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砧板鱼肉
……
能用钱解决的事,那都不是事,
刘备如是安慰自己,可为毛我的心还是这么难受呢!
五十万金呐,
那是穷普通人之六代也积攒不了的财富啊,若是放到后世,足以成为一名大富豪了。
而一旁的柳誊,却是满心的欢愉,陷入了遐想中,
本来按照义父张让的预估,刘备虽然家有万金,虽拜师郑玄那个酸儒,但为人绝对是一副商人的嘴脸,锱铢必较,能压榨出三十万金来就算不错了,
没成想自己只是佯装不快,他就又很快地奉上了二十万金,
好人呐,
如此仗义疏财,为咱家增功,此番回去自己再义父心里的地位,还不得蹭蹭往上涨,
义父赞赏,高位在手,
甚至……
柳誊瞟了眼刘备,若是自己能得天子欢心,那我在皇宫的地位……
这么一想,柳誊眼中绿芒大盛,直欲将刘备给一口吞了,
刘备被看得心间一跳,卧槽,这死太监不会好这一口吧!
他心间挣扎,那我是忍呢?还是直接拍死他?
还好柳誊在这时开口了,“刘师呐,咱家听说你是皇室宗亲?”
刘备颔首,正色道,“在下乃是中山靖王刘胜之后”
“皇家能有你这样一位后裔,天子欣慰啊”
他目光隐晦一闪,“天子赞扬,备愧不敢当”
“刘师不必妄自菲薄,作为皇室宗亲,能为天子分忧解囊,那也是常人所没有的福分呐”,柳誊直接亮刀,你就乖乖地挨宰吧,毕竟皇室宗亲也得有皇室宗亲的觉悟啊,
刘备闻言心间一抽,哪里还不明白这死太监的意思,
这是让他孝敬天子呢!
刘宏是一名苦皇帝,虽继承了大统,得到的却是孝桓皇帝留给他的一个烂摊子,
国库亏空,财政严重赤字,
再加上他年幼时过怕了苦日子,心里装满了对于财富和享受的欲望,
因此自登基以来,天子一直变着法地收刮财富,后期甚至不惜巧立名目,卖官鬻爵。
他想着,能讨好天子,在天子那里挂上号,那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可依照这些死太监固有的尿性,即使他拿出黄金,功劳绝逼也是和自己没半毛钱关系的,
他不甘,掏钱给这群太监换功劳,那是白痴才干的事,
可此时柳誊话已出口,若自己不上道,免不了会被诋毁,被他们在天子那里上眼药,那后果……
只能认怂了,
刘备无奈,要是被他们一通诋毁,自己以后就算立下功劳,绝逼也是要被天子无视的。
“能为天子分忧,备自是荣幸之极,恨不得掏尽家财以敬天子”,表忠心嘛,谁不会,刘备表示自己说得没有一点负担,
而柳誊闻言,也是面露欣慰,心里乐翻了,
不是吧,
这刘玄德竟然如此上道,竟然要裸捐?
这简直是大忠臣……哦不,是大圣人呐,
只是刘备随即话锋一转,哀怨道,“可惜……我刘府在年前却遭逢了盗窃,损失惨重啊”
刘备这时也学聪明了,要是由着这死太监漫天要价,自己还不得吐血而亡,
不管如何,得先给他上个紧箍咒再说,竟然以皇室宗亲的身份来给他下套,当超级冤大头,想得倒美,
什么?
柳誊闻言,笑容一下僵在脸上,我这已经准备好一腔盛赞了,你却给我玩这么一出蹩脚转折,
“呵呵……”,柳誊的笑意已经冷了下来,对于刘备的话他是不信的,盗窃?有那么巧?
“刘师啊,肯为天子分忧,那是大大的忠心呐,天子日子过得那么苦,实在是……有违臣道啊”
“内臣说得是,天子有难,备就算砸锅卖铁,倒卖祖产,也必定为天子分忧”,他语音铿锵,大义凛然的,
柳誊虽知道他在表演,却也无可奈何,刘备若不想掏金银,他也不敢逼得太急,
要是把刘备逼急了,对他们可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要知道洛阳除了他们这些宦官,还有一群士大夫在朝刘备张开怀抱呢!
为此,
柳誊虽然不满,但还是强忍了下来,好肉还需文火熬,以后时间多的是,
“刘师能有如此觉悟,不愧是皇室宗亲呐,只是刘师……你的命值五十万金,那天子那里……”
刘备面色随即一变,第一次正视这名太监,
这是绝杀,
若是自己奉上的金银少下这个数,天子即使收下了,若是被十常侍点破,天子心里也会插上一根刺,
刘备的命,能有天子的面皮金贵吗?
答案无疑是否定的。
糜竺站在一旁,看向柳誊的目光也是变了,
能得天子青睐,为十常侍重用的太监,能是易于之辈吗?
刘备心间憋闷,
草率了,
但这就是轻敌的代价,
自己自诩见识超凡,眼光独到,意欲与天下群雄争锋,却被一名小黄门给涮了,
而代价,至少是五十万金。
金子他当然心疼,疼得难受,
可他的心却更凉,
不是打击,而是突然降临的觉悟,
自己只是小瞧了一名太监,却付出了五十万金的代价,
若是自己小视了群雄,那付出的会是什么呢?
自己布局天下,谋算未来,以上帝的视角俯瞰一切,总以为一切都在计算中,小视天下英雄,
这样的后果,行径,与不谋时势,狂傲自大的袁本初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
恐怕自己连袁本初也比之不上,
人家四世三公,有老底,曾是天下第一大诸侯,
自己呢?
刘备惊觉,
掐断了这让他不寒而栗的臆想,站起身,朝柳誊拱手,感谢他给自己上的这生动一课,嘴上却说道:
“内官,备必竭尽全力,凑出五十万金,运往洛阳献予天子,以尽我皇室宗亲的职责”
“如此甚好”,柳誊展颜,五十万金,这滔天之功,足以让自己成为十常侍之下第一人了,
随即,
糜竺在刘备的吩咐下,走出了正堂,去备金银去了。
鲍鸿一直看着这一幕,对于柳誊这名小黄门的忌惮,也是越发的深了,
就这么短短片刻时间,他竟然从刘备手里刮走了百万金,堪称吃人不吐骨头啊,
刘备照常和柳誊交谈着,在讨价还价,
这次是关于陈宫的,
可不经意间,他察觉到了鲍鸿看向他的眼神,一阵不适,
那是一种同情,更是怜悯,
刘备看了他一眼,轻轻地笑了笑,
吃一堑,长一智,
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隅;不谋一时者,也不足以谋一世。
这是立身之道,也是立世之本。
四十六、一日折损百万金
涿县城外,
上百辆囚车缓缓行驶,
其上羁押了涿郡郡衙的所有大小官员,除了武官,就连普通刀笔吏都没有放过,
囚车两旁,羽林军担负押运之责,尽皆肃穆而行,威风凛凛。
可奇异的是,在囚车之间,还有着一辆辆马车,
车厢密封着,里面有什么并看不真切,
但看车轱辘的印痕,装载的东西必然十分沉重。
老百姓夹道观看,不明所以,
“发生什么事了?皇家羽林军竟然来了咱们涿县”
“咦~那不是郡长史李严吗?还有主簿胡峥”
“还有那些人,不是我们涿郡的士子们吗?他们怎么也被抓了?”
“那是太守的家眷吧”
……
刘备跟着囚车,在送陈宫最后一程,“公台,委屈你了”,看着囚车中依旧坦然的陈宫,他一脸歉然,
“主公不必如此,能保得这一条性命,宫知足了”,叔父被定通敌之罪,当夷三族,若非刘备涡旋,花重金贿赂,别说被刘备私下救出的叔父幼子,他也绝对是百死无生。
柳誊出价二十万金,以保陈宫之命,并附送出陈丰的幼子,刘备应允了,
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的,不然不会自备下这许多马车,还一个个的布置得密不透风,
这近乎是在告诉刘备,我们就是来拉金子的了,
甚至这千名羽林军,恐怕押运一众士子官员也只是附带,其主要目的,怕也是来护送这些金子的。
陈宫囚车的另一旁,是一名虎背熊腰的羽林军,
只是这名羽林军的装扮有些滑稽,
甲胄大小明显不合身,是勉强套上的,其后背近乎完全暴露,绷得像一个大粽子,
而且“他”也并未骑马,只跟着步行,手握两柄乌压压的铭熊大刀,憨态可掬,
“子瑜,此番进洛阳,万事你都得听公台先生的,不可忤逆,不可不敬”,刘备认真叮嘱,生怕刘垣没有个轻重,
“兄长放心,子瑜记下了”
陈宫一人进洛阳,刘备实在是放心不下,
不得已,他只能贿赂了鲍鸿,将刘垣安排进了军中,以贴身护卫陈宫安全,
“公台,我已安排子言先一步离开,他会提前在洛阳打点好一切,争取不让你遭罪”
对此,陈宫感动莫名,“主公为宫至此,宫……惭愧啊”
“公台,你我先为好友,又为主从,无论做什么,那都是我该做的,你不必为此感到有负担”
“可宫却不曾为主公做下什么啊”
“哈哈……那公台可就错了,我这叫预先投资,等你归来了,备会使劲压榨你的”
陈宫知道他说的都是宽慰他的话,自己深陷牢狱,若非主公重金救赎,洛阳街头菜市口那一遭,他是走定了,
“刘师止步,你们便在此作别吧”,一名羽林军驱马走向前,示意刘备该离开队伍了,
刘备无奈,只得止步朝陈宫拱手,“公台,我就只能送到这里了”
陈宫四肢虽套着锁链,囚车空间却是足够的,刘备拱手,他也跟着起身,跪伏于车板上长身一拜,“宫~拜别主公”
刘备伤感,此一别,不知得是多少个日夜了,“公台~我等着你回来”
陈宫正色,“宫绝不相负~”
二人就此分别,看着彼此的眼睛,依依作别,
“兄长,我也走了”,刘垣酸酸地出声,眼眶含泪,兄长我都要远行了,你就不叮嘱我两句?别总盯着公台先生成吗?我怎么也是你弟弟呀,
自己头上本就多了一个关老二和张小三了,看这情形,自己这个小四莫不是还要掉成小五不成?
刘备听出了他话音里的酸意,被逗笑了,“子瑜此去,照顾好自己”
“好~”,刘憨憨展颜,满足了,挥手作别,
见他争风吃醋,可爱至此,陈宫也不禁笑了出来,分别的伤感就这么被冲淡了。
囚车越走越远,直至再看不到陈宫二人的身影,刘备的神色才逐渐沉了下来,
他不傻,知晓自己被算计了,被一群太监当作了冤大头,吸附在身上吸血,
不然,
一介小黄门,没有得到十常侍的指示,怎敢担保能够保陈宫不死。
“贪得无厌”,他目光冰冷,看着一辆装饰精美的华贵马车,动了心头杀机,
那里面坐着的,正是小黄门柳誊,
因为他,刘备大出血,不仅用了五十万金报答“救命之恩”,还花了二十万金以保陈宫之命,
可这还没完,
他还被逼在此基础上又加了五十万金,
足足一百二十万金出手,
这还不包括给柳誊的“开口费”和给鲍鸿的跑腿费,加起来足有万金,
再加上贿赂鲍鸿的,将刘垣塞进羽林军的五千金,损失巨大。
自己努力近一年,却徒为他人做嫁衣,想吐血啊,
糜竺这时走到他身后,看着远去的羽林军,幽幽一叹,“唉~”
刘备转过头,“子仲何故叹息?”
“主公,竺是叹息,连羽林军都沦为了十常侍的手中刀,可想而知,朝廷如今该糜烂成什么样了”
闻听此言,刘备神色也难看了起来,从今日在羽林军中见到柳誊,他就一直在刻意忽略这个问题,
皇家羽林号称大汉铁壁,装备精良,纪律森严,代表着军方最巅峰的战力,可如今一看,早已从骨子里烂透了,
鲍鸿一个小小军候都敢往军中直接塞人,直接给刘垣安排屯长的职位,那再往上的军司马,校尉等,胆子得大成啥样,
要知道这可是中央军,屯长虽然职位不高,只是基层军官,可按现行的军制来算:
10人一队,另有队率1人,合计11人;而十队一屯,另有屯长1人,合计111人;
也就是说,刘垣一个平头老百姓,就这么摇身一变,成为一名掌管百人的小军官了,
刘备想着,自己要是直接抛出几万金,是不是就可以直接让刘垣坐上鲍鸿这个掌管十屯,合计1111人的军候位置了,
羽林军堕落至此,也难怪天子后来会组建西园八校了,
刘备猜想,天子此举除了是有分大将军何进兵权的考虑,又何尝不是对羽林军失望透顶呢,
只是大汉积重难返,特别是黄巾起义后,朝廷无力镇压,天子将兵权下放地方,各路势力如同雨后春笋般接连冒出,难以消弭,
特别是州牧的行政制度,更是让中央彻底丧失了对天下的掌控,
各州郡主官有了地盘和人口,自然就发展成了一方诸侯了,这完全是在奉天子令合法割据啊,
昏君,
刘备不忿,汉家江山虽说积重难返,但怎么也是可以挣扎一下的,
可天子接连几个昏招,直接就加速了强汉的终结。
四十七、更改计划
羽林过境,郡兵开道,
各地方主官一个个都成了霜打的茄子,生怕被殃及池鱼,
就连幽州刺史刘虞,在听到治下出了通敌之事后,也向朝廷递了请罪的奏表,派人入洛阳涡旋。
涿郡与中山郡交界,
刘垣又不舍地回望了涿县的方向一眼,心里酸酸的,
“子瑜,还是不舍吗?”,陈宫看着他这般,也有些不忍,
“伯母说,孩子总需要长大,要学会自己翱翔”
这是刘备向刘母请示,让他跟在陈宫身侧时刘母的话语,
“子瑜不必伤感,此去洛阳,我们可是去给你兄长准备惊喜的”
刘垣一愣,“惊喜?”
