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气运之分
……
郑玄小院,
凉亭中,
“地卷拿到了?你们也修成了?”,刘备惊愕,看着坐于两侧的关张,有些被打击到了,
“嘿嘿……大哥,俺可比二哥还要早一日呢”
看着张飞这嘚瑟的模样,刘备嘴角抽动,幽怨地扫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的郑玄,
要不是他把自己赶走,自己铁定也修出军阵之术了,
“翼德,你修出的是哪一种军阵之术?”
“地卷二十一,冠军侯所创,庚金腾蛇阵”
“威能如何?”
“可凝练全军之力,以主将为首,得玄光腾蛇护军,冲阵无敌,莫有所挡”
“云长,你悟出的是哪一种?”
“地卷十七,帝师王翦所创,一字双龙阵”
“有何奇异?”
“阵有双头,一首一尾,可在冲阵中分为玄光双龙,截断或包夹敌军”
刘备满意地点点头,两个军阵之术,还都是出自地卷中的,足以关张用以横行了,
何况,
其他军阵之术他们依然可以再修,并无限制。
看着刘关张亲如一家,郑玄隐晦地点了点头,是时候了,
“玄德,你随我来”,郑玄起身,让刘备跟他走向静室,
关张二人起身拱手,目送他们离去。
进入静室,师徒二人相对而坐,
“玄德,为师今日要告诉你一些隐秘”
“请老师赐教”
“此隐秘关乎气运,你切记不可与他人再言”
气运?刘备神色一凝,“老师放心,玄德省得”
郑玄这才娓娓道来,“世间气运,实则有四种形式:
一者,乃是天生气运。
某些人先天福运昌隆,受天地所眷顾,百事百顺。
譬如你,
天生运道无匹,得天赐异能加身,只是这种气运为个体所限,除非不断积攒名望,以让气运蜕变,否则难有太大造化;
二者,乃是后天气运。
譬如为师,
经数十年修德养身成就一方名士,教化天下聚集士林名望,气运浑厚;
三者,乃是官运。
官运寄生于国,和大汉互相依存,兴则同兴,衰则同衰。不同于个体气运的是,官运具有可继承的属性,可叠加于子孙身上,世代累计,乃传家立业之本,
譬如弘农杨氏,官运仿若实质,乃大汉不可缺少的顶梁柱,若是失损,大汉必有灾厄;
四者,便是国运了。
国运乃是大汉气运的简称,民心依附,天下归心,是皇家定国之基,民心越强则国运越盛,若非朝廷失道,天下大乱,这世间能得民心者……唯有皇家”
听完老师郑玄这一席话,刘备警醒,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名望可积累的,是个人气运;
民望可积攒的,则是官运,而官运,必然要以官身为前提,这是他目前所不具备的;
至于民心,那是皇家的独有品,若非朝廷失道,天下大乱,他绝对得之不到,可他却一直在奢望。
这么想也是,若民望所在,民心就归附了,那大汉还混个屁啊,天下民望煌煌的大士族那么多,还不早立起反旗自己当家做皇帝了,哪里还轮得到老刘家独霸天下。
郑玄见他反思,目中精光闪烁,继续开口道,“国运和官运,于人于家好处滔天,实则也有着自己的限制”
“限制?”,刘备惊诧,随即掩饰道,“学生着实好奇得紧,还请老师告之”
“国运是民心,更是民心的钥匙,代表正统的地位,想收天下民心,势必要以国运为基,奉正统以缓缓图之,这也代表着,朝廷旦在一日,便不可公然忤逆犯上;
而官运则没有这样的限制,摆脱国之限制虽然会遭受反噬,但之后裂土而立,便可谋收治下民心,可这却很难,除非国运崩塌,否则必不可为”
这就代表着,摆在刘备面前的只有两条路,是奉正统做一保皇派?还是裂土而立成就一方王侯?
虽是两条路,但其实他能走的就只有第一条,尊皇攘天下,
至于裂土而立……这说的不正是袁氏吗?
壮士断腕,使得时代积累的官运摆脱大汉,承受反噬而自立,难怪袁本初能成天下第一大诸侯了,出生既自带bug,四世三公的名望累积,门生故吏满天下,众望所归,
而曹老板就不同了,自家没有袁氏那样的雄厚官运,只能走保皇派这一条路,从密谋刺董到檄文讨董,哪一件不得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可就算如此,有老曹家的官运加持,前期他也依旧无法与袁绍硬刚,由此可见袁绍四世三公的官运加成有多么恐怖了,
后期若不是他得天运所钟,挟天子以令诸侯,曲线发展,官渡之战的结局还真难以预料,
所以……曹老板选的是国运+官运?
刘备估摸着,应该是这样没错了,没有两者的叠加,曹老板如何能与袁绍四世三公的官运相抗,最后还成功干翻了袁本初。
再一想起自身,刘备的心又拔凉起来,自己这个保皇派可怜呐,跟谁都不能比,官运啥的根本就不存在,要不是天生为气运所钟,成了天命之子,恐怕早就嗝屁了。
不行,
刘备心间警惕起来,
他原本以为只要谋取足够名望就能达成目标,可以跟老曹掰手腕了,现在看来,自己所走的路行不通呀,
官运既然短时间难以累计,那就只能谋取国运了,不然诸侯争霸我还玩个球啊,绝逼又是半辈子蹉跎。
“老师,国运~如何可得?”
“玄德若想分润大汉国运,必封侯不可成,这也是国运临体的唯一方式”
封侯?
刘备沉吟,在大汉一朝,这条路若想最快走通,恐怕唯有马上立战功不可了,
可而今哪里在打仗呢?
他沉思,突然惊觉到了什么,
刚才他听得入迷,没有太注意,现在想想,老师这一席话,怎么总感觉有些刻意?好似……就是在提点他。
他目光惊疑不定,有些惶恐,莫非老师识破了我的意图?会把我逐出师门吗?
胡思乱想了一遭后,偷眼看向老师郑玄那满面的意味深长,他突然明白了,
既然于吉和真阳能够看破他的隐秘,那老师这位经学大家自然也能看透了。
六十一、郑玄上贼船
……
“学生,拜谢老师”
明白了一切后,他起身拜伏到底,
郑玄既然识破了他的隐秘,还给他剖析得这么清楚,这明显就是表态了呀。
“谢为师什么?”
“学生谢老师支持”
“呵呵……起身吧”,郑玄笑语,“能做一遭帝师,那也是为师的福运”
他也没想到,此番被天子发配到此处,竟然会撞到如此机缘。
刘备起身,面上照常恭敬,
“玄德,你既然背负有天命,你可想好要做什么了吗?”
“老师,备在拜师当日便说过: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郑玄神色微凝,“你真要这么做?”
他可是记得刘备当日的解析的:
立心,靖卫正道,缔造万民共同坚守之秩序;
立命,富民强民,让万民生而执掌己命,有梦可追;
继绝学,海纳百川,发扬百家之道,造福万民传于万世;
开太平,让世间人人如龙,成不朽不灭之基业,大汉永昌;
这其中的每一件,都是一个艰苦的工程,处处存在阻挠,充满危险。
“老师,学生心志已定,百死无悔”
“可你真的不一定能够成功”,郑玄这不是危言耸听,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士族集团的恐怖,
刘备坦然一笑,“即使学生最终败亡了,也要给这世间树立一个开拓变革的榜样”
“玄德~”,看着刘备眼中的坚定,郑玄第一次动容了,那是……帝者的意志。
师徒相对默然,许久后,郑玄面色才无奈一笑,“呵呵……收了你这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徒弟,为师恐怕会被活活累死啊”
刘备闻言心间大喜,老师这是表态支持了,他遂打蛇上棍,“学生不孝,让老师蒙累了”
郑玄哪里不明白他的心思,笑骂道,“臭小子,少跟为师耍心眼”
“嘿嘿……”,他傻乐,有老师支持,他才有根基可依啊!
“你既要行此先河,可想好如何做了?”
刘备正色,道,“破而后立”
郑玄撇眉,“如何破?如何立?”
“首先,推翻现有的一切,打碎所有陈规旧俗,再继承创新,为天下重立新秩序”
“何种新秩序?”
“以法治国,打造公平公正的法制体系,维护法制之威严,峻法面前人人平等”
郑玄撇眉,插言道,“汉家以仁治天下,如何能变更为法?”,他反对,认为仁者爱人,方可得治下民心。
“老师,法为秩序,定天地之方圆,仁以爱民,乃是政,是君主治理天下的理念,非是秩序”
郑玄又要反驳,刘备却先一步开口道,“仁以爱民,可立为皇家治理天下的标准,传于后世继任者”
听得他这般言语,郑玄才点头认可了,按他想来,天子不就是秩序吗?只要天子继承了,仁政也变不了。
可他不知,刘备在这里已然偷换了概念,皇家选择执政方向,是仁政与否,还得看天下局势而言,怎么变幻,还不都是天子的意志。
“你继续说”
刘备点头,继续道,“重用商贾,拔高商人的阶级地位,富国强民,勿使路有饿殍,天下富足”
“重用商贾?”,郑玄差点没惊起身来,劣徒,老夫要拍死你。
“老师容禀,商行天下,可通有无,为万民互换所需提供便利,学生拔高其地位,实是为了扩大这一群体的数量,带动国富”
“如何带动国富?”
“改革税制,养商而肥国库,再说,商贾依旧不会享有政治权利”
郑玄一听,原来是将商贾当作收刮油水的群体啊!成,反正有利于民,便这么办吧!
刘备则是暗乐,妥了,先稳住老师,至于以后怎么操作,还不都是我一言而决的事,
“玄德你继续说”
“喏”
“接下来就是强军创制,收缴天下兵法典籍为国有,开设军事学校,覆盖全民,为国家培养统兵对阵之人才”
郑玄思虑了一瞬,觉得其中还有许多要补充的东西,但也只是细枝末节,因而没有异议,示意刘备继续,
刘备深吸了一口气,抛出了杀手锏,道:
“海纳百家之精义,创立新儒,祛除虚无糟粕,融入格物致知之精魄,以文教化天下,强民之心智,铸民之精神,使我汉民人人如龙,
如此,
民无士农工商贵贱之分,百家并用共强于国,大汉~才有永昌之基”
刘备一口气说完,拜伏于地,静听郑玄教诲,
“海纳百家之精义?新儒?”,郑玄面色凝重地低喃,眼中隐有流光,“百家一体,百家即是儒,儒即是百家,如此胆魄,如此先河,恒古未有啊”
他由儒家入学,成经学大家之身,虽不再拘泥于一家之言,可骨子里依旧还是儒家之人,
而今刘备意欲创立新儒,若是功成,儒将不再是儒了。
刘备知晓他的震动,感受到了他的挣扎,遂又下了一记猛药,“老师,老子和孔子在成圣前,并未禁于一人一家之学问,你何不效仿往圣跳脱出派系的禁锢,焉知……海纳百家不能成新儒之圣”
噼啪~
郑玄心间突有闪电乍现,新儒……成圣。
他目光爆射光华,无论是刘备的忽悠,还是他心底野望的催化,在这一刻,新儒一词都埋进了他的心中。
看着依旧拜伏于地的弟子,郑玄感慨莫名,他已经分不清,二人成为师徒,到底是刘备的福缘,还是他的造化了。
“玄德,新儒之事,为师担了”
刘备惊喜,再次一拜,“老师创立新儒,当司大汉教化之职,为~文坛之师”
这是他的承诺,也是他为郑玄画的饼,
此时郑玄是隐龙帝师,未来新儒若成,不论他成圣与否,都将被他遵崇为大汉文坛之师,
郑玄为此,心神又是一震,
文坛之师,堪比往圣了。
郑玄被忽悠上了刘备的贼船,他自是振奋莫名,
经学大家的能量,虽然无法和四世三公的袁氏比,但人脉资源绝对恐怖,
如此,
刘备未来争霸,就不担心无人可用了,
更重要的是,他海纳百家,创立新儒的想法,也有了实践的基础,
有了郑玄这位经学大家,收刮百家典籍,组织人才,主持编撰等等事务,就不用他操心了呀,
到时候往台上一站,在编撰的经典上挂上一个名字,还能少得了自己的功劳?
