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二 挑拨
胡静云大怒：“原来你写的那封信是骗我们回来的，你家井水根本就没有变化！狗东西，恩将仇报，臭不要脸……”
掌柜一家满脸愧色，不敢抬头面对赵霜等人。
赵霜道：“这也不对啊，就算是你骗我们回来，我们也没得罪这位官老爷，为什么要抓我们？”
官服男子冷笑一声：“为什么要抓你们？你们把本官当刀使的时候，就没想过会败露吗？”
赵霜不解：“什么当刀使？我们有见过面吗？你长得如此肥胖，也不像刀啊。”
实在是想不明白，什么时候得罪了这样一位官老爷。
付宁这时开口道：“大人，给你府上送东西的是我，其他人并不知情，我想你是冤枉他们了。”
官服男子走到付宁面前，伸手一个大耳刮子就冲付宁脸上打过去。
付宁的半边脸瞬间红肿。
官服男子怒骂道：“小杂种，居然敢挑拨老子跟妻妾的关系，来人，把他的那双爪子给我剁下来，我看他以后拿什么挑拨！”
赵霜闻言大怒，你打脸就打吧，反正脸打完也没少什么，可是你特么把我徒弟的手给剁下来，谁给我做菜吃？
赵霜挥手挣脱两个抓着她的官兵，一脚将官服男子踹倒踩在地上：“狗官，你再说一句要砍我徒弟双手？”
官服男子被赵霜踩着胸脯，挣扎起不来，大叫：“造反了，刁民竟敢殴打本官，快，快给本官拿下！”
一众官兵作势要冲上来。
赵霜用力一踩道：“谁敢上来我就踩死他！”
官服男子瞬间赶到喉管紧缩、胸骨下陷，喘不上气儿来，哆哆嗦嗦叫道：“都不要上来，都不要上来，女侠饶命，女侠脚下留情！”
官兵们闻言，谨慎后退。
“放开他们。”赵霜对按着徒弟们的官兵道。
官兵看看地上的官服男子，官服男子忙怒斥道：“还不快放人！”
几个官兵赶紧放开秋水生三人。
官服男子匆忙自救：“女侠，本官觉得，今天的事情纯属误会，本官愿意赔偿五百两银子给那位小哥，咱们到此为止如何？”
赵霜道：“不行，你刚才还说我们把你当刀使，现在又说是误会，你得给我解释清楚了。”
官服男子眼睛骨碌碌一转道：“本官有一个美貌小妾，非常爱吃三月食肆的菜品，经常差人送来材料，让付师傅给做。那谢府的谢老头儿觊觎本官小妾美貌，试图勾引，就让人送三月食肆材料和银子，请付师傅做了菜，送给老夫的小妾。老夫一时鬼迷心窍，听信了那谢老头儿的诡辩之词，说是付师傅故意以谢老头儿的名义给老夫小妾从菜肴，来栽赃谢老头儿。现在看来，都是那谢老头儿想要挑拨我们之间的友好关系……”
赵霜也不是傻子，听到此刻，基本明白，是付宁为了帮助三月食肆一家处理谢府的后患，以谢府的名义，给这位官老爷的小妾送了菜肴，甚至还送了情书什么的，却被这官老爷发现，一怒之下，抄了谢府。
就是他们离开暖州时正好见到的官兵抄家。
后来谢老头儿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这位官老爷相信了是三月食肆从中作梗，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所以，这位官老爷来找三月食肆麻烦，没有冤枉他们，只不过，自己等人也不能束手就擒啊。
赵霜想了想道：“小云，你去准备笔墨纸砚来。”
胡静云很快去店里招来记账的笔墨纸砚，铺在桌子上。
赵霜将官服男子提起来道：“我说你写，写好了就放你走人。”
官服男子坐下道：“些什么？”
赵霜一记刀手，打得官服男子疼得直翻白眼。
“让你写就写，哪里来那么多废话，写：当今皇室不忍，招惹天怒，降下天罚，旱灾遍及大江南北……”
“停，这不能写啊女侠，污蔑皇族，这是诛九族的大罪啊！”官服男子颤抖道。
“你不写，我现在就诛了你！”赵霜又一记刀手，打的官服男子七荤八素。
二百七十三 不受欢迎的评论家
赵霜将官服男子，暖州总兵郭德写的纸张叠好收起来道：“好了，这下你们可以走了。只要你们不再找我们麻烦，就不会有人看到这个东西。”
郭德心情阴郁的带着众官兵走了。
付宁噗通跪下，额头触地：“弟子给师父惹麻烦了，请师父责罚。”
赵霜心疼：“快快起来，跪坏了膝盖，拉面使不上劲儿的！”
众人嘴角抽动。
付宁不起身：“拿住郭德写的这张纸，并非长久之计，他一定会想办法除掉我们，毁了这张纸。弟子请求解决郭德。”
赵霜道：“郭德是要解决，但不用再绕什么弯弯了，你去打听一下郭德的行踪，我们今晚就行动。”
没有收到王妃徒弟，这两天赵霜就够郁闷了，回来还被一个暖州总兵逮住，差点又去坐牢，更让赵霜心情不爽。
这些麻烦实在是影响她对于美食的追逐，麻烦拖得越长越影响她对美食的感悟。
徒弟们都被打发出去打听消息。
赵霜询问了三月食肆老板一家井水的情况，又亲自打了一桶水尝尝了，确认的确没有问题，闲来无聊，自己也出门去了。
上街没走多远，闻见一股香闻，路边有个炸酥鱼的小摊子。
小酥鱼整条下锅炸，炸出来金黄酥脆，竹签子一串，刷上红酱、洒上芝麻，看起来还不错。
赵霜上前买了一串，瞅着炸酥鱼的摊子就吃。
吃两口道：“你这酥鱼做得不够好吃。”
老板一听不乐意了：“嘿，你这小姑娘怎么说话的？我的酥鱼可是这条街上的一绝，连当年皇帝爷下扬州，都吃过我的炸酥鱼！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懂什么，一边玩去！”
赵霜只好灰溜溜继续前行，走到一家扒糕小摊位，买一块扒糕，吃一口：“大嫂，你家扒糕还不够软糯哦。”
大嫂：“要吃最软糯的扒糕，去醉仙楼，都是精选材料、精心制作，那价钱也是要不得的小姑娘。”
赵霜摇摇头，继续前行，边走边吃，边吃边批评，引得扬州饮食行当一片不悦之声。
行至暖君河畔，一名短打扮的男子匆匆跑来道：“赵姑娘，赵姑娘，不好啦！”
“你哪儿不好了？”赵霜问道。
男子道：“俺是三月食肆的邻居，刚才见到一队官兵将三月食肆一家抓走了，还留了一封信让交给您。”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给赵霜。
赵霜打开一看，果然是郭德写的：赵姑娘，今晚暖君河沈如筠花魁的花船请你听曲儿，请务必赏光。
赵霜四下看看，问邻居道：“你可见到过我的三个徒弟？”
