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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墓鬼踪:盗墓异闻录全文阅读

作者:无双     妖墓鬼踪:盗墓异闻录txt下载     妖墓鬼踪:盗墓异闻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妖墓鬼踪:盗墓异闻录全文阅读

《迷踪诡盗》序言

    清末民初天下大乱,金点,倒斗,走山,响马谁与争锋。千机盗门诡秘万宗,上天,入地,探阴,行运,一言琐语定乾坤。可叹世人尽浮沉,不识真龙云中藏。乱世枭雄耀功辉,望君回首思七芳。

    董爷死后给外孙无双留下一本祖传的《千机诡盗》,却没想到区区一本古籍竟把半个多世纪前的一场腥风血雨重新点燃。

    为争夺盗门先祖所创的《千机诡盗》,外八行后裔尽出江湖。金点,倒斗,走山,响马,千客,憋宝……谁将最终得到这本古典?

    民国初期,乱世枭雄吴功耀引着沙俄科考队翻阅神秘的大兴安岭在伊勒呼里山背后发现了一段恒古时期地壳碰撞留下的地缝子。一日后吴功耀孤身一人走出林海,沙俄科考队其他人员不知所踪。

    九十年代末期中国东北物探队十几位专家在董爷的带领下再度进入了这片秘境,一个星期后,依旧是只有董爷孤身一人走出林海。相传,神秘的大兴安岭地缝中隐藏的秘密永远不属于这个世界,几百年来它一直是盗门禁地。地缝之中究竟隐藏着什么?是富可敌国的宝藏,千年不朽的干尸,山鬼的诅咒,还是恒古的虚无?

    浩瀚的大兴安岭林海中藏匿着世人肉眼难觅的瑰宝,千年参王,力拔山河的人熊,几百年道行的白毛黄仙,从极寒西伯利亚迁徙来的人狼……吴功耀的增外孙无双和探险队最终能躲过这些神秘生物进入恒古地缝吗?

    中朝边境,美丽的鸭绿江源头处,平静的江水缓缓流淌若干个世纪。《千机诡盗》中记载,明末清初有渔民在此处发现了一个建造在水下的古城,古城中鬼影重重珠光宝气。当探险队潜入水下四十米深时,竟看到了一个大如岛屿的巨蚌,蚌壳一张一合黑气萦绕,隐约得见蚌壳中并非鲜嫩的蚌肉与珍珠,却是一颗惨白至极的人头……

    西伯利亚与呼伦贝尔大草原之间的地壳深处曾隐藏着一条长达数百公里的地下隧道,二战时,日军与俄军为争夺这条密道发生数次大规模战役。这条地下隧道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为何探险队深入其中时间出现了静止?他是链接中俄两国的隧道,还是链接人间与地狱的黑洞?

    本书将把盗门各分支早已失传的绝学重现人间,带你重新揭开那段尘封了半个多世纪的东北轶事!

    主要角色:无双陆昊天马丫(马忆甜)佟四喜马四海

    题材:惊悚探险盗墓

    本书创作源头来自于我的古墓新娘,古墓新娘中有太多太多未解之谜没有一一为读者们展开。迷踪诡盗这本书以古老的东北盗门传承为引线为大家诠释出那些早已被世人淡忘的江湖外八行的恩恩怨怨。

    初来创世希望大家可以喜欢这本惊险刺激的探险文。我的读者群号:129442452

第一回 荒野中的诡笑

    1932年初春,一个由二十多人组成的特殊探险队进入了浩瀚的大兴安岭林海区域。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携带着大量的辎重,一路上走走停停,专挑人迹罕至的孤僻密林行进。

    “金少爷,太阳要落了,您看咱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整一夜?”随行的向导展开一张古旧的地图,地图上星星点点地标注了一路可宿营的位置区域。

    金少爷一身绿色呢子风衣,脚下登着一双油光锃亮的皮靴,此人身材消瘦,一张白嫩的俊俏脸庞显得弱不禁风,但那双深邃的眸子中却是藏着个不易觉察的恶魔。

    “还有多远?”他倒背着手打量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苍茫林海。

    向导说:“根据俄国人留下的这张地图看应该还有五十公里山路要走,不过您也知道,兴安岭一带山路崎岖,入夜后常有野兽出没,咱们还是休息一夜吧。”

    这次进岭子他们准备的十分充分,武器,装备,各种先进仪器,照明设备一应俱全。天黑后,五顶帐篷在空旷区域支了起来,外围是四顶,这是随行人员住的,最中间的是金少爷的。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也能保护金少爷的安全。

    金少爷的身份太特殊了,为保证他的安全,四人一班岗轮换守卫营地,另外以宿营地为中心,外围一百米的圆弧均匀地埋下了十颗地雷,只要有动物敢踏进这片区域直叫它炸成烂肉。

    兴安岭林区早晚温差幅度巨大,初春时节夜晚里寒风瑟瑟。这片浩瀚的山林仿佛是一个沉睡的猛兽一般安寂着。除了营地中的火堆以外,四周陷入一片漆黑,静的可怕,连常常在苍松古柏间嬉戏玩耍的松鼠都不知所踪了。

    金少爷躺在睡袋里,旁边的煤油灯通明,他手举着那张得来不易的地图反复查看着。地图最中间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侧边标注着一串俄文,意为伊勒呼里山。在伊勒呼里山腹俄国人用红笔重重的画了个红圈,红圈范围内是个直径两三公分的蛇形符号。如果把这片特殊区域用真实比例放大,那至少有一公里。

    这张兴安岭地图是三十年前俄国人留下的,当时俄国人占领东北四省,疯狂掠夺矿产资源。可据金少爷侧面了解,这条隐藏在兴安岭中的矿脉里俄国人却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他此行的目的也正是为了探明这片区域中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咯咯咯……咯咯咯……”正在金少爷沉浸在思索中时,荒野中隐约传来了一阵若有若无的笑声。

    这笑声飘飘忽忽阴冷至极,听的人不免汗毛倒数,就好像是有人故意捏着嗓子发出似的。他坐起身来竖着耳朵又仔细判认,发现这笑声好像是两个孩子在彼此追逐打闹,可这荒山野岭的哪里有谁家的孩子大半夜跑出来玩?

    他穿上大衣背着那把k31步枪掀开营帐帘子走了出来。

    “你们几个听到小孩笑没有?”他问正在放境界的随从。

    “少爷,您走了一天早点休息吧,兴安岭林海有种猫头鹰,那东西的叫唤声就跟小孩似的,要不我们把它赶走?”

    金少爷狐疑地看了看围绕营地的苍松孤影,哪里有什么猫头鹰的影子,分明就是他们几个没有听到那笑声。那绝对不是某种动物嘴里发出来的,他很确定,这两个小孩应该就在附近不远处。他不怕别的,就怕这俩孩子踩了地雷枉死送命。

    “你们俩跟我来!”金少爷一声令下,带着两个随从闻声追进了密林的黑暗之中。

    可不知怎的,不管他们三人如何追赶,那两个孩子的声音却一直飘飘忽忽的不知所踪,仿佛永远跟他们保持着固定距离无法接近一样。头顶上皎洁的月光透过枝头洒在三人脚下白茫茫的一片,林子里鸟兽皆无,诡异的气氛不言而喻。

    “少爷,咱不能跑远了,山里边入夜后可不太平啊!”眼看距离迎敌越来越远,随从提醒道。

    这位金少爷脾气绝强,仗着装备精良也是不信邪,上去抽了随从一个嘴巴,吓的那两个六尺大汗低头不语继续跟着主子穿梭在林海之中。可这里是兴安岭,大兴安岭浩瀚的山区林海绵延上千公里一望无际,别说他们三个了,就算是常年在山里打猎的猎户入夜后也不敢深入其中。

    两个随从见劝不住少爷,又担心他的安全,赶紧找来两根树杈点燃充作火把。可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邪,怎么也擦不着洋火了,一包洋火都用光了硬是没把树枝子点着。

    “咯咯咯……咯咯咯……”那两个孩子诡异的小声此起彼伏回荡在茂密的山林中,时而近时而远让你摸不到踪影。

    “少爷,就算您打死我俩,我俩也得把您拖回去了,咱别搀和山里的怪事行吗?您非想看个究竟也可以,咱回去叫上小陈,再多带几个兄弟,现在就咱们三,万一遇上什么……”两个随从没敢提禁忌,小陈是他们一行人的向导,祖辈都生活在兴安岭里做猎户。

    “别出声,你俩看?”金少爷躲在一棵老树后,指着树后一片低洼的荒草堆道。其他两个人顺着主子的指引方向看去,只见距离他们白十来米外,两个四五岁的小孩正相互追逐着在山林里打闹着。

    这两个孩子可太怪了,如今正是初春时节,兴安岭属于严寒地区,虽然冰雪已经融化,但到了晚上荒野中依旧是一片霜雾。可这两个孩子却光着屁股,混上上下赤条条的只穿了一个肚兜。他们距离有点远,看不清两个小孩肚兜上绣着什么花儿,不过一个是黄色的,一个是银子的。随着两个小孩相互追逐打闹,在山岭间留下黄银相间的淡芒。

    “少爷这哪是平常人家的孩子呀?分明就是大山里的孤魂野鬼,快走!山里常有鬼魂找替身的事出现,咱别触这个眉头。”

    金少爷是个唯物主义派,那个年头老百姓都是封建思想,可他从小就被父亲送到了日本留学,接受的也都是日本先进的军国主义思想教育向来不信鬼神一说。

    他挣脱两个随从追了上去,一边跑一边喊:“哎,你们是谁家的孩子呀?”

    谁知这两个孩子听到他的呼喊后竟跑的更快了,别看他俩只有几岁大,又光着小脚丫,可跑起来踏着荒草落叶脚下生风,任凭金少爷在后追的汗流浃背依旧无法看清两个孩子的模样。

    “喂!别跑!危险!”他在后边呼喊着。

    两个随从明知此中有古怪,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跟了上去,真要是金少爷出了什么事,他们俩就是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穿过茫茫林海,翻过道道山梁,最后见那道黄白相间的淡芒消失在了一片满是云杉覆盖的山谷之中。这山谷坐落在群山环绕之中,站在上边只能看到茂密的云杉树冠,下边是漆黑一片的秘境。

    放眼四周均是群山峻岭,除了一条常年被山泉冲刷而成的狭窄水道可行人外,根本没有一条路可以抵达深谷。好在上几天就已经开化了,雪水把这条水道中的淤泥和碎石冲刷的干干净净,并且边缘处的山体里镶嵌着岩石,以此可做支点。

    “少爷,咱们最好现在就回去,先用电台联系下总部吧,等那边发来航拍确定了位置再下去探。”随从建议道。

    “你们懂个屁,兴安岭密林之中藏着丰富的矿产资源,其中涵盖着不少条金脉,埋在地底下的黄金白银千百年来吸收地脉中的精气已成了人形,刚才那两个孩子又被民间称作‘金娃银娃’,他们凭白消失在这山谷中,说明附近就有矿脉!”金少爷此行可是做足了文章,把兴安岭一带的奇闻异事打听的一清二楚。

    ...

第二回 奇异果实

    他顺着那条干枯的水道滑进了山谷之中,两个随从彼此交换了个眼神,无奈的摇了摇头也跟着滑了下来。

    三人落地后张大了嘴瞠目结舌,却见谷中奇花异草争奇斗艳,初春时节兴安岭寒风刺骨,可这山谷之中却是另一番景象,那一朵朵芳草上挂着银白色的冰霜泛着寒光把整个山谷映的如同人间仙境一般美妙。三人身处其中不免被这奇景彻底征服,忘记了刚才那两个孩子的诡异,一边左顾右盼感慨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一边向山谷深处探去。

    谷中那些叫不上名来的花朵争奇斗艳,花粉的香味弥漫着,人吸入肺中顿觉神清气爽。那一刻,金少爷忘记了五洲大地的枪炮轰鸣,忘记了自己的誓言,忘记了此行的任务,早已在这片人间仙境中迷失了自我。

    三人追赶着那两个孩子已经赶了两个时辰山路了,此时不免饥肠辘辘口干舌燥。走着走着就见花草之中有一株奇异的矮树,这树木至多只到人肩部,树身是下窄上粗,并且下部由两根粗如手臂的根部插入地下吸取养分,树上也没有繁茂的枝叶,只有三个分枝,叶片上泛着冰霜翠绿翠绿的。

    这奇怪的矮枝上左右各结了个拳头大小的果实,捏上去立刻就溅出内里的红色粘稠汁液来。顿时一股鲜美的香味飘散开来,牵动着三人五脏六腑的馋虫躁动起来。那味道好似是老百姓家用大锅炖肉的香味,又好像有新鲜蔬菜的芳草之香,古怪至极。

    两个随从顾不得少爷还饿着肚子,一人摘下一个就塞进了嘴里,他们上下牙堂张的老大,狠狠地咬了下去,那奇异的果实汁多味美,顷刻的功夫就被二人吞进了腹中。

    金少爷皱了下眉头疑惑地横了他俩一眼。“你们……”他收了口,退后两步,顿时觉得这两个忠诚的随从眼中充满了呆滞。这两个人是自己精挑细选的,无论是身手还是野外生存能力都是千里挑一的能人,绝不可能坏了礼数,怎么今日有了吃的竟然跟主子争抢?

