”
边说着，双眼已经润湿，没等邱清水回答，沈婆婆松开了她，转而握着她的手，“就算，如果你不是姐儿，你也要代姐儿活下去，知道吗？”
“知道……了。”沈婆婆咬牙交代后事的语气，让邱清水很伤感痛恨又无能为力。
她还那么小，什么都不会，除了应承沈婆婆的话语，还能怎么办呢？
“好孩子。”沈婆婆抹了两把泪，从怀中拿出一只乳白色玉镯子给她戴上，并将邱清水血滴落沾染在镯子上。
血液迅速浸入，一会儿一点红也看不见了，又变成乳白色。
而且，本来大很多的镯子一入她的手就缩小的刚刚适合，最后变成一条白线缠绕在她手上。
“这是夫人留给你的，本来应该在你玄力修到圣玄期才能戴上的，现在这样看，是等不及了。”沈婆婆摸着那条玉镯变的白线，仿佛在回忆什么，低喃，“夫人，奴婢马上就会来陪你了。”
气氛太过低沉，伤感，邱清水伸手抹了抹沈婆婆的眼泪，“没事的，沈婆婆，没事。”其实她自己说得也没很大信心，这场面太催情，邱清水带着哭意。
沈婆婆拿下邱清水的手，勉强扯出一个苦涩笑容，双手包裹着她冰凉的小手。
“姐儿到底还是这么小，要知道保护好自己，还有，在外面不要再说自己姓邱，要懂得隐藏身份……还有，还有，不要说姐儿不是姐儿这样的无厘头的话，知道吗？”
“嗯嗯。”邱清水终于低压着声哭着忙点头，撕心裂肺，感觉自己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也要离她而去了。
“好孩子。”沈婆婆又抱了她在她耳边轻声说着，“待会找时机跳下悬崖。”
邱清水眼睛瞪大，那崖可有四百米左右，虽然下面有一条河，但以她的身体是受不了冲击的，更别说这条河还很湍急。
本想再询问沈婆婆的，沈婆婆却果断站起来，又摸了摸她的头，眼神带着鼓励，然后转过身去。此时，已有五个修炼者站在她们前面。
邱清水认得，其中最中央的那个就是杀猎户姑娘的人，他们都穿这淡蓝色统一的服饰，没有蒙脸，看邱清水和沈婆婆就像已经得手的猎物一般。
他们带着血腥之气，没有动作，没有言语。
沈婆婆先开了口。
“老婆子我可在这里等你们很久了，”沈婆婆说是一脸傲气，锋芒毕露，很是讽刺鄙夷，“司寇家的子弟果然修行筋骨根质越来越差，要不是老婆子我刻意等你们，你们恐怕连追都追不上我这个年过六旬的人！”
“你！”旁边一个修炼者忍不住挑恤，怒目站了出来，“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
“你？你算个什么东西？黄毛小子，还不够资格在老婆子我面前叫嚣！”说着，沈婆婆隔空一掌打在了那人身上，那人没反应过来，直接硬生生接下了那掌，当场倒下吐血，挣扎瘫在地上。
除了最中间那个，其他人都被震慑住往后退了半步。
“哈哈，冥玄巅峰的等级，沈前辈，不知为何要自甘在那破落的邱家当那么多年的下人？邱家真的是不尊贤能，要是来我司寇家，那必定是奉为座上之宾的，不知沈老前辈可否有意愿？”
那人眼中闪着暗光，笑着，却没笑到深处，打量着沈婆婆，他知道这个老婆子有点修为，没想到竟和他一样高。
“呸，老婆子我杀了你们司寇家那么多人，还座上之宾？老婆子我生是邱家的人，死是邱家的鬼，碰到你们不知羞耻的司寇家，算是我平生所见最恶心厌恶的。论表里不一，阴险凶狠，你们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和你们交手都算玷污了老婆子我自己了。”
听了这话，其他三个司寇家子弟都面露羞恼之色，唯独那人还笑意盈盈，只有眼角染了血腥之意，“既然沈老婆子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也别怪我司寇家下狠手了。”
这句话刚说完，另外三名弟子就冲了上去，沈婆婆很他们交缠在一起，动作快得只剩残影，还有一股很强的压力，压得邱清水呼吸有些困难。
〔来者何人？！――司寇家客卿，秦轲是也！
主要反派之一，望君喜欢，不论爱恨哈哈哈〕
第六章 死里逃生
虽说是以多战少，但毕竟他们三人皆是幻玄巅峰，沈婆婆等级比他们高了整整两个层次。
因为沈婆婆玄力早已耗费近枯竭了，他们才打了个平手，谁也奈何不了谁。
邱清水在一旁紧张担忧，目光努力追寻着沈婆婆的身影，但看不太清，大多是徒劳。
在旁观战的除了邱清水，还有那个领队的男子秦轲，不同于她的紧张，他很是悠闲。
或许是猎户姑娘死在他手里的缘故，邱清水观战同时也分了神关注防备他。
先前他就察觉到邱清水的警惕目光，还对她报以一笑，然后不再在意她。这是充满着恶意藐视的一笑，邱清水感觉很是恶心，满身都战栗着。
十来个回合后，司寇家一个弟子被沈婆婆的掌拍到，立即倒地吐血。秦轲眼睛微眯，双手开始凝结玄力，抓住一个空挡向沈婆婆袭去。
“小心！”邱清水惊呼，但已经来不及了，他拳头大的暗黑色暗器打在沈婆婆肚子上，又回旋回到他的手中。
沈婆婆被击飞，落地，在地上滑了两丈，刚好落在悬崖边，一口鲜血喷出。
沈婆婆一倒地，邱清水身上的压制也解开了，含着泪跪着移到了她身侧，“沈婆婆，你……你，你怎么样了？”
邱清水有些手忙脚乱，一手抹着沈婆婆口中流出的血，一边想要看看她腹部的伤，都被沈婆婆制止了。
沈婆婆颤抖抓住邱清水的手，紧紧握着，双眼迷离，“姐儿，记得，要勇敢，要好好活着……”
“我知道，我知道……沈婆婆，不要，不要死。”看着眼前老人渐渐失去了生气，邱清水也感觉到神识渐渐模糊，很悲痛，很绝望，这是这具身体本身的感受，比她的情绪波动起伏大上百倍。
这是原主和沈婆婆之间的情谊，果真，是上世为孤儿的邱清水有些难以理解的，这是亲情，是邱清水从没有领会过的舍命的亲情。
“卑鄙！无耻！小人！”沈婆婆握着她的手像断了线的木偶落下，邱清水感觉自己的心也那样落下，像坠入了无底的深渊，充满了痛苦与愤恨。
“战场之上，性命至上，能赢就行，何来小人之说？只有成王败寇，没有仁义道义。”他带着笑毫不在意对邱清水说着。
那笑在邱清水看来就是恶魔的笑。
“要想战胜恶魔就要比恶魔更邪恶狠毒！”邱清水脑中莫名回响着这句话，顿时，怒气更甚，感觉愤怒支配了她整个身体，她缓缓站起来，周遭若隐若现飘逸着黑线。
看到这情况，秦轲神色一凝，终于把笑意盖了下去。
“这是……要魔化了？！”一个司寇弟子惊恐叫到，所有人都往后退了几步，包括秦轲。
邱清水感觉意识很混乱，控制不住自己，周围暗黑，充满着恐惧。
她很害怕，但她只有一个人，从小到大就只有一个人。
她蹲下，双手捂着耳朵，把头埋在膝盖中，抽泣着。
“别怕……别怕。”一个空灵的声音响起，男女莫辨，但却异常使人安心。
“是谁？”邱清水抬头问着，但却感觉倦意来袭，彻底失去了意识。
司寇弟子满是防备，退了好几步，却不曾想，邱清水满身怨气站起来，立马，就像断了线地倒了下去，正好，掉下悬崖。
司寇弟子都未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她掉下去。
“扑通，”一声，坠入河中。
悬崖边，秦轲往悬崖下看去，只看到湍流的河水，咬了咬牙。
“执事，这崖这么高，怕是摔下去早死了，家主要我们把人活着带回去，这下怎么办？”一人担忧问道，秦轲回头就给了他一巴掌，骂道：“蠢货，还能怎么办，就说她坠崖尸骨无存。”
说着，便甩着衣袖走了，其他弟子纷纷自动退让，怕殃及池鱼，远远地跟着他离开了。
邱清水感觉不自在，感觉自己逐渐分离这个身体，又在逐渐融合，很是矛盾。神识和这个身体相互排斥，但自己的神识又是最适应这个身体的。
此时的邱清水慢慢从河中漂浮起来，原本环绕在她周围的光圈也慢慢消失，融入了她左手上的白线中。
