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天没想到,亚度尼斯这么快就解决了拓跋念,情况的危急,让他想起了厨师长的忠告,用力捏碎香袋,
“没用的。”
哈尔化出狼犬的面庞,张开獠牙。
“在郡王大人识破拓跋念的想法以后,我就将‘莫比乌斯环’与外界隔断了,现在不会有人来帮助你,包括那头胖鲶鱼也是,他现在估计正在什么地方与大蛇搏斗呐。”
他妈的。
时天心中骂了一声,要是以一敌三,可谓神仙难救。
哈尔率先大步过来,时天左鞘右剑拔开强击,哈尔立刻发动“莫比乌斯环”,冷眼笑看恪守剑从他身旁穿过,接着就被时天一拳狠狠地揍在脸上。
“啊?”
哈尔以为是自己计算错了,定气凝神,试图凭借意念重新调整“莫比乌斯环”的结构,但时天又是一拳直扑他的面门,用劲之大,简直是要把哈尔的脸都给打歪。
梅雨作为旁观者,没有想要直接插手的意思,只是问:“哈尔,要帮忙吗?”
“闭嘴!”哈尔流着鼻血,大概是看明白了,时天左手白光的征兆,“妈的,原来是恶魔血统,小瞧你了。”
时天哪跟他啰嗦,假装晃一剑刺出去,骗哈尔发动“莫比乌斯环”,然后马上左手带剑鞘怼上前。
哈尔同样有心机,知道时天必定是还想给他来一拳,马上挺了一脚直踹。
两人的火气大,都硬接了对方的一拳一脚,同时继续往前拱,很快缠斗在一起,先是时天将哈尔推在墙上邦邦两拳,然后是哈尔将时天摁在地上拳打脚踢。
整个打斗场面如同街头斗殴,亚度尼斯和梅雨也是一个好脾气,就这么看着两个人从前边打到后边,从左边又打回右边,就差没给打到天花板上了。
被逼急了的哈尔干脆体面都不要了,仗着自己半狼半狗,起嘴就咬。
时天的肩膀阵痛,完全没料到这个所谓的王宫大总管臭不要脸到了这种地步,要不是怕自己染一嘴毛,差点气得要咬回去。
可任凭时天如何击打,哈尔都没有要松口的意思,尖锐的牙齿咬合力惊人,将伤口越扯越开,同时身体发力,将时天撞在墙上。
辛咸的血腥味弥漫在鼻舌,时天自知生死关头讲不得什么道义,两根手指对捅哈尔的双眼。
“啊——!”
下三滥的手段一旦用上,便没什么再好顾虑,时天一脚猛提哈尔的裆部,这条可怜的狼犬心觉一颤,又弹丸爆裂,当场就给跪下了。
“妈的,混......混蛋啊你。”哈尔直不起腰,勾着脑袋说。
时天不想搭理哈尔,要从他旁边过去,没曾想哈尔愣是挺着个脑袋又把时天的小腿给咬了。
“艹!”
时天骂了一声,想要踢开哈尔,忽然,一道寒光出现,没有任何防备的,时天胸膛撕裂,大片血雾浮开,身体如同沉石倒地。
本来稍显虚弱的哈尔见到这一幕,愣是松开嘴气得跳起来:“梅雨,你凭什么插手!”
“哈尔,你的游戏让人没有耐心,别忘了,郡王大人还在这里。”
挥刀血振,梅雨纳刀的动作干脆而利落。
哈尔吐了一口血水,虽然不满,也没什么能反驳:“现在怎么办,把人杀了,然后把‘钥匙’转移出去.....”
声音戛然而止,哈尔口中的钥匙,江书院,随目光往过去,已离开了那把椅子,他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恪守剑,架到亚度尼斯的脖子上。
“观察者3715,让时天走。”
出人意料的,谁都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局面。
“怎么会,不起作用......”哈尔发现自己明明已经使用了“莫比乌斯环”,但恪守剑依然紧贴在亚度尼斯脖子上。
“原来是前辈吗?”
亚度尼斯好像全然不介意被人威胁,只是冷冷地看着江书院。
“拥有这么高级别的权限,是靠出卖自己曾经挚爱之人换来的?”