“小的一路打听买吃的摊位，知道您往这边了，并不曾见那三位先生。”
赵霜摆摆手：“行了，你自便吧。”
赵霜收起信，向着暖君河走去，一边打听沈如筠的花船在什么地方停靠。
三个徒弟都不傻，除了秋水生耿直一点外，脑子都还尚可，既然是出去打听消息，应该能够打听到郭德上了沈如筠的花船。
二百七十四 上船
杨柳岸香风扑面，花灯初上的暖君河繁华无度。
在一阵阵劣质难闻的香粉气息中，一缕调制有讲究的香味渐渐浓郁起来，前边的暖君河上出现一艘比平常画舫大一号的画舫。
大画舫正停靠在岸边，许多人在岸上观望，却不敢走向画舫。
赵霜跟旁边一位兄台打听了一下，这艘用高贵香料的画舫果然是沈如筠的画舫。
赵霜心道果然，迈腿便要上船，却被刚才所问的兄台给拦住道：“姑娘哪里去？”
“上画舫听曲儿啊。”赵霜不解。
兄台忙压低声音道：“姑娘千万别去，沈花魁的画舫今天被郭总兵包场了，您一个普通人家娇滴滴的小姑娘，哪里像那些风月场上的姑娘那般八面玲珑？那些粗蛮的大兵会把你吃了的。”
赵霜听这位兄台是好意，笑笑道：“不妨事，他们不招惹我，我便不招惹他们。”
说完朝着画舫走去。
兄台见状，急忙阻拦，奈何男女授受不亲，又不能拉扯着姑娘，只好紧跟姑娘劝解：“姑娘，听在下一言，快快回家去吧，这里真不是你能来的，好奇心要不得……”
说话间，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船。
船舷上，一名大胡子壮汉官兵道：“滚开，今晚郭总兵包场，闲杂人等快滚下去！”
赵霜道：“三月食肆赵霜，前来应约。”
大汉一听三月食肆赵霜，眼睛一亮，旋即看清摇曳灯光下赵霜摇曳身姿，顿时流了一嘴口水，淫兮兮笑道：“原来是赵姑娘，快请进，我家总兵正在等你，嘿嘿嘿……”也不知道总兵玩够了，让不让我们玩玩儿？总是要弄死的人了。
赵霜迈步登船，跟来的兄台一听，才恍然大悟，这原来是正主儿来了，郭总兵包下画舫，今天就是要招待这位赵姑娘的，自己居然多管闲事，还担心人家的安危，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啊！
兄台正要往回退，却被壮汉官兵一把拎住后衣领。
“穷酸书生，鬼鬼祟祟做什么？”壮汉官兵唾沫星子往兄台的脸上喷。
“没、没什么？军爷饶命！军爷饶命！”兄台惊恐之下，连连告饶。
壮汉军官一把将兄台书生揪起来，丢到船上道：“鬼鬼祟祟的，既然想要窥探，就让你看个够，船上正好缺个取乐的。”
赵霜走进船舱，那名书生兄台也被壮汉拽进船舱中丢在地上。
船舱厅中，郭德正淡笑看着沈如筠调试琵琶音调，一扭头见到赵霜进来，还有个书生也被丢进来，不解道：“这是谁？”
壮汉道：“大人，这家伙跟着赵姑娘一起上来，鬼鬼祟祟，小的就将他拎进来了。”
郭德赞道：“干得好。”
壮汉拱手，退出船厅。
郭德笑眯眯看向赵霜：“赵姑娘，本官的那张手书可曾带着？”
赵霜笑眯眯道：“这儿呢，这么重要的东西，自然随身携带。”
郭德一摆手道：“带着就好，开船。”
船身轻微晃动了一下，就稳稳地向着下游开阔江面开去，速度还不慢。
二百七十五 翻船
这是着急去灭口呢？赵霜微笑着喝了一口面前的酒，入口微甜，后味辛辣。
调好了琵琶的沈如筠抱着琵琶入座：“郭将军，想听什么曲儿？”
郭德笑眯眯地看了看赵霜道：“问问赵姑娘想听什么曲儿，今晚是赵姑娘的主场。”对于将死的人，本官总是很尊重的。
赵霜道：“是啊，将死之人本来应该尊重，但对于不干好事的将死之人，就不值得尊重了。姑娘，你会弹霸王别姬吗？”
沈如筠微微一笑，轻轻拨弦试弹后，开始叮叮咚咚的弹奏。
沈如筠有高超的弹奏技巧，曲调铮然，甚至还弹出情感的渲染。
一个卖艺女子，能够弹出生离死别的情感来，若非她自己有这样的经历，就是被眼睁睁将要发生的事情所感染。
所以，这位总兵果然是要灭口了啊。
赵霜喝完一杯酒道：“姑娘好曲！”
郭德吟吟笑道：“是啊，多听听这世间最美妙的声音吧，机会不多了。”
被壮汉摔在地上的书生此时已经缓过劲来，爬起来，弹弹身上的灰尘，努力在暖君河最有名的女子沈如筠面前维持自己的书生形象：“沈姑娘的琵琶越来越纯熟了。”
外面，画舫已经驶离暖君河繁华地段，岸边没有了灯火，幽暗冷清下来。
郭德端着酒杯走过来，坐到赵霜身边，笑道：“赵姑娘，可以将本官手书还给本官了吗？”
赵霜直接拿出那封手书递给郭德。
“识趣儿。”郭德赞道，拿起手书放在蜡烛火焰上，烧了。
“赵姑娘如此美貌，直接丢到河里喂鱼实在是可惜，本官总要让你享受一番人间真正地好东西，再送你一程如何？”郭德说着，咸猪手伸过去要捏赵霜下巴。
赵霜装模作样地惊叫一声，后退躲开假惺惺地道：“你，你干什么？你再无礼，我可要喊人了！”
书生一脸错愕，沈如筠一脸无语：你这究竟是真害怕还是装的啊？害怕你拿出点诚意来啊？你这假惺惺的惊叫后退是几个意思啊？
郭德显然也没有想到赵霜如此表现。
无论她害怕还是镇静，掳掠过敌国城池、欺辱过本国妇孺的郭总兵都不会意外。
可是你这假惺惺的惊慌失措是怎么个说法。
郭德还没来得及反应什么，赵霜先开口了，对着沈如筠说的：“姑娘琵琶曲好，不要停?
接着弹啊。”
“我……”沈如筠无语凝噎，见过太多逼良为娼、逼死人的场景，可是你这是什么表现？
沈如筠顿了顿身心?
不信自己一个久经世面的风月女子?
还不如看起来娇弱不堪的小姑娘。
沈如筠抱好琵琶?
继续刚才的曲子弹奏。
赵霜扭头对郭德道：“大人是要欺负小女子吗？”
郭德才缓过劲儿来，狞笑道：“我怎么会欺负美人，本官是要好好疼疼你！”
说着去抓赵霜的衣裙。
赵霜一闪身?
衣裙飞荡?
躲开郭德的手。
“本官不喜欢猫捉老鼠的戏，来人，给老子直接扒了?
按到床上去！”郭德不动?
大手一挥道。
几个手下一拥而上?
朝赵霜扑去。
赵霜看向书生：“你会水吧？”
书生脱口答道：“会的?
你小心啊！”
赵霜假惺惺惊恐躲闪尖叫：“啊——强逼良家妇女啦！”
一边躲闪?
一边尖叫?
来到船一侧。
郭德叫道：“给我抓住，不能让她跳水！”
赵霜笑道：“啊——吓死俺啦——俺不会水怎么办啊？”说着脚下用劲儿，一个千斤坠，这些日子的美味值可不是白白积累的，她如今的内劲用江湖上的话说?
