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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陆蓦     武学天赋系统txt下载     武学天赋系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三章 九死剑法

    午餐时间,李见心对铁牛说道:“待会谁先先动手就打谁,就打闹得最欢的那个,记住只打脸,别打死了。”说罢,打好饭看着那几个闹着最凶的小毛孩,对着铁牛说道:“上,铁牛。”

    只见铁牛伸出一只大手抓住其中一个小孩,大嘴巴子当时就往这个小孩脸上扇得啪啪直响,待看打的差不多了,就往墙角一扔,这一帮才出茅庐的混小子虽然仗着有点小功夫也就欺负下守序的后勤人员,但是遇到这两个比他们更凶更狠的带恶人之后,也只能服软。

    只见铁牛左右开弓,一身厚皮倒也不怕那些小毛孩的撕咬拳脚之类的。李见心则是拳来腿往,一身童子金身也是不怕这些没牙的幼兽。

    至于李见心为什么敢这么做,主要是有人兜底,另外殴打熊孩子龙傲天什么的不是最让穿越客喜欢的嘛?

    只见李见心骑在那个长相阴邪的小孩身上左右开弓:“服不服?服不服?”李见心不断地扇着巴掌,熊孩子的手感就是好啊,个小破孩还在我面前玩心计,真当自己是龙傲天,记住只有我才有金手指。

    “服了嘛?啊?”李见心看着这小孩的两颊已经肿成包子也知道自己扇得差不多了,暗叹一声自己上学时候的手艺可没丢。只见那张肿胀的脸蛋的上下唇微微动了下说道:“服了。”李见心闻言便知道这小孩子口服心不服,不过没问题了,口服就行了,李见心松开那阴邪小男孩的衣领说道:“记住,以后喊我大哥。”

    “好的,大哥。”

    两天时间,李见心靠着不断地殴打小朋友,然后拉拢,然后再殴打小朋友,在一天三次的频率下,完成了老二交给李见心的任务。

    第三天的早晨,老二看着安静如初的食堂有些欣慰,随即命人给铁牛打了一份足够让他吃饱的饭。看着那小山一般的米饭,李见心顿时感觉亏了,自己也应该要同样的待遇的。

    看到李见心才开始吃饭,其余的人也开始动筷子,只是这次再也没有饿死鬼的情况了,因为铁牛可以吃饱了。

    “你叫什么名字?”李见心慢条斯理地吃饱饭,望着那个已经消肿的阴邪小朋友问道。

    “我叫易耳。”阴邪的小朋友揉着两颊说道,“我将来一定会打败你的。”看着自己已经在易耳心中变成了大魔王,这极大地满足了李见心那一丢丢的虚荣心。日后,纵横惊惶阁的“铁牛.易耳”极恶二人组就在这里成立了,至于李见心,那已经是另一个故事了。

    解决了这些小事,李见心更投入地进入到了简洁一剑的训练之中,从依靠情绪才能做到五十剑出一次简洁一剑的成果、再到十次出一剑、再到剑剑都是简洁一剑,然后减少自己对情绪的依赖,终于在第六天的夜里完成了这简洁一剑的训练。

    看着脑海里出现的天赋:简洁一剑,减少多余的东西,只有一剑。

    这是李见心自己从老八的剑术示范中,琢磨出来的简洁一剑。当这一招被武学天赋系统外功独自收录的时候,这个天赋也随之显现。看着那个简洁一剑的武学后面标注的自创两个字,一种叫作膨胀的东西油然而生。

    等到老八来验收的时候,原以为会看到对自己那一剑是拙劣的模仿,没想到却被这已经走出李见心自己特色的简洁一剑给惊艳到了,但仍然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不错。”李见心听着不错的评价当时便按捺下了那一丁点的膨胀,沉下了心思。

    “接下来你练这一招,快…七日后我来检查。”老八示范了一招,随即便走了。在检查完快这一招后,李见心已经一个月没有见过老八了。每日只是重复着快剑的练习,在简洁基础上再快一点,在快的基础上再简洁一点,终于最后形成了两招,一招在快得极致上最简洁,一招在简洁地极致上最快。

    “这两招你什么时候融为一招,便可凭这一招进入到一流的境界。”李见心闻言立即收剑,回头却是看到老八正在自己身后三尺处。

    “我只会这两招剑法,你已经走出了自己的路,接下来就需要你去实践了。不过在这此之前,你还要去挑一件属于自己的面具,会有惊喜的。”老八说道。

    “是。”李见心应了一声,随即跟在老八后面来到了一个密室之中。灯光打开,只见这的墙壁上凿出不知道坑洞,里面全部塞着一幅幅鬼脸面具,一时之间李见心倒是感觉这周围有点鬼气森森的感觉,正当李见心还沉浸在自己幻想之中的时候,老八的一句“挑一个吧。”登时把李见心吓一跳。

    看着一个个鬼面具,李见心不断地挑三拣四,这个太丑了,这个太凶了,这个配色不好看…终于李见心一眼相中了一个面具,这个面具罕见的不像是个恶鬼形象,就像是一块木板上留出了几个眼睛鼻子的孔洞一般,上窄下宽,通体黑色,只有眼眶周围吐着碧绿的花纹。李见心扣住面具的眼眶拿出来示意道:“就这个了”。

    看着李见心挑选好面具,老八在装着这面具的坑洞墙壁里拧开机关,一阵磨盘转动的声音后,老八从坑洞中取出一柄剑和一卷卷轴,说道:“这卷轴,是鬼面杀手的特有武学,每个人都有,但不一样,你赶紧记下来,至于这柄剑,是你出任务用的。”李见心接过卷轴,刚想要开玩笑问能不能换卷轴的时候,空气突然就冷了几分,哼,笑红尘那个老混蛋肯定在这,李见心暗暗地想到。

    打开卷轴,上书【九死剑法】:天死、地死、神死、魔死、鬼死、心死、情死、梦死、人死、九死一生一共十式。好大的杀气,看着这邪性的剑法,这招式一瞧便已经知道这是一流的剑法了,但李见心现在只想把它塞回去,但是想了想还是学吧,大不了不到危急关头不用就好了,李见心这样安慰自己到。

    默默记好招式及经脉运转路线,又翻阅了三四遍,这才交还给老八。随手接过那柄黑剑,这剑才入手便感觉颇沉,周身散发出一种阴冷,抓住剑柄,竟隐隐有一种血肉的触感一般,拔出黑剑,只见通体漆黑的剑身除了一道绿色的血槽之外,就只剩下绿色的篆书文字【九死】。

    这把剑卖相倒是挺不错,挺配我的,看着这把低调奢华有内涵的佩剑,李见心倒是挺喜欢的只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自己就要拿起这柄剑去杀人了。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笑红尘从黑暗中钻出,而老八则是隐匿在暗中去了。

    “它本可以来晚一点。”李见心把玩着黑剑说。

    “是你自己让它来得那么快的。”笑红尘笑了笑说。

    “是我?”李见心诧异着。

    “是你,若不是老八教完了剑法,你也不会来到这。”笑红尘笑着说。

    “所以,我本该学慢一点?”李见心诧异着。

    “不不不,剑道的天才绝不会允许自己在剑道一途中弄虚作假。”

    “所以,我绝不会弄虚作假,反而会更快?”

    “是的,所以你要开始去杀人了。”

    “为什么是我?”

    “你不该问的。”

    “但我还是问了,当我问的时候,就必然会有一个答案。”李见心抬起头看着笑红尘。

    “所以我会给你答案,开门的老一对我说,你或许可以接下我的位置,成为这惊惶阁的阁主。”笑红尘说道。

    “难道你不喜欢杀人嘛?”李见心问道。

    “除了喜欢杀人,我喜欢笑傲红尘。”笑红尘难得没有笑。

    “看来你也是惊惶阁收养的孤儿。”李见心说道。

    “是的,我已经为惊惶阁奉献了六十多年,也到了该退休的时候了。”笑红尘说道。

    “原来你已经老了。”李见心说着。

    笑红尘却笑了起来,从小声的嘻嘻嘻到大声的哈哈哈再到无尽的狂笑,笑红尘已经不再老了,一股从尸山血海里凝练出的杀气笼罩着李见心。李见心看着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只是此刻他已经不再是平平无奇了,这一刻他便是惊惶阁阁主笑红尘。

    李见心已经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自己的房中的时候,就在他恍然若失的时候,他房间墙壁上突然裂开了一个口子,一张纸卷成卷轴模样滑了下来。李见心捡起纸卷打开一看,果不其然,就是第一项杀人任务,只不过这第一项杀人任务的目标便是老八。

    李见心看完卷轴,随即便把纸扔到了桌子上,打开系统界面,对着【九死剑法】使用了勤能补拙的天赋,原来李见心深感自己如果仅凭苦修实在是太慢了,在前期虽然需要积累发育,但实在是太慢了,这个世界感觉水竟然比风云漫画里还要深,不赶紧升级怕是要死在半路上了。

    看着【九死剑法】渐入佳境时显现的天赋,李见心有点想扇自己几巴掌。死亡如风,该天赋将会增加九死剑法威力及反噬。虽然按照自己的猜测,这九死剑法应当也一流剑法,而且一听就很邪性,但为什么这套剑法竟然还会反噬?有乜搞错啊,我只是个打工仔,这么搞我?干,正当李见心下定决定绝不会使用九死剑法的时候,房门一下子洞开了。原来是老八来了。

    老八站在门口,李见心躺在床上,二人之间只有七步距离,这个距离足够双方杀掉对方,二人都没有动,一时之间气氛凝固住了。

    最后还是老八先打破了沉默说道:“还不动手嘛?”嘛字的尾音还没说完,李见心已经拿着九死剑用剑尖抵住了老八的喉咙。只差一分,便可以杀了老八了。

    “你要杀我?”老八问道,声音竟然有些许低落。

    “是的,因为我想活下去。”李见心说道,剑尖又往前递了一分,他的手很稳,他本来就很稳,现在更稳了,因为他面对的是死门的老八,老八是专门负责杀人的人,所以他不能出一点破绽。

    老八只是看着那柄漆黑的剑,当时的剑尖离她的喉咙就只剩最后一分的距离了,她已然感受到了剑尖的锋芒,很冷,老八看着平静的李见心,竟一时有些慌张,详装平静地说道:“你敢杀我?”

    “快走。”李见心嘴上说道,手中的剑却又往前递了一分,老八也随之往后退了一分,一进一退,剑尖与喉咙间还是一分的距离,只是这是老八在门外,李见心在门内。

    “可以松手了吧,很疼的。”李见心一脸无奈地说道,原来李见心也被老八用剑尖抵住了喉咙。老八看了看李见心这个气氛破坏者,二人一齐收了剑,又将剑架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好了好了,我先收手。”李见心妥协道,说罢这才还剑入鞘,拿手指拨开老八的剑说道:“好了,别演戏了,笑红尘老大你也出来吧。”

    “被你看穿了,你怎么知道我在你房间?”笑红尘从李见心的房间暗处走出来。

    李见心当然不会说自己是随口诈他一下,只是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说道:“首先,你们培养我们这些小孩花了不少力气,所以绝不会让我们白白死掉;第二,这是一个必死的任务,而杀手一般都不会接这种必死的任务;第三,竟然让我去暗杀老八这就是最大的疑点,这和这个组织福利待遇不符,而且我极有可能会死在她的手里,所以这是个假任务,而且你必然在我身边。”李见心镇定自若地口胡道,心里差点就一阵后怕。

    “不错,不错,不错。”笑红尘连说三个不错,“我已经很久没看到这样的好苗子了,如果你不刺第一剑,你会死,你不刺第二剑你同样会死,而死人是不用值得认真对待的,你终于有点像我的接班人的模样了。”

    “所以下次不要发这种这么假的任务了好嘛?”李见心拿着那张任务书抓狂的说道。

    “很假嘛?”笑红尘看向老八,“很假,阁主。”老八说道。

    笑红尘一阵无语……

第十四章 任务

    二月一,夜,只有点点星光在星空闪烁着…

    济州城的黎家大院里正张灯结彩,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正是黎家当代家主黎复的三十岁生日,这对黎复来说,是一个大好日子,只是黎复并不知道自己被惊惶阁杀手盯上了。

    三天前,李见心收到了自己的第一个杀人任务,刺杀济州城黎家的当代家主黎复…只是当李见心来到黎家的时候却发现事情并不是如此简单。

    黎复的资料上写他擅长的武功是黎家四十四刀,这种刀法是一种快刀,而且所用的刀与平常刀不同,更接近于水果刀,没有护手而且使用的方法大多是捅和劈,所以练习这种刀法的人虎口和手指容易受伤,留有疤痕,只是李见心近距离看着过黎复的双手,这一双手五指修长,双手没有一点伤痕,这绝不是使用黎家四十四刀的一双手,所以黎复在哪里?

    而且这任务写明了,若是在黎复五十大寿的时候杀了他还能得到一千两纹银的额外收获,李见心是不在乎钱的,但是这个雇主给的实在是太多了,所以李见心决定一定要在今晚完成这个任务。

    现在是酉时三刻,天已经黑了,李见心猫在黎家大厅的房梁上,戴着面具,一身夜行服的装扮,背上背着九死黑剑,正在细细地瞧着这些来来往往的宾客,但并没有什么收获,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李见心一看这前院中没什么收获,随即往后院中摸了过去。

    却是看见一个老人坐着一个轮椅从后院里出来,眉宇之间却是有点像黎复,李见心随即钻进暗影之间摸了过去,“阁下可是惊惶阁的杀手?”却见轮椅上的老人突然问道,李见心暗暗胆惊,难道自己被这个老人发现了?随即便更加不敢动弹了。

    “不出来嘛?那就听老头子我讲一个故事吧。”那老头自顾自地说着,“这济州城黎家五十年前的今天,生了一对孪生兄弟,哥哥叫黎复,弟弟叫黎兴,名字起的是复兴黎家之意,这兄弟二人也颇为和睦,大哥武学天资比较好,便修行黎家祖传的四十四刀,弟弟黎兴不是学武的料子,于是便从小跟着家里的商队去经商,就这样到了老大结婚的时候,兄弟二人突然就不那么和睦了,后来也就分家了,渐渐少了来往。十年间,老大也勤勤恳恳振兴了黎家的声望,只是身上却早已全是暗伤,后来突然的一次走火入魔,便经脉寸断中风了,于是弟弟便李代桃僵当了黎家的家主。这个故事怎么样?”

    “这个故事又烂又俗套,在我所知的武林故事中再也没有一个故事比这更烂了。”

    李见心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看着这轮椅上的老人说道:“首先黎复是一个用刀的好手,又因为黎家的刀制式实在特殊,所以使用这种刀的人在虎口和手指上都会有刀伤,而我看过你和你弟弟,你们二人手上都没刀痕,所以你们二人都不是黎家的当代家主黎复,而真正的黎家当代家主早已经死去了。

    你们本是三胞胎兄弟,只是你天生残疾,所以黎家对外声称是两兄弟,但在之前的一次行商的过程中黎家老大黎复被人报复,虽然那人毙命于当场,但黎复也身负重伤流血而亡。

    黎家为了掩藏黎复的死讯,便找来了老三黎兴,只是这老三黎兴全然不会武功,只能靠着一身皮囊骗过外人,所以近年来江湖也渐渐地少了黎复的名号,而你虽然天生残疾但仍然另辟蹊径练成了黎家的四十四刀,并且改良了黎家刀,使得它只有刀尖。只是你不甘于在后院中了此残生,也想当黎复,当一下黎家家主,所以你要杀了黎兴,这样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接过黎家的祖业,是不是?”李见心看着轮椅上的老人说道。

    轮椅上的老人,长叹了一声说道:“你本来只是个杀手,收钱杀人就行了,你偏偏不该多嘴多舌的。”

    “我是个杀手不错,但是我要杀的人早已死掉了,黎复早已经死了,你三弟不过是假黎复,那你呢?你是谁?”李见心问道。

    “我是谁?我才是真正的黎复,这个名字本应该是我的。”轮椅上的老人发狂这说着。

    看着这个可怜人,李见心隐匿在黑暗中走了。

    二月二,龙抬头

    惊惶阁总舵中,笑红尘正看着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指的李见心问道“你就是这么干事的?”

    李见心抬起头来看着笑红尘说道:“济州城黎家黎复不是早已经死了嘛?”

    “所以?”

    “所以我绝不能杀黎复,因为死人是无法被杀死的。”李见心抬起头来看着笑红尘说道。

    “不错。”笑红尘笑着说道。

    “你早就知道黎复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让我去呢?”李见心问道。

    “因为能多赚点钱总是好的,毕竟要养那么多孩子。”笑红尘眼睛瞥向了黑暗中,像是看向了远方一般。

    “所以,黎复第一次死也是我们惊惶阁干得?”李见心又问道。

    “是的,那也曾经是像你一样的天才,可惜他死了。”笑红尘似乎有些悲伤。

    “还好我没有杀掉黎兴。”李见心说道。

    二月二晚,济州城黎家大院,委托惊惶阁来杀掉黎复的人来到了黎家。

    黎家大院里只剩下那个没有名字的残疾人在轮椅上,他的手里拿着一把一尺长的像凿子一样的刀,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残疾人问道:“你来了,大伯。”

    “我来杀你的,侄子。”来人说道,“二十年前,你父亲把我赶出黎家,早该想到今天了,没想到这黎家现在就剩你这么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了。”

    “来吧,大伯,杀了我,就能拿回黎家。”残疾人在轮椅上看着自己的大伯。

    一抹刀光划过,割断了残疾人的一缕灰白的胡须,“你竟然也会黎家四十四刀?”

    “我不仅会,还做得更好。”残疾人说道,随即收回已经洞穿自己大伯喉咙的凿刀,“从今天起,我就叫黎刀。”

    “是的,二哥。”黎兴从暗中钻出,推着黎刀向院子外走去,今晚的星星真美。

    翌日,老八交给李见心一个新的任务的时候,和他说了这事。

    “你好像一点都不好奇?”老八问道。

    “因为向他那样坚韧不拔的人无论练什么武学都会走出自己的路,而走出了自己的路的人绝不会差。”李见心说道。

    “你从哪学会的这些话?”