    他越想越觉得古怪,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这棵低矮的奇木,这棵小树看似凭白无奇,可如果用抽象思维来分辨,它的身形分明就是个身材婀娜的女人。两根触手般的根茎如同少女纤细的小腿,上边左右两个枝头,不正好是那少女左右手各托一枚奇异的果实嘛?就连树身正面微微隆起的两个小包也好像是少女丰满的胸部一样栩栩如生。

    “好吃吗?什么味儿?”金少爷眯着眼睛打量着两个随从。

    两个壮汉子此时眼神恍惚,浑身的肌肉开始出现了僵硬,听到主子的问话,先是怔了下,然后不约而同地摆动着手臂向着主子一步步挪了过来。

    金少爷看的真切,他们俩走路的姿势怪诞至极,膝盖关节处根本就不会弯曲,两条胳膊摆动的频率也不像是活人一样自如,就好似木偶一样摇摇晃晃地呆若木鸡。

    他倒吸一口凉气,幸好自己没有吃那奇异的果实,这深谷中果然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但此地不宜久留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的好。

    可那两个随从现在如同行尸走肉,挡在金少爷面前一步步接近,金少爷心知不妙,从背后把那杆k31步枪端在手中拔掉了保险栓。

    “你们要干什么?别过来,再过来我开枪了!”他一步步后退着。

    “跑……少……爷……快……跑……”其中一个随从脸部肌肉抽搐着,咧着嘴露出惨白惨白的上下牙床费力的挤出这句断断续续的话。看来他们刚刚吃了果实,果实中的剧毒还没有完全占据他们的身体。

    “你说什么?我跑什么?你们怎么了?”金少爷见他们还有思想意识便壮着胆子往前凑了几步。

    可还未等他触碰到那两个随从的身体,就见他们刚才想说话时张开的嘴上下牙堂越咧越大,随着他们张嘴的力量越来越大上下颚竟然裂开了口子,鲜血顺着嘴角滴答滴答流到了衣襟上,可他们丝毫没有疼痛感,最后那张血盆大口竟一直裂到了两个耳垂下。上下牙堂失去了血肉的束缚张的老大,白森森的牙齿带着鲜血向着金少爷就扑咬了过来。

    嘭地一声巨响传来,k31步枪的7。5毫米口径子弹打在其中一人的胸口处,那人鲜血迸出倒在地上抽搐着。

    这兵荒马乱的年代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比起他们两个人的性命来说,金少爷太重要了。他迫不得已只好对自己的同伴开枪。

    “别过来!我再警告你一次!”金少爷额前汗如雨下,但他手握步枪的姿势却没有走形,标准的好似是受过正规训练的狙击枪手。

    “额……额……”就在金少爷打算再度扣动扳机射杀另外一个行尸走肉时,突然听到刚才已经被自己一击毙命的家伙嘴里传来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吼叫声,那家伙的胸口被k31开了个大窟窿,可他却拖着留出体外的肠子再度站了起来。

    金少爷第一次见如此诡异的一幕,只是犹豫了那么千分之一秒的功夫就扛着步枪掉头跑进了山谷密林之中。好在两具行尸走肉行动迟缓,一时间还追不上来。

    他夺命而逃,慌不择路,也不知在这片山谷里转了多久,最后终于迷失了方向再也找不到下来时的那条水道了。此时正片山谷中魅影重重鬼气森森,使他不得不停下脚步镇定下来重新寻找出路。

    他又在密林中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发现密林深处藏着一个空旷地,里边尽是被废弃了的木板房。看房舍的样式很像是近年来的,并不是前朝时的建造风格。他走近这片房舍,发现这里应该是几十年前被人用作居住的一个据点。

    里边是有十多个大小不一的木屋,左右各用树枝与荆棘圈了起来,正门处右边挂了一块俄文匾额。金少爷除了汉语外还掌握三门外语,上边的俄文翻译过来应该是“老金沟”。

    老金沟?这名字很陌生,金少爷从包里取出那张俄国人留下的地图仔细辨认,却没有在浩瀚的大兴安岭林海中找到这个名字。

    难道这是俄国人的秘密采矿点?或者说是老金沟下边不仅仅藏着一条金脉,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秘密?金少爷犹豫了片刻,还是端着步枪走进了金沙沟矿工的居住地,决定一探究竟。

    这是一处被荒废了的据点,里边的木屋几十年来饱受大自然的风吹雨淋早已破败不堪布满了蛛网。

    咔嚓嚓……咔嚓嚓……

    他刚走进这个被荒废的据点里,就听到前边不远的木屋里传来好似有人用利齿啃食食物的声音。这据点荒废已久,又在谷中与世隔绝失去了物资供给,哪里还可能有活人?

    他深呼一口气屏住呼吸一步步接近了那木屋,然后背身靠在木门的边缘处听了听,那声音的确是从这个屋里传出来的。他猛地一个转身,用力一脚踹开了虚掩的木门。

    眼前的景象令金少爷不寒而栗,只觉得浑身的汗毛倒数。

    这木屋里横七竖八地倒着数具早已腐烂的白骨,白骨中两三个大耗子正在穿梭其中啃食着死人的白骨为食。那大耗子见有人撞门而入竟然不曾躲闪,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睛与金少爷对视着。

    ...

第三回 老金沟矿洞

    这情景纵使是杀人不眨眼的金少爷也是不免头皮发麻。他生怕这些耗子冲出来主动攻击,赶忙重重地关上了木门,然后扶着木屋呕吐起来,最后吐的胆汁都没了,俊俏的小脸上没有一点活人之色,这才坐下来大口大口喘着气。

    他稍作休息后,分别进入其他木屋中查看,跟第一间木屋的情况差不多,到处都是死人的枯骨,尸体上穿着几十年前俄式的野战军军服,从死尸骸骨的高度判断,他们并不是中国人。这是一个由六十人组成的俄国物探队,每一名死者的尸骨生前都被卸掉了,而且除了这种大耗子的啃食外,尸骨上还残留有人类的齿痕。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神秘的俄国物探队进驻老金沟后有人误食了刚才的那种神秘果实,最后才导致了相互残杀全军覆没。自己也没想到大半夜走了这么远的山路,匆忙间没有带太多子弹,虽说火器不能彻底杀死那俩行尸走肉,但好歹也能暂时拖住他们的脚步。

    这些都是俄国的野战军,虽然在此处进行秘密开采活动,但随身都带了枪械,几十年前一战时期,沙俄士兵配备的是莫辛纳干步枪,这种步枪没有瑞典k31的大口径,但却坚实耐用,按上瞄准镜就是狙击步枪,金少爷还在一具死尸身上找到了一包子弹,足够支撑到日出了。

    除此之外,他还在据点里发现了一捆**和一部老式军用电台,幸好这部电台完好无损。金少爷留学日本,懂得使用所有几十年来俄军,美军,日军,德军武器装备。他打开电台,迅速与指挥部取得联系,这个指挥部可不是建立在兴安岭林地里的帐篷,而是远在吉林长春的一个神秘机构。

    总部确定了金少爷的坐标位置后,嘱咐他不要轻举妄动,在峡谷中尽量坚持,他们会马上通知林区营地和兴安岭外围的人员立刻展开营救,并对这次金少爷发现这个几十年前俄军荒废的老金沟矿区的行动予以嘉奖。

    突然,老实电台的信号断了,也不知是没电了,还是出现了故障,金少爷使劲儿拍了好几下,最后无奈,只好背着枪从据点走出来继续搜索老金沟的矿坑。

    一股股恶臭腥风从山谷密林中吹来,金少爷躲在屋后一看,那两个行尸走肉已经摇晃着身体顺着自己留下的气味追了上来。他不敢犹豫,一边向后开枪还击,一边一步步退进了山谷中最低洼的那片地带。

    又往前走了几分钟后,眼前被一道高不可攀的山梁阻隔住了。左右均是那些齐膝高的枯草荆棘。金少爷也是艺高人胆大,与那两个行尸走肉在这狭窄的空间里周旋了许久,可自己腹内空空,口干舌燥不得不一退再退,顺着山梁岩峰逐渐退到了死路里。

    眼看着手里的子弹所剩无几,就在生死一线之时突然见岩缝间出现了一个石洞,这石洞边缘到处都堆满了碎石,一看就是用雷管和**爆破后形成的。

    没错了,这肯定就是俄国人留下的老金沟矿道。金少爷无路可退,只好一头钻进了黑乎乎的矿洞里。

    老金沟的矿洞里阴暗潮湿,几十年来从未有人进来过,到处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腐臭味。金少爷拎着莫辛纳干枪一头扎了进来,但却殊不知这看似宁静的矿洞内竟又让他陷入了九死一生的境地。

    滴答……滴答……滴答……冰冷的雪水顺着矿洞岩峰渗透下来,金少爷口渴难耐,勉强润了润喉咙。

    洞口两边分别挂着几支松油火把,他随手拽下来一支用洋火点燃,幸好松木含油脂高,这么多年来未受潮。他发现这个矿洞应该还没有开挖多久俄国矿工就全部遇难了,按照几十年前沙俄的开采水平,凡是大规模开采作业,矿洞里必然铺设轨道,用矿车来回运输物资远比人力快捷许多,可老金沟矿洞里却是四壁如洗空无一物。

    矿洞里太安静了,静的几乎金少爷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但现实情况根本不允许他做出判断。洞口处已经传来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那两具行尸走肉已然逼近。

    金少爷躲在一处岩壁后侧眼观察着他俩的位置,他数了数子弹,还剩下不到十发。那两个家伙僵硬的身体挪进洞口后突然停了下来,金少爷明显看到他们抖动着鼻子在洞口附近依照自己留下的气味努力寻找着,但却不敢再往洞内深入分毫。犹豫了片刻后,他们慢慢地转过身又走出了矿洞。

    奇怪,如果说刚才那两颗果实中含有某种可控制人体的病毒的话,那么这两具行尸走肉现在理应不存在任何思想意识,可他们明明已经嗅到了自己的气味,为何选择退出去呢?难道老金沟矿洞中存在遏制这种病毒的物质?

    当下已经不允许金少爷再重新选择了,洞口方向那两个不生不死的怪物就好像老猫守着逃进洞穴的耗子一样寸步不离,自己如今又弹尽粮绝,只能硬着头皮一条道走到黑,断然是没有回头路了。

    矿洞内暗无天日,只有金少爷手里的火把闪着幽咽的光,火光被矿洞中的一股股阴风吹的来回摆动,把他瘦弱的身影在地上拉的斜长。随着皮靴跟发出咔哒咔哒的脚步声,金少爷走进了这条诡异矿洞的深处。

    这条矿洞深入地底数百米,分支杂乱远比他想象的要大很多,金少爷用子弹头在每条矿洞的入口处都刻上了阿拉伯数字予以区分。金少爷此行的目的就是探索几十年前俄国人留下在兴安岭里还未来得及开采的矿产资源。这次误打误撞找到了老金沟在他看来也是一种缘分,可奇怪的是,老金沟虚有其名,他找遍了矿洞中所有角落依旧不见有藏在矿体里的黄金原石,也不见有被俄国人抛下来的岩石样本。

    “咯咯咯……咯咯咯……”

    正在金少爷陷入苦思冥想时,空旷的矿道中突然又传来了前翻在林海中听到那两个孩子嬉戏玩耍的笑声。那笑声诡异之极,透着一股阴风指望金少爷耳朵里钻。

    “谁?出来!别装神弄鬼的!”金少爷猛地从岩石后闪身出来,枪口瞄准了笑声的源头。

    火光下一束黄白相间的暗芒窜入了幽暗深邃的矿道之中不见了踪影。金少爷火冒三丈,心道:好你们两个不知好歹的小鬼,若不是因为好心救你们,我怎能陷入如此境地?今日就算你们是地狱中的厉鬼我也要把你们俩揪出来看个究竟!

    他横下心来顺着那两个孩子留下的暗芒追了进去。矿洞中地势越来越洼,这里几乎是整条矿洞的最低点,开春后雪水顺着岩峰渗入矿洞全都积在这里,冰凉的雪水已经没过了金少爷的高腰皮靴。

    又往前追了大概数十分钟后金少爷觉得愈发的不对劲儿了。矿洞中阴暗潮湿,本该是冰寒彻骨的雪水竟然有一丝温意传来。他俯身下去试了试水温,那雪水竟与常人的体温相仿,而那两个孩子越跑越深,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幽暗的矿洞中不见了踪影。

    他放慢了脚步,警觉地向前摸索,最后被前方一堵巨大的岩石挡住了。这条矿道竟然是死路!可那两个行踪诡异的孩子去哪了?

