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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最爱MISIC伯爵     道门往事txt下载     道门往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八十二章:降头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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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文斌要的东西很快就被我拿到了,程子衿的东西不多,也可以看得出这个女人在周家过的日子的确是很寒酸。

    大早上的,那群学生娃都在围观,我一个劲得把他们往外赶道:“去去去,门口一边玩泥巴去,大人的事儿小孩不可以看”

    别说,我发火的时候还是挺管用的,谁让老子手里有家伙,把屋子里的人赶的七七八八都走了,查文斌这时才对我说道:“她中了降头,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法术。”

    “降头”这玩意我也只是在路边摊的小说上见过,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降头这一说法。

    查文斌把那程子衿扶好坐起,现在的她非常配合,单从表面上看,这个女人和她身旁的袁小白没有任何区别,甚至比小白还要多上几分姿色。

    “降头不同于丢魂丢魄和中邪,单从外表上看是看不出任何问题的,这也就是我一直没发现她到底是什么原因疯了,还有她眉宇之间的那股黑气到底又是怎么回事,现在终于搞明白了,这也多亏了小白。”

    “小白”这娘们什么时候还懂这个了。

    袁小白得到了表扬,自然是很开心,她说道:“早上我给程姐姐梳头的时候看着她的脸就觉得她的脸好美,忍不住多瞧了几下,尤其是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是我发现她的眼睛里的我有些不对劲。”

    我笑道:“不是很正常嘛,谁都要把你当回事啊哈哈。”

    查文斌接过话茬道:“小忆,你现在看我的眼睛,你看我的眼珠子上是不是有你的倒影。”

    我说道:“是啊,没错,这不都有的嘛。”

    “那是我提醒你了,你才会去看,这个细节我要不说,你怎么会注意。”我承认查文斌所说,这个地方谁没事去盯着人眼珠子看里面的倒影,不过这说明什么呢

    查文斌接着说道:“正常人眼珠子看一副图画其实是倒过来的,经过大脑翻译才会变成正的,所以你看我眼珠子里的你其实是倒影,头在上,脚在下。”

    被他这么一说我也来了兴趣,这么一看还真是,于是我又绕到小白那边,她的眼珠里的那个我居然也是倒着的,这个发现以前还真不知道。

    查文斌看着袁小白说道:“小白到底是读书人,明白这些道理,又是女孩子心细,她发现程姑娘眼珠子里的她居然是正的而不是倒着的。”

    “有这种事”我觉得很稀奇,于是也想凑过去试试却被查文斌一把拉住道:“别跟孩子一样,跟你说了是就是了。早上我特地翻了一下书,还真的找到了一点东西,书上说中了降头的人也被叫作“丝罗瓶”。丝罗瓶白天无异样,当每到晚上就会出游,便变成无主游魂,古书上说它们是带肠肚出游,而是肚子时常饥饿,到处寻找小孩的遗粪充饥。凡粪被吃的小孩,命运会衰败,不死也病,或遭劫难。”

    “这么重口味”我一想到昨晚我在厕所里看到的程姑娘,天呐,我已经不敢继续往下想了,难道

    查文斌解释说:“当然了,这也是说说的,所以过去在苗疆一带还有南洋一带的小孩在屋外大便时,家长们便教小孩子在大便后,拾取小树枝或草枝,打十字形,放置粪上,这样丝罗瓶便不敢吃它了。中了降头的人看着和常人是没有区别的,书上说这种人只有一个特征,那是它的瞳孔中,没有对方的倒转人像。”

    叶秋问道:“书中有说怎么解救嘛”

    查文斌却是摇头道:“没有,不过据我所知,这降头术并不是什么特别高明的法术,茅山术里其实也有记载类似的法术,当然我也只是听闻,据说茅山曾经出过一个高人从一门法术里悟出了一种邪术,他可以让自己的头颅飞离身体出去吸血,一直吸到七七四十九天,最后要七天要吸食孕妇腹中婴儿的血才可以大功告成。这门法术虽然有记载,但是修炼成的人却寥寥无几,总之我们道家里一些说法可真可假。不过我觉得所谓降头术最终和巫蛊一类的邪术应该是源自同类,只要对症下药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查文斌的办法是,降头一定是通过某些东西来影响人的思维,从而达到控制这个人的目的。就像是中国的扎小人一样,人和人之间的联系不止可以通过语言动作和声音的,还有一种联系是超越距离的,用道教的理解就是“事因之而循之,物因之而动之”,万事万物皆有因果,必有联系。当一个远方的游子埋骨他乡的一瞬间,万里之外的母亲能够有强烈的而又难以名状的心里不安所谓“第六感”,感觉,直觉,很多人都有,而且这个世上不少人的这一感觉很强烈也很准确。为什么事实上,无形的“联系”,是超越距离的。

    降头便是这样的一种联系,可以利用你身上的毛发指甲,甚至是你穿过的衣物来影响某个人,这点在查文斌看来显然是不如他们茅山术高明的,因为茅山术仅仅需要拿到对方的生辰八字就足以可以置人于死地,当然这是不光彩的,也是被禁止的。

