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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无双     妖墓鬼踪:盗墓异闻录txt下载     妖墓鬼踪:盗墓异闻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七回 憋宝术的妙法

    就算信了,就算他能阻止佟四喜的阴谋,事后,这么大的一个秘密泄露出来,官方会饶了他嘛?

    这时刘麻子带来了一个情报给他。

    “小爷,我打听到了一个消息,也许对小爷有用。日本那边派人来了,陆局和市里领导正在中日会馆接待呢,应该是冲着川岛泽仁的死来的。”

    “呵呵……有意思,有意思,水搅得越浑越好,我就不信佟四喜敢对他的日本主子下手?麻子叔,来的日本特使叫什么名?”

    “川岛龟佑。”

    “太好了,都是川岛家的那就好办了,他不是奔着兄弟死而来的,我估计也是奔着地下金库的秘密来的。去给我探下他的行踪,只要他离开中日会馆立刻通知我。”

    傍晚,一台尼桑房车停在了净月潭景区。一个身着西装带着墨镜的中年男人在两个保镖的陪同下坐船到了湖心岛。湖心岛的地宫入口处,一个年轻人背靠着大树抽着小烟,笑嘻嘻地等候着他。

    “你地什么地干活?”两个保镖双手放在腰间,欲要掏枪。

    突然两个保镖后脖颈子被人重重地砸了一下,二人立刻倒地失去了知觉。

    “龟……龟……那个……三姥爷,他叫什么龟来着?”无双嬉皮笑脸地走了过来。

    川岛家族的人都是日本国内出名的浪人,眼看着自己两个保镖被人一招制服心中大骇。想与无双动手,可自己后脊骨已经被一只铁钳般地大手牢牢卡住,令他疼痛难忍。

    “你们的,什么人?我是特使!”

    “别吵吵了,我等的就是你这个特使,过来过来,坐,别客气。”

    马福祥把川岛龟佑压到无双面前。

    “你是来取那枚芯片的?”无双开门见山道。

    “什么芯片?我的不知道,你们最好快快的放了我,不然你们的政府不会饶恕的!”川岛装糊涂。

    “妈的!跟我们小爷说话客气点!小日本!老子现在杀你就跟杀个小鸡子一样容易,你最好给我放聪明点!”马福祥手上微微用力,掐的川岛后脊梁骨几乎要碎了,疼的他立刻跪地求饶。可依旧对芯片的秘密只字不提。

    “我知道你们日本人崇尚军国主义,宁死也不会背叛祖国,这点很好,我们中国人就是缺这种骨气。行,你不说我也不难为你。川岛王八,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太姥爷是吴功耀,你别说不认识!新京银行地下金库的秘密我也略知一二。”

    听到吴功耀的名字,让川岛龟佑身子为之一颤,大名鼎鼎的东北胡匪魁首水人不知谁人不晓的!想当年,只要报上吴功耀的大名,就算是关东军司令部的最高指挥官也是闻风丧胆。

    “吴?呵呵……好,大大地好!”他嘴上逞能。

    “川岛王八你给我听好了!”无双揪住他的脖领子,用匕首抵住他的喉咙。

    “你兄弟的死跟新京银行下的地下金库有关,你仔细想想,知道这个秘密的除了你们川岛家族还有什么人?”

    “四喜?八嘎!是他?他地坏坏的,不诚实!”

    “对,不诚实,你们家的狗乱咬人,把主子咬死了。还有,你不用下这地宫了,里边藏着的芯片已经被他取走了,还有你家老祖宗留在金铭那里的芯片也在他手里。一会儿我把你放了,至于你们川岛家和佟四喜的恩怨我就不便插手了,你们王八咬狗去吧。”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川岛问。

    “不为什么,反正那下边的金山银山你们一个子儿都别想拿走。我只是要告诉你,你们养的狗不忠诚!哼哼……三姥爷,走,回家喝茶去!”佟四喜松开川岛,跟在无双身后扬长而去。

    后来,听说川岛龟佑来到长春市来参观新京银行旧址的,他带着日本考察团,在有关领导的陪同下竟在人民银行中用餐,直至凌晨才重新走了出来。这趟考察他很满意,增进了两国间的友谊,并深刻认识到二战日本给中国带来的灾难。

    “小爷,您真神了,就这么两句话就让他们两家掐起来了?难道你就不怕佟四喜一不做二不休……”事后,马福祥问。

    “佟四喜不是傻子,他不会傻到跟两个国家为敌,另外我早就派人把人民银行院内的八株银杏给偷砍了。破了他的风水阵,要不你以为他会那么消停?”

    “小爷高明啊!这事要放在几十年前我师父身上,他老人家早就带人冲进去与佟四喜火拼了!”

    一个月后,内部消息,听说人民银行下的地下金库的日本防盗屏障和巨型炸弹全部被拆除,人民银行又换了一个新的密码指纹二合一防盗闸门。陆局回来私下透露,那天晚上川岛找到了他,说只要带他去参观一下日本人留在新京银行旧址的地下金库,他弟弟川岛泽仁的死就不再追究了。当市里领导和有关人等陪同川岛龟佑进入地下金库时发现,原本在金库四周看守的特种部队士兵全部昏睡不起,金库四周到处飘散着有毒气体。

    在地下金库一公里外一直有一道无法打开的厚重铁门,毒气都是从铁门另一端飘进来的。第二天,川岛去了佟府面见佟四喜这条昔日的走狗。他们俩谈了什么无人得知,只是川岛龟佑回到中日会馆后,亲手把两枚芯片交到了市领导手中。他知道,这地下金库中的财富无论如何川岛家族是得不到了,若是哪天下边的炸弹爆炸了,又要引得两国来之不易的外交关系陷入尴尬。

    这些都是后话。

    陆昊天是第二天早上赶到的兴安岭。马四海不愧是憋宝传人,当即给无双开了个土方子,土方子里都是稀奇古怪的药,什么蝎子粑粑,什么浮灰,什么眼镜蛇唾液,什么蛤蟆胆汁……最奇葩的是药引子,药引子竟然是马二爷自己的尿。

    别看这方子神奇,但却有特效,简直是药到病除。敷在马二爷身上不出两个时辰,就已经止痒了。

    ...

第四十八回 古灵精怪的彩蝶

    第二日马二爷也退烧了,身上的水泡渐渐干瘪。第三天一早,老爷子又生龙活虎地拎着鸟笼子去伊通河遛弯去了。

    不过陆昊天此次去兴安岭,给无双带来了个很不好的消息。

    “老铁,马四海可能要不行了,现在整个人不吃不喝的,脸也都塌下去了,马丫妹妹可是每日以泪洗面呀。”电话里,陆昊天说。

    “你那钱够吗?不够我再给你打点,赶紧叫车把老爷子接到医院。”无双嘱托。

    “不是钱不钱的事,老爷子身子到底怎么回事你比我更清楚,哎!油尽灯枯了!寿尽了!我和马丫都劝了,他死活不去,他说他自己的身子他自己明白,就算去了医院也是白花钱。已经能活着看到你就心满意足了,自己绝不会再偷命苟活了。”说到这个老爷子,连陆昊天这家伙也是声色哽咽。

    无双抬头望着南飞的一行大雁忍着泪眼哭叹了一口气:“你先别回来,替我好好照顾我二姥爷,马丫还好吗?”

    “你说呢?人家小姑娘就这么一个爷爷,这时候能好受吗?我他妈又不是人家啥人?能安慰啥?我妹子现在需要的是你!”

    “好,让老爷子千万等我!就说我马上就到,一定要挺住。”

    挂了电话无双这个平时看着嬉皮笑脸的大男孩回到自己房间,头埋在被子里嚎啕大哭。

    马四海是太姥爷最喜欢的大弟子,以前跟老爷跟亲兄弟一样,他自己孤身一人在山里过了一辈子苦日子,为了董家那个秘密守护了一辈子,最后只是盼着能看自己一眼,能把那枚魁符亲手交到自己手上。就算他做了什么遭天谴的勾当,就算他违背老天,用偷命术延续了自己本该结束的生命,他也都是为了董家,为了自己。要遭天谴也该是自己,而不是他!

    无双送走了姥爷刚刚不到两个月,没想到又要去送走马四海。马四海是马丫唯一的依靠,没了爷爷,这丫头以后可怎么活?不行,一定要想办法再为马四海续命!有办法,一定有办法,他是盗门后裔,千机诡盗中记载着那么多的失传秘术,肯定有什么办法可以瞒过老天爷的法眼。

    “双哥?你怎么了?你哭了?”

    无双抹净鼻涕眼泪,哽咽着喊道:“喂!你这人怎么回事?进屋不敲门是不是?知不知道男女有别呀?”

    彩蝶撅起小嘴骂道:“哼!人家是来关心你的,什么态度嘛!不是你说把人家当妹妹吗?怎么?妹妹来看自己哥哥还得敲门?还男女有别呢?有什么别?来来来,你脱了裤衩妹妹看看!”

    彩蝶这丫头跟无双混熟了,也不像刚来董家那几天处处规矩,家里从上到下都没把她当外人,甚至连老陈都口口声声称呼她为大小姐。弄的无双是哭笑不得,你跟彩蝶这样的漂亮姑娘没法较真,每次较真吃亏的都是自己。说重了,一会儿姥姥又要来骂。

    “好好好,姑奶奶,我错了行不行?你出去吧,让我静静行吗?”无双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我都听见了,是不是耗子哥打电话过来了?嘿嘿……你是不是想你的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了呀?反正最近又没事,你就去兴安岭一趟呗!最近佟四喜规矩的很,有福祥爷爷在家他也不敢来找麻烦。”

    “啊!!!!!”无双从床上蹦了起来,手舞足蹈地发泄着。

    “你能不能别总把我看透了呀?我有说我要去吗?”

    彩蝶调皮地搂着无双的肩膀故意小声说:“你说了,刚才你跟耗子哥说你马上就去兴安岭,让他们等你的。”

    “拜托!你是个我身边的间谍嘛?你别告诉我又是你的蝴蝶报告的。”

    “啊,对对对,就是蝴蝶,我养的蝴蝶可聪明了!”

    “行了,行了,我明天早上走,家里这边你和三姥爷多看着点,我不在家尽量别跟佟家有什么冲突,看好了手下人,让那群小贼老实点,别给我惹事!”

    “啊?好哥哥,你不带我去呀?闷死了!听说兴安岭景色很美,带我去嘛,好不好!”彩蝶撒着娇,拽着无双的袖子来回摇晃。

    “不行!快出去!我要换衣服!”无双粗鲁地把蓝彩蝶推了出去。

    彩蝶被推出门前不忘又拿少主开涮,她仗着自己手速快,伸到无双腰间瘙痒,然后从无双裤腰带下噌地拽出来个……

    “我靠!这也行?”无双双眼瞪的老大,嘴都合不上了。

    只见蓝彩蝶竟然从自己裤腰带下拽出一条……粉红色的……小三角形的……透明丝纱的……

    “哎呀,双哥你好坏,人家昨晚刚换下来的蕾丝小内内怪不得找不到了呢,原来在你这儿啊?你喜欢就直接跟妹妹说嘛!”

    “滚!!!!!!!!!”