    金少爷发现这硕大的岩石虽然挡在矿道中,但四边却露出一条缝隙,看似岩石后还存在较大的空间。那股腐臭的凉风正是从岩峰里吹出来的。这块硕大的岩石属于天然花岗岩,花岗岩上下左右四个角落贴着几个指甲大小的原型黑色金属物质,其上覆盖了许多灰尘辨认不出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

第四回 胡匪横生

    他伸出纤细的指尖想拂去上边的灰尘,可刚一触碰竟发现那神秘的原型按钮下竟还有些许红色光芒在忽闪。他赶忙收回了手,这位金少爷算是有见识的了,一眼就认出这是俄国人专门应对矿洞中定向爆破的“纽扣微粒”,别看纽扣微粒小,可一旦引爆它威力绝不低于烈性**。

    看来那伙俄国人想要找的物质就在这后边,只不过他们做好了一切准备时,据点那边的矿工因误食了山中异果身体发生突变所以全军覆没。幸好这几颗纽扣微粒还健在。

    金少爷宣传纽扣微粒的按钮重新启动爆破。轰隆一声巨响,六颗纽扣微粒同时引爆激起洞内震动不已,碎石齐落。

    在碎石与灰尘落定后,金少爷走上前去一看顿时目瞪口呆怔在原地,那块硕大的花岗岩后的洞穴中到处闪耀着珠光宝气。黄橙橙的金元宝,颗颗如鹌鹑蛋般大小的东珠项链,一人多高的红珊瑚,通体晶莹的夜光杯,鸡血石,和田籽料雕刻而成的玉佩……简直是数不胜数。

    若干珍宝之中躺着口朱红色的棺材,棺材四边描画着许多奇形怪状的符咒,边沿处镶嵌着黑色墨斗线。棺材呈三米长,一米宽,其样式很像是前朝雍正时期皇帝御赐重臣的阴沉木棺椁。

    金少爷暗吸一口凉气,难道俄国人费尽心思要在老金沟中寻找的就是这个老坟?那两个孩子又去了哪?刚才自己看到的莫非就是两个鬼魂?他们的尸体就躺在这棺椁之中?看这些随葬品的规格恐怕棺材里的并非普通常侯,至少也得是皇宫里的贝子贝勒们。

    金少爷自问对满史倒背如流,仔细回想了许久也想不出哪个王姓家族久住兴安岭。而且虽然这冥穴中的随葬品堆积如山,但整个墓葬根本不符合清朝时的规制。

    他见这堆满珍宝的冥穴中并无古怪就壮着胆子走近了点,蹲在巨大的棺椁前仔细辨认那些奇怪的符号。可不管怎么回想也想不出满文中有这种好似蝌蚪般的文字。再往下看便是围绕棺椁四周的墨斗线了,这东西他听说过。

    相传墨斗乃是文曲星所用,民间常用墨线来驱邪镇鬼,这说法来源于茅山道术,据说此法可防止棺中尸变。

    棺盖与棺身边缘处图了一层早已凝固的石蜡用来密封,他从腰间拔出锋利的匕首正在考虑是不是开馆一探究竟。

    就在此时,突然就听厚重的棺椁中传来嘭地一声闷响,好似里边有个活物正在撞击棺椁愈从其中逃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的金少爷后退好几步,只觉得头皮发麻全身气血倒流。如果自己看的没错,这棺椁样式的确是雍正时期的话,那么至少有250年之久了。而且棺椁边缘处均被石蜡所密封,什么怪物可以在密封无空气的条件下依旧存活不死?

    金少爷行至此处也算是探到了几十年前俄国人开挖这个矿洞的目的了,在没有搞清楚这口雍正年间的阴沉木棺椁里到底藏着什么前他没必要再孤身犯险了。反正那两个怪物一时间不敢追进矿洞,他大可以等待同伴的救援,以自己的身份,总部那边现在肯定已经派出救援队了。

    想到这里他退出了这珠光宝气的冥室,可还没等他走出多远呢,就听洞口方向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是那两个家伙冲进来了吗?他屏住呼吸仔细辨认,发现对方好像是四个人,而且从脚步声节奏来判断这几个人腿脚沉稳有力,肯定都是练家子。

    “祥子,没事吧?”一个男人问。

    “师傅放心,小意思,就那俩怪物还想伤我?不过……师傅,您看到他们身上的弹孔没?血还是热乎的呢,好像是刚被人打中不久,会不会……”

    自从1931年日军占领了东北四省后,原有张作霖奉军管辖的北洋政权已经名存实亡。如今东北是真正的民不聊生胡匪横生。兴安岭一带有名有姓的山头就有一百来个,这还不算是那些藏在山沟子里三五成全的胡子。估计来的这几个可能是勿入山谷的胡子。

    但听这俩人的对话,好像那两个行尸走肉已经被其中一人干掉了,这人怕是不简单呀!想那两个怪物刀枪不入力大无穷,他一人徒手就能解决,可见身手了得了。

    金少爷不知对方是什么来头,山里的胡子向来是杀人不眨眼凶残至极,再没搞清对方有没有武器的情况下他只能选择避其锋芒又回身躲在了那口巨棺后边。

    “我知道。祥子,四海,一会儿进去你俩先搜一搜。”

    “是!”

    脚步声急促,四个胡子不大会儿功夫就冲进了刚刚被纽扣微粒炸开的冥穴洞口。孙少爷蹲在巨棺后,一边听着对方的脚步声逐渐临近,一边听着巨棺中的那东西一下下撞击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他双手紧紧地握着莫辛纳干枪,手心里直冒汗。

    “师傅,咋这么热乎呢?”一个胡子问。

    “这嘎达应该是炎龙脉的脉眼,下边肯定有地热温泉。”两个胡子对话的语气十分镇定,他们眼看着洞内的珠光宝气竟然自如自若相比早就看准了这老坟,看来都是专业盗墓贼。

    “爹,这已经是主墓室了,他能藏哪去?甭管是人是鬼我和祥子把他揪出来吧!”

    胡子头闷哼了一声道:“哼哼……不用,想必这位兄弟也是个明白人。敢问是哪位爷们先扒了头啊?出来吧!”

    金少爷暗想这冥****几百年无人至此,地面上堆积着厚厚一层尘土,刚才自己进来时肯定留下了脚印,事到如今被这四个胡子抓住了难免一死,还不如拼上一拼。

    “敢问几个兄弟是哪个绺子的?”金少爷提着莫辛纳干枪从巨棺后闪身走了出来打量着面前四个胡子。

    只见这四个胡子一个比一个高大威猛,兽皮坎肩已然包括不住他们突出的腱子肉。为首一人将近七尺,虽然山中阴冷却依旧只穿了件兽皮坎肩露出壮硕的肌肉,健康的古铜色脸颊上棱角分明,高翘的鼻梁下两缕精短的小胡,少了几丝胡匪的痞气倒是显得有几分大将风范,脖子上还挂着一颗黄铜子弹。

    “妈的,活腻了?我师父问你话是给你脸了,要搁老子一枪就崩了你!”

    为首的胡子头伸出粗壮的手臂拦住了莽撞的徒弟,又微微笑道:“看阁下这一身打扮不像是山里人吧?据我说知你这身呢子大衣只有长春的关东军司令部才有。”

    金少爷心中咯噔一下,想不到他一个土贼竟有如此见识,眼下不认也是不行了。于是他强撑着脸面道:“是又怎么样?我叫金壁辉,是关东军司令部驻兴安岭物探队的特派员。”

    当时东北的胡匪有一个禁忌,他们虽然都是亡命之徒但却一直不敢与日本人作对,国仇家恨是不假,可日本人武器精良,张作霖厉害吧,可到头来百万奉军没放一枪一炮就撤出了奉天。这些山里胡子与日本人间好像早就达成了一种私下默契,彼此井水不犯河水。

    ...

第五回 太岁头上动土

    “哼哼……哼哼……金先生实话跟你说了吧,别说你把日本人抬出来,就算你是条龙,进了岭子里也得给我卧着。你肯定是不能活着看见明天的太阳了,要怪你就怪自己姓金吧!”说完他给旁边一个徒弟打了个眼色。

    “你……你……你别欺人太甚,我告诉你,我可是柔道黑带,有本事你们别用枪,一个一个上来跟我比划!”金少爷没吹牛,一个中国人就算是做汉奸能在关东军司令部混上个职位的,没点真本事也做不到。他自问自己的格斗术和柔道算是万里挑一了,曾在军中以一敌十,还因为得到过天皇的嘉奖。

    “啥?啥带?老子管你啥带呢!妈的,老子一辈子没扎裤腰带也他妈照样杀人!”这帮杀人不眨眼的胡子哪里听得懂专业术语。叫祥子的汉子不由分说冲上来就跟金少爷打了起来。

    金少爷看对方粗壮矮胖,本想着用柔道的要领掀翻他的下盘,可刚一过招就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了。这个被称作祥子的胡匪别看长的粗壮,可出手速度快如闪电,挥着铁拳照着脸蛋就打,金少爷本想侧身躲过,没想到祥子只是虚晃一招,借着这股劲,另外一只手嗖地下伸到了金少爷腰间。

    等金少爷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可过了片刻依旧没感到要不受重击,他再低头一看,自己的裤腰带竟被他无声无息的抽了下去。祥子正站在自己面前摇晃着那条牛皮腰带n瑟呢。

    “哈哈……你刚才说你是啥带?来来来,你还有啥带,赶紧给我整出来,我们弟兄可是一辈子没扎过裤腰带。”

    金少爷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大喝一声:“八嘎!”

    他自问曾与日本军中许多高手过招,自己也算身经百战了,可在这个胡匪莽夫面前自己习得的本领竟然怎么也施展不开。别看这祥子长的像个小秤砣似的,可出手速度竟比自己快许多,任凭他连踢带打,几个回合下来累的汗流浃背也没打到人家祥子一下。

    “祥子,别跟这个二鬼子浪费时间,咱们还有正事要办呢。先绑了,回去交给七姑娘。”胡子头吩咐道。

    “你派他跟我打算什么英雄好汉?我看你就是个狗熊,有本事你来呀?”金少爷认为擒贼先擒王,想找到突破口就得亲手打到胡子头,虽然看这家伙人高马大的,但未必有真本事。

    “哼哼……你跟我打?你有几条命啊?你知道我是谁吗?”胡子头轻蔑地用眼角余光扫过金壁辉白暂的脸庞。

    “我管你是谁!纳命来!”金壁辉大喝一声绕过祥子冲了上去,胡子头手下的几个徒弟看到此,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故意闪开数米。

    金壁辉个子瘦小,人个头长的小打起架来也吃亏,光是胳膊就比人家短不少,如果一起出拳那必定是人家先打到你。所以他一直等着这个高大的家伙先出拳然后侧身躲过再用刀反手架在他脖子上。

    但他心里计划的周详,实际情况却并不是按照他预想的发展,就见那胡子头出手如风,快的几乎肉眼都无法识破。一股劲风刮来,金壁辉没来得及反应自己的喉咙就好似被铁钳掐住一样窒息难耐,他的双脚一点点抬起,被那胡子头活生生掐着喉咙提了起来。

    “嗯,也算挺厉害了。祥子,绑了!”他随手把金壁辉瘦弱的身体重重地甩到了地上。

    咚咚咚……这时棺椁里再度传来了沉闷的撞击声。

    “爹……您听?”

    祥子用金壁辉的腰带把他的双手死死地绑住,然后四个胡子围着那口巨棺打量了起来。

    “师傅,这里边是个大粽子?这都两百多年了,还挺欢实呢。”祥子的口气好像根本不在乎棺材里的活物。

    “看棺椁四周的墨斗线画法,应该是出自完颜家之手,想必已成尸怪,时间有限,咱没工夫陪他玩。你们三个先把这些‘黄白’装上,我一把火烧了它。”

    “师傅……”另外一个徒弟小声问:“按照规矩,咱入斗室取明器是不是得给人家上香叩头啊?”

    “哼!叩头?给爱新觉罗跪下那还不如杀了我!你们听着,不用忌讳摸金倒斗的规矩,看上什么拿什么,一个不留!”

    金壁辉被束缚了双手,他狠狠地瞪着对方,气的咬牙切齿,杀他可以,可是就是不许任何人辱骂爱新觉罗氏!

    “我警告你们,如果现在放了我别碰这地方的东西还来得及!一会儿我的人到了让你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是吗?行啊,那我就等他们来,日本人是吧?金壁辉,你可真行啊!堂堂皇家后裔竟然沦落到了给小日本当走狗的份上?要是你的老祖宗努尔哈赤知道有你这么个不孝后人,估计都得从分窟窿里爬出来!”

    他把金壁辉拽到近前,指着那口巨棺问:“你知道里边是啥嘛?我告诉你,这里边是两个孽种,是雍正皇帝当年来兴安岭狩猎时留下的孽种。就因为他们的母亲是汉人,所以不能入宫,后来乌拉那拉氏继皇后之位,调查之后得知雍正皇帝在民间留有两个孽种,她怕有外戚日后继承储君之位,这才让人活活憋死了两个孩子!”

