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我们的新房
搭台子是为了唱戏，摆一桌酒也是为了唱戏。
李茂转悠了半天，还是决定喊上褚平过来。
从某个角度来看，作为柳云卉跟周采薇最佳的中间人，还得是褚平，舍此之外，李茂还真想不出有其他人选。
褚平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有些懵圈，他本来计划着晚上要去康雪琪家里，进一步坐稳“江山”，他每多出现一次，康雪琪的邻居们就多一份了解，隔壁康家的姑娘，的的确确是已经谈了对象，周边的媒婆也只好作罢，私底下为少了一个生意肉疼不已。
李茂布置好一切之后，折返回去找到柳云卉：“晚上跟我一起到文明饭庄去吃个饭。”
柳云卉的性格，对这样的场合有着本能的抗拒，但李茂并非跟她商量，她迟疑了会儿，只好点点头：“哦，好呀。”
李茂尽管知道柳云卉一门心思想做一个好的教师，但心里也总忍不住替她发憷。
想在某个行业安安静静地做下去，看上去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但实际生活中这根本不可能做得到。
就拿柳云卉来说，她想一辈子待在里余初中这样的偏远学校，可是，这样的环境里，又怎么可能给她提供钻研教学教育理论的机会？
农村学校，尤其是偏远的农村学校，大多数老师应付上面的差事就已经是焦头烂额，还要沉下心来搞教学教育研究，实际上是个非常困难的事情。
李茂知道，自己是早晚要离开里余镇和里余初中的，但柳云卉既然不想离开，那么这边的人情世故，还是要尽量替她铺排好。
到了下午下班的时候，柳云卉匆忙到班上布置完作业，然后就赶回办公室，准备跟李茂一起到镇上去吃饭。
“你不化个妆？”李茂指了指她。
柳云卉还没学会这一套，有些茫然：“就在镇上，还用，还要化妆吗？”
实际上她也没什么化妆用品，每天早上洗脸之后用的面乳，简单涂抹下，在她看来已经算是化妆了。
李茂哭笑不得，但想了想，在这样的偏僻地方，还是入乡随俗一点为好，便不再多说什么，让她上车跟着自己一道过去。
黄志俊和褚平先到了，已经订好了二楼的包间。
李茂让柳云卉先上去坐着，自己则跟黄褚二人在文明饭庄门口抽烟，等着客人。
“这样的事情，我明天找个人问一下不就行了，何必还要摆上一桌？”
黄志俊抽了半根烟之后，忍不住问道。
李茂也不跟他解释，笑着说道：“主要是我今天特别想找人陪我喝酒。”
三个人等了会儿，终于看到孙强开着摩托车载着蒋宏斌过来。
趁着孙强停车的间隙，蒋宏斌快步走过来说道：“李老弟，真不好意思，张所长今天晚上实在抽不出时间来，让我代他向你道个歉。”
土管所的所长，这段时间肯定比较忙，李茂也没往深处想，招呼着：“什么都别说，上楼。”
孙强这时候也过来打招呼，递上烟：“李老板，黄老板。”
他跟褚平不太熟，也没打招呼，只是点了点头。
蒋宏斌解释道：“我想着也没有别人，就喊上我小舅子了。”
多一两个人李茂也不在乎，不过张连海今天没空，不清楚跟区里工作组来了有没有关系。
老蒋跟小舅子上去之后，才发现包间里竟然还有柳云卉在场，顿时有些意外，但很快就明白过来，里余镇就巴掌大点地方，李茂的事情他也听说过，知道这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就是传言中的李茂的女朋友。
人到齐了，又都是熟人，上菜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今天什么情况，张所长竟然忙成这个样子。”李茂装作有意见地抱怨着。
蒋宏斌笑着摇摇头：“唉，张所这段时间估计是没什么时间出来喝酒了，区里面来了个工作组，要了解我们镇新街区开发的有关情况。”
黄志俊也猜到是什么情况，装作不懂的样子：“就算上面来了人，有什么话还能谈上好几天？”
蒋宏斌虽然有些怕惧黄志俊这样的凶神恶煞般的青年，但也清楚李茂在场，黄志俊也不会闹腾，摇着头说道：“你不知道，这次的事情，可大可小，麻烦着呢。”
“怎么，区里知道我们镇上开发新街区，不符合土地使用计划？”李茂扭头问道，他也没有直接说帖子上说的事情。
纵然蒋宏斌大概率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但他毕竟是体制内的人，万一上面严格追查起来，尤其是追查发帖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历，层层倒逼之下，蒋宏斌未必就会为了他李茂而对抗调查。
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要考验人性，否则只会迎来更多的失望。
为了安全起见，李茂还是决定不透露自己的底牌。
蒋宏斌虽然年纪大，但哪里猜得到李茂这样的年轻人，居然有这样深的城府，一边夹着花生米，一边说道：“也不知道是谁，在春州最大的论坛上发了几个帖子，说是新港区里余镇，暗箱操作，还存在黑恶势力，结果很多人跟帖，事情闹大了，市里面的分管领导对新港区很不满意，责成一个星期之内要解决问题呢。”
“现在网络的确发达。”李茂迎合着说道，“唉，我都准备跟杨阿贵谈一谈修改规划图纸的事情，现在看来，这事情恐怕要拖上一拖了吧？”
他这样叫苦的样子，让蒋宏斌不疑有他：“肯定要等啊，这次区工作组调查结果不出来之前，这边的所有事项，都必须冻结，一切要等结果出来，区里市里给出答复来，才能解冻。”
妈的，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一层！
李茂不由得暗暗骂了起来，这些部门就喜欢这样，不管三七二十一，这边有情况的话就先冻结，等候他们处理，至于冻结期间是否会误了别人的事情，那就不在他们考虑的范畴之内。
原本李茂的计划，是让人来挖出杨阿贵这样的大蛀虫，其他一切照旧进行，但没想到竟然还牵连到这个新房子的进度。
按照他的构想，三月份开始动工，五月底六月初完工，然后吹上一个暑假，九月份开始装修，用好一点的材料，找专业的装修公司，年底就能够完工。如果担心甲醛超标，第二年再入驻也不迟。
可根据蒋宏斌的话来说，现在从第一阶段就要往后推迟，工程就要遥遥无期。
说起来也是够滑稽的，像老王家的万通广场那样大的项目，一年之后就能完工，并且实现开业。可是这边里余镇上的一个小房子，颠来倒去的杂事多得不行，还怎么吸引外来投资者到里余镇上来拓展事业？
但这就不是蒋宏斌等人能想到的问题了，老蒋一边喝着酒一边骂着：“特么的杨阿贵，赚点钱就是了，有必要想一口吃成胖子吗，这下好了，估计不到吐出来都难。”
李茂笑笑说道：“我这边倒没什么，就是接下来还要找施工单位，也很烦呢。”
如果真要是延迟一段时间，只怕可以动工的时候，自己也没什么时间来亲自过问。
“李老板，我认识一个包工头的，我们村里的长辈，到时候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一旁的“光头强”孙强连忙介绍着：“我本房的长辈，为人踏实，手艺活那是没的说，让他来做的话，绝对保质保时间。”
孙强帮着李茂这边做了好几个门店，质量上的确问题不大，而且他以后还要指望跟着李茂接下工程，说骗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那到时候就请孙老板牵个线啦。”
李茂举起杯唉敬酒。
孙强连忙举杯碰了碰：“李老板，等房子盖好之后，你准备的装修我来，一分钱不要。”
“不行，”李茂摇摇头，“交给你我肯定放心，但你一分钱不收，我反而不放心了。”
一旁的黄志俊插话说道：“那孙老板就收一分钱得了。”
几个人边喝边聊着，气氛很融洽。
唯一不融洽的就是柳云卉。
她本来就不擅参加这样的场合，再加上几个人都是男人，说的话她也不了解。
不过蒋宏斌跟孙强，还时不时地去给她敬酒，更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李茂在一旁投来鼓励的眼神，她这才有些拘谨地跟他们碰碰杯，简单地应付一下。
晚饭快吃完的时候，孙强借着上厕所的机会，去楼下结了账。
他也知道，如果帮着李茂装修这边新建的房子，李茂是肯定不会不给工钱的，那么他偶尔帮着李茂支付一下账单，也就不是什么大事了。
等到李茂下去结账的时候才发现孙强已经结完，他也没细问，大家都是聪明人。
送走其他人，李茂借口喝酒不开车，便拉着柳云卉散步回学校。
不到两公里的路，走回去也不需要多长时间，正好消消食。
里余镇区通往中学的路上，显然没有路灯的，只有头顶的一轮月亮，散发着清辉。
李茂趁机拉过她的小手，感觉有些冰凉，顺势将手拉进自己的外套兜里。
换了在别的场合，柳云卉就要紧张不已了，但这会儿四下里也没有人，只有远远地传来几声犬吠，她也就安然任由李茂了。
“你也听到了吧，我在镇上的新街区买了个地皮，准备盖个新房子。”李茂边走便说道。
柳云卉单纯，但不傻，点点头：“嗯。”
“这是给我们俩盖的新房！”李茂冲她笑嘻嘻地说道。
柳云卉小手明显有些颤抖。
“怎么，你不喜欢？”李茂故意板着脸低沉着问。
“没有没有。”柳云卉忙摇着头。
“你喜欢就好，走，到我宿舍去看看图纸，看看我们的房间，孩子的房间……”
柳云卉听到这话的时候，只觉得脸上热气哄哄的，迎面冷风一吹，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在黑暗中，露出了满足而期待的笑容来。
第300章 都想要见见世面
李茂正拉着柳云卉你侬我侬的时候，手机却响了。
卧槽！李茂心里一惊，可千万别是周采薇打过来的。
为了保险起见，他直接伸手在兜里把手机挂掉。
大不了等会儿抽空给周采薇回个电话，就说在跟镇上的领导吃饭。
尽管这个理由肯定不能让周采薇满意，但女孩子偶尔发发脾气，也是一件好事，不但有利于情绪的宣泄，还能给李茂一个当面去道歉的机会。
一个聪明的猎手，往往会创造条件让自己碰上猎物，并且是以猎物的面貌出现。
但不一会儿，手机铃声再度响起。
柳云卉指了指他的口袋：“你，怎么不接电话？”
李茂笑嘻嘻地直接关机，这个理由更好了，手机没电。
“这两天一直有咨询贷款的电话打过来，”李茂胡乱编了个理由，“银行生意也难做啊，这么晚了还来推销业务，大家都不容易。”
等到回到宿舍的时候，他又抬手看看手表：“哎呀，时间不早了，图纸我们以后慢慢再看，怎么样？”
柳云卉不疑有他，点点头：“嗯，好的。”
尽管担心周采薇会气得发飙，但李茂还是亲自送柳云卉回到宿舍，看着她拿出书本来坐到书桌钱，李茂这才跟她互道了晚安，然后慢悠悠地回到自己宿舍。
几米的距离，非常近，按理说不需要特意送一下。
不过这样一来，既显得自己从容不迫，心里没鬼，又确保柳云卉进了宿舍忙起工作，不至于突然找过来。
回到自己宿舍，李茂立马开机，等了会儿之后，翻看了一下通话记录，有两个未接来电，竟然是特么褚平打过来的。
沃日！李茂忍不住骂了起来，这***这么晚打什么电话，有什么话不能刚才吃饭的时候说吗？而且，打一个电话自己没接，这家伙居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李茂没好气地回拨了过去，故意扯着大嗓门叫道：“妈的，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的，烦不烦啊？”
之所以大嗓门说话，是想让隔壁的柳云卉也听得到，这样一来，就完美地对应上刚才的说辞——电话是推销银行贷款业务的人打过来的。
褚平也没好气：“你晚上喊我过来吃饭，却什么话都没跟我说，我不要问问是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李茂都有些懵了，特么找你过来就是充当一下工具人的，一个工具人，必须要有起码的自觉性。
“你喊我到里余镇来吃饭，除了吃饭就没有别的事情吗？”褚平疑惑起来。
李茂心说，这狗东西，老子没事还不能请你吃个饭？请你吃个饭你就觉得非要有事不可？
这特么都是什么逻辑！这要是换了别人，李茂指不定就要破口大骂了，但对于褚平，李茂决定尊重一下他：“是有个事情，后来聊着聊着就忘了。”
褚平这才满意地笑了笑：“是什么事？”
“介绍你看一本书，《工具人的自我修养》！”
“有这样的书？”
褚平疑惑起来，星爷的一部电影捧热了《演员的自我修养》，但他没有听说过《工具人的自我修养》。
“有的有的。”李茂压住笑，“有空你去春州市区的图书馆看看，这本书对你的帮助会很大。”
挂掉电话之后，褚平赶紧摸出随身带的一支笔，赶紧把书名记了下来，既然是李茂强烈推荐的书，那还是要找到好好读一读的。
戏弄了一番褚平，李茂还是忍不住腹诽起来，这混蛋居然害得老子没法跟柳云卉挑灯畅想未来，让他白忙活一场，算是轻的了。
……
未来是可以畅想的，人生也是可以深入交流探讨的。
第二天上午两个人都没课的时候，李茂就笑嘻嘻地把图纸拿过去给柳云卉看：“你也来看看，有什么修改意见没有。”
“啊，我不懂的。”柳云卉看到纸上的条条框框，有些犯难，她的确是看不明白图纸。
看不明白就对了，李茂走到她的背后，几乎是靠在她的肩膀上给她比划：“你看，这里是进门……”
柳云卉的头发早就变长，此刻正柔顺地披在后面，李茂贴近了之后，有发丝调皮地蹭到他的脸颊，痒痒的，并且闻到了一种特异的淡淡的香味。
这显然不是什么化妆品的味道。
李茂忍不住再凑近一些，几乎贴到柳云卉的脖颈处，喷出的气息都吹到她的耳朵上，让柳云卉吓了一跳。
在办公室里，她还是放不开，慌忙往旁边挪了挪。
人多眼杂的，李茂也不至于让别人饱眼福，笑着直了直身子，继续介绍着图纸上的东西。
“厨房、卫生间、客厅、餐厅、房间这样摆布，你觉得需要修改调整的话，直接跟我说就是。”
李茂介绍完毕，扭了扭脖子，刚才一个姿势时间长了，有点酸。
“我觉得，挺好的，挺好的。”柳云卉点点头。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会碰上建筑图纸，也没想过类似于房屋布局的东西。