    无双大吼一声,吓的蓝彩蝶吐舌屁颠屁颠的跑没影了。

    他也没辙,这小丫头整人的手段千奇百怪,指不定啥时候就能给你变出点稀奇玩应来,你都不知道她古灵精怪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就连马福祥这个杀人不眨眼的侩子手和贼王马二爷也常常被蓝彩蝶整,弄的他们苦不堪言。

    不过自从这丫头来董家后,倒是给董家人带来了许多欢声笑语,从上到下没有不喜欢她的,小丫头对人说人话对鬼说鬼话,把无双的母亲和姥姥哄的几乎忘却了董爷刚刚离去的噩耗。

    又是彻夜未眠,无双翻遍了那本千机诡盗,可祖师爷阴阳玄道好像不想让盗命这门丧尽天良的本事被自己后人窥探,书中根本一个字都没有记载。

    第二天一早,无双又再度踏上了兴安岭旅途。他心里有苦,苦的是马四海的寿尽,他心里有甜,因为马上就又可以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马丫妹妹了。

    偷命术……为什么千机诡盗中祖师爷门门手艺都有记录,唯独没有盗命术的法决要领呢?千机诡盗中都没有记载,那马四海,马福祥,佟四喜他们是怎么学会的?

    无双百思不得其解。

    ...

第一回 奄奄一息的老人

    黑龙屯还是青山绿水之间的美景,无双没有什么心思欣赏这副天然山水画,拖着旅途劳顿之躯,迈步走过通向黑龙屯的小桥。

    心上人坐在那棵老树下盼星星盼月亮地等着她,只是这次马丫脸上不再有上次的欢喜,白嫩的小脸蛋上多了两个黑眼圈。她守在爷爷身边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了,要不是陆昊天来,根本没人替换她。

    “哥!5555……”马忆甜扑进无双怀里放声大哭。

    “没事的,没事的,爷爷会好起来,带我去看看。”

    马家院前挤满了屯子里的老少,大家都姓马,追溯三代几乎都是直系亲属,马四海是屯子里的额真,几十年来把屯子治理的井井有条,从未丢失过财务,邻里间也从没有闹过不愉快。今天早些时候,萨满已经去看过老爷子了。

    老爷子的情况不太好,萨满出来后说,他可能挺不过去了。屯子里的老少都跪在院外,妇人抱着孩子嘤嘤啼哭,男人们去了岭子里,据说是去给老爷子准备寿材去了。

    无双走进院子,陆昊天迎了上来。

    “怎么样?”无双问。

    陆昊天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摇着头。情况远比无双想象的要坏。

    无双推开门,门内嗖地下窜出来一道白影,那白毛黄皮子离老远就嗅到了主人的气味,赶紧跳到无双肩膀上眉飞色舞地吱吱乱叫。

    “我知道了,知道了,别叫了。”无双摸了摸它油光锃亮的毛发。

    “这小家伙以为我爷爷是饿了,每天晚上都去山里捕猎,光是野兔和山鸡就逮回来七八只了,也真难为它了。”马丫说。

    无双走进东屋,炕上躺着虚弱的老人,马四海安详地闭着眼睛,气息渐弱,不到数月未见,曾经红光满面的老人,现在已经骨瘦如柴。

    “是……是……小爷来了吗?”他听到门外的声音,想支撑坐下来给无双施礼,怎奈身子骨大不如从前已经无法自己坐起来了。

    “三姥爷,您别起来!”无双跑过去握住马四海的大手。

    白毛黄皮子蹦到炕上,瞪着那双小绿豆眼看了看马四海又看了看无双,眼神中好像透露着些许不舍。

    “我的方子还好用吗?老二好些没?”他虚弱问道。

    “二姥爷真乃神人也,药到病除,您放心吧,二爷昨天早上已经又去河边找老太太们扭秧歌去了,欢实的很呢!呵呵……”

    “那就好,那就好。”只是说了这几句话,马四海就用光了力气,重新闭上了眼睛喘着粗气。

    “小爷,四海愧对于您,愧对于师傅呀!本想着有朝一日能陪您一起去探兴安岭那道地缝子的,可如今……不行了,恐怕我要下去见师傅和师兄去了。”

    无双强忍着眼泪说:“您别这么说,不会的,您老身子骨硬朗着呢,可能就是风寒,一会儿我让耗子去城里给您抓点药,明天咱就好了。再说了,您舍得丫嘛?她可是您的掌上明珠啊,您还没看到小丫穿上婚纱呢,能放心的下嘛?”

    马丫和陆昊天把老爷子从炕上扶了起来,陆昊天用后背顶着他,马丫给爷爷喂了几口水。这是马四海几日以来喝的第一口水。

    “呵呵……这都是四海的命,命中注定我已寿尽,人力岂能胜天?小丫儿有她自己的福,只怕小爷是想让我的孙女穿上您买的婚纱,带上您买的戒指吧?”马四海虽然油尽灯枯,可心里比谁都明白,自己孙女的心事更是瞒不过爷爷。

    “这……这……这话您说远了,咱不提这个,不提这个。”无双知道董家和马家都不同意这门婚事,故意岔开话题。“屋里也没外人,二姥爷你说吧,我怎么做才能帮到你?”

    “帮我?小爷不需要再帮我什么了。该来的总会来,躲是躲不掉的。人活的太久可就成精了,所以说才会人精一说,活的久了死其实就是一种解脱。你和丫都长大了,能照顾自己我也就放心了。”

    “二姥爷,盗门之中是否有偷命的手段?”无双直接问道。

    马四海挤出一丝淡笑:“有,不仅我会,祥子和喜子还有我师兄都会,不过却不能轻易使用。世间万物都逃不过天理阴阳循环,阎王爷手里有所有人一辈子的账本,你欠下的债多了,如果这辈子还不清就要殃及后人了。小爷,不瞒你说,我欠下的已经还不清了,我不能把孽债留给小丫,您懂了嘛?所以以后也切莫再提及盗命了。”

    二人正聊着,这时院外的相亲们喊道,有客来访。

    透过窗子看去,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推门而入。这老人面容虽苍老,可却精神的很,而且容光焕发,一副仙风道骨世外高人的神魄。

    老人穿着很素朴,老式的缎子袍,脚下一双千层底,那花白的胡须都已经拖到了腰杆上,别看上了岁数,可这身打扮却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袍子上连一条皱褶都没有。

    “四喜老伙伴在嘛?老友来访可否相见呀?”门外的白须老者喊道,那声音浑厚有力,一听就知道不是凡人。

    马四海虚弱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之情,自言自语道:“怎么会是他?”

    无双问:“二姥爷,您认识他?丫,你见过这老头吗?是邻村的嘛?”

    山里的民风朴素,不像城里世态炎凉。十里八村都是姐妹哥们,尤其是像马四海这种德高望重的人,以前也经常去帮邻村的那些百姓瞧病送草药,所以人缘格外的好。听说他病倒了,许多昔日的老伙伴都想来看他最后一眼,送他最后一程。

    “不认得。”马丫眨巴眨巴大眼睛摇头道。

    马四海好似回光返照一般,突然来了精神,他对无双说:“小爷,让他进来吧,我有些话要对老伙伴说,麻烦你们出去下好吗?”

    “啊?啊……好!走,那咱出去吧。”白毛黄皮子生怕主人又要走,赶紧又蹦到无双肩膀上也跟着出了东屋。

    ...

第二回 百草之王

    门外的白须老者在进门的时候与无双他们打了个照面,他和蔼地点了点头,盯着无双的眼镜似笑非笑,然后转身进屋关上了门。

    无双诧异地看着老人的背影,这老者怎么这么奇怪?马四海已算是身体硬朗的了,不过跟他比起来那可没的比,这白须老者少说也有百岁高龄了,脸上的褶子已经堆成一摞摞,都能夹死只蚊子。可看他走路的动作,每一步都带着劲风。他经过无双身边时,无双在他身上嗅到了一股很奇特的气味,这股味儿没法形容,有点微甜,又有点甘苦,像是陈年的皂角。

    “他会是谁呢?”

    吱吱吱……白毛黄皮子在无双肩膀上左蹦右跳躁动不堪,两个小豆豆眼里直冒绿光,兴奋的反常。他一直盯着刚刚进屋的白须老者,嘴角都已经流出了口水。

    “你这个小叛徒!我哥来了你就不跟我好了是不是?哼!今晚我就把你赶出来!不让你睡我家炕上!”马丫轻轻弹了下白毛黄皮子的小脑袋。

    可小小的教训依旧无法让白毛黄皮子淡定下来,它竟从无双肩膀上跳下来,窜到了窗沿上,可眼看已经十月一了,岭子里温度比外边低许多,家家户户已经门窗紧闭。它的脑袋一下下顶撞着窗户,恨不得立刻冲进去。

    马丫毕竟是女孩,女孩心细,立刻觉察出这白须老者不对劲儿,要不然也不会让白毛黄皮子反应这么大。

    “哥,这老头可能是山中的精怪!咱要不要进去?”

    “哦?山中精怪所变?胆子也太大了吧?就这么幻化成人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进了屯子?看来他跟你爷爷的交情不浅呀!咱别管了,他也没有什么加害之心。你爷爷的情况……嗯……”无双没有往下说。

    白毛黄皮子急的已经发疯了,两个小绿豆眼里直冒光,兴奋的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上蹿下跳在院子里来来回回的折腾。小爪子一会儿拽下来一根苞米埂子,一会儿又从邻居家偷来一根胡萝卜,不大一会儿又从地里拽出香菜根,把这些都摆在无双面前给他看。

    “妈的,小畜生,你疯了是不是?再n瑟老子把你皮扒了烤着吃!”陆昊天骂道。

    “小家伙,你到底要干嘛呀?弄这些给我看是什么意思?”无双诧异地看着面前摆放着的几种不同植物,大多数都是有根茎或者有须子的,可这些又代表什么呢?

    “这小东西聪明的很,它是要告诉你什么信息,但它不知道怎么表达。”马丫鼓励似地摸了摸它头顶正中一道白毛。

    小东西得到了主人的认可胆子又大了不少,索性跑出了屯子,过了十来分钟,嘴里叼回一根植被的埂子放在了无双面前。

    “桔梗?不会吧?桔梗也能成精?”无双咧嘴道。

    马丫也无法理解黄皮子到底要表达什么,它叼回来的这些植被几乎都有根须。是什么东西呢?

    这时,屯子里的一个猎户跑了过来,肩膀上还扛着一只狍子,看样子是刚从岭子里打回来孝敬马四海的。

    “丫,一会儿赶紧给你爷爷炖上,俺家也没啥好玩应孝敬他,就这么点手艺,你别挑理啊!”山里人质朴,不会说话,但却都是实在人,家家户户有个大病小灾的,都会相互照顾。

    “三大爷,谢谢您,您不是昨天还发烧来的嘛?好点了没?可别走动了,好好歇着吧。”马丫接过猎户送来的狍子。

    “没事,俺身子骨硬实,今儿早上起来前脑袋还嗡嗡疼,没想到刚才俺儿子说开窗户透透气,咱屯子里也不知道刮的啥邪乎风,那味嗷嗷香,俺这一闻,身上的病灾就全没了,你说怪不怪?哈哈……”猎户爽朗地笑着。

    “是啊是啊,小丫,你放心,老爷子肯定能好起来,俺爹昨天晚上哮喘犯了,都咳出了血,刚才都要送医院了,这不,也是闻了山里这股香气就没事了,先祖保佑啊,老爷子不常说嘛,咱黑龙屯是福地,满人当初都在这儿嘎达要兴龙脉呢。”一个妇女大声吆喝着。

    如果说感冒头疼会被人体的免疫力所抵抗出去还有可能,那么多年的老哮喘怎么可能说好就好了?无双与马丫对视,觉得屯子里的古怪都与空气中飘散的那股奇怪的气味有关。

    而这股气味也是跟着白须老者来到屯子里的,看来他来头果然不小。不过是什么东西可以一来一去就能消除病痛呢?想来他可能也是味药材吧。

    “哥,你来!”马丫拉着无双的手把他拽进了自己的西屋关上了门。

    “哎呀,你俩这太不像话了啊,大白天的……啧啧啧……急啥?”陆昊天嘲讽道。

    “丫,这样不好,乡亲们都在外边看着呢!”无双嘴上这么说,可回手关上门,还是从后边拦住了马丫的小蛮腰。

    “烦人,你都跟耗子哥学坏了。松开,我是让你来闻闻这东西的气味。”马丫从抽屉翻出一个老式的饭盒,打开饭盒盖,里边用一张红纸包着根老参,这老参别看已经干瘪,可下边的须子却有二十来根,绝对是上好的野山参。就这么手指粗细的一小根估计行情就是几千块钱。也不知道老爷子是什么时候挖出来的。

    “好东西呀!这棵老山参至少也长了几十年了。”

    “不是让你看这个,你闻闻,看看是啥味儿的?”马丫把老山参抵到无双鼻子前晃了晃。

    无双眼睛瞪的老大,惊道:“跟那个白胡子老头身上的气味一模一样?你是说……不会吧?”