她的伤口已完全愈合，甚至看不见一点残留的痕迹。
她还在沉睡着，不知身处何地，漂流了几日。
江水清澈，水流平缓，水面波光粼粼，水蜘蛛在水面起舞嬉戏，鱼儿无聊浮向水面吐着泡泡，消磨时光。
突然，水面起了多条褶皱，鱼儿惊了一闪，在水面点了一圈圈涟漪，游向了深处，水蜘蛛也避让着眼前的庞然大物。
一首私船驶了出来，在落日余晖下，刺耳的责骂打乱了美好的宁静。
“你干什么吃的，叫你守着几个孩子也守不住！这下好了，跑了一个，那孩子可是花了我好大力气才拐来的，那水灵灵的孩子，可是能卖上个好价钱，你赔！”
一个干瘦下巴长着一撮胡子的男子，张牙舞爪向另一个弯腰驼背的男子斥责着。
“那孩子一定可以卖上十两银子！你赔我！”那精瘦男子眼睛打着转高声说着，丝毫不害怕别人听去。
也对，这里还没入城，是皇都边缘处，还有些偏僻，皇都守卫不会管。这里聚集的人，大多是无家可归的乞丐，像这种拐卖幼童的事已经见惯不惯了。
“我，我没钱。”那相对有些憨厚的男子卑微道。
“没钱！”那精瘦男子有些愤怒，更多的是不信，强势摸着他的衣袋，发现里面只有几个铜币，“没钱！那就在这儿抵五年的工，饭食减半！”
精明男子吐了口唾沫在他脸上，骂道，“穷酸！”说着，边向夹板走去。
他暗自思索着，今天万花楼订好了三个女童，现在跑了一个，得再寻一个，好不容易才搭上了万花楼这个渠道，可不能留下坏的印象，他还指望和万花楼长久合作呢。
正当他烦闷看上江面时，突然发现似乎江面上漂浮着一个女童！
〔暖心的沈婆婆没了，谁来安慰安慰小水水啊〕
第七章 卖入青楼
夜晚降临，群星闪烁，似争喋不休，漠然远望着这片大陆，这片据说被神亲睐过的大陆，神遗大陆。
高寒的极西部，晚上狩猎的游猎人，穿过挂满冰晶的灌木丛。几颗冰晶抖落，滚入旁边冰凉的河流中，瞬间融化为水。
这条名为不息流的河流，从这片大陆形成一来，自西向东，从未停止过奔腾的步伐，贯穿这个大陆新形成的三个大国。
西部有着寒冷气候，嵯峨雪山的天启国从未冰冻过这条河；中部常年滴水不落，闷热干燥的流川国从未干涸过这条河。
如果说不息流的奔流在前两个国是难以解释的奇迹，那么，在东部的望月国，它的流动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
望月国地势平坦，气候温和，四季如春，时常绵绵细雨，孕育着万千繁花，暗香浮动，似江南水乡之家。
繁华，对望月国来说，是理所应当的事，不过，越繁华光亮的处所人越多，人越多阴影就越多，黑暗腐败就越容易滋生。
就比如说，诱拐贩卖幼童，望月国日日都有成百甚至上千的幼童，特别是女童被不正当贩卖。
这也促成了望月国青楼繁华众多的格局，其中皇都临曦城尤甚，在东城几乎一里就有一座三层楼的青楼。
临曦城的妓女可谓名满天下，面容姣好的那是最基本的，叫得出名字的妓女那都是各有各的看家本领，有能歌善舞的，有吟歌填赋的，还有舞刀弄剑的，各种各样，层出不穷。
各国人士不论是游商贩卒，还是修炼强者，凡到了临曦城，不惜倾家荡产，也会到青楼的知名姑娘那儿睡上一晚。行走江湖时，也会以得了某姑娘一夜青睐为傲。
丝竹，琴音，戏言，欢笑，一夜不休，在东城处处皆可见可听，那些黑暗糜烂的东西，摆在明面上，就似乎变成了理所应当。
游人嫖客只看见戏子妓女的欢颜柔美，很少有人会看见她们内心深处的不甘厌倦与悲苦。说实话，有些算是用自己全部家产换了虚荣与一夜皮囊。
但是很少有人会意识到，就算意识到也会忽视掉。源源不断的妓女经受残酷的训练被培养出来，其中不知多少无知孩童要么痛苦死去，要么麻木活着。
此时，月光皎洁，月如玉盘，像女子贞洁的皮肤，袒露在夜色中。
在月的照耀下，临曦城东城，一座较为偏僻的青楼，万花楼。
虽然位置有些不好，但楼内也是人满为患，胭脂水粉味，嬉笑声，充斥鼻耳。
在亮堂堂的前楼背后，独立着一座小楼，楼内昏暗，只点上了两只蜡烛，做着一件在这里习以为常，犯望月国律法却无人捅破的交易――幼童贩卖。
“福爷，您看，怎么样？”一名精瘦男子低头哈腰对着一位身穿锦绸的肥头大脸油光满面的人谄媚说到。
被称作为福爷的那个人，从椅子上站起来，顺手拿着一旁的一只蜡烛，从精瘦男子旁走过，双脚尖朝外，肚腩挺起，圆滚滚，越看他走路越像只王八。
烛火掠动，光亮晃动，桌子椅子等屋内家具的影子晃动，怪阴森恐怖的。
期间，那烛火从精瘦男子胸前掠过，不小心烧着了他精心留着的那一撮胡子，他双眼瞪大，立即挠灭了他胡子上那火，带着隐忍的怒气看着那肥胖的背影。
烛火一晃，精瘦男子的脸没于黑暗中，看不见了。
那位被称为福爷的人完全没注意这些，或是注意到了却完全没有在意，径直往正前方走去，一会儿，停了下来，将烛火拿向了正前方，看清了前面的物什。
两个浑身颤抖的女童靠在一起，双手双脚都绑着的，嘴也堵上的，双眼满是泪花，混着惊恐无措。
福爷眯了眯他那原本就小得可怜的眼睛，看不出他的神色，只见他只是撇了下嘴巴摇了摇头，“不是有三个吗？还有一个呢？”
他猛一回头问着精瘦男子，语气中带着不满。
精瘦男子变脸变得也是快，一脸谄媚笑意，摸着他的胡子，走上前拿了福爷手中的蜡烛，从那两个小女孩背后又拖出来了一个女童，衣服穿的是干燥粗布的，秀发微湿，勉强盘起来，露出她的容颜。
她双眼紧闭，面色有些苍白。
“你玩我吧！”福爷怒意走了回去，坐在椅子上，重重拍了身侧的桌子，“拿两个五官都不正，皮肤黝黑肮脏的阴沟里的老鼠般瘦骨嶙峋的和一个半死不活的女童，你糊弄谁呢？！”
“息怒息怒，福爷息怒！”薛武有些手足无措，这可是他这么长时间贩卖女童遇上的最好的一批货了，特别是他从水里捞上来的那女童，细皮嫩肉，五官精正，还上不了这位爷的眼？
薛武很是焦急，他好长时间才搭上万花楼的这条路，无奈，想着那昏迷的女童那么精美，一定能卖个好价钱，就不能甘心。
“福爷，这女童因落水，所以昏迷，相信养养就能好，”他一手撑住那昏迷女童的头，一手将蜡烛放在她面门前，“您看，这女童容颜可好？”
光亮洒满了她整张脸，一张熟悉的面孔，这是从悬崖上跳下落水的邱清水。
虽然还有些婴儿肥，但面目清秀，五官端正，活生生是个美人胚子。
福爷气到动了肝火，拿了桌上茶喝着，一看邱清水那映在烛火下的脸，一顿，放下了茶盏，走上前去抬着她的下巴仔细看着。
“的确是美人胚子。”福爷一收之前怒气，不由赞叹。
“是是是！”薛武忙应承到，心中笑开了花，看样子是有着落了，不亏他烧掉的那节胡子。
“福爷，既然您都说这女童好，那是不是就算谈妥了，那这价钱……您看，这三个女童值多少？”薛武低声问着。
“二十两银子。”福爷起了身，干脆说到，蹲着对他那样的体型来说是煎熬。
听了福爷的话，薛武眼睛一亮，之前他卖女童时，最多不过十两银子。
“二十两一个，那三个就是六十两，福爷真真是福大气度也大，哈哈。”薛武又摸了摸他的胡子。
“谁说我要买三个？我只要她这一个。”福爷一泼冷水浇在薛武头上，薛武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话不能这么说，福爷，当初是您亲口说要三个的，总不能还要我再带两个回去吧，再说，都说您万花楼购入的女童，那都是三十两银子起的，我这才二十两，生意不能这样做的，对吧？”薛武在苦苦讨价还价。
“我万花楼不是什么老鼠野狗都收的，我只要她一个，而且，万花楼购入女童三十两起，那是走的正经路子，有家人亲属签字，有卖身契的，你有么？”
福爷眯着眼睛，坐下，又喝着茶，“况且，你这昏迷的女童，虽然面貌精美，但谁知道她明天醒不醒的过来呢？如果你说，十日内保证她不死不跑，否则银子全退，我就给你三十两。”
