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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无双     妖墓鬼踪:盗墓异闻录txt下载     妖墓鬼踪:盗墓异闻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五回 暗藏杀机

    “最好让程峰明日日出前赶到。”

    无双疑惑的问:“怎么?您打算明儿就下葬?吉时掐好了吗?您还没选阴宅呢,是不是急了点啊?”

    马啸风告诉他说吉时我算好了,是三日后的午夜,按照李大海生辰八字算的,李父李母不需要考虑,家丧随长辈,这是咱东北丧葬的习俗。马程峰如果能以孝子贤孙的身份站在这里,那多少也能压住李大海的怨气。

    无双无奈,只好命人在灵堂棚子上拴起四根绳子,然后再吩咐他们把四具尸体高高刮了起来。有一点必须说明,这尸体自打从停尸房取出来后就一直蒙着黑布。

    站在院里远远望去,灵堂里就跟挂了四个大粽子似的,偶尔有一股股阴风吹过,四个大粽子高高悬挂着还会左右摇晃,要多吓人有多吓人,吓的那些前来吊唁的江湖大佬们都不敢进灵堂,只是跪在灵堂外边烧了几张纸钱,磕了几个头。连晚饭都顾不得上,趁着天还亮堂就撒丫子跑了。

    “小爷,今儿没有海爷做东,我汤疤子做东,我在丽正门那边摆了几桌位您接风。”汤疤子双手叉腰主动邀请。

    “不了,疤爷如果待不住就先回去,改日吧,毕竟这两天办白事,咱还是尊重下海爷。”无双委婉谢绝了。

    按理说无双已经允许他走了,可他却还跟在无双身后忙活着,就好像还有啥事想说出口又不好意思开口似的。

    无双明白,他在等无双给他一个承诺,无非就是为了这点地盘和生意嘛!无双故意不开口,就吊着他,他不愿意走就不走,也不多他一双筷子。

    “小陈,准备晚饭吧,我饿了,大伙也都忙一下午了。”

    “饭菜准备好了,都是按照盲仙的意思从外边买回来的,要不要叫小曼姑娘?”小陈很了解无双的脾气。

    “叫她下吧,本来身子就不舒服,再不吃饱可不行。”

    客厅里摆了一桌,就这么几个人,汤疤子也跟着死不要脸地坐了下来。只要无双不说那句话,他心里不踏实。还溜须拍马地给无双盛饭,倒酒,一点没有江湖前辈的架子。

    “爷儿,小曼姑娘睡的挺香,我叫不醒啊?”不大会儿,小陈回来了。

    无双也没多想,昨天他们连夜开车赶到承德,又跟着忙活了一天,只当常小曼是疲劳过度吧。“大家吃吧,别等小曼了。我一会儿再去看看她。”

    饭桌上,汤疤子几次三番地用话敲打无双,说什么自从李大海死后,这承德市里边太乱了,无人主持大局,那些小混混们滋事扰民,再这么下去都把咱盗门的脸给丢尽了,小爷可得好生约束他们。您这回来了就别走了,干脆坐镇承德吧,兄弟们都服您!

    这话啥意思?他明知道无双从小娇生惯养,不可能离开长春,长春是董家的立命之本,是老家!就算无双愿意在这儿常住,董三立也不肯。他就是在等无双发话,把承德的所有买卖都交给他来打理。

    “疤子,老夫这儿还吃着饭呢,咱能不能别把那些铜臭气儿弄饭桌上?”汤疤子的喋喋不休引来了马瞎子的不悦。

    “嘿嘿……我就是这么一提,没别的意思。”

    “我说疤爷,您还真瞧得起我呀?承德生意上的事,我这个十八岁的孩子无权过问,说到底你还得问我姥爷,他老人家若说交给你汤疤子打理,我没什么意见的。”无双嘴里叼着鸡腿回他说。这时候上哪找董三立去?就算董三立在长春,也不会把手伸这么长,外孙子若是能干,把承德的买卖全都牢牢抓住他才高兴呢。

    “呵呵……吃饭吃饭,小爷,您尝尝这道是我们热河名菜,花椒芽拌杏仁儿。”宁浩给汤疤子递了个眼色赶紧岔开话题。

    “哎哟,这老热河的菜味儿还真不错,不愧是以前乾隆爷逍遥快活的后花园,有点皇家御厨的味道。不过就是不知道热河人能不能让我消消停停地吃完这口菜了。呸!妈的,什么杏仁,真苦!”无双脾气古怪,众人都不知道哪句话得罪了无双,让他摔了筷子夺门而去。

    汤疤子,宁浩等众一个个大眼瞪小眼没敢说话,唯独马瞎子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吃着美食。

    “哼哼……嘚瑟吧?疤子,你把这孩子想简单了,老夫记着当初耀公初遇你太爷爷的时候也跟咱小爷岁数差不多大吧?可莫要学你的先祖呀!耀公心地善良,不与他计较,咱这位小祖宗脾气古怪,比耀公的手段狠辣千百倍,莫要小瞧了这个十八岁的孩子!”

    小陈几步追了出来,问无双要不要再给你弄点啥吃的。

    “哼!我看他汤疤子是活腻了!你瞅见没有,今儿这是跑我这儿逼宫来了,他当我是什么?汉献帝吗?他以为他是曹丕?”

    “小爷消消气,汤家的势力在热河根深蒂固,咱多少让着点吧。”

    无双闷哼一声说:“这两天派人给我盯住了他!还有那个宁浩!只要他敢给我耍花花肠子,我便先斩后奏!”

    无双几步走进院里,院里就是灵堂,刚一出来,突然一股恶臭之气扑鼻而来,原本还打算再吃点什么垫垫,一闻着这尸臭味,顿时无双的五脏六腑打鼓起来,捂着肚子把刚才吃那两口食儿吐了个精光。

    “怎么会这么臭?尸体刚从冷库中抬回来就烂了?”无双没太当回事,这是吩咐手下人多烧点艾草,把尸臭味压下去。

    他这还没进灵堂呢,灵堂里边那几个守灵的小痞子更难受,眼看着被黑布缠着的尸体高高挂在头顶来回晃悠,下边一滴滴粘稠液体往下淌着,那味儿老鲜儿了,若不是无双千叮咛万嘱咐这几个小子早跑没影了。

    李二毛子的房间只有一张床,常小曼侧身躺在床上睡的很死,无双开门关门的动静也没吵醒她。

    “你这么睡下去不是个事啊?小曼,起来吃点东西去吧,都一天没吃了,身子受不了,这才是开始!”

第四十六回 守魂

    无双脱了外套,赶紧换了身干净衣服,刚才换下去那身全都是尸臭味,根本没法穿了。

    “去,把我衣服洗了去。”无双坐在床边上推了推她。

    没招,李府虽然大,可无双总觉得只有李二毛子房间“干净”,非常之时也就只能凑合凑合了,好在小曼也算是江湖儿女,不在乎跟他同住一个屋檐下。

    无双推了她好几下,常小曼依旧不说话。

    “好好好,那你就睡,咱盖被子成吗?感冒了可没人照顾你!”无双好意拿来床被子顺势搭在了她身上。

    她身子往前一探,就见常小曼的脸色有点不对劲儿,别看气息均匀,但脸色很白,是那种死人的惨白。给无双吓了一跳,赶紧探手过去试了试,幸好鼻息尚存,不过却很微弱。

    再摸摸她的脑门,很烫手,高烧41度!这怎么可能呢?下午时候还生龙活虎的呢?怎么突然就病倒了?难道真是想马瞎子说的那样被吓到了吗?

    “小曼?小曼你快醒醒!你哪里不舒服?”无双握住她的手摇晃着,但小曼还是没有醒。

    无双发现,他握着小曼的手,小曼好像有回应,她的小手正在使劲儿掐着无双的手不松开,好像想用力,但又使不上劲儿。她的上下眼皮紧紧闭着,不过却在微微哆嗦。

    “小曼?你醒醒!不能睡了!”无双大喊。

    门外,小陈听见推门冲了进来。“爷儿,要不要给小曼姑娘请个大夫看看?”

    无双说大夫来了也没用,这不是正常毛病,她这是中邪了,刚才见了李大海的尸体,她的魂儿被惊着了。快去,把马瞎子给我叫过来。

    没过多大会儿,小陈搀着盲仙马啸风赶了过来。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你们走之前我就嘱咐这姑娘,不让她看李大海的正脸,你也是,一个小姑娘家的,去看什么死人?能不吓着吗?”马瞎子告诉无双,李大海死的冤,怨气很重,死不瞑目,下葬之前肯定要找替身,一般情况下,这时候女人必须靠边,女人身上阴气重,最容易召这些玩应。

    “您快说怎么办吧,事都出了,您现在说这些也晚了。”

    “咋办?老夫也没招,等孝子贤孙吧,有人给李大海披麻戴孝会好一点,也得看看这姑娘命够不够硬。”

    “您这是啥话呀?我带来的人,总不能看着死吧?您老是活判官,只有您不愿意管的事,没有您老管不了的,赶紧痛快给出个主意,这姑娘以后我还要用呢。”无双好话说了个遍,可马瞎子就是不搭茬。

    “我说马瞎子你这人怎么这么梗啊?咋地?还得我给你下跪呀?”无双急了,把小陈也轰了出去。

    马瞎子微微一笑说,小爷给我下跪我可受不起,只怕您给我跪下我这老命也就交代了。不是老夫不想救小曼姑娘,实则是小曼命中有此一劫,现在屋里没人,咱爷俩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李家四口之死是不是跟她有关系?”马啸风不愧是半仙,能掐会算早已看破璇玑。

    “有什么关系吗?”

    “自然是有关系的,她不管动没动手,也算是常家人吧?那李大海死于常家兄弟之手,死不瞑目,现在,仇人就在眼前,又岂能放过呀?你知不知道为啥你们抬尸的时候抬不动?他就是要逼着常小曼搭手帮忙,只要她敢帮,就立刻用体内煞气化作千斤坠活生生压死她!常小曼虽然躲过这一劫,不过却看到了李大海的眼睛,你以为谁都像您的运气吗?谁都经得起死人的诅咒?怨气越重的死人就越厉害。小爷此番让老夫出手相救,不是老夫救不了她。从天道上来讲,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常家人杀了李家四口,就必须还四条命,我出手相救,那孽根因果就要种在我的命里,损了我的阳寿。换而言之,谁敢帮忙护着杀人凶手,李大海的冤魂就会找谁算账!”

    无双又问,那你为啥说只要有孝子贤孙披麻戴孝才能救小曼?

    “我说的是可能,不是必须!如果像小爷所说的那般,这马程峰真是天下孤星的命,那他命硬的厉害!冤魂厉鬼也奈何不了他!我再略施小计,必然能让他叫醒常小曼!”

    马瞎子找来一个瓷碗,在碗中倒了八分的清水,又在清水中点燃一根蜡烛插在里边放在常小曼床头右侧。

    “小爷如果想保住常小曼,今夜就守着这站青魂灯,万万不能灭,如果要燃尽了你就换一根!切记,不能灭,灭了的话就算马程峰来了也救不了她!”马瞎子说。

    “不就是一盏油灯嘛,这有啥的?我不让它灭还那李大海的冤魂还能把蜡烛吹灭了?”无双是个不信邪的人。

    “哎?您可不能这么说,呵呵……李大海的冤魂自然是不敢靠近您,死人不敢,可不代表活人不敢,我现在把话撂这儿,不信?不信您就看着吧!今儿晚上肯定不太平!”马瞎子不愧江湖人送绰号盲仙,他说的一点不假。这一宿把无双折腾惨了!若不是他在,常小曼肯定等不到马程峰。

    无双歪着脑袋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常小曼,说实话,这姑娘挺好看的,可惜,怎么看她这张小脸蛋无双就是没有那种想法,若不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那女孩又没有什么反抗的意识……

    马瞎子走到门口,从声音判断,门口应该站着小陈,小陈是无双从长春带来的家将,只有他能信任。

    “小伙子?”马瞎子朝小陈那边召唤了一声。

    “前辈,您有什么交代?”小陈很会来事,不愧是老陈的孙子,不但会伺候主子,人情世故也很明白。赶紧走过来搀住他。

    马瞎子推开他说:“老夫不用你抚,又不是走不动道的。你记住了,今晚不管任何人来见少魁爷,都不许开门!”