    “没错,百草之王人参!只有参王才有这样的功效,难道哥没发现他刚一走近,我爷爷突然就精神了许多嘛?你看,现在屋里我爷爷跟他聊了这么久都没歇过?”马丫指着东屋窗子里说。

    东屋炕上,马四海脸色红润多了,满脸堆着笑意正与白须老者攀谈着,二人已经谈了三个小时了,马四海依旧没感到身子有什么不适。

    ...

第三回 千年老山参

    “我想起来了,记得你爷爷曾经跟咱们说过,那白毛黄皮子想求他采了岭子里的一棵千年老参王你爷爷一直不肯,怕坏了它的道行让它遭天劫。难道……难道这白胡子老头就是……?”

    马丫说:“我也不敢肯定,不过这老头一走一过就能祛除屯子里的病痛,就算不是那参王幻化而成,肯定也是山间的灵物。”

    无双搂过心上人,地头在她额头上轻轻用唇角贴了下。

    “放心吧,我明白了。千年参王乃是天灵地宝,咱们不需要害他性命,就算它身上的一根小须子都能为你爷爷续命许多年。这个忙我一定帮你!一会儿……咱们这么干……这么干……”小情侣凑近了低声耳语。

    白须老者在马丫家呆了很久,他和马四海一直在屋里聊个没完,可声音很小,无双他们也听不到。太阳落山后,三个年轻人就在院子里支起桌子吃饭,冲屋里喊了几句,他爷爷说不用招呼客人。这更加印证了马丫和无双的猜测。

    二人心里所想没有对陆昊天那个大嘴巴说,过了晚上八点,乡亲们逐渐全都回家了,小山村里再度恢复了宁静。无双和马丫就坐在东屋门前的台阶上等着。等到最后无双困的实在挺不住竟靠在马丫肩膀上睡着了。南屋的陆昊天鼾声大作也睡熟了。

    吱嘎东屋的门开了,白须老者大步流星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摇头叹息。

    “老东西,何必呢?真是的!”

    马丫赶紧把无双推醒,迎上前恭维道:“老爷子太晚了,要不您就在这儿休息吧,我爷爷舍不得您,您多陪陪他。”

    “哼!这老东西,倔的跟驴似的,不住不住,我回去了。”他不愿与马丫多言,转身就要走出小院。

    无双紧随其后,用手轻轻按住他的肩膀嬉笑道:“老爷子这么着急干嘛呀?您好不容易来一次,能不吃点什么嘛?这不,我和小丫给您准备了点酒菜,要不吃点再走?”

    那老头别看岁数大了,可反映却是比无双这个小贼头子还要快,就在无双的手马上要搭在他肩膀上时,老头身子一晃,无双看都没看清,只见老人的身子好似魅影一样虚幻了那么一下,自己扑了空,没有触碰到老头的肩膀。

    距离那白须老者越近,无双就越能清晰地嗅到他身上的那股浓重的参香,那股气味甘甜苦涩相掺杂,虽然说不出好闻不好闻,不过闻到鼻子里,整个人都好似获得了重生,多年抽烟干涩的喉咙也清润了许多。马丫这几天因为爷爷的病情上了火,再加上是这个青春年纪,脸上就起了几个爱情小花蕾,可这白须老者刚刚走近,脸上的小痘痘也迅速萎靡,然后干瘪,再伸手去摸,几个痘痘已经没有了,小脸蛋也白嫩光滑了许多。

    “多谢二位,不过老头子我岁数大了,习惯了辟谷。”

    无双暗道,这老头身法好是诡异莫测,竟比蓝彩蝶和白素还要快,甚至刚才只是身子这么一晃动就远远超出了人体能力的极限,他要不是山中灵物幻化,我无双立刻把脑袋摘下来当球踢!

    虽然白须老者的身法快,可别忘了,盗门之中还有一门飞贼的手段叫魅影鬼手,无双的手法不如马二爷那么老道,可从小就在董家大院长大,看的,学的,玩的都是这些诡异莫测的盗术。

    那白须老人不想与两个年轻人多纠缠浪费唇舌,匆匆告辞伸手就要推门。无双抢先一步,右手按在门上故意把动作放的很慢,一点点推开院门。老头身子往前抢,视角自然也就从无双身上移到了院外,就在他马上要闪身出去时,无双左手手腕往上一晃,两个手指间夹着的一根细针就已经偷偷地插进了白须老者袍子后沿上。

    “老爷子您慢走啊,常来玩啊,呵呵……”

    他迅速关上门,回头冲马丫挤眉弄眼,打了个ok手势。

    白须老者走后,马四海又昏睡了过去,好在这位稀客的来访也许又多送了他几天寿命,给无双和马丫留下了充足的世间。

    “丫,去把上次的枪拿出来,岭子里边野兽多,防范于未然。”无双说。

    “你俩吵吵啥玩应呢?大半夜不睡觉!”陆昊天揉着眼睛走了出来。估计是又饿了。

    “我俩去岭子里一趟,你在家照顾老爷子,急的早上给他弄点吃的啊。”无双嘱咐。

    “不是我说你俩,你说你俩心也太大了?老爷子都病这样了,再急也不用急成这样吧?还非得大半夜跑岭子里那啥去……咋地?野合呀?浪漫啊?”陆昊天满嘴污言秽语。

    无双冲上去照着他屁股狠狠踢了一脚骂道:“瘪犊子玩应,怎么你心里想的都是这些?我俩是这样人嘛?说话也不经脑子?我去给老爷子寻一味可以救命的药。”

    白毛黄皮子瞪着贼溜溜地小豆豆眼望着白须老者远去的山路早已迫不及待,吱吱乱叫催促无双马丫赶紧动身。二人带了两杆枪和干粮推门追了出去。

    干粮必须得带,听说有了道行的野山参自己长脚,就算你找到了它,一不小心那就又没影了,指不定他们得在岭子里钻多少天呢。

    采参也是一门手艺,在盗门之中掌握这门手艺最精的就得算是憋宝和走山了。尤其是无双的姥爷,老走山客说的就是那些采药为生的野郎中,在山里一走一过,藏在荒草中的良品芳草都逃不过他们的慧眼。

    采参的学问可多了,东北土话管采参这个行当又称之为放山,与董爷的走山大相径庭。放山这个古老的行业可追溯到明末清初,当时东北是满蒙的地界,此处乃是极寒之地,所以当地人为了驱寒常常食用参汤补身子,因此人参的价格在那个年代也是不菲的。人参的满语叫奥尔厚达,意为百草之王,民间又称地精、神草、鬼盖、长寿花、棒槌等。

    ...

第四回 跟踪老山参

    放山的跟走山客是两个路数,走山客与憋宝客都是独行侠,而放山的却通常是一家几口,专门以采参为生的。一家几口人,当家的叫把头,传统放山人进山采参前都要拜山神祈福。

    进入林区后要十分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因为把头的说道特别多,比如每人一根木棍要叫索宝棍,平常是护身手杖,

    关键时候用木棍敲打大树,用敲打大树发出的巨响来确定同伴的距离遇到蛇不能叫蛇,要叫钱串子,而且不许随便伤害它每人还要备一套棒槌锁、棒槌针,棒槌锁就是用一根红绒线把两个古代铜钱栓好,发现人参后,一手捏住人参苗叶,放开喉咙喊山:“棒槌……”“什么货……”“四品叶……”

    有问有答,一呼百应,凡是听到的人都要一起唱和,

    这就叫喊山。董爷说人参是有灵性的,所以在挖之前全家人要跪拜它,祈求它给一根上品的人参。

    这还只是采参手艺人的一些被世人所熟知的手段,行内更多的秘术恐怕就连无双和马丫也不能一一道出。

    刚才那白须老者临走前,无双在他身后拴上了一根红绳,不是为了防止他跑了,而是再见到它的真身时可以辨认出来。向这些有了道行的山间灵物,你追是追不上的,必须要找到它所生长的灵地,等它自己回来。

    人参这天灵地宝通常都长在山里的旮旯胡同里,都是常人不在意或找不到的地方。它们生性喜阴,不喜日光,像这种千年老参王估计肯定是生长在兴安岭里地气最充沛的山坳之中。

    出了黑龙屯顺着山路再走就是黑龙山了,黑龙山里山路崎岖,白毛黄皮子急不可耐地在地上左蹦右跳,好像已经嗅到了老山参精留下的气味。

    “大哥,你慢点成吗?你是四条腿,我们俩都是两条腿,能跟你比嘛?”无双和马丫在后边跑的气喘吁吁。

    难怪白毛黄皮子着急,原来老者没有走远,抬头看去,黑龙山半山腰处一个白影正在月光下行走。

    “哥,他在那儿!”马丫喊道。

    “别喊,走山客忌讳这些,放心,今晚他跑不了!”

    无双加快了脚步。

    可不管二人跑的这么块,眼看着上边的盘山路,那白影不紧不慢地走着,他们却始终跟那白影保持着距离无法接近。无双和马丫可不是那些整天只会吃吃喝喝的普通纨绔子弟吗,他们都是盗门后裔,虽然无论是走山还是憋宝练的不是脚下功夫,但不管是盗门下边的哪个分支,这些孩子从小多半都会学轻功,别说追个老头了,就算是跑马拉松都不成问题。但眼下这老头脚下生风好似踩了风火轮一样,令无双和马丫一直不能近前,甚是苦恼。

    “妈的!”气的无双直冒粗话。

    “哥你别急,黑龙山顶是黑龙庙,后边没有下山的路!”

    “黑龙庙?还真有个黑龙庙?我听说黑龙庙里供奉着舒尔哈齐的法身。”无双问。

    (舒尔哈齐,清太祖努尔哈赤的亲弟弟,辅佐兄成统一辽东女真创立后金。民间谣传,舒尔哈齐乃是兴安岭黑龙降世,而努尔哈赤则是长白山天池里一条小白龙转世。)

    “我也不知道,只是听爷爷说过这么一句,奇怪,大半夜的这老山参去黑龙庙干啥?”

    既然只有这一条下山的路,那老山参断然是跑不了了。二人走走歇歇继续追赶。这儿可不是风景区,还修着什么石阶山路专供游人们游玩。说山路,其实只不过是荒草树木稍微少些,平时偶尔有人经过,踩出来的一条陡峭小径而已。黑龙山不高,可却也有五六百米的海拔,山势陡几乎呈60度,攀爬难度可想而知。

    无双心中狐疑,当年满人为何会在此处建黑龙庙呢?这山如此险峻难爬,日后的供奉香客也鲜有人至。只怕这小庙还有其他用途才是。

    “呼……呼……我不行了哥,实在是不行了!”马丫是女孩,女孩的体力再好肯定也不如男孩,就算是以前的马四海也不可能连续在陡峭的大山上狂奔这么久。马丫身子瘫软地倒在荒草地上喘着粗气。

    “先喝口水,咱俩今晚上有的是时间陪那老杂毛玩!”无双拧给水壶盖子递给马丫。

    夜色正浓,山中林海魅影重重,对于常年生活在兴安岭的马丫来说已是见惯不怪。

    “雾怎么这么浓?刚才还好端端的呀?”无双站起身来环顾四周,转眼间大雾已经吞噬了黑龙山,能见度不超过十米。

    无双拎着白毛黄仙的尾巴把它抓了过来,弹了个脑瓜泵问道:“小东西,是不是你在捣鬼?”