“还是要多走出开阔开阔视野。”
李茂笑着冲她说道：“这个周末我要去跟来自京城的古美电器的人谈事，你不忙的话，跟我一起去。”
带她见见世面是其次的，主要是想时不时地带她去春州市区，让她明白自己的确是去办正事的，绝对不是假公济私去密会别的女人。
柳云卉犹豫了几分钟，这才点点头：“好呀。”
这样的表态倒有些出乎李茂的预料，原本他想着，以柳云卉的性格，大概率会推辞，然后自己再加一把火，她最后推脱不掉，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后面去，就像昨天喊她一起去吃饭那样。
却不想柳云卉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竟然直接同意了。
去就去吧，反正也没什么，这个古美电器派过来的人，也不认识周采薇，让他看到柳云卉，也不至于会让李茂翻船。
跟柳云卉谈妥之后，李茂就拍拍屁股走人，办公室里有人走得比他还要早。
到了宿舍之后，先是打开笔记本电脑，连接上网络之后点开春州本土的论坛，尽管李茂已经跟黄志俊交代过，让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停止跟帖，但架不住帖子热度上来了之后，引来了不少“自来水”，所以帖子的热度一直没有降下去。
李茂逐条地翻看着，有些狗东西的回帖估计比较激烈，被斑竹给删除掉了，还有极个别甚至被封了号。
各个地方的论坛也才兴起不久，管理上没有几年后那么严苛，换了在十年后，这样的帖子估计都保不住。
现在还好，只是会删除一些用词过分的跟帖，帖子本身依旧保留着。
翻到后面，居然还有一个id为“新港清风”的人跟帖，并且亮明了自己的身份：经区工作组实地调查，里余镇新街区开发的确存在……已责成里余镇就此事进行整改，并适时向全社会通报。
李茂清楚，叫这样网名的，应该就是派出工作组的单位，他们的话还是有一定的公信力的。
但管官样文章往往说得模棱两可，李茂也没猜出最终他们是什么处理意见，只得打电话给蒋宏斌去询问：“老哥，现在工作组那边，到了哪一步了？”
蒋宏斌压低声音：“老弟，稍等会，我出去说。”
电话那头还有人在讲话，似乎是领导在大会上发言，具体说了什么，李茂也没听清。
不一会儿，蒋宏斌那边安静下来，他急匆匆地说道：“情况大致是这样的，第一，新街区建设不会拖延，书记已经向上面做了汇报，上面很支持他；第二，杨阿贵被带走调查，估计是要给大家一个交代；第三，杨副这几天就要调整岗位，很可能先免职，躲过风头后再说。”
李茂喜出望外，这样的结果，比他预想得还要好。
首先，新街区的开发并没有因此而停滞，自己原先的计划还可以照常推进。
其次，工程不会再交给杨阿贵这样的人了，那么每户具体的内部结构，也不会再寻求一致。
最后，杨阿贵背后的人，也要离开里余镇，他就是出来后想闹腾，也闹不动了。
蒋宏斌说道：“一把手刚才说了，外立面要求一致，里面由各户自己来定，但镇上村建科会加强督查，避免出现豆腐渣工程。”
李茂心说，自己家建房子，谁特么肯偷工减料建个豆腐渣？
但他还是很配合地说夸赞道：“一把手考虑问题就是周到。”
挂掉电话，李茂心情大好，今天实在是太顺了，难不成今天是黄道吉日，诸事皆宜？
李茂正得意地想哼个小调，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最近还真是忙啊。
李茂低头一看，卧槽，周采薇的电话，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难道要在顺畅的基础上，再添一点润滑剂，让诸事更顺滑一些？
“你好呀，小美人儿。”
“去你的，好好说话，”周采薇啐了一句，“你周六有什么事情吗？”
“周六？你不是知道嘛，周六我约了古美电器的人谈合作事宜。”李茂也没在意，顺口说道。
周采薇顿了顿：“那，带我一起去吧，我想见识见识，商业谈判是什么样子的。”
李茂的笑容立马僵住了，卧槽，不会这么巧吧，自己这边刚跟柳云卉说要带她去，那边周采薇就主动也要去。
她是不是知道这边的情况，所以才提出这样的要求？
第301章 两个漂亮的女孩
周采薇怎么会突然想起来要陪他跟古美电器的人进行谈判？
难不成她竟是在李茂跟前安插了一个眼线，将李茂的一举一动随时报告给她？
真是那样的话，未免太恐怖了。
“你怎么想起来要跟一起去的？”
李茂佯装很镇定地问道，说这话的时候轻描淡写，甚至还有些戏谑的口气，但心里已经一阵紧张，不管怎么说，不能让这两个人再见面了。
“你不是说过，要辞职的话，就要做好转行的准备工作吗？”
周采薇甜甜地笑着说道：“虽然说开咖啡店跟你开家电卖场完全是两码事，但总归都是做生意嘛，一定有共同之处，我平时也没有这样的学习机会，现成的机会我当然要把握住。”
李茂心情稍微缓和了一下，起码这证明周采薇并不知道这边的具体情况，只不过是一时兴起，想要去见识见识。
本来李茂还打算用“隔行如隔山”的一套说辞劝劝她，但显然是不会奏效了。
“那行啊，”李茂故作轻松地说道，“我约了对方周六上午十点，
“啊？”周采薇有些意外，“周六哎，你们谈个事情，怎么要拖到那么久？”
为什么要这么晚？还不是因为要错开时间！
李茂心里暗暗想着，嘴上却说道：“你傻呀，人家古美电器是行业巨头，能屈身找我谈合作事宜，那就是我的荣幸啊，我不得中午请人家用个便饭？倘若约在九点钟，谈了一个小时就结束了，到时候也没有强留人家的理由。”
周采薇恍然大悟：“还是你想得周到。”
周到？周不到才好！
安稳住周采薇，李茂表情严峻起来，走出宿舍，摸出烟来，走到前面的一排树下，抽着烟，仰头看着银杏树，经过了一个冬天的凋敝，干枯的树枝上已经爆出了点点新芽，春天昂然的生机就在眼前。
时间上一定要把控好，那就约古美电器的人九点钟在春州市区见面，先扯一会儿闲话，，然后找个理由劝退柳云卉，接着等周采薇的到来。
跟古美电器的人碰面的时候，池玲玲是一定要在场的，主要的内容其实还是她去谈，结果由李茂拍板而已。要想半途送走柳云卉，只能再带一个人去，黄志俊就是不二人选。
因为，这个人有个起码的要求，那就是要会开车。
大约十点钟左右，让黄志俊送柳云卉回去，这样一来，双方面都能兼顾得到。
注意安定之后，李茂便吩咐着池玲玲去商定时间地点，并且订好吃饭的地方。
池玲玲还有些讶异，九点钟就见面，估计最多谈一个多小时，十点半结束，何至于还要一起吃个饭？
但既然李茂这样交代，她也没有多想，很快就跟古美电器过来洽谈合作的业务拓展部副部长姜守斌定下了时间和地点。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李茂并没有告知周采薇这些情况。
池玲玲的办事效率很高，而且也很会挑选地方，直接就将会面地点定在了春州大酒店，打着吃饭的旗号，在包间隔壁的贵宾接待室安排会面会谈。
春州大酒店是目前春州市区上档次的大酒店，准三星级——春州市区出现三星四星级的酒店，还要等到两年后。
周六一大早，李茂便让黄志俊开着车，自己则跟柳云卉坐到后排，让去参加培训的陆雯雯坐在前面副驾驶位置上。
“你怎么自己不开车？”柳云卉小声地问道。
“我今天去跟人家谈事，不得摆摆谱？”李茂解释道，实际上他是别有用意，这个用意自然不能告诉柳云卉。
柳云卉信以为真，很佩服地看着李茂，总觉得他懂的事情真多，不仅仅是学问上的，这些处事的细节，他都想得很周全呢。
李茂有些心虚，便转移话题，冲着前排的陆雯雯问道：“最近去培训，效果怎么样？”
陆雯雯是个清秀的女孩，偏文静一点，突然听李茂发问，赶紧回道：“魏老师说我的进步很大呢。”
“文化课也不能落下，以后就算要冲击一些艺术院校，没有深厚的文化功底，在这条路上也走不长远的，知道吧？”李茂没话找话说，他甚至知道，十年后的那些流量明星，哪里需要什么文化功底，甚至都不需要优秀的作品，只要一张脸蛋就行。
陆雯雯的文化成绩一般，但听了李茂的“谆谆教诲”，还是很顺从地点点头：“李老师，我知道的。”
她知道自己能够接受专业老师的辅导，是因为自己的班主任，大姐姐一样的柳云卉的面子，所以李茂老师才会帮忙找老师，出辅导费。
车子开到新港大市场的时候，丢下陆雯雯，三人继续往春州市区赶。
柳云卉很感激地抱住了李茂的胳膊——她在此之前从未主动有过这样亲昵的举动：“谢谢你。”
李茂知道是因为帮助了她的学生的事，轻轻拍拍她的后背：“谢什么谢，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过，困难的孩子很多，我要想多帮几个，还得努力挣钱才行。”
八点五十，一行人到了春州大酒店，池玲玲提前到了，看到李茂身旁的柳云卉的时候，不由得有些愕然，李茂只说过带人过来，她一直以为是带一个万家电器的工作人员，也想到了黄志俊，没想到除了黄志俊外，居然还带了柳云卉。
“今天的事主要你跟对方谈，了解了解他们的想法，我担心自己无聊，所以带上她一起来。”李茂很轻松地解释道。
池玲玲想了想，笑笑说道：“没事的，谈事的时候，不少老板总喜欢在后面带两个漂亮的女秘书跟着的。”
“瞎说，”李茂严肃起来，“什么两个，我这只有一个。”
等了几分钟，古美电器业务拓展部副部长姜守斌才赶到现场。
贵宾会客室不大，顺着墙壁摆着三面的单人沙发，两两之间有一个茶几，茶几上放着泡好的香茶，茶杯盖露出一点点口子，冒出一缕缕雾气来。
池玲玲给双方介绍完毕，宾主落座。
“李总，我们这次来到汉东省，主要是想看看这边的市场，众所周知，咱们汉东省是国内经济发达的省份，老百姓的消费能力也强……”
姜守斌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李茂听了会儿，大致意思明白了，作为行业巨头，他们其实是有着各自的势力范围的。
来自京城的古美，势力范围是在北方，而京宁电器，则是以京州为根据地，辐射东南地区。
但这样的势力范围只是巨头们心照不宣划定的，并没有正式敲定。
当巨头们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为了保持住公司的增长幅度，他们势必要将触角伸向对手的势力范围里面去。
放在企业与企业之间是这个道理，放在国家与国家之间也同样如此，两次大战的起因，不就是新兴势力不满足于既有现状，试图打破固定格局，从而向老牌势力发起挑战。
谈起合作，李茂还是很感兴趣，只不过姜守斌提出的建议方案，竟然是让万家电器改换成古美电器的门牌，然后门店从他们那里进购货物进行销售。
古美电器等于什么都不出，就想要拓展销售渠道，而且还有占百分之四十的干股！
店大欺客、客大欺店的道理，李茂是理解的，但这样欺负人，就有些过分了。
“我们古美电器的招牌全国着名，贵公司冠我们的名之后，销售额自然会大幅度提高，这一点我们很有信心。”姜守斌自信满满地说道。
李茂没有说话，撇撇嘴，然后扭头跟柳云卉嘀咕着悄悄话：“你今天怎么又不曾化妆？出席这样的场合，化妆是一个礼仪。”
池玲玲看出李茂的不满意，冲姜守斌笑道：“姜总，您提的这个建议，有可取的一方面，但也有值得我们商量的地方。”
姜守斌见李茂不表态，只顾着跟旁边那个漂亮得没边的女孩聊天，心里有些犯嘀咕，这个半大的小子，真是万家电器的老板？
李茂看看时间，今天把柳云卉带过来的目，就是让她看看，自己有事没事往春州市区跑，那都是为了生意，不是为了约会别的女孩。现在这个目的基本实现，周采薇已经再发短信询问会谈地点，得赶紧把柳云卉送走。
“糟糕！”李茂脸色一变，冲柳云卉说道，“今天志俊跟过来了，没人接陆雯雯回家了。”
柳云卉没有料到这个变故，有些紧张：“怎么办呢？”
李茂叹了口气：“要不然让志俊先回去吧，他这个样子我又怕吓着陆雯雯，这样，你跟他一起回去，我这边要腾出手来，跟姜总好好谈谈呢。”
柳云卉很通情达理，李茂说的这番话很有道理，她嗯了一声：“行，那我就先走了，你不要急，慢慢谈。”
“好的，我送送你们。”
李茂随即起身，冲姜守斌抱歉道：“不好意思姜总，我送一下人，马上就回来。”
姜守斌见状，一方面有些可惜，这么漂亮的女孩就要离开了，另一方面觉得庆幸，看来这个李总是准备亲自来跟自己谈谈了。
“没事，没事，我等李总就是。”
结果李茂这一下去就是半个多小时，等到他上来的时候，后面却又跟着一个女孩，一个同样美得冒泡的少女。
什么情况？原来是换人了！姜守斌傻眼了。
不仅如此，就连池玲玲都傻眼了。
第302章 背叛的筹码不够
只不过，跟刚才那个素颜的女孩不同，这次进来的女孩明显化着淡妆，穿着也比较时尚，人更加灵动活泼一些，刚才那个女孩，太过腼腆，温温柔柔的，说话都不敢大声。
姜守斌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两个漂亮的女孩都很年轻，应该跟这位李总差不多年纪，要说她们是秘书的话，不像，可要说是女朋友的话，李总还能公然地脚踩两只船？
李茂自然知道，一前一后带着柳云卉跟周采薇来跟同一个人见面，对方十有八九是要起疑心的，这要是怀疑起李茂的人品来，会影响彼此的合作。
但他也不能解释，总不能当着周采薇的面跟人家说，这是我的同学。
不过这样的问题难不倒经验丰富的李老板，他扭头冲周采薇说道：“今天我们到了春州市区，等于是到了你的地盘上，今天你得请我们吃饭才行。”
说完，让周采薇坐到自己刚才坐着的位置上，他自己则坐到了柳云卉刚才坐的位置上——周采薇冰雪聪明，而且非常细心，这要是让她在柳云卉座位上发现什么细节，比如一根长头发，一点女孩子特有的香气外，那就糟糕透顶了。
刚才他憋着不喝茶，就是等周采薇来了之后坐那边的——看，茶都是给你倒好的。
至于喝柳云卉喝过的茶杯，那根本不成问题。
周采薇听他这么一说，笑吟吟地昂着头说道：“没问题，我请你们就是。”
姜守斌顿时明白过来，这两人估计是熟人，可能是同学，或者是同乡，倘若是情侣的话，应该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李茂翘起二郎腿，端起柳云卉刚才喝过的杯子，轻轻抿了一口，似乎除了茶叶的香味外，还有这别样的味道。
“姜总，我们开始好好谈谈吧。”李茂冲周采薇笑了笑，然后看向姜守斌。
