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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无双     妖墓鬼踪:盗墓异闻录txt下载     妖墓鬼踪:盗墓异闻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三回 地下暗道

    “那大肉球睁着眼睛咱可不敢进去,最好别存侥幸心理,这斩龙岭中最诡异莫测的就属它了,还是等它闭上眼睛咱们再寻出口吧。”马四海说:“孩子们,你们看到物探队同志的死尸了吧?活生生的人,就因为吸了矿洞中的死气才被偷走了寿命,罪魁祸首就是这古老的神秘生物了。”

    前翻物探队众位专家和董爷全部因它而亡。当时物探队众人也想清理出塌方的入口发掘这被掩埋了半个多世纪的清朝古墓。可刚露出缝隙后董爷就嗅到了那股噬人魂魄的气味,那股腐臭的气味是人脸大肉菇口中吐出的。

    董爷识得它的厉害,赶忙让众人撤离,但那些老专家们不以为是,依旧想继续发掘。当他们渐渐觉得四肢无力时已经晚了,最后身体日渐衰老全都倒在了矿道中没有一个人活着离开。

    董爷仗着自己会闭气坚持走出了老金沟,但他毕竟老了,本领断然不如年轻时熟练,多少也吸入了些那毒气。不过幸好老爷子身体好,坚持回到了长春并在临终前把该嘱咐的事全都告诉了外孙。

    “爷爷,那你让黄皮子去干嘛?它不是送死吗?”马丫问。

    “不,孩子,你记住了,咱们东北五仙中只有黄仙和白仙的生命形式最为特殊,咱就比方说这小畜生吧,它那双小绿豆眼你看着招人稀罕,可却是会射出迷幻人心魄的贼光,它若起了歹心,谁也防不住它。它能在不知不觉中让你昏昏欲睡,而且此物还有一怪,可诈死一个小时不喘一口气。所以说大肉球的毒气对它没用,你们不信自己看看!”

    众人顺着老爷子的手指看去,只见那小家伙速度快如闪电,躲过棺椁里那棵狰狞的大肉球绕出的发丝缠绕,然后死死地盯着里边看,不出半刻钟,那些弯曲扭动的发丝触手就渐渐失去了活力一点点萎靡了下去。

    “了不得呀老爷子,您这手段千古难觅!不愧是憋宝传人。”陆昊天恭维着。

    “哈哈……憋宝憋宝,我们憋宝人就得有一双识破天下奇物性情的慧眼!要不然,宝没摸到,自己就先搭进去咯。走吧,孩子们,我师傅早已经把这古墓的另一个出口告诉我了。”

    马四海走到棺椁前,扣住了棺底,在这口阴沉木棺材底部有个凸起的机关,他左旋转三圈,又右旋转两圈,最后用大手一拍……

    轰隆隆……整个古墓开始剧烈摇晃起来,头顶的碎石起落,那巨大的阴沉木棺椁顺着隐藏的滑道一点点向后移动着,在原本的位置露出了一条阴冷的地下暗道。暗道中阴风作作,寒风刺骨,吹的几个年轻人瑟瑟发抖。

    马四海警告他说:“小爷,您可想清楚了,一旦下去咱们可就没回头路可走了,那兴安岭神秘地缝子,当年不知吞噬了多少人的生命,就连我也从未探过。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无双满脸堆着自信的笑意,也不言语,第一个就俯身钻了进去。

    “老爷子,那啥……这里边的珠宝我能顺几件不?”陆昊天一把抓住一条碧玉翡翠如意,贪婪问道。

    马四海打量一眼陆昊天的面相,说:“你?你不行,你不是吃这口饭的人,只怕是有命拿没命花!”

    其他人依次也跟着无双钻进了这条暗道中,随后,头顶的阴沉木棺材再度传来轰隆隆巨响,挡住了暗道的洞口上方。

    “二姥爷,这里边咋这么冷啊?斩龙岭地下应该有温泉才是,怎么这条暗道里流通的都是阴气?”

    “您第一次下来,我也是第一次下来。但我可以告诉您,这就是最直观的地气,斩龙岭虽险,可若没有这道地脉,它也不会被老天爷鬼斧神工般留给世人了。这条暗道乃是清朝初年皇太极所挖,后来阴差阳错雍正皇帝把那俩孽种埋在此地堵住了地脉之眼。”

    无双问道:“皇太极?这根皇太极还有关系?看来斩龙岭的故事还真不少,岭子上那条龙脉只怕也是他着人斩断的吧?”

    “我也不知道,这一切还要靠小爷去探索了,我想,这不仅仅跟满洲皇族有关,那恒古地缝子里恐怕还藏着你祖先的某个秘密!命中注定这一切都要靠您自己!”

    暗道中吹着阴寒刺骨的风,温度骤降至零度,四壁布满了冰霜。无双甚至怀疑这暗道的尽头处会不会是个大冰窟窿。当年满人入关时崇尚风水学,在关东只留下一道长白山龙脉,据民间说法,此龙脉乃是清太祖努尔哈赤钦点,被称作龙腾祥瑞。

    无双无缘亲眼得见“龙腾祥瑞”的气势,不过斩龙岭的地势之险也是千古含有,为何当初满人不以此为基,偏要选择长白上为其龙脉之根呢?斩龙岭,斩龙岭,满人斩的到底是谁的龙气?

    别看无双年纪不大涉世未深,但他却是个极有城府的人,他在重回黑龙屯的时候就仔仔细细看过了这小村的地理位置。这黑龙屯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可不就是挡住了外人进入斩龙岭的当口嘛?吴功耀的用心再清楚不过了,要的就是马四海和族人为他守住斩龙岭的秘密!任何人想进入斩龙岭必定经过黑龙屯。那么,姥爷带着物探队走的是哪条路?

    家族,这个词对于一个出生在八十年代的年轻人来说太虚无了。无双的姥爷姓董,太姥爷姓吴,两代人换了两个姓,他们在躲避什么?他们又与满清亲贵有什么关系?

    太多太多的疑问萦绕在无双脑袋里无法猜透。

    这条暗道虽低矮但却笔直,众人一路向西步行三个小时,终于,精疲力竭前在前方看到了一片光明。可这光却不是大自然的日光,光线幻彩夺目绚丽缤纷,仿佛是那七色的彩虹混杂着阳光洒落下来。

    “好美呀!”马丫惊叹道。

    无双从暗道中探头出来,发现这条暗道的尽头处是个石窟,那幻彩的光芒就是从头顶投下的。石窟中布满了各式各样奇异造型的钟乳石,钟乳石上挂着晶莹剔透的冰碴闪烁着璀璨的异彩。

    ...

第二十四回 回到黑龙屯

    更加令人称绝的是,头顶是一大片淡绿色的结晶体,那结晶体上层竟然可以清晰地看到许多游鱼正在其中嬉戏。

    “天啊!人间仙境!”

    马四海说:“这并非人间仙境,而是一个天然冰窟,你们看,钟乳石乃是喀斯特地貌的特点,此洞奇就奇在正处于寒热两股地下气流交界处,斩龙岭那边地下存在地热,而过了斩龙岭后,地下又含有某种极寒气流。这几十年来兴安岭的气候也在变化,伊勒呼里雪山的雪水缓缓流下,一点点被此处下方的寒气所冻住,冰层再一点点扩大延伸覆盖到了我们所处的位置,但冰层上方又受到热空气的影响不至于结冰,所以时间久了就形成了眼前的奇观。算是冰火两重天咯!”

    这天然的地下冰窟范围覆盖极大,前方一眼望不到边际,而头顶的冰冻泉水又距离众人足有十来米的高度,想走出回到地面也只能顺着冰窟继续前行。

    无双问:“二姥爷,您说咱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会不会就是那道恒古地缝?”

    “有这个可能,但我建议前边若有出口咱们还是尽快离开的好,那恒古地缝中的秘密可不是一般人可探的,小爷的好奇心还是留一留,日后有机会,装备齐整后再探也不迟。”

    世间沧海桑田,半个多世纪后这道奇异的地缝子早已接受了大自然的重新犀利变得面目全非。据“千机诡盗”上记载,祖师爷发现这道恒古地缝时,描述曰:此乃兴安岭王气之所在,汇天地之祥和,集神鬼之凄寒,所过之处阴魂厉鬼狰狞可怖,幽冥之气涌溢不决,世人万不可探其根源,寻其地灵。

    “二姥爷,何为地灵?”

    “我说的肤浅些,八方大地都有各自不同的地气,比如,江南土地富庶,地下常有挖出不朽古尸的情况,古尸为何不腐,追其根源是因地气充沛,保持了棺材里那些细菌处于沉睡状态或者不生细菌,没有了这些细菌滋生自然尸体不易腐烂。这股灵气大多可以追寻到地表以下几十米处,必有一个灵物,或为老物件,或为阴冰,或为龙根!”马四海解释道。

    陆昊天不合时宜地接茬问:“啊,那就是风水宝地呗?”

    “不能这么说,若不是埋尸于极佳的风水位上,大多数不腐萌尸非但不能保佑自己的后人,反而会祸及子孙后代。实际上一具尸体也是有寿命的,如果长时间违背天意不腐不朽,那么也有可能是他们借了子孙后代的运术。”

    “这玩应真邪乎啊?运术还能借?老爷子,那要照您这么说,人的运气能不能偷啊?您是盗门高人,这话题您最有发言权了。”

    无双踢了陆昊天一脚说,你别危言耸听,我们盗门又不是邪魔外道,怎么让你越说越下道了?世界上要真能偷运,那还有啥不能偷的?寿命不也能偷了吗?这么一来还会有天道阴阳循环了吗?

    马四海笑着摇了摇头捋着花白的胡子道:“呵呵……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用不为人知的手段据为己有称之为盗。情可以盗,心可以盗,那么为什么运和命就不能盗呢?”

    无双大骇道:“还真有这门手艺?难怪您和我姥爷还有佟四喜都活这么大岁数了……”他觉得这句话说的有点别扭,又改口道:“我是说你们是当年的抗日英雄,对国家和人民有功,就该长命百岁,那也不是偷,是你们应得的。”

    “小爷不用说那些好听的,说破了无妨,我和师兄之所以绝后也是用了咱们盗门中的禁术所至,偷了别人的命欠了老天爷的债自然是要还的。但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可以看到您带上魁符的这一天。”

    没想到陆昊天无意中扯出来的话题越说越沉闷,无双有心窥探盗命的绝学,却也不敢再深究这个问题不松口。马四海现在的气色不太好,从面相上看,已是要油尽灯枯了。也许老爷子说的对,他真的在岭子里等了自己几十年,如果不是因为要助自己取回魁符,他也不会用偷命的禁术,如果不是刚才为了解自己身上的离魂香之毒也不至于耗尽自己偷来的寿命。

    阴寒的冰窟中奇幻异彩,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在溶洞里缔造出了一个梦幻世界。几个孩子走走停停,当时就是没有照相机,要不然他们甚至会忘记自己没有脱离险境争抢着跟这些钟乳石合影。

    头顶的那一半被冰冻一半融化的泉水越来越薄,最后再度被土层挡住了。泥土中探出一根根犹如游龙的弯曲触手,那是某种大型植物的根茎,单从这巨大的根茎来看,上边的木本植物必定是参天之茂。

    这茂密的树木根茎覆盖几百米,有粗有细,粗的好似云杉木,细的好似发丝,错综复杂缠绕在一起从地表扎在土中一直延伸到地下冰窟中。

    马四海道:“盘龙木?此处竟然有这种上古奇木,看来咱们命不该绝!不必在去恒古地缝犯险了。”

    他说,盘龙木是上古书籍中记载的奇异树木,此木树身内里空堂,上古时,常有猛禽古猿占其为巢。树身的空堂内悬荆棘可直通地面的树冠。

    马四海不愧为憋宝传人,他通宵古今轶闻,堪称当世奇人。他说的话无不应验。白毛黄皮子走在众人前边,没多久就看它窜上一条小臂粗细的盘龙木根茎,然后顺着这条弯曲的树根向头顶上的盘龙木中空的树身爬去,不大一会儿又从上边探着小脑袋吱吱地向众人叫唤几声。

    无双不舍地回头向冰窟深处看着,他紧握拳头心中暗自发誓,有生之年一定要完成先祖未曾完成的心愿,不管这恒古地缝中藏着什么惊天秘密,自己一定要活着把它带出来。

    众人顺着盘龙木的根茎攀爬而上,十分钟后重新看到了兴安岭中暖洋洋的日光。大难不死,三个年轻人相互拥抱在一起。谁也没有留意到头顶那株上古奇木枝头上悬挂着的物体。

    此时岭子里刮起一股旋风,头顶上暖洋洋的日光被一个黑影恰好遮住,无双抬头一看,顿时愣在当场。

    纵使是马四海这种曾经从刀尖上走过来的悍匪也是觉得那景象骇人至极。头顶上飘飘忽忽挡住阳光的并非是盘龙木的枝叶,这株上古奇木早已枯朽而亡,只留下一具不腐躯壳。树枝上充斥着逆天的死气,几十具干尸被绳索倒挂在上边随风而动。

    尸体上都穿着整齐的俄国野战军的军服,但却都没有番号。

    马四海判断说:“这可能就是当年跟着我师傅进入兴安岭地缝子的那群苏联人。”

    “是我太姥爷杀了他们?”