    记得第一次遇到这小精怪的时候,就是它用障眼法把无双和陆昊天引导了荒山野岭中救了它的宝宝。

    小家伙贼眉鼠眼地被无双倒提着,鼻子左闻闻,右闻闻,茫然地卡巴卡巴眼显得十分无辜。

    “哥,这是瘴气!快走!”马丫顾不得疲惫拽起无双就往山下走。

    “不行,咱今晚必须想办法把那老头弄回去,你爷爷……?”

    “哥!山中不会凭白起瘴气,已经入秋了,不是春夏,定是附近有什么东西在作怪。岭子里的邪乎东西多着呢,上次是咱们运气好没碰到而已。要是真遇到人熊,别说采山参了,就连咱俩的小命都得交代!”马丫甚至岭子里的禁忌,不敢拖延时间。

    无双将信将疑,心想熊有什么了不起,小时候去动物园见那些熊瞎子不也就那么回事?如今你背一把火筒子,我背一把莫辛纳甘枪,就算人熊皮再厚,一枪还不让它见阎王?

    浓雾迅速吞噬了黑龙山,能见度依旧在降低,如果不是无双一直牵着马丫的小手,二人站在面对面几乎已经看不清对方的脸。

    黑龙屯就在黑龙山脚下,雾气很快也弥漫到了小村中。村中的猎户懂得禁忌,家家户户都闭门不出。山中的雾气有其独特的气味,雾气与瘴气差别就在气味上,雾气潮湿清新,而瘴气则是山中精怪所化,浓雾中会隐约带着它身体上的骚臭味。

    ...

第五回 山中瘴气

    虚弱的马四海躺在炕上奄奄一息,虽然老爷子身体不复从前,可头脑却依旧灵光,常年在深山里走动,这点妖事岂能瞒得过他?

    “耗子……”他轻声呼唤。

    “哎,老爷子,您起来喝点水?还是要嘘嘘?”陆昊天把马四海扶了起来。

    “小丫和我孙女呢?是不是去岭子里了?”

    “啊?不……不知道啊……可能去约会了吧……不是,可能是去给您找草药去了。”陆昊天支支吾吾。

    “快……快扶我起来,这两个孩子不知天高地厚啊!我说过晚上不许进岭子,怎么就是不听呢?”马四海强撑着身子想下地,可自己体力不支,刚穿上鞋就险些摔倒。

    “您快躺下,他俩这么大人了,没事,刚才我看他们背枪出去的。”

    “糊涂呀!这死丫头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若是小爷有个三长两短叫我这把老骨头下去了如何跟师傅交代?外边这股瘴气是不是从黑龙山飘下来的?”马四海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早已洞察。

    “好像是吧?咋地了?岭子里起雾不正常嘛?”

    马四海捶胸顿足,告诉他,这可不是普通的雾气,那是黑龙山中的邪祟幻化出的瘴气,之所以黑龙屯的猎户入夜后从不进岭子,是因为进岭子一定要经过黑龙山,黑龙山中几十年前就有妖精作怪,那黑龙庙中供奉着的东西其实不是前朝的舒尔哈齐,而是山鬼。

    “啥叫山鬼?”

    “现在来不及跟你这兔崽子解释,快扶我上山!”马四海已经油尽灯枯,意思力气也没有,挣扎了许久还是倒在了炕上,他气息不均匀随时都可能一口气倒不上来一命呜呼,可他心中依旧惦记着孙女和少主的安危。

    “您老先歇着,我去把他俩接回来!”陆昊天给马四海盖上被转身就要走。

    “耗子,别去了,来不及,咱们现在去也来不及了,就看他们的造化了!希望师傅在天有灵保佑小爷吧。”

    陆昊天问:“那玩应有那么邪乎嘛?老爷子,您把无双这小子想的太简单了,我跟你说,这小子两大,胆大命大。”

    马四海喝了口水,虚弱地靠在炕上一对箱子上说:“这么多年,别说我了,连我师父当年经过黑龙山时都没敢妄动那东西。耗子,你这样,我不管你用啥法子,去屯子里给我偷个活物来,鸡鸭鹅随便什么都行,总之别是人就可以。”

    “啊?您有食欲了?想吃荤了?”

    “别问那么多,快去,再迟了真要来不及了!希望小爷福大命大能躲过这一劫。”马四海脸上浮起一丝愁容,显得更加苍老。

    现在已是中秋,入夜后兴安岭林子里的温度几乎可达零下。无双和马丫一对小情侣困在瘴气中越来越觉得寒气逼人。身边根本看不到下山的路,他只好牵着马丫的手找了棵老树,然后拣点树枝子枯叶升起火堆烤手。

    “温度怎么降下来了?”无双说话时,嘴里吐出一口口哈气。

    东北人都抗冻,这是事实,到了数九寒冬,山里的温度甚至可以骤降到零下四十度,有个非常埋汰的段子来形容东北的寒冷。说山里乡下没有室内厕所,晚上肚子咕咕叫憋不住了就得跑到外边野地里解决,最重要的设备不是带纸而是要带棍子。这棍子怎么用?蹲那一边拉,一边另一只手得回头敲,为啥要敲?温度太低,热乎乎的xx拉出来直接冻上,你要是不敲可就……所以,诸位,你们说兴安岭多冷吧?

    “爷爷说黑龙庙是圣地,外人不能靠近,会受到黑龙王诅咒的,咱这是不是就是擅闯的下场啊?”

    “别瞎说,什么黑龙王?我就不信舒尔哈齐在天有灵的话能不想受后人的香火?什么黑龙王,我看是邪神吧?哼!这老参王深更半夜去黑龙庙肯定没什么好事。”

    二人围着火堆叽叽喳喳地东一头西一头的东拉西扯,白毛黄皮子接过无双给它的粘豆包正在有滋有味的啃着,突然它两个小眼睛里放出了绿光,粘豆包也扔在了地上,窜到火堆前,浑身毛发倒竖死死盯着瘴气后一动不动。

    无双和马丫抄起手中家伙把子弹都压上了枪膛瞄准了对面。

    “嘶……嘶……吱吱……嘎嘎……”白毛黄皮子后背那一道白毛高高竖起,喉咙里发出古怪渗人的嘶吼声,仿佛是在警告躲在瘴气后的东西不要靠近。

    白毛黄皮子的尖嘴猴腮是朝向半山腰处的,这说明那东西不是从山顶顺着山路跑下来的。白毛黄皮子也不是什么善茬子,别看乖巧起来好像是个可爱的宠物一样在无双身边卖乖,可它却着实是只修行过百年的山中精怪。但凡是山里的野兽,都得怕它几分,可如今,白毛黄仙明显底气不足,两只小后腿已经开始颤颤发抖,一点点向无双身边退了过来。这小家伙应该是认得瘴气后的东西,也知道自己并非它的对手。

    白毛黄皮子的障眼法无双是见识过的,能用腺体里的气味觅住他们两个大男人,让他们误认为它是个天仙美人,这家伙的修行也是了得了。可白毛黄仙现在哪有心思用障眼法了,若不是担心主人无双的安危早就一走了之了。

    “哥,我开枪嘛?”马丫双手在颤抖。

    “先别轻举妄动,不知道对方什么来历也不知是善是恶,山中灵物不一定都是什么凶神恶煞,也许情况没有咱们想象的糟糕。”无双警惕性很高。

    黄皮子这东西是东北五仙,它厉害的地方可不仅仅会觅人,这小家伙别看脑袋不大,可智商绝对不输给贼狐狸。它心里明白,藏在瘴气后的家伙并不是自己这点道行可以对付的,所以只能三十六计走为上。它跑回主人身边,屁股朝着后边,噗嗤一声放出一股奇臭无比的大响屁。

    那味儿啊……嗷嗷鲜美,四周的空气和雾气都被它染黄了。熏的无双和马丫直捂鼻子。

    ...

第六回 情非得已

    “你这小畜生,以前跟你说过,放屁时候知会一声,唉呀妈呀!晚上的好饭好菜我是白吃了,都得吐出来!”无双数落着它,本想拽过来它打两巴掌,可这小家伙抢先窜出好几米远去,回头冲着无双和马丫吱吱乱叫个不停。

    “它好像是叫咱们跟上它。”马丫看懂了白毛黄皮子的意思。

    也是是它这个香飘千里的臭屁真的起到了作用,身后的雾气渐渐开始消散了,它带着无双和马丫顺着山路撒腿就往山顶的黑龙庙跑。二人就算这次真的累吐血了也不敢歇息片刻,一溜烟地跟着它跑了起来。

    而身后的雾也仅仅维持了短暂时间消散,再度又变得浓重起来,就好似是一双隐藏在大雾中的魔爪一样,一步步向自己的猎物追来。

    二人跑到山上时已经汗流浃背。

    山顶只不过是巴掌大的地方,这传说中的黑龙庙已是残破不堪,庙门虚掩着,上头挂着的满文匾额已经被风雨侵袭的无法辨认。

    “你们俩愣着干嘛?快进来!”庙里,一个老者的声音呼喊着。

    二人探头进去一瞅,原来是那白白须老者,他见两个年轻人还愣在当场,冲过来一把手把他俩拽了进去。

    “你……你……”无双指着老者结巴着,他想问老者到底是不是山中的千年老参王,可这话到了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

    “先别多话,你们两个孩子胆子太大了,马四海没嘱咐过你们晚上不要进黑龙山嘛?”老者一挥手,一道劲风刮来,把庙门重重地关上了。然后他取出三根香插在了庙内的门前点燃。

    “还不是因为您老嘛,不追您我俩至于?”无双倒也实话实说。

    “哼!好一个胆大包天的后生,还带了一个白毛畜生?怪不得你们能从瘴气中逃脱,多亏了它吧?”老者伸手拎着小黄皮子把它倒提了起来。

    “老先生,我知道您是谁,我俩没有恶意,知道您有办法救二姥爷马四海,所以冒死前来相求。”无双很虔诚,双手抱拳跪在地上。

    “起来吧,快起来,不是我不想救他,我前翻去你们家就是为了他。这老头在岭子里这么多年坏事没少做,可唯独有一点,从不妄动岭子里灵物的一根汗毛。可他不应啊,他不让我救他我有什么办法?”

    “为什么?”无双伸手就去拽老者的衣襟,不曾想老者身法诡异,略微一个晃动,躲了过去。

    “这事不是你们两个孩子明白的,先别说这些了。你们还想着他?如今连你们俩都是大难临头了知不知道?快跟我进来!”

    老者拂袖,一股劲风吹开了黑龙庙内殿的门,内殿的门比正门用料考究的多,用的全部是清一色的紫檀,远远的就能嗅到一股香味。

    殿宇中供奉着一尊神像,年头实在是太久远了,神像上的灰尘蛛网已叠了厚厚一层,看不清它的面目。神像下是个供桌,供桌上两根崭新的蜡烛幽咽地飘摇着,烛光忽闪鬼气森森。

    殿宇上铺的都是琉璃瓦,也不知道是天劫还是哪个不长眼的大鸟,弄的上边刚好缺了一块瓦,一束月光透过刚好照在神像正下方的一个蒲团上。

    “日月精华之气?”老先生,您是来吸食它的?

