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
两兄弟的喊声像是给了百米赛跑的发令枪,这时再顾及风度纯属找死,时天还没恢复好身体,也像个滚筒一样蹿腾出去。
黑蛇没有砸到他身上,但是重磅落地掀开地板,时天又像是坐跷跷板似地被高高地挑起,在他没有恐高症的恐高症要发作以前,全凭求生本能的拔出了打滑剑,倾尽全力插进黑蛇长长的身体上。
然后,他很快就明白了,黑蛇的身体会出现在他的面前并不是老天爷的眷顾。
黑蛇的尾巴不合常理地挺直,时天的头在晕眩,周围的画面也在变快。
与毫不知情的时天相比,已逃出险境的兄弟二人则是惊呆了,他们站在落地开凿的斜面边缘,看着中心的底部,落红雨抓住并举起黑黑蛇的脑袋,像是一个表演摔角的明星选手,作出旋转三百六十度的大风车运动。
黑蛇到底受不受得了无人知晓,整个地面先坚持不住了,在落红雨的反复折腾下,地层的支撑结构迅速垮塌,再加上空间上方的失衡,于是彻底地天崩地裂。
时天逐渐明白落红雨口中的“壳”到底是怎么回事,底下根本没有连接坚实的土壤,当地层破碎,空间中的所有东西都无所依托地下落。
光瞬间无声地消失,坠落会通向何方也无人知晓。
打滑剑还握在手中,固定感也没有了,时天将藏在怀中的永恒之石的晶体小心拿了出来,这东西失去之前的亮度,不过还是能够发出一些细弱的微光照清视界。
黑蛇果然不见了。
看来这些怪物是依托于环境而出现,当环境崩坏,它们就会消失......
但是,如果是环境孕育了怪物,那么创造这些环境的又该是什么呢?
晶体的颤动感让时天脊背发凉,他隐约感觉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正在注视自己。
他握紧打滑剑,猛然回头,晶体的光照扫开身后的黑暗,反射出金属的微光。
“原来是这个东西吗?”
时天略微吐了一口气,那把M870的霰弹枪,不知什么时候也一并掉了下来。
看起来它的结构相当稳固,时天把它拿在手上,发现枪身的侧弹槽子弹都还好好地固定在上边。
咚的一声,时天根本没反应过来,肋骨就已经断开了七八根,有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在了他的身上,血液一下子就翻涌到了喉舌之中。
在头痛欲裂之际,一嘴的白毛让时天立刻明白了是穷奇在找自己寻仇,他直接抄起M870,抵住前边就是一枪。
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但是抛壳滚烫的温度以及野兽的哀嚎让他明白攻击是有效的,他扣动扳机拉动枪栓,将子弹全部打了干净,穷奇完全抵挡不住,挤压时天的身子被迫松开了一些。
时天立刻激活“力量解放”,一瞬间解析清楚了M870的枪械结构,在盲视的状态下,他取出侧弹槽的弹夹,迅速装填进入弹仓,对着那双在黑暗中也会泛出白玉色的大眼珠子,狠狠地塞了进去。
随着开火声再次响起,粘液喷洒在时天的脸上,穷奇失去理智地大吼,风压陡增,它扳命似地又撞了回来。
剧烈的碰撞中,时天变得失去痛觉的麻木,黑暗的环境下,他的视网膜看到的却是鲜红的颜色,他感觉要死了,耳膜与胸口像是藏着膨胀的气球,越鼓越大。
啪的一声,气球爆炸。
时天惊讶地睁开眼睛,发现黑暗褪去,眼前是吊灯的天花板。
如梦方醒,他有些呆滞地抬头,地上是打滑剑与M870,倒霉的两兄弟也平躺在一条长红毛毯上,他们张着嘴像是安详酣睡的孩子,落红雨则没看到在哪儿。
黑暗的空间不见了,粗略看下来此处应该是一间挺大的宫殿。
时天摸索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完全没有伤口。
难道,刚才经历的都是幻境,我还在那什么莫比乌斯环里面吗......
嘀嗒,琥珀色的小晶体落在地上。
“正殿,正殿,还有正殿没搜,你们这群白痴!”
时天听到外面有动静,连忙把晶体先收回身上,等他再要去拿地上的武器的时候,一队全身武装披铠执剑的士兵已经冲开了大门。
“靠,没子弹!”
时天并没有扣动扳机,但是他注意到M870侧弹槽的弹夹已经没了。
什么情况,刚才与穷奇的搏击不应该都是幻觉吗......
