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有人跟踪我?”
“你现在可是被宣传成了人尽皆知的大英雄。”宫语然一边重新装填弹夹,一边回答着问题,“即使你没有抽到奇怪的东西,所有人也都会盯着你。”
穿过狭小的通道,前面传来了喧闹的声音。
“我们要去哪儿?”
“回到大街。”
“为什么?”时天不理解,“我才刚从那里过来。”
“你的行踪已经彻底暴露了,如果你试图躲在暗处,那么敌人就可以用阴险的手法来对付你,最好的办法就是回到人多的地方,用正当方法来解决问题。”
从干果街的巷道出去以后就到了释迦广场,路上的行人们发出了浪潮的欢呼,透过人群的间隙,可以看到有两个身披铠甲的骑士的对决即将陷入了尾声。
那位手持钢铲的骑士,现在气势如虹,他大叫着冲了上去,将拿着铁瓜锤的对手打得连连后退。
胜负没了多少悬念,两者的兵器一短一长,在身体的体质上也有悬殊的差距——后者在昨天的一场比赛冲突中,才刚刚负了伤,一颗9毫米口径的子弹曾经打穿了他的肋骨。
在钢铲骑士又一声的爆喝中,对手招架不住地后仰,手中的铁瓜锤被挑飞了出去,自己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输了。”自知已无胜算的对手,宣告了这场比赛的彻底结束。
“张胜......”时天上前将他扶起。
“时兄,你也来了。”张胜气色虚弱,但还是强撑出笑容,“没发挥好,让你见笑了。”
铲子骑士这下发现了时天:“呦呵,这不是昨天的轮滑剑客吗?”
“你来得正好。”铲子骑士单手拿住钢铲朝前一指,“滑冰剑客,我现在向你发出挑战!我要让今天在场的所有人给我证明,谁才是这次比赛的单手剑大师!”
时天将张胜搀扶到路边坐下,还没空搭理,巷道里走出来又一个铁甲的骑士。
“恐怕不行了,他的对手只能是我。”铁甲骑士装扮也是独特,黑色打底的铠甲上,是各种颜色的涂料的小点,一串接着一串。
从巷道出来的......时天心想,难道是之前跟踪我的人?
“你是谁?”铲子骑士观察了一下对方盔甲上的图案,“原来如此,是葡萄骑士吗?不好意思,决斗只能一对一,请你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脚踩轮滑鞋的剑客骑士,现在将先与我先展开决斗。”
对方也不客气:“我不是葡萄骑士,而是提子骑士,我不关心什么先来后到,你面前的这个人只能由我来打败,识趣的话就赶快从我面前滚开。”
“既然聊不通的话......”铲子骑士将身子调整,面向提子骑士,“就由你我之间先来进行一场决斗!”
提子骑士从身后掏出来一小截棍子,顶部已烧得如炭状通红。
铲子骑士冷笑:“抽到的武器是烧火棍吗?那就只能怪你倒霉了。”
他发出冲锋的呐喊,谁知提子骑士又从身后摸出来一桩长棍,只不过这次上边还系着一管短短的炮筒。
“手炮!”铲子骑士惊叫一声,双腿跟着发软,当即滑跪在地上,“我投降!”
时天逐渐明白了宫语然的建议,还好是从巷道出去了,手炮这玩意儿,虽说比不上正经的大炮,但弹丸怎么说也比子弹大上了个几十倍,不小心挨上一发,这身体还能有好吗?
“看来你已经被我的霸气震慑住了。”提子骑士也不执着于铲子骑士,看向时天,“那么接下来,就是你我之间的对决了,来吧溜冰骑士,为这场比赛角逐出单手剑大师!”
“大哥,别吧。”面对这种几分钟内能连续给你变换好几种称呼的对手,时天实在心里发怵,“就您老人家这造诣,别说单手剑了,说您是百兵之王都不为过。”
“你是想故意麻痹我吗?没用的,我虽然喜欢听到别人的赞美,但是我为人向来谦虚谨慎,接下来你我的对决,我必将全力以赴。”
提子骑士把烧火棍和手炮拿在一起,腾出一只手把头盔取了下来,露出一头卷发和一张肿胀的脸。
“弈棋比赛的裁判?”
“那是我的哥哥。”提子骑士用手抹了抹头发,“我是昨天弈棋比赛的第一名。”
“呃,所以呢?”
“昨天的事情,是我一生的耻辱。”提子骑士触碰他发着紫色淤青的眼睛,颤动,“奸诈的恶徒,用卑鄙的手段,打破了我未尝一败的人生。”
时天想起来了:“你是被王大马踢了一脚的那个?”