这话在姜守斌听来，觉得是李茂准备认真跟他谈具体事宜了，而在周采薇听来，则是他们的谈话才刚刚开始，符合约好的十点钟会面的设定。
老江湖的李茂，很注意这些细节，毕竟细节决定成败。
姜守斌欠了欠身：“李总，我们的意思是，万家电器换上古美的门牌，不过这不算是加盟，算是一种合作，我们占股百分之四十，贵公司占股百分之六十，有经营的主动权。”
“我们开辟了这么多的乡镇门店，投入了那么多，古美电器什么都不出？”李茂不满意地摇摇头。
姜守斌笑了起来：“怎么能说我们什么都没出呢，我们出了古美电器的牌子啊，要知道我们公司品牌的估值就已经过亿了，这是专业机构评估的，有相关的证书。”
品牌估值？在乡镇有个毛线用处！
农村的老百姓很实在，他们才不会管你是古美电器，还是京宁电器呢，同样的家电品牌他们看价格，看售后，别的都不管用。
看出李茂的不满意，池玲玲赶紧说道：“姜总，这样的条件我们肯定不会同意的，这等于我们白白将百分之四十的股权交了出去，却未必能够收回预料之中的利益，或许挂了古美的牌子，销量能够提升上去，但抵得上百分之四十的股权吗，我们不敢冒险。”
池玲玲这话里面多少还是给了姜守斌面子，换了暴脾气的人，没准会拍桌子骂古美电器堂堂行业巨头，竟然也想空手套白狼。
姜守斌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膀，显然对池玲玲的话有心理准备。
李茂也不多说，起身给几个人添了添水。
姜守斌停顿了片刻，终于开口说道：“如果李总池总觉得第一套方案不行的话，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换一个合作方式，据我们所知，贵公司目前是从本地的经销商手中进货，我们古美电器是行业航母，家电品牌和品种齐全，你们可以直接从我们这边进行采购，我们给予批发价。”
“那价格是多少呢？”李茂来了兴趣。
古美电器店大欺客，还能欺负厂商，他们拿到的价格，肯定会低于一般经销商。
万家电器之所以能够快速发展，最根本的原因是走了薄利多销的路线。
如果能够以更低的价格拿到货物，何乐而不为？
姜守斌从随身带的公文包里翻出材料来，递给李茂和池玲玲每人一份。
李茂翻开来一看，头脑中将最近一个月的销售情况回想了一遍，折算一下之后发现，倘若是从古美电器进货的话，最终的收益并不比之前要高。
而且就单以价格论，古美提供的一些家电的确价格便宜一点，但那基本上都是冷门产品和品牌，畅销的家电价格却比春风跟七星提供的要高。
古美的进价肯定比春风和七星便宜，但他们的报价却更高一点，显然是把万家电器当成大冤种。
“有没有其他条件呢？”李茂追问道。
姜守斌笑笑：“从我们古美进货的话，我们也可以先发货，一个月后结清前面的货款，不过，这样一来，贵公司就不能从别的公司进货。”
李茂笑了起来，北方的这些公司，是不是觉得自己在天子脚下，就高人一等？谈起合作的时候，是一点儿诚意都没有。
古美电器之所以找到万家，那就是看中了万家最近即将要一下子开业十几家门店，等于打通了春州市区的农村市场，如果万家电器全部从古美电器进货，等于是帮助他们开辟了这边的终端渠道。
“我们万家电器在起步阶段，得到了春风电器和七星电器的大力支持，我这个人是讲感情的，这个时候让我卸磨杀驴，过河拆桥，我做不到。”李茂严肃起来，一字一句地说道，边说还边想，这特么要是程宇铭跟罗仲春在场的话，会不会感动得要哭起来？
姜守斌的脸色有些难看，往椅背上一靠，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池玲玲有意缓和气氛：“姜总，您看能不能这样，我们可以进古美的一部分货。”
说着她指了指材料上的一些品牌和种类，这些都是核算下来比春风和七星便宜一点的。
在商言商，池玲玲觉得如果进货能便宜，为什么不换个进货渠道呢？
但李茂摆摆手：“池姐，这个没得商量，我不可能做出让人戳脊梁骨的事情的。”
姜守斌收回资料，起身告辞：“既然如此，那打搅了。”
池玲玲还挽留他：“姜总，包间我都预定好了，姜总赏个光。”
“不好意思，我还要去另外的经销商那里。”姜守斌根本不给池玲玲面子，直接告辞走人。
李茂才懒得开口留他，等他走后，冲池玲玲笑着地说道：“池姐是不是还想着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们省一顿饭钱不好么？”
“不全是，”池玲玲摇摇头，“我对比了一下上个月的销售单，如果能够从他们那里进一些货的话，利润会更大一些。”
李茂很满意，池玲玲刚才也只是看了一眼姜守斌的报价材料，就能一下子盘算出来，起码对公司的销售情况很了解，他笑笑说道：“利润是大一点，但没有大到让我舍弃原有合作伙伴的程度，说到底，让我们背叛的筹码还不够啊。”
“啊？我还以为你真的是出于感情呢。”池玲玲这才明白过来。
李茂笑嘻嘻地说道：“在商言商，大家都是为利而来，谈什么感情啊！去跟酒店说一下，我们预定的包间不要了，又省了一笔。”
池玲玲哭笑不得，但还是按照李茂的话去照办了。
“走，接下来就是属于我们的二人时光。”李茂见池玲玲走出去，搂住周采薇的细腰。
周采薇嘟着嘴：“我还以为商业谈判多么高大上呢，原来也就是吵吵嘴。”
“当然是吵吵嘴，难不成还要亲亲嘴？”
李茂坏笑着把凑过去就要亲她。
周采薇虽然比柳云卉要更活泼一些，但也不肯李茂这样，挣脱了之后娇笑起来：“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我这不就是动口的嘛，来嘛，让我亲一个。”李茂嘿嘿地追了过去。
两个人闹腾到一处，李茂随即加大了力气，今天无论如何也要一亲芳泽。
周采薇刚开始的时候也是用力抗拒，但闹腾了片刻，抵抗力就在逐渐减弱。
李茂见她渐渐放下防备，正准备低头亲吻过去，房间的门却被推开，发出轻微的“吱呀”一声。
这一声把两人都吓了一跳，李茂赶紧松手，却是池玲玲无比尴尬地站在门口：“我已经……我什么都没看见。”
周采薇赶紧躲到一旁，轻微喘着气，脸色通红。
池玲玲赶紧背过身去，心里却是没由来地一阵紧张：怎么回事，看到年轻人亲热，为什么会心跳加速呢？
是单身久了的缘故？
不不，肯定不是，肯定是，是因为，因为李茂竟然一前一后带了两个女孩过来，自己担心他路出马脚……
只有李茂，脸皮厚得像城墙根，大大咧咧地笑着：“下次在‘什么都没看见"后面，最好加上一句话。”
“加什么？”池玲玲虽然背对着他，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加一句‘你们继续"呀！”
池玲玲突然后悔，面的这样的老板，自己为什么还要多此一问呢？
第303章 春天空气中的味道
生意谈崩了不要紧，反正挽回了周采薇，比赚更多的钱还要值得高兴。
周采薇人很漂亮，但也有着一般女孩子的特点，那就是热恋起来的时候有些恋爱脑，喜欢拉着李茂到处跑。
正值春暖花开的季节，空气中弥漫着——花的香味。
“城河东面去年栽种了几百米的桃树，我同事说已经开花了，一起去看看。”
吃完午饭，周采薇抱着李茂的胳膊央求道，还带着些撒娇的口吻。
白天李茂并没有什么事情，但晚上在里余镇文化站面前有戏班子唱戏，他还是要赶回去的。
实际上他即便是四十岁的心理年龄，但对于咿咿呀呀的戏曲，尤其是草台班子的戏曲并不感兴趣，奈何这是万家电器掏钱办的，他还是要去盯着，防止出现什么安全事件。
不出事什么都好说，一旦出了事，到时候主办方肯定跑不了。
当然，更主要的因素是，柳云卉曾透露过想要带她妈妈过来看戏。
讨好丈母娘的机会，李茂不想错过。
“走吧。”李茂微笑着摸了摸周采薇的头，顺着她的头发一直滑到后背，周采薇的头发非常柔顺丝滑，像一匹丝绸缎子。
晚上的时间交给柳云卉，白天就要陪好周采薇，这样心里的罪恶感就会小很多。
周采薇欢喜地笑了起来，小脑瓜微微昂起，露出脖颈处一片雪白。
要是夏天就好了，李茂心里暗想，可惜这是初春，她穿得衣服还比较厚。
两个人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城河东的桃园，司机一听地点，再看看两个人，猜到是小情侣去开满桃花的地方约会，却撇撇嘴：“周边都是人造景观，还有一些桃花，有什么好看的。”
李茂一听就知道这司机大叔是个钢铁直男，也懒得跟他争辩，却靠着周采薇给她讲故事：“每到春天，都会有一群江北人去江南大湖边看樱花，也有一群江南人到江北水乡去看菜花，结果都被堵在大桥上，因为无聊，互相问对方去干嘛，知道答案后，你猜他们会说什么。”
“夸自己家乡好？欢迎对方去？”周采薇眨眨眼睛回道。
“狗屁！”李茂笑起来说道，“江南人骂江北人是一群傻叉，樱花有什么看头；江北人骂江南人也是一群傻叉，菜花有什么看头！”
周采薇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身子随之轻轻抖动。
只有司机大叔翻了翻白眼。
“旅游嘛，不就是从自己呆腻了的地方，到别人呆腻了的地方去？实际上我们身边的风景，最容易被忽视。”李茂作总结陈词。
“重要的不是风景，是谁陪你去看风景。”周采薇也很会说话，眼睛闪亮闪亮地看着李茂。
司机更是无语了，妈的，拉了两个客人，还被强行喂了一口狗粮！真是造孽！
到了桃园，买了门票，李茂便拉着周采薇往里走。
里面有一个园林，亭台水榭，很有古朴的风范，不过从砖墙上仔细分辨，就能判断出这是新建不久的建筑，真如司机所说的那样，都是人造景观，并非明清时代的园林。
沿着城河，是弯弯曲曲的小道，道路两旁都是桃树，这会儿正是桃花盛开的时候，一眼望去仿佛看不到尽头的一片粉红，的确美不胜收。
不过更美的还是身边的人。
逛了一会儿，居然发现林子里还有驿站一样的小岗亭，里面有人卖着饮料矿泉水等东西。
“还有冰糖葫芦呢。”周采薇欢快地叫了起来。
李茂价都不问：“来一串。”
别说这些不高的要求，就算是高一点的，李茂也会无条件地满足。
“你的手机可以照相吧，给我拍两张。”
过了会儿，周采薇又提出了要求。
李茂有些犹豫，手机里存储的照片，万一被柳云卉看到，那就糟糕透顶了。
但周采薇已经欣欣然地站到一树桃花的附近，还摆出一个去嗅花香的poss，李茂也只好掏出手机来，不同角度地拍了几张。
“我们一起，找个人帮忙拍一下，怎么样？”周采薇问道。
“麻烦人家，不好吧。”李茂有些犯难。
但周采薇才不管他，喊住恰好路过的一个正挂着单反相机的男青年：“你好，能不能帮我们拍两张照片，用我们的手机？”
那男青年看上去也就是二十五六岁，戴着眼镜，看到周采薇主动跟他说话的时候，眼睛都直了，这个女孩也太漂亮了，月眉星目，皓齿朱唇，映衬背后的一丛粉色，显得无比清新脱俗。
李茂咳嗽一声，上前将手机递给他。
男青年愣了愣，并没有接过来，而是冲着周采薇问道：“用我的相机拍吧，然后你把你的qq号码给我，晚上我回去的时候，从qq上传给你。”
“也好。”周采薇笑了起来，觉得这注意不错，手机拍的毕竟不太清晰，这年头手机的像素低得可怜，但如果用人家的单反拍，那效果肯定不一样。
李茂一眼就看出这小子的心思，什么给个qq号码，从qq上传照片，这分明就是问周采薇要联系方式，这些套路都是哥们玩剩下的。
“不了，就用我的手机拍吧。”李茂坚持道。
周采薇看李茂一脸的严肃，猜着他大概是吃醋，心里却更是欢喜：“那就用手机拍吧。”
男青年无奈，只好接过手机，帮着两人拍了几张。
“谢谢了兄弟。”李茂接过手机，冲他点头致意，然后就跟周采薇凑到一起看拍摄的效果：“马马虎虎。”
周采薇瞪了他一眼：“我觉得还不错。”
说完，她笑吟吟地拿过手机，转到一边欣赏。
男青年心里怅然若失，等走出十几步远之后，还是转过身来，调整焦距，对准周采薇又拍了几张，只不过距离远了一点，周采薇跟李茂都没有发现。
李茂陪着她玩到下午四点，估算着时间再晚就来不及了，便说道：“走吧，也玩得差不多了，我还得赶回去呢。”
“晚上不一起吃晚饭了？”周采薇正在兴头上，听了这话有些惊讶。
李茂心说自己什么时候说要一起吃晚饭的，但他笑笑说道：“晚上镇上有个活动，你也知道，在乡镇开个店，必须要跟镇上的领导们处好关系才行。”
“你没有骗我吧？”周采薇狐疑起来。
“当然没有。”李茂理直气壮地说道，“我租的是镇上文化站的地方，晚上文化站有个活动，不但要我们门店冠名，还要我去讲几句话，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周采薇嘟着小嘴有些不高兴，想了个主意：“这样，到时候你用手机拍几张活动的照片，下次再见的时候拿给我看。”
这是学会查岗了吗？
李茂眉头微微皱了皱，但很快就舒展开：“没问题，我再跟站长合个影。”
哄了几分钟，这才让周采薇消了气，出了桃园打车先送她回家，然后让司机送自己去里余镇。
司机一开始还不愿意：“那么远，去了之后我就是空车回了。”
李茂直接扔出两百块：“不用找了，走不走？”
司机接过钞票，松开手刹，踩起油门，嘴里还咕哝着：“不是钱不钱的事……”
李茂心想，妈的，春州的这些出租车司机，一个个的跟大爷似的，没有竞争机制，这帮人的服务意识是不会提高的。
车子一路开到里余镇上的门店，门店前面的空地上已经搭好了台子，还挂着横幅“万家电器恭祝全镇人民春天快乐”。
李茂看着这个横幅，有些哭笑不得，还特么春天快乐，春天空气中到处都是荷尔蒙的气息，想怎么快乐？怎么才能快乐？
他不由得想起，两年前春州市曾经在省台做过一次宣传推介本地旅游资源的广告，广告语居然是“春州，一个叫春的城市”，雷得人外焦里嫩，引来一片哗然。
据说还有人因此受到了处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黄志俊看到李茂过来，将车钥匙还给他。
出人意料的是，钱留山居然也在，笑嘻嘻地过来给李茂黄志俊各发了一根烟：“怎么样，这戏班子还行吧。”
“你高兴就行。”李茂笑着点上烟，拍拍老钱的肩膀，
老钱还有些不理解：“我高兴就行？关我什么事啊？”
李茂清楚，老钱喜欢的不是戏曲本身，而是晚上肯定会有不少小媳妇过来凑热闹，到那时他就可以大显身手了。