“这……”薛武纠结了一会儿，虽然多加十两银子很诱惑，但他可不敢承诺，要知道，买入青楼的女子，那都是抵抗不休的，特别是前十日，跑的死的不计其数。
还是不贪这十两银子为好，薛武眼睛转了转，勉强说：“那好吧，就二十两银子卖她一个，不过，下次有货还能搭上福爷吗？”
“只要是好货，就收，歪瓜裂枣的别带来了，看着烦心。”福爷说着，走了出去，外面立即进来了两个小厮，拿着一个钱袋给了薛武，接着，抬着邱清水上了楼。
“谢福爷。”看了钱袋，薛武笑眯眯说到，心里想着，把剩下这两个女童卖入哪个寮子里价钱高。
〔小水水被卖了……童童的心里空落落的，只有推荐票能填满童童残缺的心！〕
第八章 惊心一眼
其实，早在邱清水被带入那间屋子时，她就醒了。
要说为什么没睁眼，第一是这个身子真的很疲劳了，只是她的意识感知很清醒罢了，第二就是邱清水一时反应过来了但接受不了。
她被卖到青楼了！
她睁眼她醒来该怎样面对这种情形？哭？闹？以死要挟？
邱清水内心一片冰冷，她被当成一个以钱计算的物品了，没有自由，没有反抗能力，可以说，在她的观念里，已经不算是个人了。
在这个大陆，邱清水几乎什么都不清楚，自己还在追杀途中，没有依靠，没有仪仗。
她的记忆里，只有现世的记忆，一点也没有原有这个身体的记忆，若不弄清情况妄动，难免会刚出了这个贼窝，又入了那个虎巢。
还是以不动应万变，静观其变为好。
须臾，邱清水被关进了一个屋子，那两人把她放在床榻上，出了去，锁了门。
感觉到柔软的床榻棉絮，邱清水想想今晚应该也不会再多生波折。她心也大，当疲倦再次袭来，邱清水就陷入了沉睡。
一夜无梦，像躺在摇篮中那样舒适，只觉得耳边一只回荡着一首曲子，像摇篮曲，轻柔温和，很是安神助眠。
次日，当第一缕阳光洒在邱清水脸上时，她抖动了两下又长又弯的眼睫毛，侧身，背着太阳又睡了。
这个身体经受了几日的奔波，神经绷紧着，终于躺在了床上，能不赖床吗？邱清水还准备要是没人来，她就这样睡个一天一夜。
可作为一个被卖出去的人，终归不可能。
“哒哒，”鞋踩在木板上的声音，感觉有人在慢慢接近她，邱清水立马清醒了，只不过没有睁眼，没有动作。
最后，那人在邱清水旁停下，拉了一个板凳来坐，一股药味袭来，然后那人拿起她的手，把了脉。
既然那人没有恶意，邱清水觉得也没有睁眼的必要，她现在有病，能装多少天就装多少天。
虽然她还是个十岁大的小豆芽般的孩子，不可能被要挟着接客，但在青楼这种地方，少些应酬终归是好的。
但那人没给她继续装下去的机会。
“她没事，”一道低声悦耳的男声传来，“马上就能醒。”
“好，那你看着，我去看看其他的，”一个尖细的女声在门口处响起，走时还不忘警告，“一定尽早把她弄醒，今天郑国柱家的公子可是把这里包下来了，还明言说备下貌美的女童，要挑几个回家养着。”
“被郑公子看中那可是天大的福气，那可是做高官妾的身份。”那女人已经关上了门，但尖细的声音就是那么有穿透力，从隔壁传来。
“你是想自己起来还是我用针扎你起来？”那低声冰冷的男声响起，邱清水还是没动。
特别是听了女人的话后，邱清水越发不想起了。
做妾？去死吧！前世的时候，她了解过，妾，那是可以随便打杀送人的，混的不好的比青楼女子还差，况且，现在她这年龄青楼也不可能让她去接客，这样看来，她在青楼是暂时安全的。
反正她是赖在床上不起来了，能躲一天是一天。
片刻时间，空气很是安静，邱清水都觉得他走了。
直到那人翻动药箱的声响传来，一根针扎入了邱清水手上不知名的穴位，一股剧痛猛烈袭来，比她前世无麻药接骨的痛还要痛！
本来邱清水想着忍着，但一息后，她屈服了，猛地睁眼蹭起来，“痛痛痛！”嘶声力竭杀猪般的尖叫。
那人也是眼疾手快，在邱清水蹭起来的前一秒取下了那根针，用布擦着，放了回去。
“你够狠啊！”邱清水感觉手上的痛止住了，转头炸毛一样指着他，“你……”
一张满是伤痕的脸暴露在邱清水的视线中，顿时让她停了言语。
那人本是低着头，收拾好一切后，他抬头，问道：“我怎么了？”
他言语平静得不能再平静，但邱清水心中波动得不能再波动了。
额头，脸上，下巴，甚至嘴唇，满是刀痕留下的疤，扭曲着交叉着，像恶心的虫子，紧紧爬在他的脸上，一张恐怖得不能再恐怖的脸。
邱清水无意看到了他的眼睛，一双毫无波澜的眼睛，但却深邃，她从那双眼中看到了无法救赎的深渊，没有挣扎，亦没有仇恨，没有情绪，就像，就想死人一般！
邱清水怔住了，就像被他漩涡般的眼睛吸入了一般。
就这样禁止几息后，他的眼中却有了一丝波动，他立刻垂眸，拿着他的东西，无言走了出去。
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看见他毁容后的容颜后，没有大喊大闹，没有惊恐万状，没有瑟缩流泪，没有愤骂恶心，没有……正常人该表现的一切。
有的是一丝同情和慰问，还有希望，他似乎在她的眼中看到了这个名词，活下去的希望。
看着门被打开又关上，邱清水才放下那抬起本指着他的手。
看了看自己的手，想到，自己这态度似乎不太好吧，有一丝懊恼。
不过，回想起来，听他的声音以为他是一个美男子，再不说，也是一个平常面容，这面容，可真配不上那悦耳声音。
而且，那人也是真的狠，自己这么小的娃娃都扎，真是没同情，没男子气度，邱清水心中默默排腹。
片刻，门又开了，这次涌入进来的是两个年龄很她一般大的女孩，抱着衣服，进来了。
容貌还行，看了那大夫的脸邱清水觉得看谁的脸都漂亮。
“阿啊……”那两个女孩微张嘴，但却没有说出任何话，拿衣服笔画着，神情有些紧张，眼中带着雾气。
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两个女孩是哑巴！明白这个后邱清水心又是一惊。
青楼不是貌美如花，身姿健全的吗？怎么她遇到的这几个，要么是脸毁容的，要么是哑的？
邱清水心中一悸。邱清水明白那两个哑女的意思，是要为她换衣服，为了不让她们手足无措，邱清水配合着她们换上了新衣。
衣服料子很好很丝滑，穿着刚好合适，露香肩露美腿。
近似现代的穿扮，邱清水还能接受，但这样穿扮在这个大陆算是很露骨的了，正经女子就算追求修身的修炼女子，稍微有点地位的都不可能这样穿。
〔柔声伤疤男是男配一员，猜猜是男二还是男三？……童童觉着很有可能会变成男四或者还要往后滑?〕
第九章 青楼级别
这打扮也终于让邱清水认识到这是青楼，是以容颜美貌为准，而不是什么划脸割舌的恐怖地。
邱清水想着自己待会还是尽可能乖些，但也不能就这样任意地让人带走给做妾。
她没有打算在脸上做文章，因为她是要留下来的，她的脸早已被这里的人看得清楚了，在脸上做文章只会自找虐。
得想想其他的办法，邱清水思索着，任由那两个哑女为她梳发。
但思来想去真的，邱清水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她有些抓狂，晃动着脑袋。
头发已经梳好了，但邱清水的动作让两个哑女以为自己梳发把她弄疼了，连忙跪下去，磕着头，“砰砰，”丝毫不留情，这可真是对自己狠啊！
看到这场面邱清水也吓到了，忙着扶着她们起身，“你们干什么啊？好好梳头发怎么跪下了？快起来！”
被邱清水扶着起身的哑女慌乱低着头，一脸无助，摇着脑袋，“啊，啊，”想表达什么，但邱清水真的不懂，有那么一头雾水的意思。
但以哑女的视角身旁来看，这一切就有理可言了。
