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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无双     妖墓鬼踪:盗墓异闻录txt下载     妖墓鬼踪:盗墓异闻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六回 前生约定

    “我明白您老的意思了,还给三姐吧。”

    无双这次没有多逗留,甚至连彩蝶都没能看上一眼就被马二爷带走了。

    “你看见她了吗?”无双问陆少。

    “看见了,看见了,老铁你这眼光真毒呀!这小阿妹,那个俊,我跟你说,日后跟了你,你可有的受了,保证把你榨干!”陆少坏笑道。

    “得了得了,你们两个小崽子赶紧给我滚回去,要不然家里边真要炸锅了,你们还嫌惹的事不够多嘛?”马二爷一听,陆少这是勾搭无双回去呢,赶紧打消了他们的念头。

    半个月后,蓝三姐和彩蝶的身子调理的也差不多了,祖孙二人带着巫神阿普老司的那颗头骨回到了西岭口,捞出了剩下那半具尸体,一把火烧了尸体,然后把骨灰埋在了那棵长出新绿芽的巫树下。最终,也算是让巫神阿普老司入土为安了。

    若言是三天后死的,没救了,断魂蛊已经侵入骨髓,天魂再也招不回来了。蓝三姐尽力了。

    “三姐,我要为姑姑报仇!”蓝彩蝶跪在若言坟前泣不成声。

    “仇?阿赖,你要去找谁报仇啊?”三姐抚摸着弟子的墓碑,仿佛嗅到了她发丝的芬芳。坟头上,那朵初芽儿的茉莉花开的很美,就像蓝若言那张美丽的笑脸。

    “白琳玲啊!是她害了姑姑!她就是黑巫传人!她会回来找咱们的对不对?哼!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黑巫吗?我蓝彩蝶就是不怕死!”

    “白琳玲?哈哈……哈哈哈……阿赖,害死若言的不是别人,是他呀!!!!”如果不是无双的到来,苗疆的一切都不会改变,白琳玲出不来,百灵老寨和天佑寨之间也会因为这段姻缘化解恩仇。

    “阿赖,三年后去东北辅佐他吧,我在这位少魁爷身上看到了昔日吴功耀的影子,他日后定成大器。”蓝三姐早已算尽天机。

    “三姐,您同意我去找他了?我可以离开湘西了?去东北?长春?盗门董家?”彩蝶难以抑制心中的欢喜之情。

    “阿赖,你要长大了,脚下的路是你自己选的,你不要后悔。”

    彩蝶的小脑袋晃的跟拨浪鼓似的。“不后悔,不后悔!”

    白琳玲一直没有再回苗寨,有人说白琳玲苏醒后阳寿就尽了,她最终也没有找到下半卷黑巫秘典为她延寿。有人说白琳玲在去黔南的路上遇到了一个白须老道,那老道只对她说了一句话“白姑娘要去找凤凰女吗?她很好,一直很好,你不该再去找她了,你们母亲情分早已缘尽,你还是跟贫道走吧。”

    那白须老道的话就是天意,根本不容白琳玲反抗,白琳玲也许在苗疆是个恶魔,可在他眼中,她还只不过是个小女娃,十个白琳玲也不及他一根脚趾头。白琳玲被他带走了,这一走就再没有回来,也许至死也没有再见过自己的亲生女儿。

    听说后来西岭口雪山成为了当地一个旅游景点,那颗伫立在谷口处的巫树上挂满了红丝带,旅人们把自己心中祈祷的愿望写在红丝带上。据说百试百灵,只要是不夸张的愿望都能实现。

    人们口口相传,都说这棵老树乃是五千年前巫神阿普老司亲手所栽种的神树。

    宝翁半年后结婚了,阿兰是一年半后结婚的,嫁给了百灵寨临边村寨的一位少司工资。彩蝶还在等,等成了大姑娘,女孩十八变,越变越好看,这蓝彩蝶成了十里八乡,苗寨里最漂亮的小阿妹,每年到了会姑娘那天,都会有无数个小伙子等在百灵寨前,用一曲曲动听的苗歌唱给她听。

    但不管对方是什么人,什么地位,彩蝶都不为所动,她一直在等待第三个年头的到来,她不属于这里,属于遥远而又寒冷的东北。

    阿兰结婚时,是蓝彩蝶做的伴娘,临出嫁时,阿兰望了好姐妹说了这样一句话。“因为我们是姐妹!”

    “嗯?”彩蝶有些诧异。

    “因为我们是姐妹,所以我不再等他。妹妹是江湖人,他也是江湖人,妹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苗民,就要过普通苗民的生活,世世代代守着这片苗山。”话语间透露出她对无双的不舍与留恋。阿兰很有自知之明,她不是无双的菜,无双是一匹野马,她驯服不来。

    两个好姐妹婚后都很甜蜜幸福,只有彩蝶,一直守护着自己的承诺,等待着属于自己绽放的那一刻。

    花儿到底还是娇艳地绽放了,哪怕是只绽放了那么一刻,但那些许的时间对她来说足够了,她等来了属于自己的爱情。

    十八岁的蓝彩蝶成为了无双的左膀右臂,三年半后,当无双第一次见彩蝶的时候,就觉得彩蝶的声音很亲切,总好像在哪听到过似的。而只有蓝彩蝶自己最清楚,这份亲切全因三年前的那场姻缘。

    ……

    草原上的风很暖,无双枕着胳膊,倒在彩蝶的坟头,天上,一行鸿雁嘎嘎叫着排成人字形飞向南方。草原上放眼望去是一片金灿灿。

    “又想彩蝶姐了?”托亚端着热乎乎的奶茶递给无双。

    “我想起来了,我们见过,我怎么以前没有想到呢?这样我就能多陪她一段时间了。”无双淡淡地说道。

    “以前?在哪里见过?彩蝶姐吗?”托亚眨着一双大眼睛问。

    “是前生!”无双说的话很虚无缥缈,让人无法读懂。

    “麻子叔托人给您送来了件东西,说是在长春老宅彩蝶姐房间整理出的遗物,你看看。”托亚打开了塑料袋,袋子里装着一个信奉。

    起初无双以为是彩蝶留给他的信,打开一瞅才知道,那一厚沓子被剪碎的泛黄宣纸上竟然就是当年他从西岭口山巅洞穴中拓下来的黑巫秘典下半部。

    绕了一圈子,这不知善恶的宝贝最终还是落在了他手中。

    黑巫白巫原本都是苗人所创,原本也没有什么善恶之分,彩蝶的死意味着红娟门手艺就此失传,但谁又说得清,多少年后,无双凭着这半张残卷会不会重建创立红娟门呢?

第一回 满清遗宝

    这是1990年初春的一个深夜,承德二道牌街,提到这条街名,老热河人都有印象,这老街历史悠久,可追溯到清朝初年。

    老街那时候大多还都是平房,冬夜里,家家户户门前挂着两盏大红灯笼显得喜气洋洋的。那时候承德并不富裕,街面上入夜后很少见到有车的影子。

    二道牌街早期有个大户人家,姓李,听说以前是满清镶黄旗后人。李家在承德很有地位,是当地屈指可数的大户人家。一直到后来文*革时期,几乎那些满清亲贵都受到了牵连,拉到街上批斗不算,还得把家产没收,烧了族谱,夺了祖产。可唯独这李家,上百个红卫兵包围了好几天,愣是没人敢进去。

    咋回事啊?不是李家人邪乎,而是早些年间都传说李家有个镇宅之宝,那宝贝是乾隆帝来热河时候所赐的宝贝。后,由高人指点,李家人把这宝贝埋在了府中风水眼。

    早些年头有个出名的段子,说民国时,乱世枭雄吴功耀曾来李家做客,他站在高宅阔院门槛前往里望了一眼,第一眼看到的肯定是大户人家院内的那道影壁,隔着这道影壁,吴功耀说什么也不愿往里走。

    李家人就问了,耀公怎么不进屋啊?莫不是嫌我李家待客不周吗?吴功耀笑了笑,说我吴功耀素来听闻李府中藏着一个镇宅之宝,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呀。李府我怕是进不去咯,进去了有没有命出来都两说。

    吴功耀大笑,手下人皆不知所云,只有他身后的四徒弟佟四喜微微点了点头,看出了门道。他对李府的员外爷说,你这李府宅院中隐约泛着一道仙芒,我师傅不忍破了你家的风水贵气故而不方便进府。

    人家佟四喜多会说话呀,说是仙芒,其实啊佟四喜是隐约见到李家宅中有妖气。吴功耀何许人也?继承了他师父阴阳玄道多半的本领,观气难不住他,远远就已经瞧出了端倪,他本是邪魔转世,若是进了李府大门可不是要冲撞了府中的“东西”坏了李府的风水?

    这事一传十十传百,在当年来说可是街头巷尾的诡闻了,那吴功耀是谁呀?东北四省的大枭雄,除了小鬼子的关东军司令部外,啥地方去不得?

    热河的老百姓们可就传疯咯,当年乾隆爷把那坏了大清龙脉风水的山魁猴子留在了李府中;还有的说李大员外在家里边养了个小狐狸精;又有的说当年乾隆爷赏了李家一幅古画,那画中有画仙,吴功耀凭生杀人无数,惧怕那画仙的仙气。

    反正是传的越来越邪乎,后来一直到解放了,文*革,红卫兵包围了李府,要李府交出当年乾隆爷赏赐宝物,说什么这是破四旧。李老太爷说那你们就进来拿吧。

    几个红卫兵你看我我看你,看了半天,最后一个膀大腰圆的小伙壮着胆子进去了。他半个小时后出来了,手上什么都没有。其他同伴就问了,你咋空手出来了呢?他疯疯癫癫地说,我可不想死,我可不想死,谁爱去谁去!

    其他伙伴面面相觑,想了半天,最后可没人再敢往里闯了。要说,那时候这群小兔崽子号称是红太阳的接班人,怎肯轻易罢休?后来听说这事惊动了道上人,对付这群小崽子啥玩应最好使?就得是那些曾经杀人不眨眼的东北胡子。

    这事过了几十年了,老承德人一般都记着,本没什么可怕的,不过那个进了李府的小红卫兵回到家不出三日暴毙而亡,死相挺吓人,七窍流血而亡,有懂行的,说这小子被厉鬼诅咒,在梦中就被鬼怪夺去了魂魄。

    后来这几十年来,李府是逐渐衰落了,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李家人照样是穿的溜光水滑活的滋滋润润,祖上留下的那些财富也够他们再败几代了。

    我们把视线再移回1990年,无个人影靠在二道牌街一个胡同阴暗的角落里,他们黑金蒙面,腰里边都别着枪,一个个眼中露出凶煞之魄。

    “大哥,别犹豫了!咱就差这最后一个了!”说话的人姓常,叫家里排行老三。

    “老三啊,我刚才出门时候就觉得右眼皮不停地跳,是不是要出事啊?”常老大砸着嘴小声说。

    “我说大哥呀,这时候就不要忌讳那么多了,咱们五个容易吗?这么多年来顶着啥名声啊?现在连家都不敢回,为的是啥?为的不就是那宝贝吗?九十九拜都拜了,现在就差最后这一哆嗦了,咱还有的选吗?”常老四劝道。

    “五妹,你倒是说句话呀?平时大哥就听你的!”兄弟四人全都看着常小五,常小五是家中最小的妹妹,年方十八岁,虽有一身武艺却很少在人前显露。倒是在乡里被人们视作一个秀外慧中的美人坯子。

    一般家里边都最疼小的,在常家也是如此,五妹常小曼从小生在蜜糖罐子里长大的。家里边有啥大事小情都得听小曼的。小曼年纪不大,却是家里的张家人。

    眼下这笔买卖小曼是一百个不同意,可无奈,射出的箭没有回头弓,自从常老二偷来的一块宝物后,他们常家的命运就已经没的选了。

    “大哥,事到如今咱们还有退路吗?事不宜迟呀!”常小曼鼓励着大哥。

    “好!哥几个,动手麻利点。车就在丽正门那边等着呢,顺利的话咱们明儿早上就能到长春,只要把这八件货出手那咱兄妹五人有董家罩着,看谁还敢动咱们?”方老大咬紧牙关狠狠说道。

    “小曼,你在这儿守着,别进去了。”方老二拍了下五妹的肩膀,并非是五妹小曼功夫不行,而是常小曼还小,他们干的都是亡命的买卖,能不带上小妹尽量都不愿让她掺和,他们是江湖匪类,那常小曼日后可是要嫁人的,谁家愿意娶个贼做媳妇儿?不管啥时候,女孩子最重要的还是名声,名声可比脸蛋要值钱。

第二回 承德血案

    “大哥?”小曼拽住了常老大的手腕子。“别杀人!咱们已经铸成大错了,可千万不能犯人命官司呀!”常小曼看着四个哥哥腰上别的手枪都眼晕,毕竟子弹这东西不长眼。把这几个哥哥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江湖匪类,杀几个人又算得了什么?