“呵呵……以后你会明白的”
……
另一头,刘府,
“恶来,主公还是没有出来吗?”
糜竺满面担忧,刘备已经在小院中呆了整整三日了。
典韦手持玄金双戟,闻言回道,“先生请回吧,主公有事自会相召”
糜竺无奈,只得离去。
而庭院内,
凉亭下,
刘备身披毛裘披风,正孤身而坐,
“实力不足,任何算计都只是徒劳”,他低喃,眼神阴骛,
柳誊的到来让他警醒,
名望动人心,但绝不能空想,忽略实际。
他以草鞋布局天下,谋算名望,以收民心,这是赤龙再现的前提,也是他欲要汉家永昌的必需,
可自己现在,真的有这样的能力吗?
这是一个权势至上的时代,身份主导一切,再有钱,那也不过是别人的压榨对象,根本不被人家放在眼里,予取予夺,
一个小黄门尚且如此,那些地方大员,州郡主官又会如何呢?
这是刘备不能忽略的实际问题,
他的布局是离不开各州郡主官的鼎力支持的,不然不说评选如何,就是能不能够开设,实施,那也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士林超然,州郡主官的地位更是高崇,他一介织席贩履之人,连涿郡这些士子都看他不上,
就算如今拜师郑玄,也只是解决了自己的“出身不正”的问题而已,得到了士林认可,
虽是老师郑玄的话事人,但说话除了郑玄这一派系,真的会有人听吗?
士大夫集团里也是有山头的,
除了四世三公的袁氏和杨氏这两座大山,因为诉求的不同,以三公九卿为首的派系可不少,
据此可想而知,
在那些地方大员,州郡主官,支持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更何况,这其中还涉及到了风评问题,
地方官,特别是那些州郡主官也是需要风评的,百姓的风评如何,也被朝廷纳为了考核目标,是他们的晋身之资,
况且,若是他的风头盖过了这些地方官,你教他们的面皮还往哪里放?
你刘备一介织席贩履之辈,在本官辖区内名望却比本官还要高,这算什么?抽本官的脸吗?
想到这里,刘备面色已是阴沉似水,
出身的限制,利益的纠葛,都是紧缚其身的枷锁,牢牢地把他束缚在原地。
“路还是要一步一步走,不要妄想一步登天”,他彻悟,看破了其中关键,
许下的兼“送”天下的承诺还是要践行的,不然无异于毁诺,自毁长城,
但一口吃不成胖子,得慢慢的来,有所侧重,大汉十三州他还无力兼顾,但在幽州,在涿郡,目前却没有这样的限制了,
“还有购粮之事……”,刘备无奈,此次被柳誊收刮了一百二十万金,他元气大伤,若不是动用了母亲掌管的私库,他真的得砸锅卖铁了,
“该死的十常侍”,这一遭对于他的影响实在太大了,购粮事宜必须得改变,
如今他手里的金银,仅剩下两百万金不到,别看这数量可观,可后期起兵的话,绝逼得见底,
这个世界的兵甲,可不是凡铁能替代的,都是玄铁所铸造,价格高昂,一名普通军士的装备,就需要三十钧上下,近千斤玄铁,
这代表着,每一名战兵的身上,都需要投资百金来装备,这还不包括饷银,粮草,战马,不然没有三百金都花费不下来,
刘备这时也明白,为何天子会在黄巾起义时将兵权下放到地方了,
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烧钱啊,
汉室国库空虚,根本无力负担军士费用,只得借地方豪族之手,自行装备兵勇了。
想到这里,刘备起身朝院外呼喝,“恶来”
典韦闻声走进小院,“主公”
“让刘安去请子仲过来”
“是”
……
等糜竺走进小院时,刘备已经换了衣衫,正在亭中煮茶,
“主公”
刘备抬起头,朝他招手,“子仲过来饮杯茶吧”
糜竺落座,双手接过刘备递来的茶盏,“谢主公”
“子仲,公台此番遭难,一应事务,得重新定计了”
“主公可有指示?”
“购粮之事……呼~就不在十三州铺开了,就暂定在幽,并,冀三州摊开吧”
见刘备一脸不甘,糜竺疑惑,“主公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刘备点头,苦笑道,“不瞒子仲,经柳誊这么一剥削,府中钱财大损,十三州的布局也因此夭折了”
“怎么会?”,糜竺难以置信,以主公积攒的财富,应该有千万金才是啊,
“子仲,我的异能虽然觉醒得早,可编织的效力一直缓慢,直至近年来才大大提升,为了培养族中子弟,耗费的金银也是巨大啊”
刘备这倒不是在扯谎,穷文富武,楼桑村刘姓人丁三千,有两千都是学武的,每一人的身上,他至少都撒下了千金,以购买各种打熬力气的辅助药材,雇佣教习,
特别是那些武艺超群的族人,譬如刘垣和刘罡,就足足花费了他两百万金,
再加上一切生活用度,他能积攒下的钱财,也不过三百万金了。
糜竺这才明白过来,糜氏虽有千万金,但那是几代人的积攒,若是也如此大力培养族中子弟,能剩下的金银,恐怕不会比此时的主公还要多,
“主公,竺家有千万金,可……”
刘备不待他说完,摆摆手打断他,道,“子仲,我如今还没到揭不开锅的程度”
他是不可能接受糜竺的赠予的,此生,糜竺就安稳地做他的从龙功臣就好。
“可主公,如此会对你的布局有碍,那损失……”
“哈哈……子仲勿忧,此事只是暂且搁置,我所要的东西,终归得到的”,刘备笑言,对此有着信心,“此番找你来,还有事要吩咐你”
刘备不愿接受,糜竺不可能相逼,只得拱手道,“主公请吩咐”
“草鞋评选之事,就不必再联系各州郡主官了,由你全权负责,着手在幽州进行吧”
“主公是说以幽州为点,朝十三州辐射开来吗?”,糜竺心神放松,兼顾十三州他真的做不到,能力是一块,实力更是一块,
如今得主公松口,他有信心了。
“子仲,十三州暂时不是我能触及的,利益纠葛太大”
“利益纠葛?”,糜竺不解,还没看透这一层,
刘备给他续上新茶,提点道,“在子仲看来,若我此番得以功成,得到的是什么?谁损失最大?”
糜竺沉吟,细细思索,得到什么?那自然是名声了,那谁损失最大呢?
……他脑中灵光一闪,全明白了,
主公名望叠加,自是好处多多,可你在人家的地头名号响亮,你教那些州郡主官的面皮往哪里放?还有政绩考核也会遭受影响,那脸得黑成啥样呀?
“竺明白了”
刘备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如此,幽州境内你尽管施为,涿郡官场如今出了空档,由郡丞主导政务,倒是一个好机会”
糜竺眼睛一亮,他明白刘备的意思,如此的话,涿郡之内,刘备的影响力,恐怕将无人能比了。
四十八、全靠演技
四月,初,
糜竺受刘备之命,在涿郡下辖七个县内,选出了三十名久负盛名的文士,并携礼逐一登门拜访,
其后,
刘备拜访郡丞周其,请他出面主持评选事宜,作为代价,他承诺“赞助”周其两万金军费。
同时,
刘备授意赤砚台开始为此事造势,在他的操纵下,草鞋评选盛事在涿郡一下人尽可知,就待月底了,
他这次可是下了血本,直接暂停了草鞋出售,日编百双,足足拿出了六百双草鞋,以换取尊老之名。
八月底,
涿县城外,
刘备花重金打造的评选场地中,
四方来客集聚,人头攒动,
郡丞高坐台上,为三十名本地名人所簇拥,
台下,近千皓首老人静静坐着,都是涿县境内受人推崇的宿老,
旭日东升,刘备姗姗来迟,典韦跟在其后,糜竺陪侍在侧,被护卫用担架抬着,缓缓从人群中走到场中,
只是他此时的模样,让人心惊,
面色乌青,眼袋黝黑,双眼无神,精神更是萎靡,呼吸微弱,
人群惊了,骚动起来,
“刘师您这是怎么了?”,有人出声,是一名武人,刘备停止了草鞋售卖事宜,他们也只能等着,
可看如今刘备这半死不活的模样,不会就这么翘辫子了吧!我等渴望的草鞋还有希望吗?
对于自己的杰作,刘备还是很满意的,不妄自己熬了三天三夜,让甘钰下不了床啊,
这效果,啧啧……连我都心疼我自己了,
糜竺陪在他身侧,嘴角不禁一抽,对于主公的神操作,他也是服了。
“刘师这是精神力损耗太过,身体崩了呀”
“刘师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刘师可觅得良医,在下乃广阳县陈皮,自问颇有些医术,可……”
……
人群嘈杂,你一言我一语的,心真意切者有,更多的却是担忧自己草鞋的来处,刘备若是翘辫子,他们也会跟着哭的,
见人群围拢,典韦急忙上前开道,担架随之朝前,
高台上,周其和那三十名文士也看到了刘备,都心惊不已,
刘备的状态,真的极其糟糕,
等他近前,那些皓首老人才看到他的模样,
刘备挣扎着起身,几番努力无果,只得勉力朝他们抱拳,声若蚊蝇,“备身体有碍,无法向诸位老翁行礼,请海涵”
这群老人这才知道他是谁,纷纷出声,
“玄德这是怎么了?”
“为何会萎靡至此?”
“是病了吗?”
……
一众老人不解,糜竺这时不失时机的解释道,“我家主公这十日来为了争取编织更多的草鞋,不眠不休,因此身体才会如此,让众老翁心忧了”
众老人心间感动,他们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六百双草鞋,那可是六十万金啊,
刘备敬他们如此,当是孝义无双之人,
“本来评选之事,我家主公是不允的,言天下皓首,都应老有所依,都该敬重,该有草鞋一双,因此想要凑齐千双之数,可……”,糜竺补充,目光看着刘备的模样,随即叹息,
众老人随即更加感动了,“玄德如此,让我等慨叹呐”
刘备这时也微声道,“备无能,无力凑齐千双之数,对不住各位了”
“玄德不必如此,你满心赤诚,我等晓得”
“玄德如此,堪称孝义无双呐”
……
台上的郡丞周其和一众文士,看得也是叹息无比,
他们本来以为刘备只是在作秀,想要举孝廉,
可现在看来,刘备不仅抛出了六十万金,更是在拼命呐,
“玄德高义”,周其带头,一众文士朝他躬身,
“诸位不必如此,我家主公是不在乎这些虚名的”,糜竺说着,心间补充了句:我家主公要的只有实利。
刘备虚弱地还礼,心里爽翻天,“各位折煞在下了”
“哈哈……玄德不必谦逊,你当得我等一拜”,卢毓爽朗出声,有些为父亲卢植后悔了,
如此品性高洁之人,父亲当年为啥就没收入门墙呢!
“玄德还是先上来吧,评选就要开始了”,周其出声,更欣赏刘备了,
“有劳郡丞大人了”
等他被抬上高台,糜竺请众皓首老人坐下后,周其才宣布评选开始。
评选开始,第一环节便是唱名,点出个人一生所行,颂扬其功绩,
唱名分为了四拨人,分列四方,同时进行,
“涿县葛佑,自幼行善举,深得友邻敬重,治家严谨,呵护幼小……”
“广阳徐忠,一生刚毅,喜好帮扶弱小,有义名……”
……
一道道传唱下,众皓首老人红光满面,
经此一遭,就算得不到草鞋,他们也开心啊,
刘玄德……仗义啊!
刘备看着众老人的反应,心里得意的笑了,
此举是他刻意而为的,
对于老年人而言,期许的是子孙绕膝,是家族的昌盛,
这一群体如果还有私欲的话,那就是名声了,为人称赞,颂扬,
生前荣光,死后光荣,
刘备深知这些老人最缺少,最需要的是什么,自然要投其所好,
他们开心了,满足了,自己才能更开心不是,
所以颂扬一事,在糜竺找寻这三十名文士之初,他便声名了的,
给一群老人溜须拍马,也不丢人,哄好了他们,万事大吉。
唱名大半日,场中却是出现了两个极端,
围观的人群哈欠连天,听觉疲劳,而坐着的一个个老人,却是依旧振奋。
晌午过后,唱名才终于结束,三十名文士开始评选,选出了六百人,一一发放草鞋,
围观众人精神这才振奋起来,好些心里起了歪主意,
对于此,刘备自然预料到了,给糜竺递了一个眼神,
糜竺会意走上前,高声道,“竺这里有一事,好教众位知晓”
人群目光一下朝他投注过来,
“我家主公考虑到众老翁年老体衰,出于防止意外之故,刻意将草鞋的速度加成减了下去,此时的草鞋,养生功效大增,可让众老翁敏捷如壮年,却没有了极速的能力”
闻听此言,人群静默,
而众老翁眼中却是生出了感激之色,
极速什么的,他们并不需要,
所求的,无非是草鞋那神异的养生功效,健步如常人,
可财帛动人心,若是有人起了歹心,他们根本保不住,甚至有殒命之危,
刘备如此行事,是真的为他们考虑,都帮他们想到了呀!