“我去接人，你去饭庄定个包间，我们吃完晚饭在来看戏。”李茂吩咐着黄志俊，并冲老钱点点头，“晚上一起，弄点小酒。”
“好的，我们等你。”钱留山喜滋滋地冲他挥挥手，然后转身对黄志俊说道，“志俊，这边架两个大灯泡，是不是太费电了？我觉得一个就够了。”
黄志俊疑惑道：“这么大一片地，不用两个灯泡，下面有些地方就黑乎乎的啦。”
“没事，台上亮堂堂的就行，台下暗一点，看戏的效果会更好，你看人家电影院里面，不就是黑乎乎的嘛。”钱留山摆摆手，认真地说道。
他心里却想着，不黑漆麻乌的，自己还怎么发挥特长？
第304章 狗鼻子专闻骚气
傍晚时分，几个人在文明饭庄小包间里吃饭。
为了活跃气氛，李茂还叫来了齐文化。
老齐来了，别人倒还好，跟他说说笑笑，老齐这人这一点比较好，不管对方抛出什么样的话题，他都能接得上，谈历史，他熟知上下五千年；谈当今，他能畅谈纵横千万里。
只不过柳云卉的妈妈魏兰珍一听说这是学校的领导，顿时紧张起来，畏畏缩缩地生怕说错什么话。
这样的性格也不是说改就能改的，李茂看出母女俩坐立不安，简单吃了会儿之后，就让柳云卉带着魏兰珍先去文化站那边，店里已经安排人帮着她们占据了不错的位置。
不同的场合，最合适的位置是不一样的。
开会的时候最好是在后排，看电影最适宜在中间，看戏自然越靠前越好。
母女俩走后，齐文化还笑嘻嘻地跟李茂碰了碰杯：“你这个丈母娘老实得有些过分了吧？”
“也是一个不容易的人，十几年来凭着自己打工、种地，硬是把一双儿女拉扯大。”李茂也有些感慨。
齐文化稍稍认真起来：“那你可千万不能辜负了小柳啊，她的性格跟她妈妈有些像，都是老实人。”
李茂看了一眼老齐，心想这家伙难不成听到什么风声了，但嘴上却说道：“那是必须的。”
喝到快结束的时候，钱留山溜达出去，说是去看戏，实际上大家都清楚他的癖好。
老齐也抹抹嘴：“今天晚上有《女驸马》，我老婆最喜欢，我得去陪她看戏了。”
包间里只剩下黄志俊跟李茂，李茂问：“你去不去看？”
“我不去！”黄志俊头摇得像拨浪鼓，“年纪轻轻的，谁喜欢看老掉牙的戏啊，你也不喜欢吧？”
“不，我喜欢。”李茂笑呵呵地从椅背上取下外套，一边穿着一边说道。
黄志俊愣了愣：“你，你居然喜欢看戏？”
“因为我喜欢的人喜欢看戏，所以我就喜欢看戏。”李茂穿好外套，往外走去。
黄志俊坐在那里愣了半天，这绕口令还真是绕得厉害！
柳云卉陪着魏兰珍看戏，她自己也很投入，被戏曲中的情节所吸引。
门店的工作人员只是占了两个位置，等李茂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座位，孙海兰想去让坐在柳云卉身边的一个中年妇女把位置腾出来，被李茂制止住了：“掏钱请人家看戏，就让人家高高兴兴地，别闹出什么不愉快。”
农村里的娱乐项目很少，早些年还有放映员到村子里放露天电影，就如同现在看戏一样，大家都要早早地来抢好位置，等到开播的时候，空地上往往都坐满了人，也有不少人站在后面看，小孩子更是闹得欢腾，仿佛过节一样。
只不过现在乡镇的影剧院改制了，也就没有放映员下村放电影，大家基本上都是关门在家看电视。
娱乐项目的匮乏，使得每次有戏看的时候，大家的兴致都是额外的高，但多以小孩自己和上了年纪的人为主，尤其是中老年妇女。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对这样的娱乐节目已经提不起兴趣来，他们更喜欢的是网吧里的游戏，电视里的韩剧。
李茂听了会儿，转到后面准备拍两张照片，一边拍着还一边想，这要是在十几年后，怎么着也得发个朋友圈。
拍完之后，他还回看了一番，这一看立马就打消了发朋友圈的念头，因为在照片里，居然看到了钱留山正跟一个女人几乎面贴面地说笑着，虽然只是侧脸，但熟悉的人绝对能够一眼就看出来。
钱留山的老婆李茂见过，是里余镇中心小学的老师，个头不高，通常留着短发，模样也一般，还有些微胖，照片里的那个女人，明显是个长头发，而且还烫卷了，面容也姣好一些，还涂着口红。
这***别的本事一般，拐骗良家妇女的本事的确高，似乎有某种天赋，极少有失手的时候。
有时候在办公室里，大家还会询问他成功概率如此之高的原因，老钱也不避讳，笑嘻嘻地说：“有的女人，我一看就知道能够上手；有的女人，一看就知道没戏。”
连正经的刘建军都忍不住骂：“你长了一只狗鼻子，对骚气非常敏感。”
很快，《女驸马》选段唱结束，演员们也要休息一下，准备唱下一场。
这时候还有人推着推车，来卖花生瓜子矿泉水。
孙海兰看着热闹腾腾的场面，不由得犯起愁来：“明天一早，店门口肯定是一对垃圾。”
李茂摆摆手：“明天让大家早来十几分钟，帮着打扫打扫，每个人五十块辛苦费。”
孙海兰顿时笑逐颜开：“那咱们再包几场怎么样？”
“滚！”李茂骂道，“老子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我就是开个玩笑，”孙海兰笑着指了指一边，“柳老师好像要找你。”
李茂扭头望去，果然看到柳云卉站在不远处。
“怎么不买点瓜子嗑嗑？”李茂走过去。
“我，不喜欢。”
柳云卉小声应道，随即看着李茂，嘴角动了动，却没有说出来。
“有事就说。”李茂看出来，主动问道。
“我手机没有带，你能不能，能不能用你的手机帮我跟我妈拍两张照片，我明天去镇上的照相馆洗出来。”柳云卉有些不好意思。
这大概是她一口气跟李茂说过的最长的话了。
要求并不过分，李茂点点头：“小事一桩。”
这年头拍个照虽然不是什么难事，但也不是常事，所以大家还保留着把照片送去洗出来的习惯，等以后智能手机发展起来，人人可以随手拍，极其方便，但却很少有人专程去洗出来留作纪念了。
就如同很多情感一样，因为科技的发达，生活的便捷，变得廉价起来，导致了大家越来越不珍惜。
等李茂摸出手机的时候，才想起来手机里还有周采薇跟自己的合照，也有好几张周采薇的照片，心里不由得有些紧张。
转念一想，大不了不让柳云卉看自己手机，等晚上回去之后，把照片导入到笔记本电脑当中，然后把手机里的一些照片删除掉。
笔记本电脑上的文件夹，是可以用密码锁锁起来的。
柳云卉挽着魏兰珍在戏台子前面拍了几张，李茂甚至还喊来其中两个主演，让她们陪同拍了两张。
“让，让我们看看。”
拍完之后，柳云卉微笑着走过来，今天她心情非常好。
李茂心里有鬼，忙把手机塞进裤兜，伸手去刮了刮她那象牙玉般的精致的鼻子，然后双手捧住她的脸蛋：“是不是不信任我的拍照水平？”
“不是不是。”柳云卉当着这么多人，尤其是在自己母亲跟前，跟李茂有这样亲昵的举动，不由得红着脸慌张起来。
“明天我去帮你洗照片，保准让你满意。”李茂笑嘻嘻地收回手。
第二出戏鸣锣开场，柳云卉也只好回到位置上，李茂还买了一袋子瓜子送过去：“嗑瓜子跟看戏是最搭配的事情了。”
安稳住柳云卉，李茂便转悠到黄志俊那边去。
黄志俊一个人在包间里愣了会儿，觉得李茂说的有几分道理，他知道晚上孙海兰在这边帮忙照看，所以也就走了过来。
“抽根烟，歇歇神。”李茂给他递过一根烟，还打算给不远处的钱留山一根，但朝老钱那个方向望去，却早就不见了老钱跟那个卷发女人的身影。
“靠！下手这么快吗？”李茂都忍不住赞叹起来。
黄志俊刚点上烟，听他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一句，疑惑道：“谁下手这么快？”
跟黄志俊李茂也没隐瞒，把刚才拍到的老钱的照片给他看：“老钱啊，还能说谁，你看这女人，肯定不是他老婆吧。”
“哟，这女人我还认识。”黄志俊忍不住笑了起来。
“是个什么人？”李茂随口问道。
黄志俊再辨认了一下，点点头肯定道：“这女人是我们镇上粮管所的会计，叫马明花，光明的明，花朵的花，马明花老公四五年前出车祸死了，这女人后来好像又谈了两个，不过都没有成。”
“老钱果然鼻子灵光。”李茂想起组长刘建军的话，忍不住笑道。
“这女人死了老公，出去再找，别人纵然有意见，也说不出个什么道道来，老钱可是有家室的人，儿子才四五岁，在外面勾搭成性，怎么对得起徐老师哦。”
钱留山老婆姓徐，曾经还教过黄志俊，但身体上有些毛病，所以一直没有怀孕，直到前几年去沪城大医院看了大半年，这才给老钱生了个儿子。
“的确不像话。”李茂故意板着脸说道。
两个人正说笑间，突然听到不远处一阵喧哗声，而且越来越大，都快盖过这边戏台子上的唱戏声了。
“什么情况？”李茂皱了皱眉头，晚上这台戏是他掏钱办的，也算是万家电器的一种宣传手段，现在特么谁不长眼，竟然来抢戏！
“我去看看。”黄志俊扔掉烟头，往那边跑去。
镇区是沿着道路建成了，左右两排房子之后就是农田，声音就是从那边传来的。
李茂心下不快，也朝那边走去。
快要穿过两栋楼之间的巷子，走到闹事地点的时候，却看到黄志俊跑了过来：“不好，老钱出事了。”
第305章 能力要得跟上欲望
老钱能出什么事？
他一个情场浪子，遇到一个丧偶的中年妇女，两个人干柴烈火的，碰撞出了火花，还能出什么事？
“他强行来的？”李茂只想到这么一个问题，那就是老钱火候没有烧到，就想伸筷子吃肉，结果被烫到了。
不过按道理来说，以老钱这样久经欢场的老狐狸来说，应该不会出现这样低级的错误，毕竟他也不是一个急吼吼的年轻毛头小子，看到女人就容易把持不住。
“没有，马明花老公的弟弟，堵住了他们两个人，把老钱还打了一顿，老钱被打的时候，裤子都没来得及提上。”黄志俊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
“马明花的小叔子？”
“对，就是她小叔子，叫彭军。”
正说话间，一群人闹哄哄地从那边簇拥过来，混杂中还听到有人在喊：“送这对狗男女去派出所。”
“对对，去派出所。”
“妈的，让他坐牢！”
……
等到人群到了跟前的时候，透过街区的灯光，李茂看到了老钱狼狈不堪的样子，裤子是穿上了，但衣着凌乱，身上还沾着一些泥水，脸上还有一块青斑，应该是被打的。
换了是别人，李茂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自己晚上看个热闹。
但老钱毕竟是自己的同事，又都是初一1班的任课老师，他还是班主任，于公于私还是要拉他一把，要不然，班上的这些学生，学业就要受到影响了。
“等等，你们这是要去哪儿？”李茂横在一群人面前，伸手拦住一群人，笑着问道。
一群人当中，紧跟着马寡妇小叔子彭军后面的铁杆也就两三个人，其他都是看热闹的，哪边势头强劲了，他们往往就会站到哪一边，这会儿的情况很明显，钱留山被人当场捉住，心虚理亏，不敢反抗，这群人就站到彭军一边，义愤填膺地要扭送钱留山去派出所。
“关你屁事！”彭军不认识李茂，看他不过是二十岁不到的年纪，当即也不当回事。
“小李，帮帮我。”钱留山却是看到了希望，在学校里，不管是那些年轻人，还是一些老油条，都觉得李茂身上有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可以摆平很多事情。
现在钱留山落到这个地步，看到了李茂，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漂来的木棍，无路如何也要死命抓住，更何况这根木棍还这么粗，足以能够让他浮在水面，不至于沉没下去。
“你特么说话客气点，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
不等李茂开口，黄志俊卷起袖子就横在李茂跟前。
彭军有些摸不清情况，但黄志俊那凶神恶煞的样子，让他有些发憷：“这是我的家事，跟你们应该没有关系。”
李茂不慌不忙地叼了一根烟，点上之后慢悠悠地抽了两口：“你们是什么人，平白无故打人，还敢扭送人去派出所，不怕派出所的人拷了你们？”
说到蛮不讲理，彭军还有些怕惧黄志俊，但说到道理，他就胆气壮了起来，指了指钱留山，恶狠狠地说道：“这***，竟然跟我哥，跟我们家那个不要脸的马明花在野田里鬼混，我们拿了他，叫什么平白无故？”
“就是就是。”一旁不乏起哄的人。
钱留山看着李茂，都快哭出来了，哪里有往日的潇洒不羁，眼神中满满的都是乞求。里余镇不大，他好歹也是镇上中学的老师，真要是被人拉到派出所，那这面子可就丢到家了。
“马明花呢？”李茂倒想见见这个女人，但在人群中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彭军骂道：“这臭娘们倒狡猾，趁我们不注意，倒跑了。”
李茂猜想大概正是彭军几个人狠揍钱留山的时候，马明花才有了跑路的机会，不过这样一来，起码可以证明马明花并不是跟彭军一起，给钱留山玩仙人跳的，而就是单纯地跟老钱来个寂寞下的激情碰撞。
“马明花现在单身一个人，就算是找个男人，也不犯法，跟你也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吧。”李茂心里有了数，当即哼笑一声。
彭军当然不服：“我哥虽然没有了，但我们彭家还在，她是我们彭家的人，干出了这样的勾当，跟我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我看，跟你特么的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才对。”
“***嘴巴放干净点。”黄志俊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
李茂倒笑笑拦住他：“志俊，我们都是文明人，讲法律，不要随便动粗。”
彭军以及他的两个跟班看到黄志俊，都有些畏惧，但这么多人看着，他们也不肯就此松口罢休。
“那不管怎么说，到了派出所，听警察的。”彭军争辩道。
李茂冲他一招手：“你过来，我跟你讲讲法律。”
彭军有些犹豫，但看着黄志俊没有动手的架势，也就走了过去。
李茂拍拍他的肩膀：“我刚才说的，你不信的话可以打电话咨询懂点法律的人，你嫂子马明花现在丧偶守寡，她在法律意义上就已经是单身了，她找任何人都不违法法律。”
“法律就这样照顾不要脸的人？”彭军急了。
李茂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将他往人少的地方拉去。