    不知为何,今日小曼在四个哥哥眼睛里看到了些许的杀气,这种感觉不好,常家以前虽然也是当贼的,可却没犯过人命。小曼的心莫名的发慌,也觉得今夜要出事。

    四个贼道翻上了墙头,纵身一跃蹦进了李府大宅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半个小时后,墙内李府中连续传出五声枪响,紧接着,四个贼道匆忙从里边翻了出来,他们身上的黑衣已经被鲜血所染红,四个人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他们杀人了!

    “大哥?不是说好不杀人的吗?”小曼吓的浑身瑟瑟发抖。

    “不行啊,他们发现咱了,不开枪全都得被抓!”常老大用满是鲜血的大手拽着妹妹撒腿就往胡同外跑,一边跑一边脱了那身夜行衣,甩到路边。

    一个小时后,兄妹无人边跑边躲,终于穿过一条条老胡同跑到了丽正门,丽正门前停着一台小面包车,面包车车牌是吉a打头的。

    “你们疯了?刚才二道牌楼那边枪声是怎么回事?”车里的司机咆哮道。

    “小陈,我们不想呀!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快走!快走啊!”常老大用手捂着脸,满心的恐惧。

    司机小陈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常小曼打开包袱皮,包袱皮里包着一个清早期景泰蓝梅瓶,这瓷瓶是个好玩应,制作精美,图案庄重,色彩富丽,金碧辉煌。一看就是出自青廷官窑,只是,瓶子下边却没有款儿。

    “小曼,别看了,快抱起来,这东西见不得光。”常老二夺了过来包好。

    “大哥,你们……你们杀了几个人?”小曼颤颤地问道。

    “不……不知道,我们当时都蒙了,出来一个杀一个!”常老大追悔莫及。

    他们一共杀了四个人,准确的说是四个半,那半个大难不死,不过最后落了个终身残疾的下场。

    这笔买卖他们可是策划了十多年了,从最早,****时候,常老大在北京城见到了金花子开始,这宗学案就酿成了。

    金花子是个疯子,他自称是正黄旗爱新觉罗之后,建国后,被几次批斗,人就被折磨疯了。走到哪都说自己是皇亲国戚,末了末了还是常老大见他可怜赏了他口饭吃。

    金花子为了报这一饭之恩,痴痴傻傻地就跟常老大提起了当年满人皇室的一个惊天大秘密。

    他说,在康熙爷那会儿,宫里边有八个景泰蓝梅瓶,那梅瓶是顺治帝时烧造而成,顺治帝出家前留下圣旨,说是要把这八个景泰蓝瓶子给董鄂妃做陪葬的。可太后不允许呀,最后顺治帝出家,此时不了了之,在无人提及。只是这八个景泰蓝瓶子就一直放在乾清宫后边的仓房中没人敢动弹。

    其中宫里有个谣传,说这八个景泰蓝梅瓶中藏着个秘密,好像是顺治帝留给董鄂妃的什么东西。孝庄太后自然是不允许的。

    再后来,一朝一朝的过去了,一直到了乾隆年间,皇上有一次喝酒喝多了,当时他最喜欢的大臣是和珅,就跟和珅说,素闻何爱卿最喜欢收藏文玩,朕这儿有几个瓶子爱卿帮着掌掌眼。

    乾隆带着和珅就去了乾清宫的后仓房让他看那八个景泰蓝梅瓶,他说这是先皇留下来的,一直也没说有什么讲究,可下边也没款儿,在我这儿还占地方,你要喜欢呢就拿一个去。

    和珅的家产都赶上国库了,啥好玩应没有?可这是皇帝所赐自然意义不同,和珅跪下谢吾皇隆恩,满心欢喜地带走了一个景泰蓝瓶子。

    等乾隆爷酒醒后追悔莫及,别人不知道那八个景泰蓝瓶子的秘密,他可知道啊!咋办?送出去的,你皇上玉口金言总不能再要回来吧?咋整呢,那送都送出去了,剩下那七个摆着也不是个事,后来慢慢的,乾隆爷把剩下那七个景泰蓝也就都分别送了出去。乾隆爷多尖呀,送的这八户人家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保准你们八个不能凑到一块,再重揭顺治爷的旧事。

    金花子别看疯了,可却真真的是满洲正黄旗后人,为了这一饭之恩,他把自家留下的一个景泰蓝梅瓶挖了出来送给了常老大。

    东西是个好东西,关键那时候你没法出手,且不说价值多少,再好的官窑瓶子,你底下没款儿那价格可就大打折扣了。再说了,常家几世为匪,这宝贝玩应要是出手了,那就等着公安找上门吧。

    什么?你说潘家园?潘家园那地儿鱼龙混杂,是有人敢收,关键是这东西你就是想卖也得看人啊?潘家园那地儿能给上好价钱吗?这种好货你得找对了人。

    后来,这十来年的功夫,常家人废了不少功夫,也是命中注定该有这笔财运,多方打听,让他们从全国各地又追回来六个瓶子。这不,今儿晚上承德李府中这宝贝是最后一个,现在算是凑齐了。

    至于金花子当年在街头跟常老大说的段子靠不靠谱那就有待考证了。

    常家是江湖人,私底下也有些门路,几方搭桥,最后联系上了长春董家,董三立看到他们托人送来的照片一拍巴掌说他要了,但是有一点,这瓶子单个的不收,凑齐八个,他能给开个好价钱。

    这不,董爷亲自派车来承德接他们的。

    “没事,不就是几条人命吗?江湖人谁手上没点人命案子?等到了长春,这一件货出给我们家董爷,保证洗白你们兄妹五人,放心好了,下半辈子就踏踏实实在长春过日子吧!别的不敢保你们的,在吉林省这一亩三分地儿上,黑白两道只要董爷一句话,没人敢说个不字!”司机小陈安慰着常家人。

    “但愿如此吧!”常小曼心里慌的很,身子一直在哆嗦。

第三回 逃难

    承德李家的血案在当年可是轰动一时的,河北省还专门成立了个专案组,不过这案子后来也不了了之了。据说查到最后也追到了长春,不过他们找到的只有常家四兄弟的尸体。

    至于常老大说的那半条人命,是常家最小的孙子,那孩子命大,后背中了一枪没死,跑了出去。这姓李的小子别看岁数不大,可却有点关系,这些咱慢慢梳理给大家。就是这半条命存活了下来,最后为李家一家四口报了血仇。

    面包车里的兄妹五人一路上混混沌沌的,是又惊又喜。一路上常老大做了个噩梦,梦里,那八个景泰蓝瓶口中伸出只只惨白惨白的手爪,他躲到哪就抓到哪,瓶子里一个阴冷凄惨的声音哀嚎着,还我命来!

    “不要!不要!不要!!!!”常老大从噩梦中惊醒过来,一身的大汗淋漓。

    窗外,车水马龙,小商贩们推车手推车,穿着大棉袄二棉裤在街头上叫卖着。这里是长春,东三省的文化中心。

    “小陈,马上去董家!等不了了,货必须出手!”常老大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说。

    “常大哥,恐怕不行。”司机小陈目不转睛地盯着清晨街上的人来人往说。

    “为什么?董爷答应过的,这八件宝贝凑齐了就收啊!难道他身为盗门魁首还出尔反尔吗?难道他不知道我们常家人为了这八件货犯了人命案子吗?”常老大脸都吓绿了。

    小陈笑了笑说看把你们哥几个吓的,我们董爷豪气云天怎么可能出尔反尔?你们这个时间赶的不凑巧啊,董爷去兴安岭了,董家大院现在没有主事的,谁给你们结账啊?不过你们放心,董爷已经安排好了你们的住处,等几天吧。

    小陈把他们一家五口拉到了八里铺一处小院安顿了下来。八里铺长春老人都知道,以前长春有句老话,好男不娶桃源路,好女不嫁八里铺。说的啥意思呢?桃源路在民国到伪满洲国时候,是红灯区,而八里铺属于长春早期贫民窟,住的全都是外来乞讨的,或者是那些犯了事的。

    一直到了90年代,八里铺那边还是没有什么改善,到处是棚户区,一户挨着一户,小胡同都有多窄呢?这么说吧,你推个自行车进去,对面都过不来人。

    那里头鱼龙混杂,啥样人没有?比穷?那就一个比一个穷!而且基本都是在外边有点啥事的,要不然谁乐意住这儿嘎达呀。

    好在这小院比较干净,里边三间大瓦房,而且靠胡同口,交通也不是很闭塞。董爷也早就打过招呼了,住在胡同里的那些小杂碎自然是不敢欺负这兄妹五人。

    “五位,那咱就先这样?屋里边吃的穿的早就预备下了,五位就先住下吧,估摸着我家主子没两天也就从兴安岭回来了。”小陈把一切安排妥当后转身离去。

    兄妹五人进了院子,第一件事要做的可不是填饱肚子,而是关上院门,把那八个得之不易的景泰蓝梅瓶全都埋在了墙根底下一米深处。

    “大哥,你说董三立啥意思呀?不是约好的吗?怎么把咱哥几个撂这儿了?这是啥地方啊?你们瞅见没有,这是长春的贫民窟呀!”常老三狐疑道。

    “老三,你别瞎想,人家董爷是啥人物啊?董家家大业大还差咱们这点玩应?你没听过吗?长春的董家乃是盗门之根,全东北三省的贼道全都要尊他为首。人家是江湖老前辈,这么做肯定有人家的用意。别看这地方鱼龙混杂,可咱出身也不干净啊?在这种地方最安全。”方老二劝道。

    “好了好了,咱都赶了一夜的路了,既来之则安之,在东北董爷要是都保不住咱,那谁还敢收留?行了,都洗洗睡了吧。老四老五,你们俩下午出去一趟,趟趟这长春的老道,咱们也得多留一手。”常老大不愧是个老江湖,他是怕董爷真的出尔反尔,毕竟这八件货要是留在他们手里,可好比就是烫手的山芋了,你想甩都甩不掉。

    话说,那时候无双才只不过十八岁,高中刚毕业,这时候正愁是报大学还是做混世魔王呢。那岁数的年轻人最潇洒了,高考完了把书包一扔一群男男女女撒欢了似的往外跑。

    “二爷,我姥爷还得几天能回来呀?”无双和****天坐在家门口马路牙子上转身喊道。

    “大概还得个五六天?这趟又不是去黑龙屯,是物探大队那边叫大哥陪着走趟山,所以没那么快,怎么着?小夹板一松开就想撒欢了?我告诉你啊,我大哥走前嘱咐过我,不许你离开长春半步,要不然回来打断你的腿。”马二爷可是把他看透了。

    “哎哟,知道了知道了,真磨叽,您说就您这点胆子怎么当上的贼王?”无双嘀咕着。

    “哼,胆大才不能做贼呢,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这时,院里老陈急匆匆的跑了出来,说小爷您先别走,刚才电报局的送来了电报,您签收下吧。

    “电报?让二爷签就得了,走耗子,叶珊等咱俩去南湖划船呢。”这二位公子爷的春天终于到了,高考结束了,至于上大学的事,还是家里安排吧,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敞开了玩。

    “小爷您别走啊,这电报是发给您的,加急呀!”老陈从身后拽住了他。

    “我在外边又不认识人,发给我做啥?”