    “那若是我家主子要出来呢?我也不开门?这不好吧?”

    “他不会出来的,老夫别的不担心。我问你,如果宁浩来找小爷你怎么回他?”马瞎子问。

第四十七回 尔虞我诈

    帮会要有交代,亦要给人留有后路,他不是赶尽杀绝的狠人,心慈手软才被推举到丐帮掌门人座位上。(百度搜索彩虹文学网)要知道,丐帮其实是个松散的帮会,无数的分会、堂主皆是不太平的主,杀人越货,强买强卖之事层出不穷。只要不违反大义,临到了结,只要自残身体,捅上三刀,便又是好兄弟了。他为人的宗旨,便是施恩于人,不与他人结仇。这场对决王匡有信心赢得胜利,他已看出对方诗索已是想输,退让一步,好有说话的余地。

    王凤心有不甘,却不敢当众说三道四抱拳行礼,躬身而退,双眼似要将诗索吃了,倒也不忘偷窥两名小美女的姿色,心思:若是他的夫人该多好啊,丐帮为何有这么多帮规?瞧瞧人家百花门,这些小的女孩就养着,不是照样修炼成大道吗?

    丐帮的弟子们忙活起来,将桌子凳子搬开,有些人直接走在百花门徒边上,胆子忒大,毫不在乎百花门使毒,都是些不怕死的主。许多丐帮弟子,手提一只大麻袋,分立在四角,麻袋里面蠕动着,是有活物在动,甚至有的大麻袋是四人抬进来的,可怕的活物虽看不见,但一股腥风谁皆能闻入鼻息。

    征侧、征贰脸色大变,她们已知,其中几只大麻袋里面所藏是老山巨蟒,这种蟒蛇虽说无毒,但亦不怕毒,而且力大无比,人若是被它缠绕,必死无疑。丐帮能人无数,使毒高手有许多在此。她们不敢乱来,也不敢使出媚功对付丐帮弟子,乖乖的听从诗索使出的眼色指令,与百花门徒弟门站在一块。

    惊虹秀男诗索从衣袖内掏出一柄玉笛一尺有余,笑眯眯道:“有朋来,小弟不亦乐乎。”他放在嘴吹边吹起欢快的曲子,众人尚未明白所以然,倏忽间音色一变,怪异尖啸声传袭。丐帮诸帮众大惊失色,他们全部上当受骗了,诗索哪是服软,他发出致命一击。百花门二十对俊男倩女脸色吓人,个个抬起手臂,张大嘴巴,无数毒蛊从四十名木头般的人的嘴里,衣袖内疾飞射出来,袭击所有围住百花门的丐帮诸帮众。

    倒下一圈人,丐帮在酒楼里已有上百人,除了内力精深的帮主王匡、以及四名护法,全部中招。

    王凤反应虽快,已向后倒纵,还是被一条纤长的毒蛊击中,蠕动着三寸长的身躯,狠命的咬一口他的后脖颈肉,那条百抓毒蛊,一面叮咬,一面扭动身躯往王凤脖颈内钻,还想钻进王凤身体。王匡一掌袭来,内劲鼓动拂向王凤。噗的一声,那条毒蛊已化成一滩血雾。而此时吓人的场面已然出现,上百名丐帮弟子,哀嚎着倒在地上,有的尚在滚动身躯,有的已死。还有得呆立在酒楼里,足有四五十名丐帮弟子已被诗索控制住。

    丐帮犯了大忌,他们不该让这么多人一起留在酒楼里。诗索对付不了马援,皆是因马援内力雄浑,他使出的毒蛊功,进不了马援身体。而这些丐帮弟子内力修为不够,又被诗索迷惑,岂能不中招。

    留在门口的丐帮弟子亦是倒下一片,惨烈的场面让王匡眼冒火星,双眼变得通红,抱着他弟弟王凤,但见王凤亦是昏迷过去。丐帮四大护法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惊惧的手持兵刃围在诗索二丈外。他们没有受袭,一是因武功高绝,另一原因是他们方才站立在酒楼四角,离诗索尚有点距离,反映过来后,便用真气护体,这才逃过一劫。

    在恐怖的场面之下,诗索微笑道:“王帮主,人多有用吗?你若是不走,小弟便要叫你们丐帮死绝。这次我已是给你面子,没有杀死你的弟弟,以及四位护法,待到下次小弟便要亲自出手,将你的门徒全部杀死。”

    王匡环顾四周的丐帮弟子,已有二百余人受害,再打下去定要更加惨烈,仅存的二百名丐帮弟子能存活多少呢?不打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弟兄,又该如何向帮会交待?他悔恨方才没有放出毒物,现在那些麻袋,皆被百花门的九名门徒得去,这该如何是好。不由将眼神看向四位护法之中,年老的“青龙护法”白须佝偻般的王寻。

    诗索面色平和,心已像小鹿般噗噗乱跳,他使出大杀招,没有控制住丐帮的“主脑”王凤,是最大的失策。那条百足毒蛊是他最厉害的蛊虫,被王匡一掌拍碎,心里痛苦不堪。又知王匡武功高深,真的打时,王匡若像马援般耍无奈,转而杀死他的手下人以及两位夫人,他都不知如何化解这场危局。他还在等待,等着丐帮帮主的答复。

    “青龙护法”王寻老了,虽说手持一柄鹅蛋粗的铁杖,为四名护法中武功最高者。然早已没有年轻时的雄心,看着眼前的杀戮,他只想着化解,将损失降到最小。王寻怒瞪着诗索,喝道:“诗掌门,只要你解了受制的那些人,以及替王凤解毒,今日我们丐帮便认栽,不与你争辩下去。来日方长,此仇改日我们再画个场子,子丑寅卯算清楚。”

    诗索紧张的神经,松弛下来,踟蹰不决般,斜睨道:“王帮主,你说出个道道来。小弟当听谁的呢?”

    王匡喝道:“青龙护法的话,便是我的话。诗索,你给句话,如若不然,今日我们丐帮便与你们百花门死拼到底。”他神情哀伤看着昏迷不醒的弟弟王凤,今日便是跪在仇敌诗索面前,他也做得出,只要能救活世上仅存的亲人弟弟王凤。

    另外三名护法,一起叫道:“掌门不能这样,要替死去的弟兄报仇啊。”

    王匡充耳不闻,喝道:“诗索,爽快点,我不能看着这么多人死去,若是皆没救了,大不了我与你同归于尽。”他转而看向百花门的门徒以及两位美女,打定的主意已是与前面马援一般,亦要杀死这些为虎作伥的恶人。

    诗索不敢再摆架子,笑容可掬道:“好好好,小弟替这些丐帮弟子解毒,只要没死,便能救回来,当是给英雄大会面子。王帮主还请你的人马,全部退出客来酒肆。”

    至少有百来人尚能救回来,在旁观看的刘秀再也忍不住了,他拔地而起,叫道:“诗掌门,你若是再藏蛊毒在人身上,小弟便要叫破了,大丈夫恩怨分明,不该使诈。”

    诗索这才知道,小孟尝刘秀喝住马脸马援,原来是看破他在小孩李轶身上暗藏毒蛊,是要救那名小孩。他一双桃花眼变得迷离,颇为欣赏的瞧着刘秀。心底里暗思,这么聪慧的小孩该是百花门的弟子,给守折门得去,终有一天是百花门的祸害。要寻机将守折门两名有异能的小孩除去,不能让他们长大。

    诗索笑道:“王帮主,个个活蹦乱跳,没有后患的。你倒是快点,莫要让人再进酒楼了。”

    诗索与征侧、征贰难得一起救治病人,他们尚在忙活。楼上的“一阵风”花云、“过眼云”花飘,两人互相一使眼色,已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他们手持兵刃,飞纵而下,噗通一下,跪在诗索面前,花云哽咽道:“师傅,我花云与弟弟花飘,愿拜入百花门下,请收下我们。”说完后,两兄弟纳头便拜。

    原来两人已经瞧出黑道的几名大侠,都要黑吃黑,今日凶多吉少。已不管礼仪廉耻,若是加入百花门以后谁敢再动他们,丐帮已是吓破胆,黑道大侠亦是不敢动两人一根汗毛。

    诗索哈哈大笑,今日扬名立万,又是好事成双,江湖大盗花云、花飘,亦要加入百花门。看来还是要打几回,否则江湖上谁会怕一名毛头小伙子。今日与丐帮决战,算是赌对了。

    诗索坐下,喝道:“好徒儿,还不给师傅敬茶。”花云与花飘将戏做足,毕恭毕敬的奉上师傅茶。诗索翘着二郎腿,大声道:“花云、花飘,跟着师傅后,要好好学本事,这样才不会让人欺负。拜入百花门,金钱美女唾手可得,你们要给师傅脸上争光啊。”

    花云一咬牙,说道:“师傅,我与弟弟,身无长物,唯有一车财礼,当是孝敬您老的,这是万金铺子的当票,银货两抵。还请师傅收下。”他算是花大价钱了,不做记名弟子,定要学会整蛊术,将抢掠来的金银细软皆赠送与师傅诗索。

    诗索手持那张万金当铺开出的票据,假作端详,他哪里会瞧得上这些钱财,百花门富可抵国,只是为了炫耀一番罢了,乐呵呵道:“嗯,不错花云、花飘有点本事,师傅会让你们更上一层楼的。”

第四十八回 冤魂索命

    客厅中,一个老人站在玻璃窗前睁着那双满是白眼仁的眼睛,好像这一切他都已收入眼底,捋了捋胡子,翻身又坐回到了沙发上。

    这一夜注定了是不眠之夜,无双坐在窗前,把毛巾浸湿为常小曼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她还没有退烧,依旧睡的很死怎么也叫不醒。

    “老子真是欠了你的,这辈子还没伺候过人呢。你说你要是跟我有点那啥……还行,我又没打算收了你,哎哟,早知道这样真不该让你陪我来承德,我告诉你,你挺住了啊!我看你比你那几个哥哥善良一些,有心扶你一把,不过你得自己争气!”无双转身看了看那瓷碗,碗里的水好像不经意地扩散出一道水波纹,那蜡烛的烛光也抖了下。

    奇怪,这屋子没有开窗也没有开门,怎么会有风?这股风吹的有点邪,吹的无双后脖颈子汗毛都倒竖起来。就好似背后有个人站在那里不停地朝他吹气似的。无双下意识猛地转过头来……身后什么都没有。

    有的时候不是人迷信,是现实情况不得不让人往那方面想。整个房间中充斥着一股诡异的气场,无双可以感觉到四周的温度正在下降,就连瓷碗中的烛光也变得十分不稳定。

    无双用手遮着蜡烛,火苗终于又稳定了下来。

    “李大海,你的死是命中注定,这么多年来你们李家在承德做的一宗宗买卖别人不知道却瞒不过我姥爷,死在你手里的冤魂厉鬼还少吗?此次便是你们李家的劫难,是还债的!你怪不得别人,再说了,小曼没有动手,此事跟她无关,她是个好姑娘,看在我的份上不要为难她!”无双轻声嘀咕着,他相信,李大海听得见。

    屋里的气氛变得十分诡异。房间里的白炽灯一直亮着,但那一刻,两盏灯一闪一闪的,仿佛李大海正在用这种方式抗议着无双的阻拦。

    无双松开常小曼的手,站起身来,一步步朝着那阴气的源头走去,死人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人的冤魂要继续留在世上作孽。

    咔哒……咔哒……咔哒……无双的脚步声回荡在空荡的房间中,厕所什么都没有,客厅什么都没有,书房什么都没有。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吧。

    正在这时,突然,屋里的所有白炽灯同时灭了,屋中变得伸手不见五指,同时,无双猛地回过头去,就见卧室里那根放在瓷碗中的清水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水波纹不停地向外扩散着。

    那烛光,竟然变成了鬼气森森的幽绿色。

    “啊?”无双愣愣地看着卧室方向,就见墙壁上隐约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人影比较模糊,看不清那人长什么模样,随着烛光的抖动,影子也在墙上飘忽不定。从影子的角度分析,那个人应该此刻就站在常小曼的床前!