已经深不可测了。
千斤坠使船一侧承受巨大力?
船身立刻向着这边倾倒过来。
赵霜猛然一松劲儿?
船身突然失去受力?
向着另一侧以更快的速度翻转过去。
轰——巨大的画舫整个翻转，底朝天拍向水中。
船上所有人、物，无一幸免?
统统落水。
黑乎乎的水上，顿时一片惨叫哭闹之声。
赵霜落水后，以自己敏锐的眼睛，迅速锁定郭德，游过去，抽出匕首使出比秋水生还要快速的刀法，向着郭德切割。
若有光线，可以看到水顿时染红大片，随着血水被冲走，一块块细小如同黄豆的碎骨碎肉四散开来，顺水向着下游飘去。
水中的鱼虾见到食物，顿时汇聚而来。
碎骨碎肉尚未流出城，便被鱼虾们吞噬一空，碎发碎布片则是随着水飘出城，渐渐消失，再也无法寻找其踪迹。
干完活儿收工，赵霜游上岸，拧了拧湿淋淋的裙子，朝三月食肆走去。
至于水里的那些人，除了书生，都不是好东西，郭德借沈如筠的船害人，沈如筠一方不会不知情，否则不会把船开到下游僻静江面来。
自生自灭吧，反正书生会水的。
惨叫声很快引来人，然后有船只过来帮忙打捞。
折腾了一夜，破晓方才将翻过去的画舫牵至岸边，救上来的人安置。
清点人数时，发现官兵们少了两个不会水的，画舫上的人倒是没什么损失，因为都是在河上讨生活地，水性多少都懂一些，一个都没少。
最重要的是，官兵一方的老大，郭德总兵不见了。
没了大人，官兵们慌了神，立刻报官了。
暖州知府大人又忙碌起来，一边忙着打捞郭总兵，一边传讯当时船上在场人员讯问。
经过一天的查问，知府大人发现，还有一个赵姑娘也掉下去没见到。
这个赵姑娘正是住在三月食肆的赵姑娘，传讯三月食肆时，竟然传讯到赵姑娘本人。
“赵姑娘，本官问你，昨夜你是如何上了沈如筠姑娘的画舫？”
“郭大人邀请啊，在下这里还有郭大人的邀请函。”赵霜奉上昨天邻居送的信，只是已经湿了。
“郭大人为何要邀请你？”知府接过半干的信件查看。
“这个大人要去询问郭大人，小女子不知。”
“你在船上做了什么？”
“喝酒，听曲儿。”
“后来船如何翻的？”
“不知道啊？”
“翻船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躲藏啊，郭大人的手下要抓我，我就躲闪，然后船就翻了。”
暖州知府点头，这与他之前查问到的消息吻合，虽然那些人说话遮遮掩掩，但他已经基本了解了当时的情况，郭德见到赵姑娘美貌，起了霸占之意，才邀请赵姑娘上船，上船后赵姑娘不从，躲闪追逐之下，导致画舫翻船。
二百七十六 替死鬼
“跌入水中后，你可曾看到郭大人？”知府问道。
赵霜道：“当时天黑，我水性又不好，自己瞎扑腾才没被淹死，后来被赶来的好心人救起，浑身湿透了，就匆匆回了家，实在没顾得上救郭大人。”
当时场面混乱，人们救起一个又一个画舫上的姑娘，自然记不太清救了几个，所以赵霜说被人救起，没有破绽。
暖州知府心道：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差点被人逼良为娼，掉进水里能自己活下来就不错了，还想着救郭大人，救上郭大人来做什么？强碱你吗？这位郭大人也真是，画舫上的姑娘都没死，他一个大男人，水性还不错，怎么就不见了？
以郭大人的能力，应该不是被淹死在暖君河，应该是船翻了后，事情肯定会被更多的人知晓，郭大人觉得自己从翻了的花船上被救起，太丢人，就先游走，藏了起来。
暖州知府觉得自己的推理相当英明，对赵霜道：“行了，你也受惊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赵霜行礼后退出府衙。
等在外面地三个徒弟见到师父安然无恙出来，心中大定，急忙迎过去。
赵霜道：“回家。”
回到家里，关上门，胡静云和秋水生迫不及待打听审问过程。
付宁则是默默去了厨房，他必须做点什么来弥补他的过失。
因为他谋划谢府不成，反而让师父收了牵连，被郭德几次找麻烦，还是师父自己解决了郭德这个大麻烦。
作为一个自认为聪明的徒弟，他觉得自己的价值受到了伤害，他应该能够摆平师父面前的一切障碍，而不应该单单只是她的一个厨子。
可是目前为止，他体现出来的价值，也仅仅是一个厨子。
接下来几天平安无事，胡静云四处搜罗暖州的优质食材，付宁用三月食肆井水里的第一桶做成各种美味，孝敬赵霜。
这天上午，赵霜正在三月食肆院子里坐着喝上午茶，突然听到街上敲锣打鼓，一阵喧闹。
胡静云很快去街上打听消息回来汇报道：“师父，差役们押着一个书生游街，说是那书生杀了郭总兵，游街示众后，要在三日后菜市口砍头。”
书生？
赵霜赶紧起身往门口跑，追上游行的队伍，果然看到囚车里锁着的正是那天劝赵霜的书生。
那郭德是赵霜杀的，莫说不能栽赃给这位书生，就算不是赵霜杀的，这位书生曾经帮助过她，她也不能看着他白白丢掉性命。
救人是个难题。
暖州知府显然是让书生做个替死鬼，给郭德家人一个交代，至于真相，他们根本不在乎。
这时候跑去讲道理，说书生没有杀人的动机和能力，知府显然是不会相信的。
秋水生：“劫法场。”
付宁道：“书生的身家清白非常重要，他是要考取功名的。”
胡静云：“有什么办法洗脱他的罪名？”
付宁：“郭德的失踪需要一个替罪羊来了结这件事，暖州知府不会让他洗脱罪名的，除非有人出来顶罪。”
三人一起看向赵霜，真凶是师父，显然，他们不能让师父去顶罪。