两个跟班以为李茂要动粗，就想着上前来阻拦，但一看到黄志俊捏着拳头挡住去路，估摸着自己两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又不敢了。
彭军一开始也很紧张，不想李茂压低声音跟他说：“兄弟，我跟你说的都是事实，不相信的话你回去找个人问问，你平白无故地打人，对方要是追究起来，你吃不了兜着走，医药费、误工费都是少不了，估计还要拘留十天。”
“怎么可能是这样！”彭军不懂这些，只觉得荒唐至极。
“反正你们也认识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回去咨询了懂法的人之后，如果我说得不对，你们回头还可以再来找他算账，到时候我什么话都不说。”李茂劝解道，“但如果你们执意要去派出所，那么我就请春州最好的律师，告你们殴人致伤，还要赔偿精神损失费。”
彭军是认识钱留山的，也知道他是里余初中的老师，一想李茂这话也有道理，反正这***也跑不掉，马上找个人去问问，是不是如李茂说的这样。
“行，我给你一面子。”彭军想了半天，终于点点头说道，“可要不是那么回事，我饶不了他。”
说完，彭军走回去冲着自己两个跟班说道：“走，咱们先回去！”
两个跟班虽然有些疑惑，但这样的场合下，他们也不好细问，扭头瞪了钱留山一眼，然后跟着彭军离开。
看热闹的人见双方竟然都罢手了，还有些遗憾，但其中不少人都认识钱留山，等于看了一场现实版的大戏，笑嘻嘻地议论着散开。
老钱没有了往日的风采，看着李茂低下头叹了口气：“小李，今天要感谢你呀。”
“感谢个屁啊，早就跟你说过，兔子不吃窝边草，你偏不听，好好回家过日子不行吗？”李茂摇摇头，给他递过去一根烟。
钱留山抽了两口，突然问道：“你刚才说，马明花找男人不犯法，那他们打我，我是不是可以告他们？”
“告你个大头鬼啊！”李茂忍不住骂了起来，“马明花找男人的确不违法，但是你乱找女人就对了？”
说到这话的时候，李茂没由来地一阵心虚。
钱留山听了之后，沉默了会儿：“唉，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算我倒霉！”
三个人抽完烟，李茂拍拍钱留山的肩膀：“赶紧回去吧，这件事情在镇上是瞒不住的，想想回去之后，怎么安抚徐老师吧。”
“没事，她好糊弄。”钱留山脸皮够厚，一根烟的功夫心态就恢复了七八成。
李茂抬手看看手表，估计一出戏已经差不多了，到了陪同柳云卉母女回去的时候，便跟黄志俊往文化站那边走去。
黄志俊走了几步，欲言又止。
李茂停下脚步问道：“有什么话快说，这样吞吞吐吐的，不像你啊。”
黄志俊笑了笑：“找两个，或者两个以上的女人肯定是不对的吧。”
李茂斜了他一眼：“一个人的能力不能满足自己的欲望，却还要去试图满足欲望的时候，就是不对的。”
黄志俊又一次愣住了，这似乎又是一个绕口令，只不过，这次是绕口令虽然没有上一次那么绕人，却更加难以理解。
李茂赶到文化站的时候，晚上的戏已经全部结束。
空地上一些塑料凳子是门店里拿出来用的，孙海兰招呼着人往里搬。
柳云卉跟她妈妈魏兰珍也去帮忙，直到所有的东西都搬进去之后，她俩这才走了出来。
“晚上就睡学校宿舍吧，明天早上我送您回去。”李茂很礼貌地招呼着魏兰珍。
这也是事先说好的，魏兰珍点点头，今天过足了戏瘾，还能到女儿工作的地方去看看，她已经非常高兴了。
等到母女俩到了学校宿舍之后，魏兰珍忍不住问道：“小卉，你跟小李，是在处对象吧？”
柳云卉脸一红，轻轻点了点头。
“那就好好处，”魏兰珍坐下来，很认真地看着女儿，“我觉得这小伙子人很踏实，靠得住！”
隔壁的李茂正准备洗洗睡，突然打了个喷嚏：靠，谁在编排我？
第306章 初代网红
等再见到钱留山的时候已经是周一了，与往常不同，老钱早早地来上班，还戴着一个黑色的棒球帽，脸上也有两道血痕，已经结了薄薄的一层痂。
老钱在周末的事件大家都已经知道了，纷纷调笑他脸上是被老婆抓下来的。
“瞎说。”老钱无力反驳，只能死咬着不承认。
不过只有看到李茂的时候，老钱总是屁颠屁颠地过来散烟，还破天荒地跟李茂交流起班上学生的学习情况。
李茂忍住笑，打趣道：“这气温虽然有所上升了，你也不至于带个帽子遮阳吧。”
说完伸手拿下他的帽子。
钱留山慌忙抢过帽子又给戴上。
不过这一瞬间足够李茂看清楚，老钱头上竟然被揪掉了一片头发，露出红红的头皮。
“还是要管住自己啊。”李茂看了都觉得有些不忍。
钱留山脸皮再厚，这会儿也觉得丢人：“不提了，不提了，金手洗盆不干了，一心赚钱养家。”
“是金盆洗手吧。”李茂见他又颠三倒四的，安慰着他，“这就对了，安心养家糊口，把儿子拉扯大，多好。”
“是的是的，过两三个月就是世界杯了，朋友介绍我去春州一个酒吧买球呢，赚他一票再说。”钱留山点点头。
李茂都有些无语了：“你还敢沾惹赌球？先不说这是违法的事情，就是地下赌场，你还想稳赚不赔？”
说道稳赚不赔，李茂心里由不得咯噔一下，对于球赛他一窍不通，但2002年国家队史无前例地打进世界杯，这三场比赛连吞九弹，他还是记忆犹新的，毕竟嘲讽国家队的段子太多了。
“赌别的，他们还可能操控，赌球他们哪里能操控得了，压对比分，就能赚钱。”钱留山根本不听劝。
“反正我这话扔在这儿了，你不听劝拉到，”李茂吐出最后一口烟，踩灭烟头，想了想，还是多了一嘴，“如果买国家队的三场小组赛，我倒是觉得，第一场0:2，第二场0:4，第三次0:3的可能性比较大。”
“不会吧，我听人说起码赢一场，平一场的。”钱留山疑惑道。
李茂也不想多说：“我也不懂，随口一说而已。”
刚才三场比赛的比分说出口，李茂就有些后悔了，他就知道这三场的比分，其他的并不清楚，反正最后桑巴人拿到了冠军，决赛比分是多少的也记不得。
现如今国内正规的足彩还没有单场次的，要想发财只有去赌博合法的地方，操作起来也比较费事。
只不过这样的结果透露给了钱留山，也不知道会不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
李茂想了想，估计几个月之后，老钱没准已经把这事给忘记了，就算没有忘记，就说自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搪塞过去。
不管怎么说，钱留山老老实实地在学校待了几天，按时上班下班，每天也不出去赌钱，乖乖回家，仿佛变了一个人。
李茂也没有怎么外出，安心把之前欠下来的工作弥补上。
直到星期五的上午，李茂接到了周采薇的电话：“完了，不知道谁把我的照片传到了网上，然后，好几个网站论坛都在转发。”
“什么情况？”李茂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什么时候的照片？”
“就是我们上次去桃园的，背景都是桃花。”周采薇语速很快，听得出来非常焦急。
李茂吃了一惊，那天他陪着周采薇逛的桃园，现在周采薇的照片在各大论坛转载，学校里那帮年轻人也会看到这些照片。
如果有人，比如叶丽这样的大嘴巴看到了照片中的李茂正跟周采薇一起，柳云卉就会看到——这样一来的话，就没有办法再掩饰过去了。
“你别急，”李茂自己很急，还安慰着周采薇，然后赶紧往宿舍跑去，准备上网看个究竟，“我先了解一下情况。”
回到宿舍打开笔记本电脑，点出两个比较大的论坛，果然很快就发现了周采薇的一组照片，竟然有上千个跟帖，不少人还给她起了个外号“桃花妹妹”。
李茂哭笑不得，这不就是那些初代网红的通常称呼么？
所幸的是，这个拍摄者并没有把李茂照进去，所有图片里面，只有周采薇一个人。
李茂松了口气，但又觉得这个拍照的人真特么狗眼看人低，那天自己跟周采薇几乎形影不离，只有很短的时间没有在一块，这***竟然只抓拍了周采薇，难不成咱李大老板就不配有露面的机会？
周采薇的电话又打过来了：“我同事们都看到了，怎么办呢？”
“怎么办，别理他们就是，低调一点。”李茂想都没想就说道，从内心深处，他是不希望周采薇成为这样的网红的，毕竟这个圈子并不好混，而且极容易被暴露在公众面前，周采薇如果被狗仔盯住，那么他早晚也会被人发现。
李茂可不想成为名人，起码不想成为这种类型的名人。
“刚刚给还有人打电话过来，说是什么报社的记者，想要采访我，我推掉了。”周采薇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紧张。
李茂嗯了一声：“你做得对，在网络走红，这东西是个双刃剑，好在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些乱七八糟的什么采访，一个都不要答应，等这阵子风波过去，也就没事了，此外，这段时间我们尽量还是要少见面，以免被好事者抓拍到。”
“被他们拍到怎么了？”周采薇对别的还能理解，对这句话显然有些不高兴。
“网络上的人说话都不负责任的，有人看到你现在走红，指不定藏着什么坏心思要挖你的黑材料呢，到时候他们造谣一张嘴，咱们辟谣跑断腿的，不值当，等过了这阵子，我就搬到春州市区去住，经常陪着你。”李茂解释道，还增加了一些“好处”。
大浪淘沙，互联网时代，几乎每年都会涌现出几个现象级的网红，这些网红当中，有的人成为人生赢家，十几年后还在网络上活跃着，但更多的却是高潮之后回归平淡。
平心而论，换做是少不经事的年纪，李茂肯定觉得周采薇这样走红的机会非常难得，借机跟风炒作一番，没准还能趁机挤进娱乐圈。
但过尽千帆之后，李茂已经不是懵懂少年，知道这条道路上不仅充满了泥泞，而且还有荆棘和陷阱。
安稳住周采薇，李茂觉得有必要的话，周末还是要悄悄地去一趟春州市区，跟她本人详谈一下，听听她自己的真实想法。
下午李茂慢悠悠地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发现钱留山竟然把自己儿子带过来的，大约是幼儿园下午放学很早，老钱把他接过来。
平时办公室里也偶尔有同事把小孩接过来，大家工作之余就喜欢逗弄小孩玩，还有些女同事喜欢带着小孩去学校的商店买点吃食。
老钱的儿子胖墩墩的，一点儿老钱的“英姿”都没有，大概主要遗传了他妈妈的特点。
看到李茂过来，钱留山嘿嘿地笑着招呼道：“你来问问我儿子，长小鸡是用来干嘛的。”
李茂一看老钱猥琐的笑容，就猜到他肯定是在家里教过儿子这类话该怎么回答，然后带到学校里面来显摆显摆，等儿子说出答案之后，其他人恭维一下，哎呀小孩真聪明，他虚荣心就得到满足了。
有两个同事就喜欢这样做，通常情况下，大家也会配合配合，逗逗小孩开开心。
为了让老钱遂了愿，李茂便笑着走过去，一边给同事们散着烟，一边逗起胖墩墩的小钱：“来，告诉叔叔，你长小鸡是用来干什么的？”
不少同事听到他们的对话，都笑嘻嘻地转过来等着答案，大家或许对老钱的为人有些不屑，但对小孩子还都很热情，就连叶丽这样的老钱的“死对头”，都摸着肚子看着小钱。
小钱嘟着嘴，不耐烦地说道：“给爸爸吃的。”
一群人愣了愣，随即哄堂大笑起来。
钱留山尴尬地揉揉鼻子骂道：“***，我在家是怎么教你的？”
在家的时候，为了能在同事们面前露个脸，老钱反复教了好几遍，长小鸡是用来干什么的，答案是用来娶老婆的；然后接着问娶老婆是用来干什么的，答案是娶回家做饭的；最后问做饭给谁吃，答案是给爸爸吃。
一溜的问题下来，最终的答案是父慈子孝，皆大欢喜。
不想小钱才四五岁，被教了很多遍，对这个问题已经非常厌烦，所以等李茂一开口问道第一个问题的时候，他理所当然地以为，把最后一个答案说出来就行了，省得中间还要问来问去的，影响他玩玩具。
不想他省去了中间的环节，直接让老钱去吃小鸡了。
几个人甚至笑出了眼泪来，叶丽一边揉着肚子一边笑骂道：“老钱没有想到你还有这个癖好啊。”
老钱瞪了她一眼，想回怼一下，你丫的才喜欢吃，但又生怕叶丽当着众人揭他的老底，只好悻悻地说道：“关你屁事。”
叶丽笑嘻嘻地招呼着小钱：“来，你今天回答得很对，阿姨奖励糖果给你吃。”
第307章 诺不轻许则不负人
李茂躲到一边去抽烟，尽量不要影响到小孩。
斜对面的程宇锋却冲他招招手：“跟你说个事。”
李茂笑着走过去：“怎么，晚上请我喝酒？”
“滚！”程宇锋白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说道，“我中午的时候，在网上看到一个女孩，就是你在海山实小的那个同学，好家伙，是论坛上的红人啊。”
卧槽，连程宇锋都看到了！
互联网的速度还真是可以。
“烦人啊，这事闹的。”李茂皱了皱眉，以他目前的能耐，还不足以阻止这样的走红。
“是不是担心人家火了，你以后就配不上她啦？”程宇锋嘿嘿笑道。
他当初刚见到周采薇的时候，也是怦然心动的，可没想到李茂这家伙居然捷足先登，不仅如此，学校里同样漂亮的柳云卉，他也没肯放过。
程宇锋心里虽然羡慕嫉妒，但也觉得这样做有点像在高空走钢丝，一个不小心，就要摔得半死。
“怎么可能？老子以后也是大火特火的人。”李茂不屑地撇撇嘴。
程宇锋鄙夷地竖起中指：“我等着。”
李茂不理他，转身回到位置上，给周采薇发了个短信：“晚上见一见吧，你悄悄地出来。”
联络好了周采薇之后，李茂踱步到了柳云卉身后，俯下神凑到她的耳朵边小声说：“晚上我要去一趟新港大市场，那边出了一点问题，我得过去处理一下。”
柳云卉不懂经营上的问题，但听李茂这样说，很顺从地点点头：“哦，好的。”
她向来就是这样温顺，对李茂说的话笃信不疑，她越是这样，李茂越是觉得心有愧疚。
等着来到新港大市场的时候，李茂特意用座机给柳云卉去了一个电话：“我已经到了，事情估计难办，晚上可能要在这边跟褚平一起应对，你早点休息。”
旁边褚平不清楚情况，还在问：“给谁打电话呢？”
柳云卉听到李茂主动向她汇报晚上的行踪，而且还有人证在旁，她心里有些愉悦，很认真地说道：“哦，我会早点睡的。”
褚平看到了显示屏上的电话号码，显然不是周采薇的，一下子就猜到了：“是打给柳云卉的？”
“没错，”李茂递给他一根烟，然后给自己点上，吸了口，说道，“马上我要赶去春州市区，所以必须先给柳云卉去一个电话，让她安心。”
褚平有些纠结，他总觉得这样做良心不安：“李茂，你还是，还是选定一个下来比较好。”