    无双虽胆大,可当时还只有18岁,以前只是听老人们讲这些黑段子,并没有亲身体验过。他那时候脑袋都嗡地一声好似炸开了般。

    噌啷一声无双从靴子里拽出了寒血宝刃,一步就冲了上去,可常小曼床前根本没有人。他顾不得那许多,一刀朝着床前半空中就砍了下去,这一刀力道十足,若真是有什么人坐在床头,一刀下去足以要了那家伙的性命。

    这一刀砍空了,寒血宝刃削铁如泥,连带着床头柜都被削去了半边,刀锋劈下来,那股气流差点没把蜡烛给吹灭了。无双赶紧伸手护住蜡烛。

    “小曼?小曼?”无双推了推她。她还是唤不醒,可这一次,无双却觉得小曼的烧退了,不但烧退了,而且体温凉的吓人,若不是她还有鼻息在,无双甚至怀疑躺在床上的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李大海!你想反了吗?在我面前也敢害人?小爷我好心来为你们一家收尸发丧,你却恩将仇报?你难道不怕我宰了你孙子?”无双冲着空气怒吼道。

    墙上的那道人影依旧随着烛光抖动着,从倒影的角度看,如果李大海存在在这个真实世界中,那么他此刻应该就站在无双的对面不远处。无双不知道他的寒血刃能不能杀鬼,但对于李大海,他现在下不去手,至少承德李家也没少孝敬董家,没必要跟一个横死鬼较真,再者说了,常小曼是李家的仇人,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就算是无双,他也会这么做。

    无双是纯阳之躯,命中五行占了四把纯阳烈焰,命硬的夸张,他这一嗓子喊出去,顿时把那股邪气镇住了,头顶上的白炽灯突然亮了起来,墙上的鬼影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小爷?有什么事需要我吗?”屋外传来小陈的动静。

    “不用,守好你的门!”无双回他。

    灯亮了,无双发现,常小曼的脸色比以前更加苍白了,毫无一点血色。

    “嘶……”他砸了咂嘴,仔细一看,竟然发现常小曼的脖子上隐约出现了一个手印,她的领子比较高,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是三个手指痕迹。

    “喂,我可不想占你便宜啊,我是为了你好。”无双伸手解开她胸前两颗口子,那五指印子完全显现出来,好像是有人刚才掐住了小曼的脖子留下的,手印有些乌黑,无双凑近一闻,隐约还有一股淡淡的臭味。

    他轻轻按了下那个黑手印,发现小曼脖子上出现手印的皮肤会比较松软,轻轻一按就按了下去,并且皮肤表面的毛细血孔还会分泌出淡淡的几滴液体,臭味就是这液体中传来的。

    无双没有办法帮她,如果按照马瞎子所说,这乃是冤魂索命,跟生病无关,那么就算现在把小曼送到医院也没用。无双摩挲一把脸,看了看那根蜡烛,烛光还算稳定。不管今夜发生什么怪事,他必须守住这站青魂灯!有什么事,明天等马程峰到了再说。

    “老弟,抽根烟?都做了一宿了,不冷啊?”门口,好像是宁浩的动静。

第四十九回 恶魂喊冤

    “谢谢浩哥,不早了,你去休息吧。”小陈在无双身边伺候,就好似是无双的警卫员一样,他很懂规矩,果断拒绝了宁浩递来的烟,依旧瞪着一双眼睛坐在门口一动不动守着。

    “老弟可别叫哥,你是小爷身边的人,我可吃罪不起,听说你爷爷是董爷家的老管家吧?哎哟,真了不起,年少有为呀,看来以后你是要出息了,跟了小爷这么多年,见识也比哥哥们广呀!来来来,喝口酒,要不,后半夜天冷。”宁浩是个典型的奸诈小人,见什么人说什么话。

    “浩哥不用客气,如果没事的话,我劝你早点休息吧,小爷说明儿会有更多的老前辈来悼唁海爷的,咱们有的忙。”小陈淡淡说道。

    “哥哥真不是惦记着兄弟你嘛,你去睡吧,没事,我替你守着,小爷若是怪罪下来我来扛。”宁浩嬉皮笑脸地就办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小陈又不好赶走他,只好任他坐在这里,有一句每一句地跟他闲聊了起来。这宁浩的确是别有用心,他坐了下来,问的都是董家的家事,而且字里行间也都在探小陈的口风,想知道无双此次来承德有没有打算参与这边江湖上的生意。

    “对不起浩哥,恕我无可奉告,明天有时间你可以亲自问小爷,我是下人,下人要做的事就是伺候好主子。”小陈回答的很官方。

    宁浩不死心,站起身来趴在门前透过玻璃窗往里看了看,屋里无双正坐在小曼的床前。

    “兄弟,这娘们到底是谁呀?我咋觉得小爷对她有意思呢?哈哈……这个你总能透露透露吧?要真是那样,我也早点准备份大礼,送给未来的大少奶奶呀!”

    “浩哥,我劝你最好不要打听小爷的私事,小爷最讨厌这些。”

    “别介,咱这不是晚上没意思闲聊嘛,哪聊哪了呗?咋地?你敢呀?没事,你不敢我敢,我进去问问去,顺便给小爷送点夜宵。”宁浩一摆手,手下人端上来一个砂锅,砂锅里炖的是热腾腾的莲子桂花粥,他笑嘻嘻地端着托盘,伸手就要推门。

    小陈眼疾手快,站起身来直接挡在了他面前。

    “浩哥,抱歉,今夜小爷发话了,任何人不得打扰他和小曼姑娘休息,把你的粥先放下,如果一会儿小爷要吃夜宵我端给他。请别为难我!”小陈脸上毫无表情,这让宁浩有点捉摸不透了。

    说来也怪了,那马瞎子还真是神机妙算,早就料到了宁浩要来闯。可这些都不是啥大事,宁浩为啥非要深夜见无双呢?也许正是鬼使神差,他自己可能都说不出个子午卯酉来。

    “哦,好好好,辛苦兄弟了,那我就不打扰小爷了,夜深了,一会儿我让人给兄弟拿个毛毯过来。”宁浩笑了笑转身走了。

    小陈正了正领子长嘘一口气。

    “小爷,我怎么觉得他有什么话要对你私底下说呢?”小陈问道。

    “呵呵……他那点鬼心思我懂,小陈,这宁浩属二爷飞贼那伙的,他们长期在平泉一带活动,这承德市里边李大海向来不容他,你认为他打的什么心思呀?”无双虽然年轻,但看人极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到了后半夜,整个老宅变得鸦雀无声死一般的寂静,脚步声再度传来,并且伴随着咔哒咔哒的声音,好似那人在地上不停地敲打着什么东西似的。

    “前辈您怎么来了?”小陈站起身来,赶紧把马瞎子扶了过来。

    “第一个来的是谁?”马瞎子问。

    “是宁浩!”

    “打发走了?”

    “嗯,宁浩这人识时务,我几句话就劝走了,您老真是料事如神呀!”宁浩说。

    “小伙子,这还仅仅是个开始,当心点吧,没完呢。怎么样?里边的情况呢?小曼姑娘醒了没有?”马瞎子又问。小陈照实回答并不敢隐瞒分毫,就说刚才小爷在里边也不知道跟谁喊了两嗓子,看样子小曼姑娘还没有醒过来。

    马瞎子点了点头,从腰间掏出了两个铜铃铛,说你把这两个铜铃铛挂在门上,如果一会儿铃铛响了,你就立刻在门口烧黄纸,记住,一次烧七张,多一张少一张都不成。

    小陈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是啥意思,可马瞎子人送绰号盲仙,盲仙这么说自然有他的用意,阴阳之事不是普通人能理解的。

    且不说小陈,单说屋里的无双。无双坐在床边上守着常小曼。他昨夜几乎一宿没睡,白天也只睡了两个小时,睡眠明显不足,坐在床边上百无聊赖地抽着烟,几根烟抽完,不免来了困意。他晃了晃头,赶紧又给瓷碗里换了一根蜡烛。

    年轻人都觉重,这两天的确是累了点,无双坐在床前用手支着下巴迷迷糊糊地就打了个盹。出身盗门世家,无双睡觉很轻,就算闭上眼睛打盹,耳朵也没休息。

    慢慢的,他就觉得脑袋里越来越沉,他拼命地晃了晃头,想保持清醒,可那股困意冲了上来,已经让他控制不住体内的乏意往上涌。渐渐的,他的身子一载歪倒在了小曼肚子上睡着了。

    咚……咚……老钟表敲响了两声,半夜两点。

    “小……爷……小……爷……”迷迷糊糊中,无双隐约就听到有个苍老的声音在叫他。

    “谁?”无双猛地睁开眼,面前什么都没有。但房间里黑漆漆的,那瓷碗里的蜡烛也灭了。身边一股股阴风吹的无双浑身不自在,他下意识朝自己靴子里摸去,想拽出寒血刃,可不管怎么使劲儿,寒血刃就像卡在了刀鞘中似的,根本拽不出来。

    “小爷……小爷……冤呀……冤呀……”那个声音久久在无双耳畔萦绕着。

    “海爷,我还是那句话,你不冤,这么多年来你在承德都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我不说,不代表我瞎!若不是看在二毛子的份上我和我姥爷早就把你拿下来了。”无双坐起身来,警觉地朝屋中每个黑暗的角落看去,却寻不到那鬼魅声音的源头。

第五十回 青魂灯灭了

    “冤呀!冤呀!小爷……小爷……替我……报仇!!!”李大海果然是奔着常家人来的。

    “小陈?小陈?快进来!”无双也有点害怕,这事搁在谁身上谁不害怕呀?那阴阳之事不是闹着玩的。寒血宝刃抽不出来无双心里就发慌了。

    可无双朝门口看去,那透明的玻璃窗外没有一个人影,小陈不见了!怎么会这样?

    “报仇……报仇……冤呀!冤呀!”突然,一股凉风吹了过来,无双猛然觉得一个黑影朝着床上就扑了过来。他回头一看,一个高大的人影正扑在常小曼身上。

    “李大海!当着我面你都敢杀人?”无双怒吼一声顾不得害怕,伸手就朝李大海后背搭了上去。这无双虽然从小娇生惯养,可出身江湖世家肯定也会点武把式,他的手向下一压再往后一缩便要把李大海拽到床下。

    但他的手刚触碰到李大海的肩膀,就感到自己的手好像触电了般,那股寒流顺着他的手爬到了胳膊上,然后袭遍身体每一个角落,他的身体都麻酥酥地打了个哆嗦,踉踉跄跄地坐倒在地。

    “咳……咳……”床上,常小曼使劲儿干咳着,料想是那老鬼正在死死掐着她的喉咙吧。

    无双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然后冲上去双手死死搂住了李大海的脖子拼命地往后拉,那麻酥酥的感觉进入了他的身体。

    “啊!!!!”无双大吼一嗓子,也许是命格的缘故吧,就觉得体内一股神秘的力量顺着每一根血管迸出,让他浑身上下热乎乎的,顷刻间驱散了那股寒流。他死死地勒着李大海的脖子,把他从床上拽了下来。

    二人同时摔倒在地上,李大海的头慢慢转了过来,无双只觉得脑袋里都要炸开了。他满脸是血,微微张着嘴,眼睛圆瞪好似铜铃,竟敢他的死相一模一样。

    “冤……冤呀……”他在无双耳畔重复着。

    “滚!给老子滚!”