二百七十六 书生的幻想
“所以，我想请三师弟去自首，认罪将书生换出来。”付宁道。
秋水生道：“让我去送死？好吧，死就死，绝对不能让书生遭受不白之冤！”
为了维护正义，宁愿自己送死，秋水生对正义的捍卫已经融入骨头里了。
按照付宁的安排，第二天一早，秋水生就敲响了知府府衙的大鼓。
很快被人带进去问话。
秋水生：“人是我杀的。”
知府一脸懵逼，你杀的你还这么理直气壮了：“你为什么要杀郭大人，用什么方法杀的，郭大人，郭大人的尸首现在何处？”
“郭大人派人追杀我，我只好将郭大人先杀了。方法就是我藏在水里，将船只弄沉，在水里杀了郭大人。至于郭大人的尸首，顺水流走了。”秋水生回答的坦坦荡荡，他这个行走江湖的大侠，杀一个官吏实在太平常了。
暖州知府：“好，好得很！”
签字画押，择日问斩。打入关入死牢
秋水生很快被打入死牢，等待营救。
当然了，他不是来等死的。
这个时代的死刑犯分为斩立决和斩监候。
斩立决就是凡人被判死刑后，报刑部备案、御笔朱批后，立刻执行死刑。
而斩监候是指秋后处决。
斩立决一般是对于那些罪大恶极的犯人，都不能等到秋后处决，必须立刻处决的严重死刑犯。
像秋水生这种，谋杀朝廷命官的属于重罪，是整个统治集团的大敌，自然要斩立决。
暖州知府需要等的就是申请刑部核准和御笔朱批的行刑决定。
被无罪释放的书生感慨万千。
几天时间，他的经历从生到死、从死到生，人间大起大落无外乎于此。
穿着脏兮兮的衣服、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书生回到自己的斗室。
吱呀一开门，书生走进自己久别的小院，小院一如既往的杂乱肮脏。
书生愣住了，揉揉眼睛，觉得自己还是有些愣。
因为在他脏兮兮的小院中，站着一位俏生生的、干干净净的姑娘。
难道说，那些关于穷书生和漂亮姑娘的传说终于要掉到自己身上了吗？
书生脏兮兮的脸发自内心的惊喜，这姑娘要是再撩人一些就更好了。
胡静云：“我是来通知你，尽快离开暖州。”
书生：“？？？”你难道不是来和我那个那个，再给我变出很多金银财宝来的？
胡静云：“官吏们最擅长做的事情就是出尔反尔，现在你洗脱罪名了，最好立刻离开暖州，否则，等暖州知府后悔了，又要治你的罪，你又会变成杀人犯。”
书生从怀里摸出一张纸笑道：“姑娘莫怕，我可是有无罪释放的文书的，姑娘大胆放心跟着我好了，我一定会高中状元，让你凤冠披霞的。”
胡静云啐一口道：“呸，我好心来劝你，你居然还敢调戏本姑娘，看在师父的份上，本姑娘今天不跟你计较。”
说完，胡静云一把推开书生，走出小破院子。
书生一脸不可置信，这上门的狐狸精怎么又走了？
二百七十八 出逃
“快离开暖州，否则，明天就是你的死期。”胡静云头也不回，声音准确无误送入书生耳中。
书生：“？”
凭什么？我又没有触犯王法，为什么我不能留在暖州。
暖州这个繁华庸俗之地，简直是天下士子的乐园，这里商贾云聚，他们附庸风雅，你没有钱不要紧，只要会吟诵几句吹捧他们的诗词，他们有的是好酒好菜招待你。
所以，书生大摇大摆走进自己的破屋子，根本不理会胡静云要他离开的要求。
午饭过后，暖州知府从餐桌前起身，慵懒的伸了个懒腰道：“今天的午饭味道真不错，夫人辛苦啦。”
知府夫人笑道：“不辛苦，只是派人准备材料，去三月食肆订了个菜。这三月食肆的饭菜当真越来越好吃，就是太贵了。不过只要老爷喜欢吃，咱们还是能够消受得起的。”
暖州知府笑笑道：“天弘国若是连我这暖州知府也吃不起饭的话，怕是没有几个人能吃得起饭了。”
夫人娇嗔一声道：“瞧你能的。”
知府大笑：“今天格外困乏，我去睡个午觉。”
知府去睡午觉了，夫人也觉得困乏，也去睡午觉了。
当值的丫鬟婆子们都觉得的挺乏的，也是这盛夏时节，中午太难熬，有的打着扇子睡着了，打水的在井边睡着了，浇花的在树下睡着了，看守监狱的在监狱里睡着了。
秋水生从头发里拔出一根铁丝，插进牢门大锁里，捣鼓了半天，才听见咔嚓一声，锁开了。
果然开锁是需要天份的，师父说的没错，师父手把手教了半天，自己还是没怎么掌握，而师父都没教过师兄，只是告诉他诀窍，师兄就能随意打开各种锁了。
在牢房其他死刑犯异样的目光中，秋水生大摇大摆走出牢房。
对面的死刑犯见状?
说道：“带上我，大爷带上我，我不想死！”
秋水生根本不理会他。
死刑犯不甘心道：“你不带上我?
我就大声喊叫?
把牢头儿吵醒?
让你出不去。”
秋水生依旧不理会他，径自向外走去。
死刑犯大喊大叫起来：“有人越狱啦，有人越狱啦?
又犯人逃跑啦！”
其它几个牢房里的死刑犯跟着一起喊叫。
奈何牢头儿和狱卒睡得跟死猪一般?
一动都不动。
秋水生走到大牢门口，无法再走，因为这死囚牢房的大铁门密不透风?
是从外面锁上的?
里边的人想要出去?
必须让外面的人给开门。
吱呀?
门从外面打开了。
方狱卒小声道：“秋先生?
快走?
都睡着了。”
秋水生点头道：“多谢你了。”
方狱卒道：“秋先生走后，我也要回去装睡。赵姑娘有没有调理生男生女的药方啊，我老婆若是这一胎生下女娃，就吃赵姑娘的药，下一胎生个男娃。”
方狱卒?
正是当初赵霜住监狱是?
给他老婆开过治疗不孕不育药方的那个狱卒。
方狱卒的老婆吃了赵霜的药方?
调理了个把月?
竟然真的怀上了。
至此，方狱卒便视这几位先生为神明，那天专门去三月食肆道谢?