    “阁主,笑红尘身上啊。”

    “难怪看你越来越像他了。”

    “哪像他了?算了,任务重要,先不和你说了。”说罢,打开了任务,瞧了瞧,一边走远了去。

    京城,宁王府。

    李见心这次要杀的是宁王手下的两个侍卫,这两个侍卫乃是昆仑派一对师兄弟,不知怎的便进了宁王手底下当差,擅长使一套云间剑法,这云间剑法本不算是什么高深的剑法,但若有二人配合同使这云间剑法形成云间剑阵便会互补这云间剑法,且增加莫大威能。

    李见心一身乞丐装躺在街边,看着这二人紧随着宁王的马车后面走着,身边或远或近地跟着两三个暗卫,随即便觉得这点子有点扎手啊,这哪是刺杀两个精英怪的难度啊,这分明是刺杀一个闲散王爷的难度啊,而且这两个人不似庸手,像这种名门正派派下山用来打响江湖名号的一般都不是弱手,不好搞呀,李见心翻了个身,挠了挠小脸蛋,抻了个懒腰假寐了过去,待到宁王一行人走掉,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而此时,东厂厂公曹正修和柳一一正坐在一辆马车内,刚刚巧地和李见心错身而过。

    该怎么去完成这个刺杀任务呢?李见心一边走着一边托着下巴思索着,也只有在一个地方,宁王的侍卫是绝不会跟着去保护宁王的,那便是紫禁城。李见心登时便被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给震惊了,这好像是要做个大死。不过,杀手之道本就是以小博大,紧张刺激,不过在做这件事之前,那便是要先去填饱自己的肚子。

    夜色里,宁王才从这巍峨的紫禁城里出来,一柄黑色的剑划破夜空,直向宁王而去,正是李见心的剑到了。剑尖还未触及到宁王,那两个师承昆仑派的两个侍卫便已经出剑架住了李见心的剑,李见心荡开这两柄雪白的剑,直接刺向宁王,浑然不顾身后刺来的剑。

    李见心往前,而那对昆仑师兄弟也往前,李见心似乎也感受到自己身后的剑就差一分豪就能够刺进自己的后心了。所以李见心愈快了一分,后面的两师兄也快了一分,李见心则更快了一分,这距离竟只差一分便可以完成护卫宁王,击杀敌人的使命。

    宁王只是慌张地往后退,周围的侍卫竟然不为所动,只有那一对昆仑师兄弟还在保护着宁王,在李见心的剑尖即将刺向宁王的那一刻,李见心消失了,而那两个侍卫的剑就即将要刺穿宁王的身体了,索性这二人是用剑的高手,所以在剑尖即将刺穿宁王的身体的时候,二人收剑了。

    也还好这二人是用剑的高手,李见心完成了自己的刺杀任务。在他们二人收剑的时候,贴在地上的李见心却是一剑荡开了他们的咽喉。

    “所以你便将这二人杀了?”笑红尘问道。

    “是的,那二人绝不会刺死宁王。”李见心说道。

    “你怎么猜到的?”笑红尘问道。

    “猜?不,我只是看穿了事实。”李见心自信地说道。

    “哦。”笑红尘意味深长地问道。

    “首先,宁王并不和那两个侍卫太多亲近,而一个人绝不会用自己不亲近的人当侍卫的;其次,这两个人武功任何一人都足以护住宁王安全,那么为何宁王还需要那么多侍卫;再三,宁王还是一位武林高手,仅比老八弱一丝的高手。所以我能完成任务,全靠他们二人只是监视软禁宁王的。”

    “所以是他们的职责杀了自己?”笑红尘问道。

    “是的。”

    “有趣。”笑红尘嘴上说着有趣,脸上却没有半点愉悦的神情,因为他知道这一次惊惶阁被搅进了一场权力游戏之中。

    湖南,八百里洞庭湖,有千座小岛,这些个小岛都属于一个地方,叫作飞凰楼,而飞凰楼的楼主叫作林洛雅。

    年逾七十几的林洛雅按常理来说本应该是一副垂垂老矣,一脸皱纹满脸斑浑身暮气的形象,只是岁月似乎对其格外温柔,她还是如五十年前一般,全身上下并无一点岁月痕迹,这林洛雅竟然也早已进入了天人化生,先天反哺后天,返老还童的境界了,可见其在武林之中能够雄踞一方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只是他的父亲再也见不到这般景象了,她不仅做到超脱了林家的束缚,还超脱了世人对女子的束缚,三十年前她已踏入了天人化生的境界,

    于是洞庭湖就自然而然地成了她的地盘,而她也像一只欲要飞翔的凤凰一样蛰伏了起来。

    “楼主,这是今年收回来的十个女童,都是不错的苗子。”一名穿着靛蓝轻纱的三十许的女子对着林洛雅恭声道。

第十五章 堪破

    林洛雅回头扫视着蓝衣女子身后的十个小女孩,若是李见心在场的话,他必然会发现小癞子也在其中,小癞子竟然是女的!是的,小癞子是个女的,竟然也是个天资不错的女孩子。林洛雅指着小癞子说道:“你出来。”

    小癞子抬起头来,左右环顾了一下,才发现眼前这个雍容华贵气度非凡的女人指的是自己,当即往前走了两步:“楼主好。”

    林洛雅说道:“转个圈给我看看。”小癞子闻言转了一圈。

    “你叫什么名字?”林洛雅问道,小癞子闻言说道:“我没有名字,他们都叫我小癞子。”

    “那好,那你今后便叫作凰兮。”小癞子闻言虽也感觉自己配不上这个名字,连忙要跪下去谢恩,只是林洛雅只是内息微微运转伸手微微一抬,小癞子便再也跪不下去了。看着慌乱的小癞子,只是淡淡地说道:“记住,在我飞凰楼之中,你们不需要跪着,在外面,你们也不需要跪着。”凰兮闻言只是呐呐地低下头连忙说了几声“多谢楼主赏赐。”,“退下吧。”林洛雅淡然地说道,随即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蓝衣女子,领着凰兮众人退下了。

    小癞子,不,凰兮只是感觉自己最近好像是做梦一般,不仅从黑暗之中被解救了出来,还竟然有了自己的名字,还住进了这梦里才会出现的阁楼,一时之间所有幻梦被满足的她有种恍然若失的感觉…

    李见心还在杀人,只不过这次他没有之前那么幸运了,这次他是被人追杀的那一个了。一柄柄剑刺向李见心,眼见是躲不过了,生死关头,李见心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当即使出一招九死剑法,人死,这是他仅掌握的一招九死剑法,将童子功的内息灌输到九死剑法的运转经脉中,李见心随即便感觉手臂一冷,一丝死亡之力贯通九死剑漆黑的剑身,上面绿色的血槽散发着莹莹绿光,这是以前所不曾出现的景象。一剑洞穿前方一人的喉咙,一丝血液顺着九死剑的血槽流到了李见心的手上,一股杀意涌上李见心的心头。

    剑尖轻点,李见心洞穿三人的心口,九死剑上的血槽已经全然填满了鲜血,九死剑在这一刻活了过来,它还在渴望,渴望李见心带来更多的死亡。只见这柄剑周身散发着红纭纭的光,在月光下显得诡异非常,虽然上面已经布满了鲜血,但仍然没有一滴鲜血滴落,所有的鲜血都凝固在这,还不够,鲜血还不够多,只是李见心周围已经倒下了六具尸体,再也没有人敢上前了,他们只是静静地将李见心围起来,驱逐着李见心。

    李见心缓缓地靠近一棵松树,像幼兽一般看着周遭围过来的人,警惕着众人,只要再靠近这松树一点,他就避无可避,将要被洞穿喉咙,李见心绝不肯束手就擒,他还没有看够这个世界风光,他绝不能在这里倒下,怎可了此残生?九死剑划破夜空,这是怎样的一剑?这是心存死志但仍要苦苦求生的一剑,这一剑叫作【人死-了残生】。危急关头,这一剑出便融合了人死一式和简洁一剑,这是独属于李见心的【人死-了残生】,黑色的剑洞穿一个个喉咙,白色的剑不再反射着月光,终于一滴鲜血从九死剑剑尖滑落,它已饮饱了鲜血,而周遭却再无一个活口,李见心竟然做到了杀出重围。

    看着这邪性非常的剑,李见心笑了笑,只是将其归还到了剑鞘中,托着一身的狼狈慢慢地向惊惶阁走去。

    李见心睡了三天三夜,是被饥饿所喊醒的,起床的第一件事他便狂饮了三大碗水,水是不管饱的,所以他很饿,还好不一会吃饭的钟声就响了。

    李见心拿着餐盘随便找了个地方坐着,铁牛端着自己那小山一般的米饭也坐了过来,没一会易耳也坐了过来,待到所有人都领好了吃食后,李见心正准备吃饭,易耳突然问道:“你最近干嘛去了?”

    李见心没有回答,抬头看了易耳一眼,随即便埋着头吃饭去了。易耳看着那个择人而噬的眼神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麻木地嚼着米饭。李见心终于吃完了,也吃饱了,从那种极度的负面情绪状态中挣扎了出来,这三天的梦里他一直感觉自己在杀人,除了杀人就是杀人了,所以才会有些精神不正常的感觉。看着一脸郁闷的易耳,李见心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啊,刚刚我的状态不太好。”

    易耳毕竟是小孩子,虽然有些心机,但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顿时三五下扒完剩下的饭菜问道:“你这段时间怎么了,刚刚还觉得你怪怪的。”李见心随即和铁牛易耳二人说了下自己这半个月的经历,铁牛笑呵呵地露出一嘴钢牙说道:“杀人,好像挺好玩的。”而易耳却是问道:“这就是我们以后要做的事情嘛?”

    “是的,所以现在一定要好好学武啊,不然很容易死的。”李见心轻描淡写地说道,突然感觉自己有些怪异,但哪里怪异却说不上来。

    “阁主,你确定没问题嘛?九死邪剑已经开始反噬他了。”老八看着笑红尘说道。

    “没问题的,老八。我以前也用过九死剑,他一定可以的,可以在这里活下去的。”笑红尘说道。

    “可是…”

    “没有可是,那是他自己选的。”笑红尘沉声说道,只是笑红尘没有说出的是他也差点死在了九死剑的邪性之下。

    李见心的房间内,李见心正在慢慢地擦着自己的竹杖剑,擦完了竹杖剑又开始慢慢地擦拭着九死剑,看着这一黑一白的两柄剑,竹杖剑剑身略微单薄,剑身修长一些,九死剑却是更为厚重短朴一些。这还是李见心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审视着这两柄剑。在李见心原有的认知中,剑只是一种武器而已,之前小说家的剑有骨有心之类的言论他是不太相信的,一边保持怀疑的状态又一边幻想着,直到前几天,李见心感觉到九死剑的不同,或者自己可以从这一点中找到其中的突破点,找出九死剑的隐秘。李见心先是拿起九死剑使了一招【死人-了残生】,他便感觉一股阴冷的气劲贯通了了剑身,再拿起竹杖剑使了同样的一招,只是虽然同样也有阴冷的气劲贯通了剑身,但比起九死剑来说,似乎少了一点什么?李见心突然想起自己“死亡如风”的天赋,这才想到难不成是少了一丝死亡之力?

    随即用两柄剑分别打了一套基础剑法,这次两柄剑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一样的感觉,是死物没有活过来的感觉。那到底是哪里差了一点?对了,九死剑是配合九死剑法的,所以在使用九死剑法的时候是有增幅,那么竹杖剑是配合什么剑法的?

    竹杖剑=手杖剑?如果这个等式成立,那么这个竹杖剑应该是适用于一种拔刀术的剑法一样,想到这里,李见心将竹杖剑收入鞘中,摆好了姿势,沉息,拔剑收剑,看着已经断成两节的蜡烛,果然貌似要比平常的剑都快一分,随即又拿起九死剑试了一下拔刀术,果然是要同竹杖剑差那么一点点意思。

    想到这里,李见心得出了一个结论,每把剑都有最适应的武学,就像每个人最适应的武学不一样,只是人的适应性广一些,剑的适应性差一些。所以?所以,如果自己能够突破剑法本身对剑的需求,那么自己一定可以达到推陈出新的境界了。一想到那些亮晶晶地高级天赋,稀有天赋,李见心便咧开了嘴角。果然,梦里啥都有。

    这半个来月李见心都没有任务,于是李见心每日只是在练着剑,这是目前增加实力最简单的方法了。拿着九死剑练着简洁一剑中的最简洁中的最快和最快中的最简洁,李见心感觉自己就差最后一步了,哪里的最后一步呢?

    一只剑从暗处袭来,直指李见心的眉心,这一剑如同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这是何等惊艳的一剑,这一剑如果接不下来,李见心就会死,而李见心没有死,因为他完成了自己的【最简洁快剑】,九死剑的剑尖抵住了烧火棍一样的剑尖,所以李见心活了下来,而他的后背早已经全部汗湿了。

    看着眼前的笑红尘,李见心说着:“谢谢。”只是剑还没有收回来,笑红尘看了看李见心的剑,示意道:“你就是这么谢谢我的?”

    “我已经没有力气站着了。”李见心说完,晕倒了,原来这几日的疯狂练剑早已经耗空了他的心神,不过好在他也收获了自己的【最简洁快剑】。临近晚饭的时候,李见心才从床上爬了起来,看着系统界面里自己自创的简洁一剑和快剑已经融合成了【最简洁快剑】的一招了。李见心这才满意地笑了笑,还没等他做完白日梦,李见心的肚子边和吃饭的钟声一起响了起来,管他的白日梦,先去吃饭了。

    初春的夜还是很冷的,李见心这几日除了练剑就是练剑,一瞬间想要放松下,索性想起自己已经好久没有看着夜空了,便一个人来到操场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去看着夜色。

    夜色很美,星空如海,闪烁的星光,缥缈的云和风,微微丰腴的月,这种浩瀚深邃的世界寂静,包裹着李见心对这个世界的疏远,温暖着他那颗孤独的心。

    自从照善老和尚死了之后,李见心在这个世界便没有根了,貌似所有的朋友都会离去,貌似所有的都会走向死亡,所以李见心一直和这个世界有着一种疏离之感,这种感觉让他往着浪子的方向去发展,而不是往着他向往的游侠那般,所以李见心是表面快乐,内心悲伤的,因为他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心灵寄托,所以他只能将自己寄托在剑上,在武学上,只是这样的寄托虽然在短时间武学进步很快,但是这样的人永远没有朋友。所以李见心渴望朋友,但又害怕朋友,他已经害怕自己要失去另一个柳一一了,所以他不敢交朋友。值得庆幸的是李见心还有笑红尘和老八这样的朋友,有这样的朋友无疑是件幸运而又危险的事,幸运的是李见心拥有着这两个朋友,危险的则是他们都是做着危险的行当。

    李见心这一夜想了很多,什么都想了,什么也没有找到答案,只是望着宁静的夜空沉沉地睡去。

    “义父,喝茶。”柳一一斟了一盏热茶奉送到曹正修的莹莹玉手上,曹正修接过茶盏,用杯盖轻轻地拨动着水面,闻着这幽幽的茶香,说道:“不错,你的茶艺已经越发地好了,其他的手艺没有拉下吧。”

    “回义父的话,没有。”柳一一轻轻地说道。

    “你这段时间却也乖巧,义父教你一招【莹莹玉手】,你且记好,勤加修炼,有不懂的问题,记得问我。”曹正修看着柳一一越发满意道。

    “多些义父。”柳一一笑着说道。

    “记住了,就退下吧。记得用功。”“是”柳一一应声退下了。

第十六章 名声和朋友

    惊惶阁的新刺客李见心已经在江湖上有些名声了,慢慢地越来越多的人委托李见心去完成任务,毕竟惊惶阁的刺客都很贵,而新人就很便宜,所以李见心这种完成率很高的新人很是抢手,于是李见心便越来越忙,忙到不是在杀人的路上就是在被追杀的路上。甩脱掉一组追杀着自己的人,李见心逃回了惊惶阁。

    “你已经是江湖上有名的杀手了,而且江湖上已经有你的外号了。”老八对李见心说道。“哦,什么外号?”李见心倒是真不知道自己竟然有了个外号。

    “就叫【一剑惊惶】”

    “这是一种捧杀。”李见心诧异地说着。

    “是的,这是一种捧杀,你后面的任务将会越来越难,直到你真的配的上这个外号为止。”老八沉声地说道。

    “老八,你的外号是什么?”李见心问道。

    “鬼爪剑。”老八淡淡地说着。

    “可他们不知道你的左手有多美。”笑红尘笑着说道,李见心和老八只是戴着面具看着他,只是笑红尘浑然不觉气氛一下子被他弄尴尬了。

    休息了一日,李见心又出任务了,这次的任务是个剑客叫作“快剑”阿七,从他的外号就可以知道这个人使得是一柄快剑,江湖中可能有取错的名字,但绝没有取错的外号,除了“一剑惊惶”李见心,所以阿七的剑一定很快。

    李见心看阿七的时候,他正在被一群人打着,他穿着一身破烂的衣服,在地上蹭着,护着自己的剑。这群人只是寻常的人,阿七只需要一剑就可以杀了他们,可是阿七并没有这么做,所以阿七只是挨打着。李见心有了疑问,并且还上前问了。

    李见心丢了几钱碎银子打发了那几个闲汉,拿着一壶上好的竹叶青坐在阿七的旁边,这是阿七最喜欢的酒,将酒递给了阿七,李见心问道:“你明明可以一剑杀了他们的?”

    阿七痛饮了一大口酒,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说道:“但是我没有。”

    “你非但没有,甚至连伤他们的意思都没有。”李见心说道。

    “是的,我已经没有能力杀人了。”阿七说着伸出了自己被挑断了经脉的左手。

    看着那双布满伤痕的手,李见心说道:“我知道一般左手使剑的人,他的右手剑只会更快。”

    “可是我已不想出剑。”阿七说道。

    “为什么?”

    “因为我的心已经死了,我阿七闯荡江湖有十年了,剑下挑了多少用剑的好手,可是我打出来的名号竟然不如一个毛头小孩。”阿七饮了一口酒,沉默了许久才这样说道。

    “所以你找我来杀你?”李见心问道。

    “是的,因为你的名声更响,如果我杀了你,我就会更有名。”阿七答道。

    “可我只是个小孩。”

    “我不在乎,我只在乎名利。”阿七说道,喝完了最后一口酒,站了起来,长叹了一声,这一声里有太多的不舍,有对世俗的渴望,有对名利的向往,有对剑道的后悔。

    沉默,二人沉默了许久。

    阿七张开早已经干涸的喉咙说道:“这一招叫作【天外流星】,我把它教给你,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李见心问道。

    “以后你杀人的时候,写上‘杀人者快剑阿七’这几个字。”阿七说道。

    “可以。”李见心答应道。

    风就这样凝固了,李见心的剑还在鞘中,阿七的剑也在鞘中,二人看着双方的眼神,阿七的剑心已经点燃了,他的眼神已经越发地锋利了,那个【快剑】阿七又回来了。

    这一招“天外流星”远比之前的更快更急,已经到了外功快的极致了,能创出这样一招剑招的人才情一定是很高的,只是阿七还是输了,他输在了自己对名声的渴望下了,如果他能早半个月再回到当初的赤子之心,便可以让这一招天外流星再快一分,只是他没有,所以李见心赢了。

    天外流星这一招很快很急,但要破这一招却很简单,做到更快更急就可以了,但江湖中的人往往一招屠龙技成,便想要在江湖上搅动风云,于是一进入江湖便踏上了不归路。

    所以阿七的招式虽然比才出道时更娴熟,更完美,但他的心却因为名利而慢了一分,就是这样的一分之差,即使他不死在李见心的手下,他也会死在一个更快更新的新人剑下,所以阿七死的不冤,江湖中有太多像阿七一样的人,所以他们都死的不冤。

    李见心在阿七的尸体旁边用剑写下了--杀人者快剑阿七。

    “谢谢。”李见心给阿七倒了一坛竹叶青,说道。

    第二天,李见心的外号便变成了“快剑阿七”,因为他的剑比“快剑”阿七更快一点,所以叫做“快剑阿七”。

    “快剑阿七”虽然没有“一剑惊惶”好听,但更契合李见心,所以李见心很高兴,练剑也越加勤奋了。

    李见心又要去杀人了,这一次李见心要去杀的是一个阿七的朋友,阿七是一个浪子,这样的人朋友一定是不多的,所以如果他有朋友那必然是值得性命相托,两肋插刀的。

    王久无疑是这样的朋友,所以他要替阿七报仇,只是他绝不该现在就去报仇,因为一柄剑沾的血太多了,就是一柄完完全全的杀人利器了。所以王久死了,心口被洞穿而死。尸体周围同样留着“杀人者快剑阿七”这几个字。

    江湖是个讲义气也不讲义气的地方,有时候需要义气,有时候又不需要义气。江湖人都希望自己的朋友足够义气,但往往在后面做出出卖朋友的事情,这种事情已经多到烂大街了。孔曰成仁,孟曰取义,这两种事情在江湖是很少见的,貌似,江湖已经只剩下刀光剑影,而不再有着那些仁义故事了。

    所以王久死了,他死了,他死在一个不需要这种人的江湖里。他的名声比身前更大了,只是死人又需要什么名声呢?

    死人无疑是不需要名声的,所以王久死的不值得,因为他仇也没报,还抢了阿七的名声。

    李见心杀了上面的一队好基友,一时之间有些难过,不过,江湖大抵就是这样了吧。不过,江湖虽然是个名利场,但从来不缺少那些多管闲事的人,而现在这些多管闲事的人中有一对异姓兄弟就来找李见心的麻烦了,正是紫电刀秦朗,凤尾剑张凤舞这一对江湖游侠。

    这二人虽然二十来岁,但也已经在江湖里闯下了不小的名声,是江湖里颇有些威名的少侠。既然是侠那必然会有些多管闲事的毛病,所以这二人很喜欢多管闲事,所以他们想解救一下李见心这个误入歧途的李见心。

    当他们找到李见心的时候,李见心正在秦岭摩云寨中,摩云寨是秦岭的一个小寨子,上上下下两百来人,只是今夜之后,这个寨子就再也没有一个活口了。

    黑色的夜,墨色的云在天穹翻滚着,蓝紫色的雷龙在云层里欢呼,李见心站在尸堆里看着秦朗、张凤舞二人,手中的九死剑还没有饮够血,又来了两个送死的。

    李见心抬起头来,赤红的双目透过面具上的双孔看着秦朗、张凤舞二人,秦朗为人较为冲动,看着这小杀神一般的李见心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见心没有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所以他没有回到。

    秦朗看着李见心没有回到,以为李见心有着苦衷,随即上前说道:“如果你有苦衷的话,我们可以帮你的,你没必要这样子走入邪道的。”

    李见心看着这个有些热血单纯的江湖大侠,气势一缓,收了剑,说道:“你知道我奶奶活到八十多岁才死的,你知道为什么嘛?”