    老陈说是承德发过来的,指名道姓给您的!

    无双接过电报,打开一瞅,顿时双眼圆瞪,若不是陆少在身边,险些栽倒过去。

    “老铁,咋地了?”

    “李二毛子家被灭门了,他昨天晚上后脊梁中了一枪,逃过一劫,现在正在承德动手术呢,电报是他托人发来的,完了,这小子看来一辈子是毁了。”李二毛子肯定是小名,那小子大名叫李怀荣,小时候脑门上就两绺头发,所以无双给他起了这么个外号。李家跟董家是故交,早些年,逢年过节还要互相走动呢。

第四回 只手遮天

    另外,承德那边可是有耀公祠,每年吴功耀忌日,董家人都会去祭拜,每次也都会在李家落脚。李怀荣跟无双岁数差不多大,俩孩子从小一起玩,自然感情深,平时李家人有啥事想求董家出面帮忙都是李怀荣来长春见无双,无双再跟他姥爷提起的。您说那俩人关系能差了吗?

    “啥玩应?李二毛子?他家在承德不挺牛逼的吗?谁敢碰他家呀?那咋整?”陆少见过李怀荣,他对李怀荣的印象就是人傻钱多够义气。

    “二爷,马上以我姥爷的名义电汇承德李家一万块钱,再帮我发电报,告诉李二毛子好好养伤,其他的包我身上。”无双很仗义,这辈子最大的优点就是豪气,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多手下誓死效忠。

    说完这些,无双拽着陆少就往外跑,开着他姥爷那台老夏利车直奔兴城子,兴城子是长春附近的一个镇子,属于长春的西大门,早些年时候兴城子挺乱,什么伪军,响马,盗匪,江湖人海了翁了,到现在治安也一般。兴城子就好比是东北的一个小江湖,啥样人都有。

    咱先不提双小爷这边,他这儿没啥说的,在长春,不,别说长春了,只要他不跑出山海关,但凡遇上点麻烦,报上董家大号谁也不敢碰他。倒是这出门在外避难的常家人有些不顺。

    中午时候,常老四和常小曼挺尖,没直接抱着那景泰蓝梅瓶去找下家,而是提前拍了张相片带在身上,一路坐着公交车,打听着就来到了南关头道街,头道街咱以前说过了,早期长春古玩一条街。

    他俩人生地不熟,这好东西也不知道谁家敢收,谁家能收的起,最后选了个门脸大的走了进去。

    他俩直说自己有老货要出手想见东家,没多大会儿,东家从后屋出来了,拿着那张照片看了看,推了推他那金丝框眼镜,一边看一边皱眉头,看的他直吧唧嘴。

    “掌柜的,如何?给开个价吧,价码合适您就拿走。”常老四说道。

    老掌柜的抬眼瞟了他俩下,这叫审脸,先看看这俩是啥样人就能分析出货的来历。那江湖人身上都带着股匪气呢,像这些老江湖可不是一眼就能瞧出来了?

    “掌柜的,这瓶子是我们祖传的,全因我们家家道中落,与家人商议再三还是决定拿出来换些钱周转周转,来路您放心。”常小曼怕他四哥说走嘴了,赶紧在旁帮着圆谎。

    “呵呵……”老掌柜的笑了笑,心道,你们两个后生还想在我这老家雀面前扯谎?满口的京片子跑东北来扯家道中落?因为只见到了一张照片,再看看这兄妹二人的长相,老掌柜的一眼就判定他俩是土夫子,这景泰蓝梅瓶指不定是从哪个老坟窟窿里掏出来的呢。

    “二位,要不你们去街里那家碰碰运气?我们这嘎达门正,一水儿的清货,怕是收不得这宝贝呀。”啥意思呢?人家意思便是说,我们这儿庙小,不敢碰黑货,怕惹麻烦。

    “哼!你们东北人真不开眼,好好的买卖不做,到手的钱不赚?这好东西到哪不值个六位数?”常老四不屑道。

    “是是是,可不是嘛,所以呀,我们这儿小本经营,没那么多底子呀?二位京城来的贵客可以去街里的老店看看,那边水深,什么货都敢碰。”街里那家是谁的呀?可不就是董家的老店嘛,在长春地头上啥好货不得先过一下董家的手?这就是地头蛇,而且人家已经根深蒂固了,外人不敢出手的,在董家老店都不成问题,只要你货好就行。

    要说这家古玩店的老掌柜也是懂规矩,人家能看不出这是个啥玩应嘛?关键是不敢收啊!收回来了咋出手?再说了,万一让董三立知道了,那他还想不想混了?

    “五妹走!长春人不开眼,咱换一下试试。”

    “我劝您不用去别人家了,没人敢碰,我们东北人实在,也没有你们京城人那些心眼子,咱爷们就跟你明说了吧,除了董家没人敢碰,官窑景泰蓝。”老掌柜这话说的是一点没错,那时候刚刚****结束没几年,市场上流通的景泰蓝可不多,尤其是清官窑的。全国你使劲儿扒拉,就那么几个瓶子,你这突然冒出来一个哪来的?那不明摆着嘛。

    常家兄妹刚走出去没两分钟,老掌柜的立刻就给伙计打了个眼色,让他赶紧去给董家报信,免得董家误会。

    小伙计多激灵啊?一溜烟似的跑到了董家店铺里把这事就说了。要不说呀,到哪都得有地方保护主义,东北话管外地人叫“外把秧子”。这片老街不仅仅是古玩一条街,同样也是江湖,你前脚埋进来,你拿的什么货,要什么价位,整条街就全知道了。

    “四哥,别问了,此地不宜久留,这长春头道街的水可绝不比咱北京潘家园清,快走!免得人多眼杂!”兄妹二人一共转了三家店,人家给的意见都一样,建议他们去找董家。从第三家店铺迈出脚来,再一看,市场里来回走动的人一个个都赶上狼了,直勾勾地盯着两个北京人,那都赶上饿狼了。

    兄妹二人回去把这事跟其他三位哥哥说了一遍。常老大就说了,看来董家在长春的地位可不是瞎传的,拉倒吧,咱可别惹来麻烦,别打听了,咱就乖乖地等董爷回来吧。从今儿开始,咱们兄妹五人除了上厕所,谁也不许出这条胡同半步。

    这话说出来容易,可这兄妹五人都是贼,一家子太阳落山后眼睛直冒绿光,让五个贼大晚上的憋在屋里不出门,那还不如杀了他们呢。

    兄妹五人到了半夜坐在小院里头大眼瞪小眼焦急地等待着,还寻思着董爷晚上能召见他们呢。这话一点不夸张,那真赶上盼着皇上召见的下臣们了。只要把八件货出手了,兄妹五人拿着钞票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可现在货不出手走到哪都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

第五回 诅咒开始了

    “大哥,这都后半夜了,我睡不着啊!让我出去溜达溜达吧,都说长春是东北的文化中心,咱好不容易来了,是不是也得出去快活快**验一下文化人的夜生活呀?”常老二最不老实。

    “二哥,你就老实点吧,这不是北京,咱现在是有案子在身的!”常小曼端着一碗热茶递给了他二哥。

    “小曼你别拿这话吓唬二哥,咱常家人在道上这么多年可不是白混的。得了,你们几个愿意睡觉睡吧,我出去溜达溜达。”常老二也不管五妹怎么劝,站起身来转头就往外走。

    “老二?你要做什么?回来!”他大哥呵斥道。

    “哎呀,我去胡同口喝瓶啤酒!”

    这常老二一去就是两个多钟头,常老大实在等不及了,就怕二弟在外边惹什么乱子,常老二脾气不好,经常在外边打架。这不是北京,要是惹上道上的了还好说,董家人自然会摆平,可若是招上了条子怎地是好?

    “老四,你和小曼去看看,敢进把那小子给拽回来。”

    可没等老四老五出去呢,突然就听胡同口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这一声尖叫分贝很高,刺耳至极。兄妹四人赶紧披上衣服跑出去查看,还没等跑到胡同口呢,就见一个推着自行车刚下夜班的女工靠着电线杆子上晕过去了。

    而她身前,躺着一个人,地上已经被那人的鲜血染红一片,那人正是常老二。常老二的头是朝胡同外的,也就是说,他刚才出去买啤酒还没等走到胡同口就已经遭人毒手了。更诡异的是,这常老二这么大的块头,竟然一声都没喊出来,但凡有点动静,院里的兄妹四人能不去救吗?

    “二哥?二哥?你醒醒啊二哥!!!”常小曼扑上去痛哭流涕。可她二哥的身体都早就僵了,哪里还能听见她的呼唤。

    “小曼,先别哭,快,快送医院!”常老大抱起二弟就往胡同外跑。哪里来得及?血都流干了,早就没有心跳了。

    第二天一早,兄妹四人疲惫地回到了小院,一个个耷拉着脑袋,脸上眼泪都还没干呢。兄妹五人从小相依为命感情深厚,常家父母死得早,以前偷了一个江湖大佬的东西,被人家找上门来寻仇。爹妈跪在面前求饶,最后用自己的命换了五个孩子的命。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虽然这常家不是啥正经人家,不过从小五个孩子相依为命,倒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白天辛苦劳作,晚上出去捞点小“油水”,兄妹五人其实日子过的不错。

    “大哥,我们回吧!这长春不是咱能呆的地方,你难道没看明白吗?咱被人盯上了,肯定是白天时候四弟五妹出去时候带回来的。”常老三捶胸顿足。

    “哎!”常老大叹了口气。“老三呀,我说过,这是条不归路,咱们没法回头了,回?回哪?北京?咱回得去吗?咱爷们身上背着人命官司呀!恐怕现在连火车都上去了!听天命尽人事吧!”常老大也只能这么说了,常家人兄妹什么时候这么怂过。以前在北京,道上谁不知道常家兄妹呀。可此一时彼一时了,这里是长春,只能打断牙往肚子里咽。

    “大哥,我看过了,二哥致命伤在脖子上,脖子处那条伤口很深,切断了大动脉可脖筋还有声带,对方下手又准又快。这样的手法江湖上有吗?”常小曼问。

    “江湖上向来不缺高手,老二是被利刃所杀,凶手是个快刀客,我看不像是来寻仇的,我侧面打听过了,咱兄妹几个住的这叫八里铺,八里铺鱼龙混杂之地,什么样的人没有啊?可能是老二碰着个要命鬼,老二嘴上不留德,得罪了人家吧。要怪就怪他自己命不好吧。日后都小心点,你们别单独出去。”常老大只能自认倒霉。

    常家兄妹自从承德一路逃到长春以来,一直没睡过一个安生觉,第八个景泰蓝梅瓶就好似诅咒一般如影随形,再加上常老二的死,兄妹四人身心疲惫不堪。

    长春一年要有五个月是冬天,别看已经是清明了,白天外边出了太阳很暖和,可只要太阳一下山,该上冻上冻,该飘雪花飘雪花,按照东北人的说法是地底下都还冻着呢,寒气知网上蹿,必须过了五一才能是真正的春天。

    傍晚点着了小炕,西屋里很暖和,常小曼裹着棉被坐在炕上抽噎着,还在为二哥的死感到惋惜。

    多日的疲劳和悲痛让这个瘦弱的姑娘不堪重负,最后就这么靠着墙睡着了。朦朦胧胧的,就听有个声音在呼唤自己,那声音忽隐忽现飘忽不定地往她耳朵里钻,越是想听就越听不真亮。

    好像是再说,快……快什么?跑?快跑?