四十九、魔师之名
刘备扼杀了歹人的非分之想,众老翁感激涕零,
而在外人看来,对刘备可能是在演戏的怀疑,也尽消了。
草鞋,那是帝国的顶级风尚,
这无人敢于质疑,
可刘备突然要将高门豪族眼中的顶级风尚送予普通人,这怎么看都不合理,
而且,那可都是金子啊!
他这一番改版,所有的质疑都得闭嘴了,
因为改版后的草鞋,只适用于老年人,只对他们有用,这是刘备的诚意,
再加上他为了赶工,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的,拳拳赤诚彰显,要是有人敢质疑,非得被天下皓首老人给喷死,
但有人能看破吗?
或许有,
可敢说破的话,天下皓首风评一边倒,这个聪明人的下场,绝对凄凉,
老年人也有属于他们的群体,地位还很高,就是天子也不敢轻易开罪,
因为他们是族中宿老,为族人信服,是风评的开始,
这无数个老年人一齐喷一个人,那就代表天下有无数人在鄙夷你,
这样的后果……让人不寒而栗。
刘备此时竖起自己尊老的大旗,便是走进了这个群体的心间,他们的品评,影响的不仅是刘备的名声,更是他们族中,家里,周遭对于刘备的认识,
由此,刘备的仕途如何,也将由此而定。
场中,
高台上,
刘备在糜竺和典韦的支撑下,艰难地站起了身,
看着这群皓首老人,他目中真情流露,
是的,我刘备卑鄙无耻,利用这些老人,
可我对他们的看重和尊敬,又有何人能够知晓?
他站起身,人群不解,糜竺二人依旧担忧地搀扶着他,
可刘备不愿,在挣脱开手臂,推搡他们,
“主公~”
“放……开”,语音很轻,语意却不容置疑,
糜竺二人相对一望,只得无奈地缓缓抽手,只是神经紧绷着,双手虽然抽出,却随时准备扶住他,
刘备双腿发软,在颤抖,勉力支撑,心里苦笑,玩大了呀,这身体,起码得半个月才能恢复了,
台下众老翁见他面对着他们,好些都伸手虚扶了过来,
刘备绽放笑颜,认真地扫量着他们,眼中泪花闪动,这些人,可都是大汉的脊梁啊,是最忠心于汉室的人了,
“诸位~要长寿啊~”
他长身一拜,险些一头栽下高台,语音颤抖,感情深笃,流露出了殷殷的期盼,
众皓首老人感受到了他的真挚,笑容都不同了,眼中也闪现出了泪花,
他们忽然想起,刘备也是皇室宗亲,对大汉,也有着和他们一样的深情,
刘备希望他们长寿,更是希望大汉昌隆啊!
“玄德,你也要好好的,大汉……永昌”,有老翁起身,回了他一礼,
“大汉~永昌”
众皓首老人起身,跟着山呼,
刘备落泪,握紧了双拳,“大汉……永昌~”
这是同一个群体才能互相感染的情感,是每一个汉人心底都有的呐喊,
糜竺也跟着呼喝着,看向刘备的眼神,更加的坚定了。
……
九月初,
刘备不顾糜竺劝阻,执意南下,就是刘母亲出,也没有阻挡住,
他离开,典韦自是追随,而风评,也在此时席卷了整个涿郡。
“魔师刘备孝义无双,堪称涿郡楷模”
这是涿郡皓首老人一致对外传出的话语,
随即,
涿郡七县之内,刘备魔师之名不胫而走,
茶馆,酒肆,客栈……等等地方,都开启了一场场关于刘玄德的讨论,
“魔师刘备乃是皇室宗亲,是中山靖王刘胜之后,其人少而不凡,有异人曾言:刘家此子必不同于常人”,这是赤砚台在出手,开始渲染刘备的身份,蒙上神秘色彩。
同时,也有投其所好的人在引导舆论,“最神异的是魔师的天赐异能,化腐朽为神奇,赋予我辈凡夫俗子超凡之能”
“要我说,还是魔师的本性,重义施仁,先天下之忧而忧,为我们老百姓考虑,真仁义也”
“是啊,魔师所立下的那五条规矩,那是真仗义,为咱们老百姓出头呢”
“唉,可惜魔师尚未举孝廉,不然他若为官,我们老百姓的日子就更好过咯”
……
老百姓热议,话题度紧紧围绕在刘备身上,开始有了部分定性,
“依我看,魔师刘备孝义无双,当为涿郡楷模啊”
“嗯……魔师以孝为先,仁义之名传四方,当得此名”
“是极,兼之魔师拜师经学大家郑玄,当为我涿郡首俊矣”
……
名声大噪,对于刘备的好处是不言而喻的,
为百姓欢喜,受有识之士推崇是一块,奠定下名望之基,更是意义重大,
而且他的名声,也被四方来客自发带向了幽州其他郡县,在赤砚台的刻意引导下,很快传遍了幽州境内。
右北平郡,
一处军营中,
公孙瓒背对帐门,正撇眉盯着挂于木架上的地域图,
这时关靖走进帐***手道,“都尉,涿郡那边传来了消息”
听与涿郡有关,公孙瓒才转过身,“是何消息?”
“与都尉的好友刘备有关”
公孙瓒眉头一眺,“玄德出何事了?”
“都尉莫急,是好事”
公孙瓒这才安下心,继续听关靖道:
“刘备如今名传幽州,被百姓奉为魔师,恐怕不日就会举孝廉了”
“魔师?举孝廉?哈哈……这是喜事啊”
“都尉,还有一事,刘备现已南下联姻,军费……”
“玄德又要娶妻了?这家伙恬不知耻,都祸害多少美娇娘了”,公孙瓒笑骂,心间艳羡得紧,“你给我说说,这次又是哪家姑娘?”
“据说是扬州吴郡士族吴氏的女儿”
“哦~玄德牛掰啊,拜了郑师为师后,竟然真的娶到了士族之女”,公孙瓒诧异,随即面色一鼓,“驱逐乌桓人的事得抓紧了,不然我连喜酒也没法喝上哩”
关靖无奈,揉了揉脑门,“都尉~重点是军费啊”
“军费?”,公孙瓒一脸茫然,他刚刚根本没注意关靖提到的军费二字,“什么军费?”
“都尉呐,军中钱粮可都是你从你好友刘备那里弄来的,如今已经告罄了,刘备此时南下,可第二批物资却久不见动静呐”
呃~
公孙瓒瑟瑟一笑,自己只记得欣喜去了,竟然忘了这一茬,
按理说这第二波物质简雍该运来了才是,怎么这许久也不见动静呢?
刘玄德这混蛋,不会是有了美娇娘,忘了自己这位好友了吧!
他这么一想,似乎……还真有这个可能呢,
“见色忘义至此,下次见面,定要给你一顿砂锅大的拳头”
五十、偶遇鲁大师
……
公孙瓒欲要刘备见识一下他砂锅大的拳头,刘备自是不知道的,他此时正躺在加强版的魔席上看风景,
典韦盘坐在魔席上,目光幽怨难抑,瞅了眼刘备后,又趴在魔席边缘干呕了半天,
刘备也没想到这八尺大汉竟然会晕机……飞,这也没有多高啊,就一二百米而已,
你看刘安,多享受,要不是文采有限,恐怕都要即兴赋诗一首了。
“恶来啊,你得尽快克服晕飞这毛病,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飞行员呐”
他的计划中,可是有空军这一构想的,到时战场争锋,排兵布阵什么的都是渣渣,直接天降神兵捅它个稀巴烂。
“……呕,主公,咱歇一歇吧”,典韦直感眼冒金星,要是再继续下去,他非得晕过去不可,
刘备无奈,实在是不想下地遭那份罪了,可看典韦这模样,只怕是真的到达极限了。
降下魔席,尚有三四尺的高度,
典韦急不可耐,“啪嗒”一声摔落在地,偶滴天,俺老典总算是活着落地了,
他摔落下去,刘备也不担忧,这家伙皮糙肉厚的,这点高度只是挠痒痒而已,
魔席贴近地面,刘备这才翻身下来,刘安在后缓缓卷起魔席,不屑地白了典韦一眼,你说你这一身腱子肉都有啥用?就这点持久力,羞不羞啊!
典韦对此也不恼,急忙上前从他手里接过魔席,扛在了肩头。
刘备也不搭理二人,看着面前的众多山头,很是懊恼,此处正值深山,荒无人烟的,我怎么就心软了呢,过了这片山头再降下也不迟啊,
“少爷,此处是琅琊地界,明日我们就可到达扬州了”
魔席能日行千里,负载七八百斤跟玩儿似的,几人从涿郡出发,而今也不过用了七日而已,
若不是典韦晕飞,断断续续的下地步行,他们早就到了。
几人正欲动身,典韦的身体忽然绷紧,一步将刘备护在身后,“主公,不对劲”,他目光盯向前方,明显已经进入战斗状态,
“恶来,怎么了?”
“有大队人马正朝我们靠近,听脚步,足有百人上下”
刘备一惊,此处荒无人烟,恐是山匪一类的人,虽然有典韦护在身前,但他还是急忙接过了典韦肩头的魔席,扯起刘安后退,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此时敌友未知,得防备。
魔席摊开,刘备刚要将刘安拽上魔席,典韦却道,“主公,没用的,对方有强弩劲弓”
刘备双眼一眯,不对,山匪怎么会有强弩劲弓,那可是正规军的配置,
并且,以强弩劲弓的威力,魔席一旦上空,那无疑是活靶子,会被射成刺猬的,
难道我被人盯上了?还是……有人出卖了我?
这么一想,他目光不禁看向了典韦和刘安二人,对方在这里堵他,绝对是路线暴露了,
他心有怀疑,目光阴郁,
刘安对上他的目光,心里不禁一跳,脖颈发凉,“少……少爷”
刘备闻言醒神,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疑了?还不待他张口,前方密林间突然传来了烈马的嘶吼声,
“鲁大师,请跟我们回去,否则某就不客气了”
“鲁大师?”,刘备皱眉低喃,是涿县那位给他打造玄兵的那位吗?还是只是同姓?
“你等杀我侄儿,逼死我嫂子,还想让我鲁修效力,痴人说梦”
鲁修的暴怒声传来,刘备三人尽皆一动,
“主公,是鲁大师”,典韦听闻鲁修遭难,有些急迫,
刘备也是惊疑不定,鲁大师怎么会来了此处?同时他也判断出,此番遇贼只是巧合,并非是有人要针对于他,“恶来,即是鲁大师遭难,你去救下他吧”
“典韦遵命”
而密林后,
鲁修立于包围圈中,怒发冲冠,他衣袖染血,紧紧抓着自己的玄铁锤,
身后,数名弟子只剩下一人,名唤古元,其他的都折损了,正紧紧护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
那孩子眉清目秀的,被近百人围在场中,他目中有恨,却无一丝惧意,
围着他们的人都作贼寇装扮,但身形却尽皆壮硕,进退有度。
邓璋骑着高头大马,手持环手大刀,目光幽幽地盯着鲁修身后的少年,道,“鲁大师,识时务者为俊杰,鲁家可就只剩下那个孩子了”
鲁修双目怒瞪,“贼子欺人太甚,我鲁家一脉,和你等不死不休”
他怎么可能会被威胁到,鲁家百十口人,如今只剩下他和一个侄孙了,
“冥顽不灵”,邓璋冷言,左手一挥,“抓活的”
随即,近百大汉朝场中三人逼近,
鲁修自知今日无法幸免了,已是抱了死志,
突然,一道暴喝声震响,“大胆毛贼,纳命来”
典韦扛着一根大树桩跳进场中,树桩飞卷,砰砰声响不绝,人影接着倒飞,
“什么人?”,邓璋惊喝,拔刀戒备,
典韦眼睛圆瞪,恶相慑人胆魄,以暴力横扫一切,
嘭~
树桩炸裂,十余人横飞而出,
这他么是什么怪物?