“你在教我做人吗？”李茂冷笑一声，“别忘了，之前一直我教你的。”
褚平噎了一下，讪讪地问道：“你是不是因为周采薇在论坛上火了，所以要去看看她？”
“你特么也知道了？”李茂有些惊讶。
褚平点点头：“我看到了，跟帖的还有人说，说她已经有了男朋友。”
“卧槽，有没有说具体是谁？”李茂差点没跳起来。
连程宇锋和褚平都知道周采薇在网络走红，也就意味着不少春州人也知道了这个讯息，其中肯定还有认识周采薇的人，这些人看到网上的评论，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大概率会跟帖参与，这要是把她有男朋友，以及男朋友的具体信息抖搂出来，那就会引火烧身。
“这倒没有。”褚平摇摇头，跟帖他是从头至尾都看过的。
“那好，交给你一个任务，晚上继续看跟帖，一旦发现帖子中有我的任何信息，立马联系我，不管是什么时间段。”李茂严肃起来。
褚平也猜到缘由，点点头：“放心吧，这几天我亲自盯着。”
李茂借助这边的座机，安顿好了柳云卉，又交代完褚平任务之后，便马不停蹄地开车前往春州市区，在海山实小对面找了个不起眼的小饭馆，问老板要了个小包间。
老板听说是两个人吃饭，还有些不愿意，直到李茂甩出三百块钱，这才笑嘻嘻地准备菜品去了。这样的只能容纳最多六个人的小包间，撑死了最多都用不了三百块钱。
过了几分钟，带着鸭舌帽和墨镜的周采薇赶了过来，关上门就摘掉眼镜抱怨起来：“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无聊。”
“还能有谁，肯定是那天给我们拍照的人，你没看见他还挎着单反相机？”李茂早就断定了是谁，只不过他已经记不得那个人是什么样子，更不会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供职于什么地方。
“他这算不算是侵犯我的肖像权？”周采薇很严肃地问道。
“严格来说，的确算，”李茂给她倒了一杯水，“但他没有用在商业用途上，所以就算跟他打官司，他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李茂对法律也只是一知半解，但他清楚，在现如今打这样的官司，费力费时还不一定有成效，反倒是那些鼻子比狗还灵敏的小报记者，听到当下的网络红人要打官司，反而容易把周采薇推向另一个“网红”的境地。
“哎呀，烦死了，今天一个下午，我们同事基本上都在讨论这件事情呢。”周采薇喝了一口水，愁眉苦脸起来。
李茂摸出一根烟来点上，想了想：“你想不想趁这个机会，成为明星一样的人？”
“这样就能成为明星样的人？”周采薇不信，因为之前没有先例，当前那些所谓的初代网红，还没有出现。
李茂点点头：“运作一下，也不是不可以，但难度比较大，而且可能并不如想象的那么美好。”
周采薇想都没想便摇摇头：“算了，我还是做个普通人吧。”
“你真这么想？”李茂认真地问道。
“当然，我还是觉得，自己开个咖啡店会更好，轻松自由。”周采薇说道。
李茂一根烟抽完，也喝了一口茶：“那就好办了，接下来我们尽量少见面，避开这个风头。”
这段时间，是自己在里余初中最后的几个月，也是有更多时间陪伴柳云卉的几个月，还是要尽可能地多在她身边。
“那要躲避到什么时候？”周采薇有些委屈，她没有想到这个事情居然给自己带来了诸多不便。
“两三个月，风头就会过去，”李茂掐指算了算，“这期间接到什么电话，看到什么信息，都不要回复，实在不行，让学校出面，就说自己想安心教学，不想被外界打扰。”
周采薇一想到两三个月见不到李茂，就有些不高兴，但她也觉得没有更好的办法，叹了口气：“好吧，不过我们还是可以打电话的吧？”
“这是没有问题的，我争取每天晚上给你打电话。”
“为什么还要争取？”
“万一有应酬，喝多了的话，就没法打啦。”
“不行，每天晚上都要打。”
周采薇保持着最后的倔强。
“菜来了，赶紧趁热吃。”李茂看到服务员端上菜，赶紧打断她的话。
天天打电话汇报，他不确定自己一定能做得到，毕竟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方便的时候。
诺不轻许，才不会有负于人，这一点李茂还是清楚的。
第308章 你是我唯一的退路
挑过担子的人都知道，要想平稳地将肩膀上的担子挑到目的地，一方面肩膀要足够硬实，能够支撑得起担子两头的压力；另一方面要做好平衡，确保担子不会因为头重脚轻而翻掉。
现在对于李茂来说，自己的荷载能力还在不断提升，所要做的就是尽量平衡好担子的两头，不能偏颇。
开头两天，到了晚上李茂还是能确保跟周采薇煲个电话粥，听周采薇说着这件事情对她生活的影响，好言软语地劝她忍耐着。
但到了第三天，晚上蒋宏斌喊着喝酒，说他小舅子孙强，已经跟本家长辈包工头谈妥了，晚上无论如何要一起吃个饭，商量商量建房的事情。
里余镇新街区的事情被抖出来之后，区里的调查组来现场督查，很快就有了结论，网上所说的一切属实，镇上杨副想瞒也瞒不住，不但背了一个处分，还被调到区文联去做了个副主席。
这看似是个平调，但从一个地方上的实权派，转到了区里的一个冷门单位，那职位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李茂这两天白天有空的时候还趁机跟柳云卉讨论着房型的摆布问题，尽管柳云卉对此毫无异议，但这也是一个贴近她的好机会，李茂岂会轻易放过，甚至手把手地给她指指点点，不仅拉近了彼此的心灵，也拉近了彼此的身体。
“晚上我去镇上跟包工头吃饭，正好谈谈建房的事情，你就乖乖地在宿舍，不许看书太晚，要注意早点休息。”
李茂主动地向柳云卉报备，这段时间他是不能去春州市区见周采薇的，汇报起来理直气壮，恨不得能有一个柳云卉的暗探在身边，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柳云卉这段时间也习惯了李茂的主动汇报，点点头轻声嗯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看着李茂，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愉悦。
晚上的时候，李茂喝了三杯酒，给足了蒋宏斌的面子，也敲定了建房的包工头，孙强的本家长辈，一个叫做孙宝山的五十几岁的瓦匠。
农村这边自建房比较多，但没有哪家会去找所谓专业的施工队，基本上都是喊个有点声望的本乡瓦匠，带上他两个徒弟，再喊上几个熟识的同行朋友，一个临时的施工队就算成立了。
其他匠人只负责跟着后面干活，到年底的时候找带头大哥要工钱。
这类施工队跟主家谈建房的时候，通常情况下有两种结算模式，一种是按天数算钱，还有一种是总包，带头大哥估算一下房子需要多少工时，然后一口价谈妥当，至于他催促着赶赶，能省一些工时费，到时候就算是他个人的收入。
李茂知道前者计算的方法，容易让这些人偷懒，反正混一天是一天的钱，赶工期了反而亏本，所以他想都没想，直接让孙宝山报个价，自己在估算一下，还个价码。
有着蒋宏斌跟孙强在，很快李茂就跟孙宝山达成一致，皆大欢喜之下，几个人都喝得一些酒，然后到文化站蒋宏斌的办公室里，欠下了建房合同。
搞定这边的事情之后，李茂走路回里余初中，等到了宿舍区之后，看到柳云卉宿舍里还有灯光，猜想她这会儿估计在备课，或者是在批改作业，反正全校那么多教师，不管年纪大的，还是年轻的，李茂没见过几个有她工作这么认真的，虽然同事们之间内卷得也厉害。
“开门！”李茂故意低沉着声音敲了敲她的门。
“谁？”柳云卉在里面问道。
“我！”李茂恢复了正常的声音。
柳云卉这才开了门，见李茂一身酒气，连忙去冲了一杯蜂蜜水。
李茂往桌前一坐，将夹着的建房合同反扣在桌子上，端起了蜂蜜水喝了起来。
“这是什么？”柳云卉温婉地笑了笑，指着建房合同问。
她现在偶尔也会主动问李茂一些事，不过并不经常，往往只有在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才会开口，倘若是在办公室里，人来人往的，她是决计不会的。
就算有时候在办公室有什么事情非要问到李茂不可，她也是温柔地看着他，轻轻咳嗽一声，然后李茂抬起头来，知道她定然是有事情，然后主动问起，她才会开口。
李茂示意他自己看：“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柳云卉好奇地拿过来一看，抬头只有四个字“建房合同”。
孙宝山的施工队是临时组建的“游击队”，所以也没有很正规的合同，从头到尾都是蒋宏斌帮着手写的，然后复印一下，一式三份，双方以及中间人，都在上面签字按手印。
柳云卉继续往下看去，只见甲方那一行赫然写着她的名字，而且只有她一个人的名字。
“这……？”柳云卉指了指自己的名字。
李茂放下杯子，看到之后笑了笑：“镇上新街区的这个房子，就是以你的名义买的地皮，所以建的房子，甲方当然写你的名字，我在下面的签名，都是写的代签。”
柳云卉翻到最后，见甲方那里写着：李茂代签。
她吓了一跳，之前李茂跟她说过，在里余镇上买了个地皮准备盖属于两个人的房子，她没有多想，反而觉得满心欢喜，有种说不出的安全感，但当她看到这个房子主人竟然是她的时候，不由得有些慌了神：“这……这个，我不能，不能写我的名字的。”
“为什么不能？”李茂笑嘻嘻地问道。
“因为，因为这是，是你出钱买的。”柳云卉红着脸说道。
“你要跟我分这么清楚么？”李茂板起脸来。
柳云卉不知道该怎么说，不安地捏着衣角，支支吾吾地：“不是，这个，太贵了。”
真是个傻丫头！李茂看着她不知所措的样子，忍不住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这算什么，买地皮盖房子，还有以后的装修，拢共加起来，不到二十万。”
这个数字更是让柳云卉有些坐不住了，漂亮的眉毛攒到了一起，眼睛里都快急出眼泪来：“太贵了，太贵了。”
就这还贵？李茂心想，哪个姑娘谈个对象不要房子车子外加五金彩礼的。
还有些过分的扶弟魔，就不提了。
“我肯定是不能要的。”柳云卉嗫嚅了半天，冒出一句无比清晰的话来。
李茂摸出一根烟来，叼到嘴上，想了想，把打火机又放下，一本正经地看着她：“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写你的名字嘛？”
“不知道呀。”柳云卉摇着头，老老实实地回答。
李茂心说，这还不是因为防止以后自己心有愧疚，预先给予一些赠与，好让自己安心一些。
但他嘴上却认真地给她分析着：“第一，尽管这是写的你的名字，但是从我的银行卡里转的账目，一查就能查到，所以这其实算是共同财产，换句话说，这里虽然没有写我的名字，但这房子我也有份，不仅是你一个人的。”
实际上他是从银行取来的现金支付的地皮费用，给孙宝山的预付款也是现金，将来结账也是现金，银行里是查不到的。
之所以这样说，就是宽一宽柳云卉的心，她太胆小了。
“第二呢，”李茂说得有些口干，拿起杯子喝了两口，“你是知道的，我眼下在外做家电的生意，为了拓展其他乡镇的门店市场，集资了上百万，也就是欠了一百万在外面，生意场上谁也不敢保证稳赚不赔，万一亏本了怎么办？你想过这个问题吗？”
柳云卉一听，更紧张了，一想到李茂要欠一百万的巨额债务，顿时更不敢要这个房子：“那，那你更不能在上面写我的名字了。”
“你错了，正是因为我担心负债累累，所以要趁现在还有闲钱的功夫，帮着你把这套房子建起来，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我到头来也有这个房子和你，这里就是我的退路，不至于要露宿街头。”李茂故意装作很严重的样子，“你懂这句话的意思？”
柳云卉单纯，但并不笨，听出了李茂话中之意，点了点头。
“当然，我不希望落到这一步，但凡事都要留有后手，不至于一败涂地，这个房子写着你的名字，你不会到头来不收留我吧？”李茂放下杯子和香烟，紧紧握住柳云卉的双手。
柳云卉赶紧摇摇头：“不会的，不会的。”
“这就对了嘛！”李茂感受着她小手的温度，“你就是我唯一的退路啊，等我一无所有的时候，还可以去依靠你，因为你是我最强大最值得信任的后盾，你的责任很重的，知道吧？”
柳云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神也变得坚决起来，仿佛李茂此刻已经沦落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所以，明面上这个房子必须写你的名字，要给我留一个安身之处，好吗？”李茂温柔地问道。
“哦哦，好的。”柳云卉用力地点着头。
李茂脸上很严肃认真，心里却笑开了，让她从自己的角度去想问题，她必然是不会同意的；但转过来让她为自己考虑，这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当然，这招并不是用在所有人身上都会奏效的。
李茂轻轻搓揉着她的小手，感受着柔弱无骨的温暖，想着气氛已经起来了，是不是该更进一步上个二垒，不想柳云卉却挣扎着问道：“那，你的意思，是不是，亏了之后，不打算还人家这一百万？”
第309章 只做亏心事，不说亏心话
李茂愣了一下，看了看柳云卉的表情，只见她一脸的认真，眼神中带着疑惑，还带着一丝担忧。
“额，为什么这么问？”李茂有些惊讶，但一瞬间就猜到她担忧的并不是自己欠下了一笔巨款，而是自己欠下巨款后会躲藏起来，“你是不是以为，我说你是我最后的退路，我就会把这里当成一个藏身之所？等到欠了人家的钱，然后就躲在这里不出来？”
这样一来的话，自己不就成了老赖！
李茂做过乙方，最怕的就是甲方是个老赖，人生重来一次，总不能活成自己所讨厌的样子。
柳云卉被他点破心事，但又不好意思点头承认，因为这样一来就是在质疑李茂的人品。
李茂屁股挪了挪椅子，往柳云卉那边靠了靠，胳膊已经贴近她的胳膊，手还一直不肯撒开：“我只是把你和这里当成自己的依靠的退路，有了这个退路，我就有胆气说，我不管背负着多么重的债，都会用尽一辈子来偿还掉的，所以你要明白这个退路的重要，你的责任有多么地大。”