    “哼,你这后生懂的还挺多,就是不太开眼,没事闲着跑这儿来干啥?扰了我的修行不要紧,别把自己小命丢了!”白须老者数落着无双。

    “老爷爷,您认得我爷爷马四海吧?求您想个法子救救他吧。”马丫跪在他面前央求着。

    “我说了,不是我不救,而是他不让我救。姑娘你先起来,听我慢慢道来。”老者搀起了马丫。他敢碰马丫,刚才可不敢碰无双,那千年的老山参已经成精,善会辨认,一看无双眼里满是古灵精怪,就知道这小子一肚子坏水。而且刚才在马家园里时候,他竟用魅影鬼手暗中给自己下了个套,这小子有胆有识,可见不是普通的鼠辈。

    白须老者告诉他们说,我知道你们都是盗门后裔,我与你们的始祖吴功耀也有过一面之缘。当初他在岭子里被小日本追杀挨了一枪,马四海曾想挖了山中的参王为师傅疗伤,可吴功耀却说山中灵物已有数百年的道行,不该因它毁了一世修行。

    “那个老山参就是你……吧?”无双问。

    “你这后生眼里不错,我也不想瞒你们。”

    后来一直到马四海带着马家族人解放后在黑龙山下建起了黑龙屯,这位憋宝老客常常进山去寻山中的灵物,每每遇到老山参时都会放它一码,不但如此,就连其他灵兽从不会妄动一根汗毛。这让老山参十分感激。

    “你们盗门的几位高人通晓盗命的异术,二十年前我就觉得马四海的命术有异样,心中已猜出缘故。盗命盗命,盗的乃是福缘,损了其他生命来让自己长命百岁,这是损阴德的勾当,幸好他一生为善,没有引来天劫。你们想想,人力可胜天嘛?天下之盗就算手段再了得,岂能瞒天过海?我问你们,上些日子他是不是杀人了?”

    马丫与无双茫然地对视着,上几天马四海在他们之前进了斩龙岭,为的是帮无双取魁符,而在他身后还有佟嘉宁带着的手下也紧随其后,可无双和马丫他们进入斩龙岭后却只见到佟嘉宁和两个手下,难道剩余爪牙都被马四海暗中解决了?

    “怎么?答不上来了?马四海犯了人命,所以福缘已经耗尽,他现在不敢再偷命了,如果再活下去就会殃及子孙后代。”白须老者说。

    “您救他一命也不算他偷吧?按理来说不会遭到天谴。”无双异想天开问老山参精。

    白须老者叹了口气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有心把自己身上的老须送他,起码能为他续命几年。这样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也算是报答当初吴功耀之恩了。可他不同意。”

    ...

第七回 大猴子

    三人攀谈着,想尽办法为马四海续命,庙外突然刮来一股邪风,猛地吹开了庙门。于此同时,白毛黄皮子浑身毛发再度乍起,蹦到殿宇前呲牙咧嘴喉咙里发出闷哼声。

    “你俩一会儿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千万别出声知道吗?”白须老者嘱托道。

    “大不了跟它拼了!我就不信了!”无双抄起莫辛纳甘枪。

    “后生,想活命就听我的话!”白须老者指着那樽神像,让二人暂且躲一躲,一会儿安全了,他再带他们走。

    二人躲在神像后,趴在后边侧眼观瞧着,只见庙外的残旧破门已被那股邪风推倒,山下浓重的瘴气拼命往庙内涌,可不知道为何,门前那三根香好似是一道屏障一般挡住了瘴气。

    “哼!雕虫小技岂能困住我?”庙外传来一个十分诡异的声音,那声音似男似女又非男非女,声音频段中好像又夹杂着其他物种的叫声。听得人汗毛倒竖直起鸡皮疙瘩。

    三根清香迅速被大风刮着燃尽了,那股浓郁的瘴气迅速飘进了庙中,然后汇聚凝结成一个虚幻的球体,不多时候这球体开始向外伸展出血肉之躯来,最后一个有血有肉的精怪现出了真身。

    东西长的让人很不舒服,并不是说它丑陋,也不是说它面目狰狞,而是……说它向猴子吧,它身上四肢却是一般长短,并且肌肉十分发达,说它是猩猩吧,他脸上竟然光滑无毛,眉眼间每一个表情都跟人一模一样。而且它身后还拖着一条两米来长的大粗尾巴。这家伙个头可不小,高约两米,殿宇的紫檀木门本就不高,它都得地头才能进来。

    “老东西,你又来本尊的庙作甚?”那怪物吼道,看样子跟白须老者很熟。

    “尊者莫怪,今日有些晚了,途径宝刹想歇歇脚而已。”老者对他很恭敬。

    “哼?你?途径?狗屁!我看你是专门趁我不在来吸食这日月精华的吧?”那怪物瞪着白须老者。

    “尊者明见,你的修行欲将圆满,何必在乎这点灵气呢?呵呵……你我都是邻居,别小家子气嘛!”

    “我小家子气?我说老山参,本尊什么时候小气过?你是从山下来的?是不是去见那个憋宝客去了?”

    “尊者慧眼,的确,我想送他最后一程。”

    “我警告你,他是憋宝的,是咱们岭子里天灵地宝的仇家,我知道他有恩与你,你最好别多管闲事。他皮肉下的那枚憋宝本尊要定了!谁也别想跟我抢!”

    “那是自然,尊者贵为兴安岭山鬼,这山中一切都是你的。”白须老者对他很恭敬。不敢出言得罪。

    那怪物鼻子嗅了嗅,好像嗅到庙里有生人的气味。警觉地盯着白须老者的眼睛看。

    “怎么有股骚臭味?你带生人来了?”

    “岂敢岂敢,方圆数百里谁不知尊者的本事敢来送死?”

    “不对,不对,你这老不死的肯定带什么东西进来了!是人!人的气味对不对?”他绕过白须老者,转身就要往神像后走。

    无双和马丫紧握枪杆,手上都是冷汗,只要他敢过来,甭管他是什么东西就先吃一枪子儿再说。

    剑拔弩张时,从神像后突然窜出一个小东西,那小东西速度极快,还没等怪物看清是什么东西,已经从它面前划过,用自己锋利的爪子在它脸上留着一道抓痕。

    白毛黄皮子用后腿支撑站在神像前口中吱吱叫着,后背那道白毛都竖了起来。

    “好啊,老东西,怪不得这股味儿这么骚臭呢,原来是你找来了帮手?哼!别以为我不认识你?你不就是山下那条黄皮子嘛?”那怪物口出人语,用粗壮的尾巴向白毛黄皮子就扫了过来。

    它的大尾巴就好似一把钢鞭一样重重地拍了下来,白毛黄皮子动作敏捷,噌地下窜起跑到了殿宇门前。啪嚓一声,刚才它呆的地方被那家伙的尾巴拍了一个大坑,碎裂的地砖四散飞溅。

    白毛黄皮子一心想引开怪物救无双和马丫,仗着自己个子小又是四条腿跑得快,直往庙外冲。可那怪物没有跟上去,却是张开大嘴,猛地吸了一口气,弄的院子里飞沙走石,气流倒旋。小家伙别看已经有了道行,可至多也不超过十斤,被这巨大的吸力直接从空中拽了回来,眼看着那怪物张开血盆大口就要把其生吞。

    白须尊者也不含糊,趁那怪物没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一晃而过,双脚都没抬起一下就直接飘到了它背后,瞅准了猛力推了它一掌。白须老者可是有道行的千年老山参,虽然不会什么功夫,但以他的修为来说,这一掌绝对比马福祥的掌法还要厉害。

    可那怪物背后被他袭了一掌后竟然纹丝不动。

    “老东西,你是不想活了?今儿本尊一不做二不休,就让你们两个知道我的厉害!”怪物开口咒骂白须老者,嘴里那股邪风自然也就停了,白毛黄皮子借机冲了进来照着他胳膊就咬了一大口。疼的这家伙嗷嗷大叫。

    气的它一声声怒号,这怪物的后生震天动地,头顶的瓦片七零八落地往下掉落,整个黑龙山都为之一颤。

    它一拳砸碎了身后的供桌,抄起木板子就要追赶白须老者,但脚下一用力才发现,自己不知为何,双脚好似灌了铅一样怎么拔也拔不起来。低头一看,原来从脚下转缝里长出好几条草藤缠住了它的双腿。那老山参乃是百草之王,有千年的道行,这些都是它的小手段。

    “现在不走更待何时?”白须老者大喊。

    无双和马丫慌忙从神像后跑了出来。那怪物一身蛮力,脚下的两条草藤已经开始断裂,过不了几分钟这家伙定然还会追上来。马丫看他无法动弹,瞄准了它的胸口扣动扳机,一声巨响,火筒子里的铁砂全部打了出去,这种老式火枪威力其实不大,里边装的铁砂打的距离越远也就越散,如今离它近在咫尺,全都一股脑地打在那家伙胸口处。

    ...

第八回 艺高人胆大

    “嗷嗷……”疼的那家伙撕心裂肺的怒吼着,但它却没有倒下,甚至火筒子一枪下,那连那家伙的皮肉都没有击穿,只是把它胸口的黑毛弄的焦糊一团。

    要说人点背喝凉水都塞牙,马丫的火筒子里装着铁砂,这东西威力不大,平时用它大鸟还行,因为铁砂打出去就散了,几十枚铁砂指不定就有那枚瞎猫碰死耗子打到鸟。这不,一枚铁砂不偏不倚,刚好击中那怪物腿上的草藤,草藤已被那家伙的蛮力挣的裂开了,被铁砂这么一打立刻断成两截。

    那怪物挣脱草藤的束缚,正好无双和马丫从它身旁跑过,它伸出大爪子就向离它最近的无双抓来。

    无双眼睛尖,生死关头顾不得那许多了,他知道可能手里的火器难以伤到怪物,便索性另一只手直接从靴子里拽出了那把锋利的匕首扬了起来,说来也巧了,那怪物扬起巴掌拍了过来,这时正好无双挥起匕首。

    噗嗤……锋利的匕首刺穿了那家伙长满黑毛的手掌,鲜血飞溅,疼的它抱着手在地上打滚。想来几百年来还从没有人让它吃过这么大的苦头。

    “哎哟?枪都打不死你,没想到我的匕首这么厉害啊?”无双胆大包天,现在本可趁机逃命,他倒好,看这家伙受了重伤竟然回身挥起匕首朝那怪物的胸口再度刺了回来。

    那怪物识得这把匕首的厉害,忍着伤口的疼痛一跃而起,巨大的身子撞碎了庙堂木窗仓皇而逃。等无双和马丫追出庙门,那怪物身后拖着浓重的雾气早就不见了踪影。

    “老山参,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无双拍打身上的灰尘问。

    “你这小子胆子怎么比吴功耀还大?连它都敢招惹?你知不知道,这怪物是兴安岭山鬼!今日我和黄仙都替你背了黑锅,日后怕是摊上大事了,这家伙不会放过我们的,更加不会放过黑龙屯的乡亲们,如今马四海阳寿已尽,没了他,这怪物会变本加厉肆无忌惮呀!”老山参对那怪物十分惧怕,估计千百年来在山中也没少受他的气。

    “怕它作甚!不就是只大猴子嘛?一不做二不休,它除了这个法身庙以外还会藏在哪里?”无双胆大包天,那股狠劲绝对是盗门魁首与生俱来的气魄。

    “你疯了?那怪物刚才是不知道你俩什么来头,被你误打误撞伤了爪子,若是再碰到了你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你俩快走,快走!有多远跑多远!”