邓璋腿都软了,就这么片刻时间,自己手下这百十人就栽了大半,其他的也是颤颤惊惊的,在往后退,
鲁修看得典韦到来,心下顿安,
这恶汉的实力他可是见识过的,一双玄金短戟足有两百钧,若是狂舞起来,乱战无敌,
“强弩伺候”,邓璋终究是出身军伍的人,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短暂的惊骇后急忙下令布置下强弩,
可典韦哪里会容得他布下强弩,那可是能绝杀超级的东西,于自己也有部分威胁,更何况主公还在附近呢,
“强弩?哼~”
他左脚蹬地,地面随即皲裂,他身体骤然射出,速度快到极致,
咔嚓~
刚被拉出的强弩被力劈,粉碎开来,
碎屑激射,操作的四五人直接栽倒在血泊中,
杀手锏被毁,邓璋亡魂大冒,急忙策马奔逃,“撤”,他很后悔,若不是想要抓取鲁修,他如何会遇上这恶汉,早杀了多好啊,
侥幸活下来的十数人急忙跟上,都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再看场中,狼藉遍地,嫣红洒落沾染了落叶植被,凡被击中的贼众,竟无一人是活口,
这是碾压,完全是欺负人。
刘备这时也钻出了密林,看着这惨不忍睹的一地横尸,心间直犯恶心,差点吐了,
要不是对鲁大师有着非分之想,他是真不想现身的,“鲁大师,别来无恙”
鲁修这时也从典韦给他造成的震撼中醒过神,朝刘备拱手道,“修~谢刘师救命之恩”
说着,他又转身朝走近前的典韦抱拳,“恶来救我祖孙,此恩,我鲁家必报”
典韦朝他回了一礼,目光却是看向了那个面色依旧从容的少年,
刘备也早注意到了少年的不凡,出声问道,“鲁大师,这位是……”
鲁修回道,“这是我的侄孙,鲁肃”
“谁?”,刘备愕然,鲁肃?
他目光盯向少年鲁肃,这份从容,所谓的天塌不惊,也大抵不过就是如此了吧!
五十一、锤杀一切
少年名唤鲁肃,刘备吃惊,可转念一想,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
而且鲁肃家可没有打铁的,是士族出身,
可这少年的气度,很非凡呐!
刘备随即问了一句,“鲁大师是涿郡人氏吧,怎么来了此地?”
鲁修摇摇头,“不瞒刘师,我其实只是旅居在涿郡,虽是临淮人,却离家二三十个春秋了,此番南下,实是不得已”
临淮郡?
刘备目光一凝,鲁子敬可就是临淮人呐,那这少年……
鲁肃感受到刘备的目光,僵硬的躯体这时也恢复了,迈步走上前来,拱手道:
“鲁肃谢先生救命之恩”,他终究还只是个孩子,不是后期长袖善舞的鲁子敬,再从容,死亡的阴影笼罩下,还是会害怕的。
刘备没有问他可有字这样的白痴话,鲁肃未长成,未行冠礼,是还没有字的,“鲁肃,你刚刚怕吗?”
鲁肃点头,“怕”
“那为何那般从容?”
“怕能丧智,同时纵敌之胆,保持神智才可觅得良机,逃出生天。从容一些,可以让敌心生忌惮,争取机会”
刘备震惊,这真是一个少年?这份智慧,只怕已经超越了大部分成年人了吧,
如此年纪……妖孽啊,
“鲁大师,这孩子未来势必非凡,是你鲁家的千里驹啊”,刘备由衷赞叹,已经基本确定他的身份,那位东吴重臣,接棒周瑜的鲁子敬,
“刘师夸赞了”,鲁修虽深有同感,却很谦逊,
刘备笑笑,心间疑虑更深,鲁肃在历史上可没遇到这一出啊,
按照记载,他幼年丧父,这没错,所以由祖母养大,
可现在他连祖母都死了,听刚才鲁修的暴喝声,似乎连全家都被灭了,这怎么可能呢?
“鲁大师,今日这事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被无端追杀呢?”
“唉~”,鲁修长叹一声,歉疚地看了鲁肃一眼,道,“此事都怨我啊,是我埋下的祸根”
“此事不怪二爷爷,是贼人贪欲作祟,害了我们一家”,鲁肃急忙出声,安抚老人,
鲁修摇摇头,“刘师,我自给你铸造了那四件玄兵后,因感念老嫂子清苦,遂将你给与的三千金送回了临淮,想要老嫂子一家能够过得好一些,不曾想,这笔金子却是招来了贼人觊觎”
“老嫂子察觉不对,急信通知了我,我随即带上弟子南归,却不想……贼人不知从哪里打探到了我的锻造师身份,在我到临家的前夜,夜袭了鲁家大院”
说道这里,鲁修已是老泪纵横,哽咽了起来,
鲁肃知心地给他拍了拍后背,接口道,“夜袭贼子势众,家里仆人无法抵挡,全被屠了,仅留下了祖母与我,用以威逼二爷爷投诚,祖母知道了贼子算计,当晚便自尽了,
二爷爷到来后,双方对面,肃佯装悲伤过度,吐血倒地,贼子心惊,二爷爷抓住机会将我抢了出来,可二爷爷的弟子,却……只剩下古师兄了”
刘备这时听明白了,又是我这只蝴蝶的小翅膀惹的祸啊!
若是鲁修不给自己打造玄兵,他就不会得到那一笔黄金,不运回鲁家,鲁肃就不会遭逢这一横祸了,
“所以刚才追杀你们的人,就是那些贼子了?”
鲁修点头,恨意滔天,“贼众有三四百人,疑似有两名超级,我不敌,只得逃跑”
刘备沉吟了一番,心有歉疚,加之对鲁修爷孙有非分之想,他转头咬牙道,“恶来”
“请主公吩咐”
“追上去,给我把那群贼子的人头提回来”
“得令”,典韦应声离去,早在鲁修的描述中怒火冲天,天杀的贼子,俺老典最见不得老百姓被祸害了,
“刘师,你这是……”
“鲁大师,贼子猖獗,你我本为故交,你的仇敌,自是我的仇敌”,他说得大义凛然的,心里实则是有些小慌张的,
他这一举动其实很冒险,
但为了鲁家祖孙,他不得不赌一赌自己的脸白了,
贼众有两名超级,若是刚好在典韦离开时寻来,他就完犊子了。
显然,
刘备的脸是真的黑,
在典韦离开不过两刻后,刚走出一座山坳的几人,被四五十人给围了起来了,
带路的,却是刚才逃跑的邓璋。
“呵呵……鲁大师,咱们又见面了”,一名方头大耳的大汉持环手大刀走上前,目光紧紧盯着鲁修,而刘备却被华丽丽地无视了,
超级,
刘备心间有些拔凉,这脸黑成这样,也真是没谁了,怕啥来啥啊,
“你到底是谁?为何一定要针对老夫?”
“哈哈……鲁大师,您之大名,曼城久仰已久,不若归于我麾下效力,荣华富贵,我保你享受不尽”
“狗屁,要杀便来,老夫虽不再壮年,也要宰了你为老嫂子报仇”
“呵~鲁大师,既然你敬酒不吃,曼城就得罪了”
言罢,他一下从马上跃下,一把朝鲁修抓来,
真狂妄,
这是刘备对他的评价,我怎么也是一名超级啊,你眼瞎了吗?他满心不爽,决定来一波阴的,
鲁修虽不明刘备为何不动手,还是冲上了前去,
刘备紧紧盯着二人,心神沉凝,
在他们即将碰撞的那一瞬,他出手了,
咻~
速度飞快,根本不容曼城反应,
“嘭~”
噗~
曼城遭受刘备全力一击,霎时面如金纸,吐血倒飞出去,
“卑鄙”,邓璋不齿,双方不是在对将吗?你出手偷袭,还要不要点脸了,
刘备却是不管,趁你病要你命,一顿乱拳接连挥出,在曼城身子还未坠地前,如雨点般暴击在他身上,
曼城憋屈,根本无力招架,草率了呀,再这样下去,我只怕会被锤爆的,
鲁修也是傻眼了,武人不是都很骄傲,不屑于围殴的吗?刘备这样……
鲁肃也是愣了一瞬,嘀咕道,“先生是文人”,他觉得这样的话,刘备这就不算围殴了吧,
“上,灭了他们”,邓璋也是怒了,拔出大刀杀上前来,曼城若是死在这里,他就算逃得掉,也会被自己人宰了的,
“还想群殴?”,鲁修不屑,准备放大招了,他之前一直忌惮对方超级,不敢用这一招,
现在曼城被爆锤,邓璋不过一流,他再无顾虑。
“今日不捶杀你们全部,老夫死不瞑目”,鲁修怒喝,躯体上气势鼓荡,将身后的刘安和鲁肃逼退,
一股紫芒随即萦绕其躯,淡淡电流扑闪,
“死~”,他震喝,双手虚抓向半空,一柄紫电大锤随即显现,被他抓住,爆锤而下,
“轰”
震响惊人,大地振动,
待大锤再度抬起,邓璋等人尽皆成了锤下肉泥,
刘备被震撼住了,手上一滞,惊呼道,“这……尼玛是昊天锤?”
五十二、官不如匪
鲁修器魂显现,一锤捶杀了所有人,这震撼力惊爆一地眼球,
刘备看着鲁修那霸道绝伦的身影,竟然呆了,“昊天锤呐偶滴天”
要不是知晓自己身处汉末,这幅场景满满一副斗罗的既视感有么有。
“哎呀少爷,曼城跑了”,刘安跳脚惊呼,手指前方,
刘备这才后知后觉地看向身前,曼城已经跑得只能看到一个背影了,
这土匪头子竟然真溜了,你的节操呢?还想不想震住麾下匪众了?
呃~貌似他现在也没有匪众了,老头子发了雷霆震怒,全给锤爆了。
“呵呵……那啥,鲁大师威武霸气,我一时走神,让他逃了”
鲁修缓缓收起紫锤器魂,有些脱力,心里虽直呼可惜,也知刘备不是故意的,“幸得刘师出手,修谢过了”
若不是刘备阴了曼城,他的器魂也起不到什么实质作用。
刘备涩涩一笑,人家明明报仇就在眼前,可煮熟的鸭子却被他放飞了,“此人我已记住,天下虽大,但也很小,终有找到的一天”
这是他的承诺,会帮鲁家找到这人。
鲁修和鲁肃虽又感谢了一遍,但对此明显不报希望,人海茫茫,要找到一个人,真的太难了。
刘备也不解释,缓步走了两步,却突然感觉到了一滩柔软,低下头,他面色随即一变,那是……肉泥,
“呕~”,他急忙捂嘴,再压抑不住心底的恶心,转身冲进旁边密林,大吐特吐起来,
刘安也是如此,经过了之前的心惊胆破,此时再一看场中的修罗场景,也跑到了一旁,
鲁肃见此,嘴角微微上扬,不屑地看了刘安一眼,完全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只是他不知的是,他的小脸早已煞白,只是在强撑而已,
看着自家侄孙如此,鲁修心里一疼,伸手轻抚了一下他的脸颊,怜惜道,“傻孩子,你还只是一个孩子呢”
鲁肃抬头看着他,目中泪花涌动,滴落了下来,他急忙低头,不想被人看到自己这软弱的一幕,可入眼……“呕~”
……
等典韦寻到刘备时,此时的刘备已经成了软脚虾,身旁还跟着两小只软脚虾,陪他一齐坐在魔席上,脸色尽皆苍白,
“主公”,典韦心惊,急忙跑上前,
刘备几人听得他到来,不禁转头望去,面色尽皆抽搐,满眼愤愤,
典韦一呆,啥情况?
还不待他再言,大小三只软脚虾又匍匐在地,干呕起来,
鲁修见状,急忙挡在典韦身前,接过了他手里那两大串人头,扔进了远处密林。
这憨货,以后饭菜绝逼要给他减半,饿他个三五天,
刘备心里忿忿咒骂,却是忘了,典韦只是在遵守他的命令而已。
……
随后的两天,一行人都在步行,
没办法,因为魔席实在暂时用不上了,不仅典韦晕飞,顺带连刘备与两小只也是如此了,
直至他们绕行到下邳,完全避开了可能的追兵后,这情况才好转一些。
陈氏别院,
庭院中,
“鲁老,你们可有什么打算?”
“唉~临淮是回不去了,只能北上回返涿郡”,鲁修怅然地说着,目光看向了正和刘安在斗嘴的鲁肃,“我鲁家可就这一根独苗了,不能有失”
“如此确实要稳妥一些,鲁肃这孩子天资聪颖,若能在涿郡觅得良师,必能成为一方人杰”
“我也有这样的考虑,只是鲁家被灭,人脉也尽在临淮,此番被逼北上,良师难觅啊”
“呵呵……这你可就多虑了,以鲁肃的聪颖,必有经学大家争着收入门墙呢,再不济,这不还有我吗?”