    “嗯,师傅绝对不会允许其他人探索地缝子里的秘密。”

    “那他呢?他从此以后就再没有回来过吗?”无双问。

    “没有,从那以后我们派出许多兄弟打探师傅的消息,可一直至今鸟无音讯,相信师傅进了这道恒古地缝再也没有出来过。”

    无双重重地叹了口气,想不到一代枭雄吴功耀最后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众人穿过山岭寻到一条当地采参人常走的孤僻小径回到了林场,再由林场转到多布库尔河,最后乘船到了下游,一直到午后日落这才重新回到了黑龙屯。

    ...

第一回 情窦初开

    这一夜大家睡的都很熟,无双第一次没有被陆昊天的鼾声吵醒,他嘴里咬着半拉粘豆包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倒在炕上就失去了意识沉沉睡去。白毛黄皮子乖巧的像只小猫一样盘在他枕头边上依偎着迟来的主人也甜甜地睡了。

    他做了个梦,梦里又回到了那诡异的斩龙岭,他跪在祭坛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石碑上的彩画发呆。彩画里太姥爷吴功耀和莫小柒骑着高头大马在兴安岭林海中追逐欢笑着。他的身子渐渐与那奇异的彩画融为一体,他就靠在一棵红松下笑着看着这对恩爱的小夫妻。

    “功耀,求你,别去好嘛?咱们退隐江湖没人能找到,为什么非要去那道地缝子?求你了不要走!”莫小柒小鸟依人地靠在吴功耀健壮的胸襟中苦苦央求着。

    “告诉他们几个,我走了以后不要去找我,去了也是白白送命。我走后把‘千机诡盗’和这张俄国地图留给咱们的后人,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万不可再来!小七,就算我对不起你吧。要怪就怪我是……家的后人,命里注定我不能像普通老百姓一样生活。”梦里的吴功耀恍惚间说到了自己的家事,可就在关键时刻,无双却没有听清先祖的姓氏。

    急的他冲过去大喊问道:“太姥爷,我们到底是谁的后人?”

    吴功耀的身形逐渐模糊起来,他的大手死死地拽着莫小柒,可一片无尽的黑暗在慢慢吞噬着他,那股无穷的力量把他生生从莫小柒身边夺走了,最后彻底消失在了黑暗中。

    无双拼命的挣扎着,可在梦里他使不出力气,身体虚弱无比。太姥姥莫小柒怜惜地抚摸着增外孙的头,把他护在怀中。

    “孩子别去,那道地缝子是万劫不复之地,是地狱的通道,是有来无还的噩梦……”莫小柒的话久久在无双耳畔回荡着。

    “不!不!不!!!”无双大喊一声从噩梦中惊醒,一屁股坐了起来。泪水已经浸透了被子,他粗喘着擦净脑门的冷汗。外边天亮了,屯子里的公鸡争先恐后地打鸣,一声高过一声,这就是乡下独有的氛围。

    陆昊天打着呼噜,嘴角流着哈喇子,无双把剩下那半拉粘豆包塞进了他嘴里,他竟然在睡梦里下意识咬了几口然后吞进了肚子。

    无双披上外套走了出来,坐在小院的台阶上贪婪地呼吸着大山里的新鲜空气,看着东方火红的曙光一点点升起爬上山头,暖暖的阳光晒在身上太舒服了。

    一缕淡淡的幽香从身旁飘来,芬芳的发丝被山里清凉的夏风拂过,马忆甜不想打扰这位新任盗门魁首的清净,他默默地坐在了他的身边,为他把外套的扣子系上。爷爷说无双得到魁符后便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哥哥”了,他的命运,他的一生都将随着魁符的到来而改变。可马忆甜却觉得他依旧是从前那个对自己百般疼爱的哥哥,除了……除了此刻无双的眸子中好像比以前多了一股来历不明的气息,那是杀气,半个多世纪前东北悍匪吴功耀也是仗着这股杀气令小日本闻风丧胆,这是盗门魁首与生俱来的杀气。

    “我可能得回去了。”无双没有回头,淡淡道。

    “我知道,哥现在是魁首,很多事等着你去做。”马忆甜真的舍不得他,男女之间两小无猜之情可以滋生出人世上最美好的情愫,那懵懂的幼芽已经在马忆甜心中滋生而出。

    他老练地吐出一个烟圈,烟圈被徐风带着越飘越高,然后他捻灭烟头,习惯性地把手放在了身旁台阶上。突然,他的手掌上传来一丝温暖细滑之意,马忆甜默默地与他十指紧扣,就像昨夜梦里吴功耀与莫小柒的恩爱一样。

    他的身体抖了一下,侧过脸对这个曾经的好妹妹笑着,笑的很自然,马忆甜娇俏的小脸一点点斜靠在心上人的肩头闭上眼睛享受着难得的暖意。

    东屋里窗前,一个虚弱的老人双手撑着窗檐苦叹了一口气。他不是不希望自己孙女有个好归宿,他也相信这位新任盗门魁首定会像师傅吴功耀一样做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可是他们不能在一起,他是魁首,他是吴功耀的唯一后人,他必须要把家族的血统传承下去,命中注定他的婚姻不能自主,不能像其他年轻人一样选择自己心爱的女孩。

    若是民国,老爷子很愿意让孙女给无双做填房,虽然这个年代早已废除旧社会的封建习俗,可马家人却依旧坚守着曾经的承诺,生生世世守护着历代盗门魁首甘心为仆,仆者岂能对主有非分之想?

    “屋里有人没有啊?这是不是马四海家?老爷子在家吗?”院外一个中年人大喊道。

    马四海从东屋走了出来,孙女赶忙把小手收了回来站起,生怕被爷爷撞破。

    “爷爷,您怎么这么早起来了?再睡会儿……爷爷……您?您……?”马丫和无双愣住了,眼前的马四海脸上堆满了皱纹,那一头花白的头发也在一夜之间掉的精光,或者说马四海这个年纪的人本该如此。但他真的在一夜间苍老了许多。

    “来者不善,他们不是来找我的,是来找小爷您的,丫儿,带小爷进屋避一避,没我的话不许出来!”马四海好像早就预料到了一样。

    无双说:“二姥爷,肯定是佟四喜的人找上来了,您自己应付不了,我把耗子叫起来,咱好歹手里有几杆家伙事,朗朗乾坤的我就不信他们敢硬来?”

    “小爷听话,快进去,这里可是黑龙屯,想来这儿撒野他们也不看看自己是哪根葱?放心,我应付的来。”马四海把无双推进了屋里。

    马四海推开院门,见院外是五六个黑西服,这几个男人一看就不是善茬,个个膀大腰圆,并且腰间鼓鼓囊囊的。

    “各位是不是找错人了?老头子想不起在哪见过你们。”马四海沉着应道。

    为首的黑西服走上前来恭敬地抱拳施礼:“嘉宁见过师叔,佟四喜是我师傅,今日嘉宁特来拜会师叔。”

    ...

第二回 黑龙屯彪悍的民风

    “哼哼……小子你还太嫩,别在这儿猪鼻子插大葱跟我装象,佟四喜早就被我师傅逐出师门了,所以你我之间也没有什么情分可言更谈不上来拜会我这个土埋脖子的老头,有啥事直说!”

    嘉宁没想到这老贼如此不赏脸有些不悦,但依旧尽量满脸堆着笑意又道:“嘉宁听闻董家小爷在您老这儿做客,师叔是不是引荐一下呀?”

    “此话不假,小爷就在我家做客,不过却不能让你们见他,回去告诉喜子,有我马四海活一天他就甭想碰小爷一根汗毛!”马四海一双虎眼怒瞪,下了逐客令。“滚!趁老子心情好!”

    那几个黑西服可不是尊老爱幼之辈,为了得到魁符他们不择手段,更何况面前只有一个八旬老人哪能拦住他们!当下几个黑西服就冲进了马家小院,手已经按在了腰间欲要掏枪。

    外边的动静吵醒了陆昊天,他是个横主,从背包里翻出五四式手枪就想冲出去给老爷子出气。

    “先别轻举妄动,咱们暂时不要跟佟四喜撕破脸皮,看看再说。”无双拦住了他,他相信马四海可以处理好。

    嘉宁从长春出发前,佟四喜千叮咛万嘱咐他如果见了马四海千万不可在他面前动粗,别看他已是花甲之年,可这老贼王乃是吴功耀坐下最得意的大弟子,那一身本领惊世骇俗,年轻时十来个壮汉都甭想靠前。

    嘉宁虚伪的斥责手下道:“都他妈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在我师叔面前撒野?不过……师叔啊,您也别为难我们这些小辈,我们得到的是死命令,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见到小爷。”

    马四海双手包肩闷哼一声:“哼哼……小子,话别说的太满了,我不喜欢别人在我面前谈什么一定,你知道这是哪儿吗?这是黑龙屯。知道黑龙屯是干啥的吗?就是当初我师傅为了阻止你们这群对盗门遗宝存有异心之人建的,你们不都带了枪吗?掏出来跟我老头子比划比划?”

    嘉宁身后那几个黑衣人都是亡命之徒,岂能在老头子面前丢了脸面,其中一个走上前来伸手就从腰间掏出了枪对准了马四海的额头。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扬起枪的那一刹,马四海浑浊的老眼射出一道寒光,没等这五六个黑西服看清呢,一股黑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刮过恰好拂在那把手枪上。速度太快了,所有人都以为是岭子里一股邪风吹过呢,根本没当回事。

    “老杂毛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嘉宁哥脾气好我们脾气可不咋地,再问你一次,交不交人?”冰冷的枪口抵住了马四海的太阳穴。

    “哼哼……哼哼……哈哈……”马四海放声大笑。

    “妈的!找死!”那黑西服心中杀机已起,手中扣动扳机……咔哒……咔哒……咔哒……

    “嗯?”他惊讶地看着手里的枪,听着清脆的扳机扣动的声响,枪膛里的子弹就像哑火一样射不出来。

    马四海平伸大手张开手掌,哗啦啦……手枪弹夹里七发子弹加上压在枪膛里的一发子弹全部掉落在地上。

    黑西服们哑口无言也都被这老头子惊人的手速吓的后退几步,如若刚才马四海有心想杀人,他们谁也躲不开。

    “小伙子们,还想再跟我老头子支巴支巴吗?”马四海笑道。马四海虽然已是年过花甲身体虚弱的老人,但这老江湖的手段哪是他们几个小辈能比的?就算是佟四喜来了也不敢造次。

    “师叔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是嘉宁管教下属无方,您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嘉宁胆怯了,这老贼王名头果然是名不虚传。

    别以为这群老贼在吴功耀手下只学了单纯的一门手艺,盗门的手艺五花八门,普通的拳脚功夫和这快如闪电的手速都是入门级的,连这点功夫都没有吴功耀也不可能收他为徒。没点好手段这老憋宝客早就在山里喂熊瞎子啦。

    “小子,俗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今儿老子要是不教训教训你们这些后生,传出去了江湖上老兄弟们会笑话我的,岂不是要以为吴功耀的徒弟任人欺凌了吗?”马四海一步步走上前去逼的五六个魁梧的黑西服后退数步如同见到地狱中的恶魔般骇然。

    一声凄厉的响哨打破了大山的宁静,不到五分钟,整个黑龙屯炸开了锅,从六七十岁的老人,到十来岁的少年,上百号男女老少人人手持火枪从四面八方包了过来,把马家小院围了个水泄不通。

    “四大爷咋回事?”几个光着膀子的年轻人冲了上来不由分说一拳把嘉宁打翻在地。别看他们平时都是山里的猎户农民,可一个个都会点武把式。

    马四海曾经是杀人不眨眼的胡子,虽说现在是太平年代,秉性有所收敛,可依旧骨子里流淌着昔日的热血。敢在这老胡子面前撒野还能落得好?