    “他们……他们还活着?”金壁辉问。

    “那你睁大眼看清楚了!”说罢,这高大的汉子竟徒手直接掀开了厚重的棺盖。棺盖四周嵌缝里的石蜡已经干涸了几百年了,好似铜锈一样使棺盖与棺椁结合为一体。就算没有这层石蜡,那厚重的巨棺盖也足有几百斤,想不到这家伙如此蛮力。

    这是一口棺椁,按照前朝的丧葬礼制,椁中含棺,椁与棺中间的距离是装死者生前的金银细软的。而这口朱红的阴沉木棺椁里却只有一面棺床,棺床乃是一块长约两米的上好玉料打磨而成,光滑玉润洁白无瑕。

    棺床上两具孩童的尸体安静的平躺着,他们白嫩的小脸蛋依旧如初,微微的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样。两个孩子光着小脚丫,脚下出现一坨圆滚滚的东西,这东西有点像洗脸盆的形状,但表面上却是皱皱褶褶,而且外边还生有一层黑毛。

    “师傅,这是太岁?”祥子问。

    “嘶……”他砸着嘴稍微又往前凑近了几步,棺椁里的东西完全超乎他的想象。他也算是行内资深了,是个真正的摸金校尉,钻过的“贵斗”,“龙斗”不计其数,自然也遇到了许多常人这辈子都无缘见到的骇事,可他做梦也没想到棺材里竟然多出了个大肉球。

    东北山林里矿物质丰富,地气充沛,所以常有农民从自己家的耕地下挖出太岁一说,民间传闻很多,大多把它叫做肉灵芝。

    传的最邪乎的是说太岁乃是地仙之一,保一方水土。谁挖出来就说明与谁有缘,此物可是比人参鹿茸还要稀缺,可把太岁炖成一锅肉汤,吃了太岁肉的人百病不侵。但得太岁的人不能贪心,炖的时候心里要想着能吃多少,别看太岁体型大,可你如果心里想着自己只能吃光一碗肉,那你就想一碗,炖出来准保就是这么多。你若贪心,炖出来整整一大锅,最后没吃光剩下了那可了不得了,七日之内保你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棺材里这大肉球分明就是传说中的太岁,但只听说过太岁藏在地下吸取地脉灵气生长,却没听过谁家棺材里有这东西的。可此物长的却是与太岁不差分毫。

    ...

第六回 乱世枭雄吴功耀

    四个胡子愈发觉得这太岁肉球有古怪,两具孩童的尸体一左一右躺在棺床上已经200多个年头了依旧不腐不朽怕是与这东西脱不开干系。

    金少爷双手被死死捆住侧目也看到了棺中诡异之物,心道,莫非刚才在棺材里折腾的是这个大肉球?难道它吸了两个孩子的魂魄已然成精了?

    金壁辉没有说什么,他巴不得这大肉球现在就长出八条出手和一张血盆大口把这四个胡子吞了才高兴呢。

    “师傅,这肉灵芝靠着两具死尸的阴气生长这么多年八成是成精了,此物留不得呀!”叫四海的胡子说。

    “不急不急,此物的确不详,但为师总觉得这东西与祖师爷留下的那本盗门古典中描述的一物有些想象,你们先收拾,不用管我这边。”他不愧是一代摸金传人,一双慧眼识得天下奇物。

    他试着靠近探身用鼻子嗅了嗅那大肉球的气味,可以断定矿洞中弥漫的腐臭并不是两具孩童死尸留下的,而是来源于这个奇怪的大肉球。他发现这个大肉球表面层层叠叠的沟壑中好像隐藏了两个吐气孔,腐臭的气味就是从这两个气孔中喷出来的。它竟是个活物!

    就在他脑中仔细回想对照祖师爷古典中记载的怪物时,突然这大肉球表面的皱褶开始松弛下去,不到片刻间,上方竟然露出了一双血红的眼睛。他惊讶地长大了嘴,纵使是从前经历过太多的诡事却也从未见过如此骇人的怪物。

    那活过来的大肉球表面皮肤还在变化着,好像一遇到外界的空气就开始逐渐复活。他看清了,这哪里是个肉灵芝太岁,分明就是一张人脸,刚才吐出腐臭气体的细空可不就是这怪物的鼻子吗?现在,一整张表情扭曲的女人脸已经露了出来。随着这怪物的重新复活,原本盘在它周身一圈的黑毛也开始慢慢蠕动了起来,这是它的一头乌黑长发,但却不知怎的,看着却像是无数条令人头皮发麻的触手。

    无数条黑色的触手如同蠕动的蟒蛇一样盘旋着就向它抓了过来,他也是个见多识广的人,心中早有准备,从腰间抽出匕首唰唰两刀砍断了那些细如发丝的黑色触手,但那些触手的生命源头已经被他激活了,头发的生长速度很快,刚刚斩断的就又重新冒了出来。

    他看清了,这诡异的肉灵芝无数条触手其中有数条一直顺着两个孩子的小脚丫伸进了他们的体内,以死人的阴气为滋养这才存活了这么多年之久。尸体,肉灵芝,他们二者在这封闭的环境中已经达成了某种契约,它仗着他们的阴气滋生,他们仗着它的营养得以不腐不朽。

    “天啊……那……那是个什么怪物!”金壁辉大惊失色,这怪物远超出他的预计,如果处理不好恐怕连他在内五人都得死在这儿。

    “不好!努尔哈赤的诅咒!**!雷管!”那东西已经完全复活了,它狰狞的面容,扭曲的表情,不正是祖师爷古典中记载着的被称作“努尔哈赤诅咒”的古老生物吗?

    这种生物介于植物与动物的生命体之间,本体原本是最普通的肉灵芝,而不知古人用了什么法子,把活生生一张女人的脸与其嫁接让它存有生命。

    它最可怕的地方是体内含有剧毒,这种剧毒会随着它复活后张口闭口的呼吸弥漫开来,一旦活人吸入这种气体将永远沦为此物的寄生体失去自我意识彻底变成活尸。

    “我这里有雷管!快!快炸了它!”金壁辉大喊。

    来不及了,已经来不及了,这狰狞的脸上已经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它的****微张从口出已吐出一股浑浊的红色气体。

    “走!快出去!别拿了!”师傅催促着几个徒弟,四人推搡着金壁辉慌忙撤出了这隐藏在矿洞深处的古墓。然后用金壁辉的雷管炸毁了入口。这一行亡命之徒带着金壁辉跑出了老金沟矿洞,然后用剩下的所有雷管炸塌了矿洞。

    东方微明已露出了鱼肚白。山谷幽深,五人扛着古墓中的金银珠宝退到了几十年前俄国矿工居住的据点里暂做休息。

    “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是怎么知道老金沟里藏着古墓的?”金壁辉问道。

    “哼,这算啥?老子告诉你,我师父的本领何止如此呀?上天入地是无所不能,别说一个古墓了,他老人家一打眼就能看出来山里哪藏着金脉,哪藏着龙穴。还有,看你一眼就他妈知道不是个好东西!”祥子揪着金壁辉的脖领子骂道。

    师傅嫌他多话,横了他一眼。

    “搜搜这个二鬼子身上还有啥!”

    祥子粗鲁地把大手伸进了金壁辉的军大衣中摸索起来。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这群胡子!你们等着吧,我要杀光你们!别碰我!”金壁辉恼羞成怒,怎奈双手被捆住无法挣脱,当然,就算没有捆住他,他也不是祥子的对手。

    “妈的,你瞅你唧唧歪歪的样,怎么跟个小娘们似……似……”祥子停住了,吞了口唾沫,一脸横肉立刻泛起了绯红。

    “师……师傅……他还真是个娘们,有**?”别看祥子杀人不眨眼,可至今还没碰过女人,弄的他脸红脖子粗缩回了手,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蹦。

    他们从金壁辉身上发现了一张地图,就是那张几十年前俄国人留下的,这张地图在伊勒呼里雪山后重点标注了一个深红的圆圈。

    “呵呵……有意思,有意思,金小姐好雅兴啊,不好好在你的关东军司令部呆着跑我们这大山沟子来摸宝来了?”

    “你应该知道什么事该知道什么事不该知道,我给你们个建议,最好把我安安全全的送出山谷与物探队汇合,我就当这是一场梦从来没有发生过,最多半个时辰,关东军司令部那边已经派出了搜救队正往这边赶呢!就凭你们四个胡子是插翅难飞了!”金壁辉冷笑着威胁道。

    “哟呵,金小姐看来在日本人那边有点地位呀?兄弟们,听见没有,小日本要来绞咱们了,咱啥仗没打过?好像就没跟小日本干过,要不咱也别急着回去了,等等?都说小日本挺能打,把张少帅百万奉军都吓跑了,我倒要看看小日本是不是有三头六臂。兄弟们,咱就不走了,等着!”没想到这个悍匪根本不把日本人放在眼里,明知道抓了个烫手山芋仍是不愿放了他。

    “你!!!你是……你是吴功耀?”金壁辉瞪大了双眼后退几步打量着眼前口出狂言的胡子。

    是了,他一定就是关东军司令部头号通缉要犯被称作东北盗魁的吴功耀!除了他世上再没有一个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跟日本人叫嚣。想当年张作霖一统东北时,剿灭八方山头的胡匪,却唯独不敢碰吴功耀。据说他们俩乃是拜把子的交情,而且吴功耀手下的武器精良程度远远高于张作霖,但此人志向并不在天下,只是个空有一身本领的草莽。想不到今日无意间却在兴安岭密林深谷间撞到了这胡子王。

    在金壁辉眼里,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救援队马上就要到了,就凭他们四个胡子,纵使有天大的本领也插翅难飞,如果能手刃关东匪王吴功耀那绝对是大功一件,回到日本天皇又要亲自给他颁发奖章了。

    吴功耀敞开衣领,露出健壮的胸膛,故意把脖子上挂着的那颗子弹头在金壁辉面前晃了晃,这子弹头看着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只是最中间刻了一个“魁”字。

    “看没看见它?金小姐要是能把它交给你们的天皇,那可是大大地功劳!它就是号令东北群雄的魁符。不过你最好祈祷,一会儿你的救援队来了别全军覆没!哼哼!”

    日本人初入关东时连发三道通缉秘令,头号通缉要犯就是关东匪首江湖绰号“遁地蜈蚣”的吴功耀;第二个是江湖绰号“七姑娘”的女悍匪莫小柒;第三个才是坑日英雄杨靖宇将军。可见这吴功耀当时已经给小日本造成了多大的威胁!

    金壁辉在关东军司令部的身份太特殊了,他不仅仅是日本人的特派员,也是日后关东军司令部一手操控伪满政权的媒介。救援队的速度比吴功耀预想的还要快,小日本调动了驻扎在黑河市的整整一个步兵中队汇合了金壁辉的物探队全副武装浩浩荡荡进入兴安岭搜山。通过昨夜金壁辉电台信号,一个时辰后他们追踪到了这个山谷。

    吴功耀带着蛤蟆镜掐着腰环绕四周,将近二百全副武装的小鬼子已经围住了山谷。

    他指着最前边骑马的日本军官问金壁辉:“金小姐,那人在小日本里是个啥官?大嘛?”

    “吴功耀!我劝你赶紧放了我投降吧!这是一个步兵中队,他们有榴弹炮。”金壁辉警告着他。

    “妈的,我师父问你啥你就答啥!”祥子大手一挥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一巴掌重重地打在了金壁辉白嫩的脸蛋上。

    “他是个少佐!”

    “哦,少佐,行,我告诉你,今天他的佐刀我要定了!”吴功耀怒瞪双眼,眼中充满了暴虐的杀气。

    随着他一声尖锐的响哨,只见山谷四周密林中钻出了无数个头戴黑巾的胡子,他们每人手里都拎着一把重火力冲锋枪,人数足足超过一千。金壁辉倒吸一口凉气,想不到自己千算万算却还是钻进了吴功耀的包围圈里,这群胡子手里的枪可不是普通家伙,清一色的美式汤普森。他们是从哪弄来的?这种冲锋枪是全球最高端的,在美军中都没普及呢!

    顿时兴安岭中枪炮声震天,硝烟弥漫,半个时辰后又再度恢复了宁静。日本人的一个步兵中队和物探队全军覆没。吴功耀脚踩着那个少佐,手里拎着他的佐刀露出了令人胆寒的笑容。

    “祥子,把金小姐交给七姑娘处理!”

    就在群盗打扫战场打算满载而归时,突然头顶上传来一阵嗡嗡的轰鸣声。

    “不好!是小日本的轰炸机!大家别乱跑,快原地卧倒!”吴功耀大喝。

    已经迟了,一颗颗炸弹从轰炸机上准确地扔了下来。当浓重的硝烟散去后,吴功耀再从地上爬去去找金壁辉已经不见了踪影。此战虽说全歼日军一个中队,但随着日本轰炸机的狂轰滥炸他也送掉了四百多兄弟的性命。此战,四百多条性命只换来一张俄国人留下的神秘地图。

    纵然他是摸金传人是盗门魁首也无法看透,这张看似简单的地图中却隐藏着个天大的秘密,地图上标注的红色神秘区域在半个多世纪后又将引来一场血雨腥风。

    ...