听刘备这么说,鲁修又是一叹,“如此的话,我鲁家欠玄德的,就更多了呀”
“不必如此,至多……以后你多替我打造两柄玄兵就是了”
“哈哈……只要玄德不弃,我这把老骨头随你取用”
听得鲁修承诺,刘备心间一喜,成了,
他刻意绕道,没有直接前往吴郡,就是想趁机拿下鲁修这名铸造大宗师,
在这个世界,器魂虽不如武魂变态,却是“工”的极致,只有技艺登堂入室,才可修出器魂,
鲁修虽不是纯粹的武者,可在器魂加持下,其威足以与超级武将并肩,
只是因为身体无力肩负,他至多只能爆出一击,最巅峰的一击,再勉强出手,身体就会崩碎,
这也是他一路逃亡,却没有显露武魂的因由,不能绝杀对方,危险的就是他了。
于刘备而言,乱世争锋,若没有顶级锻造师,兵甲器械质量不行,对战力的影响可是很大的,
鲁修修出了器魂,这让他震惊,心间炙热,这可是大宗师的,若是为他所用,今后兵甲锻造有他负责,刘备自可以高枕无忧了,
别看鲁修已然花甲之龄,但只要不遭逢什么意外,再活个四五十年那也是没有问题的,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即使他力量不再巅峰,身体枯败,但技艺可不会退步,只会越来越炉火纯青,
有他提点,刘备麾下的锻造师只会越来越多,完全是稳赚不赔。
“玄德,我还有一事,想要拜托予你”
“鲁老请说”
“我鲁家被灭,我不得不带上肃儿逃亡,老嫂子和一众族人的尸骸……”
“鲁老放心,我会派人去处理好”
“玄德厚恩,老夫记下了”
“鲁老不必如此,举手之劳而已”
二人交谈,鲁肃却在这时走了过来,朝刘备躬身道,“先生,肃有事想要请教”
刘备转头看着他,“说来我听听”
“先生,肃一直想不明白,临淮从未听闻有如此势大的匪众,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而且,之间有几个领头的,口音明显不是临淮人,虽是匪,部众却森严有度,进退有章,肃~想不明白”
鲁修神情也是一凝,静待刘备解答,
刘备迟疑了一下,却没有立即作答,而是转而盯向了鲁修,“鲁老,你们为何不报官?”
这一问,鲁修祖孙两面色同时都变了,“玄德,莫非你……也这样认为”
鲁家遭逢大难,祖孙两却不前往官府寻求保护,反而一路朝北奔逃,这足以说明很多东西了,
他们不是瞎子,更何况还有鲁肃这个小妖孽呢,军中才能有的劲弩,进退有度的匪众,令行禁止的纪律,这线索还不够明朗吗?
鲁肃来问他,也不过是不愿相信,心间挣扎而已。
“可先生,这是为何啊?官府不是应该保护百姓,庇护幼弱的吗?”
“唉~鲁肃,天下熙攘,皆为利往,财帛动人心呐,加之你二爷爷锻造技艺独步天下,为有心人算计再所难免,至于官府……呵呵……如今天下乱象生,私欲纵横,官不如匪啊”
五十三、被退婚了?
刘备一席话,让鲁修二人心若死灰,一直不愿相信的事实,击碎了他们的最后一丝念想,
官匪沆瀣一气,他们的仇人,竟然还有官家。
“鲁老,你们不必如此,官府糜烂,匪众荼毒,毕竟只是一地而已,非朝廷之过”,他这是在强词夺理,朝廷若是政治清明,有效治理天下,大汉哪里还会生出这许多乱象,
可没办法呀,自己生为皇室宗亲,若是被鲁家祖孙也一道记恨了,那岂不亏大发了,
所以,
帮朝廷摘清干系就很有必要,免得殃及自己这条小鱼呐。
鲁修目光挣扎,对官府,他恨,可对大汉,他真的一点也恨不起来,“只是报仇无门,老夫不甘呐”
“鲁老尽可放心,玄德必然查清真相,为你们鲁家报仇雪恨”
见他再次承诺,小鲁肃却是奇异地看了他一眼,这位先生一直都这么急公好义的吗?还是……于我祖孙有图谋?
刘备自是不知,自己表现得这么殷勤,已经惹了鲁肃的怀疑。
“主公”,典韦这时疾步走进庭院,朝刘备抱拳,眼中怒焰喷涌,
“恶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主公,您十四叔来了,在前院等您”
十四叔?刘备陡然站起身,他此时不应该是在吴氏吗?
“鲁老稍待,备去看看”
“玄德且去,不必管我”
刘备随即拱手,疾步走出了庭院,
出事了,
这是他听闻十四叔刘昌在这里出现的第一反应,
陈氏别院是赤砚台的紧急联络点,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是绝对不能暴露的。
前院,
刘昌正来回走动于屋檐下,
他也是才知晓刘备来到了这里的,有些猝不及防,
联姻的事搞砸了,我该怎么给玄德交待呢?
刘备走进前院,看得刘昌手足无措的背影,眉头不禁一眺,又转瞬平复,“十四叔”
刘昌这才转身看向他,一脸哀戚,“玄德,叔对不起你啊”
“哈哈……十四叔不必如此,出了何事了?”
“吴氏突然悔婚,我和一众随从都被赶了出来”
刘备双眸一窒,悔婚?吴氏真要如此欺我吗?
此时他与吴郡士族吴氏联姻的事已经闹得涿郡皆知,若是自己就这么回去,就真的没脸见人了,
“十四叔,到底出了什么事?吴氏为何突然如此?”
“吴氏根本不给我打访的机会,我……无能啊”
“你仔细想想,吴氏这段时间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刘昌仔细回想,摇头道,“没有啊,一如往常”
刘备撇眉,这中间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不然吴氏不可能这般,“吴氏这段时间,可有什么人到访?”
刘昌眼睛一亮,“有,是洛阳来的一个大官,他到的那日,吴氏全体相迎,我也远远地在远处看了一眼”
“洛阳来的?什么官?”
“好像是太……太常刘焉”
听得是九卿之一的太常刘焉,刘备瞳孔随即骤然收缩,
此人正是建议天子恢复州牧制度,外放为益州牧的始作俑者,
而且,
刘备隐约知道自己要娶的人是谁了。
“刘焉,你欺人太甚”,他即使再傻,也知道自己被横刀夺爱定了,以自己如今的能力,是根本不可能争得过对方的。
刘备狂怒,心间更是苦涩,
我还真是主角模板啊,虽不是开局被退婚,是不是也可以吼上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呢!
他苦中作乐,完全无可奈何了,
这一遭无论他多么不甘,被打碎的碎牙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曹老板好人妻,因此有了一个人妻曹的美誉,
可历史上,自己貌似也是做了一次人妻刘的,
穆皇后,也就是他建立蜀汉后所娶的妻子吴氏,在他接锅前,便是刘焉的儿媳,刘璋那傻缺的守寡弟媳,
他所料如果不差,吴觅大抵便是这位穆皇后了,
可她不是陈留人吗?名字也不叫吴觅啊!还有,她怎么变作吴氏的女儿了?
刘备想不明白,难道又是自己蝴蝶扇动的小翅膀改变了她的轨迹?
“玄德,此事……该如何?”,刘昌凄然,心有歉疚。
“十三叔不必如此,即是太常亲来,我们就不自取其辱了,你去准备一下,我们回涿郡”
“这……好吧”
看着刘昌离去,刘备面色骤然变得狰狞,拳头握得咯吱作响,
联姻失败,他欲要步入士林的计划破产,一切布局皆休,
“可恨呐”
刘焉这么一插足,他便失去了所有可能,
“实力,我需要实力”,他心间生起从未有过的渴望,从十常侍敲竹杠,再被刘焉横插一脚,吴氏悔婚,这一切,若是他有足够的实力,如何会这么被动。
呼~
他长吐了口浊气,久久地站在屋檐下,
连番打击让他怒火中烧,所有的计划都成了想当然,
“我必须要举孝廉,然后……出仕”
这是他当下唯一的选择了。
……
吴郡,
吴氏还不知晓刘备已经到了下邳,并见到了被吴氏赶出去的刘昌,
“家主,我们如此做,于我吴氏的名声有碍啊”,吴泾一脸忿忿,在劝诫家主吴谦,
吴谦一脸凄苦,“可我能如何,觅儿父亲和刘太常是故友,之所以将她寄养在我们吴氏,也是太常大人之托,如今太常意欲将她接走,我能如何?”
“觅儿虽是陈留一支,但和我吴氏出于同宗,我吴氏还做不了主吗?”
“做主自是可以,可堂堂九卿之一,不是我们吴氏能忤逆的啊”
“那家主也不该将刘氏的人赶走啊,恶了刘备事小,得罪了郑师是大啊”
“不如此做,如何能给刘太常交待呢,他虽不曾开口,可意图已是清晰,是想替他三子迎觅儿过门呢,
而且,
我们未得他的允许,就应允了这一门婚事,若不脱开干系,以示悔意,我吴氏只怕就要遭难了”
吴谦说着,心间更是无奈,恶了刘焉,吴氏恐休,可恶了刘备和郑玄,吴氏的未来也势必艰难呐,
但也唯有解了燃眉之急,方能应付未来了,
二人相顾叹息,管家却是慌慌张张地跑进了屋里,
“家主不好了,吴懿假借回乡祭祖之名,带着吴觅小姐跑了~”
五十四、战血沸腾
……
刘备一路从涿郡急行,途中根本不敢耽搁,就是怕错过和吴氏定下的洽谈时间,
不曾想,自己风餐露宿,满心期待,换来的却是吴氏的一出悔婚戏码,
对此,
他怒,他恨,杀意难抑,
可面对权势赫赫的刘焉,他只能忍着,
能力不足,身份不够,即使怒火滔天,他也只能是受的命。
刘焉是根本不把他看在眼里的,直接无视了他,什么男儿尊严,什么魔师名誉,在对方看来不过就是一个笑话,
在我刘焉的面前,你刘玄德也配谈尊严名誉?
截胡你妻又如何?强抢也就强抢了,你刘玄德一介织席贩履之辈,还敢说一个不字?
至于郑玄……呵呵,一个无权无势且恶了天子的人,还真不被他刘焉放在眼里,
我刘焉堂堂大儒,同时贵为皇室宗亲,九卿之一,地位也不比你郑玄差多少。
对于这些,刘备心知肚明,狂怒得直欲吐血,
刘焉但凡会顾及一点同宗情分,明知他与吴觅已许下婚约的情况下,
就算再欢喜吴觅这个儿媳,也不会选择这种最粗暴不留情面的方式,直接逼得吴氏赶出涿郡刘氏的人,
堂堂九卿之一,不会不明白这样做对刘备会造成怎样的影响,
可他还是这样做了,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用一种刘备无法企及的态度,直接踩碎了刘备的所有尊严,
我就是故意的,敢觊觎我相中的儿媳,这就是你要付出的代价,
经此,
刘备和他此番,算是结下了不可调和的大仇了,终有一日,势必对上。
泰山郡,
岱山地界官道上,
马车里,
刘备头部依旧埋在双腿间,在掩饰自己面上的狰狞,此仇不报,我刘备妄为大丈夫。
此行无功而返,他更头疼的,是怎样堵住世人悠悠之口,
在这个重名誉,讲气节的男权社会,堂堂七尺男儿遭此奇耻大辱,无异于是被凌迟了,会被天下人嘲笑,
最重要的是,他织席贩履的头衔之侧,还会并列起四个字:被休之男,
这是一个大污点,他想要踏上仕途,被举孝廉,私名是不能有亏的,人们可不知他是受了强权的压迫。
为此,
刘备焦急,倍感煎熬,“公台啊,我该怎么办?”,他嘟囔着,对于陈宫的思念,又更浓郁了。
刘安听到他的嘟囔声,却无法听得清晰,疑声道,“少爷,你说什么?”
刘备闭目仰起头,甩了甩脑袋,驱散脑中的阴雾后才睁开了双眼,“小安,我们到何处了?”
“按时辰算来,该是到岱山地界了”
他们出了下邳后,一行人经彭城、鲁地和河间一线北归,如今已经走了十余日。
刘备挑开车帘,是典韦在赶车,再看了眼日头,已近黄昏,
“主公可要休息?”
“今晚就在此扎营吧,明日再上路”
“主公有令,扎营停歇”
……
队伍停下,很快选取了一个易守难攻的地形扎营,
一行队伍约摸有两百人,大半是护着刘昌南下的护卫,
队伍中还有着十数辆马车,装载的都是用作聘礼的金银玉器,
看着这些东西,刘备心里十分不畅快,要不是家中被十常侍收刮了一遭,他真想来一次抛钱财如粪土。
“玄德,为何这么早就歇下?”,鲁修走近前,此时虽近黄昏,但完全还可赶四五十里路,
“鲁老,今夜休息好,明日五更出发,争取在天黑前赶到平原县”
野外多诡异也无妨,有他在,浩然火映照十丈范围,足保无忧了。
鲁修刚想再说什么,典韦却疾步走了过来,“主公,放出去的人回来禀报,十里外发现匪众踪迹”
刘备双眸一寒,还没完没了了是不?
“玄德,这可如何是好?”,鲁修惊惧,曼城那样的超级都差点折了,对方既然敢再来,必然是请来了更强的人,
“鲁老莫急,来人尚不明确,兴许不是呢”,刘备安抚他,转头看向典韦,“人数多少?”