极度的混乱让时天反应慢了半拍,当士兵们气势汹汹围上来的时候,他才想起来要举剑应对,却为时已晚,刀剑齐刷刷架在他脖子上,让人动弹不得。
“都给我闪开!”
一个长官模样的男人粗暴地挤开了围堵的士兵们,他们唯恐避之不及地让开了道路,时天还没看清这人的长相,就先挨了一拳,身子发软要跌下去,马上又被提起来。
“好小子,你到底去哪了!”
“我认识你吗......这么大的仇......”
虽然被抓住了,时天也还是想把气氛尽量缓和一些,毕竟他可不觉得刚才的经历会有人相信。
但是他没想到随口回的话,招来了男人阴险的笑意:“你个蠢货,好好看看我是谁。”
“你是......”
獠牙掠开男人的嘴角,这张人类的脸型竟显露出几分野兽的神色。
时天大惊:“你是那条狗!”
一拳重重地捶击在时天的小腹,他疼得差点昏过去。
“大总管,人怎么处置?”
“关入大牢,我要亲自拷问。”
哈尔松开手,俩个士兵一左一右把时天架住,还在熟睡的兄弟二人也一并被控制,士兵们走出正殿,准备朝监狱前进。
“怎么了。”
哈尔看见一个士兵慌慌张张地从正殿外的左大门跑过来。
“报告大总管,公主大人回来了!”
时天抬头,什么,公主?
哈尔眉头一紧:“这么晚了才回寝宫吗,公主大人玩得未免也太尽兴了。”
士兵紧张地问:“大总管,我们该怎么办?此处是公主大人的寝宫必经之路。”
“慌什么,例行公事而已。”哈尔回头看一眼时天,“不过,你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明天这么重要的日子,要是惊扰了公主大人的兴致,我也不好向郡王大人交代,还是先退回正殿去......”
“啊!”时天马上有了思路,他扯着嗓子大喊,“萧梦汐,你个放高利贷的混蛋,我在这里啊!”
哈尔和在场的士兵都愣住了,时天一连大叫了三四声以后,他们才想起来要赶紧捂住他的嘴,可时天死命地挣脱,哈尔要再想撤出去也来不及了。
几个负责开路的卫兵从左大门先出来,他们手里挑着灯笼,本来就不好看清方向,再加上宫廷日常守卫的情况他们都有印象,这个时间段正殿门口是不应该出现旁人的才对,不由得开始警惕。
哈尔没办法,他知道这种情况下要起了冲突会更麻烦,只好先亮明了身份:“我是大总管哈尔·威廉姆斯,今夜有贼人潜入王宫,现在奉命捉拿,惊扰了公主大人,还请见谅。”
卫兵们自然认得这位王宫的大总管的声音,于是松了一口气。
“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位年轻女性越过了卫兵,那是一身相当华贵的石绿色礼服长裙,裙身的褶边繁琐到了让人眼花缭乱的地步,沿着绣边点缀着玫瑰红的碎花,胸口是白色柔丝巾的蝴蝶结,连袖口的内衬都是三层的白色镶边蕾丝。
极少有女性能驾驭住这种滑腻腻的洛可可风格,但是它的主人有着风姿绰约的容颜,足够青春以及自予的高贵,像是弗郎索瓦·布歇肖像画中的蓬帕杜夫人,月光打在她白皙的脖颈上,仿佛都要融化得柔软。
毫无疑问,这就是那位公主大人。
哈尔这边的士兵们诚惶诚恐地下跪,这一点点的松懈给了时天足够的机会,他后手肘给了要威逼自己一同低下身子的士兵,然后继续大喊。
“萧梦汐,你还记不记得我!”
哈尔气得一拳直出,时天当即就飞倒在地,这一击用力之大,连并之前架着的两个士兵也不能幸免。
“你不会当哑巴,我来教教你!”
“哈尔,你在干什么!”
公主的直呼其名且厉声地呵斥,哈尔身子一僵,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一把将时天举起来。
“公主大人,这犯人不知礼仪,我会立刻处决他的。”
“不用。”公主的声音放轻了,“他说认识我,让我看看他是谁。”
哈尔一怔,完全没有料到公主竟然直接走了过来。
“万万不可!”哈尔急得锁住时天的喉咙,“此人危险,手上又有兵器,还请公主大人暂且回避!”
士兵们一听也醒悟过来事态非同小可,正要一并起身阻挡,谁知公主的双眼此时白光跃出,已有了冲天的怒意。
“哈尔,你再不把人放下,难道是要逼我动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