    这无双乃是杀魁星转世,命格本就是极凶,再加上五行中有四把纯阳烈焰,一般的鬼魂哪里能靠的上前来?

    李大海的声音渐渐远去了,无双重喘着粗气傻傻地坐在地上。

    “妈的,你活腻了?你个小兔崽子毛还没长齐呢,就敢拦着老子?哼!你以为你是谁?就算把你爷爷叫来了他也得尊我一声疤爷!”门外,一个人怒吼着,紧接着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声响,像是有人挨了一嘴巴。

    无双被门口的争吵声惊醒了,幸好,只是一场噩梦,他低头一瞅,自己刚才失去重心倒在了常小曼怀中,双腿惯性地就半仰了起来,靴子筒比较松,寒血刃刚好从里边掉了出来,难怪在梦里拔不出来了,难怪李大海的冤魂敢来找麻烦。好在常小曼的青魂灯并没有灭。

    “疤爷,您不能进去!小爷说过,今夜任何人不得进去打扰!对不起,得罪了!”门外,小陈并不退让,听动静好像是跟汤疤子打了起来。

    汤疤子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的,十个小陈都不是他对手,没几下子就传来小陈哭爹喊娘的求饶叫喊。

    “妈了个巴子的,小兔崽子你别忘了,这里是承德!要撒野回你们长春去!哼!”

    “疤爷……别开门!莫要闯祸呀!”小陈提醒他。

    “滚犊子,你们一主一仆唱双簧以为我不知道嘛?今儿晚上他必须给我一个交代,什么意思呀?咋地?承德的买卖难不成要轮到你们长春人做主吗?”汤疤子越说越不解气,竟然连带着都把无双给骂了。

    屋里,他听的一清二楚,恨得牙根直痒痒,若依着他的脾气,反正承德的江湖是要到了洗牌的时候了,一不做二不休莫不如解决了这个狂妄的汤疤子!

    可无双此次来的匆忙,身边没有带手下,全都是宁浩的人,宁浩属飞贼,打架派不上用场,若真跟汤疤子叫板,自己难免落了下风。他收起刀子,平复一下心情,几步走到了门前想与汤疤子谈判。

    还没等他开口呢,突然,门吱呀一声被汤疤子推开了,顿时,门外一股寒风猛地灌了进来,那风吹的很邪门,原本晴空万里,这风中竟然还带着些许的湿气。

    寒风跨过无双径直灌了进去,无双木纳地站在门前,与门外的汤疤子四目相对,然后喉结处咕噜一声吞了口唾沫慢慢地转过头去……

    “小爷,今儿您必须给我个交代,海爷死后双桥和双滦的买卖都停了,兄弟们可得养家糊口啊,我们不比董家,大家大业的不差这几个钱,一天不做买卖我们就得饿死了!总不能坐吃山空吧?”汤疤子咄咄逼人,没等无双主动邀请就已经迈步走了进来。

    无双的目光极其落寞,眼睛里的泪水直打转,常小曼的青魂灯灭了……那也就意味着……

    “小爷,您说话呀?你看那姑娘干啥?只要您发句话,我汤疤子立马给你叫来十个娘们!”汤疤子又往前逼近了一步。

    “汤疤子,你别欺人太甚,小爷是盗门少主!休得放肆!”屋外的小陈捂着脸又冲了上来使劲儿往后拽他。

    可汤疤子太健壮了,直接一甩膀子又把小陈推出去好几米远,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小爷,这他妈是承德!可不是你的长春,有些话迟早都要说,你何必藏着掖着的呢,我跟你姥爷是老相识了,就算董爷来了也得这么说,别墨迹了!”他越说越来劲,竟然斗胆伸手抓住了无双的脖领子,那司马昭之心简直已经暴露无疑!

    无双恶狠狠地瞪着他,手中紧紧攥着拳头。但说实话,无双不敢跟汤疤子打,并不是说打不过他。汤疤子说的一点都不错,这里是承德,只要他一嗓子,几十号人立马就得团团围住李府老宅,任他无双插翅也难飞!

    咚……咚……咚……这时,钟声有敲响了,凌晨三点钟。也意味着这是死神敲响了常小曼的丧钟。

第五十一回 福将

    突然,一道黑影从院子里冲了过来,那黑影速度极快,好似一道闪电一般从汤疤子头顶翻了过来,在他落地的一刹那,一脚重重地踹在汤疤子胸口处,把他从屋里踢了出去。

    那黑衣人头戴黑巾,手中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个头与无双不差分毫,身材也很像,乍眼一看,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你没事吧?”他的语气很冷漠,一边说一边拽下了蒙面黑巾。是马程峰!

    “妈了个巴子的,这小崽子哪蹦出来的?活腻了吗?”汤疤子从没吃过这样的大亏,自是不肯就此罢休,抡圆了拳头就想冲上来还手。

    可还没等他往前迈几步呢,就见马程峰脚底下一晃,那黑影嗖地下窜到了自己面前……脖子上凉冰冰的,那把冰冷的匕首已经架在了他脖子上。

    “你再敢往前一步我就抹了你的脖子,我说得出做得到!”马程峰面无表情,语气很冷。

    马程峰敢不敢杀他?敢!有啥不敢的!他杀常老二常老四连眼皮都没眨一下更何况再多杀一个人呢?

    什么样的人可怕?可怕的不是他有惊世骇俗的本领,可怕的是他那双阴冷的眸子,这种眼神只有杀人不眨眼的胡匪才有!果然,汤疤子认怂了。

    “哟,小爷,这是你的保镖啊?嘿嘿……是挺能打的哈?东北盗门的确名不虚传。拉倒拉倒,今儿晚上打扰您了,不过我刚才说的话先撂这儿,李大海死后,承德上上下下可都等着我们汤家主事呢,小爷把招子擦亮堂了,毕竟外边五十多号兄弟都盼着呢!呵呵……”他以为自己给无双找了个台阶下马程峰就能放过他了吧。

    他转身想走,却不曾想,没走几步呢,马程峰竟然追了上来,揪着他的头发又给拽了回来。

    “小兄弟,你这是干啥,我告诉你啊!你再不松开我可喊了!五十多人呢!”疼的汤疤子直咧嘴。

    “你看着我的眼睛!”马程峰与无双肩并肩站着恶狠狠地瞪着汤疤子,如同一个刚刚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魔一般。汤疤子微微抬起头大气不敢喘一口。

    “汤疤子?”无双终于开口了。

    “爷儿,您终于想开了?哈哈……早说嘛,何必闹不愉快呢,放心,李大海能给董爷的我汤疤子也能给!”汤疤子嬉皮笑脸说道。

    “跪下!”马程峰命令道。

    “啊?”汤疤子愣了下。

    这事越闹越大了,灵堂那边听到这头有动静,一群好事的小痞子也赶过来看热闹。大家心里跟明镜似的,眼下就看无双能不能镇住汤疤子了,要镇不住,恐怕就意味着盗门从今往后都别想沾手承德的生意了。

    小陈从地上爬了起来,赶紧冲上来劝无双,这事不能闹的太大。

    “小陈,让其他人都散了吧,没啥好看的!”无双的态度很坚决,今晚就要给汤疤子一个下马威。

    马程峰及时赶到给他有多添了筹码,他碍于情面不好意思做的,不敢做的,马程峰都可以代劳。马程峰的功夫不下于他自己,他跟马程峰交过手,这小子出手狠辣不说,又有一手精湛的暗器功夫,就算汤疤子五十多人闯进来了,恐怕也是有来无回。

    “小爷,我刚就是跟您开个玩笑,您别跟我较真,哈哈……我那还有事呢,先走了啊,一会儿早上再过来。”汤疤子一看马程峰的眼神就知道这小子不是个好惹主,他有心想避开。

    “呵呵……我说疤爷,你刚才可不像是玩笑啊,怎么?就那么着急吗?程峰的话你没听见?要不要我再让他大点声说?”无双几步从屋里走了出来。“程峰,去看看小曼,我自己应付得来。”

    “好,你要是有什么麻烦就喊我,这种人渣就该往死里打,不打不知道疼!”马程峰狠狠瞪了汤疤子一眼,吓的汤疤子不敢与他直视低着头默默不语。

    “妈的,汤疤子,你他大爷的敢打我,刚才那能耐呢?小爷让你跪下没听见吗?”小陈握着脸,嘴角全都是血,厉声喝道。

    汤疤子跪无双符合江湖礼数,没啥丢人的。他低着头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小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啥?不知道我还有帮手?以为我和小陈好欺负对吗?以为你是曹丕,我是刘协?”无双打断他问道。

    无双真怕他吗?不怕!这偌大的险恶江湖,无双啥人没见过,汤疤子和李大海是承德呼风唤雨的人物,无双是不好意思打他脸。再者说了,自己这次出来确实身边没带啥人。

    “是是是,小爷日后可是我们东北的盗魁,是我汤疤子刚才莽撞了。”汤疤子对马程峰很忌惮。这些江湖大佬们一个比一个迷信,别看马程峰岁数不大,可瞅瞅他那凶狠的眼神,哪里像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那眼神几乎跟无双一模一样,骨子里都透着一股寒气。

    另外,也许无双没觉得什么,这李府自从迎回了李大海的尸首后,整个老宅就显得鬼气森森的,按照迷信的说法就是死者的怨气正在影响老宅的气场。而自从刚才马程峰进入李府后,整个老宅竟然好似春季到来一般暖和了许多,府中原本阴郁的气氛也恢复了正常,灵堂那边的尸臭味也淡了许多。这就是马程峰的强大之处,特殊之人有特殊之命,无双都压不住的死人怨气,他压住了!

    “汤疤子,生意上的事你不用多问,我姥爷早就有打算了,这而也不是我个小孩一句话两句话能决定的。等海爷下葬后,我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的。”无双给他吃了颗定心丸。实际上,这汤疤子满脸凶相,无双压根就没打算再把生意交到他手上。并且,他刚才冲撞了自己,无双已经动了杀心。只是碍于眼下汤疤子的势力在承德实在太大,他也得给自己留好退路。

    凌晨三点五十分,东方天际微微泛起鱼肚白。汤疤子就这么跪在无双面前,无双不说话他不敢起身。

第五十二回 命格奇特

    “咳……咳……”这时,屋里传来了重重的咳嗽声。“我想喝水,好渴呀!”是常小曼的动静。

    无双的眼睛瞪的老大,这怎么可能?刚才常小曼都没有喘息了,怎么马程峰一来,她立刻就活过来了?他顾不得汤疤子,几步就跑了进去。

    “小曼?你觉得怎么样?刚才可吓死我了!”只见程峰扶着常小曼,小曼坐在床上面色还有点白,她咕咚咕咚喝了一杯水,然后重重地喘着粗气,看看无双,又看了看杀害自己两位兄长的大仇人。

    “你是来取我性命的吗?”她问马程峰。

    马程峰依旧是那么冷库,面无表情。几日前常小曼亲口为他求情,让无双放他走,可以说,他对常小曼心中是五味俱全,既狠她,又感恩。马程峰是个敢爱敢恨的人,但凡对他有半分的好,他都会牢记于心中,要不然也不会因为李大海的死千里迢迢追着常家人到长春了。

    马程峰摇了摇头,冷冷说道:“不,我是来给恩公披麻戴孝的,你的命先挂着吧,如果你们常家人日后再行不义,我马程峰绝对不会绕过你们。”

    “程峰,我问你,你刚才对小曼做了什么?怎么把她叫醒了?”无双惊愕地看着马程峰。

    程峰说我刚才进来就见小曼姐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脸色白的吓人,我以为她哪里不舒服就推了推叫了两声,她就醒了啊?怎么了?有什么不妥的吗?不是你让我进来看她的吗?