六十二、幽州变动
夜,
蓟县,
此处乃是幽州州治所在,刺史府便是设置在此,
可入夜后的蓟县城门,却因一队羽林军的到来破例敞开了,因为这队羽林军,可是带着天子的旨意来的。
刺史府前,
刘虞长身而立,面色灰白,不过四十的年纪,两鬓却是有了华发,
对幽州百姓而言,他是一名好官,政绩彪炳,在他治下的这些年,奖耕织,励民生,为幽州吸引来了百万流民,
更重要的是,因为他多年来对外奉行怀柔政策,在胡人那边名望很重,深得胡人尊敬,因而胡人这些年甚少南下,真正的做到了保境安民,
可这样一个好官,却依旧逃不过官场的倾轧,本在燕山安抚檀石槐的他,被属下紧急唤回了蓟县,等待朝廷旨意。
“唉~我刘伯安治理幽州多年,不曾想,一切竟会在一昔间尽归于尘土”
别驾齐周站在刘虞身后,面色虽全是忧愁,却也出声安慰,“主公不必如此悲观,天子旨意尚未到达,兴许是好事呢”
“即是羽林军传旨,必然又是十常侍出手了,否则你等也不会这么急地唤我回来了”
党锢之祸,是士大夫集团和宦官一党的交锋,此次受陈丰通敌事件的牵连,十常侍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良机,将他这位地方大员趁机拉下马来,以换上宦官一党想要笼络的大臣,
刘焉虽不傻,在天子收押陈丰的时候,就得到了洛阳传来的消息,随即就派人前往洛阳涡旋了,
不成想,他依旧还是败了,若不是朝中故友们给他求情,羽林军这次就不是传旨,而是来拿人的了。
“主公……”
“齐周,我此次遭难,檀石槐必然会出兵,我已令鲜于辅屯兵渔阳以防备,你得做足准备,以策完全呐”
这就是他所说的,一切尽归于尘土的因由,幽州在他的治理下,民生已经恢复大半,日渐富庶,
可鲜卑一旦南侵,他这些年的努力,必定被扫荡一空,徒为鲜卑做嫁衣啊!
“属下记住了”
……
公元182年,
十月初,
幽州刺史刘虞因受陈丰通敌之事牵连,被天子罢免,可朝中在挑选新任幽州刺史时,士大夫集团和宦官一党争执严重,吵闹不休,
天子为平衡各方,不使矛盾再度激化,只得令幽州别驾齐周暂且主政,待朝廷商讨完毕后,再指派新任刺史。
七日,
檀石槐突然跨过燕山,攻破古北口,侵入了渔阳境内,
骑都尉鲜于铺领兵两万抗之,却屡战屡败,渔阳、上谷两郡陷落,只得退守通县,往朝廷求援。
奇异的是,在鲜卑入侵的消息传到洛阳后,关于幽州刺史的廷议却是诡异地进行不下去了了,
因为士大夫集团和宦官一党所举荐的人,竟在同时都称病不出,
更让群臣无奈的,是那些之前盯着这个位置,四处走动联络的人,也都同时偃旗息鼓起来,
开玩笑,鲜卑王檀石槐亲自统兵,以幽州如今的兵力,根本不足以镇压,此时上任若是兵败,绝对是要吃挂落的,
合适的刺史人选找不到,那就暂且搁置,议一议如何应对鲜卑吧,
基调倒是还算和谐,敢入侵我汉家,拍死你丫的,
可这统兵之人却让朝廷又犯了难,幽州境内除了去镇压乌桓人的公孙瓒,再找不到朝廷信得过的可用之将了,
唯一的选择,自然就只能瞄准朝中,
太尉袁隗义不容辞,当先举荐了侍郎皇甫嵩,认为其人出身将门,老成持重,当能镇压鲜卑之祸,
河南尹何进随后举荐了谏议大夫朱傕,道朱傕曾平定交州叛乱,乃兵法大家,
太仆杨彪则举荐了侍中卢植,认为卢植曾平定九江蛮族叛乱,乃儒将,得到群臣一致认可,
可十常侍一看这架势,顿时不干了,皇甫嵩和卢植,可都是士大夫那边的人,若是再立新功,进官加爵不说,士大夫集团又会更强大了,
而朱傕虽不在士大夫之列,也不属于宦官一党啊,也不能用,至于笼络……嗯嗯,十常侍表示,这就要看朱傕会不会做人了,
为国尽忠?哼哼~那也是要先学会做人才行的,没有金子你还带哪门子兵,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
士大夫集团与宦官一党为此扯皮,天子头疼,不得不又暂停了廷议,要不……咱议一议下一件朝务?
随即,军国政要被视若罔闻,反而是新任涿郡太守侯其,向朝廷表上的举孝廉名单被拿出来大议特议了,
因为举孝廉名单中有着刘备的大名,举荐理由也挑不出刺来,群臣自然无异议,
而十常侍在此事上的表现,却是让群臣诧异了,竟然难见的没有反对,反而是把刘备一顿海垮,溢美之词让那些通读经书的大儒都拍马难及了,
天子迷糊,我皇家竟然在民间还有如此忠义之才?
群臣起初不明就里,后有消息灵通的人说出了关键,十常侍这是敲了人家竹杠,在给予回报呢,
为此,
群臣鄙夷不屑,对十常侍的卑鄙无下限,又多了一层认识,
十常侍对群臣的目光,自是怒目而视,一群酸儒,哪像我们十常侍这般体恤天子,对于有钱的人才,我们向来都是重视的!
而同时,
已经陷入苦战的鲜于辅,对朝廷的援军,那是盼星星盼月亮,只差把脖子给伸进洛阳皇城里了,
檀石槐的攻势实在太猛了,得到渔阳和上谷两郡后,后勤补充充沛,鲜卑各部的人马不断赶来,三万军队如今已快到达十万之数了,
不得已,
暂且主政幽州的别驾齐周,从后方郡县抽调郡兵,才勉强将鲜卑人的铁蹄挡在了通县城下,
这一次鲜卑入侵,明显不是来打秋风的,虽依旧收刮粮盐玄铁,兵锋却很明确,冲破通县,南下。
“檀石槐到底想做什么?两个郡还满足不了他的胃口吗?”,鲜于辅在大帐中大怒,以鲜卑的人口,两郡的物资足以让他们过两个寒冬了,这也是他未激烈抵抗,一触就退的因由,
齐周面色沉重,隐隐已经看出了些什么,“檀石槐此番,怕是冲冀州去的”
冀州富庶,远不是边远的幽州能比,鲜卑若是进入冀州,大汉非得震动不可。
可二人不知的是,檀石槐的目标,可远非一个冀州那么简单,北匈奴已经应檀石槐的邀请,整兵南下了。
六十三、兵魂
……
鲜卑入侵,虽让刘备看到了封侯的机会,但事态之严峻,让他心忧。
“內患未平,外敌又生,大汉……危矣”
若外敌侵袭不能得到扼制,汉室的丧钟便要敲响了。
此时诡异之祸,虽因天子提前解禁了党锢之祸而得到部分消止,
可这只是暂时的,一段时间后,诡异依旧还会复起,继续荼毒百姓,
太平道因此已经蛊惑到了很多的信徒,再继续这样下去,只需半年,太平道大势必成,
加之此时外敌入侵,朝廷心思他顾,对于太平道更要放任,
若太平道趁此时蛊惑信徒起义,內患外敌共击,朝廷如何可挡?
刘备不怀疑汉室的战争能量,一群贼道而已,必然是可以镇压的,
可兵从何来?
只能是从地方上了,
朝廷为了镇压暴乱,兵权下方到地方,必然成行。
这就是刘备最担心的根源,
兵权下放,乃是祸国之始,
天子虽能再收兵权,可沾染到权势味道的豪强,会乖乖就范吗?养匪自重,古今皆有啊!
他这边担忧着,刘安却是一脸惊喜地跑进了府门,嚷嚷着:
“速速通报全村,少爷重振门楣,已举孝廉,被太守擢用为范阳令”
消息一下传遍刘府,刘母闻声,也在甘钰和吴觅的搀扶下,急急地走出了后院,“刘安,你说什么?”
刘安躬身,“恭喜老夫人,少爷重振家业,已举孝廉,被太守擢用为范阳令”
“祖宗有灵,祖宗有灵啊”,刘母喜极而泣,身躯都在颤抖,
甘钰与吴觅也是欣喜,刘备出仕,以其背后的能量,绝对平步青云。
刘备这时才从侧院中走了出来,面上却是没有多少喜意,
他举孝廉之事,是被天子重新征辟的侯其主使,此人虽是公孙瓒岳父,和他却并无深交,他估摸着,侯其这般主动,怕是为了给老师郑玄溜须拍马之故,
只是,这起点也未免太高了,祖父刘雄尽职一生,也不过才达到这样一个高度而已。
“玄德,速速与我去灵堂”,刘母看他走出,快步走近他身前,拽着他就往灵堂走去,脚步飞快,
刘备无奈,只得跟着,“阿翁您慢些,小心绊倒~”
……
从灵堂出来后,刘备带上典韦,急急地朝郑玄府邸而去,直至黄昏时才归来,
只是去时是两人,回来却变作了四个,关张赫然跟在其后。
翌日清晨,
涿郡郡丞周其登门,言刘备武勇,兼有将才,特任命他为军候,领郡兵两百。
本来按照当下的大汉军制,军候可领一曲千名战兵,另有屯长十人,队率百人,一名屯长又分领十名队率,一名队率可领十名兵士,
可此次别驾齐周征调郡兵,涿郡步卒大多被调走了,仅剩五百余,由周其亲自统领,
因为迫于郑玄的颜面,他只得划两百给刘备充当门面,
至于剩下的两千骑兵,那都是他的心头肉,由邹靖统领,就是别驾齐周征调都被他搪塞了过去,自是不可能交给刘备的。
周其在刘府虽对刘备赞誉不绝,心里却是一阵阵的MMP,这个军候的位置多少人盯着,却白白便宜这小子了,
背靠大树就是好啊!
范阳令兼军中军候,他这辈子反正是没见过。
刘备对这一切都看得极其通透,对此自是没有异议,只在周其离开后,吩咐关张从族内挑选护卫,暗中招募一些游侠。
对郡兵,刘备自是眼热,都是久经军阵的老卒,战力虽不是太强,却也可以一用了,
可他若是请命北上,肯定是带不走的,涿郡所剩兵马不多,需要用来震慑匪寇,
如此,
他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当日黄昏,在犹豫了很久后,他便登门拜访了郡守周其,同时进门的,还有二十万贯铜钱,
钱财的作用再次显现出来,
刘备请求自建部曲,除让郡衙担负军械之外,其余钱粮他自出,包括军饷,
侯其心动,假意犹豫了很久后,才一脸难色地允诺,表示会说服郡丞,允其自组部曲,
在他看来,
反正涿郡编制兵马因为财力不足,一直都未满员,
花刘备的钱,补涿郡之兵,何乐而不为,
况且大汉国库早已赤字,天子对于钱财的掌控,已然达到了一种变态的程度,不然公孙瓒远征乌桓也不用从刘备这里寻求物资了,
为天子节约物资钱财,到时候把这事稍稍润色一番,往洛阳一报,啧啧,当是大功一件啊!
至于成为刘备私军的忧虑,呵呵……别开玩笑了,既是我郡兵的编制,自得听本郡守的号令,不听……呵呵,得不到官方的认同,与落草为寇何异?
再说刘备也不傻,当能拎得清其中轻重的。
侯其老奸巨猾,刘备对此却是心间冷笑,
他所需的只有权,然后以此换取更大的实利,
此番只要北上,有关张相助,战功绝逼是妥妥的,官升几级他不知道,但自己打造出来的私兵,怎么可能会便宜别人。
得到郡守的准允,他随即吩咐关张装备部曲,开始做一些简单的训练。
……
夜,
通县城下,
咚、咚、咚,
鼓声划破长夜,号角连营,
“吼~吼~吼~”,鲜卑大军吼声震天,士气越加高昂,
夜幕中,鲜卑大军血气直冲斗牛,一片红茫茫,隐隐有什么东西从其中升起。
鲜卑王旗随即前移,檀石槐骑着红棕宝马,亲率大军朝城头逼近,
这是檀石槐第一次现身,左右两员大将护持着,杀意凛然。
城头,
鲜于辅盯着夜幕之上,面色已然大变,那竟然是一柄血红大刀,“……咕……兵魂~”,他惊撼莫名,竟然有一瞬间生出了掉头就逃的冲动,
兵魂乃兵之锐气所在,凝结全军精气神,再以兵士血气蕴养,非王牌军队不可成,
由十万大军凝结成的兵魂,可劈五岳,可平江海,除非是霸王再世,否则非七八名神将联手不可敌,
神将号称万人敌,可敌一军,但也是有强弱之分的,弱的可敌一万人,稍强的可敌两三万,最强的五万便是极致,
可而今哪里来的神将啊!
鲜于铺心间一阵无力,对上兵魂,就是可屠神将的弑神弩也是无用的,
对上鲜卑军队,在而今的大汉,恐怕也唯有并州刺史丁原帐下的并州军可敌了。
六十四、郑玄离开
……
“太惨了~一柄数百丈大小的血红大刀突然从天而降,直接劈碎了整座通城,数万军民霎时惨死啊”
“鲜卑人破城后却未入城,朝蓟县猛扑过去了,蓟县危矣”
这是一名有幸从刘备手中买得魔席的北地行商,在今日凌晨抵达的涿郡。
通县被破,宛若晴天霹雳,随即震动整个幽州,
兵魂既现,若洛阳北军不出,将横扫整个幽州,绝对无人能挡。
刘备得知这个消息时,也被震懵了,
大汉的城池,可都是硬度不弱于玄铁的天云石所砌成,可通城却整个被直接劈碎了,要不要这么恐怖?