青楼也是有级别的，分甲乙丙丁四种，甲等姑娘容貌当然是绝顶的倾国倾城的，除此之外，琴棋书画诗舞乐歌不说样样精通，但各项都要了解入门，其中琴舞乐歌为主练；里的乐指乐器，包括琴，但琴的地位在所有乐器中最高，所以单独列了出来。乙等姑娘容貌稍差，但也是艳丽绝美，只修琴舞乐歌；丙等姑娘与丁等姑娘样貌差不多，都端正精致，各有特色，都有至少一门技艺精通，唯一不同的是，丙等姑娘比丁等姑娘客人多，这是一个很现实的条件，毕竟青楼是盈利的场所。
但哑女，并不属于这四种等级的任何一种，而是属于末等女子，是在青楼中地位最卑微的一类女子，地位低下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人怪罪。
末等女子其实也是由姑娘演变而来的，一些是没通过最后试炼的，但至少身体完整不是残疾，而另一些是想逃跑女子但却被抓回来割掉舌头的。
哑女就是第二种，此刻她们眼前的邱清水算是她们的主子，掌握着她们的生杀大权，对于不了解邱清水性子的，在以为惹怒她时当然畏惧。
半晌，邱清水这里还在僵持的，但门外推门而入进入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穿着宽肩襦裙，妖冶扭着屁股，拿着一把团扇半遮脸庞。
咋一眼看去，算是姑娘中很漂亮的那种，可当她走近，邱清水看到了她眼角连胭脂都挡不住的皱纹，才知道这人年纪其实有点大了。
她在邱清水面前站住，一股浓烈的胭脂水粉味侵袭而来，弄的得邱清水很难受，想打喷嚏却打不出来。
一声熟悉的尖细刻薄的声音传来，“哟，这些个奴婢怎么了，是把妹妹哪里照顾得不周吗？若是这样，我帮妹妹把她们换个？”
这声音就是之前听到的那女人的声音，她站在邱清水面前一脸高傲，邱清水从她眼中看出的却是一眼混浊，她的话语让邱清水很是不自在。
她称邱清水为妹妹，虽然有点厌恶她这种说话语调，但现在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能到处走动，她在青楼的地位一定很高，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邱清水顺着她的话称她为姐姐。
“姐姐？不知道称您为姐姐对不对？不过，姐姐误会了，她们没有哪儿把妹妹照顾得不周全，只是想交谈但言语有些不流畅。”
邱清水没有看又跪在地上的哑女，忍着那冲天的香味，用灵动清澈的大眼睛望着她。
她也盯着邱清水的眼睛看，看久了，邱清水从她眼中看到笑意变成一股凉薄意。
邱清水疑惑自己哪里惹了她不爽了吗？
邱清水想说什么，那人抢在邱清水之前说，又是一股带着笑意的话语：“叫什么姐姐姐姐的，你是小的，我们万花楼上百号你要叫姐姐的，况且我只是个管事的，叫我摇姐吧，你叫什么名字呢？”
摇姐走过去牵着她的手，捏了捏她的手，摸了摸她的脸蛋和脑袋，最后抬起她的下巴看着，没有再管那两个哑女。
邱清水很是别扭，但忍着打掉她的手的冲动，没有动作，回答道：“摇姐，我叫清水。”
说到这里，邱清水想起了沈婆婆，她叮嘱自己不要随意暴露自己的身份，那个以死护她的老妇人，邱清水感觉心中空落落有些伤感。
“清水？好名字，不用改名字，你就叫清水了。”
然后，她蹲下仔细打量着邱清水的脸，“果真是美人，若是在我万花楼长大，加以调教，一定可以成为我万花楼的甲等姑娘甚至是头牌。”
摇姐带着喜意说着，停顿一下后又带着惋惜，“可惜了，楼内未经训练的女童不多，如今郑公子要寻幼童美人，我也不敢私藏这么个绝美的人儿。”
摇姐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她蹲着，邱清水低头一看，只觉有些尴尬，虽说同为女子，但也很不自在，邱清水只好把眼神放在了别处，没了话语。
幸好只一会儿，摇姐就站了起来，牵着她的手，“清水，饿了吧，我们去吃些早食，虽说今日你可能就是郑公子的人了，但有些规矩还是要学的。”
说着，就牵着邱清水的手往门外走去，出门时，邱清水回头看了那两个哑女，还低伏瑟瑟跪在地上，下一瞬，摇姐就把房门关上了。
外面的景色映入眼中，这里是在三楼，这楼像四合院的形式，但又不是，三面都是楼房，但有一面是敞开的，种着花树，花树再往前有一座楼，红绸飘着，应该是万花楼正楼。
〔爱财护短的摇姐上线，她不是坏的不是坏的不是坏的，重要的话说三遍。
小水水：童童，再不把我男朋友交出来我就翻出二次元来找你谈谈人生。
童童：呃，不要着急，他踩着七彩祥云正在赶来的路上！〕
第十章 教导规矩
木制走廊将三栋楼连了起来，邱清水跟着摇姐，摇姐边走边说着：“青楼中的姑娘分为甲乙丙丁四种，刚刚那伺候你的两个哑女，是末等奴隶，想打想骂都可以。”
邱清水打量着周围，迎面走来了两个与哑女穿的同样暗灰色的衣服，看见摇姐，靠边垂首行礼，“摇管事好。”
摇姐没理会她们，径直略过了她们。倒是邱清水停顿一下，对她们抱之一笑。
感觉身侧的人儿慢了两步，摇姐回头就看见邱清水笑对那两个末等奴隶，很是不满。
“清水，以你的容貌，现在直接以丁等姑娘的礼仪待的你，等级还是要分清楚的。那些卑下的人不必过多理会，别掉了自己的身份！”摇姐尖锐的声音越发刻薄，教导着邱清水。
“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邱清水还没说话，那两个侍女到先跪了下去，磕着头。
“知错还不快滚！”摇姐怒气说到。
接着，那两个侍女行了个礼就匆匆离去了。
整个过程邱清水感觉很蒙逼，又有些情绪，有些心冷，想说些话，但又不知道这个场合说什么话好，还是闭嘴为好。
邱清水脑袋低垂沉默的样子摇姐看在眼里，她走过去牵着她的手继续向前走着。
“清水，奴隶就该有奴隶的样子，姑娘也该有姑娘的样子，刚刚那事就算那两个侍女什么都没做都是她们的错，因为你是姑娘，”一个转弯，摇姐牵着她的手下了楼梯。
“在这里，地位高的就是可以随便欺负侮辱地位低的，如果想活下去，想活得好好的，就努力往上爬。”
摇姐说这话时，牵着邱清水的微微一用力，邱清水明显感觉到痛意，但没有挣扎。她说的这些话，感觉不仅是对邱清水说的，也是自己经历的感触吧。
到了底楼，遇到了两个姑娘嬉笑着，看见摇姐停了笑，只是微微屈了下膝，“摇姐姐好。”说得像黄鹂的声音，婉转动听。
面貌也是美，高洁额头，远山黛，丹凤眼，脸蛋细嫩，朱唇皓齿，美人，真真的美人。
“嗯，”摇姐的手放松了些，“花红，柳绿，今日新来了一批珠钗胭脂，先去挑着吧，待会还要伺候郑公子等官爷。”
“谢摇姐姐！”花红柳绿明显的喜意，又行了一礼，与邱清水擦身而过，期间，只是微微看了邱清水一眼，面色如常，没什么波动。
继续向前走着，穿过三栋楼间的花树，在边缘一角进入了一间单独的屋子，里面已经有几个孩子坐着了，加上邱清水，一共九个，面貌那都是顶尖的。
“哎呦，摇姑娘，怎么是你送着这孩子过来的，那些侍女真该好好再调教一番了。”一个穿着粉色华丽衣服的男人拖着带着戏腔的声音说着。
他很好看，五官深邃，棱角分明，但在邱清水看来，差点没憋住笑，他抹着一层白粉，胭脂水粉的覆盖看不出年纪，不过，一定很年轻，他扑了胭脂，点了唇，再加上他那粉色骚气的衣服，活生生一人妖啊！
幸好他们聊话，没注意到邱清水憋红的脸和憋笑而微微颤抖的身子。
“段爷，侍女们的确该调教了，但眼下最为重要的是让这几个孩子学学简单的规矩，别待会惹那些公子爷不开心。”摇姐言语中没了那么多刻薄，带着些娇媚，扇着团扇遮住脸，露出的眼睛满是笑。
“这是当然，不过，其实这几个孩子规矩已经学得差不多了，就差昨个晚上才来的这位姑娘需要学礼了。”说着，他妖魅的眼睛盯向邱清水，然后，明显一惊讶。