    她掀开棉被推门而出,而小院里一个人影都没有,外边依旧是寒风瑟瑟。

    胡同里没有一丝光线,夜晚很安静,邻居家的大黄狗也不叫了,那发情的母猫好像也找到了伴侣。院子里静悄悄的。

    刺啦……刺啦……刺啦……这时,一个细微的声音传来,听动静判断,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刨土。常小曼闻声捻手捻脚地寻了过去,只见在东南墙根那棵大柳树下,竟然有个人影正背对着常小曼弯腰挖土呢。那大柳树下正是埋着八个景泰蓝梅瓶的地方。

    常小曼第一反应就是那人肯定是三位哥哥其中之一,而且最有可能的是老三和老四,他们想挖了梅瓶跑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是谁?三哥?四哥吗?”小曼不敢太大声喊,这事若是真的,被大哥知道了,肯定要打断他们的腿。

    那人没有说话,背对着小曼一声不吭,他好像也听到了背后有人靠近,所以就停下了手里的活。

    小曼一步步走近,这时才发现,这么冷的天气,那人竟然光着膀子。不是三哥四哥,绝对不是他们,因为那人背上有密密麻麻的纹身,常家人不纹身。

第六回 诅咒还在继续

    诸位记住了,但凡看见外边光着膀子嘚嘚瑟瑟纹一身花里胡哨的,那都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江湖人,江湖人不咋呼,真正的江湖人都大隐于市,人家有本领不需要用这些花里胡哨的手段吓唬人。

    “你是谁?”常小曼想大声喊,可发现自己喉咙里就跟卡了什么东西似的,根本喊不大声。

    难道……难道这是个贼?真是她和四哥白天招来的贼?这长春的贼胆子是不是太大了?连盗门董爷要的货都敢偷?还是这贼是受了董家人的旨意而来的?江湖之险恶可不是一句话半句话能说明白的。常小曼出身贼匪之家自然也不是一般人。

    她认定了这纹身的家伙是个黑吃黑的贼,伸手就朝他后肩膀抓了过去。那人没有躲闪的意思,被她抓了个正着,常小曼一碰,却觉得那人的身子冰凉刺骨,根本没有活人的体温。

    “咯咯……呵呵呵……”那家伙背对着常小曼冷冷的笑着,听的常小曼直打哆嗦。她的手就跟触电似的,想收回来又不能动,想使劲儿又发不出力。

    那家伙慢慢站起身来,脑袋僵硬地转了过来……

    啊!!!常小曼想叫,可喉咙里发不出什么声音,吓的她赶紧后退两步,让自己的右手从那家伙肩膀上脱离开来。

    那人满脸是血,嘴角露出一抹邪邪的冷笑,他眯着眼睛,眼中渗出诡异的光。

    “不要!不要!不要!”常小曼一步步后退,哪里还有胆子与这个魔鬼对视。小姑娘终于大吼一声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这梦做的太真实了,常小曼最在炕上身子还在不住的发抖,眼睛里,那男人的诡异表情依旧清晰可辨。他是谁?他背上的纹身……好像是一张地图,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小院里呢?是在挖那八个梅瓶吗?

    她长嘘一口气,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披着衣服走了出来。屋外,月光皎洁把小院照的白花花的,墙根老树下根本没有人影,也许那只是一场噩梦吧?

    小曼坐在院子里裹紧了衣服,脑袋里是一片浆糊,说什么也不敢回去睡了。常家人也算是江湖贼匪出身了,当贼的觉轻,后脑勺都长着双眼睛呢。

    “小曼,你怎么没睡?东北天凉,快回屋去,当心感冒。”常老大从东屋推门走了出来。

    “大哥,我刚才做了个怪梦,梦见有人让咱们快跑,这不是啥好兆头啊,这笔买卖怕是要出事。”常小曼并没有敢把梦中那个刨土的古怪男子说出来,他大哥迷信。

    “什么?你也梦到了?这可真邪门,刚才我也梦到了,我觉得那动静好像是……是你二哥!”常老大神秘兮兮地说道。

    常老大几步走到墙根前看了看,还好,墙根下没人碰过,那八个梅瓶依旧埋在下边。他这才放下心来。

    “不行,大哥,长春这地方咱是万万不能留了,您信得过董三立那就把这八个梅瓶明儿先给人家那边交货,让他们写个收条就好了,他是东北江湖上的泰山北斗,自然不会赖账,等他回来再结便是了,咱们必须马上走!夜长梦多呀!”常小曼很谨慎,鬼神一事不得全信也不能不信,有时候就是这么邪门。谁又能确定常老二的死跟承德李家命案没牵连呢?天晓得是不是李家的冤魂索命。

    “好吧,也就只能如此了,没想到咱们兄妹五人竟落得如此窘境,当初真不该鬼迷心窍!”天底下没有后悔药,兄妹五人自打走上江湖的那一日起就是身不由己了。

    “大哥?小曼,你俩看见老四了吗?”东屋里,常老三被他俩吵醒了。

    “什么?老四不在屋里?什么时候出来的?”常老大刚才被小曼吵醒的时候也没注意看,那时候四弟就不在炕上了。

    兄妹三人面面相觑,不好,恐怕又要出事,赶紧穿上大衣出去找。这回三人可不敢分开了,走在胡同里,总觉得背后有一双诡异的眼睛在盯着他们,他们的每一个小动作都逃不出对方的掌控。

    常老四死了,死的很惨,血都流尽了,是在胡同后边一个垃圾箱里找到的。

    “大哥?”老三和小五眼中布满了血丝,不仅仅是为了两个兄弟的死而悲痛,更多的是怕,如果是老二的死是偶然的话,那么老四的死呢?他们的死相一样,都是被人用刀抹了脖子,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世界上真有这样的高手吗?还是冤魂索命?

    兄妹五人一起从承德来的,而现如今,仅仅过了两天就死了两个,是不是每天都要死一个?也许真的是李家的冤魂来索命了。

    “埋了吧!”常老大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话。

    八里铺那地方,早些年十分荒凉,出了贫民窟没多长时间那就是苞米地,基本上就是城乡结合部的区域。黑灯瞎火的,谁能注意这些。江湖人就是这么可怜,暴尸荒野,有张草席掩尸就算不错了。

    偌大的一个江湖,能出几个董三立?当贼道的,犯得事越大,就越损德行,到头来又有几个得了好下场?

    “大哥,不能再呆下去了,咱们三个都会死的!”常小曼靠在三个肩膀上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江湖儿女不怕死,怕的是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客死他乡!

    “明天咱们三再去董家。”常老三点着烟抽了两口说道。

    第二天一早,三人换了身正轨行头,去董家这种大户人家可不能穿的太随便了,人靠衣服马靠鞍,你穿的太破了被人家瞧不起。

    “常老大,你说你急什么呀?我们董爷还没回来呢,怎么也得五六天,咋地?呆不住了?”小陈撇了一眼兄妹三人,兄妹三人满脸的倦容,脸上的泪痕还挂着呢。

    “小陈,二弟四弟都死了,我们再呆下去只怕董爷见不到,我们三个的命也得搭这儿。”

    “什么?老二老四都死了?妈的,这谁干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董爷临走前都安排下了,按理说不会有道上人敢来找你们麻烦呀?”小陈惊讶地看着常老大,看他的表情并不像是开玩笑。

第七回 走投无路

    面包车很快停在了董家大宅门口,门上挂着一块大金字匾额,只有一个字,义!门口分别戳着两个九悬石头狮子,院里挺宽敞,几进几出的大宅子,刚入门还有个葡萄架子,只是初春时节还没有冒绿芽。

    “有客到!!!!”小陈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三位,你们现在厅堂中稍等片刻,我去看看二爷在家没,这不是啥大事,二爷应该能做主。”

    常家三兄妹坐在阔绰的客厅中,放眼望去,古色古香的董家老宅中到处都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古董,但是他们现在屁股地下坐着的椅子可就是足有四五百年历史的黄花梨木。

    小陈一转身,去了内宅,他不算是董家人,至多算个跑腿的,不过他爷爷可是董家的老管家,就是那个看大门老陈。

    这老宅别看位置不是闹市区,但这一胡同的老宅却都得有个百十来年的历史了,就连屋上的瓦片都是清朝的琉璃瓦。兄妹三人只恨眼睛不够用。好家伙,真不愧是东北江湖魁首,但是这厅堂里的摆设就得七位数了。他们杯子里泡的都是陈年的普洱茶饼,老大品了口茶,五妹赶紧给大哥递了个眼色,让大哥看看茶杯底款儿。

    这套差距是紫砂的,雕工十分精湛,明眼人一看就是好玩应,您猜怎么着?下边的款儿竟然落的是顾景舟。顾景舟可是现代紫砂壶著名大师了,能得到他的壶,并且招待客人敢用的,那都得是啥样的人家呀?搁在旧社会,那就得是封疆大吏级别的了。

    常老大摇了摇手,示意他们别大惊小怪的让人家笑话。

    “大哥,董家不差钱,今儿必须让他们把货提走。”常小曼说。

    这时,就听门外传来汽车的马达声。董家大院比较特殊,进了院门没有大户人家的影壁,董三立虽然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过却不是什么迷信之人,江湖人的府中不能放影壁,挡住了屋外的凶煞却也挡住了外边的财气。所以从客厅一眼就能望到大门口的胡同,一目了然。

    门口停住了一台红旗轿车,轿车上走下来一个富家大小姐,这姑娘长的水灵不说,而且打扮的也落落大方,一身绣花短裙,满满的纯手工苏绣,脚下踩着一双七八公分厚的高跟鞋,走起路来咔哒咔哒直响。这女孩身材高挑,面容清秀,举止得体,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了。

    “陈伯,你家小爷在吗?”他规规矩矩地给扫地的老陈鞠了一躬。

    “哎哟,原来是叶大小姐来了?小爷正在二楼等您呢,快去吧。”董家大门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那都赶上省长大元了,谁想见董爷那就等着吧,不等个十天半拉月的你都见不上。可唯独,有俩人例外,啥时候想来啥时候来,谁呀?自然是陆少和叶珊。

    叶珊想去后宅二楼,就必须穿过前院的会客厅,在经过常家兄妹面前时候,微微点了点头,笑了下,以示礼貌。

    “大哥,你瞅瞅,这小妞真俊。”常老三打趣道。

    “老三,别胡说,坏了礼数可不好,在董家这种地方,你每说一句话都得加倍小心,出入的都是江湖前辈,万万不可得罪于人。”常老大提醒弟弟。

    常小曼问:“大哥,他们叫小爷的,是不是董三立的儿子或者孙子呀?如果董三立不在家,咱们就见见这位小爷也成啊!”