    马四海走上前去轻轻用大手冲刚才在他面前放肆的黑西服脸上拍了两巴掌道:“小子,你还太嫩!日后行走江湖不要太嚣张,岂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对了,你也没有什么日后可言了。来呀,除了这头以外,把剩下几个挑断了脚筋手筋给我扔到后山喂熊瞎子去!”

    山里人有山里人自己的律法,黑龙屯的额真就是马四海,马四海的话就是天理,整个屯子一百来号人全都是姓马的,老爷子一声令下便是大罗神仙下凡也甭想给这几个人说情了。

    “老铁,咱是不是出去劝劝呀?这么整会闹出人命的。”陆昊天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胡子施刑也胆怯了。

    “劝?劝什么?把他们放了?回长春以后再来找我麻烦?呵呵……家有家法山有山规,黑龙屯本就不应该有外人闯入,这是你看见了,这么多年来又有多少个心存贪念的歹人偷偷潜入黑龙屯被干掉的?”这个无双比从前陆昊天认识的那个整天嬉皮笑脸的好兄弟多了几分嗜血的凶残。

    屯子里的老少就跟杀鸡一样驾着几个被五花大绑的黑西服往后山走去,不大会儿的功夫就传来了他们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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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三回 隐匿于世的高人

    “嘉宁,看在昔日我与喜子的师兄弟情分上今天我放你一条生路,回去给老子带个话,就说师兄还活着,让喜子做事不要做的太绝,师兄从前有办法收拾他,现在照样可以。”马四海佯装亲切地搂着嘉宁的脖子低声在他耳边说道。

    佟四喜在长春有些势力,黑白两道都要给他面子,嘉宁更是他的左膀右臂,啥时候吃过这亏?但这次阴沟里翻船他是心服口服,从骨子里被马四海的杀气震慑住了。吓的嘉宁连滚带爬跑出了黑龙屯。

    嘉宁的身影消失在了土道的尽头,马四海体力不支径直倒了下去,众人赶忙把他扶进了屋。

    “小爷,此番佟四喜估计会对我有所忌惮收敛些许,但他这人狡诈万分,为达目的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按理说我该陪您回长春的,可……恐怕我的身子骨是不允许了。”马四海虚弱地躺在炕上气息不稳,说这一句完整的话也是断了好几次。

    无双安慰着他。“二姥爷放心吧,相信他不敢把我咋样,我肯定能守住魁符。”

    “董家大院现在还有谁?”

    “马二爷在呢,老陈也在呢,您放心吧。”

    “老二的本事我知道,普通人他能防住,可他却不是喜子的对手啊!不行,这么下去您和董家人都有危险,喜子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做的出来。让我想想。”马四海闭目沉思。

    “爷爷,我去吧,我也会点功夫,我能保护好哥……小爷!”马丫咬着嘴唇抬头看了一眼无双,双颊绯红,少女心思不言而喻。

    “哼哼……死丫头,你那点小心思能瞒得过爷爷?不许胡思乱想,你与小爷之间只有主仆之缘!”

    陆昊天异想天开咧着大嘴说:“哎呀,那就先不回去呗,就在这嘎达,黑龙屯的老少爷们都在,他们敢咋地?”

    “不可不可,小爷已得到了魁符,必须回到董家主持大局,群盗见魁符现世必来敬拜,只有小爷得到曾经盗门的老部下庇护才能安全。你以为我师兄为啥把那俄国地图留给你?便是让小爷取了魁符重新一统盗门群雄!”

    他让黑龙屯的老少退出去,又沉思了片刻自言自语道:“世上也只有一人可保小爷周全呀!要是他还活着的话,恐怕已经八十四岁了。”

    无双问:“二姥爷您说谁?是我三姥爷马福祥?”

    “嗯,解放以后七姑娘让我和师弟祥子隐匿于世。从此便再无音讯,我记得祥子应该离我不远,这小子不会写字就是个粗人,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来看看我这个师兄,怕不是早就下去伺候师傅了吧?”

    无双说,就算三姥爷还活着,现在年龄跟您恍惚还是让他颐养天年吧,何必重新卷入江湖的血雨腥风。

    “小爷此言差矣,我那师弟不同于常人,你可知他在我师傅手里学到了什么本领吗?”

    无双暗想,听姥爷讲的那民国段子里,马福祥能徒手拗断两具活尸的脑袋,并且连川岛芳子这个柔道黑段都不是他的对手,相信他学的肯定是响马子那杀人不眨眼的外功本领。

    “小爷可听说过索命门?”

    无双和陆昊天连连摇头。

    “最早索命门乃是外八行中最神秘的行当,他们身怀异术出手杀人绝不留痕迹,一身武功所向披靡。清朝时曾大多受雇于皇宫大内为皇帝老子做杀手。后来民国时渐渐融入了咱们盗门之中做起了胡匪,按照古语,索命门的本领就是‘万人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要祥子还活着,他必定保您周全,谁也甭想伤您!”

    马四海低声在无双耳前嘀咕说,您回去路上去……然后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只要我师弟还活着必定能把他激出来!

    无双面露难色,苦着脸问:“二姥爷,这……这不好吧?是不是太丢人了?”

    马四海不容无双拒绝沉沉地闭上了眼睛。“去吧,去吧,小爷快回吧。丫儿,送小爷出屯子!”

    路上马忆甜问了无双好多次爷爷到底让他怎么引出马福祥,无双憋着嘴硬是没好意思说。

    “耗子,给我拿一万块钱。”无双从陆昊天身上抢过一沓子钱递给了好妹妹马忆甜。

    “丫,去镇里给你爷爷买点好吃的,老爷子在山里吃了一辈子苦了什么都舍不得买,以后你要好好伺候他。”

    “不,要买我自己买,哥我不要你的钱!”马忆甜推搡着。

    “都这份了咱俩还分什么你的我的?傻丫头,让你买你就买,就算没有咱俩这层关系,他也是我姥爷的师兄弟,你爷爷就跟我爷爷一样,我能不孝敬吗?”无双再度与马忆甜十指相扣。

    “啧啧啧……哎呀!这人那没处说理去了,人家姑娘把你当哥看,你可好,连自己妹妹都不放过!真是人面兽心!”陆昊天挖苦着他。

    无双与马忆甜依依不舍地惜别,陆昊天发动了汽车,二人踏上了归乡之途。

    “老铁,你不会动真格的吧?”

    “屁话!啥真格假格的?小丫哪不好了?”

    “我不是说妹子不好,我觉得马四海不想让甜甜妹子跟你。你知道不,我看到老爷子对你,就好像前朝的奴才见了皇帝似的。”

    “怎么啥话到你嘴里就变味了呢?好好开你的车吧,咱去靖宇!”

    靖宇县坐落在吉林省东南部,处于长白山西麓松花江上游。得名于抗日英雄杨靖宇。离靖宇县城五十里外有个小营城子屯,因屯子后是靖宇县最大的水库,所以当地也叫他水库屯。据马四海说,他师弟马福祥就应该隐匿于此。

    水库屯并不像黑龙屯交通这么闭塞,二人开着车直接进了屯子。靖宇是吉林的贫困地区,九十年代时屯子里没有人家有车,偶尔进来一台便是以为上边领导来视察了。

    村主任和村支书全都穿戴整齐迎了出来,问他们俩是不是从省里下来搞投资的。

    “啊……投资……?也算投资吧!我俩听说你们屯子有点山货,所以特意来收。”无双不知该怎么答。

    东北山区里多出土特产,什么木耳啊,蘑菇啊,山参啊,松子,榛子呀,这些都算山货。

    ...

第四回 水库屯的怪事

    村支书问:“不知二位到底收什么?给开个什么价?俺们这嘎达山里红最多,如果二位老板想要我可以便宜处理。”

    山里红就是山楂,水库屯地区土地富饶每年到秋天遍山火红,到最后来不及采摘都烂在了山里,支书正愁今年没有销路呢。

    “我们收老虎屎。”这个词从无双嘴里吐出他自己都觉得别扭。

    “啥?啥玩应?老虎粑粑?”村主任茫然地看着支书,这二位领导也算有些见识了,也却也没听说过山里出这山货的。

    但一看这俩年轻人就是家里有钱的主,人家开车直奔你这山沟子来相比也不会寻错,莫不是什么山货的学名?

    他俩不懂,还得装懂,怕在城里人面前丢了面子。赶紧躲到一旁交头接耳嘀嘀咕咕起来。不大一会儿又陪着笑脸一口应下来说:“有,二位老板要的我们有,不过那东西不好找,二位暂时先住在俺们屯子,俺们派人进山里找找。当然,你们吃住不收钱啊!”

    村支书在东头找了个空屋子派人打扫干净给他俩腾了出来,又送来好酒好肉热情招待。

    “老铁,啥是老虎屎啊?你好歹也比我多上几年大学,说话也不注意点。”陆昊天手里拎着根大骨头棒子一边啃一边问他。

    “我也不知道,二姥爷说这是老盗门中的行话,你别以为这丢人,还有更丢人的呢,等着吧。”

    水库屯比黑龙屯热闹许多,夏天耕地都种完了,只等入秋收割,农民们每日闲起来就喜欢自娱自乐。每到晚上各家各户就传来哗啦啦的声响,如果说四川人酷爱麻将文化的话,那么在东北东村这种特殊文化也早已根深蒂固了。

    这天晚上,支书和主人正陪着无双陆昊天在屋里打麻将,刚推了一圈外边就冲进了个虎头虎脑的半大孩子。

    “二蛋子你不老实在家睡觉跑这儿干啥来了?”村主任问。

    “主任俺爹病了,你快去瞅瞅去吧。”

    “你爹病了就去找村卫生所,再不行就去市里医院,你跑来找俺,俺也不是大夫能有啥照?”村主任不情愿回道。

    谁知这半大孩子不走,拽着主任就往外拖:“主任快去瞅瞅吧,俺娘说爹可能冲着啥了。”

    “冲着啥了”是东北一句土话,意思是中邪,被脏东西上身。

    主任一脸不情愿,歉意道:“不好意思二位老板,你们看,屯子里大事小事都得找俺,要不让俺哥陪你俩喝点,俺一会儿就回来。”村支书就是他亲哥。

    “主任不用客气,如果不介意的话,要不我跟你去瞅瞅?我也略同玄术,要是真冲着啥老仙能帮你们请走。”无双说。

    无双不算吹牛,老东北盗门除了拜祖师爷外也迷信拜东北五仙。他跟在姥爷身边久了,自然也懂得这些东北人根深蒂固的古老信仰。

    二人跟主任到了二蛋子家一看也傻眼了。二蛋子爹叫刘大壮,人如其名长的是结结实实的庄稼汉子,可现在却倒在炕上病病殃殃的。急的二蛋子娘哇哇大哭。

    四人走近一瞧,大夏天的这粗汉子身上竟然盖着一床大棉被,而且他还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他嘴唇上没有一点血色,脸蛋失去了庄稼人本该有的红光满面却是多了一丝不易觉察的黑气。