第一回 《千机诡盗》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世间沧海桑田几度轮回,一晃半个多世纪过去了。中华大地国泰民安,那战火纷飞,枭雄逐鹿的岁月逐渐被百姓们所淡忘。

    病房内,一张堆满皱褶的苍老容颜虚弱地喘息着,他用尽最后一丝气力为后世描述着那段不为人知的兴安岭秘事。他的大手在微微颤抖着,手里拿着一个古色古香的方形檀木盒子,盒子表面雕着一只盛气凌人的海东青。

    “姥爷,后来呢?太姥爷找到俄国人地图上的那条地缝子了吗?里边到底有什么?是兴安岭金脉吗?”

    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老人便是当年乱世枭雄吴功耀的亲儿子,在文革时期为了躲避祸端他改姓为董,定居长春,那群曾经追随魁首吴功耀的常胜山老兄弟们都尊称他一声董爷。守在老人身旁的年轻男子便是他的外孙无双。

    无双虽不算是家里正儿八经的血脉传人,但骨子里却依旧拥有一半吴功耀的血统。董爷从小到大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外孙,他说这孩子眉眼之间与年轻时的吴功耀一模一样,尤其是双玩世不恭性子和那双盛气凌人的眸子,总是有种莫名的犀利。

    病房前围的人山人海,亲人朋友们泪流满面,医生说董爷挺不过今天了。这个年纪的老人对生死看的很淡,他坚决让医生摘掉了氧气,手上拖着家族的传世之物把它交给了外孙。

    “我爹去了,是一个人去的。”董爷浑浊的老眼慈祥地看着外孙。“回来后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嘱咐我们三人日后谁也不许接近那道地缝子。”

    董爷虽已是古稀老人,但平日里身子骨倍棒。他是练家子出身,就算到了这个年纪依旧是三五个汉子不得近身,在长春当地可是响当当的一号传奇人物了。老爷子落得如此下场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兴安岭伊勒呼里山中的那条神秘的地缝子。

    解放后,东北山林中的胡匪也大多隐匿于世了。建国初期,资源匮乏,东北当地成立了许多物探大队寻找荒山野岭中的矿产资源,董爷有祖上这门手艺,懂得山岭中的禁忌,便被聘为了物探队的队长。

    董爷谨慎了一辈子,可临了临了却始终逃不过宿名,一个月前物探队也不知从哪得到了消息,本已退休的姥爷接到了领导的聘书,说是让老爷子出山带着几位专家去趟伊勒呼里,而此行的最终目的地竟然就是那道神秘的兴安岭地缝子。

    盗门中的手艺千奇百怪,其中有一门几近失传的手艺叫做“走山”,董爷并没有得到走山的真传,只是年少时跟着他爹耳读目染懂得山中的许多规矩。要说这走山的学问可大了,它是盗门众多手艺里学问最杂乱一门。

    走山,顾名思义,说白了就是在山中行走之客,通过耳鼻眼直观辨认出山野之中的龙脉,仙草,灵兽尽在何处。这门手艺与“金点”,“憋宝”,“走水”合称盗门四宗。当然,这四门也只是盗门众多支系的冰山一角。

    无双儿时听姥爷说,民国时盗门中最邪乎的还要属飞贼和响马,那个年代只有拳头和枪杆子才是王道。太姥爷吴功耀拥有飞贼的身法,响马的凶狠,金点的慧眼,最让世人称奇的是他乃是摸金传人。

    董爷这一辈子从未失手过,经他指点发现的各种稀有矿脉不计其数,物探队进山时多少人,回来时也必定是毫发无损。可最后一次走脚却让董爷一世英名荡然无存。

    无双记得那几天姥爷彻夜未眠,整天坐在小院里闭目冥思,他思量了几日后终于决定带物探队深入兴安岭林地走这最后一趟脚。他走后,无双的姥姥只对外孙说了一句话。“给你姥爷准备后事吧。”

    此行物探队里有地质学专家,生物学家,测量员,考古学家一共十三人组成。一个星期以后,除了董爷拖着疲惫的身子走了出来外其他十二人全部遇难。

    董爷回来后只是对领导说:“永远不要再让其他同志去窥探那道地缝子里的秘密了。”

    他是解放后长春当地的一位传奇式人物,他的段子在当地传的神乎其神。某种意义上他也是盗门中走山的最后一位传人,连他都无法探明神秘的兴安岭地缝,想必世间也绝无人有胆敢再探了。

    医生说老爷子体内脏器功能正在迅速衰竭,除此之外检查不出任何毛病,但引起他脏器衰歇的原因众多专家却全都是一头雾水无法得到结论。唯一不靠谱的解释便是:“这位关东走山老客遭了岭子里的山鬼诅咒”。

    “董爷您歇会儿吧,少说点话。”老伙伴马二紧握着董爷的大手老泪纵横着。

    “不,老二,这些该让双子知道了,我肯定是迈不过这个坎了,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双子这孩子从小被我惯坏了,胆子太大,日后你们一定要给我盯紧了他,虽说他不算我的后人,可外孙也我的骨血,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外孙,你们千万记住了,这孩子好奇心太重了,别让他再靠近那嘎达,那道地缝子是通向地狱的禁区。”老人的呼吸越来越重,把右手中紧握了一辈子的传家宝递给了外孙。

    无双眼中泛着泪花问:“姥爷,这是什么?”

    “是……是……《千机诡盗》,你太姥爷一世的绝学都记录在此书里,包括……包括倒斗!”董爷故意把最后一个词的语气拖的老长。

    《千机诡盗》只有盗门魁首才有资格翻阅,而盗门魁首却也不是谁都能当的,这位古稀老人是吴功耀的亲儿子,但他却不是贼王魁首,他脖子上没有挂魁符,魁符是盗门魁首的象征,在旧社会谁脖子上带着魁符那可就能号令东北道门群雄了,盗门有多大?这么说吧,全东北有多少贼寇,盗门就有多大。董爷一辈子一直遵循祖宗的遗训保管着这本奇书不敢窥视分毫。

    ...

第二回 贼王马二爷

    “姥爷的宝贝外孙子,收好了它,它以后就是你的了,姥爷没有什么可以留给你的,但这本《千机诡盗》中的老手艺你只要能学到些许皮毛便可一世无忧。但切记,别碰倒斗,这也是你太姥爷的嘱托……咳……咳……咳……”说完,老爷子开始重咳起来,心率仪上他的心跳越来越不规则。

    “医生!医生!我要最好的医生!快!快!快去叫啊!”无双发了狂似的推开众人大吼着。

    ……

    一个星期后正好是董爷烧头七的日子。午夜,东北的街头寒风瑟瑟,一张张冥币燃着火苗打着旋被寒风卷上夜空,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正在贪婪的索取。

    无双背着手,这个曾经骄纵轻狂的年轻人几日间多了一丝成熟。“哎!”他重重的叹了口气。

    “老铁,节哀吧,老爷子已是古稀之年,这一辈子叱咤风云也是咱长春响当当的一号人物,活的轰轰烈烈,够本了!”安慰他的是他的老同学,也是最好的哥们陆昊天,两个孩子从小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

    “耗子,你知道吗,老爷子临走时我在他眼睛里看到了不甘,他不甘心就这么死,他一定很想知道兴安岭地缝子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我不能让他老人家死不瞑目。”无双坐在马路牙子上点着一根烟老练的吐出一个烟圈说道。

    “我靠,你这个疯子!难怪老爷子说你胆大包天呢,你该不会瞒着他们去兴安岭重走物探队那条路吧?老铁,不是我给你泼凉水,你姥爷手段了得吧?可他临了临了不也栽在里头了吗?就凭你?咱哥们谁不知道谁呀?那本书恐怕你看的也是一知半解没研究透吧?你还是消停消停吧。万一……万一……”陆昊天没有继续往下说,他太了解好哥们的脾气了,他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明日出发!别告诉马二爷和我姥姥。”

    董家别看只有无双这么一个外孙男丁,但却是一个大家族。马二在家中相当于老管家的角色,他是董爷师弟马四海的侄子,从小就跟在董爷身边,对董家是忠心耿耿。别看他平时对家里谦卑随和,可刚解放那时候可是名镇四方的贼王,据说他继承了吴功耀传授的飞檐走壁的本领。纵使是现在,江湖上也依旧称他一声二爷。

    无双今晚彻夜未眠,房间里亮着台灯,他坐在椅子上盯着那张半个多世纪前太姥爷吴功耀从金壁辉手里夺来的俄国地图发呆。这张地图是无双从装有盗门古籍的小匣子底部夹层中发现的。一战时,沙俄占领东北四省,大肆掠夺矿产资源,在兴安岭一带投入了无数的人力和财力,最终发现了老金沟的一条金脉,不曾想金脉中藏着一个清朝古墓。他仔细回忆姥爷讲述的这个故事,发现这个废弃的老金沟恰恰也坐落在伊勒呼里山中,与伊勒呼里山中的神秘地缝属于一个维度。

    难道当年俄国老毛子在老金沟中发现了什么秘密?这个秘密与那道神秘地缝之间又有什么联系呢?也许太姥爷吴功耀当时还没有进入老金沟金脉的最深处。这条金脉与地缝之间只隔了条高耸入云的伊勒呼里雪山,莫非他们之间本就是相通的?

    走山人的手艺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虽然在姥爷身边长大,可茫茫大兴安岭林海中藏匿着太多的古老禁忌,他只不过二十出头,单凭一时的血气方刚难免有来无还。他必须找个向导。

    董爷的撒手人寰让本已太平的江湖重新掀起了波浪,来势之快远不是无双这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所能想象的。

    凌晨两点,一台加长劳斯莱斯停在了老街胡同口,三个黑衣人带着墨镜簇拥着一位衣着鲜亮的老者走了下来。

    老者好像对这里的一景一物十分熟络,拄着那根名贵的降龙木手杖径直走近了董家大院叩响门栓。

    “谁呀?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了?”陈伯不情愿地披上衣服跑了出来。

    他打开大门一瞅愣住了,他年轻时也是跟着董爷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主,一眼便知晓这四人来者不善。

    “你们找谁?”陈伯没好气道。

    “我是董爷的故交,听说他上几天刚走,我想在他灵前烧点纸已尽人意,方便吗?”那老者言语间透着令人无法拒绝的霸气。

    “太晚了,不好意思,主家早已休息,请这位贵客明日再来吧。”陈伯刚想回手关门,却不料被一个“黑西服”伸手挡了下来。

    能在董爷身边伺候的人个个都是老一辈关东胡子出身,这陈伯虽然搬来长春也有几十年了,但身上依旧沾着祖辈上的匪气。他双目怒瞪横在门前大喝道:“爷们,这儿嘎达可是董家,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哼!别说你了,就算是乔四来了也得弓着腰!”

    陈伯是个大嗓门,这一吵吵不要紧,把早已熟睡的马二也给弄醒了。马二趴在窗前往外一看……心中猛地颤了下。“哎哟!可了不得了,怎么是他?”

    马二爷堆着满脸的虔卑赶忙跑出来迎了上去。“贵客临门有失远迎,马某人不知佟老板深夜来访失敬了!”他给陈伯打了个眼色在他耳边小声低语嘱咐说:“去告诉小爷,无论发生什么事也不要出来,这里我应付。”按照老一辈的江湖规矩,无双在没有找到魁符前这群贼众应称他小爷。

    “呵呵……马二爷,多年不见身体还是这般健朗,怎么,不想请我这个师叔进去喝杯茶嘛?”佟老板随手摘掉了自己头顶的貂皮帽子递给了手下人。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您佟老板是贵客。不过他们……”

    “你们三个在车里等我吧。”说着,佟老板转身跟着马二爷进了董家后宅。

    马二先是带他去董爷灵位前上了香,然后备下上好的普洱把他让上了客座。这位佟老板可不是一般人,想来世上能识破他身份的人不会超过三人。佟老板原名佟四喜,当年是乱世枭雄吴功耀身边最小的弟子,也是金点一脉的传人。只是不知何故,吴功耀最后把这个最喜欢的弟子逐出了师门,算起来佟四喜已经至少有五十年未与其他师兄弟有过往来了。

    佟四喜抿了口茶直奔主题,开口问道:“老二,我不想跟你绕圈子,去,把小爷叫出来吧。”

    “佟老板来的不巧,小爷今日正好不在家,这孩子贪玩,也许是去江南散心了,要么就是去川蜀寻风流了。”

    “是嘛?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等。请你转告小爷,就说他四姥爷我想借《千机诡盗》一阅。”佟四喜嘴角挂着邪笑说道。

    “好吧,话我一定带到,不过我们小爷的脾气您不知道,倔的很,至于他借不借那就是他的事了。佟老板请吧,马某人就不远送了。”马二站起身恭敬地与佟四喜握手辞别。

    如果附近有一台高清摄像机把画面速度放慢百倍的话也许会发现一个肉眼无法察觉的细节,就在马二与佟四喜握手的那一刹那,从他宽大的袖口里竟然又探出了一只手臂来,那条手臂的速度快如闪电,好似一股劲风一样轻轻略过了佟四喜的手腕。

    ...