    又过了会儿功夫,马二爷满面宏光地迎了出来。

    “三位京城来的贵客,不好意思,失迎了!”二爷抱拳笑道。

    “常大哥,这位就是咱们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贼王马二爷,有什么事你们兄妹可以先于他商量,若二爷点头了,我们都得遵从。”小陈为常家人引荐说。

    “哎哟,原来是马老前辈,您的大名威震江湖小辈们是如雷贯耳呀!”这都是官面的客套话。

    “哪里哪里,不敢当,都是江湖朋友赏脸,什么贼王不贼王的,爷们我早就金盆洗手了,现在呀,跟着我大哥在这长春城里颐养天年,没事钓钓鱼,游个冬游啥的岂不快活?呵呵……三位,不必客气了,坐吧。”马二爷为人和善,人的名声啊,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立下的,马二爷别看是个贼盗出身,可在做人处事上绝对是响当当的,这一辈子没有什么仇人,江湖上提起老贼王的大名那就赶上水泊梁山上的及时雨般,没有不挑大拇哥的。

    “前辈,请恕我们兄妹三人未能给您带来什么见面礼,实在是有人命官司在身不敢出门呀。”常老三客套道。

    “没事没事,咱都是江湖人,不必绕圈子了,我大哥走前已经把此事跟我交代了,我懂。说吧,今天来找我什么事。”

    兄妹三人交换了个眼神,然后达成了一致,齐齐起身,走到二爷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还请马二爷救我们兄妹三人呀!”

    二爷就问了,这到底咋回事啊?有事说事,你们跪什么跪呀?咱这非亲非故的,谁也不欠谁,实在是没必要跪我。

    三人一五一十就把自从承德血案后,发生在身边的一件件可怕的事说了一遍。“二爷,我们真的等不了了,您想想,那都是从小长到大的亲哥哥亲弟弟呀,就这么死在我们面前了,我们……求二爷行行好吧,货我们暂时留下了,啥时候董爷回来啥时候您给招呼一声,咱董家是大户人家,差不了我们钱,我们信得过。”

    马二爷赶紧搀起来常家三兄妹。说:“三位,请听我一句劝,这事可不是单单你们常家人的事,在长春地头上,有人敢为难我大哥的朋友,那就是与整个东北盗门做对,这事包我身上,我现在就派手下去查,只要查到凶手,抓活的送给三位任凭处理,怎么样?”

    “二爷,不是我们信不过您,那货呢?咱都是江湖人,生死富贵皆由天定,可我们死了两个兄弟,这货再……”

第八回 出卖色相

    常老三着急见钱,这年头,就是把话说的漂亮出花来,你不提钱也没用啊。归根结底若不是为了这笔买卖,老二老四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了。

    马二爷有些为难,他在董家权利再大,可这八个景泰蓝董爷开口就是1000个呀!他没法做主。

    “这……这价太高了,不是我马老二有意为难三位,这么多钱我没法拿呀!我看三位稍安勿躁,还是等我大哥回来再说吧。”

    兄妹之中,顶数小五脑袋最聪明,两位哥哥刚想说什么,却让小曼打断了。“前辈,您看能不能这样?刚才我听咱们下人说,小爷在府中对吧?小爷日后是要继承东北盗魁的,这点事我想他做得了主吧?我们方便见一下吗?”

    “哎哟,我说常姑娘,你可真会挑?呵呵……实不相瞒,我们家那位小祖宗啊,其实不是个好说话的主,脾气贼拉怪,那脸说拉下来就拉下来,可唯独一点好,就是愿意跟漂亮小姑娘打交道,我看啊,这事有门。”马二爷笑道。

    常小曼自认自己长大还算过得去,小模样虽然没有刚才那位落落大方的富家小姐好看,可也算是小家碧玉百里挑一之容了。

    “那就有劳前辈带路?”常小曼迫不及待。

    “恐怕现在不成,小爷来了客人。”

    正说着话呢,院里边有一个大嗓门响起了。

    “哎呀,二爷,今儿有客人啊?哎呀,这是谁家的小娘子啊?真俊,咋地二爷,是不是我老铁要相亲了啊?”来的正是陆大少。

    “耗子别闹,这是京城来的客人,谈生意的,什么小娘子,满口胡咧咧,去去去,叶珊和小爷在二楼等你呢。”马老二拿陆少也没招,这小子没皮没脸的,只要是个漂亮小姑娘他就敢调戏。

    没想到陆少却没走,眼睛直勾勾盯着人家常小曼看,只恨自己没长双透视眼看进肉里去了。常小曼懂得礼数,虽有些恼火可在人家地盘上又不好发作,只能羞涩地低着头不言语。

    “妹子,谈生意吗不是?找谁谈不是谈啊?走吧,我带你去见我老铁,他要是不跟你谈我跟你谈。”陆少扯起常小曼的胳膊就往后宅走,这可吓坏了其他两个哥哥。

    这都什么事啊?好歹董家也是大户人家吧?那董家的少公子总不能光天化日之下就抢姑娘吧?

    “哎?这……这……二爷?您看这是……”常老大急了。

    马二爷直给他俩打眼色,让他俩别管。“让陆少带小曼去吧,兴许不是坏事,今儿你们常家人算走运了,不瞒你们说,如果我们家小爷是东北江湖的少掌柜的话,那这位陆少一句话在长春官道上就是能定人生死的角色呀!”

    有的时候,大男子汉不得不委曲求全希望自己有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妹妹。不管这算不算出卖色相,妹妹出面总比两个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管用。老大老三对视一眼,只能苦叹。

    “讨厌,你别闹,一会儿耗子来了,让他看见又该没完没了的叽歪了,哈哈……哈哈哈……双哥,双爷,别挠了……求你了……哈哈……”后宅二楼上,尽是风花雪月之音。大伙也都习惯了,叶大小姐不是这样的人,俩人从小一起长大,闹起来就没边,根本没有什么男女之分。

    “啥玩应?啥玩应我来了就不行了?你大爷的,双子!你是不是又欺负我妹子了?”陆少也不客气,一脚踹开了房门,只见,屋里边叶珊压在无双身上,无双的双手正掐着她那杨柳细腰上瘙痒呢,哎哟,这一幕哟……

    “不是……我说妹子,能不能注意点影响啊?哥这儿还没死呢?你说你就跟这小白脸过上了?我这心啊,哇凉哇凉的。”陆少故意挑事说道。其实他心里边明白,叶珊跟无双成不了。以前三人在酒桌上,都喝得五迷三倒的,无双有一句酒话,他说以后找媳妇儿啊,不能找太熟的,尤其是从小一张长到大的。

    为啥呢?就拿他跟叶珊来说吧,以前叶家住在外边胡同口那,两家好的个一家似的,甚至俩孩子小时候都光着屁股在一个澡盆子里洗过澡。太熟了,没法相处。无双那次趁着醉酒就说,叶珊,你不信你现在脱光了爬我被窝里去试试?我特么都不带有生理反应的。

    诸位猜怎么样?别看叶大小姐在外人眼里是个闺中淑女,可三孩子都是能疯的主,叶珊一听这话也是酒意上头豁出去了。索性把无双推倒了照着嘴唇子就亲,那还没完,下边也不老实,抓着无双的手就往自己t恤里的胸口送。

    一边疯一边还说呢。“耗子哥,我就不信了,你摸摸,本大小姐就那么没有魅力?”

    陆少伸手就朝无双裤裆下边摸,这一摸……还特么真是软的!

    所以说,三孩子在一起的感情早已超出了男女之间的范围,亲的跟一个人似的,不管怎么闹也全然没有啥非分之想。啥叫蓝颜?蓝颜可不是说永远的备胎,无双和叶珊这种才是真正的蓝颜。

    常小曼皱了下眉头,尴尬地转过脸站在屋门口那不敢往里走。人家小姑娘得咋想他这位大少爷呀?这要是进去了不得被吃光抹尽?

    “烦人,都说了别让你瞎闹,你偏不听,有客人提前知会声不行啊?”叶珊狠狠瞪了无双一眼。

    “我说叶大小姐,您这么说话臊得慌不?来来来,你让耗子瞅瞅,这特么……”无双指着骑在自己腰间的叶珊,这给谁看谁也不信是他占叶珊便宜呀?

    叶珊整理整理衣襟,翻身下来,那表情变的真快,刚才还顽皮的像个野孩子,这番见了门前的常小曼立刻就又变回了那个端庄的富家大小姐了。

    “行了行了,老铁,我给你带来一个小美人,她说有生意跟你谈。”陆少把常小曼带了进来,让她不用客气。

    “小爷好,我叫常小曼,是北京来的。前些日子,我大哥与董爷谈了笔买卖,可这几日董爷不在家,我们兄妹三人又着急回去,还望小爷行个方便,暂且先把货留下,多谢了。”

第九回 盛怒下的少魁爷

    常小曼低着头,唯唯诺诺地就跟古代进京面圣的文人似的,不敢直视“龙颜”。

    无双斜靠在炕上,点着一根小烟叼在嘴里,收起脸上的笑意。

    “你是北京常家小五?我听说过你们常家,你家祖上那门老手艺跟摸金一脉有些关联,叫冥盗鬼手对吧?”这称号其实有点夸张了,冥盗指的是常家人不偷活人的东西,只偷明器,但他们跟摸金校尉不同,不掏坟窟窿,只偷那些摆在地面上的明器。这门手艺比的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手段,全要依靠“踩盘子”,踩的越清,越容易。

    无双不管怎么问话,常小曼也不敢说话,一直弓着身子低着头。实际上这么大的事,按照礼数该跪,最起码人家是盗门少东家。可无双年龄只比常小曼小不会大,这咋跪?

    “哎哎哎?老铁,你瞅你那么严肃干啥?看把小曼姑娘吓的。妹子,没事,来坐下慢慢说,我老铁是个讲究人,好商量。”陆少把她扶了起来,伸手一碰,都觉着常小曼身子正在哆嗦。

    暗说十八岁的无双,跟外边正常孩子也没啥两样,除了有这么个显赫的少公子身份外,也一样好吃懒做,同龄人又是异性,挺好打交道的。可不知为何,自打进了这个屋子,常小曼就有股感觉,有种无形的压迫感,压的自己简直喘不过气来。

    “小曼姐姐,不用那么拘谨,他人不错的,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放心,出门在外就靠朋友,今日咱们已经算是第二次见面了,要是他不答应我就帮你削他!”叶珊笑了笑,用手拍了拍常小曼的肩,让她放松。

    无双慵懒地靠在炕里,眼神极为不屑,跟平时那个嘻嘻哈哈的纨绔子弟简直判若两人。要在平时,陆少和叶珊都给打圆场了,他肯定会给个面子。

    “抬起头来。”无双冷冷道。

    “老铁,咱能不这么流氓吗?咋地?你真当自己是皇上选后宫妃子呢?”陆少玩笑道。

    “闭嘴,我让她抬头,你跟着掺和什么呀?咋地?我家一千万的买卖你耗子给出钱吗?”无双没给陆少面子,这还是头一回。

    叶珊多尖呀,一看就知道这里边有事,她赶紧做到炕边上,偷偷把手伸过去,与无双十指紧扣然后微微用力掐了下。人家俩这个可不是小情侣间的挑情,她是告诉无双不管有多大的仇恨,人家来者是客,奔着董家金字招牌来的,不可难为人家小姑娘。

    常小曼慢慢抬起头,露出那楚楚可人的小模样外加一双乌黑的纯净眸子。我早前说过,眼睛是人心灵的窗口,透过眼睛高人能看穿人的心,不管你是恶人还是善人,一双眸子不会骗人,伪装不了。

    “哟,挺好看一小姑娘,怎么还做起杀人越货的买卖了啊?”无双轻佻地问道。

    “小爷?我……我不知道您说的什么意思。”常小曼根本不敢直视无双锐利的眼睛,那双眼睛就跟鹰眼似的,能洞穿你的心境,在他面前,仿佛任何事都瞒不过去。

    “老铁,你这都啥呀?别阴阳怪气的好不好?有事说事,人家小姑娘千里迢迢地从北京跑来找你们家,你这是干啥呀?”陆少劝道。

    “呵呵……千里迢迢不假,可这沾血的买卖只怕我姥爷也不愿意接了吧?耗子,叶珊,我已经派人查过了,李二毛子一家四口就是被他们常家人杀的,是老陈他孙子连夜开车把人接到了长春,我连他们住在那嘎达都知道,承德李大少与我的交情你们都知道,我告诉你们,若不是看在我姥爷的面子上,我现在就把你们兄妹活祭了我那好兄弟!”啪地一声,无双把茶杯重重地甩了出去,茶杯就碎在常小曼面前,茶水把她的鞋都溅湿了。

    其他二人一听这话,可不敢再劝了,无双是个重情义的人,小小年纪交友无数,哪一个都是称兄道弟的关系。再说直接点,若是有人在背后为难陆少或者叶珊你试试?无双不把你碎尸万段都随你姓!那承德李家公子每次无双和陆少去玩的时候,都亲自相陪,他挥金如土哪次不把他俩伺候的舒舒服服的?每顿饭没有五位数都下不来,无双自知亏欠他的,这番你常家人把人家李府给绝户了那还得了?