“四五十人”
刘备沉吟了一下,“鲁老,劳烦你领头在此驻守,我和恶来去探探,若不是琅琊贼众还好,若是……哼~”
他自下邳出来后便压抑着滔天的怒火,这些人此时再撞上来,完全是找抽呢,
“玄德可要小心”
“嗯”
随即,
刘备和典韦骑上烈马,带上六七十人,朝匪众迎了上去。
被刘备等人冠以匪众头衔的众人自是不知,刘备正带着满腔怒火杀向他们,
他们此刻正将一辆马车围在场中,面上欢愉,接连四日急行,总算追上了,
“姐夫,你意欲何为?”,马车边上,一名高挑英武的青年手扶长剑,死死盯着领头的魁梧骑士,
“哈哈……子远莫要误会,为兄只是担心你跟姨妹安危,特来接你们跟我回盱(xu一声)眙(yi二声)”
“就不劳姐夫担忧了,子远此番领妹妹回乡祭拜父母,自能保护得了她”
“子远莫要意气用事,此时诡异横行,就你一人,如何能护得妹妹平安,若是出了差池,悔之晚矣”
英武青年冷冷一笑,“姐夫,子远敬你,所以唤你一声姐夫,你若退去,此事我可以当作没有发生”
“呵呵……”,带头骑士轻笑,不言,既然追上了,如何能让你把她带走,
带头骑士的部下见自家县丞大人吃瘪,都激怒起来,磨拳霍霍,
一名青年打马走出,直接震喝出声,“你这小子好不晓事,怎么能把我大哥的一番苦心当作驴肝肺呢”
“哼~好心?”,英武青年不屑,讽刺道,“若非对我妹妹有非分之想,你等如何会跑这一遭?”
领头骑士面色随即一变,大家明白归明白,但若是捅破了,这面皮还真不好看啊,
“我大哥能看上你妹妹,那是你妹妹的福分,如此不知好歹,简直……”
“义公”,领头骑士急声打断了他,“子远你年轻气盛,我也不怪你,你姐姐担忧你们兄妹,这才让我前来,你若是再……为兄便只能动武了”
“要战便战,何须如此惺惺作态?”
说着,他呛的一声拔出长剑,根本无惧。
一名青年见此,不屑地笑了笑,“呵呵……大哥,你这小舅子如此不知好歹,便让大荣替你教训一下他,好教他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
“大荣下手轻些,否则我不好给你们嫂子交待”
“大荣省得”
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刘备和典韦却是在此时赶到了,“何方屑小?竟敢在此行打家劫舍之事”
刘备震喝,手持一柄玄铁长矛,驻马遥指众人。
典韦跟在他身后,目光死死盯住带头的骑士,战血陡然沸腾,明显是遇到同类了。
五十五、把孙文台给我阉了
典韦和对方领头人隔空对峙,双方身上神将的气息在升腾,气势慑人心魄,让人生不起反抗之心,
光是气势就让人心生畏惧了,那力量得是多么恐怖啊!
人群口干舌燥,敬畏地看着两人,在他们身影的映忖下,竟然都生出了我为蝼蚁的错觉。
刘备目光凝重,没想到自己会撞上了这一级的存在,能与典韦气势争锋却不落下方,又在此时出世了的南方人,恐怕只有那一位了。
“在下吴郡孙坚,诸位何人?”
刘备瞳孔一窒,果然是你,我的未来岳丈,江东猛虎孙文台,“在下涿郡刘备,见过文台兄”
“刘备?”,孙坚虎目一瞪,转瞬充血,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站在马车旁的英武青年闻言却是一喜,刚要拱手出声,孙坚的兄弟祖茂却是大怒了,“无耻刘备,可敢与我祖大荣大战三百合”
祖茂邀战,刘备面色随即僵住,双方虽然对峙,但也不至于就此结仇吧,
他目光看向孙坚,希望能把误会解开,这头江东猛虎他个人还是很欣赏的,
不成想,孙坚竟也是满面冷冽,眼中杀意波动,若非有典韦在侧,他此刻恐怕已经雷霆出击了,
刘备看得一愣,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孙文台为何这般恨我?那种实质的杀意,绝非是一时可成的,
既然如此,解释啥的也没必要了,“祖大荣,你是欺我刘备握不得刀乎?”,刘备回怼,根本不惧,江东猛虎又如何,有恶来在侧,打爆你的狗头,
祖茂不屑,打马缓步上前,“刘玄德~你若是一个汉子,就与某大战一场,若是无胆鼠辈,便滚蛋吧”
刘备血性被激起,双腿一夹马腹,就要上前,
“主公不可”,典韦制止了他,转头看向了孙坚,“孙坚,可敢跟俺典韦一战”
孙坚眼睛微眯,主公?这刘备倒是好运道,竟然收服了一尊神将,“典韦,你家主公今日是不可能离开了,你不若降了我,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典韦愕然地看着他,这孙坚莫不是白痴不成,这打都还没打,说什么梦话呢,
而刘备此刻,心也彻底冷了下来,想杀我?就不怕崩你一嘴牙吗?
“在下吴懿,谢玄德解围了”,吴懿趁双方对峙,已经将马车赶向了刘备一方,孙坚一方虽急眼,可在典韦的恶目下,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刘备摆摆手,“……不必……”,可话没说完,马车中却突然钻出了一名绝色女子,身段修长,面颊薄红,着黑色纱衣,身姿丰满婀娜,一双媚眼扑闪间,勾人心魄,
“奴家吴觅见过刘家哥哥”,吴觅在吴懿的搀扶下走下马车,朝刘备一福,算是见过礼了,
孙坚隔空看着吴觅的身影,情意绵绵,可一想起自己追了四个日夜她都不曾现身,心间又凉了下去,
看着对自己视若罔顾,目光只盯向刘备的梦中人,他恨欲狂,直欲将刘备扒皮抽筋,抢她入怀。
对于孙坚的注视,刘备是感受不到的,在吴觅现身的那一瞬,就陷入了她的一颦一笑中,渐渐露出了猪哥相,
这不是一见钟情,妥妥的见色起意,非分之想怎么都按压不住,
“咳……主公”,典韦尴尬地轻呼,刘备这才被唤过神,
“哈哈……一时陷入沉思,抱歉抱歉”,他掩饰自己,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看着他这拙劣的表演,吴觅被逗乐了,以往见过的男子,哪一个在她面前不是谦谦君子,但像刘备这般的,她还是头一次遇到,
刘备和她对视着,心间实则早已门清,
吴懿既然是她兄长,那吴觅必是自己的穆皇后无疑了,
可他们为何会在这里?还被孙坚堵住了?
这时,
马车中又钻出了一名中年人,作一副道士打扮,有些仙风道骨的,“在下于吉,见过魔师”
刘备回了一礼,于吉?这不是真阳道人的二师兄吗?“备见过于真人”,真阳道人说过,他的两位师兄修行已到返璞归真之境,成就真人道身,刘备虽然理解不了,但还是作此称呼了。
而另一头,孙坚见到于吉现身,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瞬间失控了,“好你个吴氏,竟敢这般玩弄我孙坚,行此暗度陈仓之事,就不怕刘太常的雷霆震怒吗?”
“呵呵……文台莫恼,贫道和吴懿兄妹只是巧遇而已”,于吉淡然出声,即使孙坚看破又怎样,你有证据吗?
此次事件,全因刘焉之故,
吴谦拒绝不了刘焉,更担忧恶了刘备,因而在于吉的建议下,让吴懿暗中带着吴觅北上。
如此,
既脱开了吴氏的干系,也让刘焉无话可说,他于吉则在暗中保护,待刘焉离开后再暗中联系刘备与吴氏,
不想机缘巧合,危难间双方却是在此见上面了。
对于于吉的谎言,孙坚怎么可能会相信,自己此番只怕是被吴氏算计了,那个被他收买,随时给他通报消息的吴氏仆人,恐怕就是一个双面间谍啊!
吴氏为何要这么做呢?
孙坚沉吟,他此番来追吴觅,刘焉若是知晓……
他面色转瞬阴沉,吴氏简直是欺我太甚。
“公台,你退去吧,有那位典壮士和贫道在,你是讨不了好的”,于吉出言劝诫,并不想与孙坚对上,这头猛虎若是拼命,自己这一方也会付出代价的,
可孙坚哪里还听得进去,郁闷得都要吐血了,更何况,他一直视吴觅为私有品,夺妻之仇不共戴天呐,
不杀刘备,我如何能够甘心?
“刘备,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怒喝着,手中长枪举起,遥指刘备一方,“众人听令”
“在”
“杀刘备,抢吴觅,上”
“杀~”,祖茂和韩当得令,兵刃挥舞,一齐暴喝着朝刘备杀来,
刘备握紧手中长矛,冷眼看向孙坚,从孙坚的目光中,他看到的不仅只有恨,还有对吴觅那不加掩饰的欲望,
“给我抽死这群虎崽子,把孙文台给劳资阉了”
五十六、我要打爆你
把我阉了?
孙坚闻言怒极,“大荣,义公,给我抓活的”
“遵令”,祖茂和韩当同时应喝,加速冲向刘备,
典韦和孙坚却都未动,只在一旁掠阵,到达他们这一种层次,出手便石破天惊,山塌地陷,二人都在找寻最合适的出手时机,
祖茂和韩当就是明了这一点,才同时朝刘备杀来,
只要拿下了他,典韦的心灵便会出现破绽,被孙坚轻易拿下。
刘备自然明白两人的算计,目光微凝,从这二人的气机看,都是超级,二打一,自己根本难以匹敌,
而典韦因为孙坚的存在,一边要戒备着孙坚,一边又担忧着他,照这样下去,势必陷入被动,
孙坚之猛,因为他前期死得太早,所以没有被列入三国猛将前列,
但刘备可以肯定,这头江东猛虎的战力,绝对和关张等人是在同一个层次的,不然典韦不会这么忌惮于他,
“恶来不必因我分心,别忘了我还有秘密武器呢”,刘备不得不提点他,若是典韦落败,有孙坚在,他绝对百死无生,
典韦听他出口,眼睛骤然放亮,对啊,主公脚上可穿着加强版的草鞋呢,
见他安心,刘备才双腿一夹马腹,举矛朝祖茂二人杀去,
同时刻,吴懿也从一名护卫那里得到了一匹烈马,跟在了他的身后,
“魔师,韩当便交给贫道了”
于吉跟着走出,欲一人单挑韩当,刘备虽然意外,但也来不及多说什么了,因为他和吴懿,已经对上了祖茂和韩当二人,
Duang~
韩当大刀下劈,十米刀气伴随着呼啸而下,
刘备横矛相抗,虎口皲裂,生疼无比,
吴懿受到余波冲击,身形一颤,闷哼了一声,弃马避开了祖茂跟随而来的那道刀气,
噗~
战马被撕裂,血肉漫天。
崩碎刀气,刘备目光沉重,“超级……大成”,对方足足比他高了两个层次,
韩当和祖茂冷笑,战马继续前冲,
可候在一旁的于吉却在此时出手了,
只见他双手快速结印,一掌拍于地表,轻喝了一声,“咄”
一圈淡绿波纹随即荡起,掀起他的道袍,“御灵术:缚”
嘭~
两根深红木藤随即从他脚下钻出,朝韩当束缚而去,
于吉出手,韩当大怒,转头对祖茂道,“大荣,刘备二人交给你了,我去斩了这个贼道”,说着,他便打马冲向了于吉,
于吉轻轻一笑,手中结印,韩当随即马失前蹄,一头从马头栽了下来,
再一看,原来是两根荆棘冒出地表,缚住了马腿,
韩当失去战马,徒步射向于吉,“贼道,给我死来”
于吉也不慌,两根深红木藤被他掌控着,同时劈向了韩当,
噼啪~
韩当也不躲避,大刀狂舞,选择正面硬刚,
“砰”
木藤炸碎,韩当继续前冲,距于吉不过一丈距离了,
于吉双手一合,一张木盾冒出地表,“嘭”,刚好挡住了韩当的全力一击,
不待韩当再攻,木盾自然消融,于吉中门大开,轻喝了一声,“御灵术:百步飞剑”
四周植被生机应声骤然一萎,无数淡绿光点激射向于吉,他身上随即荧绿乍现,百柄荧绿飞剑从他周遭显现,围绕着他盘旋,
“哼~雕虫小技”,韩当不屑,挺兵前冲,
于吉右手结印,飞剑接连射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攻击,
韩当攻击受挫,不得不挥舞起兵器格挡,砰砰声响不绝,
呲~
飞剑攻速太快,加之从四面八方同时杀来,韩当很快就挂了彩,嫣红洒落一地,
“找死”,韩当暴怒,被逼全力防御,长刀飞卷,挥舞得密不透风,
于吉见奈何不了他,又变幻了招式,“御灵术:四柱影狱”,声落,他两手快速结了一个复杂莫测的印,两指骤然并拢,轻喝一声,“起”
嘭,嘭,嘭,嘭
四根丈粗木柱拱出地表,一下将韩当困在中间,
韩当看得不得其解,四根巨木而已,能奈我何?