第三回 魅影鬼手

    有钱人手上都会带块瑞士名表,佟四喜不知不觉中腕子上那块金表已经被马二爷顺了下来。他不愧为一代贼王,年过六旬出手速度依旧不减当年,这招叫魅影鬼手,乃是当年盗门中的一项绝学。

    这佟四喜的狼子野心已然是不言而喻,他以为董爷死后家中再无能人能够保住老祖宗留下的这本宝典古籍。马二爷是要给他个下马威,告诉他只要有马二在他就休想来董家撒野。

    马二比佟四喜小一辈,二人也是各有所长,他从小练的就是这眼疾手快的功夫,而佟四喜的金点却是专攻风水玄术岂能识破他的伎俩!

    马二多年不出手,这一出手就得了块瑞士金表,而且是从师叔辈高人手中顺下来的,自然是得意忘形。他哼着小曲,手里掂量着这块价值6位数的金表去找小爷邀功。

    无双抱着肩膀站在自己屋里的窗前早就看的真真切切,见马二爷推门进屋笑道:“二叔这魅影鬼手依旧是不见当年之勇啊!那人就是佟四喜吧?我看也不过如此,就凭他这点本事?呵呵……还想来夺《千机诡盗》?”无双太年轻了,不懂得江湖之凶险,他不是高看了佟四喜,而是高看了马二。

    “小爷明儿把这块表卖了吧,估摸着也够买……”突然马二皱了下眉头,刚才的神采飞扬全然不在,他整张脸微微抽搐着,脸色也越来越白。

    “二叔?你咋地了?”

    “坏了,我大意了,看来这佟四喜果然有两把刷子,我本以为无声无息的顺下了他的表,却没想到他的速度比我更快,竟在不经意间掐死了我左手的气脉。”马二试着抬起自己左手,可整条左臂没有一丝血气,根本就不听他的使唤。他撸起袖子一看,果然在自己左臂关节处隐现出一个指印。佟四喜用力恰到好处,甚至瞒过了他这个资深老贼,若不是刚刚发力发现其中破绽,只怕时间久了这条胳膊就废了。

    这老贼王见多识广,赶忙用右手用力敲打穴位,待气血重新运行顺畅好这才长舒一口气。

    “小爷你得出去躲两天,这老家伙是个绝顶高手,今天之所以敢来找你就是对那本书起了贼心,他若想强来恐怕无人能阻止。不过咱可话说到前头,小爷不许一个人进兴安岭。”

    “二叔竟说笑,我一个人跑兴安岭干啥呀,要出去躲肯定也去江南,那嘎达姑娘长的水灵,呵呵……”

    马二给无双倒了杯水递了过来说:“你这小子是我从小到大看着长起来的,撅起屁股要拉啥屎我都知道,还想瞒我?去就去吧,老爷子走的不甘心,小爷作为后人理应继承他的衣钵完成他的遗愿,不过想去兴安岭你还得先去找我二叔,你这小子行事太莽撞,有他带路进山我才能放心。”

    马二爷嘴里说的二叔就是当年吴功耀的大徒弟马四海,马四海在师傅手里学到了憋宝这门手艺,憋宝之人一双慧眼识得天下瑰宝,甭管是山里的千年灵芝,还是水里老蚌中的夜明珠,又或者是谁家的土狗体内有狗宝,全都瞒不过他一双肉眼。与佟四喜的金点之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马四海年岁比董爷略长,但因为董爷是吴功耀的亲儿子故而称之为大师兄,可论起真才实学,他却是师兄弟里当仁不让的。吴功耀生前收的三个弟子分别学了他的一门手艺,只是轮到自己亲儿子这里却是什么都没教,董爷跟在父亲身边耳读目染,看的多学的杂,门门都不扎实。想来也是吴功耀不愿自己百年之后儿子卷入江湖的血雨腥风之中。

    儿时,无双曾跟着姥爷去兴安岭看望过马四海,这老爷子年过七旬依旧容光焕发好似五十来岁的壮硕之年,尤其是那双褐色眸子,更是看破世间红尘,谈古论今无不言中。

    解放后师兄弟里活的最洒脱的还属这个马四海,老爷子依旧生活在苍松古柏覆盖的古老兴安岭中。每日扛着猎枪进山打猎,途中遇到什么山中灵物便信手拈来换些零钱,日子过的虽简谱,可却胜似活神仙的逍遥。

    马四海有个小孙女,小名叫马丫,年龄比无双小个两三岁,那时候两个老人在屋里喝着茶回忆着年轻时的激情岁月,两个孩子就在大山里撒欢。现在想起来马丫应该已经也有将近二十了,也不知这丫头还是不是像从前那般淘气。

    这一夜年轻的无双彻夜未眠,佟四喜为何要处心积虑的得到这本盗门古典?他自己依仗一身金点的本领已经发了大财,单是一台豪车就价值几百万。这个不惑之年的老人到底还想在“天机诡盗”中窥得什么秘密?

    清晨,曙光还未等洒下金辉,陆昊天就早早地开车来到董家接好兄弟。

    “耗子,你也去?你给我消停点吧?这次不比以往咱俩去江南快活,兴安岭秘境中处处藏着凶险,你也说了,连我姥爷都搭进去了,更何况是我?”无双不愿让好兄弟躺着潭浑水。

    “哎呀,快走吧,咱俩谁跟谁呀,老铁你看哥们我这一身大肌肉块子,兴安岭的熊瞎子出来我也敢跟他支巴支巴,有我在肯定保你万无一失。铁子,说实话,咱哥俩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哥们就是怕你……怕你……不行,我必须跟你去,这事没的商量。”陆昊天也是倔脾气,从小跟无双是老街坊了,两家孩子情同亲兄弟般。陆昊天还没出生时候他爹就认董爷做了干爹。昨儿下晚儿子回来一说无双现在的处境,他爹二话没说,直接把车钥匙和两沓子钱扔给了他。

    这小子也不容无双再说什么,推推搡搡地把无双强行拽上了车,二人迎着第一缕曙光开车上了高速公路。

    一路无话。兴安岭地区是绵延千里的原始森林,汽车经黑河市,再走310省道,最后到达甘河镇。此处距离无双儿时记忆中那片净土已然不远了,但马四海生活的黑龙屯不通公路无法开车,二人只能暂时在此下车。开车疾驰了一整天早已让两个年轻人疲惫不堪。

    他仰着头看着头顶璀璨的星斗,呼吸着兴安岭洁净的空气,心中五味俱全眼角渗出几滴灼泪。

    “咋地了?这么大小伙子哭啥玩应?”

    “呵呵……没啥,我突然想起小时候姥爷带我来黑龙屯了,那时候姥爷身体多硬实,都60了,还是背着我走了两个点山路。”无双感慨着物是人非。

    ...

第四回 黄仙作怪

    “行了行了,别在那煽情了啊,哥们都要累死了,本打算在镇里睡一宿的,得了,咱俩走吧。”

    那条崎岖的土道依旧跟记忆中一模一样,蜿蜒着好似游蛇一般九曲十八弯向茂密的原始森林覆盖的兴安岭延伸着。

    入夜后岭子里的温差幅度极大,白天还是二十**度的酷暑,等太阳一落山立马就得让你穿外套。山路幽深寂静,远离城市的喧嚣,夜色下整片山脉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了,除了偶尔可听到两旁云杉苍松上的布谷鸟和猫头鹰诡异的叫声外剩下的就是彼此的心跳。

    两个人越走越远,眨眼已走了一个小时,可两旁的景象依旧没有变化,左右那高耸入云的苍松古柏枝叶繁茂,仿佛是伸出无数条触手一样不停地袭扰着路人。

    “老铁,会不会是你记错路了?我咋觉得不对劲儿呢?都走这么长时间了,一个人影都没有?”陆昊天从小在城里长大,第一次深入浩瀚的兴安岭林海不免心里发慌。

    也难怪他慌,兴安岭林海绵延千里,自古便是苦寒之地罕有人至,身处林海之中,人就好像是一粒掉入大海的尘沙一般渺小。尤其是一望无际的绿色海洋看久了后便会让人的视觉产生疲劳,总觉得是在大山里打转,每一处的景象都大相径庭。

    “哎?你说话呀?咋地?傻了?”无双只顾着闷头走路,没有理会陆昊天的问话。

    “快走,后边有个东西在跟着咱俩。”他低声道。

    “妈了个巴子的,活腻了?胆也太肥了,也不看看老子是学啥的?没事,不就是个小贼嘛,看我打发了他!”陆昊天小时候是学体育出身的,一身大腱子肉有用不尽的力气,向来是打架不要命的主。

    “别回头,山里边忌讳多,走夜路常有遇到不干净的东西,只要你不回头,他拿你就没辙。”无双的姥爷是个关东走山客,打小就经常给他讲这些大山里的禁忌,他虽然不算是董爷的衣钵传人不过从小在老爷子山边长大耳读目染接触的都是这些玩应。

    “唉呀妈呀,老铁你可别吓唬我,这深更半夜荒山野岭的,不会是啥孤魂野鬼在找替身吧?”别看陆昊天个头大,打架嗷嗷往上冲,可每个人对未知事物都存在一定的畏惧心理,这小子啥也不怕,不过一听有脏东西,吓的后脊梁骨直往上窜寒气。

    无双告诉他,兴安岭林海自古就是苦寒之地人迹罕至,而且此处地脉错综复杂地气繁盛,故而山中多灵兽。孤魂野鬼倒是不至于有,但身后跟着的也许就是那些有了道行的小东西。这些小东西好奇心强,并非是想害你性命,但它们身上阴气重并且野性难寻,大半夜的不要与其冲撞,不然容易招邪病。

    “咳,我当是啥邪乎玩应呢,原来不是鬼呀?”陆昊天松了口气。

    这小子纯粹是个“山炮”。山炮这个词近年来有些被南方人扭曲了,其实并非是骂人的意思。黑龙江人用这个词多半是形容某人憨厚,莽撞,实在。陆昊天就是这么个主。

    他不听无双的劝阻,猛地一回头,直接跟身后那小家伙打了个照面。

    “哎哟?这小玩应长的贼头贼脑的呢?老铁,这是个啥呀?”陆昊天问。

    “你这山炮,告诉你不许回头不许回头!你……你怎么就是不听?”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无双也跟着回过头盯着那小家伙看。

    只见陆昊天身后数米远的草丛里蹲着一个三尺来长的小家伙,这小家伙四肢短小,尖嘴猴腮贼眉鼠眼地,它用两条后腿支撑着不成比例的身体正瞪着小绿豆眼偷窥着二人。见被二人识破,它也不躲闪依旧歪着脑袋打量着两个不速之客。

    这小东西陆昊天不认得,无双作为走山客的后代怎能不识?它便是东北五仙之首的黄皮子。山中成精的老黄皮子善用媚术,这种媚术并不是说像传说中狐仙变化成美人魅惑男子的“媚”,而是它体内存在一种特殊的腺体,腺体中会分泌一种含有迷幻元素的气体,人或动物吸入体内后,思维和视觉都会产生错觉。

    活的年头越久的黄皮子媚术也就越厉害。无双看的真切,本该通体油黄的小家伙背部已然生出一条白线。按照“千机诡盗”中的记载,黄皮子修行百年后身上才生白毛。眼下碰上的这只黄皮子怕就是条得道之辈了。

    “快走!”他拽起陆昊天的大手就往前跑。

    “你瞅瞅你吓那***,不就是只黄皮子吗?我认识,能咋地?哥们一只手都能捏死他!”陆昊天不信邪,挣脱兄弟从道边捡起一个石块冲那小家伙扔了过去。小家伙瞪着小绿豆眼喉咙里发出尖锐的吱吱叫唤声俯身钻进草丛里不见了踪影。

    “耗子,你这个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瘪犊子,这回算是惹上茬子了。你是不知道这玩应有多邪乎呀!这东西报复心极强,连山里的猎户都不敢打它!”无双恨得牙根直痒骂他道。

    他告诉陆昊天,黄鼠狼这种动物心眼小,报复心强,一旦惹到可就是像甩不掉的膏药一样麻烦了。它们就算跟你跟到天涯海角也会报复你,要么你就宰了它,要么就别招惹。山里边猎户每逢大雪封山偶尔也有胆大的打黄皮子的,但他们却都是事先早就踩好了点,找准了黄皮子的窝,一宰就是一窝子。只要有漏网之鱼,这小家伙迟早害得你家破人亡。

    “那咋整,哥们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就不信那么点的小玩应还能扑上来咬死我呀?”

    “真等这小家伙报复你就来不及了,快走吧,先到马家再说,我二姥爷马四海是憋宝客,有的是办法对付它们。”

    黄皮子常年靠吸日月精华山中的地脉灵气修行,体内早已结丹,这东西就类似于狗宝牛黄,属于动物体内的结石,不过越是年头久的越是名贵物种的体内气丹也就越珍贵。气丹也是憋宝客最喜爱之物。

    二人不敢耽搁加快脚步又走了一个多小时,可前方依旧没有看到有屯子的影子。

    “你看,我就说你走错道了吧,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说咋整吧。”陆昊天从兜里掏出根烟点上,埋怨着无双。

    ...

第五回 荒野鬼魅

    无双眯着眼睛瞅了瞅道边上黑漆漆的灌木丛,他没有理会陆昊天,走过去低头从道边上捡起一块碎石,这不正是刚才陆昊天砸黄皮子的那块吗?