    “妈了个巴子的,常家人活腻了?也不打听打听李家跟我是什么关系?你们倒好,东西偷了不说,还灭了门,这是人干的事吗?”无双从炕上蹦下来,也不顾忌人家是女孩,揪起常小曼的衣领子吼道。

    他这一吼,前后宅院可就都听见了,马二爷赶紧跑了上来。

    “老铁,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你打听清了吗?常姑娘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胡子呀?”陆少问。

    “是啊双哥,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杀人的大罪你得有证据呀!”叶珊是个明事理之人。

    “常小曼,回去告诉你几个哥哥,就说是我说的。从哪来回哪去,我看在我姥爷与你们的交情上,咱这事就先放下,待我姥爷有朝一日百年仙游,咱们在算账!”无双算是个翩翩君子,这辈子没跟女人发过火,常小曼这次是个例外了。

    “小爷?您别生气呀?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还喊上了?小曼,你们兄妹先别走。在外边等我。”马二爷给常小曼打了个眼色。常小曼被吓坏了,真以为无双要杀她呢,要知道,这可是东北,在这片黄土地上,东北盗门只手遮天,就算宰了他们兄妹三人都没人敢过问。

    “小爷,这事您查清了?是他们干的?”马二爷问。

    “二爷,您这回不许替常家人求情啊!我不管他们跟我姥爷啥交情,我也不管你们做的多大买卖,在我这儿甭想迈过去。虽说承德现在早已不属咱东北盗门的管辖,可耀公祠还在承德呢,咋地?我姥爷三令五申,不许手下人再做那亡命之徒的买卖,他们北京人是聋了吗?你赶紧让他们有多远滚多远,别特么在我面前瞎晃悠,要不然当心我哪天气儿不顺拿他们开刀。”

第十回 人是他杀的?

    无双从小就有那股霸道劲儿,乐呵时候咋闹都成,真要是把这位小祖宗惹生气了,省里大员也不给面子。

    啥年头的人啊,都讲究个高低贵贱,人家从下生开始就比常人高了好几头,那盗门少主子是一般人惹得起的吗?无双一瞪眼,马二爷都不敢劝。

    “嘘……嘘……”马二爷给叶珊打了个眼色,叶大小姐的话无双还是要给面子的,总得让老爷子下的来台吧?看这意思无双昨个儿往兴城子跑那就是找道上兄弟准备出手为承德李二毛子一家报仇了。

    “你干嘛呀?瞅你一惊一乍的?你又不是判官,手里边无凭无据的,光听那些江湖匪类私底下的传言就要判人家的生死?”叶珊横了无双一眼说道。

    “这就是江湖,江湖有江湖规矩,我需要什么证据吗?怎么?非得让我把李二毛子接回来当面对质吗?若真是如此,到时候他们几个想跑都跑不了了!”无双抽出寒血宝刃,啪地一声把刀子插进了茶几中。

    马二爷说小爷息怒,若真是他们常家人犯下的命案,如今也算是遭了报应了,您还不知道吧,今儿为啥常小曼来求您呀?他们家老二和老四死了,他们怀疑有人暗地里瞧上了这笔买卖想黑吃黑。这不,寻咱家能早些把八件货先留下。

    “二爷,到底是什么货呀?至于嘛?都闹出人命来了?”无双问。

    马二爷左右看了看,这八件货在江湖上的传闻可有些年头了,传的那叫个邪乎呀。

    “晚些时候我再跟您说,这货咱得留下呀,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万一让这八件货流到关内去,再想收可就收不回来了。”马二爷是就事论事,江湖上每天都有仇杀,死上几个条人命算的了啥事啊?这个社会就是这么现实,到处都充满了铜臭味。

    他家小爷重情义,可承德李家人也未必就是善人,这么多年来逢年过节的总少不了跟长春董家往来,为啥呀?还不是瞧上了董家的势力吗?虽然不知道少主子跟李大公子私下底交情如何,可如果他无双不是董家的少掌柜的,人家李大公子还会这么对你吗?

    “爷儿,这江湖的水太深了,您还小,不能意气用事,咱跟钱没必要过不去,毕竟那是你姥爷点过头的买卖,是不是得给他老人家点面儿啊?”还是马老二会说话。

    无双掐灭了烟,舒了几口气,两个好兄弟姐妹又劝了几句,总算是胸中火气稍微平复了些许。

    “让小陈开车把他们兄妹三带回来,货也给我带回来。这人好歹是死在咱们长春地面上了,传出去了还不叫江湖朋友说咱们董家黑吃黑呀?我跟他们的恩怨日后再算,把他们安排在西院吧。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杀人?”无双甩下这么一句话,搂着叶珊和耗子跑出去悠哉去了。

    “老铁,这咋还闹出人命来了呢?用不用我让我爹给你派几个小警察过来呀?万一这三人真惹上了江湖仇杀,招来了杀手可咋整?”****天问他。

    “滚犊子,你这是骂人不带脏字是不是?我们董家要的人,难道还要条子保护吗?那让我姥爷的脸往哪放?”无双带着陆少和叶珊又去了兴城子一趟。

    告诉他手底下那些亡命之徒暂且消停几日,一切等董爷回来再处理。叶珊建议,要不要把常家人接到叶家去住?她说叶家虽然不是江湖世家,可想保几个活人还不成问题。这三人江湖匪气重,万一留在董家闹出什么乱子来可不好了。

    叶珊这么说也有她的道理,她可不是为无双着想,而是从无双眼中看出了杀意,她怕无双真把这三个常家人给剁了替李二毛子家报仇。

    “呵呵……你是不信任我呀?还是不信任他们呀?”三人从小一块长大,陆少就别说了,说句难听的,无双了解叶珊到了个什么程度呢?就连叶珊身上有几个痦子他都知道,啥事还能瞒得过他?

    “不行,今晚我过来住,你是什么人我清楚,这是为了你的名声着想懂不懂?你出去打听打听,现在整个长春都传遍了,说那俩人是你杀的,那脖子上的刀痕就是出自你寒血宝刃的。”叶珊说。

    “不是……你俩啥意思到底?我无双做人光明磊落,我想杀人我就直说,我还用瞒着吗?这是江湖恩怨,又不用担心条子查下来,我怕啥?难不成我还怕有人找我寻仇?”

    陆少也劝,说:“老铁呀,这次我同意珊妹子的说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手上没证据可不能为难常家人,你瞅瞅人家常小曼,今儿就差给你跪下了,你至于吗你?他李二毛子也不是什么好鸟,这么多年来从你这儿得到的利益早就超出他扔出去的那几个臭钱了。你以为他们李家背地里做善事了?”

    陆少说的一点都没错,承德李家,这么多年来仗着有董家撑腰,在承德为非作歹,董爷三令五申的那些事,全都做了。而且还是打着董家大旗做下的。

    晚上,无双又喝多了,搂着叶珊醉醺醺地回来了。马二爷一瞅都吓傻了,以前只知道小祖宗跟叶大小姐交情好,咋个意思?今儿都带回来过夜了?

    “叶大小姐,我来吧,您回去歇着吧。”马二爷把小祖宗架了过来。

    “二爷,常小曼住哪边呢?今夜我陪她住。”

    “啊?你真要住这儿?”马二爷诧异地看着叶珊问道。当然,少主子那些风流事,做下人的也不好多问。

    “您想什么呢?我是怕他呀……谁让是朋友呢,算了,我就住几日,一切等董爷回来再说吧,万一这中间真出了什么岔子,双哥不好交代不是?再说了,就算我愿意……他……他行吗?”叶珊踢了无双一脚埋汰他说。

    “对对对……嘿嘿……叶珊说的对……她……她在我眼里就是个汉子……嘿嘿……”他醉醺醺回道。

第十一回 杀手露面

    “好吧,老陈,送叶大小姐去常小曼屋里睡,多加床被子。”马二爷吩咐道。然后架着醉醺醺的小祖宗回屋了。

    董家大宅是几进几出的大宅院,里边由无数个小套院组成,西院里是四间大瓦房,有独立的卫生间。正屋中,常老大和常老三坐在火炉前靠着炭火。玻璃窗外,叶珊冲他们微微点了点头。

    “小曼姑娘,叶大小姐来看你了,方便嘛?”都是大户人家的老管家,老陈很会说话,轻轻敲了敲常小曼的门说道。

    门开了,常小曼没睡,连外衣都没脱,看得出,她是不敢睡,满脸的倦容,黑眼圈很重。

    “小曼姐,我带了些晚霜给你,女孩子还是要自己保养好的,若不然,咱们可不会永远活在18岁。”叶珊亲切地拉住了常小曼的手。叶珊出身大户人家,典型的交际花,在各种场合都很有亲和力。

    她白天时候,第一眼就确定常小曼不是个坏人。

    “白天时候多谢了,对了,妹妹叫……叶珊?快进来吧,外边天冷。”在这北国春城的异相,能够交上一个新朋友,并且这个新朋友在当地还有些分量实属不易,常小曼深知东北江湖深不可测,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

    叶珊接过老陈手中的被子,拉着常小曼的手进了屋。董家宅中每个房间的摆设都很有讲究,她把被子放在榻榻米上。在茶几下拿出两个就被,然后把自己带来的红酒打开了。

    “睡觉前喝杯红酒对皮肤有好处。”叶大小姐自然是家产万贯,想怎么挥霍就怎么挥霍了。纵使到了数年后,家道中落,给无双打工,家里边随随便便也能拿出来几百万不成问题。她平时的小日子就连无双和陆少都比不得,人家叶家才是真正的富甲一方。

    诸位看,这三人平时关系多好啊?为啥好?你仔细琢磨琢磨,黑白商,三家都凑全了。这年头,官官相护还不行,真正要是这三条道上的都凑齐了,谁敢招惹?要么咋说董家只手遮天呢?