正好让付宁利用他给安排了这么一局午睡图。
秋水生出了大牢，在全体公职人员睡午觉的情况下，以他的身手，很快离开知府衙门。
外面，赵霜等人准备好了马车接应。
众人上了马车，朝北城门而去。
顺路经过书生家的时候，把书生也押上了车。
二百七十九 徐水城
出了城门，胡静云将书生嘴上堵着的布条扒开，手上绳子解开。
书生一能说话，立刻嚷嚷道：“我要回去，我不要离开暖州城！你们让我回去……”
赵霜道：“行，停车，让他下车吧。”
书生一听让自己走了，立刻转身去撩车帘。
一转身，见到旁边的秋水生。
“你……”书生愣住了。
秋水生点头道：“没错，我是去自首、将你换出来的人。”
“你、你……怎么出来了？”
“逃出来的。知府总要找个替死鬼，不是你就是我，现在我逃了，你回去正好当替死鬼。”
书生嗖的缩回去撩帘子的手：“我……那个，我能不回去吗？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带你出来，就是不想看你去当替死鬼。你有什么去处？”赵霜问道。
书生道：“我没有去处啊，不，徐水城我有个妹妹。”
赵霜对着车门帘外道：“我们绕道徐水城。”
书生松口气道：“多谢。”
赵霜点点头，没说话，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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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着茶的清香，书生咽了咽口水：“在下有事不解，可否请教？”
“请教免了，说出来我们讨论一下。”赵霜道。
书生道：“那位郭总兵，到底是谁杀的？”书生也不是傻子，赵霜之前在船上的表现实在太让人起疑，只不过说出来，又无懈可击。
赵霜漫不经心道：“当时船翻了，黑灯瞎火，谁看得清？”
书生：“可是，郭总兵是水师总兵，据说水性很不错的。”
赵霜道：“水火无情可曾请说过？打死犟嘴的摔死会飞的淹死会水的。”
书生只好点头：“姑娘说的有道理。”
赵霜乘坐的是一辆四驾豪华马车，暖州富甲一方，这种奢华享受的东西很容易买到。
傍晚时，几人已经离开暖州七八十里。
暖州知府要醒来，也得后半夜了。
等知府大人搞清事情原委，就天亮了。
第二天他们在暖州城搜查找人，也得折腾半天。
外面赶车的付宁是乔装的，没有人知道他们往哪个方向跑了。
每个方向都要派人追，而派出人来，已经是明天午后了。
四匹马拉车比骑马还要快，暖州知府是追不上他们了。
最多只能下海捕文书通缉秋水生。
秋水生本身就是个身上背了许多官僚性命的江湖侠士，他在乎多一道海捕文书？
一路颠簸，不时遇到流浪乞讨的灾民。
五天后，马车到达徐水城。
“你妹妹住在什么地方？”赵霜问道。
书生道：“以前我们住在光明街十六胡同，我妹妹经常在光明街摆摊儿做点小生意。”
马车直接去了光明街，赵霜等人下车，让付宁赶着马车去找客栈住下，休养马匹。
光明街是徐水城的五条大街之一。
街上熙熙攘攘，还是挺热闹的。
徐水城地处徐水与江水的交汇之处，地理位置优越，物产丰饶，灾荒年景在这还不太明显。
“先生，我观你黑云罩顶，最近可能摊上麻烦，要不要算一卦，去去晦气？”一名男子拉住书生问道。
二百八十 面窝
“东叔，是我呀，你怎么连我也不认识了？”书生望着算命先生，无奈道。
算命先生使劲儿盯着书生看了半响，才道：“原来是光华啊，你不是去暖州了吗？怎么混成这么个鬼样子？暖州回来不是应该鲜衣怒马、衣锦还乡吗？”
书生哀叹一声：“别提了，东叔，我妹妹呢？”
东叔道：“早上我见在槐树底下摆摊儿呢，你过去看看。”
书生冲赵霜拱手道：“舍妹就在前边，还请几位恩人回家喝一杯茶。”
赵霜对于喝他家的茶兴趣缺缺，不过闻见前边有不错的味道，正好顺路，便道：“走。”
几人向着前边行去，路边果然有一棵高大的槐树，树下，一张破布，布上面放着罗盘、铜钱等算命物什，破布后面坐着一名二十岁左右的青衣女子，女子乌发挽了个道髻，道不道、巫不巫，守着摊位打瞌睡。
书生见到女子，紧走几步过去道：“阿妹，阿妹，别睡着了！”
女子睡眼惺忪睁开，看到眼前人，顿时睡意全无，叫道：“哥哥，你不是去暖州求学了吗？怎么回来了？我通过钱庄寄给你的钱可收到？”
书生摆摆手道：“别提了，钱是收到了，不过在暖州出了点事，若非这几位恩公帮忙，差点回不来。”
书生说着引向赵霜：“这位是赵姑娘，这位是秋大侠，这位胡姑娘，这是舍妹李光晕。”
李光晕急忙上前几步拱手道：“见过几位恩公，既是帮了哥哥，就是帮了在下的，几位恩公请道舍下小住，让在下尽尽地主之谊。”
李光晕久在道士、神汉、巫婆中厮混，举止有些江湖儿女之态。
赵霜观察李光晕，手掌比一般女子宽大，一看便是自小劳作惯了，身上流转气质显露，竟然有些厨艺天份，虽然不是上佳天才，但也有些特殊资质，便开口道：“我善厨艺，你有没有兴趣拜我为师，学习厨艺？”
李光晕闻言愣了一下，随即道：“我不喜调汤弄粥，平日只喜欢算卦占卜，学厨艺就算了。”
赵霜点点头道：“那就算了，令兄已经送到，我们就不去府上叨扰了，前边有家早餐摊儿，味道闻着不错，我们过去尝尝。”
说着，赵霜继续向前走，秋水生和胡静云跟着过来。
过了大槐树，就有一家街边摊儿，夫妻两个炸面窝、买豆腐脑。
面团丢进锅里，瞬间膨胀，周围高鼓，中间形成一个坑，色泽逐渐变成金黄，漏勺捞出，沥干油，面窝做好。
女子招呼道：“几位要吃面窝撒，热豆花、甜豆花来。”
赵霜道：“三碗咸豆花，六个面窝。”
“好嘞。”女子招呼三人坐下，去盛了豆腐脑，夹了六个面窝放在柳条筐子里，放在旁边矮桌上。
师徒三位围着矮桌坐下，拿起筷子，先尝面窝。
一口咬开，一股糯米香甜和豆腐清香溢了满嘴，一个面窝，周围软糯、中间酥脆，倒是可口。
秋水生道：“这是什么做成的，好像不是面，以前从来没吃过。”
二百八十一 开店
“这是用糯米和豆浆做成的，徐水城的特色名吃。”赵霜一边吃着，一边道。
两个徒弟要比赵霜吃得快多了，很快吃完六个面窝，又要了几个。
吃完饭，那位算命的李光晕妹妹抢着付了帐，还再三要求赵霜去她家里做客。
赵霜久久没有动身，蹙眉思索，最终对炸面窝的夫妇道：“你们的面窝好吃，原因有两个，配料不同于别家，原料和配比我都想到了，只是还有一个原因，我怎么都想不出来，请问二位可否赐教？”
夫妻二人先是楞了一下，继而对视一眼，男的笑道：“哪里有什么秘诀，都是瞎做的，手熟了，就做得有点味道，乡亲们捧场，都来吃的撒。”
显然，面窝做法属于商业秘密，人家是不可能告诉赵霜的。
赵霜也理解，他虽然是只是一个研究美食的，并不是要同行偷学的，但这话对人家讲也没什么人信。
李光晕见状，对赵霜道：“是啊恩公，他们夫妇在这里买面窝好多年了，这一带的人都爱吃他们家的面窝。咱们回家去吧，今儿天挺热的。”
赵霜看了看旁边的门帘道：“小云，过去问问那家，门帘出不出租？”
胡静云道：“师父要租门帘？租门帘做什么？我们要开店吗？”
赵霜道：“没错，我们要在这里开一家早餐店，卖面窝。”
“好嘞！”胡静云欢快地答应一声去租门帘了。
师父要开店，肯定是大师兄掌勺，到时候自己就有的口福了。
卖面窝的夫妇脸垮下来，这果然是来的同行啊，以后生意怕是不好做了。
胡静云很快就谈妥了门帘，有钱当然容易办事了。
付宁找了客栈，安顿了马匹，找过来。
赵霜让他品尝了夫妻店的面窝。
付宁品尝之后?
沉默片刻道：“应该是有特殊的手法?
我需要试试。”
赵霜道：“好了，以后我们这店就买面窝和豆腐脑了。”
师徒四人在李光晕兄妹帮助下?
一天就置办齐全东西?
第二天早上就开门营业。
一大早，赵霜师徒正要开门?
李光晕跑来道：“等等，恩人等等再开门！”
“为什么？”赵霜不解。
李光晕道：“虽然说择日不如撞日?
咱们今天就开门营业?
但也还是算一卦比较稳妥。”
说着，李光晕从兜里掏出几个铜钱，口中念念有词，哗啦一声?
将铜线散在桌上?
铜钱滚来滚去终于落定。
胡静云好奇道：“姐，卦象如何？”
李光晕念念有词好一会儿，拍手道：“好了，卦象不错，诸项事业可以成功?