    “咋回事?”主任问。

    “他爹白天在地里干活,也不知道咋地了,晚上回到家倒头就睡,还一直喊着冷,主任啊,你可快给俺们看看,是不是冲着啥玩应了?”二蛋子娘哭道。

    “胡扯,你家地里又没啥大坟,能冲着啥?二蛋子,去,上小卖铺买两沓纸给你爹烧了,嘴里再嘟囔几句,俺看没啥事,可能是着凉了。”村主任不厌其烦道。

    无双走近炕沿鼻子嗅了嗅,隐约嗅到刘大壮身上有股子臭味,这臭味很像是地底下老坟尸体上的尸臭。他掀开被子一角,看了眼刘大壮的粗壮大手,庄稼汉子常年干农活,一手的老茧子,只是刘大壮手上还沾着许多暗灰色的泥渍,泥渍已经侵入了指甲缝里。无双托起他的大手闻了闻,那尸臭就是从他直接缝里散发出来的。

    “主人,可能这位大哥真冲着啥不干净的东西了。这样,你先让二蛋子买点纸烧了给他爹叫叫魂试试,要是不顶用再去找我。”说这话,无双背着手跟陆昊天离开了刘家。

    “老铁,你看出来啥了?我咋闻着他家有股子臭味呢?这乡下人真埋汰,指不定多少天没洗澡了。”陆昊天一路上嘟囔个没完。

    “他挖了古坟,能不带尸臭吗?他命里就不该有这笔财,重装了死鬼,人家能饶了他嘛?”无双虽说没有学倒斗的手艺,可经常跟着姥爷走南闯北也是见多识广,别看他年纪小,论上这些阴阳玄事他可是比屯里的老仙大神们懂的多。

    回到住处陆昊天可不管那个,喝了几口小酒倒头就要睡。无双告诉他最好别睡,要不一会儿还得被叫醒。那刘大壮惹了死鬼,岂能是烧点纸钱就能送走的?过不了多久村主任还得过来找咱们。

    果然不出他所料,不出一个小时的功夫,二蛋子和他娘还有村主人主动找上了门。纸也烧了,魂也叫了,农村就这么点手段,就算请来老仙也是如此。可刘大壮依旧躺在炕上死死发抖,并且气色比刚才还差。那妇女急的就差给无双跪下了,说只要能救他爷们怎么的都行。

    “二蛋子,你老实跟叔叔说,你爹白天在地里是不是挖着啥了?”无双问。

    二蛋子就是个半大孩子,啥也不懂,有啥说啥。见问到了自己头上说:“啊,是,俺家苞米地前天陷下去一个大窟窿,俺爹这不今天去重新培土嘛。”

    “他是不是从那窟窿里掏出来啥了?”

    “啊?娘……是……还是不是啊?”二蛋子犹豫起来,转头盯着他娘不敢直言。

    那妇人马上对儿子挤眉弄眼直使眼色接话过来道:“你们别听这小兔崽子瞎嘞嘞,能有啥玩应。”

    无双点着一根烟抽了口。“哼哼……行了,请回吧,这忙我恐怕帮不上了。”

    ...

第五回 棺头酒

    “别介呀,无双老板,俺们一看你就是个能人,你要是看出来啥就明说,你看刘大壮是家里的劳动力,这男人要有啥三长两短的日后寡妇拖儿带女日子可咋过?”主任赶忙劝道。

    无双说,不是我不愿意帮忙,他们自己家的事自己知道,他有心隐瞒那我就爱莫能助了。俗话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他不但强求,而且还做了伤天害理之事,对不起主任,请回吧。

    “俺说,俺爹晌午时候去地里培土发下大土窟窿下边好像是个老坟,还让俺回家拿手电筒去呢。”二狗子就是个半大孩子,孩子心智单纯一心救父亲不敢有所隐瞒。

    “啥?二狗子,这么大事你咋不回屯子告诉俺们一声呢?你这小子忘了头年时候老万头的事了?”主人急道。

    这事还得从两年前说起,吉林省地理位置比较特殊。古时候是中原最北端的边缘地带,曾被辽,契丹,蒙古,满,高丽等少数民族国家所统治。所以当地留下的许多古墓葬不大多数你是汉人规制。

    两年前屯子里有个姓万的老爷子,老万头好喝两口,喝多了可就开始虎吹了,天底下都没他不敢干的事。有一天晚上老哥几个又凑一块喝酒,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老万头又喝高了。

    “哎,万大胆,俺们家昨天挖地窖挖出来个分窟窿,那家伙老邪性了,里边一股股小阴风啊,吓的俺就没敢再挖。都说你万大胆三杯酒下肚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敢去里边瞅瞅不?听说咱这嘎达以前是高丽国一个亲王的地盘,没准里边有啥好玩应呢,你要有福你就顺两件出来,请老哥几个喝几杯,咋样?”老王头也是喝多了,竟道出了不该说的话。他们屯子以前时有发现高丽国古墓,屯子里规定发现者及时通知上头奖励二百块钱另加两瓶二锅头。

    “不就一个分窟窿嘛?你当那高丽亲王还真能埋里头啊?糊弄谁呀?俺不去!”老万头又喝了一杯。

    “咋地?万老哥,就这点胆啊?唉呀妈呀,以前俺们老哥几个以为你多大能耐呢?大不了就是个死人呗,瞧把你吓那***!哈哈……”老哥几个跟着起哄。

    “去就去,有啥的,咱丑话可说前头了,要是里边啥玩应没有你们陪我一百块钱另加一瓶二锅头,这不算多吧?”

    几个酒鬼喝多了,不嫌事的,一个个跟着起哄从家里拿出铁锹和收点头跟着老王头去了他家。

    老王头刚掀开挖开不久的地窖盖儿,里边一股腐臭的阴风就吹了出来,再加上正值春初,晚上风还凉,当时就让老万头酒醒了一半,他有心回去,可大话已经吹了出来,无奈只好自己扛着铁锹拿着手电筒蹦了进去。

    地下变都是软土,墓墙的一侧已被老王头挖开一个窟窿,老万几下子就扒开了剩余的零散墓砖。他拿手电筒一照,这古墓的墓室不大,全都是青砖砌的,年代太久了,砖与转之间的粘合物早已风干。墓室里头大概四五米见方,地面上凌乱地摆着些高丽人的盆盆罐罐也不见有啥值钱的东西。

    但正中那口黑漆面的棺材却是保存完整,棺材四圈绑着麻绳,老万一拽麻绳就散落了。胆大归胆大,这挖坟掘墓自古以来就是损阴德的勾当,而且若是上头查下来那可是要蹲局子的。

    “里头没啥玩应,就一口棺材,行了行了,俺可不占你那点便宜了,明儿你通知书记吧。”老万头退了出来。

    “啥也没有?你糊弄谁呀?老万头俺跟你说,听说高丽人棺材里都有个坛子,坛子里头按照他们的丧葬习俗都会撒五谷,坟下边几百年不见天日,坛子要是密封的好,里边的五谷就能自己酿出酒来。那叫棺头酒,这玩应大补啊,老多人收了,一两就能换一沓子钱。你赶紧瞅瞅有没有!”地窖上头的老哥几个催促道。正所谓是利子头上一把刀,明知此乃不义之财,众人却都想分一杯羹,到头来遭殃的却不是他们,自然都是不亦乐乎了。

    老万一听有钱挣当下也来了精神头。他家才两亩多地,一年累死累活的最后只能剩几千块钱。这从坟窟窿里拿一坛子死人酒就赶上两年的收成了,能没诱惑力嘛?

    他干淹了口唾沫摩拳擦掌凑近了那口黑漆棺材。

    他也不傻,虽不是什么摸金校尉也不是啥江湖人多少却懂点规矩,先是跪在棺头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嘴里还嘟嘟囔囔几句。然后蹑手蹑脚地摸了摸满是霉菌的棺材盖,他试了好几次愣是没推动。

    那能推动吗?古墓下边密封的好,若干年无人触碰,棺材里的气息,细菌,棺盖的木头早已浑然一体了。

    “老王,给俺整个凿子来!”

    不大会儿功夫,老王把凿子和锤子给他扔了下来。他把手电筒放一边,然后用凿子一点点重新沿着棺盖缝抠了一边,把本已长在一起的那些木屑全都凿平。

    “呸呸!”他往手心里吐了几口唾沫,搓了搓手掌。然后双手搭在棺头,猛地向后推去。那厚重的棺盖尘封在地下几百年后被他重新揭开了神秘面纱。

    棺盖只推了不到一半他就停在原地半张着嘴愣愣地看着棺材里边不敢动了。死人谁都看过,谁家还没个白事了,可埋在地底下几百年的高丽人干尸可不是谁都有缘得见的。

    棺材里躺着一个女人,女尸经过这么多年下来依旧未腐,但面容早已不复从前的容颜,略微出现了脱水风干的情况。但她的脸保存还算完好,皮肤虽无弹性却还似雪白如玉。尤其是那长睫毛和樱桃口更是证明了她生前的美貌。

    这句高丽女尸大概二十岁出头,穿着一身高丽人的传统韩服,那漂亮的喇叭花裙遮住她大半截身子露出洁白的小腿。女尸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安静的闭着眼睛并不像其他古尸死相那么骇人。

    “有没有啊?你倒是吱声啊?”上头人催促道。

    ...

第六回 午夜惊尸魂

    老万心跳加速,嘴唇干裂,浑身瑟瑟,伸手进去摸那女尸头部上方。果然在棺材板与女尸头部之间摆着个瓷坛子。他晃了晃,里边却是逛逛当当的好像真有酒。

    他想用手把那坛子抱出来,可一只手咋使劲儿也使不上,好像当初下葬的时候女尸的头部恰好就把这坛子挤在板材板之间了。要说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如果不是老万头喝多了也不至于做出下一步的草率动作。

    高丽人的棺材打的也缺德,矮的要命,老万头一只手伸进去没法使劲,只好弯下腰来两只手抠住了瓷坛子的鼓肚往起拽,这一弯腰不要紧,从他这个反方向正好是与女尸脸对脸,一人一尸仅差分毫就能亲上嘴儿了。这要是让人看着了,准保以为老万头有恋尸癖。

    他往上拽就得使劲儿,一使劲儿猛吸一口气,就在他把棺头酒抱起来时,恰好又吐了一口气……

    那日初春恰好是时节里的惊蛰,地窖上空乌云密布,咔嚓一声闷雷炸开,把黑暗的地窖照的明晃晃的。随后就是啪嚓一声,老万头手里的棺头酒摔落在地,酒也撒没了。

    地窖中上的那几个老头借着闪电一瞅,老万头直勾勾地倒了下去,也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把他吓到了。

    众人一看这是要闹出人命啊,可了不得了,也不管啥高丽古坟了,赶紧蹦下去七手八脚地给他拽了上来。

    老万头回家后整整昏睡了一天一夜,醒来后就说那晚撞见鬼了,他抱起棺头酒想走,可却看到那高丽女尸突然睁开了阴冷的双眼直勾勾地瞪着自己看。

    这事闹的动静不小,老万头吓昏过去那晚上主人和书记就得知了,但也没敢去。一直等太阳升起,鸡鸣三次,才带着几十个壮汉下来一看究竟。但奇怪的是那高丽古墓中什么都完好无损,惟独棺材里的女尸没了。

    了不得了,消息一下子炸开了,当地报纸和新闻轮番报道,公安局的还特别成立了个专案组调查。那一阵子水库屯十户九空,都搬去县里亲戚家住了,当地也盛传说起了闹僵尸的传言,入夜后别说水库屯了,就连临近的乡镇也是家家关窗闭户谁也不敢外出。

    水库屯以东有座小山丘子叫大垒子山,山上有座关帝庙,平时十天半个月没个香客。可自从当地传闻闹僵尸开始,每日都有香客络绎不绝,小庙里也是异常香火鼎盛。

    中国人临时抱佛脚的恶习存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虽说这不是什么值得发扬的美德。不过也许是关二爷饿的年头多了,突然吃饱一回他老人家就愿意办事。一个月后,就在那座关帝庙后的林子里发现了有人发现了那具高丽女僵尸。