“莫不是……兵魂~”,刘备一瞬间就明白了过来,只有这种牛掰的东西,才能具备这样的威力,
“檀石槐~”,刘备低喃,心下越来越沉重,光一个鲜卑就这么恐怖了,那其他的草原民族呢?
若五胡都同时拥有王牌军队,那对于大汉的威胁,将是致命的,
要知此时的大汉,也只有洛阳北军和并州军两支王牌而已。
这么想着,他眼睛逐渐眯起,面色阴郁,
胡人这么强大,若是任由着这么发展下去,天晓得他们会不会提前联合入侵,
“小安”
“少爷”
“传我的话,让管家立即着手收购战马”
“喏”
刘安离开,刘备起身出了门,径直往侧院而去。
典韦坐在庭院中,看着水池发呆,
“恶来”
“主公”,典韦起身行礼,
“伤势如何了?”
“谢主公关心,已经恢复七八成了,随时可以跟随主公出战”
刘备拉他一起坐下,“恶来,此番若我北上,我……不打算带上你”
“主公~”
“恶来你听我说,你的伤势我问过云长了,若是不能尽复,再激战受伤,便会留下永远的沉珂,于你以后进境有碍”
“可典韦是主公的护卫统领,主公安全,怎能没有俺护卫”
“我之安危你不用担心,有云长翼德在,可保无虞”
刘备说完,看典韦依旧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念头一转,道:
“恶来,不能带你北上,除了让你安心养伤外,还有一事要交予你”
“请主公吩咐”
“此时幽州遭受兵祸,流民乱窜,我需要一名心腹,替我守护家小”
心腹?
典韦眼睛一亮,拍着胸脯保证道,“请主公放心,典韦不死,主公家眷皆安”
“好”,刘备轻笑,“如此我就可以放心北上了”
这个侧院分为南北两院,关张,典韦和刘垣一众武人住在南院中,
北院则是新近加入进来的鲁大师和鲁肃祖孙,以及于吉真阳二人所住,吴懿也是被安排在此。
“少爷,好消息”,刘健这时突然跑进庭院,“苏双和张世平来了”
刘备一愣,“他们?”
“少爷,您不是需要战马吗?他们二人刚好从北边贩运来了数匹宝马”
“宝马?”,张飞惊喜起身,嗓门震得刘备二人耳膜嗡嗡的,
“翼德~”,刘备嗔怪,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哈哈……大哥莫怪,翼德太激动了”
刘备无奈,当先起身,“走,我们去看看”
府门外,
苏双和张世平站在台阶下,正朝府门内张望,
二人身后,随从二三十人,手中都拉着马缰,七匹神俊宝马正高昂着头颅,睥睨地看着众人,
刘备出得府门,眼睛一下被这七匹宝马吸引了过去,
“见过魔师”,二人见刘备走出,躬身作揖,
刘备回了一礼,面上已经有了怒意,“管家,为何不请二位先生入府?”
刘健感受到的怒火,急忙躬身请罪,“是老奴的过错,请少爷责罚”
“魔师勿恼,是我二人不愿入府”,张世平开口解释,感受到了刘备对他们的尊重,
“不愿入府?”,刘备撇眉,拱手一礼,“备若有怠慢,还请二位先生原谅”
苏双慌忙还礼,“魔师并未怠慢我兄弟二人,只是宝马珍稀,我二人怕出了差错,因而想要守着而已”
刘备这才恍然,也知自己误会了刘健,“管家速去备茶,为二位先生准备酒菜”
“是”
苏双和张世平受宠若惊,他们南来北往,何曾感受过如此真挚的善意,
“谢魔师”
二人拱手,被刘备请进了府内正堂入座,
“魔师,其实我兄弟二人此来,是来献马的”,苏双喝了口茶后,轻笑着开口,
不想刘备却是摇头了,“送的话就免了,你二人劳苦了这几个月,怎么能一无所获呢”
张世平和苏双对视了一眼,抱拳道,“魔师容禀,我兄弟二人南来北往这许多年,也倦了乏了,因而想就此找个落脚的地方”
“所以”,苏双接口,和张世平一起起身拜倒,“我二人厚颜,还请魔师收留”
刘备急忙起身扶起二人,“你们不必如此,只要你们愿意,我刘府的大门,永远朝你们敞开”
“多谢主公”
……
黄昏,
涿郡城前,
刘备急急地赶到此处,在官道旁的一个土丘上,看到了老师郑玄的身影,
他跳下马冲上土丘,一下拜伏在地,“老师为何这般突然?是玄德做错了什么吗?”
郑玄转过身,笑着扶起他,“玄德莫要胡思乱想,此事只是为师临时起意而已,你难道不觉得为师身边少了些什么吗?”
刘备愕然,这才扫眼一看,老师是孤身一人,除了一张魔席,连藏书都未曾带上,
“那老师要往何处去?”
“洛阳”
“老师,若是有什么急事,您交待学生去办即可,何须跑这一趟”
“哈哈……此事你可做不了,也做不来”
“那是……”
郑玄慈爱地看着他,“为师此番去洛阳,是向天子求官做的”
求官?刘备一愣,老师不是不愿出仕吗?
不对,老师这是为了我,
他反应过来,自己如今出仕,朝中并无根基,所以老师才会想到出仕,为他羽翼。
“老师~”,郑玄待他恩重如此,让他哽咽,
“玄德,季珪会继续留在这里,以藏书三百卷替为师镇压涿郡诡异,你二人切记要互相帮衬”
“学生记下了”
“好了,休要再做如此小儿状,待你独立自强了,为师自会归来”
说着,
郑玄站上魔席,腾空而上,
“学生磕别恩师”,刘备叩首,再抬头已看不见郑玄身影,
他久久眺望着西南方向,直至天色乌蒙了才站起身,
“老师,学生必不负你期望”
六十五、出征
郑玄离开的当夜,鲜卑十万大军猛扑蓟县,别驾齐周猝不及防致使蓟县失陷,南下道路自此被鲜卑彻底打通,局势彻底糜烂。
蓟县失陷,齐周和鲜于辅带两万残兵退守广阳,丧土失兵。
前方战报在第二日传来,涿郡随即大乱,广阳和涿郡之间,可就只差一个良乡了,广阳若再被破,涿郡将直接暴露在鲜卑的枪口下。
“鲜于铺误国,天子当将其下狱啊”
“齐周更是可恶,抵御不力,贻害我等百姓”
……
百姓咒骂,大多开始收拾细软,若是广阳再失,也只能南逃了。
蓟县陷落,幽州陷入恐慌中,刘备也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他本来想着,将新组建的部曲训练一段时日后再北上,可战况根本就不给他准备的时间,
若是广阳再失,鲜卑铁蹄势必如入无人之境,快速踏平幽州,届时大汉震动,恐会再生其他事端。
随即,
刘备前往郡衙,拜见了郡守后,请求出征,
“玄德,你新军刚成,要慎重啊”,侯其劝诫,明显不想让刘备出征,
如今涿郡兵马严重缺失,需要刘备这一部兵马驻守。
刘备自然知晓侯其在想什么,“郡守大人,广阳若破,届时涿郡如何可挡?”
“这……”
“大人,如今之计,只有将鲜卑挡于广阳城下”,郡丞周其出声,局势他也看得通透,
不能拒鲜卑于广阳城下,若是涿郡失陷,他和郡守的权势,势必会因鲜卑的兵锋而消亡。
侯其犹豫了半晌后,又经过周其一番隐晦的话语,这才允了刘备,
“玄德此番代表我涿郡出征,本郡守当携官民为你壮行”
出征的名义,自然要掌在自己手里,不管刘备胜败,对自己都有好处,
胜,是我侯其有用人之明,功劳自然要分我一份,
败,我侯其也无愧涿郡百姓和天子,到时就算涿郡失陷,他也有推脱之语。
出征前,
刘府正堂上,
刘备吩咐管家抬上了三个木箱,朝关张道,“这是我请鲁大师打造的宝铠,你们各自挑上一件”
宝铠?
关张眼睛一亮,看向了正被管家逐一打开的木箱,
第一个木箱打开,是一套暗沉沉,透着红光的锁子甲,配有火红披风,
第二个木箱打开,是一套亮银明光铠,也配有一件火红披风,
第三个打开,是一套细鳞镶金甲,整体呈暗紫色,却无披风,只配了一件绿色长袍。
关张二人各自盯着一套铠甲,迟疑地转过身,“大哥,请你先选”
刘备轻笑,“有二弟三弟在,我披不披甲胄其实意义并不大,你们尽管凭着喜好挑吧,反正质量也都一样”
关张对视一眼,觉得他说的很是在理,有他们二人在,谁能近大哥的身?
二人放下心,遂各自走上了一口木箱前。
看得二人的选择,刘备欣喜,大步上前道,“来,大哥亲自为你们上甲”
……
校场,
旌旗飞舞,铁血气息弥漫,
千名新建战兵驻马而立,尽皆腰悬横刀,手抓长矛,马负铁胎弓箭,看着点兵台。
刘备身着暗红锁子甲,一步步走上高台,
关张跟在他身后,神情肃穆,气势外放,
一人手执青龙偃月刀,着细鳞镶金甲,外套一件绿袍,傲气冲天。
一人手提丈八蛇矛,着亮银明光铠,火红披风迎风飘舞,凶戾之气爆闪。
“众军士~行礼~”
“参见军候”,战兵单膝跪地,头颅高昂,
一千多兵马,近半是楼桑村的人,其他的都是关张这几日招募的人手,
外加上百名队率,十名屯长,合计一千一百一十人。
“众军士起身”
“谢~军候”
刘备环视了一圈,震喝道,“众军士,今胡虏南侵,意欲荼毒我等脚下之土,屠杀我等家中老幼,今日誓师出征,杀敌立功,升官加爵,不破胡虏……誓不还~”
“杀~杀~杀~”
“出发”,声毕,刘备走下高台,从吴懿手里接过自己的鎏金纹龙槊,一步跨上了宝马,
关张紧跟着一齐上马,跟着刘备朝校场外走去。
城外,
郡守侯其带着一众官员和百姓,送刘备等人出征,
楼桑村一众人也在刘母的带领下,前来送别亲人,
典韦也在人群中,满面的艳羡。
“魔师来了”
百姓随即骚动,看向了城门,
刘关张威风凛凛,首先映入众人眼帘,
在其后,
汉字军旗招展,由吴懿双手擎着,于吉骑着宝马,陪在一侧,
再往后则是十名屯长,一半都是刘氏子弟,尽皆力破八百钧,另外五人则是张飞招募的人才,其中有一名二流武将,夏侯兰,
而一百名队率中,也有大半是刘氏力破五百钧,三百钧的子弟,
这样一来,刘备的班底私军,就这么完成了。
出得城门,军队继续前行,刘备却是跳下了马,朝侯其抱拳,“大人”
关张也随之跳下马,
“兵曹关羽,见过大人”
“功曹张飞,见过大人”
侯其看着这股新军,违心地称赞道,“玄德组军不过几日,军容风纪就如此严谨,让本郡守慨叹呐”
刘备也乐得装糊涂,“全靠大人提拔,不然备空有一腔才智,也无地方施展”
他知恩,侯其自是欢欣,“哈哈……玄德此去甚远,去拜别你的阿翁吧”
“喏”,刘备拱手,转身朝刘母跪下,“阿翁,孩儿走了”
“玄德……要照顾好自己,母亲等着你回来”,刘母泪眼婆娑,语音有些哽咽,
“伯母请放心,我和三弟会保护好大哥的”,关羽俯身跪上前,在刘母脚下勾下了倨傲的头颅,
张飞也跟着拜下,“伯母请安心,照顾好身体,有俺和二哥在,区区鲜卑贼子必不能伤到大哥”
刘母绕过刘备,走到关羽面前将他扶起,“云长啊,最让伯母忧心的就是你了,你的性子要改改,战场多凶险,勿要自傲轻敌了”
“云长记下了”
“翼德”,刘母走向张飞,将他扶起,“多听你大哥的话,你性子燥而易怒,饮酒容易坏事,得改~记下了吗?”
