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在哪儿?”
“在那儿!在那儿!”女子激动得都快破声了,“织锦斋的衣服,很好认的。”
朝前看去,果然看到一个青衣男子的背影,似信步闲庭。
我靠,当个贼你还挺悠闲啊。
时天抄起武器,心说你猪八戒穿西装,跟我装什么正经,三步并作两步,却见那男人身子不动地回过头来。
那个动作让时天不由得想起一个成语叫鹰顾狼视,起初是用来形容狼总是在行走时,常常回头顾看,给人以狠戾的印象,而当人类试图做出同样举动,无疑会让头与身子产生极为扭曲的关系,在面相上又被称为狼顾之相,形容一个人时常心怀不轨。
但令人诧异的是,街边的光照过,勾勒出来的竟是一张俊美的面庞,眉宇间英气如剑,目若朗星般光彩,忽然嘴角轻动,比女人回眸一笑还要柔美。
这他妈是个男人!?
时天一身鸡皮疙瘩,他想问问自己到底有没有看错,想反思自己的认知上是否还存在偏差。
直到男人的步伐不可思议的加快,转过街角不见了人影,他才忽然懊恼是中了对方的计策。
时天感到了羞辱和愤怒,他再次提速追上去,好在过了街角还能看见对方的背影。
这次他不敢再迟疑了,把武器挂回背上,铆足了吃奶的力气狂奔出去,也不用其他,飞出身子,一举就将对方撞倒在地上。
“东西呢!老实交待!”时天把男人按住。
“下次轻点行吗。”男人的语气很是无奈,“我今天才买的衣服。”
“少废话。”时天上下其手地搜索,“我可算逮住你了,你知不知道这两天为了抓到你,我吃了多少苦头。”
男人笑了:“我可没想到,会让一个男人对我产生兴趣。”
“谁他妈对你一个男人感兴趣!”居然被他臊得慌,时天也是服了,“就你这种货色还好意思当小偷,我呸!”
“唉,好吧。先让我起来行不行,我都已经被你抓住了。”男人抬了抬下巴,“你看大家都看着我们呢。”
刚才造成的骚动不小,时天也发现周围的目光都向自己聚拢,为了避免让人误会,时天把男人拉了起来:“给我老实点,别想耍什么花招,我抓你第一次,就能再抓住你第二次。”
“你干什么呐!”保长怒气冲冲地走过来,“都告诉你不得入内,跟我在这里捣什么乱!”
“报告长官。”时天假装刚才踢了一脚的事情没有发生,“我抓住犯人一名,请您指示。”
“犯人?哪来的犯人。”保长凭空舞着棍子,“我们水果小镇歌舞升平,哪来的小偷!”
“我都没说他是小偷......算了,那个报案的女生过来了,我让她来说。”
时天朝刚才尖叫的女生招手:“你看是他吗?”
“是他,就是他。”女生的手捂着嘴,表情像是激动得就快要昏过去。
“他偷走了你什么?”
“他偷走了我的心。”
有那么一瞬间,时天觉得街边的灯光变得刺眼,黑夜的颜色从天空蔓延,经保长折射,浸到了他的脸,一片发黑。
“好帅好帅。”女生不能自已地一把抱住了男人,还不忘回头感谢时天,“谢谢你帮我找到他。”
“我们不是才分开吗?”男人笑着说。
“可是人家马上就想你了嘛。”
像个两百瓦的灯泡,站在一边的时天,心说这是人呐,还是妖啊。
“我都告诉你这是一个和平的城市了。”保长说,“人家小两口在打打闹闹,有你什么事儿?”
“说起来。”男人似乎并不介意,他脸上的笑像是有阳光洒过,看着时天,“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时天暗叫不好,心说这要是提起的是悬赏令上自己的画像,可就完蛋了。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时天强装着微笑,“可别因为我撞了你,就胡乱诬陷我是哪里来的坏人呐。”
“是吗?”男人又看向保长,那让时天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保长,我觉得你最好还是......”