得到预想的结果，但开始出师不利?
为困境所扰，但只要谨慎坚持?
就能得到想要的结果。可以开门了，一开始就算不赚钱也不要紧?
坚持下去就好了。”
胡静云笑道：“我大师兄开饭馆若是不赚钱?
天下就没有赚钱的饭馆了。先赠你一碗我大师兄做的豆腐脑尝尝。”
说着?
胡静云给李光晕端来一碗豆腐脑。
大清早就跑过来，李光晕还没吃早饭，也就不客气了，拿起勺子，挖了一勺看来白嫩嫩，香甜甜的豆腐脑送入口中，瞬间就叫起来：“啊——豆腐花怎么是咸的？”
胡静云道：“咸的豆腐脑才是正味儿啊。”
豆腐脑的咸甜之争开始。
一碗豆腐脑进肚。
李光晕砸吧砸吧嘴：“可不可以再来一碗？”
胡静云：“甜的还是咸的？”
咸甜选择，这是个难题。
今天之前，李光晕会义无反顾的选择甜的豆腐脑，在她世界里，豆腐脑怎么会有咸的？
可是自从喝了这一碗咸的豆腐脑，竟然被征服，那咸的、香的味道实在让她的味蕾很是享受、很是刺激啊。
胡静云已经端来一碗豆腐脑道：“这碗尝尝。”
李光晕端起来喝了一口，甜的。
甜甜的、嫩嫩的、滑滑的，还是甜豆腐脑好喝啊……不，这碗豆腐脑比之前喝过的甜豆腐脑都要好喝！
这样喝下去，她会破产的！
早起吃饭的徐水城人发现，以往经常吃饭的夫妻店，多了一家早餐店。
胃的习惯让他们依然选择了夫妻店的早餐。
旁边店里的几个人也不着急，自己吃着自己做的早餐，那位姑娘还从夫妻店买了面窝分给自己家里店员们吃。
一边吃一边对比，讨论。
整个早上，赵霜的摊位没有卖出一碗豆腐脑、一个面窝。
夫妻店松了一口气，心想，坚持不了几天，隔壁就要关门。
日上三竿，夫妻店收拾早餐摊子，结束营业时，隔壁的姑娘小伙子端着他们店里的面窝豆腐脑开始施舍，都给流民和乞丐免费吃了。
第二天一早，纠正了昨天面窝做法偏差的付宁早早再次开门。
二百八十二 磨练技艺
今天付宁准备的东西同昨天一样多，并没有因为昨天没能卖出去而少做一点。
只有足够的量的培养，才能找出感觉。
一大清早，夫妻店的顾客还没有几个，赵霜这边的霜雪早餐店就等了一群流民乞丐，光等着他们的东西卖不出去，施舍给他们。
甚至有的流民乞丐直接念念叨叨：“卖不出去，一点都卖不出去，卖不出去……”
一群流民乞丐望着霜雪早餐店摊位上的东西流口水。
付宁炸面窝，赵霜几人坐在摊位上吃，吃一口自家的，吃一口夫妻店的。
胡静云道：“我觉得大师兄今天早上做的已经好吃了很多。”
赵霜道：“的确是有进步，在某些方面，比他们的还要好吃，但是夫妻店里做出的绵软中劲道，小宁子还没做出来。”
“那肯定不是一日之功，他们夫妻只会做这一种东西，大师兄可是会做很多美味的，不要要求那么高了，师父！”胡静云为付宁说话。
赵霜还没说话，付宁先开口了道：“不，所有的美味，到了我这种地步，都不是熟练的问题，都是技巧的问题，我会掌握的。”
对于厨艺各种技艺都已经精通的付宁，自然不是因为自己的技艺问题，而是因为面窝的特殊手法问题。
夫妻听到他们的对话，额头冒汗，行事更加小心谨慎，生怕被对方偷学了去。
今天一如昨天，没有人吃他们的早餐。
剩下的早餐都给了流民和乞丐。
收摊后，师徒四人在徐水城转悠，品尝徐水城的各色美食。
徐水地处两江交汇之处，这里水源丰沛，流民还少一点，街上的流民都是从远处来的。
若是天气继续干旱下去，怕是流民会越来越多。
第三天，赵霜的摊位上来了第一位客人，是一位外地人。
他见那边摊位满了，就坐到这边，要赶紧吃点东西还有事情要忙。
喝一口豆腐脑，外地人眼睛就亮了：“这么好吃的东西怎么没人来吃啊？”
旁边摊位的食客道：“兄台，那是因为你没有吃过我们徐水正宗的早餐，你过来尝尝，就不吃别家的了。”
外地人将信将疑：“是那样吗？我今天有事情，改天再去你们那个摊位排队品尝。嗯好吃啊，我走南闯北，从来没有吃到比这更好吃的豆腐脑！这个面窝也不错哦，比我之前吃过的都好吃啦！”
当地人听到外地人的话，只是微笑摇头，外地人果然是被忽悠的，他哪里知道我们徐水城真正好吃的早餐味道。
食客们饭饱汤足后，一边擦嘴，一边看笑话般从赵霜摊位前走过，脸上写着：等着赔本收摊退租的表情。
赵霜付宁无所谓，胡静云叉腰怒气冲冲道：“现在不吃我们家的饭菜，将来不要后悔！”
秋水生一边擦着菜刀一边道：“快点收摊，我还要去练刀。”
胡静云道：“师父说早饭后去鹦鹉楼喝酒，你既然要去练刀，就不给你定位子了。”
“喝酒？我可没说我不喝酒就去练刀的。”
……
夫妻店旁边开了一家笑话的传言在徐水城渐渐流传开来。
人们在夫妻店吃早餐，顺便看看笑话。
看着对面空荡荡的桌子椅子，哈哈一笑，心情舒畅。
唯一让人心情不爽的是，被嘲笑者居然没有被嘲笑的觉悟，每天厚着脸皮我行我素地做饭吃饭，每天开始、中间、结束前，三个点买夫妻店的面窝与他们的面窝对比着吃。
一般来说，嘲笑者看到被嘲笑者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样子，才会有成就感，但是这师徒四人，没有一点被嘲笑的觉悟，实在是让人不爽。
霜雪店每天两位固定的不算顾客的顾客，李光华和李光晕兄妹。
虽然兄妹两个非常想要帮助赵霜他们宣传，但夫妻店是他们的街坊，两边都不能开罪。
赵霜边诉他们，不必宣传，他们要的不是宣传，不是生意赚钱。
做生意不为赚钱，那为什么？
李光晕喝了一碗咸豆腐脑，又喝了一碗甜豆腐脑，明显感觉自己这些天胖了一些，但依然不忍辜负美食，拿起一个面窝送入口中。
今天的面窝似乎比昨天的又好吃了一些，说真的，李光晕觉得，综合下来，霜雪小店的早餐比夫妻店的早餐要好吃很多，奈何人们吃惯了食，谁都不愿意进行新的尝试。
十天后，赵霜师徒基本已经逛遍了徐水城的大小摊位酒楼饭店。
而这一天，霜雪摊位终于来了第一位正式回头客，那位外地人。
外地人这些天进山收货，今天终于回到徐水城。
二百八十三 比较
十多天了，外地货商忙忙碌碌，风餐露宿，心里有一个念头却是越来越强烈，尽快干完
活儿，去吃徐水城的那家早餐。
一想起来，豆腐脑的爽滑似乎还在喉间。
这次，外地货商不光自己来了，还将自己几个走货的伙伴儿都带来了。
“这家，就是这家店，这里的豆腐脑好喝极了，比我当初在蓝枫县喝到的更要美味许多倍。”外地货商热情地指着霜雪小店的摊位道。
“能比上蓝枫县小吃的东西我还没遇到过，必须得尝尝！”说话间，一群人呼啦啦坐在赵霜的摊位上。
许久没有客人，突然来这么多，师徒四人也并不热情，甚至秋水生坐在凳子上，都不想起身。
大师兄在炸面窝，师父在发呆。
胡静云不得已只能上前招呼：“几位吃多少？”
反正只有豆腐脑和面窝。
外地货商道：“一人先来一碗豆腐脑，四个面窝。我跟你们说啊，我来徐水城这么多次，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这么正宗的徐水面窝！”
夫妻店摊位上的食客们终于不能忍了。
正宗？
几个外地人评价几个外地人开的做徐水城小吃的东西正宗。
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吗？
“兄台，你们说那边的东西好吃，我们没有意见，毕竟青菜萝卜各有所爱，但你们要说正宗的徐水城面窝，咱可要多一句嘴。在整个徐水城，没有哪家地面窝做的比夫妻店做的更好吃。”
这位当地食客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去拿起一个面窝。
而夫妻店的夫妻老板听到食客的话，忍不住挺直了腰板，深以为然。
当地食客将面窝掰开道：“看，外层金黄，内层洁白，外圈软糯、内圈酥脆，一个小小面窝，两种口感，这才是正宗的面窝。”
外地人都被说愣住了，看看自己面前的面窝?