    女僵尸身首分离,脖子伤口不像是被动物利齿所咬,也不像是被人用利器砍下,更像是生生就被一股蛮力拧下来的。

    不用说,此案告破,当地新闻机构又要想破了脑袋用尽各种科学依旧解释辟谣。本以为此事到这也该结束了,却没料到,被吓昏过去的老万头回家后是越病越重,白天躺炕上浑身发抖,烧了炕裹着厚被也不行,可一到晚上就精神的两眼放阴光。

    他落下个病根,晚上梦游,几乎每天晚上都去老王头家地窖前跪着,嘴里还嘟嘟囔囔胡乱说着人们听不懂的朝语,一跪就跪到天亮。第二天鸡叫准备自己又溜达回家。白天谁问他,他还想不起来昨晚上的事。

    乡下人都迷信,尤其是吉林的农村,清朝时候当地信满人的萨满教,遇上什么大病小灾的都请老仙给跳大神。村主任也请了好几个老仙了,但眼看着老万头的病是越来越严重。最后一天清晨,老王头起床尿尿时候,看见昔日的老兄弟跪在自家那地窖前断气了。

    回想起两年前的一幕幕,水库屯的百姓无不心有余悸。现在看着刘大壮的情况是与老万头一模一样,故而他媳妇儿和儿子没辙只好来找主人书记。

    “老铁,真有棺头酒这玩应吗?不就是五谷自然酿的酒嘛?能值啥钱?这可好,为坛子酒把命搭进去了。”陆昊天把无双拉到一旁问。

    无双应道:“嗯,却是有这种说法。五谷本身就是辟邪之物,而且又象征着祥瑞富足安康,现代人死后棺材里也要放五谷,只是不会像高丽人一样用坛子装,也不会撒那么多。值不值钱我也说不好,但此酒确实难得,别看与尸体在一起,但五谷靠地下温度和湿度自然酿造的酒本来就好喝,再加上吸足了底下的地气肯定是大补。”

    这可不是杜撰,早先比如北京四九城里的鬼市上,专门就有收棺头酒的生意,那棺头酒可都是论克卖的。收酒的肯定不会打招牌,盗墓那是要治罪的,谁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做这买卖。通常自己往旮旯胡同一蹲,头顶啥挂个煤油灯,脚下分别撒着五谷,五谷中间压一沓冥币。行家一看就能认出来他是收棺头酒的了。这是题外话。

    都是邻里乡亲的住着,村主任虽对刘大壮的贪婪嗤之以鼻,但也不愿屯子里再发生类似的惨案。到时指不定媒体报纸一报,水库屯便要叫僵尸屯了。

    “无双老板,你看有没有啥照?都是农民也不懂啥,你要有照就帮帮俺们。大不了我们以后发现你要的老虎屎免费送你行不行?”

    无双叼着烟问道:“二蛋子,你老实跟我说,你爹有没有拿坟里的东西?有没有碰那棺头酒?”

    “啊?娘?俺爹是有……还是没有啊?”小孩不敢乱说了。

    那妇人一看事到如今不交实底儿是不行了,便名言道:“是拿了,俺家爷们从那分窟窿里掏出来个镯子,可没碰棺头酒啊!”

    她早有准备,为了救自己爷们也舍财了,临来时特意带着那明器。她从兜里把那玉镯拿出递给了无双。

    无双探过鼻子嗅了嗅,镯子上略带腐臭,应该是刘大壮从尸体手腕上摘下来的。这玉镯虽比不了中国的和田籽料,但却也晶莹剔透,本该是件传世之宝,不过却单单在预料里边多了几块血红的斑纹影响了它本该有的价值。

    ...

第七回 鬼上身?

    无双并不是什么古玩鉴定的行家,但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话难听却一点不假。民国东北盗门中已摸金为魁。吴功耀给子孙后代留下不少价值连城的古董,当然,这些大多也都是明器。无双从小到大接触多了,也抵得上半个专家了。

    那玉镯内里的红色斑纹不是别的,正是与尸体接触时间长了,玉料吸取了尸体的腐血而成。玉性属阴,尸体也属阴,两阴相加乃是性情极寒大凶之物。明器中凡是有这种玉件,就算它曾经是皇帝老子带的那也不值钱了。这种玉件在行内还有个名头叫“尸血沁”。

    无双坐在炕沿上自顾自又喝了一杯酒,然后点上烟一口口地抽着,闷声不吭。众人也不敢问什么,只好作陪等着他开口。

    “我没有什么把握,但可以试试,就看你爷们命咋样了。要是命里注定他搞不过这一劫我就爱莫能助了。”

    “谢谢大兄弟,俺这就带你去地里头看那个坟窟窿,二狗子快去拿手电。”妇人见无双开口了,赶紧就要带他去老坟窟窿。

    “不急,现在去了正好撞煞。你当我是活神仙呀?万一真诈尸了呢?”无双横了她一眼。

    “无双老板,那你说咋整啊?”主人问。

    “咱先去他家守着吧,今晚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刘大壮出去。你们别以为当初老万头是盟友,那可不是梦游,是被坟里的鬼勾去了魂在赎罪呢!你要是赎不清那可就得用命还了!”无双说。

    说着话,无双陆昊天跟着众人就又回了刘大壮家,摆谱也摆够了,真要动真章的,就连无双自己也打怵。

    陆昊天一路上就劝他,说:“老铁,你可别逞能啊,你最多算个贼头子,咱又不是茅山道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找着马福祥就找,找不着咱就走呗,管这闲事干啥呀?”

    “金点一门中有许多秘术都涉及到驱邪镇鬼,我上几天读‘千机诡盗’时看到不少,希望能顶用。咱既然来了就算跟他们有缘,总好过他们找那些骗人的老仙吧?最后钱花了,人还没了。我试试吧,你放心,我身上有魁符,有太姥爷留下的匕首,那都是辟邪之物,就算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它也不能把我咋样。”

    刘大壮情况比白天时候强多了,睡的渐渐安稳不再发抖了。无双凑上前看了看他的气色,双眉之间依旧可见那股黑气。

    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可想只能跟大家有一句每一句的闲聊,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至于刘大壮会不会出现跟老万头一样的梦游症状他也说不好,只是希望最好不要如此。

    他又想起刚才主人给他讲述两年前的那个高丽僵尸的故事,没想到最后那女尸竟然尸首分离稀里糊涂地跑到了关帝庙后,伤口又不像是动物咬的,也不像是利器所为。他越想越觉得这具高丽古尸的下场跟半个多世纪前斩龙岭里川岛芳子那两个误食了毒果的随从很像。

    “主任,我想跟你打听个事,咱屯子里有没有姓马的人,我以前有个亲戚,多年不走动,好像就住在附近,如果他还活着应该已经年过八旬了。”

    主人掰着手指数了一会儿说:“姓马的倒是有,但年过八十的可是没有咯。”

    无双努着嘴冲陆昊天直晃脑袋,看来此次八成是要扑个空了。

    “嗯……哼哼……呜呜呜……”这时,一直躺在炕上的刘大壮身体剧烈地哆嗦起来,嘴里哼哼唧唧个不停。

    “双子,你快看,他这是咋地了?”陆昊天就坐在炕边上,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刘大壮身上带着的寒气。

    刘大壮双眼死死地紧闭着,一只手伸在棉被外边,那只手好似鸡爪子一样弯曲着,指甲都掐进了被子里边,浑身上下的肌肉都在抽搐着,样子及其骇人。

    “耗子,给我按住他,别让他动弹!二蛋子,找点糯米来!”无双喊道。

    众人也不敢多问,赶紧按照他的吩咐准备。陆昊天长的是人高马大天生蛮力,纵使是这样双手死死按在刘大壮身上却还是觉得心有余力不足,眼看就要被挣脱。

    “拿绳子捆住了!今晚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出门!本来就丢一魂了,若是再丢一个谁也救不了他!”

    主任出去又叫来两个壮汉,加上陆昊天一人一个边死死按住了刘大壮四肢,然后用粗麻绳把他捆在了炕头上。乡下人迷信思想深入骨髓,见到这架势都躲的远远的不敢上前,站在门前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糯米呢?二蛋子?让你找糯米你找哪去了?”东北人吃大米,吃苞米,吃小米,唯独没有吃糯米的习惯,除非是端午节包种子偶尔还用一点。这功夫突然要找糯米也是难为了那孩子。

    二蛋子还没回来,他爹刘大壮就忽悠下从炕上直挺挺坐了起来,身上的麻绳都是捆苞米埂子的,虽算不上结实,可也不是他这瘦弱男子可以挣脱的。只见刘大壮坐起来后面色土灰,浑身的肌肉肿胀的都泛起了血丝。那道麻绳发出嘎达达的动静,正在一点点被他的蛮力所挣脱。

    无双皱了下眉头,心道,不好,那高丽古墓中的邪气比自己预想的要重,若是处理一味的拦着刘大壮只怕要闹出人命来。可他是一个大活人,又不比斩龙岭下的活尸,断然是不能一枪崩了他。

    无双跳上炕,从背后双手抱住了面露狰狞的刘大壮,刘大壮不过五尺来高,一百来斤,可也不知道哪来的这股邪劲,一声大吼猛地挣脱了麻绳的束缚,把无双重重地甩飞出去。

    “唉呀妈呀,闹鬼了!诈尸了!”看热闹的村民一个个不嫌事大,大喊着四散逃去。

    刘大壮从炕上跃起,一步跳出五六米远,然后闭着眼睛身体僵硬地向屋外缓慢走去,不管前边遇见谁也不躲闪,直接碾过去。老主任也吓傻了,呆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弹。

    ...

第八回 吴功耀的私心

    “二蛋子他爹,你这是要上哪去呀?你可别吓唬俺,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让俺和二蛋子咋活呀?55555……”妇人嚎啕大哭起来。

    “妈了个巴子的,老子就不信了,都给我让开!”陆昊天大喊一声把t恤一甩,光着膀子露着一身腱子肉跟着就冲出了院子。

    他面对面用双手死死抵住刘大壮的僵硬的腰杆向后退着。要说这瘪犊子玩应偶尔还有点正事,他指不定啥时候就犯虎,犯起虎来除了无双外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那一米九一百九十斤的大体格子挡在刘大壮面前可是起了作用,任凭刘大壮体内的巨力如何蛮横都别想移动分毫,然而他体内少了一缕魂魄,只是下意识向那分窟窿方向走,也没有什么反抗意识,一时间二人在刘家小院门口硬杠上了。

    可陆昊天劲儿再大,活人总有筋疲力尽的时候,那刘大壮中了邪,体内有用不完的力气,不出十分钟陆昊天脑门上可就冒出了虚汗眼看要顶不住了。

    无双捂着胸口一瘸一拐道:“这他妈哪是驱邪呀,真要了老命了,耗子你再坚持会儿啊,组织会记住你的,人民会记住你的,日后水库屯老少爷们们会给你建一座烈士纪念碑的。”

    陆昊天还不忘跟无双贫嘴,道:“那能不能发点抚恤金啥的呀?”

    这时候正好二蛋子从村东头端着一碗糯米跑了回来,无双接过糯米,绕道刘大壮面前,掰开他的嘴不由分说就往里边灌。那糯米入口后发出刺啦啦的动静,一股黑气从刘大壮七窍中涌出,紧接着他就好似断了线的风筝般仰了过去,失去了知觉。

    “快把他扶进去。”无双吩咐道。

    “无双老板,大壮是不是没事了?”主任问。

    “只是今晚没事而已,把他偷的那镯子给我拿来,恐怕我得去一趟那个高丽人老坟,冤有头债有主,相信把她生前喜好之物还给她,她应该能放了刘老哥的魂儿。”无双自欺欺人说道。

    按照马四海所说,人死后不腐不朽一来是因为埋尸地下灵气足,二来也是人死后身体里还留有怨气。死人的想法肯定跟活人不同,冲撞了死鬼可就不像活人那么好打交道了。无双至多只算一个盗门后裔这里边的凶险可是他所始料未及的。

    “用不用俺多派几个人跟你过去?”主任问。

    “你看你现在说话还好使吗?你们屯子里的都不是纯爷们,早撒鸭子了!”陆昊天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埋怨道。

    “行了耗子别说那些没用的,主任,去给我准备十四张冥币,锤子,棺钉,手电,汽油……”无双又想了片刻,还缺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补充道:“我要一个纸人,纸人上必须写上刘大壮的生辰八字,另外剪下来一撮他的头发贴纸人脑袋上。”

    “啊?老铁,你要纸人干啥呀?”陆昊天问。

    “偷天换月,盗魂!”