    “我的天,太不可思议了,程峰你真是我的福将!”无双激动地搂着他的肩膀说。

    “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马程峰很茫然,刚才他进屋的时候并不知道屋里边躺着一个即将咽气的人。

    常小曼的脸色不太好看,无双问她要不要去医院。小曼告诉他恐怕我的身体不适正常病,我刚做了个噩梦,太吓人了。

    她梦到了李大海,李大海就坐在她床头的位置恶狠狠地瞪着她看,并且不时地用嘴去吹那盏青魂灯,蜡烛的火苗也被他吹成了幽绿色。李大海问她,为什么要杀害自己,不等常小曼说话,李大海伸出冰冷的枯爪死死掐住了常小曼的喉咙,掐的她都喘不上气来,她想挣扎,可李大海的手就跟钢钳一样,根本不容她反抗。

    就在生死关头之际,突然她就觉得身子暖了起来,一个人影从屋外走进来坐在了李大海身边,李大海回头看了一眼,表情十分夸张,他就跟躲瘟神似的,松开常小曼消失不见了。

    与此同时,常小曼就听到了马程峰的呼喊。就算是现在,常小曼还觉得脖子上阴冷阴冷的,刚才的感觉很真切,绝对不是梦。

    “呵呵……真玄乎,当然不是梦了,你自己瞅瞅?”无双指了指她的脖子。

    马程峰好奇也低头看去,刚才常小曼蒙着被子他没看清,这番常小曼坐在床上,衣领子裂开着,露着胸口处白花花的肉,因为刚从噩梦中惊醒呼吸急促,胸口也随着上下浮动着,看的男人们心里直痒痒。马程峰赶紧扭过了头,他是个真君子,而无双是个真小人。

    “啊?怎么会这样?”小曼赶紧系上扣子,白暂的脖子上出现了一个五指印,现在那指印还泛着阴气,稍一动弹就有点酸痛。

    无双以为常小曼是因为他给人家解开胸口的扣子生气了呢,赶紧就解释,他倒好,啥事都往出推,指着马程峰说:“不关我的事啊,是他!他弄的!”

    “我?你……小爷……你好歹也是……”

    马程峰想解释,却不料无双冲上来就捂住了他的嘴。他没啥身世外人怎么说都成,这要是让外人知道他无双对常小曼动手动脚的,那就是好说不好听了。老一辈人都很传统,万一再被逼婚可咋整?

    “马程峰,谢谢你啊!要不是你叫醒我,可能我真的就醒不过来了。”常小曼微微一笑,冲马程峰点了点头。

    程峰还想解释什么,无双根本不给他机会,搂着他的肩膀就给他往出拽。谁知刚出门,就遇到了马瞎子。

    “前辈?您怎么在这儿?”马程峰惊讶地看着老瞎子。

    马瞎子翻着眼皮愣了会儿,然后略微凑近,在程峰身上嗅了嗅,笑道:“呵呵……好小子,我当是什么人能让小爷如此器重呢,我就说嘛,这天煞孤星的命可不常见呀!果然是你!怎么样?小曼姑娘醒了?”原来马瞎子跟马程峰早就认得。

    如果再往上边数几代,一笔写不出两个马子,都是沾亲带故的,所以马程峰还算是马瞎子半个本家亲戚呢。

    马瞎子前些年有一次途径辽西朝阳,正赶上老天爷倒水,倾盆大雨。无奈,只好躲进了山里的一个破庙里,刚一进来就见庙里边有个七八岁的小孩,小孩浑身都湿透了,缩在角落里不安地盯着他瞅。

    他虽看不见那破衣喽嗖的小孩,可却感觉到了小孩异于常人的气场。他就问了,孩子,你多大呀?

    马程峰见这人是个瞎子也没多想,说回前辈话,程峰今年11岁了。我这里还有个干饼子您要吃吗?

    马瞎子觉得这孩子心善,不免就跟他多说了几句话,他又问,你又是因何落脚在此啊?我怎么在你小子身上闻着有股子土腥子味呢?你莫不是做了啥有损阴德的勾当吧?

    马程峰不敢隐瞒说:“我偷了人家的福运。”

    “哦?有意思啊,老瞎子行走江湖多年,还从未听说过这福运还能偷的说法吗?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偷的?”实际上马瞎子也会这种老手艺,只是这种做法太过于下作,有损阴德。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常人做的也就罢了,他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是怎么做到的?

    马程峰告诉他,我们屯子里有个姓刘的老头,仗着自己家有点钱总欺负人,上两天老刘头死了,他家请了个风水先生来给他看阴宅,据说那是处风水宝地,先人埋在坟穴之中可福旺子孙后代。

第五十三回 盗运改命

    昨天老刘头下葬,我趁着夜色挖了他的坟,又把自己四根发丝与食指精血滴入坟穴之中,盗了他们刘家的福运,也算是替老百姓出了口恶气。我害怕刘家人发现后找我麻烦,所以这才跑到此处暂避风头。

    “呵呵……看不出,你小子岁数不大这心眼可不小,老夫问你,这挖冢盗福运是何人教你的?”

    这门手艺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可太难了,不用说别的,光是这胆子就不是一般人有的。您想啊,你得把死人掘出来,把自己的头发和精血放在坟穴最深处,成为下边地气儿的最初受益者。一个十一岁的小男孩,大半夜的自己跑到坟地里挖尸,那是一般孩子能做的出来的吗?

    这门本领看着没什么学问,比的是胆识,比的是良心,可不是说谁有这么大胆就能做成的,先要看看此地到底是不是风水宝地,另外你做下这等丧尽天良的勾当,自己的命能不能承受得起天谴的报应。命薄的,不但无法发迹,恐怕不是十天半个月就得被那坟窟窿里的冤魂索去性命而亡。

    “是我那死鬼爷爷留下来的手艺,这只是书中的一部分。”马程峰那时候年岁不大,还不懂得江湖险恶。这种话并不适合轻易道出,也就是遇上了马瞎子,换做恶人,早就抢了他的祖传秘典了。

    自然的,马程峰敢跟他说家中有祖传秘典,也是因为他是个瞎子,看不见的缘故。

    “你爷爷死了?若此书是你爷爷所创那他肯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吧?若你信得过,可否对我这瞎子说出爷爷的名字呀?”马瞎子好奇问道。江湖上就那么几号能人,能跟贼道扯上关系的,几乎都在长春的董家大院里。近年来也没听说过哪个高人前辈死了呀?

    “我也不知道爷爷的大名,奶奶说他家中排行老二,姓马,因此人送绰号马二爷,他是个贼,奶奶不许我提他!”马程峰说到自己的爷爷有点挂不住脸,总觉得自己爷爷是个贼会给他丢分,不过说到底,自己这次也做了一次贼道的勾当,而且偷的远比金银的价值更加可观。

    谁知马瞎子听后放声大笑,这马老二可不是外人啊,是自家的本亲,年轻时候也见过几次面,别的本事没有,论起偷盗来,江湖上他说第二没人敢自居第一。

    “哈哈……鬼手贼王马老二是你爷爷?哎哟!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啊?小子,说到底咱爷俩可能还沾亲带故呢。不过可没有你这么说自己爷爷的啊?你爷爷还健在,身子骨很硬朗,头几个月我去长春时候还见过他呢。”

    “我这辈子只见过爷爷一次,爷爷说我是个天煞孤星的命,身边注定没有亲人陪伴,谁占我边都没有好下场,我恨他!他抛弃了我,抛弃了奶奶,抛弃了这个家!”马程峰年纪虽小,可人小鬼大,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因此,很小的时候就承担起了家中重担,更加对爷爷充满了怨恨。

    “有意思,这马老二真没看出来,还是个狠心茬子,你这么好的大孙子也不要了?天煞孤星?他说你天煞孤星你就天煞孤星了?没事,我马瞎子给你做主了,等明儿个我带你去长春,他要敢不任你,自然有人打断他的贼腿,让他再也甭想翻墙跃户。”马瞎子说的自然是董三立,董三立是个很重传统观念的人,自打建国后,董家进入了老长春,长春地面上很少闹贼道,他对手下的约束极其严格,尤其是在做人方面。

    自己有孙子连孙子都不要了,撇下孤儿寡母自己上江湖上逍遥快活来?那成何体统啊?

    “也许爷爷说的没错,我父母早亡,去年奶奶也撒手人寰了,别的我不恨爷爷,老人们的感情我不懂,但至少奶奶死前他该回来看看的呀?”每每回忆起养育自己的奶奶,马程峰都眼含热泪。

    正说着话呢,破庙外边就传来了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一队村民拿着棍子闯了进来。

    “好啊,你小子竟然跑这儿来了,害得我们一家子顶着大雨满山找你!你个小畜生,坏了我爹的风水,今儿我要不活扒了你的皮我就不姓刘!”叫骂的这位是那位死者老刘头的儿子。马程峰前翻去挖了人家的祖坟,却不曾想,他前脚走,后脚老刘头儿子就看着了,这不,已经带着人冒雨寻了好几个钟头才追到这儿来。

    那莽汉二话不说搀起家伙就要冲上来打马程峰,马程峰那时候太小了,二爷留下的秘籍中虽有搓骨手的法门,可碍于孩子又瘦又小,怎能跟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动手?

    莽汉没等靠前呢,突然就觉得膝盖上猛地传来一股酸痛,紧接着双膝一软,噗通声跪了下去。这不是邪门了吗?好端端的哪里飞来两颗小石子不偏不倚就打在膝盖那处穴位上?

    “呵呵……后生莫要动怒呀!一个孩子而已,跟他较劲干啥?消消气。这样吧,既然你说程峰坏了你家老太爷的风水,那我这瞎子再把这风水还回来便是,有什么大不了的!”马瞎子缕着胡子笑道。

    “你个老瞎比,管你屁事?滚开!再不滚开连你一块削!”也难怪人家生气,这事放谁身上谁能不气?小孩干啥不好,掘人家祖坟?掘祖坟可不是闹着玩的,在咱中国文化里边都赶上杀父之仇了。

    那汉子举起棍子又想往前冲,可刚站起身来,又是两颗小石子无声无息地打在膝盖上,弄的他噗通一声又跪了下去。

    “呵呵……年轻人脾气别太暴躁。老夫告诉你,满天下想允千金求我看风水的有钱人多了去了,可老夫不喜欢黄白之物,看不看都得讲究个缘分,但凡我心情不好,就算皇帝老子请也不去!这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的!”马瞎子敲了敲眼袋锅子,悠闲自得地抽起了老汉烟,那动静吧唧吧唧的。

第五十四回 盲仙批八字

    “你……瞎子,你谁呀?你就吹牛逼去吧!”下边几个汉子喊道,可却没人再敢上前来为难马程峰了。

    “我呀?我跟程峰爷爷差不多,脑袋不太灵光,有时候记不住自己的大名,不过江湖朋友们赏脸,都管我叫盲仙,其实啥仙不仙的?呵呵……就是这双瞎眼能比你们寻常人多看出点阴阳之事而已。”

    要说马瞎子在辽西一代可是赫赫有名的神算子,他刚才说的绝对不是吹牛,虽说他跟佟四喜比不得,但对于普通的小老百姓,那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他不瞎给人算,只要算,基本没有不准的。要知道,他这门手艺也算是师承阴阳玄道了。

    “哎呀!马老神仙,原来是您大驾光临,得罪了得罪了,您别跟我们几个山村莽夫一般见识,您刚才说的可是当真啊?真愿意帮我爹看看风水?”众人一听马瞎子自报家门,竟全部跪倒在雨水中给他磕头作揖。

    “老夫不去也不行啊,这死崽子挖了你爹的坟,挖了就挖了吧,我再给你们寻处风水宝地便是。”马瞎子笑着摸了摸程峰的脑袋。

    “没事,小孩嘛,我们小时候也疯,老神仙,咱啥时候动身啊?”