    “为什么?”秦朗问道。

    “因为她不多管闲事。”李见心说道。

    “你…你不该这个样子的。”秦朗一时嘴笨,辩不过李见心,倒是在一旁沉默的张凤舞说话了:“人有千百种活法,你可以换另一种更轻松,更简单的活法。”

    “是吧,我从小是个孤儿,我没有见过我的父母,我是在欺负别人和被别人欺负长大的,我有时候很想问问,我只是个孩子而已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可是没有人告诉我答案,只有冰冷的铁拳打在脸上的声音。

    后来,我遇到了我的师父,他教我做人的道理,教我如何去平静自己的内心,教我武功,教我为人处世等等等等,你永远不知道我那个时候有多么快乐。可是后来我师父死了,死在了多年前的旧伤下,所以我没有根了,我就成了一个浪子。后来我又交了几个朋友,那是我生命中第二快乐的时候,可是他们都死了,他们被卷进了大人物的阴谋厮杀里了。

    所以我又成了浪子,一个复仇的浪子,我只想找到这幕后的人问问为什么而已。”李见心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说了这么多,可能仅仅是他们没有杀气吧。

    “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的,你一定可以找到更知心的朋友的。”秦朗大声地说着。

    李见心没有看秦朗,只是看着张凤舞说道:“你应该是江湖中豪门大户的公子吧,像你这种人应该很难懂我这样的人要活下去有多么难吧。你应该问问你旁边的那个小哥,他应该比你知道得更多一些。”

    “是嘛?秦朗。”张凤舞随即问道。

    “不是的,绝不是这样的。你不该只看到生命中不美好的事物,生命中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啊,譬如友情,友情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了,你一定可以收获很多的朋友的。”秦朗大声的说着。

    “是嘛?”李见心有些松动,泪水无声地划过他的脸庞,但随即又想起了那些在火焰中的尸体,说道:“谢谢你们,但还是算了吧。”平静的声音里透出无尽的心酸与颓然,说完这句话,李见心感觉整个人都被掏空了一般…

    在这一刻,李见心悟出了属于自己的九死剑第二招【心死-悲莫明】。

    李见心想着摩云寨寨口走去,即将穿过秦朗二人的空隙,秦朗突然有一种感觉,如果自己就这样放走李见心的话,他下辈子一定会后悔的。

    于是秦朗拉住了李见心,蹲了下来,平视着李见心说:“也许有很多的东西,我们都失去了,但是我们不能失去对这个世界的向往啊。也许生命中是有极大地黑暗、恐怖笼罩着我们,但我们仍然可以散发着自己的光,去温暖别人啊。”秦朗平静地说着,浑然没有感觉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张凤舞在一旁看着两人,一时有些不知滋味。

    李见心从秦朗的手中挣脱了出来,只是坚定地走了,说道:“朋友,保重!”

    秦朗听到李见心的这四个字,脸上露出了孩子般的微笑,在李见心的身后喊道:“朋友,保重。”

    就这样李见心多了一个朋友。

    李见心和秦朗无疑是两个不一样的人,从性格到年龄再到武器等等,都不一样,只是这两个不一样的人竟然成了朋友。

第十七章 一剑惊惶

    “你不开心?”笑红尘看着有些闷闷不乐的李见心问道。

    “也许吧,我不知道我现在什么感觉。”李见心有些含糊不清地说着。“也许我有朋友了,其实我不太需要朋友,但是我们就那样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朋友,就像我们本来就认识一样。”李见心难得说了这么长的一句话。

    笑红尘笑了笑说:“那他无疑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因为他竟然让一个心死的人动心了。”

    “是的,他算是江湖有名的大侠吧。”李见心回答道,又迟疑地说着:“所以我感觉很是矛盾,因为像杀手和大侠成为朋友总是会惹出很多麻烦的。”

    笑红尘看着李见心说道:“诚然是会惹出很多麻烦,但那也会是你生命中最难忘的时光,相信我,我也有过这样大侠的朋友,那种感觉不错。”

    “那我就试试。”李见心挠了挠头说道。

    “对了,还有件事忘了交代你了。”笑红尘把玩着手指说道。

    “什么事?”

    “教易耳和铁牛学会杀人。”笑红尘笑着说着。

    “这种事难道不是因该是老八干的嘛?”李见心诧异着说道。

    “我还有其他的任务。”老八从黑暗中走出来说道。

    “什么任务?”李见心问道。

    “我要去刺杀一个一流高手,要不咱两换换?”老八伸出自己的左手看了看,声音中透出一股笑意。

    “算了算了,我还是教他们两个杀人去就好了。”李见心连忙逃走了。

    看到易耳和铁牛二人的时候,这二人已经全副武装了起来:易耳的面具是一副青面獠牙的恶鬼形象,额头部分和两腮部分高高隆起占据了面具的三分之二的面积,嘴巴的位置全是龇出来的獠牙,易耳的剑同样的是一柄通体玄青色的宝剑,剑身颇为狭长,比李见心的竹杖剑还要略长一些,上面满是青色的铭文,靠近剑柄的位置上篆刻着两个字“幽蚺”;

    而铁牛的面具却是一副黑色的恶鬼形象,虽然不似易耳的那般立体,但是在面具的眉心、眼眶、嘴角的部位都有金色细线绘成的图案倒也添了几分霸气,不过最为有趣的就是铁牛的武器了,铁牛的武器是一柄长柄重剑,只是这剑柄太长剑身太短,这柄已经足够铁牛用来双手握住了,而一尺多长的剑身又宽又厚,就好像是短柄的铲子一般,厚重的剑身又宽还没有锋利的剑刃,剑身上只是简单地刻着“山岳”二字,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装饰了。

    看倒这柄剑的时候,李见心脑海里已经开始浮现铁牛用这把重剑全垒打别人的画面了。

    “易耳,铁牛。”李见心看着二人说道,“你们二人暂时跟着我去行动。”

    “是。”二人答道,二人已经认出了李见心,易耳将自己和铁牛二人的任务书递给李见心,李见心接过任务,打开任务书一看:“嗬,好家伙,有点凶残啊。”只见上面写着:目标:黑风寨寨主张黑子。

    一般而言,每个杀手都不会接到必死的任务,所以每次的刺杀任务都是可以冒着些风险就可以完成的,之前虽然都是李见心单干,但李见心估算过了,每个初出茅庐的惊惶阁杀手几乎都是二流层次,虽然他已经到了二流顶峰,但易耳铁牛二人可不是庸手,那么这张黑子的实力也应当是江湖上的一流好手层级。

    再者这黑风寨地势险峻,想要实行暗杀轻功不够的情况下其实和正面突袭没什么区别。最后这黑风寨乃是秦岭山上的大寨子之一,无论是被包围还是任务成功后的追杀,一个不好可能会有有着折在那里的风险。所以李见心才说这个任务较为凶残。

    李见心带着铁牛和易耳两人在黑风山摸了两日,大概弄清楚了黑风山半山腰到山顶的明哨暗哨。李见心思量了一番当即决定是还是白天去完成任务,买来三件绿色的衣服,又在泥地里滚了滚递给易耳和铁牛二人说道:“如果你们在野外或者在这样的山林里完成这样的任务的话都可以把一副弄成这样,比较方便偷袭。然后除了任务目标之外,少杀人。”易耳闻言记在心里又叮嘱了一下憨憨地铁牛。

    三人换好衣服,带上面具,就朝半山腰上摸去了。李见心示范了一个吸引暗哨方法然后敲晕的方法,随即便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易耳铁牛二人。出乎李见心意料的是铁牛竟然学得比易耳还要快一分,就这样三人顺顺利利的摸到了快山顶的位置,来到了最后的寨门前了。

    李见心躲着暗处瞅了瞅这寨门,虽然没有什么弩机之类的东西,但是仍然有着四个个弓箭手站在大门的旁的箭楼里。李见心想了一下问道:“大牛,你现在防御怎么样?”

    “不知道,反正我一直没受伤过。”铁牛咧开大嘴露出一脸钢牙自信地说道。

    “好,那你待会就去吸引那些用弓箭的人的注意力,记住护好脸。然后易耳,你和我去把那几个弓箭手处理掉。”李见心吩咐道,说完一推铁牛。

    只见铁牛拿着自己的山岳剑,挡住自己的头,鬼鬼祟祟地便往大门的位置走去,那四个哨口的弓箭手随即便射了四箭过去,周围的小喽啰也随着围了过来。

    只是那四把劣弓射出来的箭却丝毫不能破开铁牛的油皮,只是在铁牛的身上擦了一下,便弹开了。看着李见心说的弓箭不痛不痒,铁牛当即挥舞着自己的山岳剑,一剑荡开围在自己身边的喽啰,随即一记跳斩劈开了寨门,刚刚解决那几个弓箭手的李见心和易耳突然有点懵,这剧本不对啊,眼见铁牛就往寨子的聚义厅方向冲去,李见心二人连忙跃下箭楼跟上了铁牛。

    铁牛在前,易耳随后,李见心最后,这三人也不杀敌,只是一个劲的往前冲,冲到聚义大厅里面,缺是看着张黑子正大马金刀地坐在首座上正在玩味地看着被围住的三人。张黑子摸着自己的胡子笑了笑:“老三,这就是你们找来的杀手?”

    随即便看到坐在聚义厅右边首座的一名普通男子出声说道:“大当家的,你这是实在是冤枉我了。”

    张黑子从座位上走下来,来到老三的面前俯下身来贴老三的额头,眼睛直视着老三的眼睛说道:“我以为我把你们当兄弟,能够养熟你们,只是你们太让我寒心了。一个个的,虽然我坐上寨主的手段的确不怎么光彩,但我一日是你们寨主,终身是你们的寨主。”说着张黑子一只手扣住老三的脖子,环视了一圈在座的头领,一时之间这喧哗的聚义厅瞬间安静无声了。

    看着老三的脸色泛出窒息的酱紫色,张黑子愉悦地笑了笑:“我再给你个表忠心的机会,杀了他们三个刺客,我既往不咎。”说完,便把老三扔回到椅子上。老三一敛眼中的愤恨屈辱,低声地说道:“好。”当即从椅子上爬起来,才往前走了了步,却被张黑子一刀洞穿了后心,张黑子抽出刀子,在老三的身上擦了擦血迹,看着老三那还没来得及用的暗器瞥了瞥嘴,一脸的不屑。

    “三哥,三哥…”在座的小首领们看到老三倒在了血泊之中一时有些崩溃,恨不得生生撕碎张黑子,唯有二头领不为所动。

    张黑子甩掉刀上的血迹,环顾着这一个个痛哭流涕精彩纷呈的表情,看了看李见心三人说道:“放他们过来。”一群喽啰让开一条路,挤着李见心三人向张黑子走去。

    本来乐得看戏的李见心,撇了撇嘴说道:“本来好好的,干嘛要杀人呢?”

    “他要杀我,我就杀他呗。本来真的想放过他的,没想到被我猜中了,我真是太聪明了,要不你帮我把我这帮吃里扒外地杀了,我就放你们一条生路,怎样?”张黑子挑了挑眉毛说道。随手剁掉一个敢怒不敢言的小头领,剩下的几个正要逃,哪躲得过张黑子手中的夺命刀,都被张麻子一刀解决了性命。

    张黑子看着李见心说道:“他们永远不懂,只有我张黑子在的时候,这黑风寨才是黑风寨。”

    李见心看着眼前清理门户的一面,冷笑一声:“呵呵,铁牛,开杀了。”。

    贴看铁牛一身【不灭魔功】自然运转,一瞬间推上七成功力,浑身肌肉虬起,身上泛起一片漆黑之色,抡起手中的山岳,轻轻地一扫,便登时扫开周身的一片小喽啰,正要直接向张黑子而去,却是被同样身形魁梧的二头领给用一把大刀给架住了,铁牛一有人架住自己的剑,随即双手握住剑柄,双手往下一压便将那二首领压制住了,再用力已经将二首领的大刀压制在地上了,随后一记【地崩山摧】从下往上拍,登时便磕飞了二首领的半个脑袋。

    解决了绊脚石,铁牛拖着山岳剑朝张黑子跑了去。张黑子拧了拧脖子,捉刀向前,一招【夺命泼天】砍向铁牛的脖颈,铁牛虽是一副憨憨模样,但一身用剑技巧却很不弱,手中将铲子一般的山岳重剑舞出花来了,竟然和张黑子一时比拼起来了技巧,只是重剑虽然可以用技巧,但是铁牛尚未到达举重若轻的境界,单纯的以势压人并不能在技术上压制张黑子,反被张黑子压着走,张黑子摸清楚眼前莽汉的出招套路之后,手中的夺命刀招招直接刺向铁牛手腕处的神门穴,一时之间,铁牛攻势大缓,败像已露。

    “铁牛,换人,易耳上。”李见心一剑洞开一个小喽啰的胸膛说道。

    铁牛闻言硬碰硬和张黑子换了一招,随即便换易耳加入了战圈,易耳的剑走的是轻灵诡变得路数,是缠斗中一等一的剑法,剑影绘成一片,剑法轻灵却犹如蟒蛇一般随时准备绞杀敌人,颇具弹性的剑身配合【幽蚺剑法】相得益彰,在技巧上竟然压制住了张黑子,只是张黑子倒也不急。

    刀剑相交数十招之后,易耳因为内力修为不行已经渐显颓势了,一时之间竟有些急躁,被张黑子一个破绽所吸引,当即中门打开要被张黑子一刀毙命了。李见心一剑刺来,接住张黑子的这一刀说道:“换我来。”

    易耳也不搭话,只是退出战圈,去殴打小喽啰了。张黑子看着这三番两次的换人,每次要取得战果的情况下便被打断了,当即怒意更胜,一手【夺命刀】舞得是更加的快,刀刀不离李见心的双眼、咽喉、心口、下阴等要害,李见心一身童子功内息不断运转,战意愈发高昂,一剑【人死-了残生】转接【最简洁快剑】劈开张黑子的夺命刀,直取张黑子的空门,只是张黑子竟然也有一身不错的横练功夫,九死剑竟然一时之间难以破开张黑子的护身气劲。

    刀光火石之间,张黑子的夺命刀便来了,这一刀【颠三倒四】登时便要划破李见心的咽喉,李见心连忙收剑,堪堪守住了这一招。

    刀刀刀,剑剑剑,你来我往之间却是已经换了十几招,一时之间都奈何不了对方。“再来。”张黑子吐了口血沫说道,提着夺命刀欺身贴向李见心,左手掏出一把匕首,直接捅向李见心的肚脐下三寸丹田的地方捅去。

    李见心一时不查,当即气息一阻,劲力便缓了一分,一瞬间便被张黑子压制了下来。随后一记【追魂九夺命】从上而下劈出九道刀气,这九道刀气已经封死了此时李见心所有的生机,已是困杀之局。李见心提气不及,只能调动仅存的童子功内息,看着漫天的刀气,李见心所有的心神都沉入到自己手中的剑去了,如果连自己的剑都不能相信,那么为什么要用剑呢?

    就像黑暗中的第一声雷霆,那是一种惊惶,在这漫天的杀机中,李见心全力运转九死剑法,阴冷森然的死亡之力透过剑身在手臂蔓延,童子功内息在这一刻不再与九死剑的气息相对抗,二者在这一瞬间合二为一了,一记比之前更快更绝更烈的剑洞开了这九道刀气,泯灭枯萎了张黑子的半个脸庞,这一剑叫作【九死一生-剑惊惶】。凭着此剑,李见心已然进入到一流高手的境界。

    李见心瘫软在地上,暗叹着今天又活下来了,看着铁牛易耳周围一群在倒在地上痛呼的喽啰们李见心笑了笑。

第十八章 魔怔

    四年的时间过去了,李见心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二年了,他在惊惶阁也杀了四年人,已经成了惊惶阁的金字号招牌。这四年来,李见心不仅已经将铁砂掌练至了大成境界而且还在九死剑法上悟出了除【情死】一式之外的其余变化,其余的剑法他都已经参悟出属于自己的招式变化了。随着内息的积累,他也贯通了任督二脉正式进入到了江湖一流高手的境界,常年使用九死剑招的情况下,不仅九死剑已经不再侵袭反噬自己,九死剑法所带来的死亡之力还已经和童子功的内息交汇融合,形成了一种浩瀚森然的内息,童子功内息的威力已经更胜从前,就差一步,李见心便可将童子功推演出新的境界,只是李见心仍然受困于自己的武学见识,不能博采众长,所以童子功的武学适应性还一直停在0.99。

    武学精进这是一件好事,无论是对李见心来说还是对惊惶阁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只是,这件好事却在半个月前的一次杀人任务之中出了岔子。

    这次的目标是个和尚,只是个老比丘,法号度己。这是是次点名任务,雇主指定了要李见心完成。所以李见心便来了。只是那老和尚早已经是风烛残年之人,浑身上下全无半点修为,李见心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请自己来杀这个老和尚。

    来到老和尚的禅房,李见心发现老和尚度己早已经在那里等他来。“施主,你终于来了。”度己张开早已经没有牙齿的嘴巴说道。

    “你知道我要来?”李见心问道。

    “是的,雇主请求我来度施主一程。”度己平静地说道。

    “你不怕?”李见心难得按捺下性子问道。

    “为什么要怕,施主来度我去见我佛,我求之不得,何来怕之,只是可怜施主年幼,又造杀业。”度己慈祥地笑了笑。

    “你在等我?”李见心盘着腿坐在了度己面前的蒲团上。

    “也不是在等你吧,只是在等往生极乐而已。”度己还是一脸慈祥地说着。

    李见心突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是自己的师傅照善禅师。

    度己看着李见心没有说话,又自顾自地说道:“施主佛性深厚,与我佛有缘,又何必如此执迷不悟?”

    李见心有些想要辩驳,但不知怎的还是保持了缄默。

    “人生有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蕴炽这八苦,红尘既是苦海,施主免去我临近死亡之苦,又送我脱离苦海,我该谢谢施主的菩萨心肠才是,只是施主何时脱离苦海?”度己说道。

    “所以…”李见心看着度己心中已经想起了自己因一时嘴快扯动照善心伤之事的情景了。

    “所以施主送我解脱,对我而言是大幸事,对施主来说却是莫大的不幸。世人之不幸无非八苦,而施主却饱受红尘轮回之苦,良心煎熬之苦,既不畏生又不惧死之苦,施主无所惧,又无所依,既明佛心却又遭红尘泯灭,乃是苦中苦矣。”

    “和尚,你是真的不怕死?”李见心终于说完了一句长一点的句子,仿佛心神都被抽空了一般。

    “原本是怕的,但是施主来了,我便不怕了。昔日佛祖割肉饲虎,我也可用我这肉身度施主一程。佛观过去现在未来,虽处处有佛,然过去永恒不变,未来不可期,现在转瞬即逝,佛在彼岸,施主在这,施主所为无非老衲死与不死,然老衲风烛残年之人又何须假施主之手,还望施主少造杀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度己平静的说道。

    “…”李见心沉默着,手中的剑再也拔不出来。

    “施主善矣。”度己双手合十,说道。“南无阿弥陀佛”

    看着眼前圆寂了的度己禅师,李见心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度己的禅房,外面早已经候着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和尚,中年和尚搀了下李见心,李见心连忙挣脱了出去,中年和尚说:“施主慢走!”