    陆昊天把无双拽到一旁一本正经地说:“兄弟,你可别逞能啊,我知道你是盗门后裔,可却也没听说过魂也能盗的呀?咱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无双告诉他,回来路上他就一直在看那本“千机诡盗”,祖师爷确实在书中记载了许多不为人知的诡盗之法,其中就有盗命,盗运,盗魂的记载。按理来说,活人的魂魄坚固,他这种新手肯定不易得手,但这刘大壮的一缕清魂已经离体,可以按照上边的说法试一试,不过能不能得手也得看刘大壮的命了。

    “我靠,有你这么个哥们真是我三生修来的呀!你就坑我吧!爱去你自己去,我是不给你打下手!”

    “不去不去呗,给丫那一万块钱你也甭指望还你了,就当你支援灾区了啊!”

    陆昊天咔吧咔吧眼睛反口又道:“啊……忙活一宿就能挣一万块钱,这买卖值,那我跟你去吧。”

    东北的乡下人大多都是封建思想极浓,屋里那边二狗子娘一听要从爷们头上取一撮头发说啥都不干,他说身体及扶手之于父母,再说门外那位老板一看就不是啥大仙,万一再给俺家爷们整坏了咋整。

    老主任是好说歹说,怎么的也不行,最后瞒着无双和陆昊天取了一撮家里养的驴子身上的黑毛代替交给了无双。他们岂不知人发与驴毛相差十万八千里,家里的驴子岂能代替主人?

    二狗子给无双指明了家里地头的位置,二人举着手电,扛着主任给准备的纸人和其他道具踏着月色而去。

    刘大壮家的地头离屯子较远,步行将近一个小时后二人绕过一道小山梁这才看见了二狗子所说的那片苞米地。此处正式水库的前身,地势呈梯形,也算是个山丘子。他家的耕地是八十年代初期开荒时留下的,然后又被屯子里承包给了刘大壮。这地儿可够背静的了,别说半夜,就算是白天,数里范围内除了那关帝庙都没个人影。

    土丘子能有二百来米高,他家的地头正好背靠着老主任口中的那个关帝庙,庙下边就是供靖宇县人民饮水的水库了。

    借着月光,无双侧眼用眼角可清晰地看到一股黑气正从刘大壮家地头里往外涌,相信那就是高丽人古墓所在。

    “俗话说宁住庙前不住庙后,刘家也够胆大的了,分了这么块土地也敢耕种?我要没说错的话,他定是年年赔钱!”

    陆昊天:“这话怎么讲?庙里的佛爷不是能保佑吗?”

    无双告诉陆昊天,按照迷信的说法庙里的佛爷是需要香火供奉的,当香火不鼎盛时,佛爷们的法身自然而然会吸身后的地气。这儿种地还好说,若是住人可就惨咯。

    “你行啊哥们,才看千机诡盗几天啊?这就赶上半个老仙了,再过不了几年我看你的能耐就超过佟四喜了。”

    无双回道:“可拉倒吧,人家那是金点的真传,咱这是瞎子摸象照葫芦画瓢,金点一门博大精深岂能是一朝一夕就懂的?”

    二人行夜路无聊,闲来瞎扯淡,陆昊天有一句每一句的问:“你说要真是年轻时候,到底是佟四喜厉害还是马四海厉害?他俩一个是憋宝一个是金点,我敢说你太姥爷传他俩本事的时候肯定也有私心。”

    ...

第九回 高丽女尸

    “有没有私心这个咱们俩谁也没法猜,只有当年老爷子自己心里明白。但我倒是觉得别看表面上佟四喜这金点的本领风光无限,可是说到底憋宝才是真正可以立命的本领,最起码它不犯法,盗的都是天地间地灵物。金点然则不同了,此异术在身就要看如何运用了,运用好了造福百姓,运用不好则反被其嗜遁入魔道。那佟四喜一门心思的为日本人卖命迟早会遭到报应的。”俩人一边唠嗑一边往刘家地头走,也是给自己壮胆。

    手电筒的强光照过去,一片苞米后正露出处两米见方的塌陷地。无双站在旁边只觉得里边一股股阴风吹的头皮发麻。他拿着手电往里照去,正好看到那地窟窿下的一口黑漆漆的大棺材。

    高丽人就是现在的朝鲜人,朝鲜人很多丧葬文化跟中国人相近,不过棺材上的纹路自然是有所不同的。中国人讲究福禄寿,朝鲜人则喜欢暗水花纹和云浪纹。一般水花纹的棺材是女尸用,云浪纹则是男尸用。这口大黑棺材上则是雕着水花纹的。

    墓主人生前估计是附近的大户人家,墓室内摆放着许多她生前的随嫁嫁妆和女工花红,盆盆罐罐的更是不计其数。无双心道,乡下人头发长见识短,这些瓦罐单是一个就价值千金,可比那尸血沁的镯子强多了。刘大壮若不是财迷心窍擅自撬开墓主人棺材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墓室中,墓主人的棺材盖斜放在一侧,棺材板外沿上搭着一只白花花的女人手。

    “老铁……我看……这是不是要诈尸啊?刘大壮胆再大肯定也不敢动换尸体吧?那女尸的手咋自己就伸出来了呢?”陆昊天颤颤问道。

    “别自己吓自己了,你看看现在几点。”

    “11点了。”

    无双说:“咱俩得动手利索点,必须要赶在12点前搞定,子时乃是阴刻,届时月光九十度垂直射下来正好照到那女尸的脸上,千万别让她见着月光。”

    “那你早说呀,咱准备个被单子蒙上她本就成了嘛?”

    “***,蒙死人脸可不能用被单子,那得用陀罗经背,这地方哪有?行了,干活!”无双扛着纸人钻进了地窟窿里,把纸人往棺材头一放,探着头往棺材里一愁,哎哟……

    纵使是无双这样刚刚从斩龙岭活着走出来的人也是倒吸一口凉气。可不是说里边的女尸如何骇人,而是她保存的极好,她的表情栩栩如生,面色惨白,口唇殷虹,活脱脱的美艳之容。就连陆昊天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可惜了,这小美人死时候至多20岁,真是自古红颜躲薄命呀!”

    无双回头瞪了一眼他:“古墓中禁提死字!不许胡说!”

    女尸的指甲长的就像清朝后宫娘娘们手上戴着指甲套一样,甚至末端都已经卷曲了。那头乌黑的长发都已长过了脚尖,盘在棺材下方堆的高高的。

    无双后退两步,恭恭敬敬地给棺材里的美艳女尸鞠了个躬,指着一旁的纸人道:“姑娘,冤有头债有主,刘大壮冲撞了你,误入你的冥室,偷了你腕子上的玉镯,今日我就把他带来像你赔罪。”

    说着无双给陆昊天打了个眼色让他烧了纸人。可陆昊天刚按着了打火机,分窟窿里就莫名的刮来一股邪风把火苗吹灭了。陆昊天又试了几次依旧如此,最后打的火石都没火星子了还是点不着。

    “姑娘做人不能太过分,做鬼亦是如此,好话我可是说尽了,还望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为表诚意我先把你的镯子还给你。”

    死人的心思无双猜不透,只能壮着胆子拿出那尸血沁走近了棺材。他的眼镜死死地盯着那女尸,一只手拿着镯子,一只手已经把武功要留下的匕首拽了出来。

    他可不会傻到像老万头那样跟死尸嘴对嘴的换气,在距离棺材不足一米的地方停住了脚,然后试着把那玉镯想给死尸重新带回手上。虽说他艺高人胆大,可毕竟年轻,又从没干过这勾当,不免心里发虚,心里一虚手上的动作也开始走形。黑灯瞎火的,陆昊天那边手电照的方向又有点偏,他伸手过去非但没把玉镯给女尸带上,反而碰了下女尸的手,女尸的手僵硬地搭在棺材侧眼上,被他一碰惯性地又滑落回棺材里了。

    “你看,你总说我呢,瞅你那熊样吧!”陆昊天不以为然。

    无双是盗门后裔,从小跟着老爷练那眼疾手快的本领,陆昊天没看清刚才怎么回事,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刚才哪里是自己的错?分明就是在自己伸手的一瞬间,女尸的手竟自己掉落回了棺材里。

    “呵呵……姑娘什么意思?”无双干笑一声赶紧又退了回来。

    陆昊天说:“还能有啥意思?她没看上刘大壮,看上你这小白脸了呗,要不你进去陪她睡一觉?”

    “去你大爷的,你知道个屁!要诈尸了!赶紧给我把纸人点着了,还清了债咱俩就闪!”

    “你大爷的,你试试!点不着啊!”陆昊天骂道。

    急的陆昊天半蹲在那纸人面前打火,可火石都磨光了,根本打不着火。他恰好抬头的功夫,借着月光不经意看了一眼纸人,那惨白的脸上竟现出一丝不易觉察的阴笑。

    “哎哟我的妈呀!老铁……他咋冲我笑呢?”陆昊天跌跌撞撞跑到了无双身边。

    无双也觉得这古墓中又古怪,自从跳进来后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很明显是这具美艳的高丽女尸怨气未散在作祟。

    “不对劲儿啊,是刘大壮欠了人家,怎么会点不着呢?你让开,我看看。”无双皱着眉头打量着纸人不知所错。

    按照千机诡盗中的记录,魂魄的确能盗,但也是建立在死鬼愿意放魂的基础上再偷。这纸人上写着刘大壮的生辰八字,又沾着他一缕头发也就代替了活人,把它烧给墓中的死鬼她为何还不罢手?

    纸人那原本暗淡无光的眸子里突然射出一缕寒光来,顿时无双就觉得浑身上下来个透心凉,陆昊天说的没错,这纸人有古怪!无双扯下纸人头上的一缕黑毛嗅了嗅,这哪里是人头发?怎么还有股动物身上的骚臭味?

    ...

第十回 诈尸

    “农村娘们这下可把咱们害惨了!”无双悔不当初,真不该胡乱发善心,这下可是惹祸上身。

    也不知哪吹来一股阴风,纸人忽忽悠悠地就被那股风刮出了墓室直飘到了上边的苞米地里。借着月光无双看的更真切了,纸人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像那具美艳的女尸,而那双眸子中更是多了一丝令人胆寒的死气。纸人正在恶狠狠地瞪着分窟窿里的两个年轻人。

    “耗子!别让它照到月光!快把它给我弄下来!”无双喊道。

    “妈了个巴子的,我还不信这个邪了,咱还能让个纸人欺负住了?”陆昊天窜了上去向那纸人就扑了过去,可也不知道犯啥邪了,恰巧风又吹起来了,那纸人轻飘飘地往后退了数米,陆昊天用劲过猛扑了个狗啃屎。

    无双把自己的打火机给陆昊天扔了出去并嘱咐他无论如何要马上烧了这纸人。

    他这边正跟陆昊天说话呢,突然听身后的棺材里咣当一声……

    回头一瞅,我的天那!那具高丽女人的尸体竟然直挺挺地从棺材里坐了起来!真是应了陆昊天那句话“偷鸡不成蚀把米”。如今可是真的诈尸了,他们身上又没带枪,看来今夜注定是要九死一生。

    无双身姿敏捷,心知这尸体刚刚苏醒不久必然浑身僵硬,若不趁此机会收拾了她,只怕让她照到月光我们俩都得交代了。他也顾不得那许多了,手里握着匕首咬着牙冲着那女尸的喉咙就砍了过去。

    不料,锋利的匕首眼看着就要戳到女尸的脖子时,那女尸竟张开了殷虹的樱桃口,口中吐出一口腐臭的黑气,黑气向着无双脸前袭了过来。无双识得这乃是大粽子口中的尸气,若是吸入口中,尸毒进了五脏六腑,自己可是真要给她留下作伴了。

    他赶忙就地一个翻滚躲过了那道黑气,可躲是躲过去了,这一来那女尸眼前失去了阻挡,立刻从棺材里一跃而起蹦了起来。

    无双就地鲤鱼打挺而起,扬起腿一脚踢了过去,这一脚可是用足了力气。虽说他不像陆昊天那么魁梧,可小时候也跟着姥爷学了些傍身的武把式。他瞅准了一脚下去正好踢在那具女尸的胸口上,非但没把那女尸踢什么意思,可却觉得自己犹如踢到一块钢板上一样,震的他直怵眉头。

    “陆昊天,你个瘪犊子玩应,烧了没有啊?快点的!一会儿老子都挂了!别让纸人照到月光!”无双大喊。

    陆昊天在上边回道:“妈了个巴子的,你来,你试试?这玩应就跟长腿似的,跑的比猫还快!”