“嘿嘿……翼德记下了,伯母放心就是”
“你的家眷,你嫂嫂已经接入府内照料,你尽管安心,至于云长的家小,你嫂嫂派出的人来报,已经找到了,再过几日就该到刘府了”
关羽闻言,眼中生出了感激,走到甘钰身前躬身一拜,“羽~多谢嫂嫂”
“二叔不必如此,你此去只管放心,二叔的家小我会用心照顾”
“哎~”
吴觅看着这一幕,眼神波动频繁,她也没想到,刘母尽然偏爱甘钰至此,竟为她施恩于关张,
以后有了关张的护佑,她即使为大妇,在甘钰面前,也不能太玩格了。
“好了,玄德也起身吧”
刘备这才站起身,幽怨地看了关张一眼,我只怕是捡来的吧,
“阿翁,我和二弟三弟该出发了”
“嗯,去吧”
“夫君保重”
“夫人,阿翁和家里,就拜托于你了”
“夫君放心,妾会照顾好阿翁的”
吴觅见刘备忽略了她,娇声呼唤,“备哥哥~”
刘备苦笑,“觅儿也多保重,帮忙照顾一下我阿翁”
“嗯”
随即,
刘备朝侯其再一拱手,与关张一起翻身上了宝马,
宝马打了个响鼻,嘶鸣扬蹄,若一道疾风般,朝北方驰骋而去。
六十六、骂忘词了
刘备北上,一路驰骋,终在第二日凌晨赶到了良乡。
“什么人?”,良乡此刻早已草木皆兵,听得有大队骑兵杀到,神经都绷紧了,
城下,
相隔城池百丈处,
刘备驻马,看良乡依旧未失,心间松了一口气,“请禀告良乡守将,我乃涿郡太守麾下军候,刘备,此番奉令驰援广阳,请求通行”
“可有文书?”
“文书在此”,刘备举起文书,交给身后士卒,由士卒送往城下,
城头放下吊篮,将文书拉上了城头,
魏军侯查看无误后,又将文书放进吊篮,放下城头,
“开城门”
哐~
城门应声开启,刘备带领人马随即入城,他们将休整两个时辰,然后继续北行。
部曲进城休整,得到了物资的补充,喂马吃饭,
临时营地中,
刘备放下碗筷后,看向了陪在一旁的魏军侯,“广阳现在战况如何?”
“唉~不容乐观啊,朝廷援军再不来,恐怕也支撑不了几日了”
一番问询后,刘备终于掌握了现下局势,
蓟县失陷,鲜卑大军得到了州库中储存的物资,后勤无虞,加之兵强马壮,随即追杀到了广阳城下,
鲜于辅无奈,临时征调了数万民夫上城头,以人命堆砌起防御线,才勉强挡住了鲜卑铁蹄,
可这至多只能支撑七日时间,
待鲜卑大军的兵魂经过七日的冷却时间后,广阳必破无疑。
同时,
洛阳,
未央宫大殿上,
群臣和十常侍终于达成一致,由朱傕领北军五校兵马,合计五万悍卒驰援幽州,
这是局势所迫才达成的共识,十常侍再无知,也知此时不是收刮财富的时候了。
朱傕领兵,午时便出了洛阳,经上党、常山一线,快速北上,
而此时,
刘备领军已经赶到了广阳城外二十里。
“大哥”,张飞打马迎面跑来,“斥候来报,鲜卑大军这几日都在广阳城下邀战,欲要斗将,只是鲜于将军并不出战”
“不攻城却要斗将,檀石槐傻了吗?”
“我也觉得不对劲,鲜卑十万大军,若是全力攻城,广阳城如何能够守住,大哥,这其中有大问题啊”
“云长,你觉得呢?”,刘备转头询问关羽,想听一下他的见解,
关羽凝眉,“大哥,通城一战,守城大军已然被鲜卑兵魂骇破了胆,若是一鼓作气,广阳也应早破了才是,可鲜卑人却被挡在了广阳城下,这……不合理”
刘备沉吟,策马转向身后,“子远,你觉得呢”
吴懿听得他询问,思虑了下才道,“军候,战场形势转瞬即便,檀石槐不可能不明白时间拖得越久,于鲜卑越是不利,以懿拙见,鲜卑应当是在等什么才是,不然转瞬即可拿下的广阳,为何拖了这四五日”
“鲜卑南侵既得蓟县物资,后勤充沛,既自止于广阳城下,必有图谋无疑,可檀石槐到底在等什么呢?”,刘备疑声,实在想不通这个问题,
以鲜卑的兵锋,广阳城根本阻拦不住,以刘备的预估,最多半日便可破,檀石槐这个老狐狸,所谋甚大啊!
“大哥,以俺看,想不明白就罢了,什么阴谋诡计?哼~待俺两矛捅去,都会碎成渣”
“三弟说得不错,鲜卑贼子猖獗,合该我们兄弟给檀石槐来一个血的教训”
刘备一想也是,想不明白就不纠结了,既然要斗将,我刘玄德陪你们玩。
广阳城下,
鲜卑在叫骂,奚落鲜于辅,
“鲜于将军,你先失古北口,再失通县,就连老巢都被我家大王端了,如今龟缩在此,当真是好大一只乌龟啊”
“哈哈……以我看,鲜于辅应该自此改名为鲜于王八才是,杖打得一般,脑袋倒是挺能缩的”
“唉唉,各位你们过分了哈,怎么能把鲜于将军唤作王八呢,怎么说人家也给咱们送了三郡之地不是”
……
城头上,
守军气势萎靡,大多一脸不安,接连几日的挫败,士气已然跌到了谷底。
鲜于辅立于城头,脸色已然青紫,若不是顾及大局,他都要杀出城去了。
“呔~鲜卑小儿,让我燕人张翼德来战你”
喝声仿若惊雷,震耳欲聋,
鲜卑人望之过去,只见一杆汉字军旗招展,千数骑兵绕着广阳城城墙驰骋而来,
檀石槐军中第一猛将拓跋珪见此,神情转瞬阴沉下来,“汉庭的援兵到了?”
“禀将军,这不是汉庭的援军,疑是涿郡的人马,是王上有意放进来的小股人马”
“有意放进来?”
“嗯,王上说做戏做全套,广阳守军也着实太逊了一些,根本不够我鲜卑的儿郎们玩”
“呵呵……鲜于辅那个废物确实太垃圾了一些,希望他们能多来点,到时候……呵呵~”
刘备带军杀到,目光盯着对方大营方向,和拓跋珪遥遥对望,
鲜于辅看到是援军到来,眉开眼笑,还以为是朝廷援军到了,
可一看服装,玛德,都是郡兵服饰,且只有一千人马,这能激起多大的浪花嘛,
“这位军候勿要久留,速速绕到南门入城”
对于城头鲜于辅副将的喊话,刘备充耳不闻,却在城前驻马和鲜卑对阵,
鲜于辅看着不断停在刘备身后的一千骑兵,脸皮有些发红了,这他么是什么军阵?
小孩子打群架的阵势都比这强好吧!
城头守军也是捂眼,实在是不忍目睹了,
你看那阵营,立得七零八碎的,歪歪斜斜的,这哪是什么骑兵,完全是乌合之众啊!
而对面骂阵的鲜卑人,全都看傻眼了,这尼玛是来跟我们对垒的骑兵?侮辱谁呢?
刘关张感受着战场上的气氛,头颅尽皆高昂起来,什么鲜卑大军,还不是被我们三兄弟震得一愣一愣的,
刘备犹不自知,还转过头朝城头的鲜于辅递了个放心的眼神,
他的眼神,鲜于辅自然接收到了,嘴角不禁接连抽动,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怅然一叹,守城大军士气本就到了谷底,实在不该再打击这群初生牛犊了。
刘备转过头,盯向对面鲜卑阵营,心道终于要开宰了,
可他第一次上战场,心间虽无惧,却也难免有些紧张,
“对面的鲜卑贼子听着,我乃涿郡太守麾下军候,刘备,尔等不是要斗将吗?尽管放马过来,不锤得你们叫爷爷,劳资就……就……”,他一时紧张,竟然词穷了,半晌没就出个所以然来,
“哈哈……这是哪儿来的棒槌,鲜于乌龟,你们大汉是不是没人了?”,拓跋珪的部将大笑,差点没笑抽过去,
鲜于辅伸手捂住额头,瞪着城下的刘备,这到底是哪儿来的奇葩啊?
刘备老脸也不禁一红,玛德,草率了,竟然忘了打腹稿了。
六十七、天生神力者
刘备被嘲讽,关张自是不干,双眼暴露杀机,就待刘备一声令下,砍杀了这群孙子,
可在鲜卑人看来,他们的阵营实在是太奇葩了,
一个不会骂人却强出头的棒槌军候,身边跟着一个俊美得不成样子的小白脸,还有一个不知喝了多少马尿,却牛气冲天的绿袍汉,
再看三人身后,一个人畜无害的道士睡眼朦胧,呵欠连天,于吉表示自己只是被刘备拉来凑人头的,弥补刘备军中没有谋士之道的短板,
跟着的骑兵也是个顶个的奇葩,明明军阵都没站好,还一个个老子就是天下第一的模样,
拓跋珪看明白了,这就是一个棒槌带领着一群奇葩,上赶着找抽来了。
“笑啥玩意儿呢?不是要斗将吗?来,劳资一人锤爆你们全部”,刘备恼羞成怒,不顾关张阻挠,打马上前,意欲掰回自己丢失的颜面,
“哼~不知死活,让我古里霁来斩你”,古里霁是鲜卑大军中的一名千夫长,在草原以残暴著称,喜手撕敌人。
刘备鎏金纹龙槊遥指对方,傲然冷喝,“杀你如屠狗”
“劳资要生撕了你”
双方冲杀到场中,杀意凛然,
古里霁阔斧猛劈,力越千钧,
刘备双腿一夹马腹,胯下宝马一个加速,长槊贯冲,金光一闪,
噗~
古里霁根本来不及反应,人便被刘备挑在了长槊上,
“都说了,杀你如屠狗”,刘备冷眼,心里没甚波动,轻轻一甩,古里霁的尸体砸在了尘埃中,
驻马立于场中,刘备长槊遥指拓跋珪,轻蔑地上扬起了嘴角。
“好~”
城头寂静了一瞬,随即响起了震天的欢呼,
守军实在是太憋屈了,自鲜卑南侵,他们就只有被屠宰的命,一直被压着打。
对于刘备的挑衅,拓跋珪没有一丝反应,神情依旧淡然,在古里霁身死的瞬间,他就看出了不对,
刘备的胯下战马,很不凡。
“柞木,你去斩了他”
“是”
柞木手提虎头砍刀,打马走上前,“鲜卑大先锋拓跋珪麾下部将柞木,特来斩你”
“过来,取你头颅”,刘备依旧不屑,睥睨地看着对方,
“杀~”,柞木暴喝一声,胯下战马随即冲出,
刘备双眼一眯,此人和他处于一个层次,都是超级,小圆满,
二人大战,有来有往,
鎏金纹龙槊横冲直插,降龙十八式被使得行云流水,大开大合;
虎头大刀上削下撩,舞出了道道旋风,明显是战技大成。
城头战鼓擂鸣,在为刘备助威,
鲜卑大军中也响起震天高吼,为柞木叫好鼓劲,
砰~
二人又是一个回合,错马而过,
“杀~”,刘备冷喝,宝马骤然加速,鎏金纹龙槊舞得虎虎生风,
砰~
又是一声震响,
长槊擦着柞木脖颈而过,大刀削下了刘备一抹长发,
二人棋逢对手,并马力拼,都是在硬刚,杀招频出,速度越来越快,根本不留余地。
胯下战马也在互相撕咬,脖颈很快鲜血淋漓,
刘备越战越是振奋,体内的热血在激荡,让他生出了一种杀了对方自己就能升级的感觉,
柞木也是如此,大刀挥舞得越来越快,力量也在逐步稳增,
感受着对方这一变化,刘备被吓了一跳,这他么是什么变态,竟然在对阵中力量激增,
可奇异的是,对方的境界却久久不见突破,
玛德,见鬼了,这混蛋莫不是嗑药了吧!
关张心神一直绷紧,密切关注着场中的一举一动,
“二哥,这个叫柞木的人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像……越来越强了”
关羽眼睑微眯,“是天生神力者”
“什么?”,张飞惊诧,武将上战场,最怕的就是遇到天生神力这种变态,明明只是超一流的气势,却有着绝世的力量,一不小心就会阴沟里翻船,
“此人虽是天生神力,但习武太晚,如今不过是一流的层次,加上一身神力的叠加,跻身进了超级的层次”
“那大哥……”,张飞闻言再也候不住,手里丈八蛇矛一紧,就要杀向场中,
“三弟等等”,关羽叫住了他,让他稍安勿躁,
“二哥~不能等了,大哥若是出了什么意外,那可如何是好?”