    度己和尚虽然不是李见心杀的,但李见心已然不可避免地染上了梦魇,他渐渐不能再用自己不杀人就会死的借口来将自己含糊过去。白天只是在练剑,而晚上则是陷入到无尽的挣扎之中。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李见心总会面临着恐怖的森然景象。脑海中闪过一张张的脸,有前世的、也有今生的,有着照善、柳一一、秦朗等等,也有着阿七、王久等等,所有接触过的人都在脑海中交汇着,形成了众生魔相,在李见心的脑海中不断呢喃着,一个劝李见心脱离苦海回头是岸,一个说着天下无不可杀之人等等,色欲非念生死哲学在这个满脑子黑暗的人里交杂着,煎熬着这个将自己人生过得一团糟的人。

    笑红尘知道这件事,老八也知道这件事情,但这件事情他们也不能帮到李见心,因为李见心不是从小到大在惊惶阁长大的孤儿,相反他很有主见,也很偏执,所以李见心越来越虚弱,就像那崩溃后的阿七一样,形销骨立。

    惊惶阁不需要这样的人,李见心暂时被放假了。

    虽然只有十二岁,但已经七尺高的李见心现在已经完全瞧不出半个月前的风采了,杂乱的头发,凹陷的眼窝和脸颊,现在除了他的剑就只剩下酒不离开他的左右了。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嗝”李见心颠三倒四地背着诗词,不时地灌着酒,打着长长的酒嗝,颠颠倒倒的走着,若不是拄着自己的竹杖剑,李见心怕不是要被摔倒在地上了。“不要拦着我…”李见心看着眼前的这四个闲汉,喝了口酒道,只是酒液还没咽下去,腹内便一阵翻涌,直接哇地吐了出来。那四个闲汉看了看李见心这狼狈模样,连忙道了声晦气走掉了。暗处的老八看着李见心这般模样实在是有些不忍,长叹了一声,便遁走了。

    要拯救一个如此消极如此颓废又偏执的人其实是很简单的,给他一团白月光就可以了,这个白月光可以是亲人,可以是朋友,也可以是爱人,这是笑红尘和老八所不知道的事情。

    李见心从惊惶阁流浪到济州城黎家,又从黎家流浪到京城,如今他正在京城的泥泞里翻滚着。没有人在意这个衣衫褴褛的酒鬼剑客,只有一个小二在意,因为这个酒鬼给的赏钱很多,所以小二很在意这个酒鬼。

    李见心在这客栈周围躺了一段日子,起初这是个酒鬼的地盘,后来李见心过来后,酒鬼也不赶他,只是腆着脸过来蹭点酒喝,和李见心吹嘘些自己的过往。三两日下来倒也熟络了,李见心有时也会匀几钱银子给他,这酒鬼也不多贪,只是拿着银子买一点浊酒,然后往赌坊里一钻倒也快活。只不过输钱的时候多,赢钱的时候少,每每被赌坊里的打手撵出来赏一顿拳脚。每每挨完一顿拳脚之后,酒鬼倒也不恼,只是拖着身子爬过来,抢过李见心的酒喝,傻傻的笑着。这样几日下去,这个酒鬼已经是满身的伤痕了,只是一身的污泥,却也分辨不清楚,昨日晚,李见心已经看着这酒鬼开始吐血了。今天一早,酒鬼又像李见心讨了点银子,看着那酒鬼佝偻着身子向那赌坊半癫半跛地向赌坊走去,不消一会儿,酒鬼又被人撵出来了,又是一群打手在他身上拳打脚踢,和以往不同,这次酒鬼没有在护着自己的身子了,他就那样摊开着身子,任人拳打脚踢,连一声哀嚎都没有了,良久,酒鬼一口血吐在了一个打手的鞋子上。李见心就这样看着酒鬼眼睛中的光消失掉了。一群打手,暗道了一声晦气,将酒鬼叉起来往后面的巷子一扔…李见心就这样坐了一日,从日出到日落,李见心只是痴痴地看着那远处一滩乌黑的血迹上慢慢地被脚印所弄模糊,他想要挣扎着什么,想要嚎叫着什么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感觉着自己好像也会变成那个酒鬼一般,这种感觉让他终于感到恐惧,终于他好像活了一些。

    酉时三刻,客栈快打烊的时候,李见心趴在客栈的台阶上,对着店小二含糊着说道:“给我备好一间上房,一套衣服,一桶热水。”,说罢甩了一锭十两纹银出去。店小二连忙将银子塞在兜里,搀扶着李见心去了一间上好的客房。

    “客人,你醒醒…”店小二备好了热水,连忙唤醒了李见心然后退了出去,李见心脱了衣服,拖着因为酗酒疲软不堪的身躯,倒头滑进了大浴桶里。在水底下屏息了好久,李见心这才涨红着脸将头伸出了水面,童子功内息运转,一身酒气登时便随着汗液蒸发了出来,整个房间一时散发着浓浓的酒精味道。排出酒精,李见心便沉沉地在浴桶里睡了过去,待到李见心醒来已经日上三竿了,李见心细细地擦拭着身上的每一寸肌肤,这才穿上了新衣服。

    李见心终于想通了,在这半个月的醉生梦死中,李见心终于想通了,杀手不过是一份职业罢了,就像最普通的职业一般,不比妓女高贵也不必皇帝下贱,他只是这个畸形社会必然会出现的职业而已,而且这份职业还会更久地存活下去,他杀人只是为了完成工作而已,这一刻李见心终于明悟了,惊惶阁的“快剑阿七”李见心又回来了。

    酒这东西只会让人越喝越心寒,到最后让自己的心越来越僵硬。李见心不愿意自己的心太僵硬,所以他便不再酗酒,即使自己在清醒的时候仍会迷茫,但这也是自己活着的一种表现。这一刻李见心的心境奔至圆满,九死剑法的情死一式,也已经悟出了自己的剑招【情死-醉梦幻】,这半个月走出心结,九死剑法已经完完全全地形成了李见心自己的风格。这十式剑招分别是:

    天死-风雷乱、地死-沙卷魂、神死-天欲倾、魔死-九渊动、鬼死-红尘消、心死-悲莫明、情死-醉梦幻、梦死-问今生、人死-了残生、九死一生-剑惊惶。

    这十招虽然已经形成了李见心自己的剑意,但仍突破剑招的桎梏,所以仍不算是达到推陈出新境界。

    九死剑法的武学适应性已经达到了百分之百,新的天赋【九死】也已经出现了,同童子金身的天赋一样,这个天赋也没有说明,只是他的字体是深黑色的。看着自己两个主要武学的武学适应性,童子功0.99,九死剑法1.00,李见心觉得自己错过了很重要的东西-是那条经脉嘛?只是为什么我找不到那条经脉?李见心自言自语道,算了找不到便不找了。

    李见心看着自己的那个“多情剑”的武学天赋,对其是又爱又恨,若不是它自己的武学也不可能如此精进,若不是它自己也不会如此容易陷入情绪的波动之中,被人挑破心境之后当即要死要活。做了杀手四年后的李见心终于开始仔细梳理自己所学的佛理知识了,将这些细节打算暗暗记在心里,又念了一遍金刚经这才从房间里走出来。

第十九章 再相逢

    推开门,走下楼梯,李见心将自己的竹杖剑放在桌子上向店小二点了一桌子菜,已经几个月没有好好吃饭的李见心也不管饭菜味道如何,直接风卷残云地往肚里塞。这时客栈内走进了两个女子,为首的正是飞凰楼的蓝衣女子,身后则是跟着凰兮。

    都说女大十八变,这凰兮这几年也不知怎么生养的,竟出落得这样一般标致模样:一双翦水秋瞳藏着万般心思,柳叶弯弯却也初显风情,琼鼻微皱更添可爱,朱唇一弹皓齿微漏,一身玲珑身段都裹在绸缎里,让人恨天不公,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芳华。

    凰兮一进这客栈,客栈的氛围便全部变了,吃饭的、喝酒的、骂街的、干架的、掌柜的、跑堂的等等只要是带把的都将视线集中在了凰兮的身上,只有李见心还在自顾自地吃着。

    不同寻常的人总是吸引人目光的,尤其是对美女不感兴趣的人总是吸引美女目光的,凰兮绝不仅仅只是个美女,凰兮一直对自己的美貌很自负,于是便想要瞧一瞧这对美色不感兴趣的男子是怎样的一个英豪,只是目光放在桌子上的竹杖剑上的时候,凰兮的眼光变了,一时间竟痴痴地看着这饿死鬼一般形销骨立的李见心。

    李见心察觉到,有人一直在盯着自己,便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随后又开始继续自己的吃饭大业。李见心在吃,凰兮在看,而周围的带把的都在嫉妒着李见心。李见心终于吃完了,长长地伸了个懒腰,从门外走去。凰兮对着蓝姨说了一句话,随即也跟了出去。客栈里不怀好意的也跟了出去。

    “李见心。”凰兮在李见心的身后喊道,李见心一回头一看是刚刚在客栈里的那个绝美的女子,一时之间有些疑问,他并不认识眼前的女子。

    “你是?”李见心看着凰兮的眼睛问道,凰兮看着李见心便想到了自己还是小癞子的时候,一丝被掩藏在骨子最深处的自卑突然遮住了她的嘴,她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还好救场的人来了,那从客栈后尾行而来的几个闲汉,突然将凰兮围住,纷纷露出猥琐的笑容,不消一会,这东大街的借口就聚集了一堆看热闹的人。

    凰兮扮出一副可怜兮兮泫然欲泣的模样,脸上是掩不住的惊慌失措,她身边周围的闲汉正要更往前围住凰兮的时候。一辆马车停住了,一只纤纤玉手挑开帘子伸了出来,这一只手一伸出来,便再也没有人将他的目光放在凰兮那绝美的脸蛋上,因为这一只纤纤玉手是神女的手,而神女是不容亵渎的,那几个闲汉也变得正人君子了一般,收起了脸上的猥琐,变成了道德博士,一时整个街道都寂静了。

    李见心也寂静了,不是因为这只纤纤玉手,而是因为这个人,这个正是他日思夜想的柳一一。

    李见心活了过来,柳一一也活了过来,两个人就像干瘪的海绵一般又重新吸满了水,变得不再空洞,而是富有生命活力的了。

    李见心认出了柳一一,柳一一也认出了李见心,不是因为外貌,而是因为那一双干净的眸子,就这样李见心和柳一一就这样相见了。

    柳一一一见到李见心,身上的神女气息便消散了重新化为了人,柳一一一变成人,整个街又喧哗了起来。凰兮也认出了柳一一,她一时有些害怕,因为自己的外貌在柳一一的气质面前不值一提,一时之间那个自卑狡猾的小癞子又回来了。

    李见心和柳一一就这样并排走着,两人之间有着说不完的挂念和相思但又什么都没说。而凰兮又只能在身后看着二人走远…

    二人走了许久,一句话都没有说,都在害怕打破这个沉默,都害怕这是一场幻梦,二人本可以这样沉默到天荒地老的,可是还是有人打破了这个幻梦

    凰兮从身后说了一声:“见心哥哥,等等我。”柳一一登时如坠深渊,脑海中的幻梦如同冰块摔在地上一般被砸的粉碎,张了张平日里玲珑的小嘴,万般疑问倒是难以说出口,只是质疑地看着李见心。

    李见心看着柳一一这幅愕然的模样,随即牵起柳一一的手,柳一一的心也随之安定了,李见心转过头来,看着距离自己三尺远的凰兮问道:“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凰兮看着李见心,随即上前抓住李见心的手说道:“见心哥哥我是小癞子啊。”

    “想不到你也这般大了。”李见心思索了好久才想起小癞子是谁,看着这眼前已经不只是女大十八变的凰兮,李见心只好说了句场面话,因为他怕伤害到这些个青春期女孩敏感的自尊心。

    “这是一一姐姐吧,真好看。”凰兮看着柳一一摇着李见心的手笑着说道。李见心正是被二女包围着,左右为难,废了好大劲才从二女的魔爪中挣脱了出来。

    看着眼前一起较劲的两个小女孩,李见心一时有些头大,本就心思敏感的他已经察觉到眼前的这两个小女孩对他有好感了,只是现在他有些想逃避,他害怕自己担不起这个责任,因为他还是对这个世界有着莫大的疏离感,他不敢负责,也不想负责,他本是一个极其温柔敏感的孩子,所以他只能僵硬地开口道:“好久不见了,这些年都还好嘛?”

    二女都是心思玲珑的人,看着李见心僵硬地转折话题,也知道李见心难做,随即便说起了这些年的故事,大部分时间都是李见心说着这些年当杀手的事情,而柳一一和凰兮在听,说到惊险处,倒是惹得二女暗暗惊心俏脸煞白。

    “见心哥哥,你为什么会和一一姐姐分开呢?,你们之前不是去广州了嘛?”凰兮问道,李见心闻言沉默了一下,将自己在昏迷前的事情说了出来,柳一一便接着话说起了东瀛人的事情,凰兮在一旁听得早已经是泪涟涟了,不胜唏嘘地说着:“这四年真是哭了见心哥哥和一一姐姐。”李见心只是尴尬地应着,随即问道柳一一:“你应该知道这背后的主谋是谁了吧?”

    “知道了啊,但是没有用的,见心哥哥。你是斗不过我义父的。”柳一一坦白道,“先不说什么证据之类的事情了,但就武学而言,我义父早已经成就天人化生境界了,乃是天下绝顶的高手,更何况整个东厂都是他的,想要完成复仇大业,只能够比他更强,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柳一一平静地说着事实,她实在不想看到李见心再一次倒在自己的面前。李见心闻言沉默了,良久才说道:“我会去找证据的,其他的我慢慢来。”

    “好。”柳一一也不再劝导着,凰兮接过话头说道:“也许,我可以帮你问问我们的楼主。”“算了。”李见心推诿了。三人又细细地计较了一番,只是兴致再也没那般高了。

    傍晚,李见心三人分离,柳一一独自一人回到了曹府,曹正修还在皇宫内没有回来,柳一一正坐在等下细细地思索着,天下间知道‘广州血屠’一案是东厂主谋的,应该只有魔教教主、东瀛甲贺派伊贺派继承人、义父和他的心腹,然后就是见心哥哥和我还有凰兮。

    这四方,应该属我们最弱,而东厂虽然名声不好,但魔教和东瀛人的江湖名声更是声名狼藉,所以魔教和东瀛人手里拿出的证据只会被人当做给东厂泼的污水,并不能动摇东厂的根本,那么除了皇帝之外还有谁可以动摇东厂呢?柳一一一时没有想清楚。

    “一一,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柳一一从沉声中惊醒过来,嘴角一咧露出好看的笑容说道:“义父,你回来了,刚刚在思考一些问题。”柳一一顺手接过曹正修的朝服,叠好,随即砌好一杯热茶送到曹正修面前,曹正修喝完热茶,摸了摸柳一一的脸蛋问道:“刚刚在想什么呢?”

    “义父,我今天在坊间听到一些人在传义父的一些流言,正在思考怎么办呢,一时失神。”柳一一说着一分真九分假的真话。“你有这份心,就可以了,那些人不用去管他的。”曹正修说道。

    “为什么呢?”柳一一问道。

    “你有学过先秦诸子吧,也应该知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道理,所以像这样的流言自然是不用去管他的,反而要让他越来越大,把义父我妖魔化这样就最好,这样世人便会畏我惧我怕我,由此民心可用矣。”曹正修正色道。

    “只是这样对义父的名声不好啊,万一传到天子面前,该怎么办呢?”柳一一问道。

    “名声好也罢,坏也罢,于我又有什么干系呢?名声只不过是最不值钱的东西罢了。圣上之圣明上达天听,下达九幽,又岂会被一言以蔽之?”曹正修缓缓说道,竟散发出一身正气禀然的气势。

    “多谢义父教诲。”柳一一乖巧地欠了下身子,退了出去。

    李见心正在客房里念着佛经,却是传来了敲门声,李见心打开门一看,却是带着凰兮来到这家客栈的蓝衣女子。“请进!”李见心做了个请的姿势,合上了房门,请女子坐下才问道:“你是?”。

    “打扰了,我叫蓝蝶,是飞凰楼的大管家。”蓝衣女子缓缓说道。李见心给蓝蝶倒了杯薄茶,才问道:“请问找我什么事情呢?”。

    蓝蝶指了指李见心的竹杖剑问道:“这柄剑你是从哪里来的呢?”。

    “这柄剑,是我师傅所传。”李见心答道。“那你师父还健在嘛?”蓝蝶问道,李见心没有回答,只是露出疑惑的表情。

    “这柄剑原本是我家楼主的旧物,后来赠给了照善禅师,只是照善禅师早已退隐江湖,之前倒是在楼主的嘴中知道了这柄剑,所以看到这柄剑一时有些疑问。不过今日倒是从凰兮的口中知道了你却也解救过她,好似前缘重演一般,不过想来也是,照善禅师的弟子定然是江湖上有名的义侠。”

    “你知道我师傅的事?你们楼主是?”李见心紧张的问道。

    “我们楼主正是‘凤凰仙’林洛雅,至于这柄剑倒是楼主之前提起从前的时候才晓得这柄剑的模样,不过楼主也只是说道照善禅师救了她一事,其他的事情却很少提,所以对照善禅师一事我是知之甚少。”蓝蝶拿过一杯冷茶缓缓饮完,又放下了茶杯。

    李见心给蓝蝶又续了一杯茶,随即沉默了下来。“不过你想知道的话,到时候可以问问我们楼主。”蓝蝶又说道。最后两人又寒暄了几句,蓝蝶这才从李见心的房间里出去了。

    次日,李见心辞别柳一一和凰兮二人,道了万声珍重,二女依依不舍却也只能辞别李见心。李见心却是连忙出了京城,回到了惊惶阁。

    “你回来了?”笑红尘问道。

    “是的,我回来了。不过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一下。”李见心说道。

    “什么问题?”

    “就是这个江湖为什么全是魑魅魍魉,洪水猛兽,竟然全无一点江湖侠义,这是怎么了?”李见心问道。可是笑红尘这一次没有给他答案。

    “我在江湖的时候,江湖便已经是这样子了。只是我那个时候我也挣扎过,但是后来还是放弃了。”

    “所以,这个江湖就一直是一潭死水?”

    “是的,一潭死水。”

    “我想把这潭水搅和,我该怎么办?”

    “……”笑红尘又一次没有回答,这是他难得的沉默。良久,他才缓缓开口说道:“这江湖本是一个名利场,每一个人都想着往上去爬全然忘了最初的正义,这你已经晓得了,即使是一颗金子般的心在江湖久了也会被腐蚀的麻木不仁,所以…”

    “所以,我师父才会让我在看到猛虎的时候就跑?”李见心突然说道。

    “你师父是谁?”

    “照善。”

第二十章 明月山庄

    “照善禅师?”笑红尘问道,只是这声音再无平日的中气,只剩下一阵阵的空虚。

    “我师父已经圆寂了”李见心说道,而笑红尘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失去了颜色一般瘫软在椅子上了。

    “五十年前的江湖到底发生了什么?”李见心问道,“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在避而不谈,为什么?”。

    笑红尘还是想保持沉默,他什么都不想说,只是眼前的这个小伙子实在是太像五十年前的他了,他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所以最终他还是说了:“五十年前的江湖虽然腐朽,但江湖之上还是有一个人叫作照善禅师,他虽然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但他却是少林那一代最为出色的传人,他用着他那金子般的心感化了当时那些早已经麻木不仁的武林中人,唤醒了他们心中那仅剩的热血,比如说我这样的人,那是那个武林时代最好的时光了,那个江湖竟然因他而变得有生机了,虽然追名逐利的人仍旧是极大的一部分,但是那个时代的确比以前更好了一点,只是有一个人出现了,这个人的来历无迹可寻,他只用了一掌就废了已经到了天人化生境界照善禅师的全身经脉,后来我们几个便分崩离析了,照善禅师心伤之下便退出了江湖,江湖中人再也不知道他的去处了。”

    “那后来呢?”李见心接着问道。

    “后来?麻木不仁的人哪有什么后来。”笑红尘淡淡的说着。

    “我知道了。”李见心说着便走了。

    九月初五,上弦月,月如钩,这样的夜再适合杀人不过了,李见心难得没有杀人,他去找一个朋友。

    这几年中张凤舞算得上是声名鹊起的一个江湖少侠,本就出生武林世家的他一身家传武艺颇为不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言谈举止待人接物也颇为老套,又有些计谋,江湖之中也颇有侠名,只是这样一个完美的人和另一个人比起来就一定会黯然失色,这个人便是秦朗。人如其名,秦朗不仅自己是个晴朗的阳光大男孩,还会带给他人阳光一般的温暖,他曾给了张凤舞阳光,也给了许多人阳光,最后也给了李见心阳光,所以李见心来找秦朗了。

    李见心找到秦朗的时候,他正在济南张家的明月山庄的后院里练刀,因为他的好兄弟张凤舞快要成亲了,所以这段时间他便呆在了明月山庄里。

    “好久不见。”李见心看口说道。

    “哦,是你啊,长得好高了。”秦朗一回头便认出了李见心的面具说道,“最近怎么样啊?”。听着秦朗温和的语气,李见心却是突然感觉自己不该打扰秦朗,随即说道:“没事就是来看看你。”

    张凤舞却是从一旁钻了出来说道:“快剑阿七,先别走啊,过两天就是我的大喜日子,喝杯薄酒再走啊。”“是啊,就是,喝杯喜酒再走。”秦朗笑着说道,好像结婚的是他一样。看着这两人一个劲地劝着自己,索性一时之间也无事可做的李见心便答应了下来,说道:“好,那我便等张大侠成亲后再走,秦朗,张大侠你们便叫我阿柒吧。”

    “好的,阿柒。”秦朗二人自无不可。

    三人站在后院聊了好一会,来了一个仆人,将张凤舞喊走了之后,李见心和秦朗却是聊得越来越活络了。

    秦朗说道:“阿柒,别看凤舞那么严肃,其实他只是面冷心热,你们熟识之后也会是很好的朋友的。”李见心笑了笑没有接话,只是说道:“秦大哥,你的外号叫作紫电刀,想必刀法一定不错吧。”

    秦朗倒是豪爽的说:“我这名号其实全是靠着招式打下来的,只是因为我用得招式叫作【紫电刀法】。”

    “紫电刀法?”李见心这才想起,自己还会四招【紫电剑经】上的残招。

    “是的,这【紫电刀法】乃是我从一处石壁上所习得,再配上这柄紫电刀倒也让我闯出了一些名声。”

    “正好,我也会四招【紫电剑经】上的残招,秦兄如果感兴趣的话,我们二人正好交流一番。”李见心说道。

    “好,那边来吧。”秦朗摆好姿势说道。

    “得罪了。”李见心说道。

    随即便使出了紫电东来这一招,九死剑出,虽然没有内劲摧动剑招,但仅凭招式李见心这一招便已经快若雷霆。秦朗一看这一招来势汹汹,随即紫电刀出鞘,一柄狭长的紫色宝刀同样是一招极快的招式“春雷乍响”。刀剑相交,两人错身而过,李见心只使四式残招,而秦朗也同样只使四招,二人交了几次手,来来去去虽然都是这四招,但刀剑相交之时却是不断涌出奇思妙想,一时之间竟渐渐脱离了原有的招式桎梏,你来我往间打的是好不精彩,最后还是秦朗卖了个破绽被李见心一剑荡开,二人这才停下这场友谊切磋。

    秦朗沉吟了一下说道:“你这四招,好像是从我这【紫电刀法】中创新而出的,这一次倒是多谢阿柒你送我这一场机缘。”李见心摆了摆手说道:“我也受益匪浅,哪有什么多谢不多谢的。”

    “那行,走走走,喝酒去,我和你说,张凤舞家里的酒窑里藏着好多好久,我们偷偷地去喝光他。”秦朗一把揽过李见心的肩膀一边笑着一边拉着李见心往明月山庄的酒窖里去。

    “嗝…我和你说啊…嗝。”秦朗一边喝着上好的窖藏,一边搂着李见心吹嘘着,远处的张凤舞看了看倒是摇了摇头,走过来,一把抓过秦朗手里的酒坛说道:“好了,好了,莫要再喝了,你不是说明天还要给我帮忙?”