    “来来来,那咱俩换,你下来替我跟她玩会儿!”

    陆昊天转身往那分窟窿里一看,险些吓的没站稳掉进去。

    他咧着嘴说:“老铁,快拉倒吧,咱可不玩了,这是要闹出大乱子呀!”他伸手从分窟窿里把无双赶紧拽了上来。

    没想到那女尸的速度更快,嗖地一下也紧随其后跳了上来,她的关节根本没有弯曲,就好像失去了地心引力一样直上直下地蹦蹦跳跳又追了过来。

    “快撒鸭子吧!我可不玩了。”二人撒腿就往后山上跑。

    二人跑的呼哧带喘,但身后那噩梦般的魅影依旧紧随其后而来,眼看着就要追上了。

    陆昊天意气用事把心一横道:“老铁,你跑,妈了个巴子的,横竖都是个死,老子就跟她拼了!”

    “别冒虎话,上头有个关帝庙,进去躲躲,关二爷乃是武曲星,驱邪镇鬼!料想她断然不敢闯入庙内!”

    好在这俩都是大小伙子,又是胆大之徒。二人带着那一蹦一跳的高丽女尸跑上了山,可山上的关帝庙只是个巴掌大的小庙,此时正大门紧闭,那墙高两米不易攀爬,后头就是觉崖峭壁,要是敲不开庙门只怕二人就得硬着头皮跳出库了。

    可这小庙看着残砖碎瓦,门前更是杂草丛生,根本不像有和尚居住的样子。陆昊天心中想着不管里边有人没人,估计门内肯定横着门栓,想要进去必须先撞断那门栓。他卯足了劲儿又右肩膀猛力撞去,却不料庙里根本没有门栓,那庙门一碰自己就开了,把他摔了个大马趴。

    “谁呀?这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跑我这小庙来胡闹啥?”大殿中点着个柴油灯,一个身材短粗胖的光头和尚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大和尚!快关门!”无双扶起陆昊天喊道。

    “黑灯瞎火的,你们俩小子这是要闹哪出?太晚了,要上香明儿早上再来吧!”那矮和尚爱搭不理道。

    无双和陆昊天眯着眼睛一打量也是直皱眉头,这老和尚的长相可是不敢恭维,那埋汰的都到家了,光这个棒子斜批个袈裟,那袈裟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洗,上边都是黑油光。他一脸横肉满面的花白胡茬子,嘴角还叼着根鸡毛。莫不是这六根清净的和尚刚刚偷吃了谁家的下单老母**!

    陆昊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这小崽子笑个毛?”老和尚从牙缝里摘出那根鸡毛不悦道。

    “没啥,没啥,哈哈……大和尚,我们兄弟俩是看你在庙里边孤零零的挺可怜,这不,还给你带个伴儿来呢!”说着,陆昊天和无双退到了那大和尚身后。

    高丽女尸紧随其后,身体僵硬地蹦进了关帝庙中。

    “我的天啊!这……你们这是惹上啥玩应了?”大和尚虽心声惬意可毕竟是佛家弟子慈悲为怀,他张开双臂把两个年轻人护在了身后。

    陆昊天回道:“没说嘛,看您老在庙里边太清净了,给您找个伴儿,还是个女伴儿。您好好玩吧!”

    “萌尸?”老和尚在空气中抖动鼻子嗅了嗅又道:“怎么怨气这么重?你俩是不是盗墓贼?”

    “大和尚咱还是先想办法把它打发了再说吧。要不然她都得把你这小庙给拆了!”无双听到老和尚的问话心中也是一惊,想不到区区乡下一个小庙,这长相古怪的大和尚竟然还有如此好见识。

    ...

第十一回 一身匪气的邪和尚

    那女尸来势凶猛已然跃到了大和尚面前,伸出两只惨白的枯爪就抓了下来。大和尚淬不及防正好被她抓住了双臂,他只觉得那女尸体内的阴寒之气正顺着自己的胳膊一点点流入体内。

    “老铁,咱要不要帮他?”陆昊天小声问。

    “他可不是个普通和尚,绝对是个高人,先看看再说。”

    老和尚大骇之余竟没想往回收胳膊,他单脚支撑着健壮的身体,抬起腿来,一脚踢中那女尸的胸口,那一招一式跟无双刚才所用不差分毫,可起到的效果却是截然不同。那女尸被他一脚直接踹飞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重重地撞到了庙门板上,庙门板哐当一声被震碎成两截。

    “怎么样?我说他是高人吧?他这不经意的一脚可就是千金之重啊!”无双小声嘀咕道。

    月光下,那大和尚面露凶光,眼中闪过一缕杀气,他捏着自己的铁拳竟一步步主动向庙门外迎了上去。

    他空中喋喋不休道:“妈的!活人还没有一个敢逼老子出手呢,你个死鬼算那屁?今儿老子就让你再死一回!”

    陆昊天听着直咧嘴问无双:“这老和尚咋还说脏话呢?是不是拜关二爷时间长了身上就多了霸气呀?”

    无双说:“我看不像是霸气,更像是他与生俱来的无法改变的匪气还差不多。这大和尚言行举止与我姥爷口中的师弟马福祥很像。但一个杀人如麻的胡子王最后沦落在这破庙里当了半辈子和尚却有点说不过去了。”

    这大和尚浑身上下都没个干净地方了,从他脸上也看不出啥面色来,咋看都是一脸的春泥。一时间无双也无法判断他是否与马福祥有关,不过单看刚才那凌空一脚,功力可绝对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出来的。就算不是三姥爷马福祥,估计也是马福祥死前把一身“万人敌”的本领传授给了他。

    大和尚噔噔噔三步就追出了关帝庙。估计那高丽女尸心里还纳闷呢,这咋从哪蹦出来个不要命的程咬金?第一次听说庙里和尚还兼备降萌尸的。关键是这大和尚打起架不要命可是够受的。

    那女尸往前一窜五六米远,趁着大和尚还没追上前来绕过了庙后,然后又从庙后两米高的墙跃了进来。刚好陆昊天和无双抱着肩膀在那抽烟,她扬起头来贪婪地吸了一口月光,然后从口中吐出一股黑风,那黑风尽是腥臭之气。

    无双这小子也算是身子敏捷头脑聪慧之辈了,空气中的气味稍有变化,他立刻拽着陆昊天向前就跑。

    “跑啥玩应啊?”陆昊天还没明白怎么回事。

    “把那几张冥币给我!”无双道。

    大和尚闻声又追了进来与那女尸周旋在了一起。

    无双接过一沓冥币围着小庙的院子摆了一圈,正好十四张,一张不多一张不少。他摆的位置很很有讲究,整个小院被皎洁的月光所洒满,唯独十四张冥币的正中心位置被门前一棵老松树的树冠给挡住了。

    无双喊道:“大和尚,麻烦你把她逼进来。”

    “小子你要干啥?我一掌拍死她不就得了嘛?”

    无双答道:“屯子里有人的魂被她收走了,我得想办法偷回来!”

    大和尚回头看了一眼无双清秀的脸蛋,轻佻地不屑道:“你?你会偷魂儿?呵呵……有意思啊,好,今天我就看看你这后生有啥能耐!”

    大和尚用的是一套奇怪的掌法,他的掌法看似杂乱无章,却是每一掌打的都快如闪电,夹杂着他醇厚的内力呼呼生风,别说人了,就算是大石块挨上他这一掌都得粉碎。无双认得,董爷上两年曾在家里耍过,只不过他肯定没有这大和尚的功力,与大和尚比起来顶多能打出两成,这套掌法名曰破风掌,董爷说这套掌法有功无守,唯快不破,专打命门。世上会这套掌法的人加上他在内不足3人,其中一个便是师弟马福祥。

    大和尚把那具美艳的高丽女尸逼进了无双用冥币摆的圆心正中,无双吩咐陆昊天赶紧点着火。

    当四周火光一起,那女尸在其中立刻老实了不少,但依旧是狰狞地冲着三人嚎叫不已。

    “姑娘,你看,这就是你不对了吧,刚才我主动把镯子还给你你不要,非得最后弄的魂飞魄散?”无双惬意地打着口哨。他这十四张冥币是按照千机诡盗上记录的某套驱邪阵法方位布的,一会儿待十四张冥币燃尽便是象征着那女尸体内的邪气已尽,到时候直接把这些冥币的纸灰倒进他嘴里即可。

    美艳的高丽女尸越来越安静,最后当冥币燃尽时已经安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这大美人要是个活人站这儿老老实实的让我……那啥……也挺好。”陆昊天说。

    “行了,别说没用的,赶紧把这些纸灰收好了倒进她嘴里去,一会儿误了时辰,月光再照下来她体内的阴气就又复苏了。”

    “不是,咋个意思?每次脏活累活都是我的是不是?到最后小娘们你泡走了,我还惹一身骚!”陆昊天嘴里埋怨着,可却也习惯了,还是乖乖地在院子里找来一个簸箕收拾纸灰。

    大和尚咧着嘴站在一旁看了看问:“小子,你到底是何人?这失传已久的盗墓秘术你怎咋会呢?”

    “马福祥?”无双突然大喊一声。

    他双眼紧紧地盯着那大和尚看,大和尚一听到这个名字脸上莫名地泛起一丝波澜,浑身不自觉地抖了下,这反映也是一闪即使,但却没有逃过无双的眼镜,无双确定,这人就是三姥爷马福祥无疑!

    “小子,你认错人了吧?贫僧法号渡劫,从小被关帝庙的老主持收养,一直都没出过水库屯,可不认识你说的啥祥的。”

    无双笑道:“呵呵……我刚才只是随口一提,渡劫大师不必在意,我与好兄弟出来收点山货路过此地,恰好夜深,无意中却在山下撞到了这妖邪,承蒙大师出手相救不胜感激。”

    “哦?这深更半夜的贫僧倒想听听二位老板收什么山货呀?”

    “老虎屎!”

    ...

第十二回 索命门传人

    “那东西可贵的很,你俩钱带够了嘛?”

    “我也不知道老虎屎这年头值多少钱,不过想来应该还是按照老辈时候的价格收吧?三根小黄鱼儿,大师看够不够?”无双眼中闪过一丝喜悦。俩人这就算是开始对以前的江湖暗语了。

    “哟,没看出来呀,三根小黄鱼儿?老板可是要十成的货色?”

    “怎么,渡劫大师手里有货?那老虎屎可是要看成色了,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还值不值三根小黄鱼儿的价!”

    “老板想要什么虎?”

    “三眼箭头虎!”

    “虎尾几寸?”

    “八寸八!”

    “什么色?”

    “金中藏暗斑!”

    那大和尚听到此处时也是一愣,围着无双仔仔细细打量了一圈。他本是个性情中人,也不喜欢打哑谜,索性直言问道。

    “金点传人还在世上?小子,你想让我替你杀他?”