    “多谢叶妹妹,对了,我们素未谋面,为何妹妹今日会在小爷面前替我说话?我们常家兄妹一无所有,实在没什么可报答妹妹的。”常小曼接过酒杯,与叶珊撞了下,她还是第一次像个有钱人家的阔小姐一样喝红酒呢。

    “我也不是完全帮你,我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我也是为了帮他。他这人啊,心不坏,可你也知道,出身江湖义气为首。你们常家人实在是不该灭了李家满门呀!”叶珊说。

    “哎!现在说这些来不及了,哥哥们已经铸成大错,若日后有机会小曼愿为李家人终身守灵赔罪。”

    叶珊笑了笑,心道你不必在我面前猫哭耗子假慈悲,这话谁信呀?人都杀了你怎么说都行。

    “对了,听说那是八个梅瓶?不知小妹是否有缘一睹宝器真容啊?我倒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宝贝能让董爷开了那么大的价钱,让承德李家惨遭灭门?”

    常小曼点了点头,然后从她屋头的老榆木对开门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大包袱,打开包袱皮,里边顿时射出一道道炸眼的幽蓝之光,那是景泰蓝独有的宝气。

    八个瓶子几乎一模一样,景泰蓝的工艺精湛,正中间是龙凤呈祥的对开花色。就连那掐丝工艺都是纯手工的,这样的好货色,满中国找恐怕你都找不到几件,就连叶珊也是叹为观止。

    “铜胎掐丝珐蓝?”这是景泰蓝的学名。叶珊家里也有这种景泰蓝瓶子,只不过跟这八个比起来那可就是小巫见大巫了。叶珊仔细看了看说这梅瓶应该是清早期第一批官窑烧造出的,据江湖野史传闻,跟顺治帝与董鄂妃的因缘有关。

    “妹妹慧眼,瞒不过你,的确如此,不过我和哥哥们也研究了数日,还没有什么结论,也许那只是一个美丽的传说吧。”

    两个女孩子正在屋中说话,前院中,马二爷习惯躺在一根悬在房梁上的粗麻绳上睡觉,这跟绳子至多不超过拇指粗细,别看很细,可马二爷往上一倒,枕着自己的胳膊,绳子承重后左右摇动,老爷子躺在绳子上是纹丝不动。这就是绝顶轻功高手!

    老宅中十分安静,通常这个时候,如果外边有动静那就是小祖宗疯回来了。

    别看他气息平缓微微闭着眼睛,可真正的轻功高手睡着时候讲究的都是眼睡耳不睡,别说院里了,就算是胡同里稍微有点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这老贼王一双耳朵。

    突然马二爷睁开了双眼,纵身一跃从三米多高的房梁下落地,然后几步就窜了出去。整个董家老宅,制高点就是后宅无双住的那个小二楼,小二楼上有个天台,以前无双和陆少他们经常在天台上烧烤。

    老爷子脚尖点地,噌地下蹦了起来,这一下竟然蹦起来足有**米,就见马二爷双手抓住二楼顶天台的屋檐,腰身往上一挺,直接翻了上去。他的身子压的很低,双耳微微抖动着。胡同里有动静,这动静可不是说胡同里过人或者有下夜班的回来。

    董家住在这老胡同里都多少年了?整个老胡同里这百十来口人谁多少斤,多高马二爷都倒背如流。胡同里的声音很轻微,外边那人走道就跟猫似的悄声无息,对方是个轻功高手!绝非普通百姓!

    “哼哼……吃了熊心豹子胆了?都偷到董家盗门了?莫不是欺我马二年事已高?”马二爷不屑道。

    这深宅大院是哪儿啊?是盗门董家,董家是谁呀?那可是掌管着全东北数万贼道生杀大权的魁首府邸,哪个不开眼的贼竟然想上这来讨口食儿吃?那可不是耗子给猫当三陪,挣钱不要命了!

    马二爷是看的真真切切,一个黑影从墙头翻了过来,他一身黑衣,脸上蒙着黑巾,左手中拎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子,这小贼轻功不错,有点功底子,董家老宅的墙不矮,足有两米五,他一跃而起翻过墙头连大气都不喘一口。

第十二回 针尖对麦芒

    董家老宅不小,新宅套旧宅,外宅套内宅,阳宅套阴宅……分作九个院落,六六三十六个房间,府内,每套宅院之间都有两条廊巷相夹,廊巷也不是直的,每一条都好似太极八卦中间的分割线似的,把左右宅院分割开来。

    这老宅的设计很有讲究,虽不至于说是什么奇门遁甲的玄秘,可一般人进来没个把小时也转不出去。

    那黑衣人明显是被董家老宅给转蒙圈了,围着外宅转了好几圈还没找到正确的入口。马二爷也不急,就躲在天台下偷眼观瞧着。其间也有两个家丁举着大红灯笼巡夜走过,那家伙全都躲过去了。

    马二爷蹦进了二楼走廊里,顺着窗户缝打进去一颗小石子,数秒过后,无双披着外衣眯着眼睛走了出来。他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酒劲还没过去呢。

    “你个老东西,不好好睡觉干啥玩应?”

    “嘿嘿……小爷,您还记得小时候你经常跟我在宅中玩捉迷藏吗?我大哥说你只要抓到我,就允许你可以一天不写作业。”马二爷小声打趣道。

    “您可快拉倒吧,不提还好,当年你们就欺负我岁数小不懂事,我他妈把腿都快跑断了也追不上你,我个七八岁的小孩崽子能抓到你这个老贼王吗?”

    “呵呵……小爷,想不想缅怀下你的童年呀?你眼前就有个猫捉耗子的游戏,有兴趣玩玩吗?”

    无双揉了揉眼睛,摸了摸老头的脑门说,您老也没发烧啊?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捉什么耗子?

    马二爷笑了笑,伸手指了指楼下南宅廊巷中的那个黑影。“喏,那耗子正在准备偷食儿,我料定他便是杀死常老二和常老四的凶手,小爷有兴趣嘛?”

    “嘿嘿……有意思啊?好好好,都他妈跑到咱董家来偷食儿来了?那小爷我就陪他玩玩?”说着话,无双回手从屋里抽屉里拽出一条黑巾也把脸给蒙上了,然后纵身一跃从二楼上就蹦了下去,足有六米多高,落地竟然一丁点声都没有,不愧是盗门少主!

    他酒劲儿也醒了,玩心重,几步就窜了出去消失在了老宅的暗影中。

    马二爷不容易,从小看着这孩子长大,平时你看着他乐乐呵呵的,其实啊,无双打下生开始,一直到15岁,马二爷都是形影不离的,这位小祖宗的身份太特殊了!那基本就是他的贴身保镖了。无双看不见马二爷藏在哪里,可没到危难关头,马二爷总能第一时间出现。

    都是江湖人,董家再大肯定也有反水的贼寇,无双岁数小就成了人家下手的目标。十五岁之前,无双一共遇见六次暗杀,可每次只要歹人靠近,立刻老贼王就不知从哪个角落蹦了出来。

    这次也一样,马二爷还不知道那黑衣人的深浅,虽然放小祖宗去捉贼,不过指尖中却一直掐着几枚暗器瞄着呢。

    那人从身材上来看,跟无双有几分相像,高矮胖瘦,包括露在黑巾外的一双狐眼也都很像,再加上他手中同样捏着一把明晃晃的短刀,乍一看,一般人肯定要误认为是无双。也难怪现在道上都传言是无双杀了常老二和老四了。

    高手间过招讲究的是都很,可像这些贼道们碰到一起比的可就是脚底下的麻利了,那黑衣人和无双都是脚底下走道没动静的,全都是翻墙跃户的一把子好手。

    董家老宅实在是太大了,每套宅院都单独被廊巷隔开,这老宅可是出自省内知名设计师之手,又加上了些八卦玄学与其中,所以人走在每套宅院里边,宅院外的声色都难以捕捉。那黑衣人自认为是个轻功高手,全没想到,自己的行踪早已暴露,背后正有个少年逼近。

    “嘶……”马二爷咂了下嘴眉头紧锁,他发现这人摸索了半个多钟头后,终于靠近了西院,西院里住着常家三兄妹,看来真是让自己猜对了,他是来杀人的。这小子真是块做杀手的好料子。

    而就在那人翻身蹦进去后,无双也紧随其后扒在了西院墙头上。无双并没有着急出手,一直在观察着那黑衣人的动作。

    那人站在西院里先是驻足片刻,他在观察,看看屋中人有没有睡熟。然后凑近了前屋,趴在窗前往里看了看,常老大和老三还没有睡去,俩人躺在炕上翻来覆去地好像正在商量什么,他俩的声音很低,那黑衣人在外边也无法听清。

    里边毕竟是两个人,常老大和老三都有点功夫,单打独斗真要是狭路相逢这黑衣人也没有什么胜算,前翻杀了老二和老四靠的都是出其不意,胜在速度。屋里边是俩人,他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冲进去,更何况现在是在董家老宅,万一失手,董家高手如云自己再想跑就难了。

    正屋基本没有下手的机会,他又在院里转了一圈,瞄上了常小曼和叶珊住的屋,屋里亮着一个小夜灯,挂着窗帘,里边没有动静,两个姑娘都睡着了。他蹑手蹑脚地拎着匕首,走到门前,然后把匕首插进了门缝里,轻轻向上一抬,直接把里边卡主的门杠给顶了起来。

    无双这回可等不下去了,常家人无所谓,都死光了就当是替李二毛子一家四口报仇了。关键是叶珊还住在里边呢,这群江湖人出手极狠,根本不会留活口!

    想到这里,无双嗖地下也跟着翻墙蹦了过去,这下就不比是二人隔着老宅的一条条廊巷捉迷藏了,也就是**十米的距离,无双一落地,立刻把人转身过来。

    二人面面相觑,脸上都蒙着黑巾,那人先是一愣,也没想到竟然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二人直勾勾地对视了大概两秒钟时间,最后同时出手了。

    黑衣人一步窜了上去,手中的短刀朝着无双胸口就刺了下去,无双也不含糊,那盗门少主子没点真材实料难以服众,从小就在这氛围长大的,别的功夫不敢吹,脚底下功夫可是真麻利。

第十三回 斗兽场

    就见无双在那把冰冷匕首刺向自己的同时,腰身往后一仰,身子从腰的部分竟然呈90度直角弯了下去,那匕首顺着他的腰身划了过去,就差那么分毫的距离。

    与此同时,无双弯下腰去,以掌化刀,向上一顶,正好顶在那家伙的手掌下,他手掌吃疼,再加上下边有股力量,他松开手,手中的短刀向上飞了出来。

    无双一心想先卸去那家伙的凶器,直起腰一脚踹向他的胸口,虚晃一招,纵身一跃跳向半空中就去夺刀子。

    那家伙也不含糊,几乎是跟无双同时蹦了起来,双方蹦起两米多高来,在半空中为了争夺短刀斗了起来。数秒后,二人同时落地,头顶上的刀子正好从二人当中也落了下来。

    那黑衣人见被识破,着急脱身,猛地扬起了双臂,袖口下边嗖嗖嗖飞出数枚暗器。无双识得他的厉害,身子打横直接朝外侧栽倒了下去。数枚暗器全部打在了了后墙上,发出当当当几声清脆的声响。

    无双让开了身为,黑衣人也就趁势又夺回了自己的短刀。

    “妈的,跟老子玩横的是不是?”这他妈可是在董家,自己眼皮子底下?敢跟这小祖宗动手,那无双能不跟你玩命吗?