爆炸的声音搅乱了男人要说的话,时天惊讶地抬头,看见前方不远处的高楼冒出大股浓烟。
“白房!”保长慌得叫了起来。
该死,时天暗骂一句,这个意外的小插曲打乱了他的计划,现在是真的没有赶上既定的时间了。
那栋白色高楼是老式的砖木结构,大概二十米高的样子,爆炸的地方在它的顶部,由于是赛事委员会办公的地方,当爆炸发生以后,楼里的人们纷纷跑了出来,由于不知道有没有起火,再加上赶过来救援的人员,正门完全乱成了一团。
赶到高楼底下的时天正琢磨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有人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
“走这边。”
“你怎么也来了。”见到那身褐色的斗篷,时天连忙跟了上去。
宫语然没有回答,她带着时天来到了白色高楼的背面,手脚并用的爬上了楼外的石墙栅栏,翻越了过去。
那动作迅捷得很,白房的后面左右两边各是一个木门,她选了其中一个,扭了一下门把手发现没有打开,便退后一步,一记干脆利落的回旋踢把木门给踹开。
一条不太常用的楼梯通道,里面连灯火都没有,并且弥漫灰尘的味道,宫语然不带有任何停顿的,用一个袖珍手电筒照明,便径直往上。
来不及惊讶于这位少女潜藏在斗篷底下惊人的果敢,当楼道中回荡起楼顶的枪声,时天马上意识到危险还没有结束,他连忙追上那位连半步都没打算等待自己的女孩。
“别冲太快了。”时天又听到第二声枪响,他敏锐地察觉到问题所在,“不是同一把枪,还有其他人。”
宫语然点头,把电筒递到了他的手上:“你来走前面。”
时天哭笑不得,他后悔男生为什么总要在女生面前逞强,特别还是在这种要命的时候。
可眼下自己哪怕临阵脱逃,这位侦探少女怕是也要一个人继续上去。
于是怀着拯救失足少女的心情,时天接过手电筒,有了一种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觉悟。
楼梯走道与白房的每层之间都隔着一道木门,在接近顶楼的位置,时天给宫语然打了个手势,意思是最好从稍微往下面一点的楼层进去会比较好,宫语然点头表示了同意。
望着门把手,时天忽然间有了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
好在这次很配合的,门被轻松扭开了,缝中有灯光掠过,屋内的烟味涌入鼻孔。
这门大概许多年没上油,时天发现有些难以推动,且越是要小心地推开它,它便自暴自弃般地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动。
一想到有女孩子在身后,是绝不能迟疑的,时天索性用力一把撞了出去,心中打算若是遇到敌人,一口作气将他们解决便是。
于是噗隆一声,一个柜子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狭小不到二十个平方的房间,当意识到这是一间仓库,也是一个单独的隔间时,时天心中大叫不好。
他没有将希望寄托于这栋房子的隔音效果可以达到理想与极致,而是连忙跨过倒下的柜子,又撞开了对面的另一扇门。
走廊上堆满着大小不一的铁箱,还连接着十几个办公区域,近侧是另一个楼梯过道,一个年轻男人蜷缩着身体伏在楼梯的扶手,正战战兢兢地望着自己。
糟糕,自己完全没想到还有来不及逃跑的平民会躲在这里。
天花板与此同时传来了急促的躁动,显然对方注意到了楼底还有其他人,楼梯过道马上出现了脚步。
时天冲着年轻男人大喊:“快过来!”
年轻男人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没几步,却又被时天的表情吓出了惨叫。
时天已经顾不得解释了,因为他早就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如果犯人只在楼上,这个男人没必要还躲在楼梯间里。
果然,近侧的办公室的房门出来一个蒙面人,十八九步的距离,看到时天,掏出手枪就打。
依靠铁箱做掩体,时天躲开子弹,又借助力量解放,连刀鞘都没开,上去一下就给蒙面人撂倒。
楼梯间的人也来了,见了这局面,两把手枪一并打得时天抱头鼠窜,赶忙滚进了旁边的一个房间里。
“这边还有人!”楼梯间的蒙面人忽然喊。
时天心说不好,又想冲出去,却听两阵急促的枪响,两个蒙面人一同发出惨叫,倒在了地上。
“你先下去。”宫语然对吓得跪在地上的年轻男人说,打完的弹夹被她毫不可惜地丢在地上,从斗篷内兜里拿出另一个弹夹直接换上。
时天望了一眼地上满是弹孔的蒙面人有些愣神,这两兄弟挨了这么多发子弹居然还有呼吸,宫语然走过来:“剩下的人应该还在上面,还是你走前面?”
“好......好。”
沿着主楼的楼梯上去,门是开着的,还没等时天看清里面什么情况,宫语然就一把将他拽了回来,子弹飞驰而过。
“好险。”时天听那像是冲锋枪的声音,心惊肉跳自己差点没命。
对方还有这样的火力配置,时天心情忐忑地看了面色凝重的宫语然一眼,想起了似曾相识的情景。
“要我拉枪线吗?”
“不用。”
时天发现宫语然从斗篷里拿出来了一个M84闪光弹,动作极为熟练的起开两个拉环,丢进了屋里。
只见屋内的灯光忽然被强光掩盖,在剧烈的爆炸声过后,宫语然探出身体,她手上拿着的是CZ75全自动手枪,理论上可以达到每分钟一百发的射速,标配的15发弹夹在一秒钟就尽数打光了。
然后她缩回身体,有些不确定地嘀咕了几句:“好像没打中。”
说着,又拿出一个M84闪光弹,在上好子弹以后,故技重施地丢了进去,又扫射了一梭子。
貌似还是没有被打中,但是在如此狭小的空间里,M84闪光弹100万坎德拉的光照和170分贝的噪音已经要把里面的人逼疯了,他们哭喊着说道。
“别打了,我们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