    无双心道,行了,看来这位老江湖果真被我调起了胃口,你问够了,可该我也来问问了。若是马福祥已死,这人只是他的徒弟那就得不偿失了,毕竟这世上人心叵测,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可不能轻易交心。

    这时陆昊天收好了那些纸灰,吓得双手抖个不停凑近了女尸,轻轻掰开她的嘴,然后把簸箕里的纸灰全都倒进了女尸口中。顿时从那女尸口中噗嗤喷出一股灰色迷雾来,那雾气好似另一头系着绳在牵引一般,飘向空中然后径直向水库屯刘家方向飞去了。

    可也巧了,恰好此时天上一只布谷鸟落在那棵挡住月光的老松上,这布谷鸟也不知道是犯了啥邪,张开嘴叼起一根松树枝子转头就飞,它飞了不要紧,那根松树枝子也正好就是挡住月光的部分,没了那松树枝子,月光再度从缝隙射下照在了女尸脸上。

    那具美艳的高丽女尸突然双目圆瞪张开枯爪一下抓住了陆昊天的喉咙,他那双好似钢钎般的枯爪阴冷至极,陆昊天只觉得一股寒流顺着脖腔子流入体内,一点劲也使不出来。

    “妈的!找死?”大和尚一掌拍了过去。

    那女尸可是有记性了,没等大和尚打过来呢,就松开陆昊天纵身一跃跳出了关帝庙,然后又是一跃从庙后直接蹦进了山崖下的水库中不见了踪影。

    “没劲儿!筋骨还没活动开呢就跑了?他奶奶的!”大和尚一甩袖子也不搭理无双和陆昊天独自又回了关帝庙的大殿。

    “老铁,咱回去看看刘大壮?”陆昊天问。

    “呵呵……不急,走,既然来到关二爷这一亩三分地儿了,咱多少得上柱香再走吧?”

    无双也不客气,推开门跪在油滋滋地蒲团上给关二爷磕了三个响头。他是个很注意细节的人,走到哪都会留意寻常人注意不到的细微之处。他发现眼前这尊关二爷神像虽然破败不堪,甚至那红脸都布满了蛛网,不过关二爷那双细眸狐眼中却不似其他庙宇中供奉的神像那么淡漠,那眼中多了些许的杀气,好似是活脱脱一个驰骋沙场的万人敌!

    无双从大和尚手中接过一炷香点燃问道:“大师,这不是武财神关公的法身吧?”

    “此话何意呀?依你看这关二爷的哪樽法身?”大和尚邪邪地笑着等待面前这个深藏不漏的年轻人回答。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关二爷这樽法身乃是半个世纪前东北胡匪们供奉的,应该叫……万人敌!”无双站起身来盯着大和尚的眼睛说。

    大和尚背着手走到殿前伸手推开门,仰头望着头顶一轮明月,许久,他长叹一口气!他苍老且健壮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心中默默呐喊着:师傅呀!您老到底还要祥子等多久?祥子真的等不了几年了,他究竟要什么时候来?是这个年轻人嘛?

    大和尚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无双,正好与无双四目相对,在无双清澈的眸子中他看到了曾经似曾相识的神魄,那是只有胡子头才有的匪气,那坚毅的眼神跟他师傅吴功耀一模一样。只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没有师傅那魁梧的身材,也没有师傅那一身天下无双的本领。

    “看大师这一身功夫从前定然是江湖中人吧?既然是江湖中人,敢问大师祖上拜的可是五仙呀?五仙中哪位为大?”无双口中吐出隐晦的江湖暗语。

    “东北五仙,白为贵也,贫僧拜的是蟒大仙。”

    “再问大师,祖上堂子封的是哪号啊?”

    “魁王!”大和尚双眼渐渐流出一行灼泪。

    无双心中暗喜再问:“又问大师,堂子上插的是几柱香?香上几缕烟?”

    “一柱孤香指苍天,魁龙云中纳青云!”大和尚猛地转过身来,浑身颤抖着一步步向这个玩世不恭的年轻人走来。

    无双不需要再问了,这几句行话世上能听懂它的只有吴功耀的三位弟子。“一柱孤香指苍天”说的乃是马福祥这一身惊世骇俗的万人敌本领,这是他的自信。而后半句,“魁龙”是他对恩师吴功耀的尊称,对盗门的忠诚!

    无双鼻中瑟瑟酸楚,他解开两颗扣子露出那枚魁符,月光下,魁符泛着一抹寒光。半个多世纪前,东北四省十万盗众把它看做圣旨,见魁符如同见魁首吴功耀一般恭敬。

    “小爷!!!!呜呜呜……马福祥有生之年还能看到您一眼死而无憾了!您怎么才来呀?福祥以为这辈子都要孤零零地守着这小庙以度残年了呢!”马福祥以膝做腿跪行无双面前抱着他的腿痛哭流涕。

    “我对不起你呀三姥爷,无双无能,不知道您隐居于此没能早点把您接到长春享福!您快起来!快收拾收拾跟我们回长春!”无双扶起这位老人。

    马福祥这张老脸本来就埋汰,再加上现在的鼻涕眼泪,抹的就跟个鬼似的,都没人样了。

    “我师父说,如果有他的后人来找我,必定是家中有难了,小爷你不必安慰福祥,说吧,怎么回事?到底是谁敢为难您!福祥为您出头!”马福祥拍着胸脯说。

    ...

第十三回 活死人

    陆昊天就跟鸭子听雷一样,叼着烟不知所以,根本听不懂刚才这二人的江湖暗语。“哎,这儿也不是个说话的地儿啊,我说老爷子,这都什么年月了,你就不用再跪双子了。你俩真要有闲心的话是不是先想法把那个大美妞抓回来?那玩应多邪乎呀?真要是咱走了书库屯可就遭殃了。”

    马福祥告诉无双,此事可并非那么简单的。当年他随着恩师吴功耀到此地时,吴功耀说,此处原本山清水秀,乃是不可多得的灵地。只是不知何故,下边地气阴寒,可能附近藏着一个千年邪祟破了此地的上好风水。

    吴功耀本有心为当地人找到地脉中藏匿着的邪祟根源,但还没等扎稳脚跟小日本就又追上来了,最好无奈他只好带着手下人躲进了一望无际的长白山原始森林中。

    后来师傅走后留下遗言让他收敛匪性隐居在水库屯,等待后人。马福祥也有心寻那邪祟的根源,可怎奈老爷子是个粗人,除了恩师传给他这一身惊世骇俗的杀人本领外,其他的都跟鸭子听雷似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倘若他能掌握一星半点金点或憋宝的本领也早就找到地脉阴气的源头了。

    “小爷,那高丽女尸除掉并不难,福祥一只手就能揪掉她的脑袋,只是水库屯的原址乃是古高丽的一处城寨,下边不知埋着多少个古墓呢,您想想,每具尸体都是不腐不朽的大粽子,今儿出来一个,明儿又被挖出来一个,世上的凡夫俗子只想着那棺头酒值钱却不识得那不腐古尸的厉害,那不是迟早要闹出大乱子吗?”

    马福祥说,我这小庙身后有座水库,水库下的水一年四季都阴寒无比,也许地脉中的阴气之源就藏在水库之下。

    “看来咱们一时间还真不能走,我想想办法吧,不过我的本事跟二姥爷比起来那可是冰山一角了,看风水地脉不是很准。”

    “小爷是说我师兄马四海?您见过他了?他还活着吗?”

    “活着,他就在兴安岭黑龙屯,不过他过的可比您潇洒多咯,呵呵……有机会带您去,你们老哥俩肯定有好多话要说。好了,走吧,咱先回去看看那个偷了尸血沁镯子的刘大壮。”

    陆昊天看着马福祥直咧嘴,道:“我说老爷子,要不我先带您去城里边洗个澡?”

    无双也乐了,别说他不认识眼前的老和尚是马福祥了,估计就算是把马四海领来都不一定能认得出来。这也太埋汰了,他浑身上下直往外冒臭气,指不定都几十年没洗澡了。

    日出后,二人也马福祥收拾的干干净净,也不知道从谁家小院里顺了身干净衣服,虽然不咋合身,但好歹能看出人样来了。蹦管这老爷子干净埋汰,有他在身边,无双心里可踏实多了。

    还没等进刘家门呢,离老远就听小院里吵吵嚷嚷地,不时的有许多相亲出出入入也不知道忙活啥呢,院子里二狗子哭成了泪人,哭到最后就只剩下抽噎,连眼泪都干了。

    “双子,咱最好先别进去,你瞅瞅,二狗子咋带着孝布?是不是他爹……”陆昊天拽住了无双。

    无双皱了下眉头,他昨晚也是按照盗门古典上的记载从那具女尸手中偷出刘大壮的魂儿,按理说他就算没有完全康复也不可能死啊?

    马福祥摇了摇头:“屋里没有死气,应该无妨。”

    无双迈步进了小院问:“二狗子,你哭啥呀?家里咋地了?你这是给谁戴孝?”

    谁知那不知好歹的半大小子见到无双后瞪起眼睛伸手就推他。

    “都是你!都是你!你不是说能救俺爹吗?俺爹都咽气了!”

    他这一嚷嚷不要紧,院子里的老少爷们们抬头一看无双和陆昊天也都纷纷围了上来指指点点起来。就差一人一口唾沫把他俩给淹死了。

    “小爷,这些刁民的事您最好别搀和,这下好,惹的一身骚吧?”马福祥那双虎眼怒瞪,攥紧了拳头,手里的关节圪嗒嗒之响。他可不管那些,他如今是盗门魁首身边的保镖,别说你们是普通老百姓,就算是皇帝老子敢对魁首不敬他也能让你知道死字怎么写。

    “算了三姥爷,肯定出了什么岔子,您别难为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无双拍了拍马福祥的肩膀。

    这时主任和书记也从屋里走了出来,他俩把无双拽到一旁说,今天凌晨时候刘大壮咽气了。他媳妇儿可是把无双看成罪魁祸首了。

    “不可能!怎么可能死?”

    马福祥推开乡亲们走进了小屋里,此时,几个年轻力壮的年轻人正在七手八脚地给刘大壮穿寿装呢。刘大壮的媳妇儿瘫在地上已经不会动弹了,直勾勾地看着马福祥。

    “都住手!”马福祥大喊。

    “哎呀,这不是关帝庙的大和尚吗?咋地?主任请你来给念经的吧?”屯子里的老人认识马福祥。

    马福祥坐在炕沿上伸手试了试刘大壮的鼻息,确实没气儿了,人也凉透了。

    “小爷,您来看看,我有点拿不准,但可觉得不是那么简单,这人应该没死!”马福祥召唤无双。

    无双走过去掰开刘大壮的眼睛,瞳孔里好像还有活气,而且昨夜的那股邪气没了。只是他浑身冰凉跟死尸也没什么两样。别说是他了,就算把刘大壮拉到省城大医院去看,任何一个大夫肯定也都会给他开死亡证明。

    “你这个骗子!你就是个神棍!欺负俺们孤儿寡母是不是?”那妇人一看到无双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嘶喊着扑了上来,最后被马福祥一掌推出好几米远。

    “你爷们没死,要是现在埋了我可管不了了啊!”

    马福祥转身大骂道:“都给老子滚出去!滚远远的!谁他妈也不许看热闹!”

    无双吩咐二蛋子关门,挂窗帘,屋里一丝光也不许有,然后再找三根洋蜡分别放在刘大壮脑袋上方点燃。其中一根蜡的火光比另外两根略小,并且屋内封闭没有风的情况下,那根蜡烛的火光却飘忽不定。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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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墓鬼踪:盗墓异闻录介绍:
【2014星创奖“传承”主题季参赛作品】
九十年代末中国东北物探队十几位专家在走山客董爷的带领下踏入了大兴安岭这片秘境。一个星期后,只有董爷孤身一人走出林海。相传,神秘的大兴安岭地缝中隐藏的秘密永远不属于这个世界,几百年来它一直是盗门禁地。地缝之中究竟隐藏着什么?是富可敌国的宝藏,千年不朽的干尸,山鬼的诅咒,还是恒古的虚无?
浩瀚的大兴安岭林海中藏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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