“我就说，福爷怎么会这样鲁莽，没受过规矩的人就敢送到各位爷面前，原来是这位姑娘长得这般美若天仙，”那人转眼就移到邱清水的面前，“美，美！这个胚子长出来的一定是绝世美人！”
看着眼前放大的面孔，邱清水心中一颤，但很快就平定下来。他是个修炼者，而且，凭邱清水的感觉，他身上的威压比沈婆婆的都还要重，这是个修炼高手！
“小美人叫什么名字啊？”他带着炯炯有神的眼睛问着。
“……清，清水。”他说话的热气喷洒在邱清水脸上，她才回神支吾道。
“清水涟涟，妙妙容颜。好名字。”他闭眼沉醉赞叹道。
说实话，邱清水到现在都不知道这具身体长得怎么样，一直没时间机会看，不过，看众人的反应，定是不差。
“好了，段爷，看到美貌姑娘就忘了本姑娘我了，”摇姐带着一身醋意，但明显感觉到是在开玩笑，看着他还打量着邱清水，没理会自己，“算了，摇姑娘我有事还要打理，先走了，你先教导着。”
待摇姐跨了出去有一会了，那位段爷才走到门边，看着她映着花树阴影的背影，高声：“摇姑娘，摇姑娘可是在小生心中有不可动摇位置的。”
“呵呵，”两声尖细的笑声传来，再没多语。
邱清水倒没多关注他们两人的对话，她的目光被眼前其她八个女童吸引了。
那些女童坐在板凳上，却没坐满，只坐了板凳边缘，邱清水想了想，那样做是很艰难的，而且，从她和摇姐进来到现在，她们一直没怎么动过，只是目光偶尔飘散在她身上。
“清水，”段爷回到座位的上方，有些随意坐着，但显得很是高雅，“自己找个凳子坐着吧。”
邱清水愣了一下，这应该是开始教规矩了，她心中真的很茫然，鬼知道这些规矩到底是什么？不过，应该也逃不出行为要端庄，语言要得体这方面的吧。
所以，看着其她孩童的样子，邱清水拘谨小步走向一个板凳，那板凳紧挨着段爷。
板凳有些高，邱清水要坐上去有些艰难，除非跳上去或爬上去，但这样绝对有伤大雅，失了规矩。
好在，低头看见其她女童都似乎踩着脚垫，就从一旁拿了一个脚垫，像其她女童那样，只坐了板凳的四分之一。
〔童童：今日出场……（声音弱弱）段相生。
已经撞破次元壁的小水水举起三十米大刀，刀尖落在无名作家的额上一毫米：我男盆友喃！！！！
童童跪地求饶状：下章下章呵呵呵〕
第十一章 惊鸿一眼
“段爷，我坐好了。”邱清水直视着他的眼睛，说到。
本以为自己做得很好，不料，一个爆栗子敲在邱清水头上。“爆栗子”就是以中指和食指弯曲，其他指姆紧握敲打人的头。
其她女童看到这一幕眼中或多或少都有些显而易见的诧异，因为，当初她们做得不好时，那都直接用鞭子抽的，抽得不见痕迹但却剧痛无比，有几个还晕死过去，再也没有送来了。
而且，也从没有这样莫名其妙的考题规矩，叫人直接就坐板凳，当初她们都是有示范的。
虽说那女孩长得似乎是比她们美一些，又急着培训出来，但也用不着这样特殊对待吧。
其她女孩怎么表情，邱清水没注意到，那猝不及防的一击，她因痛直觉反射一瑟缩，又因本身就坐得危险，一个没注意，没坐稳，板凳跌倒，自己也狼狈摔倒在地上。
段爷仍高雅坐在上座，看上去一点都没动，含着笑。
看着他欠揍的笑，邱清水内心的怒火蹭蹭直上，想冲上去给他一个大耳巴掌。
可摇姐的话还回响在心中，这个地方地位高的永远是对的，就深深忍了下来，低头，慢慢自己一个人站了起来。
这时，段爷眼中的深意越来越重了，带着笑，对她的表现很是赞赏。
“不知清水哪里做得不对，请段爷指教。”邱清水带着平淡的声音响起。
听了邱清水平淡无波的声音，段爷更加满意了，“宠辱不惊，好，可以。”他先赞叹了一番。
“谢段爷。”邱清水学着之前花红柳绿的礼行着。
“哈哈，”段爷笑了，“以你的身份对小生我行礼应该屈膝再深些，看样子，应该是向花红柳绿学的吧。”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
“是。”邱清水顺着回答着。
段爷却没了言语，直直看着她，这孩子很聪明，学习能力很强，而且……自制力也很强，想着刚刚她眼中的怨气身体散发的怨气，还有瞬间压制怨气的能力，他眼中深意越来越深。
从邱清水一进门，他就感觉她不一样，对陌生环境不是恐惧，而是冷静打量，很开朗，又善于隐没自己，不把自己置于危险中。
空气凝滞，邱清水没再说话，就那样等着。
“不错，”莫名的赞叹，说实话，他真想把这个女孩好好养在身边，“你想做郑公子妾吗？”莫名其妙的话题转移。
“不想，”邱清水毫不思索地回答，又觉得自己话语有些直和冲，解释着，“郑公子堂堂国柱家的公子，富贵在上，就算是妾，地位身份自然不是清水这般能攀上的。而且，想必郑公子也是妻妾成群，当之妾不仅要受正妻打压，与各位宠妾争宠，再说，以郑公子地位，女人应该就如衣服，天天换。所以，不要想着当之妾花红百日，富贵出头。”
“当郑公子妾唯有一个结局，独守空房，等待人老珠黄，成为郑公子显示地位的附属品，完全没有自由。”邱清水认真说着。
“哈哈，”段爷掩嘴笑着，彻底被她的奇特话语逗笑了，不过，仔细一想，倒也真是那么回事，又问到，“那小清水你想当什么了？”
邱清水转了转眼睛，像打着坏主意的小老鼠，“当然是做青楼的头牌，不，临曦城最火的青楼姑娘，受万千公子的爱慕与青睐，自己独掌自己的人生。”
“哈哈，”段爷忍不住又笑起来了，越发看好邱清水，“有志向！”
邱清水说这话完全是忽悠人捧人的，她可不想做什么青楼的头牌，临曦城万众瞩目的人物。
“可是，这也是我为什么打你的原因，”段爷敛了笑，有些正经，“谦虚不足，很是虚伪，太过自主自大高傲。”
他停顿一下，看着邱清水的反应，发现她水灵灵的眼睛就那么看着他，完全没有批评的愤怒懊恼，心中默默笑了，不知道怎地就把她划成了自己人，真是太喜欢这孩子了。
“独掌自己的人生？要知道，就算是当今天子也没有独掌自己人生的自由，受各家族的制约。就算是最自由的天启国，自己的生命也是受神谕的制约，神谕要你去死，你就必须去死。”说到这里，他脸色明显一冷。
“况且，你还是个无权无钱无势无力的人，”段爷打量了她，她的确是平常人，没有玄力，灵力，或者说魔力，“像你这样的人，别人杀死你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轻松，独掌自己人生，对现在的你就是做梦。”
邱清水沉默了，段爷说得话很对，但她似乎和他较上劲了，就是觉得很不甘心，“我知道蚂蚁很脆弱，人类轻轻一动就可能杀死无数只蚂蚁，但它们也是很强大的，它们可以搬起比自己身体重十余倍的东西，它们不懈努力，可以溃堤千里，可以淹没万千比它们强大万倍的人类。”
想到沈婆婆，想到猎户姑娘，邱清水的语气中就带着对这个世界愤世嫉俗。
“哪个响彻四方的人物不是一个弱小的幼儿长成？哪个制约人的规定不是人推翻后又重新制定的？如果是天子制约了自己，那就变得比天子的能力更强！如果是神制约了自己，那就变得比神强！”
邱清水说着，眼睛里带着血丝和坚定倔强，语气强得惊愕了场内所有女童，包括段爷，一时间谁都没反应过来。
起风了，风过留了痕，吹落了桃树桃花的花瓣，那花瓣在风中优雅地打了个转，在阳光的照耀下越发美艳，那风中还裹挟着各种清新花香，越发令人舒心。
背后一直有一道视线，丝毫不加掩饰，直勾勾盯得她很不自在，邱清水偏头向外看去。
只见繁花之中，那人带着笑意，迎着阳光，很温和，很柔美，脸色带着病态，眼睛却像高原的湖泊，澄澈而又深邃，不是无底深渊的深邃，而是充满着无限希望，无限未来的深邃，似乎能看穿一切。
他在她目光看过来时对她点头一笑，然后翩翩然离去。
说出这些话，原本有些底气不足的她像得到了倚仗，那种不再是一个人在奋斗的感觉在心底油然而生，坚定回头看着段爷。
段爷被她坚定的眼神看得内心震撼，原本要教导她的人却被她教导了，他自嘲一笑，这个女童注定不平凡。