    所以,查文斌决定来个顺藤摸瓜,既然你用降头,那我也依葫芦画瓢来个降头,比的就是谁的功力高,谁的能力强。

    很快,程子衿的衣服被按照穿着顺序在地上摆了一圈拼凑成了个人形,这衣服里都是用的稻草填充,头上干脆就用了昨天的那个面具扣上然后用棍子顶在背后立在墙角,这么一来从远处看,你还真分不清这是不是人。

    这间屋子是查文斌专门挑的,只有一扇小窗户,我用硬木板给遮挡住了,只要一关灯,这里头就属于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屋内只有他和程子衿两人,还有一间屋子和这个相仿,里面就是那具用稻草填充的假人,这间屋子里有我和叶秋两人,查文斌说只需要我们和它呆在一块儿就行。

    那是早上八点种左右的光景,查文斌先是伸手在程子衿的眼前晃了一下,确定她还属于没意识的状态,现在要做的就是先切断她和外界之间的“联系”,不然施法过程中程子衿很容易被他人发现并干扰,那就要前功尽弃了。

    在巫蛊术里,只要用银针封住人的七魄就可以造成假死的景象,三魂可丢一魂无碍,但是七魄决计不能少一,缺一不可,不然这人就有可能随时暴毙。这对施法者来说是一种巨大的考验,七魄穴位都是人体大穴,下针的准确关乎到被施法者的生命,不能偏差丝毫半厘。

    查文斌这点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马肃风自幼除了传授他道法之外就是中医,马肃风认为中医和道教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查文斌十几岁就能闭着眼睛找到自己对应的每一个穴位。七枚银针依次落下后,程子衿的双眼开始慢慢闭上,伸出手指一探果然这女人的呼吸已经消失,搭她手腕处的静脉也已停止跳动,这个时候他大约有十分钟的时间可以施法,超过这个时间再拔银针也是晚了。

    按照道教的说法,三魂七魄,是魂先飞,魄再散。如今他先封住了七魄,这三魂一下子变觉得自己无主可依,势必会大乱,魂无主则会立刻脱离身体,查文斌要的便是从这短暂的时间里抽取程子衿的魂魄。 ~ 更新快

    果然,还没等查文斌喘口气,他便感觉到手中的七星剑微微一颤,但凡是法器都会对突然出现的阴间东西有感觉,查文斌顿时祭出招魂铃轻轻一摇道:“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女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队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前行,速进速进,急急如律令”说罢他便拿出一个青色小瓶放置在程子衿的鼻孔下方,只是对着她的头顶上方轻轻一摇,那程姑娘的脖子便微微向着旁边一侧,这时看着她却像是真正已经断气了的模样,连魂都被查文斌给收走了。

    完成这一步后,他马上来到我所在的那间屋子,叶秋顿时心领神会拉着我去另外一边,这时候无魂有魄的程子衿是不能被打扰的,任何惊动都有可能导致她七魄尽散,需要得到百分百的保护,我在门外手持五六半,叶秋在里面手拿寒月。我保证,这时就算是我亲爹来了,我也会冲天鸣枪。

    查文斌判断,降头最终也是和巫蛊术一样控制人的魂魄,于是他便打算把程子衿的魂移到这个假人身上。他还判断施降头的人一定是拿到了程子衿身上的某些东西,如头发或者衣物,于是他就照般了她日常所用的一切,至少在这个时间段里,被对方控制的魂魄一时还不能分辨出真假。

    查文斌单手拿了一张符在用手指夹着在空中一画,那纸便烧了起来,他拿着那烧的符纸对准瓶口绕了一下喝道:“三部生神,八景已明;吾今召汝,返神还灵;从元入有,分明还形一如律令出”

    “蹭”得一下,似乎是有一团气从瓶口喷出带出一道火光直扑那草人而去,他迅速的把符往地上放得一碗清水里用手指一搅和,然后拿起那碗水往嘴里一喊再对着那草人张嘴喷水。

    “噗”得就像是喷雾一般,一直到把整碗水全部喷完,上下把草人喷了个全部,这时查文斌才又拿着铃铛对那草人道:“阳不拘魂,阴不制魄;三魂速至,七魄急临”

    “叮”得一声铃响,查文斌轻轻摸了摸那草人的“额头”道:“忍着点,三昧真火是可以烧穿阴阳两界的。”

    ...

第一百八十三章:真的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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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教认为人体内有三种火:一曰目光之火;二曰意念之火;三曰气动之火。古人称为”三昧真火”。这三种火合在一起,意念加重,注视不离,叫做武火;意念轻松,似有似无,叫做文火。三昧聚集一齐便是火,三昧散了就成了气。气在任督两脉运行,坎水离火相济,以应天地之道。这三昧真火不是什么神通广大的东西,一个懂的道士多半会在三年之后就可以控制运用三昧真火。火燃烧要有气,就和家里的煤气罐似得,真火的气来自于道士本身,燃烧自己的真气以改变火的形态,通常三昧真火法一个月之内不可以重复使用两次,否则对道士本身的元气伤害是很大的。