    “对对对,是的,差点忘了正事,不喝了,不喝了。”秦朗倒也乖巧,只是嘴巴因为酒精而哆嗦个不停。张凤舞喊过一个仆人让他搀扶着秦朗回房去了。

    李见心看着远去的秦朗笑着说道:“秦大哥一直是这样子?”

    “是的,虽然他平时嘻嘻哈哈每个正形,但他也只会在真正的朋友面前这般放浪形骸,因为他说他的朋友永远会照顾好他。”张凤舞看着秦朗说道。

    “那你肯定是个不错朋友。”

    “那是。”

    这两日,李见心和秦朗也没帮什么忙,没帮倒忙就不错了,只不过,来访的宾客看到惊惶阁的“快剑阿七”也在这,倒一时有些惊讶害怕,还是张凤舞出面安抚了一番,才解决了这点小风波。虽然众人的情绪安抚了下来,但一时之间气氛终究还是有些尴尬,最后还是张凤舞几杯水酒赔罪之下,这才消融了些尴尬。

    秦朗正在席间坐得傻呵呵地笑着,好似今日大喜的是他,拉着张凤舞好好地喝了几杯酒说道:“你小子终于成家立业了,莫不是有了美娇娘就忘了好兄弟啊。”

    “不会的,不会的,肯定不会的。”张凤舞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张狂的兄弟,强压下酒劲安抚了下,说道:“我张凤舞一日是你兄弟,一生便是你兄弟,这个是毋庸置疑的。”,“好,干杯!”秦朗高兴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张凤舞也一饮而尽。和秦朗喝完,张凤舞又和李见心喝酒,李见心也不推辞,连饮三杯,惹得旁边的秦朗纷纷叫好,张凤舞倒是压下酒气,打了个嗝,笑着走远了,一时间是满堂的欢声笑语。

    “吉时已到!”司仪喊了一声,新娘子在媒婆的牵引下走了出来。秦朗看了看新娘子又看了看张凤舞,感慨着自己兄弟就这样成家立业了,心中衷心送上了祝福,只不过想起自己还是孑然一身,一时和李见心打趣道:“阿柒,可就还剩我们两个孤家寡人了。”

    李见心一听这话,只觉得哭笑不得,只得用酒掩饰下自己的尴尬,说道:“像秦大哥这样的江湖好汉,多少人想结个良缘都没机会,实在是你眼光太高了。”

    秦朗,长饮了一大碗,说道:“算了算了,莫说这个,我同你讲啊,这女人的心思是真的难猜…”秦朗被李见心这么一打趣倒是疯狂地吐自己在江湖里的一些苦水。李见心听着倒也有趣,也不打断,听到高兴的时候还做一做捧哏。

    张凤舞拜完堂,便被秦朗等人一哄拥挤着送入洞房去了。李见心在席间坐了一会,变运转内功将酒劲排了出来,随即便出了这明月山庄。

    仲秋的夜,清风徐来,甚是惬意,李见心走在山间的小道上,却是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借着月光张开半醉的眼睛一看,却是一队黑衣蒙面的人正偷偷摸摸地往明月山庄的方向赶去,李见心登时暗道不好,随即喝到:“哪来的贼子,偷偷摸摸的。”刹那间风也停了,虫鸣也消失了,那些黑衣人纷纷停住身形瞧向李见心,为首的一人说道:“阁下却是惊惶阁的‘快剑阿七’嘛?”

    “是的!”李见心答道,手指却已经握在剑柄上了。

    “既然是同道中人,何不就此别过,当做没发生的样子?”来人阴狠狠地说道。

    “这个嘛?也不是不行。”为首的黑衣人一听李见心话头一松,正要接话,谁知李见心又说道,“这个就要看我手中的剑答不答应了。”

    “阁下倒是自信。”黑衣人阴狠狠地说道,随即便命手下围了上来。

    李见心勾了勾手,做了个挑衅的姿势说:“一起上吧。”一剑荡开围攻来的众人,挑了个破绽最大的黑衣人简洁一剑极快地解决了敌人,又避开刺向背心后的四剑,九死剑法的【情死-醉梦幻】施展开来配合脚下虚浮的脚步,这些黑衣人竟一时有些抓不住李见心的变化。为首的黑衣人一看手下这般废物,当即加入战圈。双掌直接迎向李见心面门,李见心见这一招来到好,身子一矮,双膝跪地一招【紫电东来】直刺黑衣人的咽喉,眼见黑衣人收手不急,李见心便要一招毙敌之际。黑衣人连忙收手,身子高高跃起去,两指夹住黑死剑剑尖竟在空中倒悬了起来,随即一记千斤坠想要制住李见心,周遭小喽啰连忙去刺李见心。李见心虽然自负【童子金身】的防御,但也不敢托大,脚步连动,十二路谭腿连崩带踢,避开几处要害,虽然身上被划出几处白痕,却也挣脱了被黑衣人压制的处境。为首的黑衣人眼看着短时间内解决不了李见心,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决,退开战圈说道:“我们就此别过,怎样?”。

    “不怎么样,来吧,好久没遇到你这么扎手的人了,来吧战个痛快。”李见心面对此人竟散发出无穷的战意,一身【童子功】全力运转,手上九死剑散发着荧惑的红光,当即是【最简洁快剑】三连发收掉了三个喽啰,随即不屑地说道:“你现在可以走了。”

    为首的黑衣人看着眼前的“快剑阿七”如此嚣张,当即忍无可忍,话也不多说,一招“乌云滚滚”直扑李见心的心口而去,掌势未到掌风先至,李见心一看此招来势汹汹将九死剑往前一撩,死亡之气混杂着童子功内息形成恐怖森严的死亡之剑正是【天死-风雷动】,同样是硬碰硬的打法,只是黑衣人右手小拇指微微挑动绑在手指上的丝线,带动袖子内的机括三枚钢钉呈品字形疾射向李见心的面门,正是抓住了李见心招式用老避无可避之时。

    这三枚钢钉虽未至,但已有一阵恶风扑面,生死关头李见心头微微一转,三枚钢钉嗡地一声刺在面具的脸颊上依然洞穿了这坚韧的面具,李见心甚至感觉自己脸上的表情再大一分就要被这三颗钢钉划破油皮了。虽然心中一阵后怕,但强敌在前李见心战意愈发高昂,只是黑衣人看着自己无往不利的杀手锏就这样徒劳无功,一时之间萌生退意,当即三掌逼退李见心,带着自己的手下远遁而去。拔下面具上的三根钢钉,李见心正要去追,但随即想到这帮人是冲明月山庄来的,正要回头去通知张凤舞一番。走道半路上,却看见明月山庄的方向突然降下一道晴空霹雳,暗道一声不好,连忙跑向明月山庄。

第二十一章 方毅左

    李见心还未到明月山庄的时候便远远地闻到一股焦糊的恶心味道,远远一看,明月山庄早是冒出了熊熊火光。李见心来到明月山庄的时候,这里的火势已经很大了,热浪逼人,看着这熊熊燃烧的火场,李见心虽然心中暗自焦急,但自己仍未到达水火不侵的境界,绕到张家的后院却发现那两个储水的大水缸早已经被人砸烂了,一时之间虽然左右为难,但仍然无计可施,火势逼人,只得退出了明月山庄的范围。

    第二天,天还未明,火势已经渐渐小了,李见心看着这已经几乎被烧成白地的明月山庄暗暗思索着,寻常来说火势一般不会这帮猛烈,这应当是有人用了桐油一般的东西助燃,所以这是人为的纵火,才使得这偌大的庄子被烧成了白地,看着地上一具具焦黑的尸体,李见心暗道一身不好,连忙便退了出去。

    李见心趁着夜色一路来到济南城的惊惶阁据点附近,看了下左右无人,这才敲了三下门,不消一会,里面传来人一声:“十步杀一人。”

    “管杀不管埋。”李见心答。

    “天长地久有时尽。”里面的人再问。

    “死路从来为君开。”李见心答完,反问了一句:“莫愁前路无知己。”

    “奈何桥上等三年。”里面的人答道,随即将门拉开一道小缝,拉着李见心便进去了。李见心吩咐道:“给我准备好一套干净的衣服,不要黑色的,然后一把剑,最后给我查一下这枚钢钉是哪里出来的。”

    “是。”接头的人接过一枚钢钉,领着李见心去了一间房间休息去了。李见心睡了半晌,换好衣服,出门找到了分舵管事,说道:“这钢钉查出来什么线索了嘛?”

    “这钢钉长约半尺,看制式是四川唐家堡的出品,是唐门暗器丧门钉的制式装备,只是这丧门钉威力颇大,已经不需要淬毒,但这枚钉子上竟然还淬了的见血封喉的‘点苍山’,只是这二者江湖上虽也少见,但也不是没有。”

    “你查一查有多少一流高手是死在这种暗器之下的。”李见心说道。

    “嗯…近几年的卷宗中查到一共有五例尸体上出现这种暗器的,只是这五人都不知道是何人所为。”分舵管事说道。

    “你再查一查多少一流高手死在‘点苍山’之下。”李见心一脸凝重的说道。

    “嗯…这个这几年暂时没有。”

    “好吧,你下去吧。”李见心说道。表情却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之中,这差不多是线头断了啊,李见心摸着面具上的三个空洞,细细思索着。

    首先,明月山庄的案子一定是人为的,只是现在获得的线索并没有什么进展,这三枚钢钉上倒也查不清什么东西,第二,这明月山庄的案子是一拨人做的还是两拨人做的,现在都不清楚,实在是难以查清楚…李见心在脑海中将昨天一一复盘,昨天自己也是在明月山庄呆了近乎整整一天一夜,所有的吃喝都接触了,也是没有毒的迹象,只是自己遇到了一群黑衣人,对了,李见心当即想起了昨天的黑衣人那一招。连忙喊过分舵管事,按着自己脑海中的的印象照猫画虎地使出了一招“乌云滚滚”,问道:“你知不知道江湖上有谁用这招出名的。”

    “你这招倒是有些像【翻云覆雨手】里的‘乌云滚滚’,这【翻云覆雨手】本来是道家绝学,但是仅剩下前魔教三长老云中子一脉的传人才会了,这里面用得最好的便是他的大徒弟了。”分舵的管事说道。

    “他大徒弟是谁?”

    “他大徒弟叫作方毅左,是现在济南的锦衣卫统领。”分舵的管事说道。

    从分舵管事的嘴里了解了方毅左的相貌身形之后,李见心才说:“好了,你忙吧。”只是李见心心里的话全在你忙吧这三个字上了,这剪不断理还乱的错综复杂的关系弄得李见心头皮发麻,这个魔教长老的弟子竟然能够爬到济南府锦衣卫统领的位置,李见心一时在犹豫着是用杀手的身份还是用其他的身份去试探下这方毅左,只是自己的剑法只有一套是完整的,剩下的只有四招,还有一个最简洁快剑,李见心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武学储备这么少。想了想,李见心还是决定不带着面具只是蒙着面去试探下方毅左。只是这时候李见心却不知道自己伙同秦朗灭门明月山庄的事情正在慢慢地通过风媒传播开了。

    李见心在济南城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方毅左的身影,只得回到分舵中。

    回到分舵,分舵的管事便急急忙忙地说:“江湖上传言你和秦朗做下了明月山庄的案子。”

    “你是说秦朗还活着?”李见心激动地问道。

    “应该是的。”分舵的管事答到。

    “那就好,这个留言从哪里传出来的?”李见心问道。

    “是从济南城锦衣卫的嘴里传出来的。”分舵的管事说道。

    “那方毅左呢?”

    “我也不知道方毅左去哪了。”管事答到。

    “好,我知道了。”

    李见心自知自己找不到方毅左,那么就只能兵行险招了,他决定要去去问候了一下济南城的知府老爷。当济南知府正在恩泽自己年方二八的小妾,感觉自己正焕发了青春的时候,李见心出现了,穿着一身白衣破窗而入,取走了济南知府一直供奉着的玉观音,而李见心取走了玉观音之后却也不走,只是站在知府家里的宅子里。受到惊吓的济南知府当即便没了兴致,连忙穿好衣服遣来一帮捕快,却是拿不下李见心,当即边喝退一群废物捕快,上前问道:“这位义士你若是求财,我这里的你都可以拿去,莫要害了我的性命。若是不嫌弃,我这些家眷你也可以一并拿去。”

    “我什么都不求。”李见心说着话声一顿,将手里的玉观音抛给知府,知府脸上一喜,用袖子擦了擦玉观音谄笑着说道:“那我可以走了吧。”

    “不行。”李见心持着一柄长剑架在知府的喉咙上说道:“我找方毅左,你给我把他找来。”说着李见心将手里的剑又往知府的喉咙上滑了滑,“你知道后果的。”李见心说着。“赶紧去给我把方毅左找来。”知府看着脖子上的剑对周围的捕快喊着。

    终于,方毅左被找来了,借着月光,两个人互相打量着,还是方毅左先一步开口说道:“阁下是何人,找我何事,我既然来了,还请放过知府大人。”

    李见心一边打量着方毅左,心里暗暗对比着他与昨日黑衣人的身形声音上的区别,想料应该不是昨晚那人,慢慢地松开了知府脖子上的剑,将剑尖横指着方毅左缓缓地说道:“我听闻方统领师承乃是云中子,想必方兄也是身负道门绝学,特来领教一番。”方毅左看着这眼前冒出来的蒙面人,心里一阵疑问,但仍然拱了拱手缓缓说道:“方某是公家中人,动手就不必了罢,公子若是就此走了,我方某保证今天的事情一定没有发生过。”

    “不必。”李见心惜字如金,手腕一抖便刺向方毅左的咽喉,方毅左侧步避开这一剑说道:“公子何必咄咄逼人?”李见心自然不依不饶,剑势由刺转拍,剑脊拍向方毅左的面部,方毅左再避,李见心再由拍转压,方毅左终于不再避了,一招【乌云滚滚】拍向李见心的两肋,李见心看着这熟悉的一招,身子一提在半空中一转身刺向方毅左的天灵,方毅左双腿一蹲一弹反使一招【乌云盖顶】,双掌化爪直取李见心下阴,李见心连忙收剑,左手运起【铁砂掌】法门,手掌上登时泛出赤红之色,热劲逼人,两人就这样对了一掌,李见心一落地,往后退了一小步,而方毅左的双脚却是在地上下沉了半寸。李见心索性弃剑不用,单使一套【六合拳】配合【铁砂掌】法门运用,或是虎扑或是鹤啄或是龙腾,这六式散手在李见心手中使出诸多变化竟一时之间防御住了方毅左的攻势。二人拼了数十招,只是这【六合拳】本是粗浅套路,虽然配合大成的【铁砂掌】虽有一定威力,但仍然改变不了它是基础拳法的本质,防御容易但进攻不足,方毅左随即瞧出一道破绽,左手画圈,真气附着在手掌上,手指微屈,一记【云开见日】右下至上破开了李见心的防御,随后一记【倾盆大雨】双掌飞快,连在李见心身上拍了四掌,全都击在李见心两肋上,只是退敌,而无杀敌之心。李见心退开战圈,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说道:“阁下昨日可曾去过明月山庄?”

    方毅左只是戒备地看着李见心说道:“你是何意?”

    李见心盯着方毅左的眼眸说:“我听闻明月山庄的消息是从济南城的锦衣卫司传出来的,所以便来问一问,方统领又是魔教长老的高徒,这样的巧合不免让人心生怀疑。”

    “家师虽然误入魔道,但那时方某便早已经出师成为了公职人员,早已不问江湖世事,寻常之间到也只是和师傅有些书信往来。更何况四年前恩师已驾鹤西去,至此之手,我与魔教中人再无往来。”方毅左一脸坦然地说道。

    李见心看着方毅左神色不似作伪,话头一转说着:“那敢问这济南城锦衣卫中可有何人还会使这【翻云覆雨手】?”

    “我的师弟,刘亦笑。”方毅左不疑有他坦然答道,却见李见心上前一把抓住方毅左的衣领问道:“他?他在哪?”方毅左慢慢地把衣领从李见心的手中拽出来,说道:“你且莫急,随我来。”

    二人一路奔袭,期间李见心已经将昨晚发生的事情交代了一番,只是掩盖了自己是惊惶阁杀手的事情。来到刘亦笑家宅前,还未靠近便已闻到一股恶臭,李见心二人暗道一声不好,随即便往里屋里钻去。还没到里屋内,便借着月光瞧见一具尸首瘫倒在里屋的门槛那里,腰间的的血肉正在慢慢消融,空气中散发着恶臭,近前一看死者约么二十来岁,腹部已经消融了大半,腰间挂着一个锦衣卫的腰牌,肚子上花花绿绿的肠子流了出来,三枚半尺长的丧门钉正插在他的脊骨上,已是入骨三分。李见心正要上前拔出这三枚丧门钉来细细对比一下,却见一道恶风袭来,三枚丧门钉从暗处射出直迎李见心的面门,李见心险险地避过这三枚丧门钉,一回头却是听见一声夜枭般的笑声,“贼子休走!”方毅左大喊一声,随即便追了出去,李见心却是先找到了刘亦笑身上的丧门钉机括,又看了看腰牌上的名字后这才追了出去,那人也只是不远不近地吊着他们,待到城外的密林处却是兔起鹘落几个身影便消失不见了。

    二人追逐无果,便回到刘亦笑的宅子中,刘亦笑的血肉几乎都已经消融化作一滩浓水了,只剩下一具骸骨泛着莹莹绿光,李见心看着一时之间有些唏嘘的方毅左说道:“方兄,还请不要太多伤心。”

    方毅左双目微红,一时有些伤感说道:“我也不是伤心,只是一时之间有些感叹,我这小师弟是师傅最爱的一名弟子,虽然我早已经出师,平常也没什么来往,只是他前几日来投奔于我,我且安排他在这济南当差,他虽不乐意但也应下了,没想到今日倒是遭人暗算了,哎,时也命也。”

第二十二章 探查

    李见心瞧见方毅左神情不甚哀伤,暗自揣测着这师兄弟二人之间想必是没什么同门之谊,神色之间却是有些太过道貌岸然,但言语之间滴水不漏,一时查不出破绽,还是得暗暗再查探一番,小心为上。且看方毅左先是细细地看了看仅剩下一堆白骨的尸身,看着那三枚钢钉对李见心说道:“这三枚钉子应该是四川唐家的丧门钉不错了,只是这毒…”

    “这毒怎么呢?”李见心连忙接话道。

    方毅左一回头看着李见心说道:“这毒有些眼熟,只是一时之间有些眼熟,但确实想不起来。”

    “这毒莫不是点苍山嘛?”李见心诧异道。

    “这毒绝不只是点苍山,点苍山虽然见血封喉,但死者的尸骸绝不会被腐蚀掉,然而这尸身上只是腐蚀血肉,却又不伤害骨骼,武器之类的东西,有点像传说中的化尸水,但又绝不是,所以这是什么毒,我却一时分辨不出来了。”方毅左看着这微微泛绿的骸骨说道。过了一刻钟,月儿已经斜了,藏在了云层里,房间外已经没多少光亮了,方毅左掏出个火折子吹着,钻进屋里内寻了个烛台点上,只是这火光一亮,便照见墙上划有这几个字“杀人者快剑阿七”,李见心一看这字迹还真的吓自己一跳,这字迹和自己差不多有七成的相似,若不是自己之前没来过这,怕也是以为自己是作案凶手。方毅左也瞧见了这几个血字,暗道莫不是这‘快剑阿七’收了我那倒霉师弟的项上人头?,只是眼睛微微一撇却是看见李见心一副思索的模样,当即问道:“这位兄台莫不是有什么发现?”