    “我靠,不会吧?这么邪乎?鬼打墙?”陆昊天张大了嘴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嘴里的烟也掉了下来。

    陆昊天又问:“老铁你姥爷不是走山客嘛?他肯定也告诉你被黄皮子觅住咋对付了吧?”

    “有法子是有法子,但治标不治本,我说了,这东西报复心极强,就算咱们现在能走出去,以后也甩不掉它。”

    二人说话的功夫就觉得一股阴风袭来,吹的人汗毛直竖,随即,幽深的林子里隐约听到好似有个女人嘤嘤哭泣。那动静时缓时快直往人耳朵眼里钻,听的他俩打了个寒颤。

    陆昊天裹紧了外套道:“这……这大半夜是扯啥玩应?”

    “走吧,去看看,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黄皮子找上门你想躲也躲不掉。”他舒了一口气,硬着头皮朝着密林深处那女人哭声寻去。

    董爷常说他这个外孙秉性与当年的魁首吴功耀有几分相像,甚至无双对未知事物的好奇心要更重些。骨血这东西是很难改变的,也许无双体内得到的太姥爷吴功耀的遗传基因会更多些。

    “老铁,别走了,咱可越走越深了,你瞅瞅这嘎达都没道,你忘了董爷临终前给你讲的那段兴安岭往事?”

    皎洁的月光泼洒在一望无际的绿色林海中,林地里崎岖难行,二人深一脚浅一脚顺着哭声寻去。又往前走了十来分钟就见不远处低矮灌木丛中一个白影背对着他们蹲在地上,双肩颤抖嘤嘤哭泣着。看这女子的婀娜身段年龄与他们恍惚,看背影倒是个不可多得的可人儿。

    “哟,这还有个小娘们?”陆昊天深知有古怪也不像刚才那般莽撞了,赶忙往后退了两步。

    无双摆了摆手示意他别说话,然后谨慎地往前挪了几步弱弱问道:“姑娘,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那白衣女人披着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长发划过洁白修长的手臂和消瘦的脊背披在水蛇腰上,不知为何如此美丽的背影却让两个大男人心里透着一股凉气往上窜。

    白衣女子听到背后的声音止住了抽噎,可她依旧蹲在荒草间一动不动。这时,一股阴风吹过,撩动它的发丝,恰好露出了她藏在长发下的半张脸颊……

    “我去……”陆昊天咕噜一声吞了口唾沫。

    她太美了,美的犹如不食人间烟火堕入凡尘的仙女般,那满是泪痕的杏核眼……那坚挺的鼻梁……那略带酒窝的樱桃小嘴……那冰肤玉骨的脸颊……天下又有哪个男人能不被这样的尤物所折服!

    “妹子,有啥事尽管说,咋地了?迷路了?还是钱让人抢了?你家住哪啊?”陆昊天色迷心窍说。

    无双拽住了他使劲儿掐了下,这荒山野岭的哪来的小娘子,分明这就是被那黄皮子魅惑了心神产生的幻觉。

    “呵呵……黄姑娘引我二人前来相信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吧?刚才我兄弟不懂山里规矩冲撞了您还望海涵。”无双双手抱拳客气道。

    按照东北人老话,狐仙应该姓胡,蟒大仙姓白,因为东北的蛇类大多是白皮。而黄皮子则称为黄老仙,故而他管这白衣女子叫黄姑娘。他一来是替陆昊天刚才的莽撞赔罪,二来也是试探这得了道行的黄皮子是何居心。

    白衣女子转过身来,面朝着他们俩微微曲身行了个妇礼。这女人无论是容貌还是骨子里都透着魅,尤其是她这一身青丝白纱裙,俨然已经包裹不住内里芳香的风韵酮体,随着它一曲身的动作,胸口里的两颗仙桃也上下跳动着。

    无双明知这女人有古怪,可依旧是感到自己胸口燥热不堪。

    这美艳的女子完全征服了两个男人,他俩只恨自己的眼睛都不够用了,从女人精致的脸蛋看到她性感的锁骨,再滑到她胸前隐约可见的两抹桃韵,最后落到她滚圆的屁股上。全然没有注意到那女人身后还有一个活物。

    “吱吱……吱吱……”正在两个男人色眯眯地盯着白衣女子发愣时,那女人身后竟然传来了类似鼠类的叫声。

    二人闻声望去,只见那刚才那女人屈身蹲着的荒草堆里还躺着一个大约四五岁上下的小孩,小孩浑身赤条条的一丝不挂,右脚脚腕上夹着一个兽夹子,弄的血肉模糊。

    难道刚才那两声尖锐的叫唤是从这小孩嘴里发出的?

    被兽夹夹住脚腕的孩子觉察到有人靠近,慢慢抬起头,再度从口中发出诡异的吱吱叫声。看的无双和陆昊天二人浑身不自觉打了个寒颤。令二人惊骇的并不只是这孩子奇怪的发声方式,而是这孩子的样貌。如果说眼前白衣女子是堕入凡间的美艳仙女的话,那么这孩子就绝对是刚刚从地狱中爬出的厉鬼妖魔。

    那孩子的脸尖尖的,嘴巴微微上翘,嘴角左右还长着几根黑色黑色胡须,分明就是个长着人身黄皮子脸的怪物。

    “黄姑娘……你……你……引我们至此处是想让我们救他?他是你的孩子?”无双颤颤问道。

    白衣女子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下头。

    “老铁,别看这玩应长的吓人,可毕竟也是条生命,要不咱救救它吧。”陆昊天在旁小声说。

    这年头早已不是前朝光景了,随着六七十年代知识青年下乡开荒,落户兴安岭的知青越来越多。可兴安岭一带没有经过政府允许不许大肆砍伐树木,又少有耕地可种,所以当地人多以打猎为生。岭子里犄角旮旯的地方也常有放置些兽夹子,挖几个陷阱啥的。隔两天过来看一次,准保有收获。虽说卖兽皮不能致富,但好歹也是个饿不死人的营生。

    无双走上前去,壮着胆子伸手摸了摸小孩的头,那半人半兽的孩子失血过多,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条件反射地冲着无双呲牙咧嘴露出惨白惨白的两颗尖牙。

    ...

第六回 黑龙屯

    陆昊天提醒道:“哥们,当心点啊,被咬上一口山里可没地方打狂犬疫苗去。”

    “你老实儿的别动,我现在给你掰开了,但你可不能恩将仇报再回头咬我啊。”无双与那小孩的小绿豆眼四目相对说。

    白衣女人听明白了无双的话,回头用纤细的指尖抚摸着孩子的脸蛋安慰着他。无双见这孩子情绪稍微稳定了些,瞅准了时机双手掰住兽夹两侧猛地一用力。

    “吱吱……”伤口处的震动让那孩子再度剧痛起来,就在兽夹子被无双掰开的那一刻,那人身兽首的古怪孩子竟条件反射地照着无双的手背咬了一口。疼的无双闪身跳开捂着手背直咧嘴。

    “我说那个谁……黄妹子……不是……黄大仙啊,你这不对了啊,我老铁救了你儿子,这咋还带狗咬吕洞宾的呢?”陆昊天数落着。

    白衣女子怜惜地抱起孩子走上前来温柔的抓过无双受伤的手微微撅起那令世间男人所痴迷的樱桃小口吹了口气。无双只觉得顿时手上火辣辣的疼痛感渐渐消散,凉飕飕地好不惬意。并且那可人儿的口气清新异常,使人闻着整个身子都麻酥酥的像过电一样。

    他整个人怔在原地,脑袋里顿时一片空白。白衣女子的薄唇距离无双的手背越来越近,然后轻轻伸出温暖细滑的舌尖吻了下去……

    “尼玛……山里娘们骚起来真受不了。”陆昊天羡慕的吞咽口水道。

    无双彻底沉醉了,他也说不清这黄仙幻化的女子用了什么媚术,脑袋里好似一团浆糊一样,脸蛋上滚热绯红,心脏跳动的剧烈,迷迷糊糊地就倒了下去。

    “哎?老铁……老铁……你?妈的!妖精,恩将仇报是吧?老子整死你!”陆昊天一看好兄弟着了道,气的攥紧铁拳就冲了上来,谁知还没等近身呢,那白衣女子挥动带着她体香的白纱长袖轻轻打在了陆昊天鼻子上。

    这一下虽然不疼,可陆昊天脑袋里胀痛不已,上下眼皮直打架,跌跌撞撞地也倒在地上失去了直觉。

    这一觉二人睡的很沉,梦的都是那美艳妖娆的黄姑娘,黄姑娘百般柔媚,用这种特殊的方式报答着恩情……

    渐渐的二人身子暖了,眼前是一片耀目的火红。无双揉了揉眼直觉得浑身跟散了架子似的酸痛无比。他睁开眼一看,二人依旧在昨晚的那条土道上,背对靠着一颗老树,头顶上晃眼的阳光照的人懒洋洋的。

    是梦嘛?他茫然起抬起手看了看自己右手的手背上,昨夜自己救了那长相奇怪的孩子,那孩子咬了自己一口,可手背上怎么没有留下任何伤口。他晃了晃手腕,手背上依旧有一股微微凉意,就跟梦里那白衣美女的樱桃薄唇吻在上边的感觉一模一样,简直太奇妙了。

    陆昊天半张着嘴,嘴角哈喇子都流到胸膛了,满脸的春相,嘴里嘀嘀咕咕着什么小美人,小娘子的,一看就是春梦了无痕呢。

    “哎,山炮快起来吧。”无双没好气地甩了他一巴掌。

    “妈的,敢情是梦啊,这哪嘎达呀?”陆昊天抹了巴哈喇子拍拍屁股坐了起来。

    “梦着哪个小娘们了?”

    “哎呀你可别说了,这梦老真亮了,那小娘们就跟画里的似的。”

    无双笑着摇了摇头,心想,希望昨夜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如若昨夜真是他们两个大男人没安好心,指不定这一觉还能不能醒过来咯。

    二人又往前走了一个多钟头,见不远处翠烟徐徐,地势虽越来越高了,但山林间却坐落着一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岭子里的清泉小溪哗啦啦顺着斜坡流淌而下在村口汇聚成潭,村口处建了个简易的木板桥,桥前头竖着块木板,上头写着“黑龙屯”。

    “老铁,你们家亲戚供不供饭啊?”

    黑龙屯依山而建房舍呈梯形分布,到了如今年代依旧有几十户人家舍不得搬出岭子。黑龙屯得名听说来源于它背后这座山头,这座山头叫黑龙山,早些年间老人们常说此山乃是清太祖努尔哈赤亲笔赐名,也不知这说法靠不靠得住。

    无双站在桥面上指着黑龙屯地势最高的一个小院说,那就是马四海家了,马四海在黑龙屯里地位辈分都是最高的,算是屯子里的额真。

    “啥叫额真?”

    无双告诉陆昊天:“额真是清朝满人的一种较为低级的官员官职,最早叫牛录额真,就相当于咱们现代的村支书。这个黑龙屯里大多也都是满人。”

    二人一边唠嗑一边过了桥,东北屯子里一般村口最东头都喜欢栽种一株老桃树,据说这也跟风水学有关。过了桥,正好就瞅见那株老桃树,那棵树可是有些年头了,夏日里枝头上挂满了半熟的桃子无人采摘。一个衣着淳朴梳着马尾辫的少女坐在树下嘴里哼着小曲打量着这二人。

    这山里姑娘虽然长的不如昨夜那位黄仙姑娘美艳,但山里丫头淳朴清秀,那份美是纯天然的,不加任何修饰的美,那张洁净的小鸭蛋脸此刻倒是显得格外清新脱俗。

    陆昊天打了个口哨调侃道:“哎,妹子,晚上去你们额真家,哥请你吃饭。”

    那姑娘也不说话,也不似山里女孩那般腼腆羞涩,捂着嘴咯咯咯地笑着,那笑声好似银铃般悦耳。

    无双也笑了,虽然眼前这女孩看着有些许的陌生,不过儿时记忆中马丫妹妹可不就是这么爽朗的笑声嘛!他也学着女孩不言语,只是伸手冲女孩勾了勾手指。这种默契是二人儿时就有的,没有掺杂任何外在****的亲情。

    “哥!呵呵……”女孩毫无忌惮,三步并作两步与无双亲切的抱在了一起。

    “不是……这是干啥呀?是我请你吃饭?妹子,你是不是抱错了?”陆昊天自认为无论是长相还是家境绝不输给好兄弟,怎么这美事从来都轮不到自己头上!

    俗话说女大十八变,这马丫是越变越好看,小时候就是个美人坯子,现在俨然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大美女了。“你不是应该昨晚就到的吗?又跑哪野去了?也不怕让岭子里的黄皮子给你叼走了?哼!害得人家做好了饭白白等了你一个晚上。”马丫撅着小嘴娇怒道。

    ...