“你是关心则乱,你看大哥,也要突破了”
张飞闻言仔细看过去,果真,刘备的气息也在增长。
场中,刘备那种杀了对方就能突破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在强压使出四两拨千斤之术的冲动,强行和对方硬刚。
柞木越战越是心惊,对方的战技可以感知地在提升,越来越浑圆如一,
虽是如此,但他也无惧,自己神力只要再突破百均,便可直入超级大成境界,那时屠刘备如屠鸡,
二人大战都已到了关键处,拓跋珪手捂着弓箭,为柞木掠阵,他深知柞木成长起来对草原代表着什么,
四百年前,中原便出现了一位天生神力者,盖压了古今未来,武力霸绝世间,
柞木就算成长不到那人的层次,但也绝对相差不了多少,若是完全成长起来,鲜卑兵锋将无敌世间。
关张也注意到了拓跋珪的异动,在暗中蓄势,有他们在,绝对不容任何人伤到刘备,
这也是刘备敢以放心力战,不忧自身安全的原因,
他的降龙十八式此时得到了大战的磨炼,越发的纯熟了,每一次攻出,力道的使用和长槊的弧度都会不同,七十二种变化不断显现,
柞木这时也发现了其中门道,随即暴怒,玛德,这混蛋竟然在以我喂招,在生死战中磨炼战技,最过分的是,都打了这么久,我竟然才发现,
刘备使用的,竟然反反复复的都是三式槊法:
囚龙出渊,七十二式变化,一遍刷,
猛龙出闸,七十二种变化,刷一遍,
然后是神龙摆尾,七十二种变化,又是一遍刷,
随后,又重头再来,囚龙出渊,猛龙出闸,神龙摆尾……简直不要太过分,把我柞木当啥了?这是生死战哎,不是练武场。
“欺我太甚”,柞木暴走,浑身力量爆发到极致,鬼头大刀劈出呜呜声,欲要劈断刘备手中长槊,将其力劈为两半,
刘备眼睑一眺,拼命的时间到了,
手中鎏金纹龙槊一顿,力道凝聚为一点,随即刺出,欲以点破面,插翻他丫的以升级。
六十八、附魂
刘备和柞木拼命,尽皆一往无前,
这一击,要么两败俱伤,要么一决生死。
在这一瞬间,拓跋珪拿起了马背上的宝弓,关张手里缰绳轻按,宝兵微微上举,
叮~
响音清脆,不似之前的撞击声,
刘备和柞木都面无表情,继续作冲刺和下劈的动作,
咔~
柞木神情一窒,二人力道持平,可他却输在了宝兵上,他手中鬼头大刀从长槊触及到的点快速皲裂开了,
拓跋珪没有犹豫,刹那搭箭开弓,
嘣~
弓弦声响,箭矢带起流光,朝刘备脑门极速射来,
刘备此刻唯一的选择,只有撤槊躲避,但……却不一定躲得开,因为那是神将射出的箭,威力绝伦,转瞬便致。
柞木也认为,刘备会撤,没人不惜命,
立于城头的鲜于辅也在拓跋珪搭箭张弓的那一瞬暗道可惜,
就连拓跋珪对此也是得意无比,
躲,会死,因为以刘备的战力,根本不可能躲开;
不躲,也同样会死,因为他这一箭,会在刘备的长槊贯穿柞木前,插爆他的脑袋。
可刘备的选择,却惊吒了所有人,对即将临身的箭矢不管不顾,长槊依旧一往无前,
Duang~
响声闷沉,场中多出了一道绿袍身影,就是他的大刀拦空挡住了拓跋珪的箭矢,
拓跋珪的表情随即僵住,
砰~
宝兵彻底炸裂,
噗~
刘备的长槊随即贯穿了柞木,
柞木双目圆瞪,眼中还有着犹疑:这……怎么可能?
嘭~
刘备抽回长槊,身上气息随即鼓荡,大成……已成,他知道,这又是赤龙血的功效,
柞木身死,拓跋珪来不及痛惜,目光死死地盯着场中那道傲然的身影,
关羽的出现,没人看到他是怎么到达场中的,除了拓跋珪,
那是独属于神将的能力,瞬移,百米之内,身随念达,堪称群战无敌。
场中的变化,两边阵营都未来得及惊呼,都傻掉了,
“柞木……死了?在大先锋的弓下?”
鲜卑一边的士卒们难以置信,他们可是知道大先锋的箭有多恐怖的,
而城头的鲜于辅也惊呆了,那样的箭矢,竟然有人来得及挡下?
“大汉威武……”,迟来的欢呼响彻整座广阳城头,士气随即大振,
刘备侧头轻蔑地扫了拓跋珪一眼,“什么狗屁大先锋,不过是一暗箭伤人的小人耳”
说罢,他打马归还本阵,
他的部下这才振声高呼,
“军候威武~”
“军候威武~”
拓跋珪看着柞木那逐渐冰凉的尸体,心间痛得直欲吐血,
我鲜卑的未来第一勇将,就因我这么折在了这里,是我亲手丧送了鲜卑未来的无敌兵锋啊!
刘备回归本阵,张飞自然地朝他近了两步,谨慎地防备着拓跋珪,
关羽依旧傲立场中,目光盯着神情渐渐癫狂的鲜卑大先锋,紧了紧手里的青龙偃月刀,
果然,
拓跋珪心间的狂怒,终于压过了鲜卑王檀石槐的严令,全力出手了,
三支箭矢被他按于宝弓间,神将气势随即升腾,浑身弥漫绿芒,震慑整个战场,
“神将?”,鲜于辅惊呼,震撼莫名,鲜卑军中有神将,为何现在才暴露出来?
不然通城一役,鲜卑大军根本用不着使出什么兵魂,直接以神将为先锋,隔空一刀便可斩碎城门了,
还有,鲜卑军中有如此存在,哪里还用等兵魂冷却,直接一顿爆锤,广阳城也根本挡不住,
不对劲,
鲜于辅常年统兵,嗅到了阴谋的气息,可到底是什么呢?
他来不及思考了,急忙看向城下刘备等人,神将出手,他们危矣,“快打开城门,放他们入城”
能救多少是多少了,凭着城坚之利,当可以挡他一挡。
他这里声落,关羽身上的气息随即爆发而出,“某家涿郡刘备麾下兵曹,关羽,请赐教”
战场双方随即都惊了,
“神……将”,可怜的鲜于辅都结巴了,眼睛瞪得老大,莫不是涿郡风水要好一些,我蓟县怎就没有神将嘞,
而刘备身后的军士们震惊过后,傲色随即浮现面容,身子都挺得更直了,
特别是吴懿,瞳孔放大得不成样子,我妹夫麾下竟然有两名神将,他知道的,还有典韦,
而于吉双眸一凝后,随即又恢复了正常,看了刘备的背影一眼后,又看向了他身侧的张飞,有了某种推测,
再看鲜卑一方,在拓跋珪神将气势外放后,都尽皆呼喝起来,士气激增,
可关羽的气势外放后,又尽皆一窒,神将对神将,谁也不比谁差多少,
这一切反应,都发生在一刹那间,
拓跋珪的箭矢,已然锁定了关羽的上三路,
若不是他,柞木不会死,因而关羽便成了拓跋珪怒火倾泄的首要对象。
嘣~
弓响弦惊,
三支箭矢同时激射而出,在离开弓弦的那一瞬,化作了三头十丈大小的火烈鸟,“唳~”
烈焰映照苍穹,红光压盖大地,
被针对的关羽一方,人马皆惊,心头都生出了一股压抑感,好像有什么东西牢牢地压制住了自己,
这是气势,更是威压,
就连旁人都有如此感觉,可想而知,被针对的关羽身上恐怕不异于压了两座大山,
箭矢既出,关羽也不慌乱,青龙偃月刀往上一撩,一头青龙虚影攀附其上,
这是宝刀附魂,和拓跋珪神箭附魂一样的道理,都是把自身部分武魂附在宝兵上,远攻敌人,
“吼~”
青龙怒吼,随着关羽一刀劈出,体型骤然放大,迎上三只火烈鸟,
青龙迎敌,关羽刀势依旧不减,凝出了一柄青色刀刃,在大地上犁起一道丈深沟壑,朝鲜卑一方席卷而去,
“轰~”
震爆动地,所有人脑瓜子都是嗡嗡的,
尘埃随即席卷,力量风暴席卷场中,三头火凤鸟炸碎,青龙也自发消散,
“噗呲”,拓跋珪一口血喷出,受到了反噬,他修的是箭术,武魂不同于关羽,若要出绝杀技,武魂便需要尽数附与箭矢,
“神将……三重”,拓跋珪失声,神将九重天,他不过在第一重而已,“退~”
拓跋珪扛着伤势震喝,指挥大军避开关羽劈出的那一道刀刃,
“噗呲~”
“啊~”
……
惨叫声不绝,终究是有人难以及时避开,连人带马都被力劈,分为了两半。
“凶残,太凶残了”,刘备嘟囔,终于见识到了神将在战场上的威力,
就光关羽劈出的那一道刀光,至少带走了百十条性命,这还不是他刻意释放的缘故,只是夹带着刀势一起挥出去的,若是刻意释放,恐怕这个数字至少得翻十倍。
六十九、匈奴破武泉
鲜卑大军阵营被一道刀光冲得一阵骚乱,但终究是精锐,很快便稳定了下来,
刘备等人隔空瞧着,胜利的火热被降下了少许,
打仗,士卒终归才是主力,不论是统帅还是神将亦或谋士,都只是在发挥麾下士卒的最大战力,使得各部合力为一,爆发出最强战力,
他们虽胜了这一场斗将,也只是挫败了鲜卑的士气而已,与整体战力根本无损,
除非是关羽爆发宰了对方神将,
可这不现实,对方大军十万,会眼睁睁看着关羽冲进对方军阵中砍杀了自家主将吗?
震天的欢呼和高吼如期而至,大汉一方的军队士气经这几场斗将,终于恢复到了巅峰,
拓跋珪让人收走自家阵亡将领,远远盯了关羽几人一眼后,才不甘地鸣金收兵。
随即,
广阳城陷入了狂欢,大开城门,鲜于辅和齐周亲自将刘备一行迎进了城中。
临时大帐中,
歌舞荼靡,舞女妖娆曼妙,
一众人推杯换盏,欢声笑语不绝,
“此番多亏玄德了,不然广阳城破,只怕只在这两日了”
“呵呵……别驾大人客气了,守土卫家,乃是我辈大汉儿郎的本分”
而另一头,鲜于辅带着一众武将,正在灌关羽的酒,
“关兵曹武力无匹,今日幸得你到来,否则我等大祸临头也不自知,来,请满饮此杯”
“广阳有关兵曹,自此可以无忧矣”
他们都觉得,有了关羽的加入,必能拖到朝廷援兵赶到,
可刘备却对此不报希望,广阳如今虽不是孤城,却也相差不大了,
境内能战之兵都在此,可却没有多少骑兵,有守无攻,很被动,
其次,
鲜卑得到蓟县物资的补充,占据渔阳、上谷和代郡大部分区域,以战养战,根本不虞有后顾之忧,
最后,
鲜卑大军都是精锐,战力绝顶,有兵魂的助攻,若没有同等军队相抗,再多的人也都是送菜,
可朝廷援兵却迟迟不来,要想仅靠他们这些人守住,几率渺茫。
鲜卑大营,
灯火通明,军士不住逡巡,
中央王帐守护森严,前后左右四部大军共同驻守,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大先锋拓跋珪的大帐中,
“大先锋伤势如何?”,大祭司后稷坐于主座上,问询一脸苍白的拓跋珪,
“大祭司放心,过两日便可尽复”
“如此甚好,只是折了柞木,恐怕不好给王上交待啊”
“此番是我的过失,我甘愿领罚”
“人都死了,罚与不罚又有何用,你尽管安心养伤,待王上归来,我自会帮你求情”
“谢大祭司”
……
是夜,
并州,
云中郡,
边地重镇,武泉,
虽已致深夜,军司马张杨依旧在巡视城头,遥望北方夜幕,
“张大哥,你回去歇着吧,此处有我等兄弟就够了”,他部下士卒出声,劝诫他回去休息,
张杨转过头,“无妨,如今鲜卑南侵,听说已经拿下了幽州治所蓟县,匈奴因此也有了异动,我等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才是”
这也是朝廷不调动并州兵马支援幽州的原因,若是匈奴趁势南下,并州军不在大本营,还拿什么来抵挡匈奴。
“张大哥,那是……”,一名士卒手指夜空,有些迷惑,
张杨刚欲转头,只听到一声“小心”后,便被一名士卒一下扑倒,
随即,
箭雨坠落,
咻……咻……咻……
噗,噗,噗……
咄,咄,咄……
血花飞溅,染红了张杨甲胄,
“敌袭~”,张杨心痛地扒拉开身上的袍泽尸体,振声高吼,
鼓声随即响动,
刚睡下的守城士卒随即着甲持刀,快步登上城墙。
轰~
地面震动,城头都在轻微摇颤,越来越剧烈,
张杨面色大变,急声吩咐身旁士卒,“速速报予郡守大人,传信丁刺史,匈奴大军来了”
城头摇颤,自是匈奴大军无疑,虽还在远处夜幕中,但绝对不下于十万众。
张杨看着城下远处夜幕,目力开到极致,“匈奴金帐”,他失声惊呼,双目骤然睁大,
在他的目光中,金狼大旗招展,三万匈奴骑兵在前开道,
后方,
百头战马拉车,匈奴大单于的金帐赫然就在其上,
在往后,是六七万匈奴骑兵,充斥着铁血野性,在哇哇乱叫,
这是夜袭战,武泉虽有所戒备,但也没想到匈奴竟会举族而来。
“上弑神弩”,张杨传令,城头十余架浩大的神弩被拉开,瞄准匈奴大军。
匈奴先锋邪稚禅看着城头的大汉守军,冷笑连连,在我邪稚禅的兵锋下,何人能够阻我,“抛射”
匈奴先锋军张弓,又是一波箭雨,带走城头一条条性命。
张杨睚眦欲裂,城头士卒根本无法抵挡,这些箭矢威力刚猛,能直接穿透城垛,杀死藏在后面的士卒,
这杖根本没法打,双方压根就不在一个层次啊,这些匈奴骑兵,莫不都是射雕者?