    无双点着烟,问:“看把你吓的,还没回答我呢,它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它原是岭子里一只黑毛猿猴,生性狡诈多疑,活的年头比我还久。后来满人在山顶建了黑龙庙,它就每夜都会来黑龙庙吸取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时间久了道行也就深了。”

    “你说什么?这法身不是它的?”无双撤下供桌上的苫布,爬到神像上把灰尘和蛛网擦的干干净净。

    他和马丫仔细一瞧,这神像竟然是条白龙,那白龙腹下生五爪,口吐朱丹,威武霸气。可奇怪的是,这小庙叫黑龙庙,为何里边供奉的却是白龙?难道这白龙乃是传说中长白山天池的白龙王的法身?

    无双走出黑龙庙,站在黑龙山的山头放眼下去,下边林海郁郁葱葱,这山虽不算是兴安岭中的制高点,可却恰好挡在了进山口的位置。建造黑龙庙的人用心很明显,要的就是用这小庙来挡住兴安岭中的地脉龙气。再加上联想到上几个月在斩龙岭的所见所闻,无双估计这应该是同一人所为,他要彻底破了兴安岭的龙气,让那位从兴安岭起家的霸主龙气惧损,后世无福。

    山下,那股浓郁的雾气正在迅速向北方移动。无双手持莫辛纳甘枪对准了那个方向扣动扳机,莫辛纳甘枪发出巨大的轰鸣声震彻山谷,惊的鸟兽乱飞。

    “老山参,我们要是帮你除掉山鬼,你有办法救我二姥爷嘛?”无双是个很讲生意经的年轻人。

    “这个不用你们说,老头子我自然会尽力,不过……后生,我劝你俩快走吧,有多远跑多远,兴安岭山鬼几百年来杀人无数,那些成群结队进岭子里打猎的猎户几乎都死在它手里,趁它受伤你们快走,相信它也不敢为难我。”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带我们去找他!”无双扛着莫辛纳甘枪满意地笑道。

    老山参捋着花白的长须道:“好吧,既然你们执意如此,那我就告诉你们吧。距离黑龙山西北二十里外,有一处阴风谷,谷中有一水潭,那水潭之泉四季不冻。阴风谷里有座古坟,此坟下埋着一具元朝古尸,尸体已然成煞,他昼伏夜出在岭子中行恶,与那山鬼老猴有些交情,我虽无缘得见,不过料想那具元代古尸应该是女子。山鬼受伤后必去此处找那具尸煞。”

    老山参又说,要去你们去,我可不去触霉头。这两个家伙道行深,你们两个后生只怕是有去无还,我得去让马四海给你们准备两口棺材。

    “啊?这事您就别告诉我爷爷了。他会担心的。”马丫说。

    “你傻呀?老山参是回去救你爷爷的!”无双这次重新进岭子里探险可不仅仅是为了山鬼,他更想潜入那道恒古地缝中看看下边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只要找到俄国人偷偷开凿出的那条密道,绝对可以躲过岭子里的邪祟抵达地缝子里。

    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手挽着手扛着枪并肩下山。

    老山参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中感慨:真不愧是吴功耀的后人,有胆有识,难怪当年吴功耀断言五十年后那大猴子会死在自己后人的手里。

    山下黑龙屯里,陆昊天在屯子里偷来一只老母鸡。他一进屋就听到岭子里那边传来一声枪响。

    “耗子,雾散了?”马四海耳聪目明。

    “嗯哪,刚散,谁知道这小子作什么妖呢?估计刚才那枪就是他开的。老爷子,给您抓来一只鸡,我宰了嘛?”陆昊天撒手把老母鸡扔到了地上。

    ...

第九回 龙舌草

    “呵呵……小爷真是福将啊,料想,大雾已散,估计是小爷占了上风赶走了山鬼。先留它性命,等等再说吧。”

    一声轰鸣打破了岭子里的寂静,山中异兽四散奔逃,隐秘的小径上只有无双牵着马丫的手一步步向茂密的原始深林深处走去。

    “咦?哥,你身上衣服怎么有股淡淡的香味啊?”女人天生的敏感让马丫觉察到了无双的异样。

    “有吗?”无双闻了闻自己的袖子,除了臭汗味和烟味哪有什么香味,在这方面男人永远闭上不上女人的聪慧。

    “不对,老实交代,是不是有其他女人接近你?好香啊!”

    哦,原来这香味是蓝彩蝶身上的,上几日彩蝶闲来没事主动请缨把无双堆积成山的臭衣服全都洗了一遍,这丫头爱美,喜欢涂抹胭脂水粉,红绢门的姑娘们有自己特殊的香粉秘方,远比什么法国某大牌香水还要香溢数倍。

    无双在感情上对马丫很忠诚,他跟先祖吴功耀一样,虽然是个情种,有女人缘,不过一辈子认定了的感情轻易不会改变。他不敢隐瞒,把在靖宇县遇到彩蝶的事与她道来。

    “啊?天啊,红绢门?她们竟然还有后人?我听爷爷踢到过,红绢门的姑娘们手中的红手绢玩的诡异莫测,那身法更是神出鬼没,乃是咱们盗门中最神秘的一脉。哥,你太了不起了,竟然机缘巧合遇到了她?以后有机会一定得介绍给我认识这位彩蝶姑娘,我也想学那些小戏法。”没想到一提到红绢门蓝彩蝶,这山里丫头竟然一点不反感,而且十分想交这位姐妹。也许也正是马丫的淳朴,让她相信自己来之不易的爱情,相信无双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女子,心中装着的永远是自己。

    无双咧着嘴傻笑,心道,这女朋友好啊,至少不会像城里女孩一样吃醋,不许男朋友沾花惹草。不过,长春那边的麻烦可不仅有彩蝶,现在又多出了兰花门,还有那个善驱异兽的男孩,想想头都大了。

    “丫,上次我就说过,想把你接回长春,你愿意嘛?事先说明,我身边现在并不安全,那该死的佟四喜不停的给我找麻烦。”

    “哥到哪我就到哪,爷爷说了,我们马家永远是董家的仆从。不过爷爷现在这样……”

    无双幸福地把马丫搂的更紧了。“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我妈和姥姥她们会喜欢你这样媳妇儿的。”

    “讨厌!谁要做你媳妇儿了?”

    幸福的小情侣在荒野之间享受着难得的浪漫,嬉笑打闹之声在孤寂的黑夜中回荡着。

    二人越走越远,眨眼已经到了午夜。夜色更浓了,岭子里伸手不见五指,布谷鸟和猫头鹰在树梢发出诡异的鸣叫,好似婴儿啼哭一样渗人。

    “哥,等等。”马丫止住了脚步。

    “怎么了?”无双问。

    马丫不语,蹑手蹑脚地走到荒草间,轻轻扒开枯黄的落叶堆,月光下,一朵娇艳的小黄花绽放开来,它就生长在落叶荒草堆下,若不可疑寻找根本看不到它。

    “真漂亮,这是什么草啊?”

    “哥,小点声别说话。”马丫从身后腰带下拽出一把小铲子,这是山里人经常随身携带的小玩应,一走一过,看到野菜随手采摘。

    马丫拿着小铲子小心翼翼地把这棵娇艳的小花连根从落叶堆下挖了出来。这朵小花虽然生长在荒草落叶堆下显得娇艳欲滴,但也不是什么名贵品种,无双搞不懂马丫怎么会对它这么感兴趣,想来肯定是山里女孩没见过玫瑰花吧。等把她带回家后,肯定先送她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让她也享受下城里女孩的恋爱。

    “不就是朵花嘛?”无双道。

    “哥,你有所不知,这花的根茎可是一宝,此花唤作龙舌草,乃是一味名贵的草药。你来看看它的根茎。”马丫小心翼翼地托着龙舌草,就连根茎下的泥土都不忍心掉落分毫。

    无双用手电照去,低头一瞅,眼睛瞪的老大,世间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植物?它是植物嘛?龙舌草下边密密麻麻的根茎竟然不停地在扭曲着,好似是土壤下的蚯蚓一样。乍一看还真就像某种动物的舌头似的。

    无双惊道:“我的好妹妹,你可别糊弄我,我读书少。这明明是虫子,怎么可能是花草?”

    马丫告诉他,这种奇怪的植物并不常见,就算普通人看到也只当它是凭白无奇的野草。这种植物语**雪山里的冬虫夏草生命形式很像,但却不完全一样。龙舌草其实指的仅仅是下边这些类似于植物更紧的小虫子。小虫子喜欢阴暗潮湿松软的泥土,它们在秋季时口中会吐出特殊的液体,这种液体内含有特殊成分,当气候达到一定特殊条件的时候,这些液体就会滋生出草本植物从土壤中冒头。而这些小虫子以后则会系于花草根部,来吸取上边的养分为生。所以,想捉到它们必须会识花草。

    “它有什么用嘛?”

    “当然有用了,是排毒的,类似于泻药,不过它的功效更强些,服用它后会把人体内积攒的毒素统统排出,上几天要是早点找到它让耗子哥送回长春,也可以治疗马二爷的毒。”

    “哇,那这么说来可是宝贝了,丫,再找找,多弄点回去留着,佟四喜这老不死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又给我们暗中下毒了。”

    马丫说龙舌草可遇而不可求,也就是她这个憋宝门人之后才识得吧,它的稀缺度甚至远超兴安岭中的老山参,在中医学中都还没得到认可呢。哪有那么容易找。

    “哥,你怎么不着急赶路啊?”马丫收起龙舌草问无双。

    “急什么?大半夜的去阴风谷跟那具元朝尸怪打?我活腻了?咱明天早上太阳出来后赶到就行。阳气旺了那尸怪自然会睡觉,到时候没有了帮手我看山鬼还有什么能耐。”无双已经打定了主意。

    “恐怕不行,因为前边不是黑龙屯的地界。再往前走是鄂温克人的一个部落。他们部落从来不与外界联系,世世代代养驯鹿为生。咱们白天闯入他们的领地会被抓住的。”

    ...

第十回 鄂温克人

    “都这么年头了?还有封闭的原始部落?”无双不可置信。

    马丫指着他们身旁的一棵老松树说,你看看,树干上刻的这个鹿角型的图腾就是他们部落的印记。他们的信仰不与外界一样,他们拜白鹿王,而鹿这种动物怕人惊扰,所以鄂温克人从来不与我们黑龙屯人来往。

    “怎么会有这样的部落?鄂温克人我听说过,但却没听说过他们还有一个部落依旧没有搬出兴安岭的。以前兴安岭不是满人的地盘嘛?怎么可能允许他们信仰什么白鹿王?”

    突然,无双身后划过一道劲风,无双下意识弯腰低头,嗖地下一支羽箭贴着他的头皮正中面前的树干。

    “我去……我信了……”无双牵着马丫的手撒腿就跑。

    背后传来几个蛮荒异族野人叫骂声不断,二人不敢回头,向着兴安岭西北方夺命而逃。

    背后传来越来越多人的追逐声,一支支羽箭从二人背后飞过,甚至有一支已经射穿无双的上衣,幸好已是中秋,无双穿了个宽大的外套,要不这一箭刺穿了臂膀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去,这至于嘛?这是要跟咱玩命啊?从来也没听说过鄂温克族人这么凶残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疯了?”无双不惧怕岭子里的那些怪物和邪魔,可对方是人,而且不止一个两个,身背弓箭在背后追赶,你是还击不还击,莫辛纳甘枪是俄国二战时的狙击步枪,只要集中目标立刻撕开创口让敌人当场毙命,那这闹出人命算谁的?非法持有枪支罪他可担待不起。

    “不知道啊,也许他们寨子这几天出现变故了吧?以前有闯入领地的猎户他们最多只不过绑了送回来警告几句而已呀?”