    “混账东西,难不成你们让我这个瞎子顶着雨去给你们找风水地呀?等着吧,半个小时后雨停!”马瞎子继续吧唧着老汉烟。

    他不愧被称作盲仙,马瞎子算的是真准,天上的大雨正正好好是31分钟后停的。众人对他佩服的也是五体投地。

    雨后,天色破晓,马瞎子带着一众人等又进了山林,辽西靠近承德的方向多山,重重叠叠的山林难觅仙踪,当然,山林中也隐藏着许多荒芜的古冢,有些早些年已被吴功耀挖了充当军饷。

    马瞎子对这片山头很熟悉,用鼻子闻一闻就知道哪是哪。

    马瞎子只用了一个小时就又寻到了风水宝地,此地在一个山窝子里,前边是一个水潭,身后依着三面山,坟冢就挖在半山腰处。按他所说的,此穴名曰苍龙出水,坟冢的位置便是真龙吐珠的位置。

    刘家人感恩戴德,非要给钱,马瞎子却没有要,要谢就写程峰,日后在屯子里你们还得多照顾。

    事后,马程峰问他,这刘老汉乃是一个恶人,你怎么能给他找一个风水宝地呢?那坏人可不是都得了好报?你不该因为我就长了坏人的威风吧?难道你怕刘家?

    刘瞎子笑道,你怎地知道我就指给刘家风水宝地了呢?人嘴两张皮,我可以说他是风水宝地,也可以说它是处大凶之所呀!

    “前辈,什么意思?”

    “呵呵……不可说不可说。”他笑而不答。

    事后不出一年,刘家上上下下十来口子人全都死了,死的都很邪乎,不是被车撞死的,就是招来什么天灾**,要么就是进山里被熊瞎子给舔了。总之没有一个是善终的。

    “程峰啊,你想要老夫为你算一卦不?”临别前刘瞎子问他。刘瞎子心里已打定主意,马二爷也堪称一代江湖高人了,这等高人轻易不会诅咒自己的祖孙,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自己当想写办法助这孩子度过劫难。如果二爷算错了,那他就带程峰去长春寻爷爷。

    “不要!”马程峰晃了晃脑袋直接拒绝了。

    “为何呀?别人千金难求老瞎子一卦你却不珍惜?莫不是怕我算的不准?不用怕,别的我不敢说,你满关东找去吧,但凡是我马瞎子算过的,无一不应验!”这不是他吹牛,马瞎子确实有这个本事。

    “程峰是怕您算的太准了,我若真是天煞孤星之命,那我还不如死了好呢!”

    马瞎子听完叹了口气说,孩子呀,好死不如赖活着,就算你是天煞孤星的命,老天爷也不会没事闲着让你在世上走一遭的,每个人都用每个人的价值,这问题要看你怎么想了。命里有的你躲不掉,少年命贫,这不代表一世为衰。你爷爷此法可不就是让你逆天改命嘛!

    小孩不懂事,听马瞎子这一劝,程峰就说出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马瞎子一边算一边晃脑袋,没错,马老二没算错,程峰的命凶的很,就是百年难遇的天煞孤星转世。

    “嘶……”他砸着嘴摸了摸程峰的后脊梁。

    “您看,我就说吧,哎!注定了我马程峰一辈子孤苦伶仃呀。父母奶奶都是我克死的,我还有什么资格去寻那老不死的?他嫌弃我肯定有他的道理,怕我克了他的财运。”马程峰叹了口气。

    “也不一定啊,孩子,我看你这命里有贵人相助,虽说改命怕是难了点,可你这个贵人不一般啊,你这贵人的命格比你更加凄凉。放心吧孩子,车到山前必有路,信瞎子一句话,好好活着,不出五年,五年之后你定成大器!”

    这是马瞎子跟年幼的马程峰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这些,马瞎子转身就走了。也许有人要问了,既然他与马二爷是本家亲戚,好歹给孩子留点钱啊?

    马程峰命里不缺钱,他是个贼命!做贼的,身外之财抓不牢,你看哪个当贼的,把偷来的钱置办了房产家业,又用此为本钱做了大买卖的?你真要这么做,那离死就不远咯。

    马瞎子与程峰初次相遇到今日,掐指算来,正好是五年时间。当他在遇到程峰的时候,凑近了嗅了嗅,还是那个气味,啥味儿?一身的贼骨气息!

    “缘分,咱们爷俩真是有缘呀!没想到五年后又见到您了,当年晚辈还没有感谢您的救命大恩,若不是您,恐怕我那日就得被刘家人活活打死。”程峰单膝跪倒双手抱拳。

    “哟,二位认得?”无双问道。

    “呵呵……小爷,我与程峰可是老相识了,五年前我无意中在辽西遇到过这孩子,当时哦,这孩子长的是又瘦又小,想不到现在这么壮实。”马瞎子在程峰肩膀上拍了拍,确实很健壮,肩膀上都是腱子肉。

    “小爷你不知道,前辈真是活神仙呀,而且……而且……损着呢,你可别得罪了他,哈哈……”第一次看马程峰笑了。笑的很爽朗,跟他爷爷一模一样。

第五十五回 哭丧

    “哎哟,你这小兔崽子,不是我老瞎子损,实在是那刘家三代做尽了坏事,理应受天劫的,我只是顺天而行,你以为我是为了你呀?哼哼……想的美!行了行了,不唠家常了,程峰来了就好,我看啊,只有他能镇住李府的邪气,这披麻戴孝,孝子贤孙必须他来做,料想李大海挑不出礼来!”

    马瞎子想走,程峰赶紧追了上去搀住了他,他也许对爷爷不尊敬,对少主无双也不太当回事,但这辈子,马程峰最佩服的就是马啸风。

    “前辈,那日您说我五年后可与贵人相助,今年刚刚好五年,我的贵人呢?”他不依不饶的问道。

    “我看不是我瞎,是你瞎呀小子!哼哼……你自己慢慢品去吧!”马瞎子回手指了指无双的方向说。

    灵堂里的气氛比刚才好多了,大伙坐在灵堂里一边打扑克一边有说有笑的,办丧事就需要这样,可不是说必须得哭丧,哭丧是要哭的,但要看啥时候。尸体停在灵堂里这几天,按照中国人的传统习俗来理解,是要让死者生前的亲朋好友前来悼唁,死者最后看一眼生前的亲朋这才能放心上路。

    亲人们尽量为他守灵,让他开开心心的上路。据说守灵阶段哭丧不吉利,所以,一般守灵阶段,主家与死者太过于亲近的都忌讳这些,您想啊,亲爹死了,儿子媳妇儿能不哭吗?你让他笑也笑不出来。

    “小爷,前辈,怎么把我恩公的尸体吊起来了?这不合适吧?”灵堂前,马程峰指着头顶上来回游荡着的四具尸体诧异问道。

    “你还是问你瞎爷吧,我不知道。人家是活神仙,人家怎么安排我怎么做。”无双耸了耸肩。

    马瞎子告诉程峰,李家四口横死家中,死相一个比一个惨,他们怨气未散只恐会闹出事来,故而我才出了这么个主意。让他们的尸体和灵魂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相传,人的灵魂在这种状态下处于短暂的休眠状态。

    “呵呵……我看这李大海可没睡舒坦,他要真舒坦了还带去骚扰小曼的?幸好程峰及时赶到。”无双说。

    “是啊,幸好有程峰,程峰啊,听小爷说你与李家交情很深,李大海与你有恩对吧?所以这次请你来,还是想让你充当孝子贤孙的角色送他李大海最后一程。”

    “那没的说,海爷对我恩重如山,别说为他披麻戴孝了,就算是让程峰给他陪葬我也愿意。”说着话,手下人赶紧找来了孝袍给马程峰披上,值得一提的是,马程峰头顶带的白麻是七尺长的。

    前文书中说过,咱们中国丧事中,披麻戴孝的这个白麻只有分五种,长子为大嗓带五尺白麻,而马程峰头顶上缠着的白麻细细算来足有七尺。

    “瞎子,这不合规矩吧?七尺……?是不是有点长啊?”无双问马瞎子。

    “不长不长,别人带不得程峰带得,您信我没错。”马瞎子这么吩咐,人家马程峰也没拒绝,无双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总觉得马瞎子好像故意为之,这白麻丧越长代表了死者与主家的关系越深,再深也深不过五尺吧?

    无双这边正琢磨呢,马程峰披麻戴孝跪在了灵堂前朝着李大海就磕了三个响头,一边磕头一边擦眼泪,说恩公啊你走的抬走了,程峰还没有长大成人赚钱孝顺您老人家您怎么就撒手人寰了哟。

    一般这种话,都是在哭丧时候常听到的,说这话的一来是表示对死者的追悼,二来兴许也是发自肺腑,这末一个便是说给旁人听的。不管怎么着,没几个真哭的,装腔作势而已,图的就是个气氛。

    再看马程峰,说着说着还真掉眼泪了,小孩本就不大,重情重义,哭的就愈发的伤心。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听的众人也被调动起了情绪,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外人看来,恐怕还真以为程峰是李大海的亲孙子呢。

    “瞎子,你说程峰这出要是让二爷见着是不是得气死呀?”无双站在一旁,以主事人的身份跟马瞎子聊着。

    “呵呵……老二呀,这人怎么说呢,小爷回去也不要怪他,我为程峰卜过一卦,这孩子还真是个天煞孤星的命。实话跟您说,他爹娘和奶奶都是他克死的。如果马老二当年把程峰带回董家,您想想,什么结果?这孩子注定了一世孤苦伶仃无亲无故,亲情重了反倒是连累了他。”马瞎子看破了程峰命中的玄机。

    “咋地?我要是执意带他回去,那他还能克死我?您老迷信归迷信,是不是得有个限度呀?这太邪乎了。”

    “克死您他可没这本事,不过让你们董家家道中落,家人身染重病,生意潦倒却不是没有可能的。所以,对于程峰您要善用,用好了,他是福将之才。”

    无双左右看了看,宁浩的手下人全都站在灵堂外边对马程峰指指点点,可却不敢大声说。不用猜也知道,这群小子肯定也在想他的身份,试想一下,这个节骨眼上敢给李大海披麻戴孝,并且在汤疤子逼宫时敢站在无双身边的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好了,程峰,哭两声差不多就得了,要不然不吉利,再说你也得留着你的嗓子,你现在为海爷披麻戴孝了,两天后出殡,出殡时候才是你真正要哭丧的时候。你留在这里吧,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办的就吩咐他们。”总算是有个能为自己分担的人来了,无双那边还得看看常小曼,天还没亮呢,万一李大海的冤魂再起什么幺蛾子,小曼身边不能没人。

    他搀着马瞎子转身离开,他回头看了一眼,程峰没说话,就这么跪在李大海尸体前低着头默默地擦眼泪。不用想也知道,李大海生前肯定也是看这孩子有本事才收留了他,这样的能人,二爷怎么就不给自己引荐呢?偏偏把程峰扔到了承德。要知道,承德是东北盗门魔爪的末端。

第五十六回 刚正不阿

    “你们几个多照应着峰哥,峰哥需要什么马上去办听到了吗?”无双这句话可是把马程峰的身份给架起来了。

    “瞎子,你经常在辽西走动,想必也听说过些热河的江湖事吧?”无双搀着马瞎子问道。

    其实啊,无双见到马程峰时,心底里已经暗自做了个决定。什么是王者,不在乎他岁数大小,不在乎他处于什么阶段,在于他的心智。无双岁数不比程峰打多少,但可是一肚子心眼。别看已经做了决定,但是此事事关承德未来,这些话,不能从他嘴里说出来。

    “你小子又来套我话,咋个意思?刚才汤疤子是不是为难你了?我可听那蛮子又在那头冲你吼了。”

    “江湖人嘛,有几个脾气好的,更何况这涉及到人家汤家的饭碗子,无所谓,我没在乎这些。”在乎了吗?无双当然在乎,满东北找还找不出二一个敢跟无双吼的家伙呢。“您说我要是把热河的买卖收回来……可能性有多大?”