恪守剑渗出一条血痕。
“玄月的郡王,我不想与你玩文字游戏,作为琼斯家族的孩子,我想你应该能明白观察者权限意味着什么。只要我愿意,现在就可以将你杀死,作为对换,我只希望你让时天离开。”
亚度尼斯的脸上不经意地跳动了一下:“明白了。哈尔,照他说的去做。”
“是。”
哈尔弹了一下手指,房间再次形同魔方转动,原本的破口发生移位,当它再次停下时,莫比乌斯环改变了空间的位置关系,破口外出现了王宫庭院的景色,
“时天,你还能起来吗?”
白色的热浪在时天身上起伏,他用双臂艰难支撑起身体。
“江书院,你不能跟我一起走吗?”
“我不能走,时天,有的事情你以后会明白,但是现在我什么都不能说。”
时天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什么,他从断口离开,在墙面愈合之前,江书院把恪守剑扔给了他。
“所以,前辈,你接下来打算要怎么做?是与我们同归于尽吗?”
亚度尼斯的手触碰在江书院身上。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3815接近于末尾数,所以你权限的状态,能维持几秒?”
远射之神的概念发动,咚的一击,江书院被拍在墙上,砖石碾碎成粉,他慢慢掉下来,哈尔走上前抓住江书院的头,提起来。
“要不是作为‘钥匙’,我现在就杀了你。”
刚刚愈合的墙体产生爆裂,令人没想到的,一道黑影迅猛地冲到亚度尼斯身前,剑刃发出重击,掀起大股尘灰。
哈尔正要紧张地喊一声郡王,却看见灰雾中那黑影又向他而来,其势如闪电,瞬间就将他的肩膀捅穿。
“抱歉啊,江书院,我要辜负你的好心了。”
时天抽出剑,然后抵住了哈尔的脖子。
“你还敢回来。”哈尔口齿含血地喊着,“郡王大人,不用管我!”
十来道白色光尖划开灰雾,穿透两人的身体。
“咳,啊......”
时天嘴里禁不住地漫出来大口的血,他奋力一把推开哈尔,身体像是沉石般要平躺在地上。
亚度尼斯慢慢走来,他一手抚琴,七弦律动。
失算了啊,这个琼斯家族的少爷,虽然有想过他的心狠手辣,但是完全没有料到他会全无一点顾虑地攻击同伴.....还是说,这种人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所谓的同伴。
要是自己再果断一点就好了,放弃保全的念想,选择以命相搏,说不定会有机会,一点点的机会.....
新生的白光愈发刺眼,时天身体仍然驱动不得。
神圣的威光不是任何神明独有的权力,唯有赋予“光明”意义的福玻斯可以令它望而生畏,它们耀如白日,其势焰焰,便是太阳神之于阿波罗的谬传。
光照之下,少女以轻盈的体态张开身体遮掩光辉。
“亚度尼斯,我命令你停下!”
白色的光尖回应少女的宣言,霎时归寂于黑暗。
亚度尼斯骨相儒雅,海蓝色瞳孔的杀意与柔和收放自如:“公主殿下,失踪多日,您终于愿意现身了吗?”
“要怎么做,你才愿意放过他们。”
萧梦汐的神色只在一秒的犹豫过后,就变得坚定,她像是风雪中的女王,对于亚度尼斯再无任何的热切。
“我需要赋予您身份的东西,可是我们都知道这做不到,您做不到,我也做不到,就像一个人要把她的真心交给另外一个人,我很相信你我之间的信誉,但这不是商品,它无法被交易。”
萧梦汐牙齿咬住嘴唇,她明白亚度尼斯的意思。
“神印的转移有两种方法。第一种是直接把神印持有者杀死,却有着太多不可控的风险,至少你名义上是我的未婚妻,我便没必要这么做;第二种办法,则需要神印持有者的意愿,意愿的抉择不会随念而想,它需要强烈的情感,要像暴风冲破云雾,雷电燃烧雨树,所以这么多天下来,我们就不难发现,这一切的前提,是你得是‘完整’的。”
亚度尼斯的语气轻淡,却像一把无锋的锉刀,慢慢拧进萧梦汐的内心至深之处。
“您没办法回想起来了是吧?即使是再次见到了曾经的故人,可以整理出来一些断断续续的记忆,但是无法拼接,无论经过多少次重组,零零碎碎过后不知你是否应该清楚,无法恢复全部记忆的根本原因,在于那一块最大的‘空洞’被彻底抹去了。”
咣当的一声,半跪的时天惊恐地瞪着眼睛,琥珀色块的石头凝结一丝猩红,掉在地面上来回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