“那种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们还是来好好算算昨天的帐。”
时天寻思着逻辑不对:“是王大马打的你。”
“那是偷袭,我不承认!”提子骑士一拳锤在巷道的墙壁上,“拥有强大实力的我,如果是光明正大的对决的话,绝对不可能输给任何人。”
“那你还等着下棋晋级......”
“你不也一样吗?”提子骑士冷笑,“不管怎么说,就是因为你战胜了恶徒,导致他现在没有晋级,我现在连报仇雪恨的机会都没有。”
“啊,是这样吗。”
“所以,这就是你必须所承担的责任,而我,也只能通过打败你来挽回我失去的尊严。”
“也就是,你非要跟我决斗?”
“是的,我在此向你发起挑战,并请在场的人们为我作证,这场受到神明祝福的公正决斗,将会为我洗刷耻辱与冤屈,而你所能做到的,就是在这场堂堂正正的决斗中,在我强大的力量面前,顽强地对抗到最后一刻,然后迎接你注定失败的命运。”
时天觉得太麻烦了:“我打不过你,我选择直接投降行了吧。”
提子骑士脸色一变:“还没打,你都还没顽强地抵抗,你不能投降。”
他举起手炮,从屁股口袋里拿出一个类似铅球的玩意儿,原来他之前都还没有装弹,现在才朝炮筒里塞了进去:“总之,你先吃我一炮再说。”
时天心里一万个卧槽啊,心说这大兄弟到底什么毛病,他脸上挨那么一下,是被王大马这个神经病一脚传染了吗?这又不是脚气!
眼看这脑子不正常的家伙塞完了铅球,又继续拿出大铁签子塞火药,时天连忙举起手中毛毯包裹的武器:“你可要想清楚!这是传说中的宝物,打起来搞不好你小命就没了!”
提子骑士正色说道:“吾之道,舍生而取义者也!”
他说着还不忘提醒时天一句:“你要小心了,手炮这种武器,我之前完全没有用过。”
“那就不要用啊!”
“不要废话!”卷发骑士捡起烧火棍,点燃了引线,蹲下身子瞄准时天,“站着别动,打完这一炮就允许你投降。”
围观的人们发出爆裂的喝彩,时天望着黑洞洞的炮筒,心里一阵凄凉。
手炮这玩意儿要发射有够费劲,只能趁这段时间赶快跑出去了。
时天打算这么做,一扭头,却看见铲子骑士把他拦住了。
“你干什么?”
“你干什么!”时天觉得要疯了,“他要开炮你没看见呐。”
“这是一场决斗,你不能跑。”铲子骑士朝路人们的方向给了个眼色,“你跑了,炮弹打到无辜的群众怎么办?”
“那炮弹打到我就没事了吗!”
“请你肩负起决斗者的责任!”钢铲骑士双手从时天的手臂穿过,一举将他架住,“放心,穿着盔甲,顶多也就残疾。”
“那是你穿着盔甲!”
炮弹已经装好了,形势的严肃性和紧急性不允许时天再打半点马虎。
他对着铁铲骑士胳肢窝,手肘用力向后一捅,那里是盔甲接缝的空当位置,钢铲骑士受痛放开了时天。
抓住机会,时天最快速度地扯开了毛毯——透过肉眼都能看到,对面手炮的引线离引爆的距离已是间不容发。
将剑身竖起,炮筒在同一时间发出暴烈的吼声。
“力量解放!”
咒语爆发出惊人的威力,铅弹打在兵刃上卷起螺旋,双手握持柄部已不可能维持住架势的刚性,时天把右手放到武器背部的上端,试图强行消解铅弹前进的力量。
剑身被压弯了,从微微的弯曲到拉弓般的扭曲只用了不到半秒,右手即使是扶在没有锋口的背部,也是割肉般的疼痛。
断裂的声音让时天心凉了半截,就当他以为这颗铅弹无法阻挡的时候,似乎破裂的反冲力又重新形成了新的缓冲,铅弹的方向被迁移出去,沿着剑身弯曲的方向走出一个弧线,朝空中飞抛。
时天体力难支,向旁边顺势一扑,将脸埋在地上,躲开了下落回来的铅弹在地上炸开的碎石。
太危险了,动作哪怕慢上半拍小命就没了。
抬起头,看到提子骑士走过来,时天心里盘算着这神经病要是还想再打一炮,还是上去把他弄死得了。
“还要打?”
“不打了。”提子骑士像是抱有同情似地看了一地的碎片,那把金光璀璨的宝剑如今已被铅弹打得支离破碎,只留下了剑柄和时天手里握持着的一小段,“很遗憾,失去了武器也就没有战斗下去的意义,你已经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