在看看当地人的面窝，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候一直在默默做面窝的外地人付宁突然开口道：“不，你说的夫妻店面窝的特点不完
整?
夫妻店的面窝最大的特点是?
看似绵软?
但用手剥的话，会像葱头一般，一层层剥开?
每一层的劲道不尽相同?
所以整个面窝吃起来会有细腻的层次感。”
当地食客闻言，立刻拿手试图去剥面窝，试了几次?
果然成功?
那看似粘腻的面窝?
竟然真的成了层。
夫妻二人也看呆了?
他们做了面窝这么多年?
竟然从来不知道看似粘腻的面窝外圈?
居然还能剥下层次。
一众当地人开始自夸：“看，这就是功夫，这才是我们真正本地面窝的功夫，你们外地人能做到吗？”
付宁小声道：“只有夫妻店的面窝才有这本事，别的徐水面窝是不行的。”
外地货商哈哈笑道：“那我们就两边都尝尝好了。”
当地人道：“保证你们吃了我们正宗的徐水面窝?
再也吃不下别的。”
外地货商们分别从两边摊位上买了面窝和豆腐脑?
开始吃。
先喝一口豆腐脑。
几个外地人?
有的第一口和霜雪小店的?
有的喝夫妻店的。
所以第一口就产生了不同：
“豆腐脑果然还是豆腐脑，大江南北都差不多。”这是喝夫妻店的。
“味道真滑爽，这趟原道走得值了！”这是喝霜雪小店的。
然后吃面窝。
“味道不错?
果然细腻。”夫妻店的面窝
“味道真好，面窝能做出这样的味道，真是绝了！”这是霜雪小店的面窝。
往下就是风卷残云的吃喝。
当地人的食客都没有走，等着看结果，等着这些外地佬说还是夫妻店的早餐更地道。
但是吃完
双份早餐的外地人们，摸了摸肚子又纷纷从霜雪小店要了豆腐脑。
无他，太好喝了，不多喝两碗，实在是对不起大老远的路途。
本地人不乐意了：“你们是霜雪小店找来的托儿吧？”
旁边等待的乞丐流民：“对对对，他们就是托儿，霜雪小店的东西难吃死了！”
虽然这样说很违心，但为了能有东西吃，能活下去，只能让霜雪小店的生意差，东西卖不出去，他们才有剩饭吃。
当地人很懵逼啊，有好事者道：“咱们也尝尝外地人做的东西吧。”
有的当地人从霜雪小店叫了豆腐脑和面窝，开始品尝。
第一口下肚，他们的脸都有些抽搐，不再说话，默默吃饭，吃得干干净净，一滴不剩。
心里想的却是，这怎么可能，这不合常理，外地人怎么能做的徐水城本地小吃比本地人还要好吃。
这简直是自己打了自己两个大耳刮子，还是当众。
没吃的当地人等着点评呢。
但是吃过的人默默起身走了。
直到第二天，他们又齐刷刷来了，直奔霜雪小店。
二百八十四 参悟
外地人和本地人挤满了霜雪小店的桌子。
外地人嘻嘻哈哈吃着早餐。
本地人一言不发吃着早餐。
如果说外地人是托儿，总不能这么多本地人都是托儿。
更多的本地人加入进来，开始尝试。
本地人发现，霜雪小店不但豆腐脑要好喝，面窝比夫妻店也要好吃太多，所以他们宁愿舍弃吃了很多年的夫妻店，也要吃外地人的。
这虽然很打脸，但美味实在无法拒绝。
夫妻店的生意大不如从前，幸好霜雪小店每天准备的东西都是定量了，卖完就收摊儿，夫妻店才有客人。
不过那些乞丐和流民是完了，再也吃不到一顿霜雪小店的饭菜了。
没过几天，早晨还没开门，霜雪小店就排起了老长的队伍。
相比之下，旁边的夫妻店显得冷冷清清。
队伍还排的老长，霜雪小店的东西已经卖完。
最后一个面窝，在排队人虎视眈眈的目光中，付宁拿起来，掰开，塞进口中一块，细细咀嚼。
单纯从味道上来说，这面窝已经远远超过邻居夫妻店的面窝的口感。
但是，依然没有如同剥葱头一般的层层口感。
付宁嚼得很慢，慢到似乎是个没牙的老头儿一般。
这些天来，他已经尝试过各种方法，各种和面的手法，但依然做不出夫妻店的层次。
这虽然对于食客来说，无伤大雅，因为大多数食客根本尝不出来。
但付宁无法忽视这个问题，不谈他自己对于厨艺的追求，只是师父的口感要求，他也必须做出来。
原本他是信心十足的，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自己学不会的厨艺。
但是经过这些天的各种尝试，他却没有找到任何头绪。
付宁深深感觉到，不能小看这些民间的美食家。
怎么办呢？去请教那对夫妻，人家怕是不会告诉他的。
付宁起身，走到夫妻店炸面窝的锅旁边，就这么呆呆看着夫妻俩炸面窝。
霜雪小店的东西卖完，没吃早餐的人便全去了夫妻店摊位。
这时候是夫妻俩最忙的时候。
付宁就那么站在人家的锅边，看着人家放面入锅，油炸，捞起……
丈夫终于忍不住了：“小伙子，你做得已经比我的好吃了，还来看我做啥子呢？”
付宁不答，依旧是盯着他的手目不转睛的看。
良久，付宁突然开口道：“你用来舀糯米面的勺子上为什么那么多断口？”
丈夫笑着回道：“用的年纪太久了，勺子用坏了，早该换一把新勺子了，一直舍不得买新的，还凑合着用。什么时候实在不能用了再买新的。”
付宁突然笑了，笑得畅快而奇怪，然后突然奔向自己家的小店，重新磨豆浆、和面做面窝。
胡静云道：“师父，大师兄又去做面窝了，咱们还去汉江钓鱼吗？”
赵霜道：“不去了，我们有更好吃的东西了。”
“更好吃的东西？面窝吗？大师兄做的面窝我刚吃过，饱了。”胡静云拍拍肚子。
赵霜道：“我们将会有更好吃的面窝了。”
二百八十五 传下技艺
金黄的面窝出锅，胡静云第一个跑过去拿起第一个就咬。
付宁：“当心烫。”
为了美味，烫算什么，胡静云嘎吱吃了。
“好吃好吃，”胡静云含糊不清地称赞，“柔韧有层次，太好吃了。比以往任何一次的都好吃！”