段爷垂了眼眸，不再去看她，像是忽略了她说的那些话，毕竟，那些话都太远太大了。
他把话题拉回来，说着现在要学的规矩。
〔小水水抱着无良作者流着口水：我男盆友好美哒哒……
无良作者有话要说：那不是美哒哒，那是温柔那是仙（抹着被三十米大刀吓出的汗）
嘟着嘴的童童：我的高冷禁欲男主喃啊啊啊啊〕
第十二章 处世之道
“我打你是因为你错了，”段爷深呼吸一番，重复着刚刚的话题，“第一，不要自作聪明，主子叫你坐下你就坐下，不要动其他什么东西，就算坐不上靠着也行；第二，要优雅，可以魅惑，也可以不要端庄，坐在板凳上别把前面的衣服皱成一团，很难看；第三，除了特定叫爷的，其他的都叫公子，比如说我，你该叫我段公子……”
“为什么？”邱清水打断他的还问着，但立马知道自己没了礼仪，道：“抱歉，段……公子。”
一个爆栗子毫不留情地来了，第二次，邱清水不像第一次那么狼狈，只捂着脑袋泪眼花花看着他。
“不错，这次知道自己错了，先承认错误，下次不能这样，”段爷终还是被她的眼神看得软了，还表扬了她，又回答她的问题，“爷一般是最下等的寮子里称呼客人的，青楼女子身份是不高但也不要自贬身份。”
段爷说这话说时没看邱清水，语速很平缓，但听得出他很认真。
“嗯。”邱清水也同样认真回答。
“说‘是’，‘嗯’像什么样子？在你能把文字说得千娇百媚之前，用规规矩矩的话回答其他人的问题。”
段爷又想敲她的头，因着前两次的经历，邱清水早以有了防备，微微想后扬了些，灵巧一躲，然后以无辜的眼睛看着段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空了的手，还没收回来，有些尴尬，但段爷没有生气，脑袋里一闪：小清水反应还挺快的。
其她八个女童可是内心动荡，可从来没有人敢躲段爷的打，都默默想着这人多半会被打得更惨。
可没想到，段爷是又打了，但只是再敲了她的一下头，顺带捏了她的脸，脸上看不出神色，“还没有学成，就敢躲你段爷的打了？”
脸上段爷的冰凉指温还残留，对于别人捏自己脸这件事，邱清水是很排斥的，不过，轻轻的捏脸也是表示对之的喜爱之情。
“不敢，不敢，段公子，我哪敢躲段公子的打，只怪当时风太大，没站稳，而且，不也让段公子打回来了吗？”邱清水俏皮回答，带着委屈，像是段爷真的欺负了她一样。
“得，还狡辩，称我还是称段爷吧，我喜欢别人称我为段爷。还有，就你这个脾气，估计还没见着世面就被打杀了，”段爷不知怎地，也起了玩心，装着邱清水的样子，一脸委屈很痛心，用着带着明显戏腔的声音，“可叫我用怎样的办法，能教导你个不尊师重教的学生。”
婉转尖细的声音，委屈灵动的眼睛，晃了一眼四周，后双眸低垂，他提起宽袖衣衫，掩眸，加上他因宽大的衣衫衬得略显单薄的身躯，很有韵味。
邱清水不懂戏，但也感觉得到他演得很好，控制自如，一下子就进入语境，还把人带入环境。说实话，刚刚她明显感受到他的伤感，和他同悲了。
因为段爷对着的是邱清水，而没有对着其她女童唱，其她女童没有那么强的语境，只是更加惊愕，甚至坐姿有些动摇。
她们心里只是想，段爷对这邱清水很看好，邱清水和她们不一样。
不论是她在之前与段爷不了而终的争论，还是现在与段爷的行为谈话。
能感觉到，邱清水的气质和她们完全不一样，那种自卑感油然而生，她们是谦卑低下的，而邱清水是明亮自信的，没有屈服的，这感觉和对段爷那般处于上位者的感觉相同，却也有些不同，她们能从她的身上感觉到温和宽容，这是在其他人身上难以感觉到的。
“段爷唱得真好听！”
邱清水本想着也用戏腔回两句，可她对戏腔就是个门外汉，还是不要班门弄斧为好。
她是个音痴，不是沉迷于音乐的痴人，而是五音不全，唱歌玩音乐能玩疯人的白痴。
她学过音乐，在把音乐老师弄发狂后，从此对音乐望而止步了。
“小嘴还很甜。”段爷音变得正常了，掩面而笑，心情很愉悦。
“嘴巴要甜，要学会夸赞，这也是你们要学的，知道了吗？”段爷回头对着那些坐姿已然乱了的女童说着，笑意中带着严肃。
“是。”那些女童低头，算是行了个微礼，知道这也是在提醒她们坐好，行完礼后又像之前那般规矩坐着。
“还有，还没说完，还有两点错，这也是最不该的，”看着一排过去端正的身子，段爷回头继续对邱清水说着，
“其一，要时时刻刻记得自己的身份，不要太自大自负，离主子最近的地方不能主动去坐，那是留给其他尊贵的人坐的，除非是主子让你坐的；其二，是你最致命的，不要直视着主子。”
段爷敲着桌子，终于把视线重新落在了邱清水身上，“从刚刚你的行为，你的言语来看，我知道你是个有思想有主见很自我很向上的人，但时刻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地位，我不知道你之前是千金小姐还是什么的，之前这般你统统都要忘记，
“你只要知道，你现在在青楼，是作为一件盈利物品，不是什么权贵名门什么富商的女儿，对于来此公子，你要做的，就是把自己卑微到最卑。
“但也要有自己的傲气，你说你不想当郑公子妾，你想当万花楼的头牌，这些你可以想，但至于实不实现得了，就看你够不够努力和机敏，没人能帮得了你，知道吗？”
第一次，这是段爷第一次这般教导循循善诱一个人，这更让那些女童对邱清水另眼相看，要知道，她们的训练教导，就只有说题示范，反复练习，最后就是做得不好惨痛挨打没有做得好而被夸奖。
“是。”邱清水低头，掩去脸上神色，深深行了个礼。
这些话，邱清水的确很难接受，但也能感觉到段爷的好意，这些话，也是邱清水在这个世界生存必须要学的，所以她带着恭敬应承下来。
“好了，坐下吧，说了这么久，也怪饿的，上早食吧。”对邱清水的乖巧很是满意，段爷直接进入下一个训练。
〔提问：此前来看段爷是个怎样的人？
小灏灏：他出场过吗？
（呃，这个不用管，他眼中只有他媳妇儿）
小水水：良师益友不二人选。
摇姐：什么都好的人，简称意中之人（捂脸害羞）
（喔~⊙ω⊙，学到了。）
周锐（伤疤男）：相交甚少，伪男子娘炮。
（！！！！怎么这么说？周锐：他有我这样狰狞霸气的伤疤吗……原来是嫉妒人家容颜啊……周锐：你！我才没有，哼。）
司寇煦：诶诶诶，上面的别闹，还有我，我觉得……
童童：好，今天就到这里，感谢各位看官观看今日小剧场，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投张票票。
在门缝中挣扎的司寇煦：贱人！〕
第十三章 训练捉弄
邱清水依着他的话，在女童最末尾找到一个位置，那个位置已然垫好了脚垫，她按照之前段爷说的话坐了上去，“段公子，小女子坐好了。”
她微微颔首，衣衫整洁，眼眸低垂，有那么点雅和媚的意思。
“不错，”段爷毫不吝啬地赞赏，“没点出你自称的错倒自己发现改了，不错。”
前一个不错是对她学习能力快的赞赏，很稳，第二次就没再犯一丁点错；后一个不错则是对她举一反三，敏感聪慧称赞。
“是，多谢段爷赞赏。”邱清水行了个微礼。
怎么说，邱清水还是了解一些青楼的事，比如，青楼也不是全部都卖身的，也有一部分人只卖艺，不过很少，卖身的称“奴家”，只卖艺的称“小女子”。
“我”这个称呼明显不敬，他对称呼这么斤斤计较，怎么可能没有发现自己自称有问题，这不，挖了坑在这里等着的。
“哈哈，”段爷爽朗笑着，“看了小清水之前张牙舞爪的拙劣行为后，再看现在规矩端坐听话的样子，真是感觉人间奇事多，哈哈！”
邱清水本被他突然爽朗笑意怔了一下，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了，听了他的下语后咬着牙，没有言语，要知道，她这样坐是很难受的，她可没有闲情理会一个可能还会变本加厉逗弄她的人。