    李见心看着方毅左说道:“方统领,这实在是太巧了,巧地让我不得不怀疑你。首先,我一说要找会【翻云覆雨手】的,你便有了个才来几天的师弟,随后便死了,随后我也遭人暗算,然后我又恰巧从你师弟身上找到他证明自身的证据,最后又发现了这墙上栽赃嫁祸的血字,这么多巧合下来,虽然你一直在我左右但也实在不得不让我怀疑是不是你才是幕后黑手。”

    方毅左看着戒备的李见心说道:“兄台你实在误会了,既然这些证据都是在证明我是无辜的,那么我的的确确是无辜的,我师尊虽是魔教中人,但我早已在他未进魔教之前便拜在了他门下,后来艺成下山,也是鲜有联系,虽然后来求得一身公职,但所作所为皆是无愧于心,苍天可鉴。只是不知道兄台为什么看到‘杀人者快剑阿七’这几个字这么失控?”李见心看着方毅左的眼睛想要从方毅左的眸子里瞧出点什么,说道:“我就是惊惶阁的‘快剑阿七’。”

    “何以为证?”方毅左问。

    “有剑为证。”李见心答。

    “你的剑法倒是稀疏平常。”方毅左讥笑道。

    李见心闻言心中愤慨,随即右手持剑在墙上唰唰唰地刻了一小行字“杀人者方毅左”。只见这几个字虽也飘逸,但所占面积不过巴掌大小,这字迹颇深,却是透进去一寸多。方毅左一看这手剑法,当即便知道这就是‘快剑阿七’,因此言语上尊重了一分:“阿七兄弟莫怪,做我这一行的性子大抵都是这样,况且这一时牵扯到我师弟之死,情绪难以自制,一时失言,还望阿七兄弟多多包涵,改日定请阿七兄弟去那易春楼去坐一坐,赔个罪。”李见心看着这人说话,心下暗暗鄙夷着这伪君子一般的人,口上却是应道:“方兄,真乃是在其位谋其政,多亏如此用心良苦,才能守这济南城的一方平安。”“哪里那里。”二人假客套了一番,又秉着烛火在这房里寻找着蛛丝马迹。

    “阿七兄弟,你且过来看看。”正在翻着被褥的李见心却是听见方毅左的呼喊,转过头,瞧见方毅左正俯身在书案前细细地瞧着些书信,李见心凑过去,拿起一封已拆开的书信,一看,却是不敢相信,原来上面正写着:

    九重天阙初相逢

    月下星光漆长夜

    灭却光毫明日生

    门前未有月下人

    短短四句后面接了个闪电符号,李见心先是不敢相信,又瞧了两遍,这才确定自己没看错,原来这不文不白不平不仄的四句诗中却是藏着“九月初七,灭门明月”的事情,而且这后面还带有闪电标致,不免让人会联想到“紫电刀”秦朗的身上。李见心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好朋友秦朗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心情激愤之下,气血翻涌,当时脸色便胀得青红。“阿七兄弟,阿七兄弟!”方毅左察觉到李见心申请有异,当即喊了两身,李见心身子随即一冷,心境却平和了下来,想到秦朗大哥往日为人颇为豪爽,又没上过私塾,怎么会写出这种玩意,是了是了,这一定是刚刚那黑衣人的挑拨。当下心神便安定了下来,对着方毅左说道:“不打紧,多谢方兄弟关心。”

    方毅左将这些书信一拢,问道:“阿七兄弟,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李见心倒也不掩瞒,指着刚刚的那张书信说:“你看一二句的首字和第五字组合起来便是九月初七,下面的同样也是如此,连起来便是灭门明月。”方毅左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还是阿七兄弟才思敏捷,称得上文武双全。”

    李见心却是不接这心思缜密的人精的话,自顾自地说:“这书信摆在这莫不是,这明月山庄的案子真的是你师弟做的?”

    方毅左倒是摇了摇头,说道:“我这师弟,昨晚夜里正请我在易春楼里喝花酒呢。哪有什么功夫去那明月山庄呢?”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亥时的事。”

    “糟了,这里的易春楼怎么走?”李见心急问道。

    “莫不是有什么新的发现?”方毅左问道。

    李见心看方毅左之前奸猾似鬼,现在又这般愚笨不堪的样子,心中暗暗生火,但关键时刻却也不好撕破脸来,只是急切的说:“那个妓女可能就是刘亦笑的接头人,只怕她现在已经死了。”

    “那快走。”方毅左说着往前一跃,使了个提纵功夫,已然三丈开外了,李见心看着方毅左这般神鬼莫测的性情按捺下心中的不快,跟了过去,不消多久,便来到了这易春楼前。

    这易春楼约么六丈多高,共有三层,还未近前便已经问道一股浓郁的胭脂水粉的气息,浓妆艳抹的老鸨正在门前揽客,时常有二三位风流公子结伴进出,莫不是左拥右抱着最下等的妓女,而上等一些的妓女则是倚在二楼的勾栏上或谈着琵琶露出些许心伤、或瞧着明月做出仕女模样、或是伸出三寸金莲勾着小鞋子晃荡着,至于最上等的绝色则是暂时没有出现。李见心二人才来到这,老鸨便迎向了方毅左,身子微微一欠道了个万福,随即手便攀附在方毅左的胳膊上说道:“这不是方大官人嘛?您早说您今个儿要来,我便给您把您最疼的小百合给您安排好了。”李见心看着这谄媚的老鸨心中闪过一阵不适,只见方毅左左手将老鸨的手撇下,正色道:“小黄鹂在哪?我今个找她。”说完从兜里摸出五两银子塞到老鸨怀里,顺手掐了一下,老鸨忍着疼露出更灿烂的笑容说道:“方大官人,里面来。”说完便往易春楼里面走去,随手一招,招呼过来一名龟公,拎着龟公的耳朵一顿吩咐。

    一进到这易春楼中,整个易春楼便鲜活了,三教九流齐聚一堂,有吟诗作对自诩风流的书生、有划拳偷香美色下酒的豪客、有一掷千金搏美人一笑的商贾、更有放浪形骸快意生活的江湖中人,各色人物均能找到娱乐之物,倒也不负快活。划拳声、叫喊声、琵琶声、春媚声等等等等在这易春楼里只剩下生生不息的欲望二字。

    老鸨引着李见心二人坐定,便去了前门,不消一会却见刚刚的龟公向老鸨走去,附耳说了几句,随即便看到老鸨的一下子便精彩了起来,当真是惊恐中夹着哀怜,哀怜中还露着几丝愤慨,随后又立马从这五味纷呈的脸上挤出了个笑容走向了方毅左,又欠身道了个万福,说道:“方大官人,实在不好意思,小黄鹂刚刚来了例事,实在是不方便见客。”

    方毅左一把抓过老鸨的领子,将老鸨提了起来,狠声说道:“我不管她是死是活,我今天就是要见她。”说罢,将老鸨往地上一摔,李见心见此心中虽有不忍,但仍未动弹。两个龟公连忙将老鸨扶起来,老鸨赔了个笑,说道:“随我来吧。”随即便领着李见心上二楼去了,转过一个拐角,倒是安静了许多,推开门,也不往里面瞧,倒是说了声:“这就是小黄鹂的房间了。”李见心二人转头去瞧,却是看见一名女子早已经死在了床上,只是面色惨白毫无生机可言,若是添几分颜色,倒也有几分姿色。“二位官人这般看着,奴家且退了出去。”那老鸨,却是片刻不留,溜之大吉。

    方毅左走到女尸近前,翻开女尸的眼皮瞧了下瞳孔,又摸了摸这女尸的肢体,这才道:“这女子才死不久,尸体还是软的,尚有体温,也就是说凶手还没有走远。”

    “哦,还有什么线索吗?”李见心在这小房间里踱着步子,摸着下巴问道。

    “这女子是怎么死的?”

    “让我仔细瞧上一瞧。”方毅左端详了半天终于是说了一句,“她是中毒死的。”。

    “那你想好怎么死了嘛?”李见心说道。

    “阿七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方毅左诧异地说道。

    “我什么意思,你自己清楚。”李见心看着方毅左说道。

    “我不是很懂,阿七兄弟,你这是怎么了。”方毅左更加诧异道。

    “好了没事了。”李见心松了口气,方毅左也松了口气。于是转头继续在女尸身上找着线索,只是李见心这时候却将剑架在了方毅左的脖子上。

    “哦,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方毅左头也不回地说道。

    “这一点,我在刚刚开始的时候就发现了。”李见心淡然地说道,“别动,要不然你就死在这里。”

    方毅左停下了手中动作,缓缓地回过身来,直视着李见心说道:“我自负我的易容术没有出什么纰漏。”

    李见心闻言撇了撇嘴,心中暗道:你个土鳖怕不是没见过有人可以易容成狗,就你这种易容术差远了。嘴上却是说着:“我自见你之后便疑点重重,而你却并不能给出合理解释,这是其一;我们出去追逐黑衣人之后,你的说话思维都换了一个人一般,这是其二;方毅左好歹也是锦衣卫统领,侦查断案能力还是有的,而你却是半点没有,这是其三。这三点便足矣,还要我继续说嘛?”

    “你果然是个人才,‘快剑阿七’。”方毅左的声线一变,却是尖细了起来,是个糯糯的女子声音,说着方毅左用手指弹了弹李见心的剑尖说道:“‘阿七’兄弟可是能把剑松开了?”说完,自己却被逗乐,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第二十三章 事发当晚

    李见心只是忍着心中的恶寒冷冷地看着眼前的这个顶着方毅左模样的人,问道:“秦朗在哪?”且看方毅左咯咯咯地一阵笑了一阵,声线又转回了方毅左的声音说道:“阿七兄弟,你不是挺会猜的嘛?你猜出我是何人,我便把秦朗的下落告诉你。”

    李见心将手中的剑抵在方毅左的下巴处,森然着说道:“我不在乎你是谁,我只想知道秦朗在哪。”

    “是嘛?”方毅左答道,说完想要将下颌处的剑尖拨开,李见心只是一剑滑刺了出去,割伤了方毅左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在方毅左的脸上削下了一层薄薄的皮,露出了一块宛若冰霜的洁白肌肤。李见心的剑又指着方毅左的喉咙,说道:“你还可以再试试。”。

    方毅左将弹了弹自己受伤的两根手指,嘴唇动了动,说道:“那秦朗就在济南城的…”话声说到后面便越来越小了,“在哪?”李见心问道,身子往前倾了一下,想要更听清方毅左的后面的话,浑然没有注意方毅左左手的小动作。“在黄泉路上等你。”只见三枚丧门钉从方毅左的左袖之中飞出,李见心早已防着这一手,当下也不急,只是手持宝剑,使着一个‘粘’字诀,将那三枚丧门钉的劲力打散,三枚钢钉便和半截剑身一同掉落在地上。

    方毅左瞧着自己偷袭没有得手也不恼,只是看着李见心的半截剑身嗤笑道:“阿七兄弟,你这剑断了,可还剩下几分功夫?莫不是打不过我这娇滴滴的小女子,那可是让江湖中人耻笑了。”话声却又是转回一个娇滴滴的软糯女子声。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家雀,只是不知道这人皮面具下是怎样的丑八怪模样。”作为一个穿越客,李见心怎么可能在嘴皮上落了下成。

    “原来你是想瞧瞧我的花容月貌?那可得试试你的斤两了。”这人倒也是牙尖嘴利的主儿,嘴中不饶人,手中也不曾饶人,当即便扑了上来。

    “来得好。”李见心一见这人恼羞成怒,省了这口舌之争,当即持着手中的断剑刺了出去。两人在房中交错了两三招,那人便一脚踹开房门,遁了出去。李见心随即也跟着远遁了而去,你追我逃之间,二人已经追到城外的的一处悬崖上。

    李见心借着月光已经瞧见了悬崖的边缘,对着那人说道:“你已经无路可逃,还不束手就擒?”

    “再见了,阿七兄弟。”说罢,那人一跃而下,李见心连忙赶到那悬崖旁边一看,只是借着月光瞧见朦胧间有一道纸鸢一般的东西飞了过去。李见心追之不及,只能回到那惊惶阁的分舵据点之中。

    济南城外的一处魔教据点中,那易容成方毅左的女子正从自己的身上缓缓地剥下自己身上的肌肤,对着灯光瞧着那个被李见心划破的破洞,自言自语地说道:“可是浪费我一张绝好的人皮面具呀。”

    “人没事便好。”方毅左的声音从门后传来,“你这‘人皮面具’本来就是羊羔皮硝制成的,你非要去犯险去做这一趟,人没折在那就不错了,对了,此间事了,你还是赶快回到总舵。”这女子听到方毅左宽厚的声音里透出的关怀,只是咯咯咯地笑着,打开房门迎着方毅左说道:“方大哥,莫不是怨我害得你丢了这锦衣卫统领的差事?我这次好不容易赖着母亲来到这济南城玩玩,你倒好也要赶我走,让我回到那昆仑山上受气。”

    方毅左看着笑呵呵的女子说道:“倒不是赶你走,只是大长老既然做了这明月山庄一事,我便知道这身份迟早是要败露,更何况这据点怕是要被遗弃了,心下早有打算,只是担忧你陷在那‘快剑阿七’的手中…”那女子一看着自己的方大哥又要开始念经般地啰嗦起来,当即推着方毅左出门去了,笑着说:“出去出去,我要睡了。”那方毅左也不恼怒,只是笑着说道:“好好好,大小姐。”。

    那女子合上门,坐在镜子前,细细地梳着头发,透过这铜镜,却只是瞧见一双玉手正在拿着一只牛角梳子梳着那如同瀑布一般的乌黑长发,两双纤纤细手,五指修长,露出的半截脖子也是如白玉雕成一般。那女子梳完自己的乌黑缎发之后,托着下巴细细地瞧着镜中的自己。一双红唇便能吸引无穷目光,娇艳如血的色,千转百回的形,这一双唇便胜却了人间无数的女子,让人想要一探这红唇会吐露出如何的魔力言语。只是这其余的五官便是略差了一分,虽是人间绝色,但总会让人想要将注意力集中在这双诱人的红唇之上。那女子只是在铜镜前细细地画着,直到自己其余的五官都能够配上这双红唇,这才在铜镜前细细地端详着自己的“完美”。

    分舵的地下密室中,秦朗正被关在地下室里,只见他被吊在一个十字架上,两道锁链已经贯穿了他的琵琶骨,若不是胸口上还有着些许的起伏,只怕看到这幅惨样当即以为是死人一个了。秦朗还活着,只是他却是生不如死。

    昨日,李见心辞别秦朗独自走了,秦朗却簇拥着一群宾客去闹张凤舞的洞房,本想着开几个不伤风雅的玩笑,却是直接被张凤舞哄了出来。秦朗只好悻悻地拥着众人一齐回到大厅里喝酒,三五轮下去,便也喝得酩酊大醉,最后都在张家下人的搀扶下各自回到了房中。秦朗是喝得最多的一个,在床上左右翻腾了几下,却是没什么睡意,腹中颇有些发涨,头也昏得难受,当即运起自己的【紫电神功】,排出体内的酒劲,只是酒劲虽然排出来了,头脑回复清醒的秦朗仍然感觉自己的身子有些酥软无力,又听到门外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当即一惊暗道不好,硬撑着身子爬了起来,拿着放在桌子上的紫电刀,推开门往外走去。

    才推开门,便有一道掌风劈来,秦朗避开这一掌,一刀砍翻了这个黑衣人,才钻出门外,便看到一队黑衣人拿着刀剑向自己而来,秦朗一边厮杀着一边喊着:“走火了,走火了。”,只是喊了大半会,都没有人出来瞧一瞧。秦朗心中暗道不好,手中的刀更急了一番,一刀逼退这些黑衣人,当即便往张凤舞的婚房而去,一进到房中却是看见一具尸体躺在地上,身上已经是血肉模糊了,自己的兄弟常使用的青釭剑却是已经断成了两截。秦朗还来不及悲痛,身后便有一刀向秦朗砍来。

    秦朗已然察觉到身后的偷袭,身子向前一滚,顺势捡起地上的半截断剑向那偷袭的黑衣人抛去,然后身子一窜,一刀【紫电凌空】将那黑衣人一刀劈成两瓣,只是这招式一出手,秦朗却感觉自己的身子更酥软了一分,心中暗暗悔恨都怪自己贪杯,竟害得这么多武林同道误饮这些毒酒,竟死得如此不值。心中悲愤交加,狂性大发,也只是单使着招式,砍翻围在自己周围的六个黑衣人,钻出了房间,来到了大院。却是看见一个黑衣人正候着秦朗,其余的小喽啰也不近前,只是警惕地包围着秦朗。

    “你是何人?”秦朗用刀护住自己的中门问道。

    “你不会想知道的。”黑衣人说完,一爪抓向秦朗,这一爪又快又急,还未近前秦朗便已经闻道一股腥臭的恶风扑面而来。秦朗向前一刀劈向这双毒爪,只是这双手竟然硬如钢铁,爪刀碰撞间竟然发出刀剑相击的声音。这双手竟然扣住了秦朗无往不利的紫电刀,秦朗也知这亦不是留手的时候,运起【紫电神功】,刀身激射出一股电芒弹开这双手,秦朗一看此人中门已然洞开,当即往前一捅刀,只是这黑衣人一身横练功夫颇为了得,秦朗这一刀还没刺中黑衣人却是被一道金钟形状的护身气劲给挡住了。

    “少林【金钟罩】?你是什么人?”秦朗问道。

    “哪来那么多废话,赢了就告诉你。”那黑衣人终于说话了。

    秦朗自知身上已经中了不知名的麻药,心知已不是力战之时,但自己兄弟张凤舞的尸骨未寒,这仇不能不报,心中已存了死志,全力运起【紫电神功】不顾自己身上的酥软,劈出一道紫色的刀气,那人也不躲,只是笑着说道:“素闻‘紫电刀’秦朗的大名,没想到竟是江湖无人竟使竖子成名,真的可笑可笑。”

    这一道刀气竟然全然没有破开那黑衣人的金钟护体劲气。秦朗见自己的刀气寸功未立,虽心中已经知道这人一身横练功夫如此强劲,但没想到自己竟然破不开这护体劲气,心下大骇这【金钟罩】不愧是少林四大神功之一,只是少林自从五十年前封山,已然没有人下山,这是哪里冒出来的【金钟罩】传人?

    “砍够了吧,换我来了。”那黑衣人说道,运起毒爪抓向秦朗,秦朗正要运起刀势阻挡一番,只是身子忽然一软,险险要瘫倒在地上,只是倚着刀还没有倒下。

    “这就没力气了?真实可怜了一这么好的名头。”那黑衣人收了攻势打趣道。

    “卑鄙。”秦朗啐了口唾沫说道。

    “我不懂你的意思。”那黑衣人闻言气势一缓。

    “你在我们酒里下毒,导致我们浑身酥软无力,这不是卑鄙是什么?”

    “我若说我们圣教中人没有下毒,你可相信?”

    “不信。”

    “那不就得了,去下面向阎王爷问个明白吧,秦大侠。”黑衣人一爪抓向秦朗的咽喉。

    “去死。”秦朗值此绝境之地,也顾不得自己最后一招【天雷刀亟】还没有练成,当即提刀抵住这一爪,身子借着这惯性向后倒越出去。提气,屏息,体内仅剩的【紫电神功】内息顷刻灌输在自己的双手和手中的刀之中,这一刻已是风起云涌,秦朗高高跃起,手中的紫电刀绽放出紫色的电光,竟勾动了云层中的雷霆,一道电光从云层激射而下,这紫电刀的刀身竟然变得透明了一般显现出一些密密麻麻的文字,竟然是秦朗苦苦寻找的【紫电总纲】,秦朗来不及多瞧,只是记下了寥寥几句,身子便一跃而下,夹杂着雷霆万钧之势,携着九天雷霆之威,一刀劈向了庭院内的黑衣人。

    “来得好。”那黑衣人竟然没有一分退缩的心,全力运起【金钟罩】第十关的功力,周身的金钟护身劲气越发清晰明显似乎有无数经文显露,这黑衣人竟然要如此狂妄地抗下这一招【天雷刀亟】。

    这一瞬间,金钟形的护身劲气竟被生生打碎,秦朗这一刀虽然击碎了这金钟形的护身劲气,但已经浑身脱力了,庆幸地是还剩着一道雷霆,击晕了那黑衣人。

    “真是狼狈啊。”却是看见一道红衣飘飘的身影从暗中走出,趁着这朦胧的的月光却是见这女子娇艳似狐不似人类,一双丹凤眼中满是春波,藏不住刻在骨子里的魅惑。看了看眼前这已经浑身焦黑的二人,探了下鼻息:“都带回去。”

    “是。”一群小喽啰当即将秦朗二人抗住,登时就往庄子外走去。随后便有另一队小喽啰带队过来给着山庄的房间里都浇上桐油,一把把火把扔了下去,当即火势蔓延了起来,待到李见心前来的时候,这里的黑衣人早已经退走了,只剩下熊熊烈火在燃烧着。

第二十四章 红衣魔女

    “你醒了?”秦朗从昏迷中悠悠转转地醒来,睁开眼便是看到眼前这个让自己生不如死的魔女。

    已经被抓来一日多的秦朗在这个红衣魔女的手中已经体会到了生不如死的感觉,虽然这红衣女子也是人间绝色,但早已感受这女子恶鬼一般的恐怖手段的秦朗看到着女子仍然是脊背发凉。红衣女子看着秦朗眼中的恐怖说道:“我又不是吃人的恶鬼你怕什么?”