    “关键是鄂温克人又不是山中的野兽,怎么可能大半夜不睡觉跑岭子里来捕猎?这很明显是冲着咱们来的。该不会是佟四喜派来的吧?”无双胡乱猜测着。

    “不会的,不会的,鄂温克人对自己的信仰很忠诚,不会与外人有往来的,先别说了,哥要不咱们往斩龙岭那边跑吧。”马丫建议。斩龙岭一代是整个兴安岭的禁地,无论是鄂温克人,还是当地猎户或者是满人村落都是谈虎色变,无人敢轻易靠近。

    正当二人犹豫不决之际,头顶突然洒下一张大网,把小情侣二人罩在其中,无双手中匕首的确锋利,可也不是能马上挣脱捕兽网。稍微耽搁会儿功夫,身后那群鄂温克人已经把他们团团包围。柴刀,弓箭对准了他们。

    无双不想做无谓的抵抗激怒他们,自来少数民族人民风淳朴,相信知道他们的身份后也不会为难吧。他站起身,把莫辛纳甘枪扔到地上,双手高高举过头顶,表情滑稽至极,就跟打仗时汉奸被俘一样。

    “我们地,良民大大地。”

    “哥!你说什么呢?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身着兽皮坎肩手握长刀,背后背着弓箭从人群后走了出来。他双眼怒瞪着两个闯入领地的年轻人,起初他嘴里叽里咕噜说了一堆他们听不懂的鄂温克语。

    这句话无双虽然没听懂,可中年男人好像第一句说了一个词“sive?”这个词无双并不算陌生,很小的时候他是在董家大院长大的,董爷抱着心爱的外孙没事都会教他几句满语。其中满语中好像也有这个发音,意为:你们是谁?

    鄂温克语的起源可以追溯到古斯通语,恰恰与蒙语和蒙语是同宗,最起码这句话的音译还没有什么变化。

    “我们是黑龙屯人,马四海是我二姥爷!”无双抢先自报家门。

    “马四海?黑龙屯?憋宝老客?”鄂温克中年人会说汉语。

    “对,那是我爷爷!你凭什么抓我们呀?我们俩又没偷你们的东西,只是从你们寨子外经过而已。”马丫很会看无双的眼色说话。

    “就算你们是马四海家的也不能放了你们,说,白鹿王是不是你们偷的?”中年男人把长刀架在无双脖子上。

    鄂温克人原本是个十分和善的民族,他们的民族就跟他们饲养的驯鹿一样温顺,今日如此愤怒估计也是跟白鹿王被偷有关。而马四海是憋宝的,憋宝属盗门分支,他自然脱不开干系。

    中年男人怒火中烧,粗糙的大手紧握长刀,刀刃已经划破无双的脖子。若无双不给他一个满意的交代,只怕这俩人还没等赶到阴风谷小命就得交代在鄂温克人手里。

    关键时刻,白毛黄皮子从树上一跃而下,站在那男人面前抬头用那双圆滚滚的小绿豆眼死死地瞪着他看。健壮的中年男人不知这是个什么玩应,下意识地头瞅了它一眼,就这么一个对视,他只觉得这白毛小畜生的瞳孔在一点点顺时针旋转,而且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看的自己头昏目眩,浑身一点劲儿都没有。手中的长刀掉落在地,人也向后仰了过去。

    他的其他族人觉得有古怪,也纷纷上前看这两个闯入者到底用了什么邪术,可无疑的,看了白毛黄皮子一眼全都不自觉地失去了意识昏倒在地。

    无双用匕首划开捕兽网,拽着马丫的手就想跑。

    “你这小畜生,关键时刻还挺顶用,养你真实惠,啥都吃,关键是不用给你买进口狗粮,多省钱啊!”无双夸赞式地摸了摸小家伙后背那道白毛。

    他俩刚想走,突然就听林子里传来一阵阵敲鼓的声音,鼓点很有节奏感,时缓时快,听起来既不像流行音乐的鼓点,又不像是民族音乐的悠扬,更像是某种古老仪式上少数民族举行祭祀时敲击的诡异之音。

    “不好!是鄂温克人的萨满!”

    话音未落,一个手持木杖的老人从林子里一边敲击着手鼓一边扭动着肥硕的腰杆走了出来。老人也是一身兽皮装,只是腰间,腿上,胳膊上都绑着许多彩色布条,布条随着他手鼓的敲击节奏不停地甩动着。

    ...

第十一回 白鹿王丢失

    这古怪的鼓点对无双和马丫没有什么影响,只是听着很奇怪,但白毛黄皮子再聪明也只是个畜生,萨满教的异术讲究与大自然相结合,天人合一,他们敬重世间所有生灵,同样也有办法克制所有生灵的办法。这神秘的鼓点就是他们独特的绝技之一。

    白毛黄皮子眼中的媚术和瞳孔中的幻光消失了,小家伙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鼓点的节奏,然后突然就倒在地上痛哭地翻滚起来。

    “我建议你停手,否则我这把莫辛纳甘枪立刻就能把你的脑袋炸开花!”无双的枪口对准了鄂温克老萨满的头警告着他。

    “是嘛?小伙子,话不要说的太满,你们看看四周吧?”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无双和马丫隐约听到附近的草丛里传来许多悉悉索索的声音,那声音虽然不大,可却是从四面八方正在向他们二人靠拢过来。老人手中的鼓点没有停止,随着他的手鼓敲击和腰间彩色布条的扭动,林子里成百上千的蛇类从草丛间露出头,吐着蛇芯子向二人逼近。

    “你这也太狠了?”无双以前也听姥爷说过萨满教驱兽的本领,没想到眼前这个老萨满竟然可以驱使这么多条软体动物同时向他们发起攻击。

    “哥,你别怕,不要忘了,我是憋宝传人,他可驱兽,我也可以!”马丫伸手在自己腰包里也不知道抓了一把什么东西抛向空中。手中的粉末迅速包裹住了二人和白毛黄皮子。

    蛇的芯子是他们传递信息和五官最敏感的地方,当这群蛇的蛇芯子接触到马丫抛洒在地上的粉末时显得焦躁不安丝毫不敢靠近。

    “小姑娘,你以为会憋宝术就能为所欲为嘛?今日就算我不能耐你何,明日我们寨子里的老少也会去你们黑龙屯算账的,我劝你们赶紧把白鹿王放了!”老萨满其实也就这点本事,碰到那些妄入的外人还能对付,可遇到了憋宝客那就是萨满的克星了。

    “什么白鹿王?别血口喷人?刚才我哥已经跟你们解释了,我俩只是途径此地而已,根本没看到你们的白鹿王。”马丫挺着腰杆站在无双面前,就好像自己有多大本事一样,那瘦小的身材比无双正好矮上一头,也不知道他俩是谁保护谁。

    “哼!你说没有就没有?姑娘,今夜如果你们解释不清可就别怪我们鄂温克人不厚道了。我是不能把你这憋宝老客的孙女怎么样,但你们养的这个妖孽却逃不出我的手掌,最多咱们一命换一命,明日再去见马四海理论!”老萨满一口咬死了就是他俩偷了白鹿王,根本不给二人解释的机会。

    若是真打起来,两方拉开距离,别管鄂温克族多少人,无双和马丫手里的火器还是可以占上风的,但凡事要讲道理,凭白被人家诬陷说什么也得洗掉不白之冤不可。再说倘若解释不清楚,不仅仅是他们二人的事,可能会连累到黑龙屯的老少们。

    无双庆幸此行没有带蓝彩蝶,那丫头跟马忆甜完全是两种个性,别看她古灵精怪,真要是遇到原则问题肯定不会退步,要是她在,当即就得痛下杀手惹下大祸。

    “带我去见你的族长。”无双收起了枪。

    马丫用凉水分别泼在被黄皮子觅晕的鄂温克人,这次鄂温克人没有动粗,只是跟在他们身后把他们压到了附近的寨子里。

    九十年代兴安岭山区已不再那么原始落后,就算是鄂温克人也开始逐渐住上了砖瓦房。鄂温克人除了自己的信仰外,其他生活习惯逐渐汉化。住的房屋外部是砖瓦水泥,里边则是他们传统的柏树架子做内部支撑。

    族长家的院子很宽敞,院子里左右都是畜栏,畜栏里拴着十来头驯鹿,驯鹿被驯化的时间长了,自然生活习惯也跟人类差不多,入夜后也都窝在兽栏中睡觉。可今日兽栏里的驯鹿却一个个眼睛瞪的如铜铃般警觉地扫视着四周,尤其是无双和马丫被一群鄂温克人压进院子时,更是显得情绪十分焦躁,来回踱步,口中闷闷发出声响。

    “它们怎么了?”无双问。

    “哼!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俩个贼偷了白鹿王?白鹿王是我们寨子的神兽鹿王!”中年男人推了无双一巴掌。

    “喂,你最好客气点啊!”马丫不悦道。

    屋里的老族长听到族人带回两个外人,在屋里喊了两句鄂温克语。中年男子放下长刀和弓箭进屋与族长短语片刻,然后走了出来。他先是按照汉人的礼仪深深鞠了一躬表示歉意。

    “你们真的是马四海家人?”他问。

    “骗你干嘛?我爷爷就是马四海,跟你们说了多少遍你们就是不信!”马丫撅着小嘴。

    “刚才多有得罪,还望二位见谅,我们额真有请,而且随我来吧。”

    马四海的名头在兴安岭一带可不小,生活在兴安岭中的各族人民茶余饭后都会拿民国时一代枭雄吴功耀带着手下贼寇与小日本斗智斗勇的故事教育后人,自然谈论最多的就是马四海的传奇,马四海在兴安岭一代没少做善事。老爷子是热心肠,谁家有个头疼脑热的,只要你求到他都会风雨不误地把山间祛寒毒的草药给你送去。因此,早些年老爷子也常来这个鄂温克寨子。

    “二位贵客,小儿无礼还望赎罪!”屋子里,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躺在炕上客套道。这男人别看身体壮实,可脸色却不太好,好似久病缠身。

    他就是这个部族的首领,按照以前的规矩应该叫额真,这个中年汉子叫杜拉尔,是他的儿子。两个小时前,寨子里突然刮起一股邪风,紧接着一股恶臭弥漫开来。大风刮的这云蔽日飞沙走石,族人们纷纷躲进了屋子,可屋外却传来了白鹿王嘶吼声。

    杜拉尔胆子大,拎着长刀就冲了出去,狂风之中,见一个黑影骑在白鹿王背上冲出了寨子。待风势渐弱,杜拉尔就带着寨子里的男人们去岭子里寻找白鹿王,没想到刚出寨子没多远就碰到了他们俩。

    ...