女童们早已饿透，早就被早食吸引住了，对于段爷又一改以往要么严谨要么端庄优雅的样子，内心的波动已没之前那样大了，只注视这眼前的食物。
饭食被两个小童接连端了上来，清一色，清的不能再清的清粥。
邱清水几乎一天一夜没吃着饭，本以为会上一些肉食，她也好大快朵颐一顿，饱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肚子。不过，清粥也不错，长久没吃饭第一顿也不宜吃太多太油腻的东西。
小童将粥放在各位女童前，还贴心配上了勺子，无声退了下去。
粥还冒着热气，邱清水也不着急吃，这吃东西也得学。
她用余光瞟着其他人。
粥和勺一备好，段爷就端着那碗粥，很随意的端坐，舀起一勺粥，放在嘴边吹了吹，直接吃起来了。
这肯定不是她该学的，邱清水扫了一眼段爷就把目光放在了其他人身上。
其她女童看见段爷动了勺，也紧跟着拿起勺吃起来了。
八个女童吃粥各不相同，但观察几息后，邱清水发现有两点相同，一是碗都没离桌，二是都没发出声音。
掌握好这规律后，邱清水舀了一勺粥，吹了吹，放在了嘴中。
顿时，一股辛辣之意冲进鼻和气管，难以控制，咳出了声，眼泪都呛出来了，也坐不好了，蹲着咳嗽，那些女童顿了手看着邱清水。
真的，不是邱清水不能吃辣，而是太猝不及防了，这辣真的太辣了。
这不是一碗白粥吗？邱清水带着泪花再次看向碗内，只见红彤彤浮了一层的切成碎末的辣椒。
这边看好戏的段爷憋着嗤笑了两声，然后故作正经转眼移到了邱清水面前，敲了她的脑袋，“错了！”
看她咳的难受，拍了拍她的背，一伸手，远处装着水的杯子就移到了他手中，“先喝点水。”
邱清水很难受，水一来她就紧紧握住，猛灌了几口，才缓了下来。
看着其她女童懵懂诧异的眼神，这应该不是她们的训练内容，邱清水知道自己被整了，回头，怒意看了段爷一眼，像惹怒了的小奶猫，没什么威胁性。
段爷眼中带着笑意，邱清水想揍他，但又想到了自己的身份，低了头，咬牙切齿，“谢爷，不知段爷，小女子错在那里了。”
邱清水自己慢慢站了起来，其实自己知道自己礼仪不当，粗鲁这点错了，但她还是问了，为了平静自己的怒气，找些话说。
段爷也没有再为难她，顺着她的话说：“行为不端，过于粗鲁。在主子面前，送上来的食物就算再难吃再辛辣，也要一声不吭吃下去。”
“是，段爷。”邱清水声音因辣得有些低沉，微微喘着气，但语气很倔强。
说着，整理好衣服，又重新坐好，忍了一口气，拿起勺子缓慢舀了一勺放入嘴中，面色微微一变，满脸通红，双眼雾气朦胧，汗就那样浸了出来。
真是，倔强得不要命了。段爷带着笑意，这样想着。
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打断她把又一勺放入嘴中，“好了，差不多了，只是要你懂这个规矩，不用吃了。”
“这是每个女童都要经过的训练。”段爷停顿一下，又说了一句，像解释又像掩饰。
段爷说的也不假，其她女童这一训练已经过了，所以都吃的是普通的白粥，只有邱清水的是加了料。
不过，其她女童吃都是知道这是加了辣椒，剧辣的，而邱清水的这碗，是段爷动了手脚加了点幻术也就是障眼法，让邱清水毫无准备吃了这碗巨辣的粥，不反应过度才怪。
段爷将她这碗粥移开，叫了一声小童，一个小童又端了一碗白粥上来。
“吃吧。”然后段爷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此时，众女童又继续吃着。
“还有，要记住，与主子同桌用膳时，要留意主子的喜好，为主子布菜。”段爷没有再吃，扫视众女童，最后停在了邱清水身上。
“是，段爷。”邱清水和其她女童回应着。
待到吃完饭后，就在那屋子里，段爷又教了一些规矩，不过，之后的都讲得很中规中矩。
她吃完早食后，脑子里猛然一闪而过的灵光，想到了躲避被选为郑公子妾的理由了。
之后的训练她有点分神，有点心不在焉，只想着怎么着可以溜进厨房，弄一些辣椒来。
虽是这样，邱清水也没有大过错，可能主要是段爷比较正常了。
〔敬请期待下回小水水巧偷大辣椒
小灏灏：媳妇儿喜欢吃辣！我有好多好多辣椒，媳妇儿不要去偷了，快投到我怀里！
无良作者：小灏，别不听话，你道具没有辣椒，只有……葡萄。
小灏灏：？！〕
第十四章 不同态度
一整上午，邱清水都在那小屋待着，感觉很心累。
期间，偶有丝竹管弦琴音歌声飘荡而来，很动听，她没心情欣赏。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段爷也教得差不多了，到了午食的点，他有事先离开了，留着邱清水和其她女童一起吃饭。
午食比早食好了很多，米饭是颗粒饱满的，每个人都有两样小菜，一荤一素，也有汤，是一个大碗装着一起吃的。
段爷走后，她们立马放下了那种拘谨的态度，但一举一动也很规矩，离邱清水近的一个女童频繁打量着邱清水，最后经不住好奇心，向她打着招呼交谈了几句。
“清水？你是叫清水吧？我叫笑语，你长得真好看。”离邱清水最近的那个孩子放下筷子，一脸真诚问着。
“是。笑语，你也是。”邱清水停了筷子，笑着回着。
“谢谢。”她很腼腆，脸颊微红，也笑着，笑时两颗酒窝浮现，怪可爱的。
“对了，她叫欢歌。”笑语一脸拉着她旁边那个女童，说话声音有些小。
“欢歌，”邱清水唤了一声那人名字，欢歌淡淡笑了下。
邱清水觉得这些这些女童果然还是孩子，还是孩子比较天真无邪的心态，“你们也很漂亮。”
然而，此时有一声较冷漠的声音响起，“段爷说了，食不言寝不语，要是被段爷知道你们吃饭这般没规矩，到时受罚的是我们全部。”
坐在最靠上位的那个女童说着，端庄优雅放下筷子，一眼也没看邱清水她们，有几个女童也跟着附和她。
那两个和邱清水交谈的女童也立马安静下来，对邱清水给了个歉意的一笑，低头继续吃饭。
邱清水也回她们一笑，她还很饿，正好继续吃。
对于那女童的冷言冷语，邱清水没放在心上，现在这个地位处境，的确要注意些言行。
善良童真是可贵，但自己的命更重要，要在这个世道生活下去，就一定要练就一个冰冷的外壳或是冰冷的心。
陆陆续续有女童吃完了饭，自己出了房间，听她们说应该是有半个时辰回房休息的时间，然后就会被带往郑公子那里去。
转眼间，屋内只剩下邱清水和那两个和她搭话的女童欢歌和笑语。
只有她一个人还在磨磨蹭蹭地吃饭。
“清水，你吃得真慢，这样也是不行的。”笑语有点担心说。
“确实。”欢歌附和着说。
“我吃饭天生慢。呵呵。”邱清水搪塞说着，其实她吃饭很快的，要说为什么这次吃饭这么慢，她就是等着最后一个离开，好溜进厨房干些坏事。
“那这个一定要改。”欢歌眼中一丝坚定，真不知道是她要改还是邱清水要改，“就算你被选作郑公子妾也是要学的。”
“呵呵，我不想当郑公子妾。”实在有些撑了，邱清水还是放下了筷子。
“哇，我们知道，你好有气势哦，”笑语眼中冒着仰慕的桃心，“你和段爷说话时太……好看了，你就像，就像朝阳。”笑语有些难以形容，偏头看见洒进来的阳光，灵机一动高兴说着。
“谢谢。”邱清水笑着说。
“对了，你多少岁了？”笑语也很高兴，继续说着，停不下来，感觉是一个话唠。
“十岁。”邱清水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实年龄是多少，估摸着随便报了个年龄。
“哇！”那笑语一下从板凳上跳下去，很激动，“十岁，终于有比我还要小的了，我十一岁，欢歌也是十一岁，不过比我要大一个月。”
“你注意点，你这模样段爷见了一定往死里打你。”欢歌扯了扯笑语的衣服。