在匈奴大军中,有些天生善射者,自小就被匈奴大单于培养,成为最精锐的弓兵士卒,
只要出击,联合布下箭网,甚至能够直接封杀神将。
箭雨稍歇,邪稚禅突然对着城门劈出了一刀,
火红刀光耀眼,夜幕都被照得大亮,
“神将~”,张杨惊呼,“不好”
声刚落,一声炸响传来,连城头都震了一振,轰~
城门被轰碎,匈奴先锋军随即杀奔过来,
“快~随我堵住城门”
张杨跳下城头,长枪握紧,死死盯着已经冲近城门的匈奴大军,
“军司马,你快走”,有士卒突然上前,架起了张杨,“匈奴势大,我部仅剩的万余人马根本抵挡不住”
武泉城作为一座军事重镇,驻军常年不下三万数,可鲜卑南下攻略幽州,为了防备鲜卑西进,夹攻并州,因而分兵两万进驻定襄,以策应强阴,武进两城,保护大后方,
不曾想匈奴来势汹汹,竟然合兵一处攻击武泉,舍弃了以往几路同攻的战略模式,打了武泉一个措手不及,连抵抗都不能。
张杨挣扎,“放开,御敌”
“军司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走~”
随即,
张杨被敲晕,由数十士卒护着,从南城门出城,往原阳城方向而去。
七十、鲜卑算计
翌日,
清晨,
匈奴举族南来的消息才传到了晋阳,
“使君,匈奴大单于亲致,这只怕是一场血战啊”,别驾胡峥一脸担忧,以前匈奴南下打秋风,匈奴大单于可从未现过身,
堂上文武看着丁原,都在等他拿主意,
丁原沉吟着,目光扫了一眼堂上,“传我令,让定襄,强阴,武进三地驻军弃城南下,驻守平鲁,同时命令五原和固阳两部大军速速东进,与本刺史在朔县汇合”
胡峥瞳孔放大,“使君……你是……”
丁原无奈地点点头,“北境既不可守,五原和固阳所驻大军也失去了作用,合兵一处才有一战之力啊”
“更何况,并州侧翼已失去屏障,若是鲜卑西进,局势危矣”
舍弃云中郡,实是不得已的法子,
并州侧翼的幽州防线已失,匈奴南下,若在定襄开战,后路再被鲜卑断却,那后果不堪设想,z
再有,
匈奴大单于现身,帐下精锐士卒自是尽数南下,若不能合兵一处,并州军也不可战呐!
……
广阳城,
刘备带着关张立于城头,眺望远处鲜卑大营,
营门紧闭,旺盛血气凝聚,在夜空中弥漫开一层血雾,慑人心胆。
“大哥,鲜卑这两日很不对劲,太平静了些”
“二哥说得不错,俺也觉得太奇怪了,既然来打仗,为何连营门都给关了”
“我也觉得有问题,鲜卑的营帐让我生起一种诡异的感觉,总感觉其中少了些什么”,刘备撇眉,却难以想清其中关窍,
这时,于吉也走上了城头,接口道,“是生机”
关张不解,刘备却是隐有所觉,只是还没看破,“真人何意?”
“魔师,鲜卑大营驻军十万,可生机却不过五万之数”
“什么?”,刘备瞳孔一窒,“真人可感知清楚了”
“魔师,我道家修的是自然之力,对于生机是极其敏感的,我可以肯定,鲜卑大营中的驻军,至多不过五万之数”
十万大军却只剩下了五万,还欲盖弥彰的修筑了十万人的营帐,檀石槐到底想做什么?
刘关张惊疑不定,都知道这其中有大阴谋,
难怪鲜卑人在斗将失败后便偃旗息鼓了,兵力减了一半,神将受伤,自然只能龟缩不出,
“走,去找别驾和鲜于将军”
刘备疾步走下城头,心间为阴云笼罩,
另外五万大军呢?去了何处?为何广阳守军没有一丝一毫的察觉?
中军大帐中,别驾齐周惊起,
“玄德,你说的可是为真?”
刘备沉重地点头,“大人,当务之急,是尽快弄清另外五万鲜卑大军的去向”
鲜于辅也是一脸沉重,“玄德,以你看来,鲜卑最可能的目的是什么?”
“莫非……是公孙将军?”,齐周出声,脸都快沉出水来了,
若是公孙瓒被破,乌桓趁势和鲜卑合兵一处,那……
几人面色都难看起来,若乌桓再蹚入这滩浑水,朝廷援军就算赶到,也只有退避一途,
“报~”
有斥候突然闯入大帐,双手捧起一根染血竹筒,“报将军,并州急报”
鲜于辅心里生起不好的预感,急忙接过竹筒打开,掏出了一张布帛,扫了一眼后,颓然地一下坐会原地,“匈奴~入侵了”
齐周和刘备神情一变,慌忙接过布帛:
匈奴金帐南移,十万精锐破武泉。
帐内随即失声,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北方少数民族,只要草原物资匮乏了,都会南下打秋风,劫掠物资,因而入侵面会很大,不求杀伤,只求收刮到更多的物资,
可聚集所有精锐兵力攻略一地,那就不只是打秋风那么简单了,那是真正的入侵。
“不好”,刘备惊声,“鲜卑的那五万大军,只怕是朝并州去了”
经他这么一提,齐周与鲜于辅也一下联想起了什么,冷汗转瞬浃背,
“若是并州军败,那……”,齐周嗓音都抖了,若是如此,北境再无强军,鲜卑与匈奴大军,再无人能够掣肘,
刘备这时也明白了为何鲜卑大军一直围而不攻了,
广阳和南下根本就不是他们的目的,这一切都只是一个烟雾弹,鲜卑的目的,是转移朝廷注意力,让洛阳北军无力西顾,灭了并州军团,
如此,
北地再无强军,匈奴和鲜卑的铁蹄,将再不受阻挡,
甚至可以联合南下,占据冀州,收刮资源。
“大人,请速速派人西进,通知丁使君啊”
“玄德,来不及了”,齐周如丧考妣,面色都苍白了起来,“我们都将是大汉的罪人啊”
匈奴和鲜卑的阴谋若是得逞,大汉北境强军不在,还拿什么威慑胡人,
齐周心间哀凉,第一次对刘虞的怀柔政策产生了质疑,
因为刺史的行政态度,幽州虽有军队,却没有打造强军,一直都是靠着他的名声镇住胡人,
如今刘虞被罢职,胡人再无忌惮,直接就挥军南下了,幽州之军根本不可挡。
刘备看着已经失去斗志的齐周和鲜于辅,心间更是哀凉,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可这二人就连鲜卑分兵都不知道,这带的是哪门子兵啊,
若是并州兵团被破,汉室对天下的震慑力将会大大减轻,太平道的不臣之心将会更盛,
莫不是……这也是我汉家背后的那只黑手在操纵?
刘备心间不禁生起这样的担忧,不然鲜卑和匈奴的联合也太巧了。
走出营帐,关张正杵立在外面守候,看到了他一脸的不甘和颓败,
“云长翼德,妄我热血沸腾而来,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局势糜烂,大哥我……无能啊”
关张一惊,“大哥,发生什么事了?”
刘备随即将事态告知了二人,心间生起了难抑的疼痛,强军难铸,必须耗费无数的钱粮,经年累月才能成。
“大哥,那我们怎么办?”
刘备沉吟了一会儿,突然一咬牙,道,“我们离开这里”
“离开?”
“嗯,去并州,驰援丁刺史”
……
代郡,
刘关张一路蹄急,却没有遭遇任何堵截,只遇到不断南下躲避战祸的百姓。
“大哥”,张飞这时从后方追了上来,与他并驾齐驱后才道,“已经打探清楚,扫荡代郡的鲜卑军队,在五日前便尽数西进了”
刘备闻言瞳孔一窒,扬蹄驻马,“可确定无误?”
张飞面色黯然,“已经确定了,不然这些百姓也不可能在鲜卑的封锁下南逃啊”
刘备面色阴沉,旋即调转马头走上一旁的山岗,已然失声。
“全军止步”,关羽大刀往上一顿,士卒随即降速停下。
“大哥……”,张飞看着他落寞孤寂的背影,想追上去说些什么,却被关羽一把拉住,“翼德,让大哥一个人静静”
“真人,军候这是怎么了?”,吴懿不解,不明白军候为何突然变得一脸哀戚?
于吉怅然一叹,“军候想要逆势,却被势所伤了”
“逆什么势?”,吴懿有些懵,没会过意来,
“大哥意欲改变并州军团被破的结局,却来不及了”,关羽难得地插嘴说了一声,目光却依旧望着走上山岗的刘备,
吴懿这才明白过来,鲜卑大军五日前便西进了,他们根本就追不上,
恐怕此时,并州军已然陷入危局了吧!
七十一、并州大战
平鲁城前,
并州军与匈奴大军隔空对峙,
旌旗蔽空,战鼓雷鸣,
丁原骑着高头大马,身后中军大旗飘扬,左右被两名大将护持着,目光盯向匈奴大军前的匈奴金帐,
“大单于,我大汉一直厚待你等草原民族,为何反而侵入我汉家,不怕天朝兵锋扫荡草原乎?”
“哈哈……”,匈奴大单于从金帐中钻出,“丁刺史~你当现在还是霍去病的时代吗?扫荡草原?哼~此番我匈奴儿郎必踏碎你并州”
“踏碎我并州?区区草原胡酋,倒是好大的口气”,丁原不屑,
此时并州军已然合兵一处,兵力虽只有五万,可左右两翼还有他从并州九郡中抽调的六万余郡兵呢,
虽是郡兵,但常年受到血与火的考验,虽不是王牌,但也远超一般精锐了。
“既然你冥顽不灵,本单于也只能让你为汉家尽忠了”,匈奴大单于冷冷说着,随即走下金帐车架,骑上了一匹宝马后,抽出了腰间金色弯刀,“开战~”
咱们大匈奴向来都是儿郎并膀子上,群殴啥的简直不要太爽,至于斗将?呵呵……你当我傻嘞,有五原那位战神在,与丁原斗将岂不是送人头吗?