第七回 两小无猜

    董爷与马四海是师兄弟,所以他们的后人自然也是以兄弟姐妹相称,这二人可谓是真正的两小无猜了,要不是当年马四海怕高攀不起师兄早就让这丫头给无双做了童养媳。

    “你等我?你怎么知道我要来?咋地,屯子里通了电话了?是不是马二爷提前知会了?”无双猜测。

    “不是不是,我们屯子里多说只有不到百十来口人,电信局才懒得给我们按电话线呢。还不是我爷爷嘛!爷爷上两天晚上做了个怪梦,好像梦到你姥爷了,醒来以后就嘱咐我说你什么时间肯定要来,让我接你的。”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唠着家常嗑全然把身边的陆昊天当空气了。

    “二姥爷身体最近还好吗?”

    马丫说:“爷爷闲不住,整天在岭子里晃,还像从前一样,就是整日惦记着老伙伴们,可却没工夫去看望,早就盼着你能来了。不过前天早上他又进山了,也不知道这两天看上了啥宝贝,忙到现在也没回来。”

    东北女人性情直率好爽,尤其是兴安岭山里姑娘更是泼辣的很,全然不忌讳男女有别。马丫亲切地挽着无双的胳膊一边聊一边往自己家走。

    “嘶……”她突然停住了脚步砸着嘴围着无双不停地嗅着鼻子。“哥,你身上咋有股黄皮子的骚味呢?”

    无双说这还不是你耗子哥惹的麻烦?最后还得我来给他擦屁股,好在昨晚遇上的黄皮子没安什么坏心眼。

    其实马丫有大名,但山里人没那么多讲究,老辈上又喜欢给孩子起个贱名,说这样好养活。马丫大名叫马忆甜,这名字跟她长相很般配。

    东北农村较为闭塞,很少有外人进山,谁家要来个亲戚啥的那都瞒不住。无双和陆昊天本就打扮的时尚,刚一进屯子就引来了乡亲们的议论,都说这俊俏后生是马四海老爷子给孙女找的姑爷。

    “四姑你别乱嚼舌根子,这是我哥!他可是董爷的外孙。”一个屯子里多半都是沾亲带故的,往上再数几辈儿基本也是直系亲属了,所以马丫跟七大姑八大姨们数落的很。

    一提董爷二字,整个黑龙屯没有一人不肃然起敬的,当下全都从家里拿出好吃的送到了马家招呼无双二人。黑龙屯其实叫它马家屯也不为过,全屯子人都姓马,跟马四海是本家,当初祖上也都是乱世枭雄吴功耀身边杀人不眨眼的胡子出身。魁首的后人自然是让他们更加高看一眼。

    儿时无双曾问过董爷许多次,当初太姥爷为什么把忠心耿耿的马家人安排在兴安岭里居住没有带回长春享福。他姥爷对此一直支支吾吾闭口不答。

    穷人家孩子早当家,这话一点都不错。若是在城里,马丫定是被父母视作掌上明珠。马丫做的一手好菜,香喷喷的小鸡炖蘑菇被两位贵客吃了个底朝天,甭提有多香了。俩人倒在小炕上睡了个回笼觉,一直到午后依旧也不见马四海回来。

    见惯了大城市的喧嚣,偶尔在兴安岭享受一下恬静却也不失是一种享受。听说八十年代那阵政府就想让黑龙屯的老少爷们搬到镇里去住,可这这上百口子人家愣是情愿在山岭子里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后来到了九十年代初期才算正式通电。

    白天还好说,可入了夜后屯子里净的可怕,耳边尽是虫鸣鸟叫,甚至可以隐约听到岭子里的狼凄凉的吼叫。陆昊天百无聊赖地鼓弄着老式电匣子,听着里边乌啦哇啦的刺耳信号声竟找不到一个中文台。

    “太没意思了,早知道这样哥们可不陪你来遭这份罪。”

    “想走没人拦着你。”无双并不买账。

    “得了,哥们就怕一个人走山路再碰上啥不干净的东西。老铁,你姥爷留给你那个瞎子你不是带来了吗?正好没事,打开让我也开开眼界呗?”

    陆昊天是无双的好兄弟,性子直,并非什么十恶不赦之徒,所以在好兄弟面前他没有任何隐瞒的,索性从旅行包中拿出了那祖传的匣子扔给了他。

    陆昊天抽开匣子盖,里边赫然出现一本泛黄的古籍“千机诡盗”。没想到陆昊天这小子压根就对这本盗门古籍不感兴趣随手扔到了一旁。匣子底部用一层金丝绒垫着,他用手敲了敲,发现回音空洞,好似内里还有夹层。

    “老铁,下边还有东西。”他揭开那层金丝绒一看,这匣子底部夹层中竟然还规规整整地藏着一张地图。

    无双眼睛瞪得老大一把手夺了过来举在头顶仔细观瞧。“这……这难道就是我姥爷临终前讲起的那段民国往事中的地图?”他心里暗骂这小子手咋这么快?表面上还得装作惊讶之情。

    陆昊天也从无双嘴里听过那个段子,问道:“是不是就是那个……那个……金什么辉手里那张?”

    “金壁辉,对,一定就是那张。上几天我曾专门查阅了近代史的史书,你猜那个女扮男装的二鬼子金壁辉是谁?她就是大名鼎鼎的日本间谍川岛芳子的化名呀!”

    二人在屋里一惊一乍的,把东屋本已睡下的马丫也引了过来,马丫别看没念过书,可从小爷爷马四海就把他这一身本领传授给了孙女,憋宝一脉的传人岂有不识字的道理?她坐在炕沿上看着那张俄**用地图上标记的线路挠了两下精致的小脸蛋像是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靠,你这料爆的太猛了!你是说当年你太姥爷吴功耀好悬没按住川岛芳子?怪不得那小娘们那么厉害了。”陆昊天咋咋呼呼道。

    “嗯,世事难料啊,川岛芳子是日本侵华时的一颗重要棋子,一二八事件,九一八事件,皇姑屯事件,都有她的份。可惜了,要是当初太姥爷一枪崩了她兴许小日本也没有那么嚣张。你们说川岛芳子是如何得来这张俄国人地图的呢?地图上重点标记的那个红圈又是什么地方?”

    一直沉默良久的马丫说话了。“我知道,哥你看,这里……这条虚线的节点就是我们黑龙屯,虚线一直顺着黑龙屯延伸进兴安岭中,这条蓝色的纵贯线是多布库尔河,过了多布库尔河就是伊勒呼里雪山,他标注的这个红色区域就在伊勒呼里山后。”

    ...

第八回 黄仙引路

    “丫,你们屯子这条道是进山的唯一路线嘛?”无双问。

    马丫答:“嗯……算是吧,或者走多布库尔河水路也可以过去。”

    无双自言自语:“为什么上几天我姥爷带着物探队进山没有走这边呢?他是有意绕过黑龙屯?”

    三人围着这张俄国地图看了好一阵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皓月当头,与世隔绝的深山小村静若仙境。

    突然,马家小院外传来一阵吱吱……的叫声。他们俩很熟悉,肯定又是那只白毛黄皮子找上门来了。只是这小东西也是有灵性的畜生,怎能不知马家乃是憋宝一脉的传人?难道就不怕马四海剥了它的皮取了它的气丹?除非它早就知道马四海根本没在家。

    三人出去一看,那白毛黄皮子正用两条后腿着地前腿扶着栅栏向院里张望着。

    “原来是它呀?”马丫见到这小家伙并没有太惊讶。

    原来这只黄皮子经常半夜来马家,马四海说这小家伙已有了道行,又从不见它来屯子里祸害牲畜便不忍伤它性命。时间久了它与马家人也算熟络了,经常叼着野鸡野兔的孝敬马四海。

    无双一瞧,可不是嘛,马家小院门外倒着一只血呼啦的死兔子,敢情这白毛黄皮子还懂得送礼之道。只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怕是它有事求马四海。但眼下这只兔子估计是小家伙孝敬无双的,以报答昨夜的大恩。

    白毛黄皮子生性不怕人,也知道这三人不会伤它,站在栅栏外吱吱地叫个不停,并且回头看了看身后一直延伸进岭子里的那条土道。

    “它可能是要带咱们去什么地方,走,跟上去看看。”无双说。

    “不行,爷爷说了,入夜后不能进岭子,晚上野兽都出来觅食,什么熊瞎子,野猪,狼……海了翁了。”

    “丫,我记得小时候你爷爷有杆火筒子吧?你带着咱去看看。这小东西通人气,我担心是二姥爷出了什么事它来向你报信的。”

    马丫脸色唰地下变了:“你这么一说我这心也七上八下的,爷爷这么大岁数了,头一回进山好几天不回来。”

    说这话的功夫,马丫回屋摘下墙上挂着的那杆火筒子带着无双和陆昊天跟着白毛黄皮子顺着屯子里的小道向深山里寻去。

    “老铁,这黑灯瞎火的,你就这么信得过它?黄皮子这玩应可邪乎啊!万一起了啥歹心?”陆昊天狐疑道。

    黑龙屯本就不大,白毛黄皮子在前边一蹿一蹦的不到五分钟功夫就进了后山岭子里。放眼林海,山峦叠翠,万倾林海一片碧波;江河湖泊,水光掩映,静谧清新,自然风光纯朴粗犷,乍一看使人如临梦境。

    这白毛黄仙始终走在最前边与队伍保持几十米的距离,你想追它追不上,却又让你一直可以见到它那扎眼的雪白毛色。眼看着脚下的羊肠小道越来越浅,再往前走可真就是人迹罕至的野山沟子了。

    山里的小道都是山下黑龙屯猎户们常年踩出来的,看的出,他们对兴安岭这片荒野之地十分忌讳,数年来也仅敢涉足于此地。

    此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越走越是荒僻,脚下荆棘满布行走十分困难,林子里到处都是我叫不上名的远古针叶植被和蕨类植物,虽说空气纯天然,但身处林海却让人渐渐产生了视觉疲劳,好似看什么东西瞳孔里都会被渲染成绿色。

    前头带路的黄皮子突然停住了脚步,竖起耳朵警觉地听着,然后噌地下窜上了棵老树。

    “有东西,就在草里!”马丫摘下火筒子一步步向十来米外的草丛探去。

    还没等马丫靠前,突然草丛中动了下,惊的无双伸手把马丫拽了回来。他折断一根长树枝,在距离草丛两米多远的距离捅了下。树枝戳到了一个肉呼呼的实体上并没有什么其他动静。

    兴安岭中生态圈平衡,是许多大型动物的栖息地,难保这下边不是只什么野猪狍子之类的死尸。按理说黄皮子绝不会被一具动物尸体吓跑,可这小家伙的反应太大了,引起了三人的警觉,谁也没敢再往前迈一步。

    哗啦啦……荒草里果真还有个活物在挪动着身体。无双接过马丫手里的电筒向荒草堆里一照,迎着手电筒刺眼的光芒竟正好看到一个满脸是血的脑袋,那东西长的像狗,却比狗大上一圈,它张着血盆大口露出两颗锋利的尖牙,虽被强光照的头晕目眩但依旧对着无双呲牙咧嘴的咆哮着。

    鲜血一滴滴从它嘴中流出,一条半截的肠子还叼在它的嘴里,那情景简直是骇人至极。纵使是在山里长大的马丫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嘭地一声巨响,马丫朝着那满脸是血的狗头扣动了扳机。只听得草丛中那大个头传来一声凄惨的吼叫,那家伙一瘸一拐地跑进了岭子里。

    “唉呀妈呀,原来是虚惊一场,我当是啥玩应呢,不就是条野狗嘛,看把你俩吓的。”陆昊天嘴上逞快道。

    无双召唤他说:“来陆大胆,你过来看看草柯里这是啥玩应?我咋没看清呢?”

    陆昊天是个喜欢逞能的人,眼看着那野狗已经被打伤跑远也没当回事,接过手电凑近了往下一瞧……顿时脸上都没血色了,整个人就好像掉进了冰窟窿里浸透一般凉透咯。

    “妈呀!死……死……死人?”

    手电的光束下,只见荒草堆里躺着一个脸朝下趴着的死人,这人身着一套户外服,背着个大包,腹部位置早已被那恶犬掏空了,肠子肚子白花花的露了一地,引得附近虫蚁爬便全身,死相真是惨不忍睹。

    马丫以为是爷爷马四海遭了难,顾不得干净埋汰就冲进荒草堆里。好在这人不是马四海,马丫长嘘一口气,把那具尸体翻了过来。这人大概四十来岁,身体健壮,除了死后腹部被野犬掏了个窟窿外并没有看到其他外伤。

    “丫,你看他脸上怎么起一块块的铜钱红斑呢?”无双胆大心细,遇事不惊。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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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墓鬼踪:盗墓异闻录介绍:
【2014星创奖“传承”主题季参赛作品】
九十年代末中国东北物探队十几位专家在走山客董爷的带领下踏入了大兴安岭这片秘境。一个星期后,只有董爷孤身一人走出林海。相传,神秘的大兴安岭地缝中隐藏的秘密永远不属于这个世界,几百年来它一直是盗门禁地。地缝之中究竟隐藏着什么?是富可敌国的宝藏,千年不朽的干尸,山鬼的诅咒,还是恒古的虚无?
浩瀚的大兴安岭林海中藏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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