    马瞎子笑了笑心道,这位小祖宗猴精猴精的,明明已经做好打算了,还要来问自己。这话自己咋说?

    “小爷有些事不能太急了,李大海死后,承德这片江湖论资排辈该是汤疤子做主了,汤疤子在承德势力不小,你也知道,他爷爷是汤二虎。有些时候咱还是要给点面子的。”

    “没别的法子了?”

    “法子嘛……哼哼……你这是下了决心了?法子不是没有,你肯定不会长期呆在热河了对吧?他汤疤子不敢对你怎么样,关键是如果你走了,谁来守住这份基业?有没有人能镇住汤疤子!你别告诉我要用程峰,程峰是继承了马老二的本事,但是势单力薄,你认为真涉及到五六万数利益的时候,他一个人能对付的了汤疤子吗?还有,承德不大,可水也很深,宁浩也不是个好鸟,还有其他江湖大佬,他们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一个毛小子占了这茅坑。”马瞎子给他说的都是很保守的想法。

    “我再琢磨琢磨吧。”无双是个倔脾气,只要他看准了的人,不管这人做错了什么事,在无双眼里他都值得信任。

    那时候无双身边可没有那么多能征善战的手下,才刚刚走出校园,小孩羽翼未丰,最缺少的就是一个左膀右臂。兴安岭马家人早在清朝的时候就算是与祖上签订了血契了,世世代代誓死效忠盗门。无双从小是马二爷抱着长大的,马二爷跟他的关系没的说,马程峰是二爷的亲孙子,从任何一层关系来讲,无双都会器重他。

    常小曼的身体情况还可以,略显疲惫,只是脖子上的五指印依旧在,无奈,只好带上一条丝巾围上。马瞎子说如果李大海能顺利下葬,这五指印自己就会消失了。

    “少魁爷,此事都由我常家人惹起,说到底我们还欠李家两条命,李大海来找我也正常,我要不要去拜一拜他,给他烧点纸?”东边破晓,太阳升起,屋子里总算有有了点暖和气,小曼怀里抱着暖水袋依旧难以驱散体内的寒气。

    “依老夫所见,小曼姑娘不宜在出现在葬礼上了。我不知道你们少魁爷对你是如何打算的,你呀,这两天老老实实的就在屋里呆着。别说死人了,就算是活人,你是人家的大仇人,跑人家面前晃悠那还能有好吗?”马瞎子说。

    又过了会儿,李家老宅再度热闹了起来,前来吊唁的宾朋络绎不绝,这天早上比昨天下午还热闹。

    双桥区的商业精英代表,旅游局的领导,税务局的领导,外加上昨天刁难无双的刘局长,还有刑警队的郝队长,全都带着花圈前来吊唁。

    正所谓是树倒猢狲散,其实这些上边的领导巴不得李大海早点死呢,这个混世魔王死了承德指不定多太平。但话又说回来,一个李大海倒下去千百个李大海又站起来。承德江湖乱了,没有李大海镇着,那群贼匪混混无赖更加肆无忌惮,你指望着公安局抓?抓的过来吗?

    所以这么多人都来吊唁,实则也是想试探一下无双的口风,热河这片江湖的未来在哪里?如果盗门少主肯亲自坐镇承德的话那是最好的结果。如果不然,有了新的人选他们也好早做打算。

    这就是现实社会,走到哪里都一样。死人走了,活人的日子还得过,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小江湖,江湖上整天充满了尔虞我诈。

    其他人倒是好说,唯独这个刘局长不太好说话,总摆出一副嫉恶如仇的嘴脸,有事没事就给无双来两句官话压压他的威风,弄的无双十分狼狈。

    “无双先生小小年纪好威风呀,才来我们承德两天你的那些一杆贼众就对你俯首称臣的了,看看这气魄,怕是李大海在世也不如你呀!不过你别高兴的太早了,你最好别凡事,若不然,我可不管你是什么盗门少主,董家大少爷,在我们承德谁犯了事我就抓谁!”

    无双戴着墨镜,也没搭理他,就默默站在马瞎子身边笑着招待这些官面上的贵客。

    “刘局前来吊唁海爷,花篮两个,挽联一对!主家拜!”小陈扯着嗓子喊道。

    马程峰冲他点了点头。

    刘局送完花圈还不走,溜达到棺材前边看了看那口殷红色的棺材,颇有深意地在棺头位置拍了拍。“李大海,你生前作恶无数,死后竟然睡这么好的棺材?”

    此举立刻引来了马程峰的不悦,他几步冲上前去捏起了拳头,却被无双拽住了。“他毕竟是官面上的人,以前经常跟李大海打交道,恐怕是受了点窝囊气,人都死了,别跟他一般计较。”

    “无双先生说的没错,日后啊,在这承德地面上你们还得当心点,别步了他的后尘才是,若不然咱承德的棺材铺可是要排队咯。”

    在场所有官员,一个个都是心怀鬼胎,唯独这位刚正不阿的刘局长还敢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可见,他是个有良心的父母官,不为黑恶势力所低头。

第五十七回 二次逼宫

    “领导,咱在这儿这么说话可能不太合适,其他的以后咱们再找少魁爷慢慢谈吧,您局里还有公务呢,咱先回吧。”郝队长走上前给他找了个台阶下。再看,灵堂内外的这群江湖人一个个看刘局的眼神都变了,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似的。

    “刘局慢走,我也有一句话奉劝给您,江湖水深呀!可不是您一个外来客能探到底的。不瞒您说,当年小鬼子放出的话可比您狠多了,结果呢?呵呵……提起我太姥爷和太姥姥小鬼子都吓尿了!”无双跟在他俩身后有意无意的敲打着他。

    无双嘴上这么说,其实对这个刘局长阴阳不错,最起码他嫉恶如仇,敢于面对自己管区内的黑恶势力。这就说明他是个好父母官!

    “无双,你是在威胁我吗?我告诉你!我刘某人这辈子都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我接下便是!”刘局长一甩袖子夺门而出。

    “小爷,要不要收拾收拾这个不知死活的南方人?”宁浩小声问道。

    “你他妈傻呀?他是条子!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袭警?”

    也难怪宁浩这么狂妄,承德这两年别的位置都很稳定,唯独警察局长这个位置经常换人,李大海太嚣张了,势力也大,得罪他的人没有一个落好的。报应!这就是报应!一个贼匪,若是牛到这个程度,那就只有老天爷才能收拾他了!

    第二天一直忙到屋后,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无双也故意把黑白两道的宾客分开时间段。到了下午两点多钟的时候,外边二三十号打扮的流里流气的小地痞们冲了进来,一个个那真是凶神恶煞的,这哪里是来吊唁的,分明就是来砸场子的。为首的人正是汤疤子。

    “疤爷,您今儿带这么多人来悼唁海爷是不是不太好啊?”宁浩冲上前去挡住了他。

    “宁浩,你他妈什么东西?一个飞贼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别以为跟了小爷一天就能飞上枝头做凤凰了,在人家董家,像你这种货色多得是!哼!滚开!”汤疤子重重地把宁浩推倒在地。他说这话是一石二鸟,指桑骂槐。

    宁浩再想说什么,那汤疤子竟然直接迈腿从他身上跨了过去。

    “汤疤子!你!!!!!”宁浩大怒,可再一看汤疤子带来的这些小痞子也胆怯了。

    汤疤子此来的用意很简单,昨夜在马程峰这儿吃亏了,今日再回来是来跟无双叫板的,让无双看看他在承德的势力到底有多大。

    马程峰披麻戴孝依旧跪在李大海面前,只是回头看了一眼汤疤子并没有起身。

    “看来今儿还真碰上麻烦了,瞎子,你说我要跟他彻底翻脸吗?”

    马瞎子站在无双身边小声说:“小爷不可,这汤疤子只是一介粗人,这个世界上,只会动拳头的人成不了大事,您忘了?会叫的狗从来不咬人,咱就怕遇上笑面虎那才不好对付呢。”

    二道牌街后街有个宾馆,宾馆五层楼,据说这两天来了个特殊的客人,一行两人,全是老头。此时此刻,两个老头正坐在套房阳台上一边喝茶一边张望着李府中发生的一幕。

    “大哥,我要不要去帮帮小爷?这汤疤子着实欺人太甚!”说话的正是鬼手贼王马老二。

    “不必不必,让他小子折腾去吧,咱年轻时候谁还没吃过亏?不怕吃亏,老子就怕这小子太顺当了。我自己的外孙自己知道,咱先看看他今天能不能忍汤疤子。”董三立嘴里拿起杯子喝了口龙井茶,神色自然,丝毫不为无双担心。最起码汤疤子断然是不敢杀无双。

    “我是看着双子长起来的,这小子遇事能缩能伸,我看他未必会今日跟汤疤子摊牌。”马二爷站在阳台上来回踱步。

    “呵呵……老二,咱俩打赌,我说双子肯定跟他翻脸,你是了解这孩子,可别忘了,他骨子里流淌着我爹的骨血呀!他是个胡子!人家都来打他脸了,他不会伸过去白白让人家扇了脸的。”

    董三立此番是有意历练外孙,其实他从兴安岭早就回来了,无双在董家的作为他都看在眼里,只是不说。不就是一千万嘛,对于董家来说,一千万?一个合格的未来盗门接班人?董爷选后者!

    哪有小孩下生就会走道的,都得卡几个跟头,卡的鼻青脸肿哭哭唧唧,最后才能如履薄冰。

    无双前脚动身,后脚董三立和马老二就去找辽西的马瞎子了。他的一举一动,包括承德地界儿里的一草一木,董三立都尽收眼底,要知道,就这么一个嫡传血脉,这要是有啥三长两短的,他董三立可不是要断子绝孙了嘛?

    所以说呀,长辈永远都会为孩子着想,暗地里指不定帮了他多少回了。

    汤疤子走到无双面前,十分不屑地用眼皮挑了下他,眼皮子下边那道刀疤直颤,然后接过小陈递过来的三炷香走到了灵堂里。这老祖宗留下的规矩自然不能坏了,江湖人再凶狠但一直以来都是墨守成规,一个比一个迷信。

    人都死了,与李大海的恩恩怨怨就算告一段落,死者已矣必须尊重,他跪下来拜了拜,把三炷香插在了八仙桌上的供果里。

    这里边是有讲究的,在东北,供果必须要有两样,一是苹果,代表主家太平安福,二一个是白果,白果老人们又叫牛舌头片,是一种糕点。

    白果其实挺好吃,入口很软,又香甜,不过普通老百姓平时吃不到,因为白果只能在白事上当供果摆放。等发丧出殡的时候,送行的亲朋有人可以随手撵来吃几块,吃供果也有讲究,稍后咱们再说。

    先说说苹果,为啥第一个提到苹果呢。按照迷信说法,死人的供桌上不能摆香炉,为啥呢,香炉是给天上的仙佛准备的。苹果的用途其实就是充当香炉的,香都可以插在上边。

    汤疤子规规矩矩地敬上香,然后站起身来打撒打撒灰。

第五十八回 邪尸压身

    “小爷呀,有些事迟早都得决定,今儿兄弟们都在场,海爷做个见证,您是不是该跟兄弟们说道说道了呀?”果然,他又旧事重提了。今天他的底气明显比昨晚足,毕竟身后是三十多口子人呢,若是打起来,他也不怕马程峰了。

    “哦?疤爷想听我唠叨点啥呀?”无双抱着肩膀,单腿支地,懒洋洋地靠在灵棚桌案上问道。

    “呵呵……小爷别装糊涂了,您应该知道我们兄弟最关心的是啥。海爷生前留下的酒店宾馆,还有那些双桥和双滦的买卖是不是不能闲着呀?我还是那句话,兄弟们这么多张嘴都等着吃饭呢。您也知道,咱都是胡子出身,这要是饿坏了,我汤疤子可保不齐会闹出啥事来。”

    马程峰直起腰,微微侧头道:“海爷尸骨未寒,现在提这些不好吧?我马程峰以主家的身份奉劝你一句,不要逼人太甚!”