第十二回 病根

    白鹿王是是鄂温克人的信仰,这头白鹿十分珍贵稀有,具老族长回忆,早在他爷爷的爷爷小时候就有白鹿王了。白鹿是鹿中之王,鄂温克人相信,白鹿会带给族人安定的生活,会保佑兴安岭中雨水充沛,土壤富饶,保佑他们远离疾病,远离战乱。是上天赐给鄂温克人的福星。

    老族长说这几句话歇了几次,然后虚弱地粗喘着气,让儿子杜拉尔代他再度道歉。几年前寨子里曾经有过一次瘟疫,若不是马四海送来了山中的灵药,现在寨子里可能已经没有活人了。所以他是一万个相信马四海的后人绝不会做这种事。

    白毛黄皮子站在无双肩膀上歪着小脑袋盯着老族长看,就好像人家脸上有花似的,当然,他是个畜生,也没人会挑它的理。

    “老族长,说起来这事也不能完全怪杜拉尔大哥,是我们擅闯你们寨子在先,我们也是情非得已,多多见谅吧。不过,我看您……这是……明日最好去县里医院看看。”无双喝了口茶客套道。

    “哎!看了,大夫啥也没说,该做的检查都做了。这不,要不是出了这档子事,我还打算明日一早就去黑龙屯请你爷爷来呢。”杜拉尔叹了口气说。

    无双走过去,坐在炕沿上拉过老族长的手,一方面表示亲切,另一方面他这几日别看没从千机诡盗中学到盗命的本领,可却对金点的观面法认识又通透了许多,通过一个人的面相也能简单推出这人的病根是哪里。

    老族长的手很凉,冰的无双赶紧松开了手,刚才就好像是握着一个死人的手一样冰凉彻骨。

    “孩子,吓到你了吧?”老族长讪讪地笑着,笑的很慈祥也很无奈,可想而知,这健壮的男人健康时肯定也是个打猎的好手,如今却只能躺在炕上等待着死神的召唤是多么无助。

    老族长眼中无神,眼睑下垂,嘴角的胡茬子里不知为何还长了几根淡黄色的毛发,那毛发很柔软,显然不是普通男人的胡须。

    “得罪了。”无双伸出手,轻轻在老族长做耳根下揉了两下。他发现老族长耳根很硬,这里说的硬不是民间说法里脾气倔强人耳根硬,而是说耳根下的皮肉好像得了某种疾病变得僵硬了一样。

    “杜拉尔大哥,你们寨子里这么冷吗?”马丫问,她和无双赶了一晚上山路,山中气候潮湿阴冷,本想进屋能暖和暖和,可没想到老族长的房间里竟然比山里的温度好像还低一样,他们说话时口中依旧吐出一口口哈气。

    “我已经烧坑了,我爹每天都喊冷,要不说这病邪乎呢?”杜拉尔提到父亲的病一脸愁容。

    无双摸了摸炕,果然火炕被烧得滚热。可这房间也就是三十多平米的空间,并且现在他们住的都是砖瓦房了,密封应该还不错,怎么会这么冷?难道这寒意是来自老族长身上的?

    无双刚进屋时有些拘谨,没太留意屋中的摆设,坐在炕沿边,目光就落在了老族长身上盖的大棉被上。他发现老族长除了身上盖了一床厚厚的棉被外,身下还垫着一块木头板子,这块木板不大,差不多刚好一米九长,宽也刚好足够容纳老人的身体。

    这块木板是大黑色,盗门后裔,多少对古玩或坟里的明器都有些研究。这块木板一眼就能瞧出来肯定是块常年埋在地下,吸足了潮气和地气所染成的沁色。他用手指弹了弹,木质很坚硬发出清脆的声响,应该是块上好的阴沉木。

    无双的眼光算是独到的了,从小在董家大院长大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没见过?可跟马丫比起来他还是要略逊一筹,马丫是憋宝客的孙女,憋宝可不仅仅是在山里寻百年的老兽和珍贵的药草。啥叫天灵地宝?天底下一切含有的物件都算,甚至连谁家后院放了几百年的大水缸那都算宝。

    诸位也许要问了,一个破水缸算什么宝?这东西得看给谁用,怎么用了。放在普通老百姓家,那就是装水的。可还有一个诸位不知道的理儿,越是年份久的水缸阴气就越足,因为啥?水缸是存水的,水是啥?水乃阴脉之根也。这百年老水缸怎么用呢?

    南方人都喜欢养锦鲤,据说聚财,聚财不聚财这里不解释。可要是把品相好的老锦鲤鱼放在这种水缸里养那就叫聚宝盆了,水不光是阴脉之跟,还有一种说法,在风水学中,水乃财也,锦鲤象征着金银之气,聚宝盆中放金银,可保家百年兴旺财源滚滚。

    话题虽然扯的有点远,可咱要说的就是憋宝这门手艺,他可以看破藏匿在天下的所有至宝。什么宝贝落到憋宝客手里头他都能物为所用发挥它最大的功效。

    马丫看到这块垫在老爷子身下的阴沉木板子一愣。忙问道:“杜拉尔大哥,这块板子你是从哪来的?为何要给老族长垫在身下?”

    “姑娘,有什么不妥嘛?这是上个月我爹在岭子里挖参时挖出来的,他……他……”杜拉尔犹豫片刻,然后趴在马丫耳边说:“我们鄂温克人看淡生死,所以老人们习惯生前为自己准备寿材,我爹说这块是上好的阴沉木,想用它做棺材板。”

    马丫皱着眉头走到炕沿拍了拍木板。“再喜欢也不能睡在这上边啊?这是给死人睡的!”

    “姑娘,我听人说阴沉木有凝神的功效,其效不比沉香差,所以……有什么不妥嘛?”老族长很相信马丫的话,毕竟这丫头是马四海的孙女,一双慧眼可辨天下瑰宝。

    马丫问:“老族长,你这几夜可做过什么怪梦没?”她一边与老族长攀谈问话,一边跟无双把老族长扶了起来,说什么也不让他再垫着这块阴沉木板子睡了。

    “姑娘真不愧是马四海的后人,一眼就瞧出来了?不瞒姑娘,这事我都没敢跟小儿提起过呀。”族长打开了话匣子。

    ...

第十三回 老棺材板子

    一个月前族长刚从地下刨出这块板子时候,刚好那阵岭子里阴雨绵绵弄的他老风湿犯了,他常听人说阴沉木可吸潮气,对风湿关节炎有良效,广东一带的富商有很多斥巨资买来陈年的阴沉木打成床板睡,没多少日子旧毛病保证不治而愈。

    还别说,这上好的阴沉木板子确实有效果,他第一天躺上去就觉得后背好像有一股小风一样,那是体内的寒气正在被阴沉木吸取。躺了不大一会儿两个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迷迷糊糊地老族长做了个梦,梦到自己深处一座宅院中,这院子虽阔绰可不知怎的,屋里院里都是一丝阳光都不见。有钱人家建宅子可有讲究了,最常见的就是江南一代的大家祖宅,他们一般都是几进几出的套宅,每个套宅院落里都有一个天井,晌午里正好头顶的阳光可直竖下来。

    而梦里的这座宅院里却显得阴阴沉沉的,整个人置身于此总觉得浑身不舒服,四周都透着寒气。

    他抬头看去,院子上空灰蒙蒙的,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他喊了几句,宅子里根本没人回他的话,好像整个偌大的宅院就只有他一人。

    内宅通向外宅的走廊很开阔,一直可看到最外边的院门,所有套宅的门都敞开着,好像主人家并不想让他留在此地。

    醒来后他没当回事,这梦虽然古怪,可还不算是噩梦。

    第二天晚上,梦中的情景依旧是一模一样,老族长在宅院中饶了一圈又一圈,宅院虽大,但大门的方向他还是能够找到。可不管怎么走,兜了几个圈子,最终还是无法走出这阴暗的老宅子。

    老族长的病也是从那时开始的,醒来后就觉得浑身每个关节都沉甸甸的,一点气力也没有,稍微干点活就觉得脑袋里混混沌沌打不起精神来。休息会儿呢?躺下立刻就又会做那奇怪的梦。

    第三天晚上,梦照旧,还是一模一样的老宅,还是像永远都走不出去的迷宫一样让他越陷越深。

    渐渐的,老族长的精神状态一日不如一日,寨子里的萨满也来过了,老萨满说他是中邪了,也为他做过驱邪,也请了神驱鬼,可第四天,第五天,老族长的怪梦继续照旧。那噩梦就好像是一个永远都甩不掉的恶鬼一样抓住他永远都不想放手。

    一直到上个星期,老族长的病情再度恶化了,这次,他已经下地走路了,就连每日习惯去院子里为驯鹿,都无法继续。

    那古怪的梦境也开始有了变化。

    老宅里出现了一个人影,这人就坐在宅里正堂里,那人厉声大骂说,你这个臭不要脸的老头,来了我们家咋就不走了呢?

    老族长不示弱说,也不是我不想走,我走不了啊!

    他想冲进去与那屋主理论,可无论如何也无法靠近那黑影,而且不管距离多近,看那人的脸上总是一片灰蒙蒙的雾气,根本无法辨认他的模样。

    又过了一日,梦中的境遇变本加厉,那屋主穷凶极恶冲出来用骗子使劲儿抽打着老族长,打的他后背尽是血鳞子。

    “哼!老不死的,有本事你就在我家呆着别走,我看你是想七日后陪我永远在这儿作伴是不是?”

    自从被屋主鞭打后,他醒来后背上依旧是火辣辣的疼,现在连起身都费事了。眼看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再这样过不了几天可是真要应了噩梦中那屋主的预言。

    无双咧着嘴听,心道怪事年年有唯独今年多,这明明是被恶鬼缠身,他儿子杜拉尔就应该早点抬着他去见马四海,还去什么县里医院呀!

    “老族长,介意我帮您看看后背嘛?”

    无双和杜拉尔脱去老族长的上衣,走近看了看,老爷子后背上虽说不像女孩皮肤那么光滑,可这一个月来风吹不到雨淋不着,后背上却是比他这张老脸要耐看的多,哪有什么鞭打的伤痕。

    他伸手轻轻一碰,疼的老族长是呲牙咧嘴。

    “对对对,就是这儿,疼,疼啊!”

    马丫转身过去没好意思看,但也听到老族长痛苦的呻吟,她皱着眉头把无双和杜拉尔叫到了外屋。

    “哥,你看……是嘛?”她问。

    “你不心中有数了嘛?还问我。我看问题就出在那块阴沉木板子上。刚才我闻了,这块木头埋在土下可有几百年的岁月了,除了阴沉木的香味外,好像还有一股……”无双斜着眼睛看了下杜拉尔,当着人家儿子面不好把话说的太难听。

    马丫道:“我也看出来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咱们也真是与这宝贝有缘,换做他人只怕也没什么用处,可它却是哥最需要的宝贝。”

    无双不解问此话何意。

    “这可不是普通的阴沉木,它是块老棺材板子。杜拉尔,你爹想的很好,这块料也很适合做寿材,只是它原本就被人用作冥室所需了。老爷子对它爱不释手,躺在上边睡觉那就叫鸠占鹊巢,人家肯定是不高兴要作祟的。”

    杜拉尔一听说,这还了得?如果这就是我爹的病因的话,那我马上把它烧了,死人的棺材板子不吉利,再好的木材也不能留。

    “不急。”马丫问无双:“哥,你可知此宝如何用啊?”

    “呵呵……这是你们憋宝门人的异术,我现在连千机诡盗里憋宝的入门篇还没学全呢。”

    前翻,老山参告诉他们山鬼受伤后肯定是来阴风谷躲避,而阴风谷中有一具成煞的元朝古尸。算一下,元朝距离现在有多少个年头了,想必尸身早已生出异彩毛发,僵尸是万邪之王,那身上长出毛发的僵尸可就算是尸王了。别说无双,就算把马四海和马福祥全都叫来也未必能降伏。

    她说,这块阴沉木棺材板之所以可以托梦,要么就是已经留有成殓老尸的记忆和怨念,要么就是这块棺材板本身就已经成精了。想降伏那具元朝尸王就得靠它,把尸体绑在这块棺材板上,用不了几个时辰,阴沉木棺材板就会把尸体的怨念全部吸尽。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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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墓鬼踪:盗墓异闻录介绍:
【2014星创奖“传承”主题季参赛作品】
九十年代末中国东北物探队十几位专家在走山客董爷的带领下踏入了大兴安岭这片秘境。一个星期后,只有董爷孤身一人走出林海。相传,神秘的大兴安岭地缝中隐藏的秘密永远不属于这个世界,几百年来它一直是盗门禁地。地缝之中究竟隐藏着什么?是富可敌国的宝藏,千年不朽的干尸,山鬼的诅咒,还是恒古的虚无?
浩瀚的大兴安岭林海中藏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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