    “妖女,要杀要刮悉听尊便。”秦朗说道。

    “我最喜欢你们这些正派英雄露出这般模样了。”

    “你…”

    “讲啊,趁着还有力气多骂几句。”

    “…”秦朗却是沉默了。

    “别装死啊。”红衣女子说道,伸出自己的手在秦朗脸上轻轻地抚摸着,细长的手指扣着秦朗脸上的血痂,“怎么不说了?又想尝尝‘千刀万蚁丸’的滋味?”

    秦朗看着眼前这近乎于妖的红衣女子,又想到了千刀万蚁丸的恐怖,一时间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声长叹,“我是绝不可加入魔教的。”

    “那好,不入我圣教也好,那便做我裙下之臣。”

    “妖女,呸。”秦朗含恨吐了口血水出去。

    “原来你在想着咬舌自尽啊。”红衣女子伸手抓住秦朗的下颌,便将秦朗的下颌卸了下来,“咬舌自尽可是死不了哦,来人,带陆如时上来。”红衣女子的话音刚落,便有两个黑衣人拉着一个被削去小腿的男子走了上来。

    “是你,陆兄。”此人却是前些日子在济南府失踪的一名游侠,之间也与秦朗见过几次。只是陆如时却不回答,只是痴痴傻傻地笑着看着红衣女子,秦朗问道:“你把陆兄怎么了?”

    “我只想告诉你,咬舌自尽是不会死人的。”红衣女子说着一把卸下陆如时的下颌,拉出舌头,一刀割了下去,顿时鲜血如同泉涌,而陆如时浑然不觉痛苦还只是痴痴傻傻地对着红衣女子笑着,“你…”秦朗睚眦欲裂。

    “拖下去。”红衣女子挥了挥手,两名黑衣人喽啰又拉着陆如时退下了,“你也想变成这幅模样?”

    秦朗不再言语,只是闭上了眼睛,不再想表露自己情绪。红衣女子将秦朗的下颌接上,又塞了一枚‘千刀万蚁丸’进去,说:“我倒要看看你秦朗是不是真的是那么英雄。”

    药效很快发错了,熟悉的酥痒感慢慢出现了,红衣女子将秦朗从十字架上解下,又拆掉了他琵琶骨上的锁链,就这样看着秦朗在地上挣扎着。先是骨子里钻出酥痒的感觉遍布全身,让人忍不住去挠,越挠越痒越痒越挠,直到秦朗抓得自己背上再没有一块好的肌肤。只是这股酥痒只是开始,然后是痛,无以言喻的痛先从内脏开始,然后是骨骼,秦朗只感觉自己被放在一个巨大的磨盘里慢慢地磨碎着一般,巨大的痛感让秦朗的面色因忍耐涨得紫红,血管在额头高高凸起,双眼弹出上面已经布满了血丝,秦朗再也忍不住了发出野兽一般的嘶吼声…

    看着秦朗这般挣扎,红衣女子愉悦地笑了笑,脱了自己的鞋子,将一只金莲玉足伸到秦朗的面前说道:“添干净,我就给你解药。”秦朗忍受着这非人所能忍受的痛苦,上一次是被绑着,所以没有失控,但这一次秦朗不知道自己能否忍住,这只脚就这样在近前诱惑着他,这只脚不仅美,还摄人心魄,全身的痛苦酥痒已经在不断地摧残着秦朗仅剩的尊严,解药就在眼前,只需要放下这尊严就能够解脱了,反正也没人知道,就一下,就一下就好了,秦朗在脑海中就这样劝着自己,但还是死死地看着这只金莲玉足没有动弹。而红衫女子却看着秦朗如此气概,一时之间竟然夹着双腿,扭捏了起来,咬着一双摄人红唇,眉宇间媚态横生,一双玉手竟在自己的身上游走了起来。秦朗忍着这身上的疼痛,双眼愤恨地看着眼前自渎取乐的妖女,张开嘴狂嚎着却早已经痛到失声。心神在一瞬间想要屈服了,却是想起了那血肉模糊的张凤舞的尸体,一时之间又忍住了想要屈服的欲望,竟然渐渐忍耐到药效结束了,只是秦朗此时浑身的毛孔却都已经泛出红色的血汗了,药效一结束,挣扎了许久的秦朗心神一松便昏死了过去。红衣女子看着昏死过去的秦朗,当下也没了兴致,只是整理下衣服,穿好鞋子,将秦朗往那十字架上一挂,随即出了这间地牢。

    再等到秦朗悠悠转转地醒来的时候,秦朗却发现自己早已经在一处荒野之中了,身边竟然还有着自己的紫电刀,紫电刀下压着一张纸,上面写着两行字行字:秦朗,我先放你逃两日,你莫要被我抓住了,若是被我抓住了,你可就要小心奴家一辈子就缠上你了,哈哈哈

    “妖女!”秦朗恨恨地将纸撕碎,却是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秦大侠,莫不是想小女子我了。”秦朗登时冷汗直冒,回头一看,却是那张让自己惊恐的绝美脸蛋。秦朗登时拔腿就跑。

    “呵呵呵。”往这跑,这红衣魔女轻功修为倒是颇为高超,如同鬼魅一般便来到了秦朗身边,秦朗也不搭话,知道这魔女在戏弄自己…

    后来,这魔女不只是厌倦了,还是怎的,便消失了,只剩下一队魔教中人在追杀秦朗,秦朗这几日早已经被那女魔头弄得心力交瘁,被追上了也只是几刀退敌,挣脱出去,不敢久战,在被追杀的过程中每日也只是茹毛饮血或者摘些野果果腹,已然没有半个月前的大侠模样了。

    秦朗和李见心在江湖中已经消失半个多月了,一时之间流言四起,比较令人信服的谣言便是:秦朗与惊惶阁杀手‘快剑阿七’因贪图张家宝藏而相互勾结,犯下了灭门明月山庄的大案,一时间江湖中人都在搜寻秦朗和李见心二人的身影。随后惊惶阁放出风声,若是有人再诬蔑惊惶阁那就要在乎一下自己的项上人头了,一时之间关于李见心的流言也渐渐销声匿迹,只剩下秦朗的流言还在不断流传。

    一天前有人传来秦朗在杭州周围现身的消息。李见心得到消息之后,便辞行了笑红尘等人快马加鞭地赶往杭州去了,只是与此同时的也有一大帮江湖中人纷纷聚齐人马往那杭州城而去。

    此时的李见心并没有戴着自己的鬼脸面具,却是露出了自己的本来模样,身上着一袭青衣,腰间别着竹杖剑,跨坐着一匹枣红马,一副少年游侠的打扮,正在官道上疾驰,道路边的景象不断后退,杭州城已经不远了。

    杭州城的城池却是已经近在眼前了,看着眼前的杭州城,李见心却是突然想起了自己曾待过一段时间的广州城,虽然二者的建筑风格之类的完全迥异不同,但是这座充满了江南水乡气息的城池仍旧给了李见心一种广州城的感觉,竟隐隐地传出一种不安的感觉。

    一进入杭州城,便是感觉到其他地方所不曾感受到的婉约气息,一个个打扮精致的江南女子,一声声夜莺般的吴侬软语让这些走在街上的江湖英豪都柔软了一番。李见心骑着马在街上慢慢走着,看着来往的人流,街边的河道上不时有着叫买蔬果的船撑着划过去,或是有着三两文人在一叶扁舟上高谈阔论,一时之间这气氛倒也让李见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柔软,一时间当时的不安感便烟消云散。

    蓦然,一丝丝细雨带着秋天的凉意撒了下来,街上倏然间少了许多行人,但一瞬间就变成了纸伞的花海一般,李见心沐浴着带着丝丝凉意的雨丝,感受到空气中独有的雨丝的香甜,一时之间心神倒也不复之前的清冷。

    “公子,买把伞吧。”一道软糯糯的女声将李见心从那放松的心境中惊醒,李见心一低头,才看见眼前撑着一把白花油纸伞的女子举着一把青色的纸伞对着李见心说道,李见心翻身下马,看着眼前的女子,细细打量了一番,比李见心略微矮一些的身量,消瘦的身材衬着一身黄衣,伸手背着一个小小的背篓,盛着四五把伞,五官颇为精致,眉宇间是江南女子独有的媚而不妖。那女子被李见心打量的目光瞧得有些羞了,侧过脸去避开李见心的目光,说道:“公子买把伞吧。”

    “我不喜欢青色的,还有什么其他的颜色嘛?”李见心说道。

    那卖伞女子将背后的背篓解下,抬到李见心的面前说:“公子,你挑挑,你喜欢哪个颜色。”

    “红色。”李见心说道。

    “公子拿好伞,谢谢惠顾,共五文钱。”那买伞女子递过一把鲜红的红伞过来,李见心接过,却是丢一一锭碎银子到背篓里去,也不撑着伞,只是牵着马走开了。

    “诶,公子,你给多了。”那卖伞女子喊着李见心从后面追了过来。

    李见心却也不回头,只是自顾自地走着,那买伞女子追上李见心,从自己的荷包里摸出小半吊铜钱出来,塞进李见心的手中说道:“我做生意从来都是钱货两清的,公子虽然大方,但实在给的太多了。”

第二十五章 君莫白

    李见心颠了颠手中沉甸甸的铜钱说:“那行吧,你剩下的伞有多少,我全要了。”

    “不行。”那买伞的女子说道。

    “为什么不行?有钱还不赚?”

    “也不是有钱不赚。”

    “那是什么?”李见心又问道。

    “因为如果我把伞都卖给公子了,那么后面没伞的人就买不到伞了。”那买伞的女子微微皱了皱鼻子说道。

    “这个好办,那你把伞都卖给我,我后面看到没伞的人一个个地发过去就好。”李见心说道。

    “还是不行。”卖伞女子说道。

    “你莫不是怕我吝啬这几文钱,不给你把这些伞发下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黄衣女子沉吟了一番说道:“公子买了伞,五文钱就够了,本不必多给的,这多给的,虽然是公子阔绰,但对我来说是一种施舍,所以我不要这多给的钱。然后公子说买我所有的伞,再帮我分给其他人,这对我来说同样是一种不尊重,公子虽然是善意却是给我却造成了困扰,有人得了免费的伞,有人没有得到免费的伞,有人买不到伞,如果像公子一般阔绰的人多了,那么就会有人恨上我这个卖伞的。”

    李见心看着眼前的卖伞女子像黄鹂一样叽叽喳喳地说了一大番话,细细软糯的吴侬软语不住地往李见心的耳朵里钻去,李见心笑着耐心地等女子说完问道:“想不到这送伞卖伞之间竟有如此大的学问,相比姑娘的家教也非同小可,定是名门之后吧,敢问尊姓大名。”

    “公子说笑了,小女子叫君莫白,就是不要说话的意思。”卖伞女子说道。

    “这个名字倒是有意思,君莫白,好名字,我的名字倒是叫作李见心,见性明心的意思。”李见心回道,“在下尚有要事在身,要不然一定请姑娘好吃好喝一顿。”

    “李公子为何事所急?小女子说不定可以帮扶一二。”君莫白说道。

    “算了,一点私事,还是不劳烦姑娘了。”李见心说道。

    “那好,那公子先忙,有缘江湖再见。”

    李见心瞧着眼前的女子此时没有丝毫小女子作态,心中啧啧称奇,当下一拱手,痛快地说道:“江湖再见。”随即牵着马走了。

    杭州城内并没有惊惶阁的分舵,所以李见心一时之间也没有打听关于秦朗的具体消息,索性找了个客栈打尖了,点了一桌菜,正在托着下巴思考着该怎么去寻找秦朗下落的时候,却是被一个女声给打断了,“原来你的要事就是背着我过来吃好吃的啊,李公子,原来你也不厚道啊。”李见心闻声一抬头却是看见之前见过的君莫白正笑嘻嘻地看着他。

    “让你见笑了。”李见心尴尬地摸了摸脸说道,“我来杭州呢主要是找人,这不找人没找到,就先过来点好菜等着君姑娘了。”

    “你这人,脸皮也忒厚。”君莫白俏脸微红,轻啐了一口笑骂道。

    “来来来,君姑娘请上座。”李见心起身,将一条板凳拉出来,示意道。

    君莫白大大方方地坐定说道:“我倒是很少见男子给女子这般做的。”

    “习惯了。”李见心随口答道。

    “哦…”君莫白闻言略微一顿,话锋一转,“李公子可是要找人?”

    “是的,还望君姑娘指点一二,小二,来几个店里的招牌菜。”李见心招呼过跑堂的小二说道。

    “再来一壶好酒。”君莫白说道。

    “再来一壶好酒,咱们边吃边聊。”李见心重复道。

    趁着上菜的功夫,君莫白问道:“那李公子想要找的是什么人?”

    “一个朋友。”

    “好吧,如果要探听消息的话,有三处地方可以去:第一是,丐帮,丐帮的总舵就在城南的城隍庙附近;第二,是海鲨帮,这是本地最大的漕运帮派也是眼线极多;第三,便是近些年在江浙一带兴起的风媒组织,百晓阁。”

    “这百晓阁是做什么的?”李见心问道。

    “百晓阁,故名思议是通晓江湖之事的组织,只要给钱就能换取情报,情报也能换钱,因为其消息准确,物美价廉,在这江浙一带也颇有盛名。”

    “好,那待会还请君姑娘带我找到这百晓阁。”

    “好,那是一定,先吃菜,待会就冷了。”君莫白说道。

    “吃菜吃菜。”

    “君姑娘好酒量。”李见心看着君莫白连饮了好几杯,仍是面不改色,于是称赞道,心中只是暗暗惊叹这君莫白喝起酒来竟然完全不似江南女子。

    “酒嘛,水啦。”君姑娘摆了摆手,说道,“来,李公子,你也喝几杯。”

    “好好好。”李见心应了一声,一杯酒下肚,便不再饮了。

    君莫白倒也不恼,只是自顾自地饮着,不消一会一坛二十年的竹叶青便下肚了,只是君莫白身上竟闻不到一丝酒气。

    二人吃完饭,歇息了一会,君莫白起身对李见心说道:“李公子,随我来。”

    此时,这场微凉的秋雨已经停了,街上的石板上泛着水洗后的光泽,李见心随着君莫白走着,二人不时聊些江湖佚事,不消一会变来到了一座矮矮的小楼面前,君莫白指着眼前这座矮矮的丝毫不起眼的小楼说道:“这便是百晓阁在杭州的舵点了,李大哥想必是等急了,你先忙,我走了。”

    “多谢君姑娘,李某感激万分,等李某此间事了再请李姑娘好好地吃喝一顿。”李见心道。

    “好,那李公子祝你早日找到你想找的人,江湖再见。”

    “江湖再见。”李见心一拱手,便走进了这矮矮的小楼里。

    推开门,李见心一踏入这小楼中,便有一个账房先生打扮一般的男子应了过来,捻着嘴上长长的山羊胡子问道:“这位公子光临我们百晓阁可是要买消息,还是卖消息?”

    李见心看着这个账房先生打扮模样的男子脚步严实,气度不凡,想必也不是庸手,当即收了之前心中的小觑,一拱手,说道:“我是来买消息的。”

    “公子里面请。”账房先生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李见心往地下室走去,在穿过一条狭长的甬道之后,账房先生带着李见心来到了一间密室,这密室约五尺见方,除了照明的灯之外,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一张坐榻。“公子请坐,稍等片刻。”那账房先生退了出去。

    秦朗在坐榻上坐了一会,不消一会,一阵机关转动的声响过后,李见心对面的墙壁开了一道口子,伸出一张托盘,传来一道非男非女的声音:“你要买谁的消息?”

    “紫电刀秦朗。”

    “一百两银子或者银票。”

    李见心掏出一百两的银票递到了托盘上,随即刚刚的声音传了出来:“秦朗现在灵隐寺。”话音刚落密室外的人便收起了银票,“还有什么要问的嘛?”

    “我要找一个人的下落。”

    “谁?”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相貌,武功我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相貌,武功你还想找到这个人?”

    “我只知道他四十多年前伤了一个人。”

    “谁?”

    “照善。”

    “你竟然要找这个人?”

    “是的,我要找这个人。他在哪里?”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我也不知道。”

    “…”秦朗虽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心中仍然抱有一丝幻想,虽然没什么惊喜,但这个结果早已经可以接受了,“我没问题了。”

    “好的,公子请慢走,若是有什么独家消息我们百晓阁也会高价回收的。”

    “好说。”秦朗推开门,走了一会,掀开一道帘子,随即便来到了街上。

    秦朗连忙赶回客栈,拿着自己的竹杖剑便去了灵隐寺。还未到灵隐寺,便远远看到地瞧见了飞来峰,雨后的飞来峰上正是云雾缭绕,层层叠叠的松柏遮住了灵隐寺的面目,不知怎的今天却没有多少香客上山。李见心来到飞来峰脚下时,只听见在山顶的灵隐寺中远远地传来一声鼓声,大音希声,整个世界仿佛都为止清净了一番。李见心心中暗叹,这林间禅寺果然非是浪得虚名,就连这一道鼓声倒也颇为不俗,竟能荡去我心中的焦躁不安,不好,原来是晚课要开始了,我说怎么没香客呢。随后一阵钟声又传来,李见心也来不及细细体会,连忙卯足了劲往山上跑去。

    李见心才跑到山门口试,恰好看到一个十四五岁的小沙弥要合上寺门,连忙喊道:“和尚,请稍等片刻。”

    那和尚倒也停下,只是看了李见心一眼说道:“施主请回吧,礼佛请明日赶早。”

    “非也非也,和尚不让我进去礼佛,实则是送我下地狱也,和尚若是放我进去则是救我成佛也,是大功德大智慧。”

    “何解?”

    “和尚,你不放我进寺,我心中必忿忿不平,下山后说不得要弄些污言秽语来讽刺这佛门清净之地,这不是造了口业,难道死后不是要下地狱的?且不闻【地藏经】有云:‘未来世中,若有男子女人,不行善者行恶者,乃至不信因果者,邪淫妄语者,两舌恶口者,毁谤大乘者,如是诸业众生,必堕恶趣。若遇善知识,劝令一弹指间,皈依地藏菩萨,是诸众生,即得解脱三恶道报。’所以和尚你应改放我进去。”

    “施…主…”

    “别施主了…”李见心看着小沙弥放松了警惕,当即让门缝中一挤,就挤了进去。

    “施主,还请施主不要为难小僧。”那小沙弥一把拉住李见心的衣袖说道。

    “和尚,若是你师父责骂加罪与你,我必与你出头。我这次来贵寺,一是为了礼佛,二是为了找人,还请劳烦小师傅你带我去大雄宝殿一趟。”

    “这个…”

    “我必不会闹事。”

    “好,施主也是信徒,不过寺中正在晚课,施主不要打扰,静候一下。”小沙弥难得说出一条长句子。

    “必然不会打扰,麻烦师傅了,还请小师傅前面带路。”

    “施主喊我慧定就好了,还请施主随我来。”慧定小沙弥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多谢慧定和尚。”

第二十六章 般若禅

    李见心随着慧定拾阶而上,来到一处豁然开朗的平台上,正是瞧见灵隐寺的大雄宝殿,且看金碧辉煌的墙壁,细细麻麻鳞次栉比的琉璃瓦在淡薄的月色下泛出一阵佛光,传来若有若无呢喃一般的佛经声,果真是法度森严景象。

    李见心只是在大雄宝殿外候着,只等着这晚课结束。等了约半个多时辰,随即看到慧定小和尚从大雄宝殿内领了一个穿着红黄二色袈裟的僧人出来了,只看方面阔耳,举手投足间皆带有若有若无的一丝禅意,想必佛法武学都是到达世间一流境界。李见心不敢怠慢,况且自己刚刚算是欺负了小沙弥,连忙双手合十告罪,道了声:“南无阿弥陀佛,在下李见心,不知大师怎么称呼。”

    “南无阿弥陀佛,贫僧乃是灵隐私住持智明和尚,只是不知李施主所来何事?”