丁原也拔出了手中剑,震喝了一声,“冲锋”
双方主帅拔刀兵,下令冲锋,统御神通随即开启。
匈奴大单于的统御神通:长驱千里,统御榜排行五十七,乃是匈奴派人从大汉窃取所得,
这门神通除了能给全军提供三倍的速度加成,更能给让全军战力拔高七成,
这一统御神通是匈奴大单于统一匈奴的依仗,只要是为他所统御的大军,在千里范围内,都会具备突进奔袭千里的能力,作战迅捷,难以防备。
但丁原的也不差,其统御神通:定边戌疆,统御榜排名三十三,可使全军防御力拔高五倍,且具备鼓舞士气的功效,使得全军士气长期保持在最巅峰,
定边戌疆这一统御神通,是丁原得以成为封疆大吏的因由,在他的统御下,并州军防御变态,在大汉无人能比。
“喔~喔~”,匈奴前锋三万骑兵随即呼吼着,在左大将邪稚禅的带领下发起冲锋,
“起阵”,邪稚禅高喝,匈奴前锋军中突然弥漫出一道金色玄光,
嗷呜~
一头金狼浮现,却有着一双血红双瞳,正是军阵之术:嗜血金狼,军阵图录【人卷】排名第三,
有军阵之术护军,匈奴前锋军战力再增,有邪稚禅这名匈奴第一武将作为箭头,其军阵非两名神将不可破。
并州前军三万前锋骑兵同时策马冲出,
带头冲锋的那员部将,乃是一名面如冠玉,不过二十二三的美男,
其人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弓箭在手,腿压画戟,坐下嘶风血棕马,给人一股厚沉沉的压迫感,正是五原战神,吕布,
“起阵~”,吕布高吼,并州前锋军中乌蒙玄光闪耀,
嘎~
一只紫色玄鸟浮现,正是军阵之术:玄火烈鸟阵,军阵图录【人卷】排名第二,
紫色玄鸟笼罩着整个前锋军,朝匈奴人狠狠碾压过去,有吕布作为箭头,就是神将杀来,那也只是送菜。
“吕布”,邪稚禅心间已有判断,是那位五原战神,
吕布冷冷地看着对面匈奴先锋,手中宝弓搭箭,杀机仿若实质。
两军冲阵,弓箭互射,在军阵之术的加成下,杀伤力倍增,不断有骑兵在血泊中栽落,
某一刻,两员先锋大将手中箭矢脱力军阵之术的笼罩范围,近乎同时射出,
咻~
邪稚禅的箭矢,化作了一头丈长啸天狼,
咻~
吕布的箭矢,则化作了一头丈大的飞天冥凤,
箭矢隔空相撞,轰鸣声刚落,二人弓箭随即不断连射,
飞天冥凤和啸天狼在隔空争锋,震爆不断,气浪席卷,冲击到军阵中,匈奴先锋军中不断被震死,栽落下马头,
而吕布一方,却没有受到一丝影响。
“五原战神吕布,不愧赫赫凶名”,邪稚禅赞叹,收起了宝弓,腿下大刀提起,
吕布面色漠然,方天画戟后撩,迎接下一瞬就要来临的短兵相接,
只要使得对方领兵大将败亡,军阵自破。
狼头和鸟喙相触,
大刀和画戟相碰,
砰~
响声沉闷,邪稚禅瞳孔一窒,面上惊恐刚露,“噗”,他吐出一口逆血,躯体随即被抛飞百十丈,
一击既败,重伤。
轰~
匈奴军阵随即一声炸响,轰然崩塌,所有士卒的战力下滑,士气受挫。
匈奴大单于隔空看着这一幕,心里不禁一突,玛蛋,这还是人吗?一击就把我麾下第一勇将劈飞了。
双方大军相接,失去了军阵加成的匈奴军,有吕布作为箭头,被狠狠凿穿,
只见一支玄鸟扫过,如虎入羊群,匈奴先锋军兵败如山倒,根本莫有所挡,
血花不断乍现,匈奴人再次见识到了吕布的恐怖,只见他左一道光刃,右一道风刀,大招不断外放,匈奴骑兵成片倒下,
残肢断臂飞舞,呼喝痛呼声不绝,血腥而又暴戾,
“围杀了他”,匈奴左大都尉挚盾怒喝,带头朝吕布围杀而去,
只要吕布力竭,并州军军阵不攻自破,也同样是待宰的羔羊。
吕布闻声轻蔑一笑,不禁不避,反而甩开后方军士朝对方杀了过去,
轰~
他身体一震,力浪随即席卷,周遭围杀过来的数百匈奴骑兵被震飞,吐血不断,连战马都被直接镇杀了,
挚盾看着这一幕,明显有了退意,但他妨似接到了大单于的命令,略微一犹豫后,再度指挥士卒杀向吕布,
轰~
又是一道力浪,吕布根本连画戟都未举起,
熟悉的一幕再度上演,匈奴兵虽是在围杀,却连近他身都不能,直接又被震杀了一波,
左大都尉咬牙,不肯放弃,又接连指挥了几波冲杀后,撤马退去,
他要走,吕布怎可能同意,双腿一夹马腹,如闪电般冲出,画戟同时一个直刺,
噗~
堂堂匈奴左大都尉,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领了盒饭。
在这样的视觉冲击下,匈奴人骇然了,生出了恐惧之心,锐气全消,
吕布回归本阵,继续领军冲锋,三万匈奴前锋军,只剩下七八千了,且依旧在不断被终结,
匈奴军中大将看着这一幕,尽皆胆寒,这吕布,简直是战场变态刽子手,人形暴戾屠宰机啊,
同为神将,邪稚禅的大招都会闷着,不到关键都会隐而不发,避免力竭,
可吕布倒好,根本不惧力竭,群攻大招不断外放,真是好一阵砍瓜切菜。
片刻后,
吕布又冲杀了一阵,目光随即盯向了匈奴金帐,方天画戟猛然劈出一道风刃,前方匈奴军为之一空,“随我杀”
匈奴大单于背脊一凉,玛蛋,你盯着我干哈呀,
此时前锋军已灭,损失惨重,再加上吕布的非人表现,匈奴士气暴跌,遇上这种能一己主导一场战争胜负的人,谁腿肚子都得发软啊,
“撤”,匈奴大单于不甘怒吼,当先打马往北狂奔,连金帐都不要了,
开玩笑,吕布这杀胚如此变态,军中根本无人可挡,若是一不小心被近了身,绝逼是要领盒饭的。
七十二、他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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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匈奴大单于气势汹汹地来,却被吕布一阵砍瓜切菜吓得夺路而逃,憋屈无比,
有此良机,丁原怎会放过,随即下令左右二翼大军随他本部两万中军,一起趁势掩杀,
战线随即拉长,数百里范围内都在上演追逃战,匈奴因此损兵折将,又抛下了数万尸体。
“哈哈……奉先吾儿不愧五原神将之名,为父欣慰”,丁原在大军中畅快大笑,心间对于舍弃云中郡的阴郁一扫而空。
而吕布则紧紧吊在匈奴大单于之后,欲要将他斩落马下,提起人头为义父请功,
只是,
匈奴大单于有统御神通的速度加成,逃得飞快,加之他的进程不断遭受阻遏,有射雕者隐于败军中,联手布置箭网拖下了他的速度,
为此他不得不接连还射,手中箭矢都用光了,不得不以神力凝聚成箭矢射出,带起一道道血华。
匈奴大单于在前狂奔着,转头看着不断栽下马头的射雕者,心疼得直欲吐血,
就这么一段百里追逃,他麾下三千射雕者就被吕布宰了一半,
那可都是他的最强士卒啊!
后方,
并州军一个个都如同打了鸡血,亢奋得不要不要的,匈奴十万大军,连兵魂都还来不及释放,便被并州大军至少屠戮了一半,
这一路追杀下来,横尸百十里,无主战马四处奔逃,
等战事结束,并州军立即就一日暴富了呀!
“使君,卑下总感觉不对劲”,别驾胡峥手持长剑,面上血红点点,语音间有难掩的担忧,
丁原奇异地撇头看着胡峥,他正杀得欢快呢,“别驾何意?”
“使君,您不觉得匈奴败得太快了吗?”
丁原眉头一皱,“你是说……”
“匈奴若是如此不堪,早被我汉家夷灭了,哪里还有机会再侵略我大汉”
经胡峥这么一提,丁原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可一想起吕布,他随即绽放笑颜,“胡别驾多虑了,有奉先吾儿在,任何阴谋诡计都只会被碾成飞灰”
丁原可是知晓吕布有多么恐怖的,什么神将,哼哼,在奉先的手下都不过是一小儿矣。
大军继续追杀,直至黄昏时才终于来到了中陵城下,
匈奴大单于到达这里后,心不慌了,腿也不软了,
唯一心疼的,就是自己仅剩的三百射雕者了,近乎全灭啊!
所幸,
终于把并州军引到了这里,引到了他和檀石槐为并州军亲手挖掘的坟场中。
“奉先,不对劲”,一名并州士卒驱马追到吕布身后,正是高顺,
吕布回过头,“靖忠,怎么了?”
“前方疑似有伏兵”,高顺满面凛然,手中刀又紧了紧,
吕布听得好友言语,目光掠过前方溃逃败军,盯向了中陵城内,“的确有伏兵”
“那怎么办?退吗?”
“一群土鸡瓦狗而已,有何资格让我吕奉先退避?”,吕布傲然,方天画戟一紧,“随我杀向前去”
高顺劝之不及,只得紧紧跟上。
同时,
中陵城大开城门,五万预先埋伏下的匈奴主力冲了出来,
匈奴仅剩的三万溃军也快速转身列阵,哪里还有一丝败军的影子。
相隔不过百丈时,吕布方天画戟往上一顿,并州前锋军随即全军驻马,令行禁止,
相持的匈奴将领们目光纷纷一窒,吕布此人不仅武力无敌,对于部众的掌控也是到了如此令人发指的程度,
此时的并州军可是已经杀红了眼的,可吕布凭一己之力,竟还可掌控全军,可见他在并州军中的威势有多么恐怖。
“奉先~”,高顺突然惊呼,匈奴军的上空,竟然有血云弥漫而出,一件兵魂正在其中沉浮不定,
“靖忠稍安勿躁,不过是一兵魂耳”,吕布根本无惧,反而好整以暇地观瞻起来,
匈奴军的兵魂,是一柄金刀,威压隆隆,足有百丈大小,
高顺自是看清了,心间担忧难抑,此时战线拉得太长,并州军并不曾集结在一起,根本无法凝聚兵魂。
匈奴大单于隔空看着吕布,什么战神,落入圈套还不自知,要不是为了消耗你的神力,我三千射雕者何至于只剩三百余,
此番,定要斩你于当场,
“我匈奴的儿郎们,吕布小儿屠我如此多的儿郎,给本单于杀了他”,他狰狞地高吼着,妨似已经看到了吕布血溅当场的下场,
“杀~杀~杀~”
匈奴大军震喝,数百丈大小的金刀终于完全升起,
“下马”,吕布震喝,命令所有士卒跳下马背,
他的命令,自然无人能够忤逆,虽不明所以,却依旧听令从事,
可士卒们刚刚一落地,头顶便仿若有万钧山岳压落下来,厚重威压让所有并州军都脸红筋涨,苦苦支撑,
有些站在最前的,金刀明明还在半空,坐下烈马马腿都已经匍匐在地哀鸣不绝了,连士卒也已经口鼻溢血,
这种东西,不是他们能够顶得住的。
“先……锋~”,有士卒半跪于地艰难轻吼,连双眼的鼓了起来,就要爆裂,
高顺虽没有如此不堪,却也双膝弯曲,浑身颤抖,这不是惧怕,而是身体遭受了莫大力量镇压,就快支撑不住了,
士卒这般,吕布却依旧傲然而立,他是故意不理会的,面上因此并无多少波动,
能直面兵魂,是一场生死劫,同时也是一场大机缘,
若是能从兵魂下活下去,力量必定会再度激增,上到另一个台阶。
高顺知道吕布迟迟不出手是因为何故,但看了一眼周遭士卒,明显都支撑不下去了,“奉先~撤吧”
吕布不应声,依旧漠然地盯着半空中的浩大金刀。
“杀~”,匈奴大单于震喝,金刀随即下劈,杀意冲宵,
吕布身上一震,气势掀起漫天尘土,
“唳~”
一头百丈大小的不死冥凤现身,周身燃烧着腾腾地狱烈焰,从吕布身后骤然升上半空,
凤鸣于天,不弱于金刀兵魂的威压陡然压于匈奴大军头顶,金刀兵魂威势随即大挫,
匈奴大单于面色随即一变,“这怎么可能?”
八万大军一起凝聚的兵魂,可非神将能够匹敌的,除非是霸王再世。
可吕布却不给他过多震惊的时间,手中方天画戟遥遥一指,不死冥凤随即展翅滑翔,
轰~
匈奴兵魂根本来不及劈下,便被不死冥凤一头撞了上去,
金刀爆碎,力量余波随即席卷整个匈奴军阵,至少出现了两万人的伤亡,
可这还没完,
不死冥凤这时在半空自动肢解,身上腾腾烈焰坠落,如同天火流星,在匈奴军阵中燃烧起了大火,哀叫惨嚎声不绝,又是无数人葬身火海,
匈奴人军心彻底崩了,四下逃散,若不是匈奴大单于极力弹压,此番势必大溃败。
隔空看着依旧傲立场中,仿若未动的超绝男子,匈奴大单于惊骇难抑,
这是人力所能达到的程度?不,他不是人,是神。
七十三、禁忌之术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吕布刚才在带着并州前锋军冲杀时,那一道道力刃和光刀,便是神将的大招了,
可吕布现在却用行动告诉所有人,不,你们错了,神,是不能用凡人的眼光去看待的。
这是吕布第一次毫无保留的出手,鲜卑大单于的神情彻底凝固在了脸上,
什么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不过是纸老虎。
吕布的这一波大招,差点就将匈奴彻底打残了,
之前在平鲁的匈奴士卒,大半都是从草原上带来的普通骑兵,根本难以和匈奴大单于手上的精锐王牌相比,死就死了,除了那些射雕者,匈奴大单于也不心疼,
可现在不同,能凝聚出兵魂的骑兵,那才是匈奴的王牌军队,
可被吕布一个大招,造成了至少三万死亡和七八千的伤残,可谓是损失惨重啊!
匈奴大单于真的要哭了,三万王牌,那是耗费了数十年才积累下来的老底啊!
“檀石槐,我艹你祖宗,你这老绷子再不来,劳资就回转草原,不陪你玩了”,看着部众损失至此,匈奴大单于怒火中烧,再压制不住心间的震恐,
匈奴和鲜卑联盟,匈奴人的任务,就是消耗吕布神力,为鲜卑人谋得击破并州军的战机,
他知道自己的儿郎们会有死伤,可没有想到会被屠戮至此啊,
若是再继续被屠戮下去,我部在匈奴族群中可就完犊子了,立即就可以宣布族群终结,
失去了王牌骑兵的庇护,大单于这一部族在草原上还如何驰骋得起来,别说保不保得住大单于的位置了,族群不被左右贤王趁机吞并掉就算不错了。
檀石槐?