    “这位小兄弟的话我就不爱听了,小爷,咱什么是不是都得讲个论资排辈啊?这么多年来,我汤家也没少孝敬董爷吧?如今李大海走了,按理说该轮到我做东了吧?”汤疤子倒是不客气,走上前来故意当着众人面搂住了无双的肩膀。“怎么说您也得管我叫声前辈不是?咋地?做前辈的,连这点特权都没有了?”

    他那大手挺有劲儿,微微一用力,掐的无双直皱眉头。

    马程峰看了看无双,无双并没有表示不悦,他站起身来,撩开孝袍几步走到了马瞎子面前。

    “程峰,别冲动,小爷自有主张,先看看再说!”马瞎子拽住了他的手腕。

    “嘿嘿……小爷,当然了,咱话又说回来了,你要是让我汤疤子干,那我肯定干的比李大海强,他海爷每年上交多少,我汤疤子交双倍,怎么样?这买卖不亏吧?”他又扯着大嗓门子喊道。

    没有人注意到,灵堂中的气氛不知什么时候又变得十分阴郁起来,脑袋顶上一滴粘稠液体滴答了下来,正好滴在汤疤子头顶。他伸手捻起凑到鼻子前闻了闻,臭不可当。

    无双笑了笑,拍了两下巴掌,说话的声音也很大:“大伙看看,咱疤爷多能干?双倍的红禄,那我姥爷不得乐翻了?哈哈……”说完这句,他趴在汤疤子耳根子底下又小声道:“若是这些李家的买卖我全都拿走,岂不是更好吗?”

    “小爷你不要逼我!咱俩家的交情都快上百年了,为了这点身外金银值得嘛?要知道,承德全都是我的人!”他与无双对视着,那眼神好似一头猛虎一般。

    大战一触即发……灵堂内外鸦雀无声。外边,汤疤子那三十多号人已经跃跃欲试,都纷纷把手落到了腰间,他们腰间藏着刀!另一边,宁浩几步跑出了李家老宅,他可不是去叫人了,而是跑路了,一个飞贼能有多大本事?可不敢跟汤疤子这种胡子叫板。

    滴答……滴答……滴答……

    一滴滴腐臭的液体顺着吊在半空中的李大海尸体双腿往下淌着,灵堂里刮来了一股小邪风,吹的那具尸体来回游荡着,脚尖不停地贴着汤疤子的光头磨蹭着。顿时,灵堂里充斥起诡异的气息。

    “动……动了……动了……海爷动了!”这下灵堂外边的那群人可炸开锅咯!大伙纷纷指指点点着。

    “动个屁!人都死了,咋地,还占着茅坑不拉屎啊?就是李大海活着我汤疤子也敢这么说!都他妈给老子瞧好了!”汤疤子不愧是悍匪世家,一嗓子喊出去,把手下人全都镇住了。

    正在这时,只听得汤疤子头顶上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来,马程峰正好就站在附近,抬头一看,目瞪口呆,原本吊着李大海尸体的那根麻绳不知怎么地,竟在中间位置断开了,麻绳是一股股编在一起的,那一股股重叠在一起的细玛麻正在断裂开来,没等马程峰反应过来呢,只看得绳子猛地断裂,尸体从天而降,不偏不倚正好就砸在了汤疤子身上。

    “哎哟……”汤疤子随身身体健壮,可没想到头顶上尸体会从天而降,又没有防范,被砸个正着,尸体重重地把他压倒在地。

    像他们这些老江湖,整天打打杀杀,死人见的多了去了。按理说这玩应是不害怕的,可李大海的尸体怎么就这么巧呢?这两天也有好几百人前来悼唁了,都没事,唯独今儿他过来,偏偏就砸在他脑袋上,您说多邪乎。

    这种事不得不让人往歪了想,癞蛤蟆跳脚面不咬人各应人,谁乐意让一具恶臭的死尸压在身上啊,太忌讳了。

    “真他妈晦气,快快快!快给老子抬走!抬走!”汤疤子一边喊一边自己使劲儿往起挺。

    汤疤子建状如牛,算是个练家子了。尸体就压在他腰的位置,他腰杆往起挺,想先把李大海的尸体弄到一边上,可不管他咋使劲儿,那具尸体就好似千斤重担一样,死死地压在他腰间,纹丝不动。这才数秒钟的功夫,汤疤子都觉得有点喘不上起来了。

    “唉呀妈呀,这咋这么沉呢?我说海爷,您是不是得减肥了?”汤疤子嚷嚷着。

    他手下小弟七八个壮着胆子冲了上来,一只手捏着鼻子,一只手拽着那黑布袋子的四角就想挪开。

    可怪事又发生了,李大海的尸体沉重无比,任凭七八个汉子都拽不动它分毫。

    “妈的,没吃饭啊?赶紧的,给老子拽开呀!”汤疤子有点害怕了,这种事逼的你不得不往哪方面想。定是刚才他在灵堂口出不逊想夺了李大海的生意,这才招来了冤魂索命。

    “疤爷,我们拽不动啊,死沉死沉的呀!”

    “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啥?还不快过来搭把手?”

    又冲上来大概十个,这么多人,按理来说一个人动动手指头都能把尸体推开了吧。但尸体死死地压在汤疤子身上依旧是纹丝不动。眼看着汤疤子脸色惨白,已经呼吸困难了。

第五十九回 偷鸡不成蚀把米

    “哎呀?哎呀?啥玩应?啥玩应在后边掐我脖子呢?快给我瞅瞅!”汤疤子叫苦连天。可他脖子上什么都没有啊!

    “小爷,用不用管他?”马瞎子问无双。

    “不用,让他吃点亏,免得他又满嘴喷粪。”无双说道。

    汤疤子可不是开玩笑的,他现在就觉得后脖子被一双冰冷的手死死掐着,他想反抗,可背后压着千斤重担根本动弹不得。

    “海爷……海爷我错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您老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一马吧!”他求饶说。“小爷,求您救救我,跟海爷说两句好话让他放了我吧,都是多年的老兄弟,有啥话不好说呀……不不不……不说,我可不跟他说!”

    “不是你刚才口口声声想管我要李家在双桥和双滦的生意吗?咋地?这就不要了?不是好几十口子等着吃饭吗?”

    “不……不……不……小爷……救我……救我……”眼看着汤疤子的脸都开始浮肿了,这是长时间缺氧的表现。

    “小爷,要不然先算了吧,别在灵堂里闹出人命来,以后有都是时间收拾他!”马瞎子小声劝道。

    这在东北来说也算是一种说法,灵堂里不能再死人,那属于死上加死,对主家不好,不过李家现在只剩下了李二毛子自己一个人又瘫在床上其实也不存在这种说法。无双早就动了杀机,若是有人替他出手自然乐意。

    “小爷……小爷我这儿还有一个天大的秘密!准保您感兴趣,您救我呀!”汤疤子还在苦苦求饶。

    “你知道的,小爷我不差钱,我们董家啥玩应没有啊?”无双蹲下来坏笑着,拍了拍他那满脸横肉。

    “瓶子……瓶子……顺治官窑景泰蓝梅瓶!”他大喊着,像个死王八似的趴在地上,怎么往起挺就是挺不动。

    “景泰蓝?”无双愣了下,莫非汤疤子也知道李家老宅的秘密?无双站起身来,背着手来回踱步,又回头看了看马程峰,马程峰面无表情,这个冷血小杀手比无双更可怕。

    “小……小爷……我知错了……知错了……”他的大手有气无力地耷拉着,脸因为缺氧肿的就跟个猪头似的。

    “瞎子,麻烦你了!”无双摆了摆手。汤疤子罪不至死,这个世界充满了诱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正常的很。如果无双换做他这个角度,可能也会选择背叛。

    马瞎子走过来,点着一柱香,然后就见他口中嘀嘀咕咕念叨着什么咒语,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呢,直接用那香头搥到了汤疤子脑门上,烫的他嗷地一声大叫出来。奇怪的事发生了,这么一弄,一般的香可不是早就灭了嘛,但马瞎子手里这根的香头却呼啦下爆燃起了火苗,马瞎子举着着火的一株香围着李大海的尸体转了一圈,然后又后退了两步,他后退的这两步迈的很沉稳。

    他立在汤疤子面前,只看得他那苍老的大手掐在这根香半截处使劲儿一捏,咔哒一声,香断成了两截,正好是从这根香五分之二处断开的,然后他把这跟香扔到了地上,打撒打撒手。

    “抬开吧!”

    几个小喽啰面面相觑,经刚才那么一遭,谁也不敢靠前了。

    “老夫能做的可都做了,你们再不上前一会儿他可就要憋死了。”

    其实马瞎子已经破了尸煞,就算汤疤子自己都能挺起压在身上的尸体站起来,只是他现在的胆都被吓破了,根本不敢动弹。

    汤疤子的手下一听这话,赶紧冲了上来,轻轻一推,虽说这劲儿不大,却俩人就把压在汤疤子身上的尸体给推开了。再一看,汤疤子趴在地上脸色白的吓人,倒趴在地上使劲儿喘着粗气。

    “疤爷……疤爷……您背上……背上……”几个小喽啰捏着鼻子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汤疤子背上黏糊糊的一滩液体,也不知道那是啥,那液体十分腥臭。

    “快!快抚我走!这鬼地方老子再也不想来了!妈的,李大海这鬼东西死了也不忘要害我!”汤疤子顾不得背后那摊粘液,被手下人架起来转身就跑。

    “小爷,要追他嘛?”马程峰冷冷地看了一眼他狼狈的背影问道。

    “算了,他手下人太多了,追上去没有好结果,等葬了李大海再跟他算账。”无双摆了摆手,点着一根烟悠然自得的抽着。

    “那就统统杀光!”别看马程峰岁数不大,这小子的狠辣劲儿却不是一般人能及的上。

    无双没说什么,心里隐隐地觉得也许这只是一个开端,承德的水的确太深了。汤疤子之所以敢这么做,看来背后还有其他目的。

    不过最让无双感兴趣的还是汤疤子刚才提到的那个景泰蓝瓶子,难道他也知道李家的秘密?还是说这八个瓶子里还有其他无双不了解的说法?

    “程峰,让兄弟们再把尸体吊上去吧,一会儿晚点我再为海爷念念经超度一下,尸体挨地不详呀!”马瞎子说。他几步追上了无双。

    “瞎子,你别劝我啊!这汤疤子太放肆了!我要不收拾了他日后如何提领热河匪众?”

    “小爷,我说的并不是这个事。”

    “哦?看不出来啊,您老真是眼瞎心不瞎呀!怎么着,您已经算出了汤疤子的下场?”这个马瞎子性格很古怪,不像马二爷那么老练,更不像马福祥那么凶狠,倒是有点看破红尘的世外高人。

    “李大海的尸体不对劲儿,今夜要当心呀!”

    “什么?李大海的尸体?他横死家中,这两天一直闹怪事,咋地,还能有比这更邪乎的呀?”

    马瞎子说,刚才我就觉得灵堂里的气场又变了,只要阴阳交替,李大海肯定闹的会比昨夜更凶,今晚除了马程峰外,您也跟着去守灵,其他人就不要靠前了,靠前也压不住李大海的怨气。有你们俩在,李大海不会出啥乱子,不过您最好派人盯住外边,今天你犯小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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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墓鬼踪:盗墓异闻录介绍:
【2014星创奖“传承”主题季参赛作品】
九十年代末中国东北物探队十几位专家在走山客董爷的带领下踏入了大兴安岭这片秘境。一个星期后,只有董爷孤身一人走出林海。相传,神秘的大兴安岭地缝中隐藏的秘密永远不属于这个世界,几百年来它一直是盗门禁地。地缝之中究竟隐藏着什么?是富可敌国的宝藏,千年不朽的干尸,山鬼的诅咒,还是恒古的虚无?
浩瀚的大兴安岭林海中藏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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