    “在下为了寻友而来,还望大师包涵一二。”

    “何人?”

    “秦朗。”

    “我庙中无此人也。”

    “在下之前冒天下之大不韪,实在是情非得已,在下在此赔罪。”

    “老衲观施主一身佛门正宗内息,又通晓佛经,想必师承不凡,怎么竟然做出如此扰乱佛门清修之事?”

    “小子错了,还望住持多多包涵一二。”

    “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何解?”

    “【无量寿经】云:善护口业,不讥他过。善护身业,不失律仪。善护意业,清净无染。又云:恒以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六度之行,教化安立众生,往于无上真正之道。弟子见心知错也,还望住持责罚。”

    “你既知晓佛经大义,怎可知法犯法?”

    “弟子愿抄五百遍【金刚经】以赎今日之罪。”

    “南无阿弥陀佛,好,施主且随我来,秦施主正在后院的客房里歇息。”

    “多谢住持!”李见心连忙感激道,对慧定小沙弥报以歉意的微笑。

    李见心见到秦朗时,秦朗正昏睡在客房之中,看着秦朗浑身是伤,一身细细的血痂。李见心关心地问道:“智明住持,秦朗这是怎么了?”

    “我只是将他从寺庙外捡了回来,那时他已经昏迷了,只是浑身发汗高烧不退,还好方丈大师通晓些药经,一剂药下去,退烧了,只是一时还没醒过来罢了,方丈看过了,说暂无大碍,施主还请放心。”

    “多谢大师。”李见心说道,“今日就由我来照看秦大哥了。正好也可以抄些【金刚经】来赎罪。”李见心双手合十说道。

    “南无阿弥陀佛。”智明住持和慧定小沙弥二人念了声佛号,退了出去。

    李见心只是在灯火下细细地抄着【金刚经】,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天还朦胧亮,李见心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僵硬的身体,看着还在昏迷中的秦朗,打了盆热水拧干帕子给秦朗细细地搽了把脸,自己也洗漱后。早课的钟声鼓声伴随着日出响了起来,李见心看着升腾起来的朝阳和云雾,也随之往大雄宝殿去做早课去了。

    早课罢了,李见心用完斋饭,本想继续回到客房之中,却被慧定小沙弥叫住:“李施主,方丈有请。”

    李见心也不推辞,只是跟着慧定来到了一间禅房内,却是看见一位慈眉善目,眉毛已是花白的老年和尚,披着一件深红的袈裟正坐在塌上,身边站着的正是昨日见过的智明住持。李见心双手合十,身子微微一躬说:“在下李见心,方丈大师好,住持大师好。”

    方丈住持二人齐声道:“南无阿弥陀佛。”随后方丈继续说道:“老衲法号空观,昨夜听闻施主年纪轻轻便已精通佛法,本想昨日便与施主畅谈佛法,只是料想昨日施主想必心系朋友难以安定,所以便推到今日了,还望施主不嫌老衲多事。”

    “方丈大师言重了,多谢大师救我秦大哥一命,昨日不过小子口出狂言罢了,不值一哂。”

    “不打紧,出家人本就当慈悲为怀。”

    “还是多谢大师。”

    “我观你一身佛门正宗,又精通佛理,虽然骨相稚嫩,只是眉宇之间却带着一蛊血煞之气,敢问是故?”

    “这个…”

    “但说无妨。”

    “在下从小便是孤儿,被家师收养,只是家师圆寂后,我便出来闯荡江湖了,后来做了几日乞丐,又遭灭门之灾,后来便做了杀手,至今已有四年余。”

    “南无阿弥陀佛。”

    “方丈大师不必哀怜于我,杀手对我而言不过是一份职业而已,与官吏、商人、农民等等并无区别,也无高低贵贱之分。先前度我禅师说我‘既不畏生又不惧死,无所惧又无所依,此乃苦中苦矣’然而此时我早已经见性明心,不再有屠夫之心。”

    “你能有此般见解倒也是颇具慧心,只是你却难逃五蕴炽苦,可惜了。”

    “这尘世之中,众生皆有佛性慧根,只是人命如同草芥,红尘多舛难以脱离苦海。大师见我之遭遇亦可窥天下人之遭遇,大师见我一人而哀矣,那见天下人之遭遇又何复哀矣?我之悲惨非我也,乃天下之悲也。我尚且有安身立命之能,但天下人又有几何能安身立命。这莫不是时代之哀嚎?”

    “公子果真是大智慧之人,老僧枉活七十有六,今日受教了。”

    “大师虚怀若谷实乃我辈楷模,之前不过小子狂放之言,还望大师海涵。”

    “不打紧,不打紧,你倒是比我们这些死读经书的和尚强多了。”

    “非也,非也,大师之修行在慈悲为怀,普度众生,是以人身行佛陀之伟岸,是大功德也;而我,则不过只是见性明心,但求遗世独立,是私我,非佛陀修行之道也。”

    “不错不错,你倒是看得穿,我有一法愿传授与你,你可愿意?”

    “在下自然是愿意的。”李见心答道,而那智明住持和慧定小和尚却要退走。

    空观方丈却是摆了摆手,说道:“你们也一并留下来听吧。我这一法乃是【般若禅】,乃是当年降龙尊者在灵隐寺传下一道佛门功法,修习此法可以加强肉身,修习到大成境界即可水火不侵刀枪不入,飞花摘叶间便可退敌,能够媲美【金钟罩】第十二关境界。不过修行之时心中须得默念【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如此才能不断精进,下面是修行法门,你们仔细听好…”

    李见心三人虽是听着这门【般若禅】,虽都曾修习过佛法,但慧定小沙弥不通修行法门,只当是方丈大师在释经讲义,以前诸多佛法疑惑在此刻迎刃而解,一时之间竟然窥得降龙尊者的传法真意。而智明住持虽是空门之人,但平日之间仍要与红尘接触事物,虽只是收纳香火之事,但不免也被红尘扰乱佛心,听着方丈的传法一时之间只觉得梵音灌耳,以致明台无垢,佛法及修为竟隐隐再进一层,将要突破一流限制,即将达到超一流境界。而李见心听着这【般若禅】只是感觉这是一门极为高深的炼体法门,乃是脱胎于佛教大乘经典之中悟出的无上法门,又兼具念诵之能,才气转周天,心口合一默念了一遍【心经】,便觉得自己坚韧的肉身竟然又强化了一分,果然不愧是降龙尊者传下的炼体神功。

    “在下谢过空观方丈大师传法之恩。”

    “善哉善哉,我传此法,乃是希望施主少造杀业,脱离苦海。”空观方丈说道。

    “在下必谨记方丈教诲。”李见心双手合十,恭声道,“南无阿弥陀佛。”

    “好了,你们且退下吧。”

    李见心三人从方丈的禅房退出,李见心便去后院的客房去了。

    五百遍金刚经抄罢,秦朗竟然也兜兜转转地从昏迷中醒来,强坐起身子,一抬头,却是看见了一个颇为神似自己“阿七兄弟”的身影,诧异道:“你是?”

    “我便是‘快剑阿七’,你还是喊我李见心吧,秦大哥。”李见心连忙舀过一瓢水递给秦朗,又说了自己和秦朗相识的场景。

    秦朗饮完一瓢水说道:“我记得我是逃到了这灵隐寺附近,怎么却是见到你了?”

    “这里便是灵隐寺,是寺中的智明住持和空观方丈救了你,你先休歇一会,我且去和你弄些吃的。”

    李见心弄来些许水果,秦朗倒也不挑,囫囵几下下了肚。李见心问道:“秦大哥,这半个月时间是发生了什么?竟然受伤到如此地步?”

    “那一日你走后,我便和一群宾客喝多了,回到房中后因为肚子涨得难受,我虽然排出了酒劲,但仍然身子有些酥软,随后便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待我一出门查看的时候,便被人偷袭,随后遇到一个用【金钟罩】的高手,后来我在醒来的时候便在一个地牢里了,所以这段时间我便一直没有消息。”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这就是说来话长了…”秦朗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之前我一直被困在魔教的地牢中被一个女魔头折磨着,直到十天前我被她打晕后,她竟然把我抛弃到荒野之中,只是当我醒来的时候,只能吃些野果来果腹,随后那女魔头便出现了一路追击我,只是她轻功远胜于我,不知为何却只是远远地跟着我,也不擒下我,只是在我困乏不堪的时候出来吓唬我一番,或者跟我过了几招,问我怎么不跑。后来我便一路逃到了飞来峰地界,再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你了…”

    “秦大哥,人没事就好了,我们在从长计议。”

    “你怎么过来找我了?”

    “自从那晚明月山庄惨案发生后,江湖上便传闻是我和你贪图张家宝藏做下了了明月山庄的灭门惨案,这时我才知道你还活着,又去找到了放出消息的人,后来听到你在杭州城外出现,于是我便急忙忙地来到了杭州,后来经过一个奇女子买到了消息,便来到了林隐寺,果然在这里找到了秦大哥你。”

    “哎…只是可惜了我凤舞贤弟,竟然丧命于此,还有那些因为我贪杯误事而害命的江湖英豪。”

    “贪杯误事?这个是什么情况?”

    “那日我拉着宾客喝酒,谁料那酒水之中竟然有多余的东西,竟然害得一帮江湖英豪都在梦中死的不知不觉。”

    “不对,不对,我也喝了酒水,我下山之后也遭遇了一队人马,只是我并没有出现身子酥软的情况。那么这酒水中的东西应该是在张兄在入洞房之后动的手脚的。”

    “不过奇怪的是那晚使【金钟罩】的高手倒是说他们未曾做过手脚。”

    “魔教中人说的话不可全信。”李见心嘴中这样说道,随即将疑问放在了心里,“秦大哥,你先养好伤,我们再做计议。”

    “好,我身上虽然看着恐怖,其实也只是些皮外伤,不太碍事,只是之前没怎么好好休息,一时心神受损,多歇息几日就好了。”

    “好的,那我先去歇息了。”

第二十七章 客栈演武 一

    京城,东厂正厅中。

    “十七,吩咐你办的事做的如何了?”东厂厂公曹正修手放下手中的【抱朴子】,看着跪伏在地上的曹十七问道。

    “回厂公的话,小的已经在江浙一带布置好了百晓阁的据点,只等百晓阁的名声一打响便能在中原武林之中尽快推广了。”

    “不错,此事关乎国家兴亡,你且务必办好,莫要辜负了咱家的信任。”

    “定不负厂公的恩泽。”

    “下一个据点在哪选好了嘛?”

    “下一个据点,奴婢决定选在武昌,此地有九省通衢之称,正好和杭州、南京据点相互勾连,便于信息传递,而杭州据点又可通过京杭大运河将消息暗中传回,如此便可掌握中原武林消息。”

    “不错不错,好好办事,东厂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全凭厂公教诲。”

    “退下吧。”

    “是。”

    曹正修看着曹十七慢慢地退了出去,拿着【抱朴子】翻了起来,眉间一时微皱,一时松开,良久才放下书长吐一口浊气。站在一旁已经良久的柳一一,问道:“义父,为何看着这【抱朴子】如此出神?”

    “这【抱朴子】乃是道家经典之一,不仅有修行之道,还有治国齐身的道理,我每每观之都有新的疑惑和感悟,实在是引人入胜。”

    “莫不是看书能看出高手?”

    “先哲之书直指大道,而武道巅峰也是直指大道。我等习武之人到了进无可进之时便可旁征博引,直到走出自己的康庄大道。”

    “难道义父还不是天下最绝顶的高手吗?”

    “一一,你可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义父何敢说自己是天下间最绝顶的高手。你如今也有些修为,内功层次也已经入到一流境界,只是你不曾有实战经验,因此只能算二流高手,二流高手之上是一流高手,一流高手此时已经贯通任督二脉内力已达到生生不息境界。而一流高手之后便是超一流的境界了,这个境界的人莫不是在“精气神”这三方面中走出了自己的路,再然后便是义父这个层次了,天人化生境界,这境界虽然有些难,但一本神功或是资质好些努力百十年也可达到,只是想再进一步达到天人合一境界便难了,至于天人合一之上的境界是什么,义父我便是不知了。”

    “那义父也是天下间绝顶高手之一啊。”

    “但是那终极的境界总是令人神往的。”

    “义父一定能达到的。”

    “你倒是嘴甜。”

    “嘻嘻。”

    惊惶阁总舵中

    “你不去帮帮他嘛?”老八向笑红尘问道。

    “暂时不能。”笑红尘说道,“既然他选择去闯荡江湖,那么我绝不能在他遇到困难的时候出手。”

    “除非他生死关头?”老八问道。

    “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别说出来,破坏气氛多不好。”笑红尘说道。

    “哈哈哈…”

    灵隐寺中,已经苏醒两日的秦朗正和李见心辞别方丈住持二人。

    “这几日多谢方丈大师,多谢住持大师,多谢慧定小师父。”秦朗双手合十道。“只是秦某尚有心事未了,这两日寺中又常有武林中人过来打扰,秦某深感不安,恐扰佛门清休之地,今日特来辞行。”

    “阿弥陀佛,你们二人此番去了,少造杀业即可。”空观方丈双手合十道。

    “阿弥陀佛,谢过方丈。”秦朗李见心二人同样双手合十道,随后,便出了山门下山而去了。

    李见心二人下了山门,便来到杭州城内李见心之前待着的客栈里,又续了几日的房钱,李见心点了些酒菜让小二送到房中。李见心看着秦朗颇有些食不知味,就连平日里最喜欢的竹叶青也不曾喝了,于是问道:“莫不是这酒水太淡,不合哥哥胃口。”

    “不是的,我只是一时之间感觉天下之大,竟然无我容身之地。”

    “何出此言?”

    “我本只不过一个游侠而已,虽然朋友颇多,但足以称兄道弟的不过是你与凤舞二人,如今凤舞惨死,而我又蒙受不白之冤,实在有口难言,一时之间难免有些恍惚。”秦朗说罢,长饮了一大碗竹叶青。

    李见心给秦朗斟满酒说道:“我所认识的秦大哥可不是如此婆婆妈妈,优柔寡断之人。”

    “你也甭拿言语激我了,我只是一时之间有些许恍然而已,我总感觉这背后肯定不会是这么简单了,算了,来喝酒。”秦朗直接将一大碗酒倒入口中。

    二人正在吃喝间,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随后便听到君莫白的声音:“李公子,你在里面的话快出来。我有要事要同你说。”

    李见心欲要吩咐秦朗藏好,却被秦朗拒绝,李见心无奈,打开门一看却是前几日卖伞给自己的君莫白,一时间有些诧异,问道:“君姑娘,你怎么来了?”

    君莫白连忙钻进屋子里去,看着李见心和秦朗说道:“李公子,秦少侠,我刚收到风声,有人纠结了一帮武林人士正朝二人这边过来,你们二人快走吧。”

    “这位是?”秦朗看着君莫白向李见心问道。

    “这位是君莫白君小姐,是杭州本地人士…”李见心还没说完却被君莫白打断了,“都这个时候别介绍了,还不走?”君莫白说道。

    秦朗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说道:“不是我们不走,而是他们已经来了。”话音刚落,却是传来几道破空声,只见几枚钢珠便飞了进来,李见心正要护好君莫白,却被君莫白轻轻避过,这君小姐倒是好俊的身法,李见心暗暗叹道。二人往旁边一跃,避开几枚钢珠,这几枚钢珠却是直接陷入到了墙壁或者木头之中。又是来了几枚钢珠飞了进来激射向秦朗的位置,秦朗却只是那手中的酒碗一兜,接住了那几枚钢珠,说道:“阁下可是‘铁弹子’张运即?”

    “秦朗,你倒是好眼力。那还不快交出张家宝藏的藏宝图?”却见一个五短身材,相貌粗陋,手掌却出其大的人推开破烂不堪的房门走了进来。

    秦朗看着张运即长饮了一碗酒说道:“秦某既没有做下明月山庄的案子,也没有张家宝藏藏宝图。”

    “你说没有便没有?”

    “秦某素来光明磊落,不屑于撒谎,说没有就是没有。”秦朗放下酒碗看着张运即坦然着说道。

    “既然如此,那边划下道来,做过一场。”

    “正和秦某意思。”秦某从桌前站起,拿着紫电刀说道。

    张运即右手在兜内一抓,大手一弹便是五枚钢珠飞了出去,向着秦朗的四肢关节而去,想必是只伤不杀的意思。秦朗却是挥着还在鞘中的紫电刀劈开五枚钢珠,说道:“阁下若是这点功夫,怕是奈何不了秦某,若是没有些真本事,那还是走吧。”

    “你…”张运即当时涨红了脸,“既然这样,那边让你瞧瞧我铁弹子的真本事。”说罢双手在怀中一抓,扬了出去,数百颗黄豆大小的铁弹子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秦朗的周身,竟然没有一颗飞向李见心和君莫白二人,李见心看着这一手便知道这人虽然相貌丑了些,但手底下倒是有些真功夫,暗叹自己若不全力运转【童子功】激活童子金身怕是也要被打得鼻青脸肿,只是秦大哥不知道会如何应对。

    秦朗动了,紫电刀虽未出窍,但也让张运即感受到了一股浩然的刀意,只见秦朗挥刀使出一招【八方雷动】,第一刀,守,用刀鞘接住了身前的钢珠;第二刀,进,秦朗却是进身向前迎向张运即;第三招,斩,合着刀鞘的一刀斩下却是破开了张运即的外衣,一兜的钢珠登时哗啦啦地落满了一地。

    “你走吧。”秦朗缓缓说道。

    “你不杀我?”

    “你不也没杀我的意思嘛?”

    “这…”

    “对了,我说过我没有张家宝藏图。”

    “谢过秦大侠。”张运即拱了拱手,心悦诚服地说道,随即便颤悠悠地走出了房间。

    李见心捻起地上的一枚钢珠,看着秦朗说道:“秦大哥这几日竟然功夫又有精进,实在是可喜可贺。”

    秦朗施施然地坐下,说道:“有什么可喜可贺的,倒是浪费了一桌好酒好菜。”

    “这个不打紧,正好君姑娘也在,她也是海量倒也可以陪秦大哥喝个痛快。”李见心说道。“正是,我昔日闻秦朗秦大侠颇有豪侠风采,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当浮一大白。”君莫白紧接着说道。秦朗瞧着君莫白是江南女子,声音又颇为软糯当下便开始怀疑起自己贤弟所说的海量是什么概念了。

    李见心唤来小二,塞了一大锭银子说道:“这是这给客栈的赔偿,另外你再弄几个上好的菜上来,再多来几坛三十年份的竹叶青。”“好勒,客官稍候。”跑堂的小二连忙收好银子正要下楼备酒去,却是被君莫白喊住:“再来两碟花生米、两碟卤牛肉。”

    “好勒。”小二应下便跑下楼去,“算了我同你一同去取酒。”李见心说着便也跟着小二下楼去了。

    “刚刚听姑娘点的几个下酒菜倒是知道姑娘是懂酒之人,只是不知道姑娘喝不喝地惯竹叶青。”秦朗说道。

    君莫白却是不搭话,只是给自己拿过一个酒碗,倒了满满一碗说道:“秦大侠莫不是瞧我是江南女子,便认为我只会喝那师爷酒?莫不是待会被我喝倒,那我也要问问秦大侠能不能喝惯竹叶青了。”说罢,便抬起碗敬了秦朗一下,一饮而尽,一滴未洒。

    秦朗看着君莫白如此豪迈,心下暗暗称奇,说道:“刚才是秦某失言了,在下连饮三杯赔罪。”说罢便要抬起碗一饮而尽。

    君莫白却是摆摆手说道:“秦大侠,大可不必如此,我们江湖中人又何必拘泥于这等小节,你莫不是想多饮几杯罢。”

    秦朗放下手中的碗说道:“姑娘果真世间奇女子,比我等更豪爽大方,今日相识,实在是人生大幸。”,言罢又抬起碗,说道:“来,我们共饮三杯。”

    “来。”二人都是酒中豪客,三杯酒顷刻下肚,一滴不洒。

    “好酒量。”李见心正双手抱着一个大酒坛子走进来,便看见秦朗和君莫白二人已经是相谈甚欢,止不住的觥筹交错,李见心看到二人喝得正高兴,便也加入到其中,不过只是浅尝辄止,也不多饮,只是看着秦朗二人豪饮。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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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武学都可以登峰造极推陈出新,这对一个武学爱好者来说是一件极大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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