说完之后，李茂心里还默默地添加了一句：不管是金钱的债务，还是感情的债务，都是这个样子！
柳云卉当然不知道他还有另一层意思，只是猜到了前者，嗯了一声：“真到了那一天，我，我，我陪你一起偿还！”
李茂一直盯着她，往常的时候，自己这样盯着她看，哪怕是两个人单独相处，她也会不好意思地低头垂目，不敢跟他对视，但今天谈到这个话题，柳云卉却昂着小脑瓜，眼睛里没有丝毫的犹豫，反而有一种难以明说的坚毅和决绝。
“傻丫头！”李茂忍不住松开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肩膀，稍稍发下力，拉近了彼此的距离，“相信我，不会让你到那样困苦的一天的。”
说完心里依旧加上一句：这里只敢保证，是物质上的困苦。
柳云卉一双眼眸中闪着亮亮的光芒，很信任地微微颔首：“我知道。”
李茂心里激荡起滔天浪涛，将她再拉近一些，附下身去，朝着她的嘴唇靠了过去。
柳云卉紧张地闭上了眼睛，身子也紧绷着，还有些轻轻颤抖，而且牙齿咬得紧紧的，只有脑瓜微微扬起，显然是比较陌生，而并非是一种抗拒。
李茂尝试了两次，还是没有能够成功，但他也没有强求，这种事情有一有二就有三，柳云卉对此不懂，自己可以慢慢地教她。
对待这样的女孩，凡事不要太过用力，细水长流，就能水到渠成。
……
第二天早上在宿舍门口再碰到柳云卉的时候，她看向李茂的眼神中带着一丝难以言表的羞涩和喜悦，却是撇过头去不敢跟他对视。
“我下午要去一趟新港大市场，池经理那边各部门的人选基本上敲定了，我要过去跟她再核实核实。”李茂主动地过来汇报。
“哦哦，好的。”柳云卉这才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应道。
李茂知道这会儿不能跟她提起昨晚的事情，便跟往常一样：“走，去食堂吃早饭，我请你。”
他们刚走到食堂门口，后面就听到了程宇锋跟余荣刚、许致远的声音。
“老李今天请我们一起吃个早饭哈。”程宇锋也跟往常一样跟他开着玩笑。
平时他们没少跟李茂这样说笑，不过李茂总要骂上两句才肯答应，但今天李茂很大方：“没问题，你们随便点。”
“李主任今天为什么这么大方？”许致远忍不住好奇起来。
“妈的，我什么时候小气过？”李茂抬起一脚做出要飞踹他的架势。
许致远哈哈地笑着躲开，看到柳云卉红着脸蛋，神情跟往常也有些不同，他想当然地以为两个人之间是有了实质性的进展，猥琐地嘿嘿笑着：“我说呢，原来如此！”
“原来你个毛线，老许，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没还没谈个对象？”李茂丢开柳云卉示意她先走，自己则跟三个人在食堂门口闲扯。
柳云卉嗯了一声，乖乖地走进去，让三人一阵羡慕。
许致远挠挠头：“我家庭情况不好，工作一般，样貌一般，想找个对象，谈何容易。”
“不至于吧，是不是你要求太高了？”程宇锋笑了笑。
许致远摇摇头：“真不是我要求高啊。”
李茂以为他要说个什么正当理由，不想居然来了个三连，许致远的家庭情况他多少是知道的：“你爸妈不是拿固定工资的双职工吗，怎么可能太差？”
“别提了，”许致远给三人散着烟，抱怨着，“前年的时候，我爸爸听厂里的一个人说炒股赚钱，什么一个月就能翻一番，结果把家里的大部分积蓄都投了进去，说是傻子进去都赚钱，可他进去之后成傻子了，买的几个股票都被套得死死的。”
李茂没想到许致远老爹竟然这么时髦，居然还会炒股，当下不由得笑了起来：“人生三大悲啊，没想到你老爹竟然就遇上了一个。”
“老许别听他胡说八道，”程宇锋拍拍许致远的肩膀，“我只听说过人生四大喜，没听说过什么三大悲。”
“人生三大悲，包小三包成老公，炒房子炒成房东，炒股票炒成股东。”李茂嘻嘻地笑着说道。
“卧槽，你们别说，李主任这话还真有几分道理。”余荣刚都忍不住鼓掌叫了起来。
“滚滚，”许致远冲余荣刚摆摆手，然后叹了口气，“要不是这个原因的话，我找对象也不至于这么难。”
李茂突然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我有个办法，让你谈对象的时候，很容易就能俘获对方芳心。”
许致远等三个人都是单身狗，也知道李茂在这方面的确擅长，听他这么一说，都来了兴致：“说说看，怎么办才行？”
李茂笑笑：“下次人家问你，你爸妈是做什么的，你就说，你爸爸是几家上市公司的股东，保准奏效。”
三个人都是一愣，随即都笑了起来，程宇锋更是骂道：“***李茂，说这话不亏心么？”
李茂鼻孔里冒出两串烟雾：“老子只做亏心事，不说亏心话。”
第310章 赚钱的目的
做一个公司的股东，这是李茂给予一帮人最大的诱惑。
跟许致远老爹炒股炒成股东不同，李茂给大家抛出的是实实在在的股权。
这段时间以来，池玲玲已经完成不少任务，除了敲定了主要部门的主管人事之外，还注册成立了合伙人持股的万众一心投资公司，占万家电器公司总股本的20%，想来想去，还是敲定。
想要马儿跑，就要让马儿多吃草。
“这个投资公司，就是将来让符合条件的公司中高层分配股权的，换句话说，踏踏实实地在我们这里干，都会持有一定的股份，也算是公司的老板。”李茂跟池玲玲交代着。
在正式跟部门负责人见面之前，李茂先跟池玲玲碰了碰头。
池玲玲逐一介绍着她拟定的人选，李茂手头上也有一份材料，他大致扫描了一下，没有什么意见，倒是从中看出池玲玲用人的一套标准，就是起码要有工作经验。
不过凡事也有例外，按照这个标准，黄志俊十有八九会被排除在外。
毕竟黄志俊的履历实在没有什么东西，既不是某个名牌高校的毕业生，也没有在大企业工作的经历，换了平常的企业，是断然不会让这样的人，担任公司中层领导岗位的。
但池玲玲还是让黄志俊去负责了发展部。
正是她这个安排，让李茂觉得有些意思。
其他人的名单上面写得清楚：营销部的负责人，叫做彭永年，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服务部的负责人叫徐日升，年纪也不大；财务部的负责人是个女的，年纪稍微大了些，四十岁出头，是个中年妇女，名字叫做黎冬琴，不知道有没有御姐的风范，身材保持得怎么样，容貌是否出众。
“这三个人呢，都是以前我在春花电器的同事，有的是主动辞职的，有的是因为裁员被裁掉的，但我知道，他们之所以都跟我一样离开春花电器，并不是因为能力不够。”池玲玲不知道李茂头脑中幻想着中年御姐的容貌跟身材，还在那一个劲地介绍着。
“不管怎么说，所有人先试用三个月，到时候如果能力不够，换人就是。”李茂耸耸肩膀，他也不是做慈善的。
“好的。”池玲玲点了点头，用笔记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人力资源这一块我先兼着，但还需要一个下手，正在物色当中；发展部这一块之前一直是小黄在做，我的意思，还是让他负责。”
“没问题，也一样考察三个月。”李茂翘起了二郎腿，“不过呢，也要告诉他们，分工不分家，遇到公司有大的事情，大的活动，他们也要临时增加一些别的任务。”
之前李茂在打拼的时候，对公司的这些安排厌烦不已，不想屠龙少年今天也变成了恶龙。
不过，这感觉还蛮爽的。
“李总那边，是不是也安排一些人进相关的部门，一来是让他们学习学习，二来是储备一些后备的人员，以便于随时能够顶得上。”池玲玲合上本子，微微倾着身子问道。
李茂笑了笑，知道她其实还有一个“三来”，就是主要的几个部门都是她的同事，倘若他们形成派系，很容易就能架空李茂，为了让他放心，池玲玲以退为进，让他也塞几个人进来，可以形成监督。
将领统兵在外，最怕的就是朝中君主的猜忌，职场上也是如此。
“我这边呢，的确也有两个人，没办法，都是老相识，也为公司草创出过力，推脱不掉，反正统统试用，三个月后再决定需不需要调整岗位。”李茂点点头，看破不说破。
他来之前就已经跟唐晓慧联系过，唐晓慧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把公司开到了春州市区，想起当初有过承诺，加上她在老程那里不过是寻常小卒子，到这边来还有职务，有股份，果断同意。
“这个唐晓慧呢，就跟在你那边的人力资源部门，你兼着那边的事，肯定会很忙，她手脚还算勤快，可以帮帮你；还有一个，就是里余镇门店的孙海兰，我让她做我的助手，居中联络。”李茂介绍着自己的安排。
实际上他还打电话咨询过韩冰冰，愿不愿意到他这边来从事财务工作，只不过韩冰冰有些犹豫，一想到要丢掉新港区最大的公司的工作，去投奔一个前途未卜的公司，她下不了决心。
不来就不来，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财务多的是。
两个人把事情商量完毕，下午这才把大家召集过来。
等人的时候，李茂拉着黄志俊、褚平到外面抽烟。
“我总觉得这些人不靠谱。”黄志俊憋了半天，吐出一团烟雾之后，终于忍不住说道。
李茂也不吃惊：“为什么？”
黄志俊等人，包括褚平，相当于原先一起闯的人，对于一下子涌进来好几个外来户，有着本能的排斥，这也是人之常情。
“你说他们都是原来春花电器的人，你想想看，春花电器都被他们搞得只剩下半口气了，也就说明他们的本事不行，那么多重要的事情交给他们，能帮我们把事搞好？”黄志俊狠狠地踩了踩烟屁股。
褚平愣了愣：“你还别说，老黄说得有道理啊。”
看到褚平支持自己，黄志俊顿时信心十足：“按我说，总经理都应该你亲自来做。”
李茂笑笑，摇了摇头：“总经理一堆事情呢，我才懒得做。”
“别的不说，任命一个总经理的话，一年得多花了多少钱？你自己做的话，不等于剩下一大笔？”褚平也觉得李茂的安排有问题。
“你们说说看，我们赚钱的目的是什么？”李茂笑嘻嘻地看着两个人。
两个人都有些懵圈，不懂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是为了更好地生活。”褚平率先回答。
黄志俊想了想：“褚平说得对，赚钱嘛，当然是为了过得舒服，想干嘛就干嘛，不想干嘛就不干嘛。”
“对啊，我赚钱就是不想费神费力费脑筋，所以才会聘请一个总经理来做事。”李茂一摊双手，“这也是为了更好地生活，无非是少赚一点而已，钱赚得多与少区别并不会太大，但我会更加舒服呀。”
第311章 方便脚踩两只船
黄志俊想了半天，也不清楚自己有没有想明白，反正，大概，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因为李茂的判断，还没出过错。
他懒得去折磨自己本就为数不多的脑细胞，拍拍屁股走进去，找孙海兰谈人生去。
褚平又摸出烟来递给李茂，还热情地给他点上。
“你***现在烟瘾比我还大嘛。”李茂猜到他想说事，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学着人家，一边散烟套近乎，一边寻找机会。
“还不都是你带出来的？”褚平冲李茂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说道。
李茂一想也对，本来褚平虽然有些闷骚，但归根结底，还算是个好孩子，除了偶尔喝点酒外，别的也没有什么坏的习惯，现在好了，抽起烟来架势十足，原先他还只是把烟吸进嘴里转个圈，从鼻孔里冒出，以为这样伤不到肺，后来被李茂恐吓，说这样根本没有用处，他才慢慢尝试着更进一步。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没有到公司的这些部门去，有些失落？”李茂猜到他想说什么，见他始终不开口，就忍不住提了起来。
这个时候，李茂就很容易理解那些别女孩，面对的男生支支吾吾，却始终不敢表白，好笑之余，也有些瞧不起。
那时候他就经常劝诫褚平：“喜欢就去表白，最坏的结果是她拒绝了你，可你之前也没有得到过她，都谈不上失去，还有什么好顾虑的？这就跟搞销售是一回事，一定要厚着脸皮去找客户，最坏的结果是没有推销出去，可是万一成功了呢？”
褚平被他看穿心思，还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其实，也不是失落，就是觉得，失去了一个学习的机会，蛮可惜的。”
“这么说，你想好了要停薪留职了？”李茂笑了笑问道。
褚平点点头：“我已经跟校长口头汇报了，他说会考虑考虑。”
“你就不怕，不在学校待着，康雪琪会被别人撬走？毕竟你们的根基还不稳啊。”李茂挑逗着他。
“你怎么不怕你不在里余初中待着，柳云卉被人撬走呢？”褚平不服气地说道。
李茂骂道：“***胆子很肥嘛，你们的关系能跟我们比？说，关系到哪一步了？”
“嘿嘿，已经亲过了。”褚平有些忸怩，更有些小得意，渐渐眉飞色舞起来。
“阔以嘛！”李茂冲他竖起大拇指，“这样的话，我就可以放心大胆地把任务交给你了。”
“什么任务？”褚平赶紧问道。
李茂故意顿了顿：“是事关我们能不能迅速做大的最为关键的一个任务，可以说，其他人做的那些事情，跟你要做的事情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说实话这任务也只有交给你，我才放心，毕竟咱们是什么关系，对不对？”
褚平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劲头，点点头：“对对，咱们什么关系！是什么事情？”
“你就专门负责网站的管理，你这个部门跟别人的不一样，属于公司的单列机构，直属我领导。”李茂认真起来。
未来的商业，是线上的天下，现在网络购物才开始露出苗头，并没有能够形成规模，但这个发展势头是根本无法阻挡的，谁能够抢得先机，就能领先竞争对手半个甚至一个身位。
时间就是金钱，速度就是生命。
“我就负责盯着网站？”褚平有些失望，这段时间他是每天登陆网站看着后台的情况，网站销售存在偶然性，有时候一天能有好几个大单子，有时候一天什么都没有。
李茂摆摆手：“不是盯着这么简单的，要学很多东西呢。”
褚平有些犯难：“可是，我对电脑也不这么懂啊。”