赵霜知道，胡静云的嘴巴就是天生的刁钻，她没有自己的美味值判断，却能够准确地吃出一美味值的差距。
胡静云说有了层次感，那一定是有了。
赵霜拿起一个品尝，果然是锦上添花的口感。
付宁笑道：“我终于知道了，层次感并不是出在手法上，而是出在工具上。”
说着他让赵霜看到他拿着的勺子，专门掰坏的勺子，勺子在盛面的时候，将面扎成许多份，柔软的面团一入锅，又合拢起来，合拢的时候遇到高温油炸，瞬间形成了层次。
赵霜点点头：“那就好，我们终于可以离开徐水城了。”
刚刚过来的李光晕听到赵霜说要走，立刻道：“徐水城多好啊，现在到处闹旱灾，听货商们说，有的地方连水都喝不上了，恩人们何不等旱灾过去再离开？”
主要是她要突然吃不到霜雪小店的早餐不太适应了。
赵霜道：“我们还有事，不能总是待在这里。明天就上路吧。”
李光晕沉吟良久，突然道：“恩人，您说要收我做徒弟，我现在答应还来得及吗？”
赵霜意外道：“怎么又想通了？”
李光晕笑道：“很明显，卖饭比算命挣钱啊，大师兄这手艺，吃饭的人都排着队。俺要能学会，还用满大街拉人算命吗？”
所以，她是眼红了很久的吧。
赵霜道：“行，我吃完这个面窝咱们就拜师，明天我们就要上路了，今天一晚上怕是教不了你什么东西。”
李光晕道：“师父去哪儿，咱就跟哪儿侍奉着。”
三教九流，算命巫婆的徒弟嘴巴比较好使。
当天下午，胡静云就招来房东退了房，早餐生意不做了。
夫妻店夫妻二人见到同行邻居退租了，正在店里边悄悄庆祝呢，付宁来敲门。
丈夫一脸警惕道：“你有什么事？”
付宁淡淡道：“我师父让我过来，把我们这段时间总结出来的做面窝的技巧告诉你。”
“哈……”夫妻二人顿时呆愣，根本无法相信付宁说的话。
过了一会儿妻子才开口道：“你们凭什么要教给我们？”
“不知道。”付宁冷冷淡淡道，“我说，你们仔细记住。”
夫妻二人依然不敢相信，但付宁已经开始按照自己的速度说起来，他将自己总结的方法，赵霜指点的方法，毫无保留的，一丝不剩地告诉夫妻二人，说完转身离开。
留下夫妻二人呆愣了很久。
“他为什么要告诉我们？”
“他们在旁边做早餐的时候，我们可什么帮助都没给过他们！”
“或许他告诉我们的方法根本就是将面窝做难吃的方法，让我们以后的生意难做。”
“他为什么要这样？或许人家告诉我们的方法是真的好方法呢？”
夫妻二人将信将疑，因为不肯置信，所以付宁所说的方法技巧大半没有听进心里去。
以后的日子，夫妻二人将自己所记住的方法慢慢尝试，竟然发现做的面窝越来越好吃，这才后悔当初没有好好听那小哥讲。
二百八十六 回家
师徒五人跋山涉水，一路走走停停，寻觅美味，于入秋时，终于回到蓝枫县。
一路所见大都是干裂荒芜的土地，一入蓝枫县，才望见金黄的谷穗、田野有了飘香的庄稼。
马上，赵霜点点头道：“看样子老爹这一年在蓝枫县治理得还不错，田地没有荒芜，庄稼长得也不错，看样子是水利设施跟上了。”
几人又行数里，来到一条河边，不过几乎干涸，河床已经露出来，只有中间一股细细的溪流一般的小河了。
付宁道：“蓝枫河也干了，若是再不下雨，明年蓝枫县也会颗粒无收的。”
蓝枫县今年的庄稼能有这样的收成，是拜托蓝枫河的灌溉，河水眼看要消失了，再没有雨水的补充，明年旱灾无疑了。
田地里许多农民走来走去。
虽然庄稼还不到收获的日子，但这些农民就已经在自己田地里转悠了。
没办法，流民乞丐太多，一个看不好，地里的庄稼就会被偷去。
还有的农户直接搬了铺盖，晚上也睡在地里。
大灾之下，哪里都无法独善其身。
五人快马加鞭，天黑之前赶到了蓝枫县城。
蓝枫县内熙熙攘攘，有华服锦缎的富贵人，也有衣衫褴褛的流民乞丐。
有钱人自然是因为蓝枫县的美食慕名而来、不愿离去，流民乞丐是因为大灾之下，蓝枫县还算一个避难的桃源。
如今街上的乞丐怕是比当初蓝枫三大“善人”舍粥时的数量只多不少。
赵霜这时候想起了老爹赵墨尘，进城后没顾得四处闲逛，快马加鞭向县衙而去。
到了县衙，赵霜一跃下马，直接奔向县衙里面。
衙役见到有人往里闯，急忙喊叫：“喂……”喊了一声才发现这身影好生熟悉，莫不是赵大姑娘回来了？！
衙役紧走几步，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一边在后边喊：“赵大姑娘回来了！赵大姑娘回来了！”一边紧跟着赵霜往里跑。
赵霜跑到赵墨沉惯常办公的办公室，却没见到老爹。
后面气喘吁吁跟来的压衙役们忙道：“赵姑娘，大人没有在衙门！”
赵霜问道：“我爹去哪儿了？”
“大人去乡间查看秋收和水利情况了。赵姑娘，您可是回来了，赵大人每天想您想得都吃不好睡不好！”差役们七嘴八舌给赵大人说好话。
看样子赵大人在这帮衙役中已经树立了绝对的威信。
“我爹什么时候回来？”赵霜问道，老爹想她，只怕不光是思念女儿，恐怕他身上的诅咒已经很是严重了吧。
“这个真说不准，有时候为了抢修水利设施，大人彻夜不归在工地忙碌。”
“蓝枫河都开干了，还修什么水利设施？”
“挖井啊，一些干旱的村落，连喝的水都没有了，赵大人正在发动村民挖深井。”
“效果如何，有水吗？”
“有的有水，有的挖了很深也没水。唉，这旱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去，再旱下去可真就不得了了。”几个差役感叹道。
如今县衙不养一个闲人，县衙六只剩他们几个处理日常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