可他身形刚动,四根巨木却如影随形,将他牢牢困在中央,他根本出不去。
另一头,
刘备与吴懿合战祖茂,从开始的只避不攻,渐渐有了还击,
因为吴懿也在战圈中,祖茂不敢伤他,有些束手束脚的,竟然一时拿不下两人,
五十个回合后,他开始感觉不对劲了,
按理说刘备不过内气破体小成境界,吴懿也只处于练力化气大成,应不敌他,会被轻易碾压才是,
可刘备二人除了开始的游斗,在摸清了他的攻击套路后,竟然在开始反攻了,
这也没啥,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什么技巧都是浮云,暴力碾碎就是了,
但刘备的表现却越来越生猛,竟然在与他硬刚,除了第一击被他荡开后,后面的力道却是越来越猛,
“义公,速战速决”,孙坚大喝,看到的却比祖茂这个当局者还要多,
刘备竟然在对战中悟出了四两拨千斤之术,他的长矛每一次被祖茂荡开,盘旋一周后又反攻回去,力量一次次叠加,
要是再这么下去,祖茂绝对不敌,会被刚败下场的,
四两拨千斤之术实在太变态了,随着硬刚的次数越多,力量会直线上升,根本没有上限,
孙坚沉吟,刘备除了织席贩履之能,莫不是还是一个练武奇才不成?
四两拨千斤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练成的,一千个武人中,能有一个练得一点皮毛就算不错了,
孙坚看得越来越担忧,刘备却是越加的得心应手了,
这是张飞交给他的四两拨千斤之术,虽交给他,却也对他能够练成不报希望,因为关张目前也只有关羽练成了呢,
战圈中,刘备越来越得意,此番回去,必要惊爆白三爷的眼球,什么万人敌,你练成这一秘术了吗?
祖茂此时却是越战越心惊,不行,再这样下去,我非得脱力不可,此时虽是刘备和吴懿联手,但吴懿明显已经在抽离战圈帮忙掠阵了,只有刘备在战他,
这是作弊,祖茂心间不忿,大成战小圆满却斗得旗鼓相当,刘备绝逼是开了外挂了,忒不要脸,
“我要打爆你”,刘备膨胀了起来,手上的力道越来越恐怖,再这样下去,祖茂绝对得跪,
砰~
祖茂兵刃再一次被怼开,刘备的长矛险之又险地戳过他的脖颈,
他心间一惊,急忙偏头闪避,刘备见伤不了他,趁势力劈而下,
噗~
马头爆碎,血花四溅,
祖茂狼狈地跳下马背,同时兵刃横扫,意欲斩断刘备的马蹄,
刘备怎么可能会让他得逞,一拉缰绳,烈马随即扬蹄,朝一刀劈空的祖茂践踏而下,
同时,吴懿见他栽落下马头,抓住机会一下跃起,长剑猛力横劈向其腰,决绝而又狠厉,
马蹄践踏,长剑横劈,刘备深谙趁你病要你命之道,长矛随即滑出一道冷光,狠狠扎向祖茂脖颈,
祖茂进退不得,劈空的间隙遭受绝杀,陷入了危境中,马蹄他不在意,就算被踩中了,也不过是皮肉伤,
可吴懿的长剑和刘备的长矛,他却只能挡住一种,必须要硬抗另一人的攻击,
可无论硬抗哪一人的兵刃,他都必死无疑,
“义公~”,和于吉大战的韩当看到这一幕,睚眦欲裂,下一瞬,他就得血溅当场,
铛,铛,
可预想的死亡却不曾到来,只传来了两声脆响,
那是刀兵被击中的声音,
同时,于吉的四柱影狱也陡然炸碎,
祖茂惊愕,长矛和长剑在他眼前偏移开,铛的一声撞击在了一起,
大哥……出手了。
五十七、神战
Ps:来一波章评如何……
兄弟陷入危难,孙坚不得不出手,可在他出手解救祖茂,顺带帮韩当脱困的瞬间,自身的防御却是出了破绽,
典韦抓住良机,直接弃马暴戾出击,
风浪吹偏两旁植被,连人群都东倒西歪的,
典韦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快得旁人看不清其身形,
孙坚只来得及震喝一声,“退”
可却是来不及了,连他自己也只来得及完成了抬枪格挡这个动作,
轰~
地面颤动,孙坚所在之地为烟尘笼罩,地表有裂缝蔓延而出,
那些在孙坚附近的骑士,尽皆被力浪掀翻,七窍流血而亡。
刘备目光呆滞,这么远的距离,恶来却眨眼就到了?这是……超音速?
“咳~”
烟尘中,孙坚轻咳,
“大哥~”
“大哥~”
脱离战圈的祖茂和韩当惊呼,死死盯着烟尘中,
轰~
又一股气浪掀起,烟尘被吹散,众人才看清场中一幕,
典韦霸道绝伦,脚踩孙坚,长发在狂舞,
孙坚以双臂握枪相抵,嘴角溢血,两条腿连带着胯下宝马,都已完全陷入了泥地中。
“起开”,孙坚怒喝,双臂用力一甩,
典韦身影随即飞退,孙坚已伤,纵使有着玄兵在手,也不敌他了。
嘭,
孙坚跳出地面,胯下宝马已被镇杀,变作了一滩肉泥,
他心疼难抑,这可是他花费了偌大代价才从胡人那里换来的,虽不及绝世良驹,却足以发挥他的战力了,
“典韦,我要你偿命”
孙坚狂怒,身上溢出蓝芒芒的气体,弥漫全身,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魔性无比,
这是神躯复舒,是神将的独有标志。
典韦撇撇嘴,身上黑色气体跟着弥漫,气势更加摄人心魄了,
同时,
他双手间,两股黑色气流盘旋,凝聚出了两根黑色短戟,
这是力化形体,只有神将能够凝聚而出,是神力的外显形式。
“杀~”,孙坚震喝,枪身浮现虎影,身形从原地陡然消失,再现身,已和典韦强拼了一击,
嘭~
响声沉闷,力浪冲击折断四周植被,观战人群也遭受了波及,
刘备忙一下将看得呆滞的吴觅扑倒,护在了身下,
身下的柔软让他心神一荡,口中却不忘惊呼,“走~离开这里”
这一层次的战斗,根本不是众人能够观看的,一个不慎就会把命都搭进去,破坏力实在太变态了,
人群随即纷纷远离战圈,只能在远处观看,
刘备和吴懿护着吴觅站在山岗上观战,只能勉强看清一蓝一黑两道光斑在快速移动,
二人的速度实在太快了,眨眼便是数个回合,激烈地碰撞着,厮杀着,力量余波不住冲击周遭,砂石伴随着残枝破叶飞舞,
不过两刻后,典韦和孙坚的战斗便进入了白热化,
双方人马退走,他们都没有了顾及,战力全开,但凡他们所到,山丘必被夷平,地面沟壑丛生,
血红朵朵,二人都负伤了,却依旧在血拼,
孙坚手握玄兵,却因遭受了典韦一击,实力受损,
典韦因为玄金双戟的沉重,此行并没有带出来,虽以神力化双戟,但还是太吃亏了,
两人互有不足,因而旗鼓相当,不然,孙坚此番绝对得让刘备梦想成真,蛋黄碎一地,
对于刘备的话,典韦向来是贯彻到底的,
这不,这才交手数百合,他就攻击了孙坚的下体数十次,让孙坚背脊发麻,
“卑鄙”,孙坚又躲开了一次蛋黄碎裤裆的攻击,终于忍无可忍地谴责了,
“主公说了,要阉了你”
“可恶刘玄德,别落在我手里”
二人大战,血染衣袍,但战力却没有受多大影响,这么拼下去,恐怕三天三夜都分不出胜负,
砰~
二人又拼了一击,互有默契地分立场中,
这是他们第一次停下,
站于山岗上的刘备双眸一凝,知道二人要拼命了,
果然,
二人分开后,身上气势突然大增,蓝芒和黑光爆闪,以神力在身上分别凝结出了一件蓝色荧光虎头战甲和一件黑光巨凶头颅战铠,
在两件铠甲的映忖下,二人气势陡然不同,一人悍勇无人敌,一人魔威慑人心,
咻~
咻~
铠甲覆盖体表,二人再无后顾之忧,激烈地碰撞在了一起,
只是,
他们却选择了最凶残的方式,有攻无守,无视了对方的攻击,以身体硬抗着,意欲拼崩对方,
噗~
典韦身形倒飞,撞碎一座小山,
轰~
孙坚撞进了岩壁里,石山整体皲裂,
一击又一击,二人都无视生死。
刘备看得心里紧紧纠在一起,忧色怎么也掩饰不住,
这憨子,你脚下不是有草鞋吗?把孙坚拖脱力了你不就可以宰他了,
吴觅已经不敢再看了,躲在刘备身后,双手紧紧抓着刘备的臂膀,脑门靠在他肩头,
许是场中战斗太过激烈,她也并没有发现自己这一失礼的举动,只是下意识地将刘备当作了自己可以依靠的臂弯,
对此,
吴懿是不满的,很是不爽,就算是妹夫,在看到自家妹妹依靠的是别的男人时,心里也会生出酸意的,
他们身后,于吉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这里,看着这一幕,竟然欣慰地笑了。
刘备自是没有发现于吉的姨母笑,目光盯着战圈,心神牢牢地被吸附着,
此时的典韦二人,已然对轰了上百记,身上的铠甲都已经不稳了,在对方的暴力攻击下,在缓缓皲裂,
可他们浑不在意,依旧在血拼,就算鲜血洒满了脚下也不皱一下眉头,
二人对于地表的破坏,已经看不出原有模样,就像遭受了一场大地震,面目全非,
如此惨烈的战斗,让二人的身体终于沉重了起来,
“砰~”
铠甲同时崩碎,二人防御能力大减,都明智地换取了另一种更有效的战斗方式,归于技巧。
孙坚跃起,长枪暴力下扎,百米枪影随即一化百道,数百根蓝荧光枪杀向典韦,
典韦手中双戟同时脱手,激射向孙坚,二化四,四化八……眨眼便化为数百根九丈短戟,
砰砰砰……
枪戟碰撞,不断炸裂,武魂的对决同时开启,
吼~
半空中,一头三丈猛虎震吼现身,音波吼动山林,万木乱叶唰唰坠落,
吼~
大地上,一头魔焰饕餮仰天咆哮,砂石飞卷,周遭树枝同时咔嚓折断,
两声兽吼下,观战的众人无不痛苦地捂住耳朵,身子也被音浪席卷倒地,只有达到超级以上的人才可勉强站立,
吴觅因站在刘备身后,因而幸免于难,可依旧头昏脑涨,差点晕厥,
刘备知晓那是典韦和孙坚的武魂,这是双方的最后一击了,是两败俱伤,还是……
他不敢想象,只得死死盯住场中,不想错过这震撼人心的一击,同时紧了紧手中长矛,随时准备扑杀上去,要么杀人,要么救典韦,
孙坚与典韦相对而立,面色尽皆决绝,力量不分胜负,那便以武魂来定输赢吧,
“武魂技:虎弑天下”
“武魂技:饕餮吞天”
二人同时震喝,都没有留手,用了压箱底的最强一击,
随即,
猛虎从半空扑杀而下,凶威压盖苍穹,意欲击碎魔熊武魂,
饕餮爆裂跃起,魔焰滔天,也要拍死对方,
轰~
两者相撞,响声宛若惊雷,身形都有过一瞬的停滞,
随后,
咔~猛虎武魂霎时皲裂,砰的一声陡然炸碎,力量余波这才勃然迸发,
山头被掀翻,被拦腰截断,
“噗~”,孙坚吐出一口心头血,武魂炸碎,直接反噬了他,面色刹那变作金纸,失去了再战之力,
“大哥~”,远处观战的韩当和祖茂睚眦欲裂,却来不及上前了,
武魂碰撞的破坏力,直接波及了方圆三里范围内的一切,凡力量余波所过,无论山头还是岩壁,尽皆被削平,众人只能奔逃,
场中,
典韦宛若魔神在世,睥睨一切,
孙坚却已经不知所踪,被力量余波不知掀飞到哪里去了,
“可惜,主公可是要阉了你的”,典韦嘟囔,却无法再移动身体,刚刚那一击,他也受了重伤。
五十八、孙坚的出身
刘备抱着吴觅一路飞奔,完全避开了武魂造成的破坏力后才停了下来,
尼玛,还好我没有冲动,
他庆幸,若是典韦战败,他绝逼是会不知死活地冲入场中的,以期抢回典韦,
还好恶来赢了,不然在那种破坏力下,他铁定得完犊子。
“刘家哥哥,你……可以放我下来了”,吴觅脸红到脖颈,魅意如丝,
咕噜~
刘备看得一呆,双手不由一紧,
“嗯~”,吴觅低沉地痛呼出声,嗔怪地看向他,
刘备却差点没被她一声要去了老命,慌忙将她放下,再继续抱下去,非得出事不可。
“魔师”,于吉这时飘然而至,他真的是飞过来的,脚踩一只丈大荧光鹤,看起来很是牛掰,
刘备看向他,正一观的御灵术,真的很不凡呐,但他此刻没有时间关注这些,抱拳道,“备还有事,觅儿就拜托真人了”
说完,他身形骤然射出,眨眼就不见了踪迹。
吴觅看着他离开的方向,面色越来越红艳,刘家哥哥刚才叫我……觅儿?
于吉见此,姨母笑再度浮现于面容,此行的收获,让他惊喜呐!
刘备赶回之前的战圈,看着这满地的破败,咋舌无比,
这大地完全是被犁了一遍,满地苍夷,被削平的几座山头中,有水流在汩汩流淌,“这威力……比导弹也不差了吧”
他目光巡视着,终于看到了典韦依旧杵立的躯体,只是却不见了孙坚,
不会被轰成渣了吧!我要阉了他的目标还没完成呢,
可一看典韦的状态,他瞬间又忘却了所有,“恶来,你怎么样?”