“知道了，知道了，”段爷这两个字可能就像个紧箍咒，笑语立马规矩下来，笑吟吟叫着，“清水妹妹。”
邱清水笑着，其实内心很复杂，被一个小屁孩叫妹妹，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恰好，笑语又继续说着：“我们这里最大的十三岁，是嫣然，就是刚刚说‘食不言寝不语’的坐在最前面的那个，若没有这次选妾，再过两天她就会成为正经的青楼姑娘了，她运气可真好，看上去最丰满，多半会选上，到时候地位可是比青楼的女子都高。”
听了她的话，邱清水还是有些诧异的，她懂笑语的意思，才十三岁，就要被安排接客了吗？
其实，在万花楼，最小的接客年龄是十二岁，十三岁都算晚的了。
“好了，笑语，段爷是不让我们随便议论的。”欢歌叮嘱着，到底还是年龄大的顾虑多些。
“知道了。”笑语又萎了下去，看起来是真的怕段爷，安静了下来。
“清水，你吃完了吗？”欢歌问着，“吃完了我们可以一起走。”
“没，还没，”邱清水马上拿着筷子，笑着，“我还再吃一会，要不你们先回去？”
欢歌想了一会儿，但还是回答：“好吧，在这里待久了不好，你也快些吃，早些回去休息，我们就先走了。”
其实笑语还不想走的，是又被欢歌用段公子恐吓才离开的。
屋子里只剩邱清水一个人，看着欢歌笑语的背影消失，邱清水立马放下筷子，朝着小屋另一扇门走去，小心翼翼穿过一个花团锦簇的小走廊，来到了一个独立的厨房。
邱清水偏着头偷偷从门外看向厨房内，火已经完全熄灭了，没有一个人，邱清水心里一喜。
“辣椒辣椒小辣椒。”邱清水光明正大跨步进去，口中低喃着，找着她心心念念的红红火火的辣椒。
在蔬菜框中一晃，邱清水就看见了那动人的红，细细长长的，那种极辣的辣椒。
邱清水一笑，笑得莫名有些猥琐，她立即抓了五六个辣椒，想放在衣袖里，但太明显了。
这衣服也太小太露了，根本没什么地方可以藏东西。
思索了半刻，邱清水把那些辣椒塞进了交叉衣领之中，顿时，小豆芽变成了大豆芽。
邱清水转了两圈，辣椒没有露出来，就满意地原路返回了。
〔猜猜这场景被谁看去了？
a李灏b段相生嘿嘿嘿嘿嘿嘿嘿〕
第十五章 设计留下
“哈哈，”两声笑声突兀响起，打破了这午后的宁静。
一瞬间，邱清水刚刚所在的那个屋子全变了样子。
火坑中的火还燃着，锅中沸腾着水，水汽缭绕，更有甚者，来来往往有三个人在忙碌。
在厨房中央站着一个人，应该是站在那里有一会儿，水汽有些湿了他的衣。
但那些忙碌的人似乎之前都没有注意到，一个转头才猛然看见他，忙低头行礼，“段公子，你怎么来了，这地方油气灰尘气重，怕污了您的衣裳。”
“无碍，就是来看看，你们继续忙吧。”说着笑着走了出去。
“小清水，真的是只贼灵灵的小老鼠。”段爷笑着轻语，大步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段爷早就看出邱清水心事重重，特别是望了厨房的方向好几眼，他自己也好奇，便自己先抽身想看看她想干什么。
果然，人一走光她就偷偷向厨房走，他也是够配合她的，给她设了个幻境，她也顺利拿得了几个辣椒。
虽然不知道她拿辣椒具体干什么，不过，大概猜得到，应该是与推脱不被选上郑公子妾有关系。
其实，他挺喜欢清水那孩子的，够聪明也有志气，虽然不知道她修炼天赋怎样，但想想应该不差，很想训练她当一个特别的青楼姑娘，要是背景再清楚干净，还有点想把她引入组织，但又更想自己收下她，有点纠结。
起初，他其实是想直接帮她留下来，不过，在听到她不当郑公子妾的那番坚定言论，便按耐了下来，想看看她是怎样躲过去，所以就有了刚刚那番放纵与帮助。
想到最后邱清水藏辣椒的那番动作，嘴角又微微上扬，虽十分不得体，但看上去就是那么机灵可爱。
回房路上，邱清水遇到还几个姑娘还有侍女，要么低头行礼，要么捂胸快走，那些人也各自走着各自的路线，没有注意为难邱清水，她就那样安全回房。
打开房门又快速关上，邱清水摸着胸前的辣椒，准备拿出来，转头就看见还跪在地上的那两个哑女。
邱清水先是吓了一跳，又很诧异，幸好那两个哑女一直低着头，没看见她那猥琐行为。
“你们干什么？还跪着？！”邱清水把胸中的辣椒拿出放在桌子上，然后去扶她们，“快起来。”
哑女没有再排斥推脱，两个看上去嘴唇都有些白，满脸是汗。
邱清水扶着她们两个起来，但自己的身子太弱小了，她们又失了力，近乎全部力量靠在邱清水身上，邱清水打了个踉跄，才站住，一个一个把她们扶起来坐在床沿上。
她们先是不同意的，但邱清水坚定盯了她们一眼，然后低头说着：“不坐好就立马出去，我叫摇姐来领你们走。”
她们立马坐好了，瑟缩着发抖，明显感觉到怕意。
“好了，开玩笑的，只要你们听我的话，不会把你们送到摇姐那里的。”邱清水只好安慰，看着她们都捂着膝盖，伸手就想脱掉她们的鞋子挽起裤子想看看怎么样了。
她们立马排斥不要，张着嘴，脸上有些惊恐却什么话都说不出。
她们真的很害怕。邱清水明显感觉出，总不能再吓她们了。
“我把房门从里面扣上了，”邱清水只好采用安抚的方法让她们放松，“摇姐或其他人都不会进来的，我也不会告诉别人这里发生的任何事。”
邱清水真诚认真看着她们的眼睛，“你们的膝盖受伤了，需要看看，你们也不想明天因膝盖痛不能走路而被打吧？”
说着，邱清水去脱她们的鞋子，她们没有挣扎了。
其实，要是她们膝盖受伤到不能行走，会有大夫给她们看，她们也会有一两天休息时间。
但是，邱清水那种治愈的眼神，还是让她们妥协了，让她们感觉到她和其他人确实有那么一点不一样。
挽起裤脚，只见膝盖一片青肿还有些发黑，有点恐怖，这种伤邱清水前世其实经常受，只是血液不流通加上肌肉有点疲劳坏死，没伤着骨头，拿冰块揉一揉就好。
邱清水不知道这里哪里有冰块，现在又没时间出去找，也没时间去找大夫，就先把桌上的凉水拿来沾湿布给她们擦揉着膝盖。
“来，你们自己继续揉着，”说着，邱清水又抬着另一个人的腿，“虽然有些痛，但忍着。”说完，邱清水抬着那腿做伸缩运动。
那哑女只抖了一下，没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什么过激行为。
这表现，邱清水很赞叹同情的，看样子，那两个哑女跟她一般大小，十岁左右，比她还瘦弱，就能忍痛，就要忍痛。
“等会儿要时时刻刻活动着自己的腿，我还有点事，你们就那样坐着。”
说着，没顾她们回应，邱清水在桌旁坐下，拿着那几个辣椒，思索了片刻，还是下定了决心。
她接下来做的是有点自虐的行为，不过，一定可以逃过被选为郑公子妾，那就是装病，有水平的装病。
邱清水想过，她要是病了多半会是早上那个满脸伤痕的大夫替她看病。
在邱清水的感觉中，那人没一点同情，医术很高，而且狠，要是自己装病多半会被直接拆穿，所以，自己要在选郑公子妾场上发病。那病要像急症，感觉还要有传染性，能立即被带下去。
就算事后发现自己是装病，也已经成定局了，大不了受些惩罚，而且惩罚应该不会很重。
邱清水再一次看向了手中的辣椒，碎辣椒接触皮肤时，往往会刺激皮肤泛红，有急症的效果，虽然也会有点伤害皮肤，接触很辣很痒很痛苦，但一天就会好。
不再多想，邱清水立即行动，拿起喝水的杯子，把辣椒掰成一块一块的，然后又找了一个烛台，捣烂辣椒，这辣椒真的冲，邱清水感觉自己的泪水都冲得止不住流，偶尔溅在手上的辣椒水也火辣辣的烧着。
坚定而又痛苦地干完这些事，邱清水寻找着容器装这些辣椒，她可不能现在就涂，这东西太见效了，得当场涂。
〔小水水自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