    无双从靴子里噌地下抽出了寒血宝刃,寒血宝刃寒芒乍现,晃的那黑衣人几乎睁不开眼睛。别看都是玩刀的,别看脚底下功夫也差不多,可刀和刀的区别太大了。真拼兵器,那黑衣人万万不是无双的对手,寒血刃削铁如泥,别说被砍中了,单是刀刃划下来的刀锋就足以要人性命的了。

    半空中,那寒血宝刃龙吟作作,刀身上泛着邪恶的淡芒,凌空就劈了下来。

    那黑衣人抬头一看也是大惊,却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出手这么狠辣,这不是跟自己打着玩呢,就是想要了自己的命呀!

    眼看着半空中的寒芒已近眼前,黑衣人识得无双手中的乃是一把宝刀,硬接自己怕是要吃亏,于是索性又是扬起手打出两枚袖镖,无双跃在半空中身子一心想要了他的命,却不曾想这小子跟自己玩阴招,他脖子一扭,一枚镖刚好从脑袋一侧划了过去,他张开嘴接住了一枚。

    可第二枚打的位置极为刁钻,是朝着无双正胸口去的,无双在半空中身子没有支点根本无法躲闪。

    危难关头,从相反方向嗖地下飞来一颗小石子,小石子准确地打在了他第二枚袖镖上,把那枚袖镖打飞,无双这才躲过一劫。

    无双身子失去平衡横着就落地了,落地后不敢直接起身,顺势来个扫堂腿,先是把那家伙赶出危险区域。

    身后,距离主战场三百多米远的二楼阳台上,马二爷大喊:“小爷当心,这贼人善使暗器,玩玩不可靠的太近!”

    二人连续打斗,再加上马二爷这一嗓子,可就把屋里屋外的人都招来了。常老大和常老三第一个冲了出来,抬眼一看,院里边一黑一白两个人影缠斗在在一起,二人身形很接近,都是黑金蒙面,都是手持利刃,一时间也分不出哪一个是杀手哪一个是少魁爷。

    “大哥,咱们帮谁呀?”常老三问道。

    “先别着急出手,看看再说,这不比在北京,董家大院高手如云,轮不到咱哥俩,万一误伤了董家少爷吃罪不起呀!”常老大说。

    常小曼和叶珊也听见了声响,推门走了出来。

    “双哥?”叶珊看的是心惊胆战,这俩人手中利刃在远中连续挥舞,一道道寒芒白光四射开来,看的人几乎眼花缭乱,俩人都是快刀客,估计若是旁人,早就身首异处了。

    “叶珊快回去!危险!”无双回头提醒叶珊。

    黑衣人看到了机会,现在他想全身而退已经来不及了,西院外边十多个董家养的打手已经团团围住。眼下必须赶紧抓个肉票挟持方能全身而退。

    他虚晃一招逼退无双,然后一步冲向了叶珊,叶珊大叫一声下意识就往后躲,岂料未站稳,后脚跟碰到了门槛上,向后一仰摔了过去,那黑衣人冲过去扑了个空,恰好,叶珊身边刚才站着常小曼,他将错就错,直接把匕首横在了常小曼脖子上。

    “都别动!谁再敢动我一刀抹了这小娘们的脖子!”那故意压低声线,让人难以判断真伪。

    常小曼很沉着,毕竟是江湖儿女,这些大风大浪的也经历不少。

    “是你杀了我二哥和四哥?”她开口问道。

    “是,他们罪有应得!我不但要杀了他俩,还要杀光你们常家人为李家死难的四口人报仇!你们以为躲到长春董家我就不敢来了吗?哼哼……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你们血债血偿。”

    “大哥三哥,别管我,杀了他!”别看常小曼岁数不大,可胆子却不小,自己的命还掌握在人家手里,就敢这么喊?这等于要与对方鱼死网破。

    常家两兄弟对视一眼,虽有心报仇,可小妹性命在人家手中不能不管,拳头紧紧攥着没有贸然出手。

    “哎,小子,你看这样可好啊?你不是要为李家人报仇吗?那你先放了常小曼,今儿我给你做个见证,就让你跟常家兄弟打上一场,咱愿赌服输,你若有本事砍了他俩,我绝不为难你,放你归去,可你若运气不好被人家哥俩擒了,那你可知道来董家大院闹事的后果呀?”无双给手下人打了个眼色,手下人没敢冲进来。

    身后,马二爷轻身如燕地落了下来,站在少主子身边,那小贼此刻是插翅难飞了。

    “此话当真?”他没的选择。

    “我说爷们,我的话你还信不过吗?再说了,常家人与我董家没什么关系,现在我大可以让手下人一拥而上把你大卸八块,到头来常家人的货我一分钱不用花,不是吗?”无双拽下黑巾,耸了耸肩。

    这话让常家两个兄弟心头一凉,无双这不等于是把他们推进了火坑过河拆桥吗?他们常家人不远千里来投,为的就是董家能保住他们。

第十四回 他是盗门后裔?

    “少魁爷?您这可是过河拆桥啊!”常老三问道。

    “二位,抱歉,这就是江湖,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倘若你们常家人有本事就跟人家打去,今儿这事咱是哪说哪了,不管你们双方谁赢谁负,明儿院外头的人也绝不会往外透露半句。你们要是活下来,不需要等我姥爷回来了,你们那一千万的款子我做主了!”无双大有坐山观虎斗的意思,其实他巴不得那黑衣贼人替李二毛子一家报仇呢。

    常家兄弟对视一眼,事态发展到现在这样他们也没的选择,现在好歹有无双做主帮他们主持公道,若是以后这小贼继续跟着,保不齐找到机会让他俩去给老二老四作伴去呢。

    “小爷,这小子身手不错呀,我刚才怎么瞅见他跟你都打了个平手?”马二爷在身后问无双。

    “是,这小子轻功底子厚,我怎么觉得他这两把刷子跟咱盗门的功夫有点像呢?招招要人性命啊!”

    “是啊,这样的人,江湖上难遇呀,我看他岁数不大,跟你相仿,不如为我所用如何?您身边还真缺这么一个保镖。”二爷惜才说道。

    “呵呵……您老想的挺好啊?我问您,野猫和家猫有啥区别?野猫你怎么训也无法成为家猫,这小子野性的很,我才不愿给自己找麻烦呢,最后让常家人卸了他。”无双口不对心,其实他很喜欢这个黑衣人,这么点小岁数,能跟无双打上几个回合不分胜负的,那几乎是万里挑一的了。不过此人身份不明还得再试探一下,故而无双才唱了这么一出。

    “小子,先放了常小曼。”马二爷站了出来主持大局。

    那黑衣人见已经被重重包围,就算继续挟持常小曼也落不到好,只好松开了她。

    “开始吧。”无双搬了把椅子就坐在院口,点着小烟优哉游哉地看着,就跟看古罗马斗兽场上大戏似的。

    黑衣人眯着眼睛,黑巾下露出一双鬼魅般的眼睛,他眼神极为凶煞,恶狠狠地瞄着常家兄弟,然后脚下一使劲儿,一步就蹿了上去,他速度极快,手中匕首直抵常老大的脖子。

    常家兄弟都是贼匪出身,混迹江湖这么多年,没两下子也难以存活。哥俩都是虎背熊腰的主,见黑衣人已经近身,常老大往后退了两步,伸手就要去躲黑衣人的刀子。

    他反应极快,一步急刹车,转身奔着常老三刺了过去,一旁回过神的常老大张开熊掌般的大手朝着他肩膀子就抓了过去。

    这小子的看家本领可能就是他的诡异身法,他的速度虽跟马二爷比不得,不过在这江湖之中也是罕逢敌手,眨眼间刀尖已经靠近常老三的胸口,常老三也没想到这家伙出手竟然这么快,他想躲,可已经来不及了,他大骇,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小命交代了呢。幸好他大哥的右手已经扒住了那小子的肩膀头子上。

    常老大有劲,一身大腱子肉,扣住了黑衣人的肩膀使劲儿就往后拽,他想的好,把那小子拽回来后,直接抱住贼人的腰身,然凭他这小体格怎么折腾也逃不掉了,到时候老三想咋收拾就咋收拾他。

    他的大手是搭在了人家肩膀上,可还没等往回拽发力呢,那黑衣人身子一晃,竟然原地一转,反手用左手掐在了他手腕子上。

    小院中顿时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咔嚓一声,紧接着就见常老大捂着右手趴在地上疼的嗷嗷大叫,手腕子竟然被那小子一招就给掐骨折了!

    无双瞪大了眼睛,刚才他的一招一式无双全都看在眼里,如果说他的身法跟盗门飞贼的身法极像的话,那么刚才这一招完全就是复制了盗门绝学搓骨手呀!

    无双诧异地看了看马二爷,马二爷也很惊愕,他微微张着嘴眨巴眨巴眼睛。“有几分相像!”

    这搓骨手乃是好几十年前,马二爷从飞贼的魅影鬼手中悟出来的,是他自己原创的。整个盗门找吧,除了他以外,董爷会,少主子会,满天下你再找不出第四个人了。可刚才这一招如果不是搓骨手,那可就是少林绝学分骨断筋手了。这太不显示了,且不说少林寺还有没有人会这门功夫,就算有,那也是少林寺中的得道高僧,一个得道高僧怎么可能做江湖杀手呢?再说看着小子的眼神和身形,岁数至多不超过20岁呀?

    常老大捂着自己的手在地上翻滚着,哀嚎着,手腕子上的骨头都被掐碎了,那得多疼啊?这边,常老三也是拼了,不知道从哪抄起来一个板凳,冲上去就是一通抡。那黑衣小贼身法极快,两步就绕到了常老三背后,已经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短刀。

    “不!!!三哥!!!!”常小曼捂着眼睛吓的大叫出来。

    一旁,无双见差不多了,冲马二爷点了点头。老贼王手腕一抖,一颗小石子飞了过去,直接打中那小贼的手腕子,他吃疼,松开手,刀子落地。他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瞪着无双,好像是在责问无双为何出尔反尔要干预这场公平对决。

    “呵呵……别这么看着我,小子,江湖险恶,别忘了,小爷是我个胡子?你跟胡子讲信义?”无双坏笑着。

    常老三几步冲上前去,搀起了大哥,然后退到了常小曼与叶珊身后。他也不傻,单打独斗他打不过这黑衣小贼,按这态势看,这小贼很可能狗急跳墙,最后拉几个垫背的。如今他们兄弟二人躲到叶珊身后,就算他想过来杀,第一个要杀的是叶珊,无双不可能置之不管。

    “卑鄙无耻!!!你也配做常胜山少主?若是吴功耀在天有灵,你会遭到他的诅咒的!”他压低声音恶狠狠咒骂着无双。马二爷已经一步冲了上去挡在了叶珊身前,就防着他狗急跳墙呢。院外边,董家那群打手其中有两个已经端着枪瞄准了,只等无双一声令下。

    “呵呵……别跟我说那些没用的,我们是胡子,生存在是关键,黑猫白猫,能抓到耗子就是好猫!我来问你,你这搓骨手到底是谁教的?今儿你要能说明白了我就放你走!”无双熄了烟,抱着肩膀问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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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墓鬼踪:盗墓异闻录介绍:
【2014星创奖“传承”主题季参赛作品】
九十年代末中国东北物探队十几位专家在走山客董爷的带领下踏入了大兴安岭这片秘境。一个星期后,只有董爷孤身一人走出林海。相传,神秘的大兴安岭地缝中隐藏的秘密永远不属于这个世界,几百年来它一直是盗门禁地。地缝之中究竟隐藏着什么?是富可敌国的宝藏,千年不朽的干尸,山鬼的诅咒,还是恒古的虚无?
浩瀚的大兴安岭林海中藏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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