典韦苦笑,“主公,恶来受伤颇重,恐又要耗费你一大笔金银了”
他没有开玩笑,神将这一层次生命力极其变态,很难杀死,但若是受伤,要想恢复,所需要的药材那都是珍稀无比,
刘备搀扶起他,“恶来说什么呢?为了你,无论花多少金银我都不会在乎的”
这一通表白,感动得典韦眼眶都红了,“恶来多谢主公”
“玄德,典壮士无恙否?”,吴懿这时也从远处跑了过来,他们之前退得太急,跑散了,
“子远过来帮下我,恶来身体遭受伤害太大,不能剧烈运动”
吴懿跑近前,帮忙扶住了典韦,刘备这才抽手跑到一旁,找了两根粗细差不多的树干,左右巡视了一圈,把主意打到了吴懿身上。
……
孙坚重伤,近乎濒死,嵌在一堆碎石中,已然人事不知,
好在有祖茂和韩当一路找寻,才终于找到了他,
“大哥~”,二人悲呼,小心地试探他的鼻息,气若游丝,
“大荣,大哥的伤太重,我们必须立刻回去”
祖茂一脸焦急,“可所有马匹都失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二人失了主意,他们可是盱眙县兵,若是求助于本地官府,定然会被定下擅离驻地的罪名,
但若是仅靠二人,是无法将孙坚送回盱眙的,更何况他还受了这么重的伤,若是拖延太久,势必丧命,
韩当沉吟了半晌,面色忽地一狠,“大荣,管不了那许多了,既然无法及时赶回盱眙,大哥的伤可拖不起,就在本地找寻良医吧”
祖茂思虑了一下,也只能如此了。
随即,
二人一人背起孙坚,一人在前开道,选了一个与刚才战圈相反的方向,开始潜行。
临时驻地,
鲁修等人在听到那一声震天声响后,都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有心过去看看,可又怕失去地利,被人分而击破,
“鲁老,玄德就在那个方向,这可如何是好啊?”,刘昌一脸焦急,若是刘备出了什么意外,他可怎么向刘庄所有族人交待,
“德普莫急,玄德身边有恶来护卫,当出不了什么事的”,鲁修安慰着,心间也是焦急难奈,
“不行,我要去看看”,刘昌无法再等候,生怕鲁修再阻止他,补充道,“我一个人过去即可,此处便交予鲁老了”
不想鲁修依旧一把抓住了他,“德普,有恶来在,玄德必不会有事的,再说你又不是武人,若是过去,不是让玄德分心吗?”
“这……唉~昌无能啊”
众人继续等候,临近夜幕时,刘备等人的身影总算出现了,
“少爷回来了”,有眼尖的护卫看到了刘备等人,都欢喜起来,
鲁修拎着玄铁锤,和众人急忙迎了上去,
他们都注意到了,刘备等人貌似都挂了彩,并且少了不少人。
“玄德”
“少爷”
刘备当先走着,朝众人挥了挥手,吴觅和于吉陪在他身侧,隐晦地落后半步跟着他向前,
而典韦则被两名护卫抬在简易的担架上,缓缓跟在几人身后,
再往后就是三十几名护卫了,只是离开时骑走的烈马,都尽皆不见了踪影,
吴懿则赤裸着上半身,跟在了队伍的最后,满面幽怨,抬典韦的那个担架,便是他奉献了上衣和外套所致。
鲁修走上前,一脸的沉重,“玄德,恶来这是……”
“遇到了一个强敌,受了不轻的伤”,说着,刘备看向了刘昌,“十三叔,今晚怕是无法在此过夜了”
刘昌了然,典韦需要医者,他们必须连夜起身,赶到下一座城池找寻良医,“传令,拔营启程”
众护卫随即忙活起来,而典韦却是被安排在了刘备的那辆马车上,由刘安贴身照顾着,
“十三叔,再腾出两辆马车,交给于真人和觅儿”,二人虽未明言,但南方他们是暂时回不去了,再加上孙坚的威胁,刘备也不放心。
“……好吧”
刘昌离开,去挑选合适的马车,鲁修这才走上前,“玄德,可是曼城那贼子的贼众?”
“不是,是吴郡孙坚孙文台”
“孙文台?”,跟在鲁修身后的小鲁肃疑声,“孙县丞不是在盱眙吗?怎么会来了这里”
“肃儿听闻过此人?”,鲁修常在北方,对于南方的人知之不多,
“嗯,孙坚此人出身吴郡,以武勇著称扬州,仗义疏财,身边聚拢了很多豪侠,因为得到太守赏识,娶得了吴郡士族吴氏的女儿,当下是盱眙县的县丞”
刘备有些郁闷,你他么不是娶老婆了吗?还惦记我家觅儿干哈?二人此番结下大仇,未来必然会再次对上,
竟然敢对我媳妇儿有非分之想,必然要阉了你。
这近乎成为了他的执念,对于媳妇儿这种生物,谁敢心生亵渎,意欲给我罩下一顶绿帽的,都得两巴掌拍死。
五十九、天师道追随
PS:收藏终于涨了,我没哭……
队伍连夜动身,虽没有灯火,却走得很急,连营地都没有收拾完全,便在刘备的催促中启程了。
刘昌的马车上,刘备与其同乘,“玄德可是有着其他担忧?”
刘备点头,“孙坚部下有四大将,韩当、祖茂、程普和黄盖,若四人合力,我等都得成为刀下亡魂”
他这不是杞人忧天,如今典韦重伤,巅峰战力不再,韩当祖茂他们还能挡住,但程普和黄盖若是现身,他们恐怕连逃走都是奢望,
他更担忧的是,若是程普和黄盖二人中有人破入了绝世甚至是神将,那后果将是灾难性的,只需一顿砍瓜切菜,灭他们简直不要太轻松。
“魔师,可愿与贫道同乘?”,二人后方的马车中,于吉在出声邀请,
刘备犹豫了一下,这才掀起车帘,跳下了马车。
队伍依旧在向前,于吉的那辆马车却是停了下来,人正站在车旁候着他,
“真人”,刘备见礼,缓缓朝他走去,
于吉作了个稽首,“漫漫长夜,贫道实在无聊得紧,特邀魔师过来闲聊几句”
“哈哈……真人有兴,备自然从命”
二人随即上得马车,却没有钻进车厢,赶车护卫已被于吉叫走,他们一齐坐在车架上,共同驱车吊在队伍的最后。
“魔师,这桩婚事,吴氏家主托我向你们师徒致歉”
刘备冷笑,“如此毁我名声,致歉有用吗?”
于吉尴尬一笑,“吴氏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不然也不可能应允你和觅儿的婚事”
“魔师,吴氏已经在补救了”
“如何补救?”
“刘太常势大,吴氏不敢忤逆,因而才行此暗度陈仓之计,将吴觅直接送去涿郡”
“那我名声如何?”
“吴氏对外宣称:吴觅倾慕于你的才情,芳心暗许下逃出了家族,吴氏无奈,只得继续这一门婚事”
此计虽然不高明,但刘备的名声也算是保住了。
“如此,刘太常虽震怒,也不会再拿吴氏怎样”
“倒是好算计,只是这个吸引刘太常火力的人,就会变作我了吧”
“咳咳……魔师原谅,吴氏实在顶不住刘太常的压力,你身后有郑师在,自能无忧的,何况,吴氏也推出了一人帮你吸引火力”
“你是说……孙坚?”
“是的,孙文台觊觎觅儿的异能久矣,得其夫人支持,意欲娶觅儿过门为正,其原配愿自降为平,因此他才几次三番前来吴氏提亲”
“此次他来追击,是吴氏内有人被其收买,他才得到消息来抢觅儿的,此事,刘太常已知”
刘备嘴角一抽,这些士族,狠呐,
孙坚怎么说也是吴氏的姑爷,可为了保全自身,吴氏说舍就舍了,一点也不手软。
这就是权势的残酷啊!
他有老师郑玄为靠山,吴氏得罪不起,
刘焉贵为九卿之一,吴氏也不敢开罪,两头受难,
一合计,用了这么一个不得已的法子,吴氏虽然无恙了,可刘焉的怒火可就要倾泄到了刘备头顶,
虽然郑玄名望高,刘焉和他半斤八两,谁也奈何不了谁,
可刘焉的怒火集聚,若是一直盯着刘备,总不是太好,
所以孙坚就被推出来了,转移刘焉火力,充当受气包出气筒的角色。
刘太常:好啊!你个匹夫竟敢觊觎老夫的儿媳,反了你,
由此,
孙坚的下场绝逼凄凉。
……
九月底,
刘备历经一月的联姻之旅结束,回到了涿县,
侧院中,
真阳道人和于吉两师兄弟见过面,暗地里嘀咕了许久后,一起前来正堂寻找刘备,
“天师道于吉”
“天师道真阳”
“见过潜龙至尊”
刘备闻声惊起,目光凌厉地看着二人,
“二位这是何故?”
于吉坦然自若,道,“不敢有瞒至尊,曾有赤龙入梦,击伤了贫道,留下了至尊的名讳”
“至尊,贫道在被你救回舒醒的那日,也看到了你身上的赤金龙形”
刘备沉吟了一下,既不否认,也不认可,“二位,请坐吧”
“谢至尊”
“谢至尊”
待于吉和真阳入坐,刘备才饶有兴致地开口道,“你们既然当面点破我的隐秘,当是有了什么决断吧”
“我天师道愿追随至尊,中兴汉家”
“你们不是方外之人吗?”
“至尊所言不差,但既能出世,亦能再入世,一出一入,皆为修行”
“入我麾下,可有何求?”
于吉与真阳对视一眼,道,“但请至尊羽翼丰满那日,助天师道对付阴阳术士”
“天师道和阴阳家有仇?”
“我师张道陵,便是遭了阴阳家的算计,重伤失踪”
“失踪?”,刘备撇眉,“何时发生的事?”
“三年前”
“这怎么可能?”,刘备惊呼,张道陵怕是都有150岁了吧,活到了三年前?
不对,只是失踪,也许还未死去。
“至尊,我辈道修修习自然之力,寿命一向悠长,长寿者可达三个甲子”,于吉解释,补充道:
“譬如我,原是师父书童,至今已是百岁高龄,可看起来不过四十左右的年纪”
刘备呆愣,难道这世间真有长生之术不成,
怎么可能?
他摇摇头,驱逐走这不切实际的想法,延年益寿也许真的可以,但长生……我还是实际点吧!
“天师道追随于我,我助你们对付阴阳术士,这是交易?”
“不”,真阳慌忙出声,经过这段时日的了解,他深知刘备是一个怎样的人,外王内霸,
“至尊,我们追随于你,是为了中兴汉家,铲除阴阳家只是我们的请求”
他姿态放得很低,生怕恼了刘备。
“呵呵……”,刘备满意地笑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天师道很上道嘛,赶在此时上车,魄力手腕都具备了,
“你们的请求……我允了”
“多谢至尊”
“多谢至尊”
二人大喜,他们主动归于刘备麾下,是二人深思熟虑的结果,
师父失踪,生死不知,阴阳家却在此时大举出世,天师道的传承有了寂灭之危,唯有找到一方庇护地,
现在追随刘备,从长远来看也是百利而无一害,
若是刘备登极,天师道少不得要兴盛一番了,
“天师道现状如何?”
“禀至尊,天师道弟子现今大都被派往了十三州,帮助那些没有文修坐镇的地域镇压诡异”
“我和四师弟下山已久,现在山门中除了二师兄左慈外,只有十几名弟子在驻守”
“那你是大师兄?”
于吉面色随即黯然,道,“我排行老三”
“也就是说,你们还有一名大师兄咯”
二人面色复杂,眼中生出了恨意,由真阳开口道:
“大师兄已经叛出了天师道,自立门户了,甚至……”,他情绪激动,停顿整理了一下才继续道,“甚至我师父重伤之事,也和他有关”
“弑师?”,刘备双眼一眯,“那此人想必是被你们清理门户了吧”
于吉面上黯然更甚,“我们三师兄弟……至今也未报此仇”
“这是为何?”
“南华修为已经突破了真君境的束缚,达到了我等师父的层次,我们……不敌”
“真君?是比真人更高的层次吗?”
“是的”
“南华突破了真君境,那又是什么境界?”
于吉摇摇头,“那不是一个境界,或许说那已经超脱于境界的范畴,返璞归真,可化腐朽为神奇,拥有许多莫测的伟能”
“那南华如今在何处?”
“我等只查到他创下了太平道,以太平道人的身份行走世间”
于吉回应,刘备的面色却已是大变,
“太平道人就是南华?”
二人不知他为何反应这么激烈,但还是点头回应了。
“那张角此人,你们可知?”
“他是南华的大弟子,其人天赋不错,已经成就真人”
于吉赞叹,刘备却是补了一句:“只是心术不正,终究自取灭亡”
二人赞同,南华弑师叛教,又能教出什么样的好弟子。
这时,
管家急匆匆地跑进屋内,“少爷,你师召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