“不需要你对计算机多么精通，专业人才我们会招聘，你要学会管理，学会策划，当然，我也在学，我们兄弟齐心，还怕搞不好？”李茂宽慰着他，这里面的知识点太多，一时半会儿也跟他讲不清楚，所以还需要时间让他慢慢消化。
“此外，”李茂补充了一句，“出于资金的考虑，我准备在港口镇这边租上租上一个门面，把一些设备买回来，作为临时的办公地点。”
当然，主要原因是为了方便跟柳云卉保持联系。
等到了暑假的时候，李茂就要兑现跟周采薇的承诺，从里余初中“辞职”，然后到春州市区去工作，但真到了整天在春州市区的话，很容易被周采薇缠住，到时候想去看看柳云卉都很难抽出时间。
把网络部门摆在港口镇，到时候自己想去见柳云卉了，油门一踩她就到了。
也算是方便自己脚踩两只船。
只不过这个理由不能跟褚平说，这小子在柳云卉跟周采薇之间，多少还是更倾向于周采薇，毕竟，大小姐也曾经是褚平这等吊丝的女神，也是三年的同学。
褚平不知道他脑袋中的花花心思，满意地点点头：“这样好，这样好，咱们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两人正说间，黄志俊跑过来：“他们人到齐了。”
“走！开会去。”李茂冲着褚平一挥手，前面是大好钱程。
刚迈开腿，不想黄志俊却拦住李茂，冲褚平说道：“你先进去，我跟李哥说两句话。”
褚平还有些忿忿，嘴里嘟囔着往里走：“妈的，还有什么东西不能当着我的面说的？”
等褚平走进去，李茂不解地问：“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
黄志俊黝黑的脸皮上泛起紫色：“我觉得你见多识广，有个事情想问问你。”
“我学识渊博那是公开的秘密，问吧，不管是东来西去，还是古往今来，没有我不懂的。”李茂拍拍胸脯。
黄志俊犹豫了片刻，问道：“我呢跟海兰已经，已经在一起了，你说怎么样才能，才能避免怀孕？”
“卧槽！”李茂差点没笑喷出来，居然是这么一个问题，“戴小雨衣不就得了？我告诉你，你给我悠着点，你们还没结婚呢，再加上近期工作量比较大，我还需要海兰居中联络呢，你把她肚子搞大了，我这边还得另外找人。”
黄志俊摇摇头：“不会的不会的，只不过，不喜欢带小雨衣，不舒服。”
“那还有一个办法！”李茂笑嘻嘻地说道，“那就是憋着，不做。”
黄志俊愣在原地：“那……那肉在嘴边不能吃，还不把人憋疯？”
第312章 爱吹牛的老板
等到李茂哼着后世的流行歌曲小调走进去的时候，迎面碰上赶过来的韩冰冰，韩冰冰皮肤还是那样，一点儿改进都没有，不过倒让看惯了肤白美女的李茂，看到了另一种风情。
韩冰冰是李茂专门喊过来的，没有别的目的，就是让她来跟新任的财务做个交接，之前让她代账，给她开工资，现在有了专业的财务部门经理，也就不需要代账的人了，一件事情，李茂可舍不得开两份工资。
“怎么，还没有想明白，要不要跟着我？”李茂嬉笑着跟她说着一语双关的话。
“呸！”韩冰冰眼睛一瞪，“你不是已经有人了吗，还要我跟着？”
李茂暗笑两声，哟呵，这丫头年纪不大，脸皮却不薄啊，居然还敢跟老污王叫板？
“我不嫌多。”李茂挺了挺身子，“毕竟年轻，身体好。”
韩冰冰哪里是他的对手，脸色微微红了些，不过不容易察觉：“男人怎么都这样！”
“男人怎么你了？”李茂笑着问道，“我说的是，让你辞职到我们财务部门来，又不是让你跟着我做小，你年纪轻轻的，怎么乱想呢？”
韩冰冰脸更红了，争辩道：“我哪有乱想，我就是说，你们财务有人了，不需要我了。”
“新来的财务经理做总账会计，你可以做现金会计，公司上规模了，财务一个人哪里够，除此之外，我们还要再找两个财务打下手呢。”李茂正经起来，给她掰着手指头算着。
韩冰冰愣了愣，不再说话。
李茂笑呵呵地让人给她端来一杯水：“你好好想想，我先去跟他们开个短会。”
“这么大的事情，你总得让我想一段时间吧？”
“只能给你三十分钟，我们三十分钟后散会，你还没拿定主意，那我们就只能另请高明了。”
李茂丢下一句话，转身走进临时会议室，韩冰冰不是公司的人，是不能参加内部会议的。
“会议室”太小，都是临时从外面搬来的椅子，大家见李茂走进来，也都清楚这个年级轻轻的小伙子就是公司的老板，一个个都站了起来迎接。
“坐坐坐，都坐下。”李茂笑嘻嘻地跟众人打着招呼，“说是开会，就是闲聊会儿，大家别那么拘谨。”
池玲玲赶紧过来，逐一地给李茂介绍着新加盟的员工，等介绍到黎冬琴的时候，李茂有些失望。
黎大姐虽然履历上说才四十一岁，但李茂总觉得她起码四十五了，头发中还夹杂着几根白头发，人也有些胖，身材嘛就不提了，腰足足有两个柳云卉那么粗，不过好在人看上去很和蔼，虽然比李茂大出不少岁，但却客客气气地说道：“李总好。”
“大姐好，不要喊李总，喊小李就行。”李茂摆摆手，然后找了个空位置坐下来，冲池玲玲示意道：“你们开始，别管我。”
几个人都觉得有些面面相觑，这个老板，怎么一点儿老板的样子都没有？
不过池玲玲习惯了，微笑着招呼着大家：“今天把大家召集到这里来，就等于我们公司正式成立了。”
其他人都笑呵呵的，只有李茂身边的黄志俊，轻轻嘀咕了一声：“我们早就成立了。”
李茂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安静，黄志俊点点头，不再说话。
池玲玲简单介绍了一下万家电器的基本情况，目前除了开业的三家门店之外，在周边还有十几家门店，尤其是在春州市区的商业广场的那个门店，规模不小。这些门店按照计划将在五月一号这天开业，到时候十几家门店一同开业，绝对是春州的一大新闻。
会议内容不多，就像李茂所要求的那样，尽可能地控制在半个小时以内。
以前待过的两个公司，李茂觉得最没有效率的就开会，大多数会议都是无效而且无聊的，纯粹浪费时间。
所以万家电器，在没有大事的时候，不需要开这样的全体人员会议，真遇到什么事情了，牵涉到的部门负责人参会就行，没有关联的就没有必要参加。
这次全体中层扩大会议，实际上主要是让大家碰个头，见个面，相互了解了解，以后沟通协调起来，也好知道找哪个人。之所以叫做扩大会议，是因为除了中层干部之外，还有一些并非中层干部的人参会，比如孙海兰、唐晓慧。
池玲玲分别强调了各个部门的工作职责，顺便介绍了这些部门的负责人，由于阴盛阳衰，几个男人想散烟打招呼客套一番的流程，竟也被多数人制止住了，搞得李茂都觉得有些无趣。
“最后，我们欢迎李总给大家交代几句。”
池玲玲走完她那边的流程，看向李茂，率先鼓起掌来。
会议开到现在，才迎来了第一次掌声，显然不如有些会议，从头至尾能响起几十次的掌声，甚至还有无聊的人，计算着那次掌声延续时间最长。
李茂冲众人摆摆手：“池总让我交代几句，我完全就是跟大家闲聊，不算是交代，闲聊什么呢，很简答，就是我们大伙儿聚到一起来，就要开开心心地做好自己的事，快乐为人生之本嘛。”
听到李茂这样说，几个人都露出了笑意，老板这么好说话，那看来以后日子好过多了。
不想李茂随即脸色一变：“可是，做不好自己的事情，那也就没法开心快乐了，池总也好，我也好，都不喜欢没本事的人，没本事那就请您卷铺盖走人。”
几个人有赶紧正襟危坐起来，老板看来也不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哈。
“不过也不要多想，把事情做好，就等着跟着后面发财吧，我们万家电器，争取一年之内冲出春州，两年之内铺遍汉东，三年之内走向全国。”
……
散会之后，晚上李茂准备了晚宴，算是公司中高层之间的第一次聚餐。
营销部的彭永年跟服务部的徐日升因为跟别人也不太熟，便走到酒店外面抽烟闲聊。
彭永年点上烟问着徐日升：“老徐，你觉得我们这个老板，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徐日升鼻孔里冒出一团烟雾来：“老板是什么样的人我还真看不懂，不过起码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是个爱吹牛的人。”
“哦，何以见得？”
“一年之内冲出春州，两年之内铺遍汉东，三年之内走向全国，”徐日升哼笑起来，“这特么不是吹牛是什么？”
第313章 感情的债务
万家电器股份有限公司第一次中高层领导全体人员会议就这样简单而顺利地结束了。
可以断定，这是一次团结的大会，这是一次胜利的大会。
由于晚上还有聚餐，所以大家伙都没有走，尤其是一些新员工，在褚平的带领下参观着万家电器在新港区最大的门店。
李茂晃悠到了休息区，韩冰冰还有些惊讶：“你们的会议这么快就结束了？”
她没想到李茂跟她说的三十分钟，还真就是三十分钟就散会了，通常情况下，这样的中高层会议，几个领导讲话就需要一大把的时间，大领导末了还要在提三点意见，每个意见再细分为一二三小点……
“我办事一向快。”
李茂往沙发上一躺，忽然想到刚才这话并不严谨，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某些方面并不快。”
韩冰冰脸红地啐了一口：“年纪不大，嘴上怎么总是没正经的？”
“你又想歪了，我的意思是，我吃饭啊，喝酒啊什么的，都不快。”李茂笑眯眯地看着她，“怎么样，你想得如何了？”
韩冰冰迟疑了会儿说道：“我，要不然，我先做两个月试试？”
“靠！我们公司向来都是试用员工，你倒好，试用起公司来了！”李茂有些不高兴了。
“我总得适应适应，而且，我们公司那边，如果要辞职的话，也必须提前两个月通知公司，所以，只能这样做。”韩冰冰赶紧解释道。
“那行，就两个月时间，这两个月就先帮忙做些财务上的杂事，等正式入职了，试试财务部现金会计。”李茂点点头，“走，带你去见见公司的领导，以及财务部的总账，以后你们要精诚合作呢。”
李茂带着韩冰冰跟池玲玲和黎冬琴，让她们彼此先熟悉熟悉。
池玲玲和黎冬琴一听，这就是未来公司的现金会计的时候，两个人脸上都露出一丝诧异，还互视了一眼，这大概就是李总裁安排在财务部门的自己人。
实际上李茂还真没有想太多，只不过遵循着财务部门的基本准则，总账跟财务是要分开的，避免大权在一个人的手里，容易犯错误。
从这个角度来看，这也是对财务人员负责的一种举措。
……
晚上喝酒之前，池玲玲把几个中层召集到会议室又碰了头，安排大家第二天就要去春州市区万家电器的办公地点，尽快整理好工作环境。
“我们公司因为是草创阶段，所以办公地点相对简陋了一些，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都有，明天大家到现场去，看看还需要补充什么设备，有什么好的建议，都尽快提出来，咱们争取三天之内，进入工作状态，因为，接下来的事情会很多。”
李茂相对就轻松起来，一连好多天都安安静静地待在学校里，一方面弥补之前工作上的任务，另一方面陪着柳云卉。此外，就是去工地上看看情况，催催进度。
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跟周采薇煲煲电话粥，小日子过得别提多舒服。
只是周采薇被红事件还没有完全退热，甚至还有外地的好事者堵在海山实小门口等着偷拍，结果直接被当地派出所喊去喝茶。
“我朋友说，我倒是可以借这个机会，把我想开的咖啡店开起来，生意肯定火爆，你觉得呢？”周采薇一边抱怨着，一边提出自己的想法。
“什么朋友？还不是范云容！”李茂半斜坐在椅子上，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握着鼠标，翻看着网络上关于“桃花妹妹”的新闻。
周采薇打算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她也没有傻到那个地步，到处去说这事，因此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少之又少，大概率就是跟她关系最好的范同学了。
“是她啊，这你别管，你就说，有没有可能？”
“我觉得你可以试试，”李茂笑笑，“不过，你过得了你爸妈那关吗？”
提到这个事，周采薇就有些泄气：“我可不敢说，说了不被骂死才怪。”
周建辉崔红梅夫妇俩，是典型的小城市拥有固定工作的夫妻，希望自己的女儿拥有一个固定的工作，发不了大财，但好在稳定，旱涝保收，不至于担心受怕。
这也是小地方上的人的一种通病，毕竟宇宙的尽头是编制。
“那简单，你找个人去帮你顶雷就是，名义上是他开的，实际上经营管理你自己去，不就得了？”李茂充当着狗头军师。
不过即便是这样，周采薇也没有更好的人选：“这也得找个信得过的人才行，不过，就算是找到了合适的人选，我爸妈不支持，我也开不起来，手头上只有几千块钱。”
听到她的抱怨，李茂不由得坐直了身子：“要不，用你爸妈的名义去开，资金方面我来考虑，你负责考虑选址，以及推广策划等事情。”
周采薇愣了愣：“你出资？那多不好，更何况，还用我爸妈的名义开这个店，你不怕到时候我翻脸不认人，昧了你这笔钱？”
李茂嘿嘿笑了起来：“那就当做是我给的彩礼钱，不就行了？”
“去你的，”周采薇娇嗔一句，然后犹豫着，“唉，还是等你过来，我们当面说说吧，下周能见面了吧？”
“不急，我觉得还是再等等的好，不过你也别急，闲着的时候，好好琢磨琢磨，店面开在那里合适，运营的时候，需要注意那些风险，打造什么亮点噱头，拳头产品是什么，把问题尽量考虑到了，然后我估计我们也就可以碰个头了。”李茂说道。
“那行，我先跟容容商量着，争取尽快拿出一些方案来，到了暑假，我们就可以动手啦。”周采薇心情立马好了起来，快活地要去跟范云容通电话。
挂掉电话，李茂看着电脑屏幕上，背靠着鲜艳的桃花亭亭而立的周采薇的照片，暗暗叹了口气，在里余镇上给柳云卉买了块地皮盖房子，为了平衡起见，帮着周采薇开个咖啡店，也是应该的。
感情的债务啊，怎么感觉比金钱的债务还要繁重？
李茂默默地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纸笔来，记录着开一家咖啡馆需要考虑的问题，以及后世那些成功的案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