吕布闻言一惊,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喝道,“上马,准备战斗”
众军士面上的震撼还未消散,眼底的亢奋才刚刚生起,却被自家主将一声惊喝吓了一跳,
这时,
后方一直在清缴匈奴残余的丁原才赶了上来,
相隔还有数千米,丁原便急急出声,“奉先吾儿,你可无恙?”
匈奴的兵魂,他在十里开外就看到了,因此不顾胡峥阻挠,急急赶来,
吕布对他实在太重要了,只要吕布在,并州可保数十年升平。
不想,吕布听得他到来,却是急声震吼,“义父,速速退兵”
丁原不解,以为他陷入了险境,面色都变了,“快,加速行军”
“奉先吾儿莫怕,为父来也”
吕布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我的义父啊,我是让你退走,你反而往上冲个什么劲呐,
“义父,有埋伏~”
丁原这才听清,埋伏?那怕啥,不是有你吗?
“义父,是檀石槐”
“吁~”,丁原急忙驻马,脸都黑了,你他么倒是早点说啊,“后军变前军,立即后撤”
可却是晚了,早埋伏在此以逸待劳的檀石槐,如何会给并州军机会,让他们逃出生天,
“鲜卑的儿郎们,随本王杀”
马蹄轰隆,金甲铿锵,鲜卑大军从三面杀出,五万大军和匈奴一道包了并州军的饺子,
看着檀石槐杀了出来,丁原面色狂变,那竟然都是重甲骑兵,
好一个檀石槐,肯定把整个占领的区域都收刮干净了,不然绝对不会有如此雄厚的玄铁物资,
“刘伯安,你这是资敌”,丁原悲愤怒喝,若不是得到了蓟县府库,鲜卑从三郡收刮到的物资,能铸造一万件重甲就算不错了,
“使君,突围吧”
丁原这才从怒火中醒过神,“随我突围”
大战随即爆发,但却不再是并州军一面倒的屠杀了,战局完全颠倒了过来,
并州军追杀匈奴,战线拉得太长,丁原统御神通加成无法全数罩盖不说,各部人马根本来不及列出有效的军阵,被鲜卑重甲一冲,又散开了,
加之长途奔袭,体力都有所下滑,根本不在巅峰,就算血拼,刀兵也砍不进鲜卑重甲骑兵的躯体上啊,
看着底下士卒损失惨重,在被不断绞杀,丁原一口逆血喷出,都怪我大意啊,
因为得知朱傕北上广阳,他笃定鲜卑绝对不敢分兵,因而放松了对幽州防线的防备,
不曾想,
檀石槐却如此暴戾地教他做了一回人。
檀石槐手执金刀,杀得欢腾,刚才吕布那厮给他造成的震恐,也在一条条人命的收割中逐渐被洗刷了下去,
玛德,那家伙绝逼是霸王再世,劳资是不想对上了,就由匈奴人去扛吧,嗯嗯,本王这是给你们匈奴报仇的机会。
另一头,
吕布意欲来救丁原,却被匈奴剩余大军死死咬住,根本脱不开身,
匈奴大单于亲自冲锋在前,鼓舞了匈奴士气,而他因为早先神力被消耗了不少,加之武魂刚刚释放,还未尽复,有些虚弱,
邪稚禅一直隐藏在匈奴军中,远远盯着战力大损的吕布,欲要屠神,
吕布此时心神完全都放到了丁原那边,无力它顾,因而被邪稚禅钻了空子,
咻,咻,咻,
接连三声低沉的轻响,三头啸天狼朝着吕布背后猛扑过去,
这一手如果偷袭成功,吕布就算不死,也绝对要脱层皮,
邪稚禅的出手时机很刁钻,力道也用了自己一身的极致,在他看来,吕布此番,绝对避无可避,
可吕布是什么人,若是就这么容易就能倒下,还能称之为神吗?
“卑鄙”,吕布不屑,连头都没有回,光凭变态的战斗直觉就判断出了箭矢的轨迹,
嘭~
他方天画戟往后一撩,脑后就像长了眼睛般,一戟击碎所有,什么偷袭,他对此根本不屑一顾,
邪稚禅随即僵住,心下黯然,这就是人和神的差距吗?自己根本就没被放在对方心上啊,
深深地又看了吕布一眼,他才策马奔向了匈奴大单于,再纠缠也无用,吕布若要走,这世间根本无人能够抵挡,更遑论是要杀他了。
临近夜幕时,
鲜卑重甲骑兵数量并不曾损失多少,
可并州军却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了,
十余万众,除了紧紧跟在吕布身后的两万余,丁原身后已经不剩多少了,
“义父,走吧”,吕布劝诫,心间也是苦闷无比,即使是用了一波武魂,自身虚弱了下来,但凭借纯肉身力量,这些重甲骑兵又如何能够挡他,
可丁原不愿走,他也不能走。
“不行,我一生的心血都在此,我若是走了,我并州的儿郎们怎么办?”
吕布无奈,看着依旧还在被不断绞杀,仅剩的三万子弟兵,怒焰滔天,
“义父,我还有一招,可保大家一齐杀出去,只是……”
“逆子,那你还在等什么?要让我并州军全部死绝吗?”,丁原不待他说完,大声训斥出声,
吕布苦苦一笑,在丁原的催促中转过了身,为了义父和我并州的火种,反噬就反噬吧!
他心间随即一狠,画戟随即猛然劈出,“鲜卑贼子,受我吕奉先一记魔神”
魔神,是戟法,更是禁术。
随着吕布一戟挥出,一杆遮天大戟显现,散发着滔天魔焰,在鲜卑重甲骑兵的满眼绝望中,狠狠砸下,
轰隆~
震爆贯耳,
阻拦于南归道路的三万鲜卑重甲士卒飞灰湮灭,真的是死不见尸,
见突围缺口被打开,丁原喜上眉梢,急急下令残军他离去,
鲜卑和匈奴被震撼住了,看着那个仿若魔神的身影,刚退却的恐惧再度袭上心头,根本不敢再阻拦。
这时,
吕布的身影却在匈奴人和鲜卑人的惊惧注视中,一下栽下了马头。
七十四、神中吕布
战场外,
一处高岗上,
刘关张正在疾驰,身后部曲紧紧跟随,
在吕布那记魔神显现时,他们都看到了,惊得全军急急驻马,停在了离战场不过两三千米的地方,
“禁术”,张飞吃惊,震撼于那杆遮天魔戟,
关羽也是面色一沉,盯着那个屹立在场中,仿若魔神的身影,也不知对方是敌是友。
刘备目光凝重,因为他……看到了方天画戟,没想到,原本要在虎牢关才能撞到的吕布,却在这里被他遇上了,
几人的目光中,
吕布那一记魔神砸下后,还不待魔戟近身,三万骑兵就归于了飞灰,连重甲都在瞬间成为了液态,
轰~
大地震动,连人都立之不稳,雷暴声让数里范围内的一切人都口鼻溢血,
力量风暴随之席卷,推平了周遭一切,一道深渊乍现,宽长延绵足有二十余里。
一人屠戮三万无敌重甲,这已经不是万人敌的范畴了,如此恐怖绝伦的威力,堪比神迹,是真神才能比拟的,
什么人中吕布,这是神中吕布啊!
让刘关张震撼的,还不止在此,
吕布这一击,却对并州军没有造成影响,所有的力量波及,都好似被他牵引到了鲜卑一方,
对于力量的掌控,吕布真的达到了一种极致变态的程度。
可这时,
吕布却一头从马背上坠落了下来,像是晕厥过去了,
“二弟三弟,他怎么……”
“大哥,禁术属于超负荷施展的范畴,是拼命之招,不到万不得已根本不能使出,于身体的伤害太大了”
“三弟说得不错,禁术若是施展,会晕厥失去战力不说,于自身实力也会大损”
对于吕布的晕倒,丁原是看到了的,吕布在坠下马头时,还和他对了一记眼神,
可丁原面上一阵犹豫后,终究还是一狠心,率领残军没有回头地离去了,
吕布半废,于并州军的价值,再不是无可替代了。
刘关张随即沉默,如此人物,一己救下了全军,却遭遇到了这样的待遇,
是丁刺史担心再使残军陷入危难中,把吕布当作了弃子么?可鲜卑和匈奴此时是完全丧失了战心的啊!
刘备遥遥看着丁原远去的背影,心间叹息,丁健阳纳丁健阳,难怪吕布后期会反你了,
他在此刻也明白了许多,
在这个视名誉如同生死的时代,吕布若真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反骨仔,会得到丁原旧部并州军的追随吗?张辽高顺和陈宫如此讲究名节的人,会追随一个反骨仔?
刘备可以想象得出,经此大变后的吕布,心理的变化绝对巨大,我拼命救下并州军,可到头来却被舍弃,这换做谁也受不了吧,
万事都有因果,而丁原却正是那个亲手种下了因的人。
“大哥,救吗?”,关羽佩服于对方的勇武,有些意动,
刘备转头看向张飞,也是一副跃跃欲试,
他不禁苦笑起来,若你们二人知晓我们四人还有一出三英战吕布的戏码,不知又会作何抉择?
“大哥,快看”,关羽突然惊呼,看向了吕布晕倒所在的方向,
刘备转过头,眉头不禁一眺,只见八百并州军正朝吕布所在疾驰过来,尽皆一脸急色,
而场中,
匈奴大单于和檀石槐见吕布久无动静,指挥大军朝吕布合围了过去,
只是士卒大多畏首畏尾的,眼中依旧带有惊惧,虎死余威在,更何况是吕布这杀神了。
“拦住他们”,檀石槐怒喝,发现了高顺等人,
一部鲜卑重甲骑兵转身,迎头列阵,待高顺等人冲杀过来,
“兄弟们,为了先锋,杀~”,高顺高吼,目光已经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吕布。
血战开启,又是一场屠杀,
对上重甲骑兵,吕布的亲兵营根本无法抗衡,
可这些并州兵尽皆无惧,视死如归,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抢回自家主将。
“都是重情重义的好汉”,关羽赞叹,对此很是欣赏,
张飞也道,“当先得那个汉子,俺佩服”,他说的,正是冲锋在前的高顺,虽满身浴血,身上被连开了十几道伤口,却毫不惜身,
刘备也被触动了,这都是我汉家的大好男儿,“全军听令,随我冲锋”
关张神色一喜,“得令”
随即,全军如同猛虎下山,朝吕布所在狠狠插了下去,
“下方的并州汉子们撑住,涿郡刘备来也”,刘备手持鎏金纹龙槊,振声高呼,
他这一声高吼,吸引了檀石槐和匈奴大单于的瞩目,也分去了高顺等人的负担,
“哪里来的军队?”,檀石槐怒喝,“给我拦下”
匈奴大单于见此,更是一脸急色,“都畏畏缩缩地作甚,先斩了吕布”
“谁敢~”,张飞高吼,声若惊雷,震慑住了正要上前的鲜卑人,
高顺等人压力大减,也趁势冲近了吕布身边,将昏迷的吕布扶上了马匹,
“好汉,速朝某家靠拢”,关羽青龙偃月刀挥舞,道道刀光激射,倒下了一片片重甲骑兵,在神将的手下,什么防御都仿若不设防,
张飞丈八蛇矛接连贯冲,腾蛇虚影盘绕,光矛激射带走一串串人头,
刘备大槊横扫,砰砰声不绝,收割走一条条性命,
三人开道,清空了前行道路,后方部曲嗷嗷叫,
于吉也是一个个御灵术使出,或缚住了鲜卑重甲骑兵,或绊倒鲜卑战马,协助士卒斩杀敌人。
“神将”,匈奴大单于看着关张二人,脸都黑了,汉庭怎会突然冒出这许多的人杰?
檀石槐面色也不好看,吕布一击,他麾下五万重甲去其三,军心已然涣散,
再被这一部人马一横扫,士气已然萎靡到了极致。
“吕布必须死,随我杀”,匈奴大单于恨极了吕布,带头朝吕布方向杀来,匈奴近乎有一半王牌军队丧于吕布之手,他如何不恨,
形势险峻,刘关张受鲜卑大部重甲所挡,一时冲不过来,看着匈奴人杀近高顺等人身边,关张发狠了,
“青龙斩”
“魔猿刺”
吼~
吼~
青龙飞天,震碎数千重甲,
魔猿犁地,镇杀重甲数千,
就这两招大招,鲜卑又是近万人身死,尸骸被力浪抛飞到半空,下起了人雨,
檀石槐睚眦欲裂,好不容易组建出的无敌重甲,彻底被打残了呀!
“退~”,檀石槐慌了,再这么任由关张杀下去,还谈什么攻略冀州,鲜卑不元气大伤就不错了,
匈奴大单于见此也是惊了,看刘关张杀气腾腾地冲杀过来,肝胆欲裂,“走”
匈奴和鲜卑大军随即退却,如潮水般退去,
关张虽不及吕布,却也是两尊杀神啊!
高顺看着冲近身前的刘备等人,热泪盈眶,就匈奴人这么一番冲杀下,奋死护卫的亲兵营就都交待在了这里,只剩下他一人了,
所幸,奉先……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