    这三昧真火烧起来果真是厉害,查文斌手拿符纸对着那草人轻轻呵了一口气,那湿漉漉的草人顿时“轰”得一下燃烧了起来。这火很是怪异,按理稻草本是易燃品,可这火似乎是包在草人的外面烧,并未将草本身燃起,远远看着那草人外面包裹着一层淡蓝色的火光,随着查文斌不停的吹气,火焰时大时小。

    我在隔壁房间门口隐约可以听到女人的惨叫,那声音是一阵一阵的,飘乎乎的,时有时无。

    待那火光从头到脚已经完全包住那草人的时候,查文斌拔出七星剑回身一挑又是一道符,此符名唤烈煞,口中念道:“天火彻光,地火煞光。神朋一召,普遍万方。光明朗照,追送五方。身佩列宿,上接天罡。急急如律令。”

    烈煞南方,请的乃是南方梵宝昌阳丹灵真老,就是道教里鼎鼎有名的五老君之一,是道教的创始五帝,掌管天火炼丹,请它而下那三昧真火更是如虎添翼,火光大增。这一符下去,直接把那草人烧得开始浑身颤抖,就像是真人被烈火包围痛苦至极。

    按照查文斌的布置,降头一定是跟着魂走,如今魂被三昧真火焚烧,那降头吃不消这火焰灼烧之痛定会反噬到施降人的身上。可是,一个只有魂没有魄得草人承受痛苦的能力自然是比施降的**凡胎要强的多。

    果然不出查文斌所料,大约也就一分钟的功夫,叶秋突然在屋子里喊道:“吐了吐了。”

    我冲进屋子一看,那程子衿的口中流出一团黑血,那黑血此刻正挂在她的下巴上,看着就像是糖稀一般粘稠的很。叶秋拿着一块布轻轻擦拭了那姑娘的嘴巴发现黑血里面竟然还有别的东西,原来是一根细线模样的,叶秋轻轻一扯,那细线慢慢就从程子衿的嘴中拉了出来,慢慢的,那根线越拉越长,到最后竟然发现足足两米有余。

    就在这根黑线全部被拉扯出来后,那姑娘又是一口血涌出,这回颜色已经成了鲜红,而查文斌也在这个时候进了屋子。

    我只看到他迅速的捏了一个手决把一个小瓶往程子衿的嘴里一塞道,然后拿着一张符贴住那姑娘的脑袋,口中喊道:“太极莲花狮吼印,大日如来定三魂”这咒刚作罢,那程姑娘的身子便微微一颤,查文斌把她身上的银针迅速一根根的全部拔出再又着我帮忙抬到隔壁房间扶着她躺下,又差小白给她擦拭洗漱。

    这前后加起来也就一根香的功夫,可是查文斌已经是满头大汗嘴唇泛白,也来不及喝一口茶就赶紧去看叶秋扯出来的那根黑线。

    那块布就放在桌子上,围着来看的人有很多,谁也没见过能从嘴里扯出这么长的线啊,难道是这姑娘自己咽下去的几个大学生都在那里猜来猜去,谁也说不好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时候查文斌从屋外找了一把石灰过来轻轻给那黑线上撒了一点。

    这时那黑线轻轻动了一下,接着竟然和蛇一样开始扭动了,查文斌赶紧把手中的石灰尽数撒下,那黑线裹着石灰又颤抖了一会儿才终于彻底停下,我见着也觉得稀奇,难不成这线还是活的

    忙完这一切,查文斌才终于有功夫喝了一口水,对我们说道:“这其是一种虫,降头和巫蛊是异曲同工,要想控制一个人,必须要有载体,这种虫子名叫金钩铁丝,小的时候放在茶水里面根本看不清,待人喝下之后,这种虫子就会寄生在人的五脏六腑,靠吸食血液为生。它会长得很快,因为它需要把自己延长到寄主的每一寸肌肤,大概就是因为这个,程姑娘的意识才越来越模糊,以至于开始疯癫。”

    这回我真是佩服的五体投体,顾清和更是看得目瞪口呆,“文斌,你真神了啊,这你怎么知道的”

    “这种金钩铁丝虫并不是江南一带的产物,它是来自于西域。”说这话的不是查文斌,而是何老,这个老头居然也知道这种虫子。

    查文斌点头道:“何老不愧是见多识广,它的确是西域产物。”

    何老见学生们惊奇,就说道:“我第一次看到这种东西的时候只有三十岁,那一年在甘肃考察一座西夏王陵的时候曾经在一具干尸的体内发现了这种虫子的尸体,后来经过系里生物专家的辨认,这种虫子就是金钩铁丝虫,这个发现在当时给我们带来的启发就是,这具尸体不是自然死亡,而是死于被杀,杀人者使用了这种寄生虫。不过听文斌这么一说,似乎这是巫术一类的人才会使用的。”

    查文斌道:“我们天正道曾经有一本书叫做五行通志,我的师祖名叫凌正阳,精通五行道术,曾经走遍神州大地探访世间奇术,其中他把有关巫蛊一类的奇术专门整理成册,共计有上下两卷,记载了不同地域的各种巫蛊降头术和解法不下千种。可惜的是这本书的上册早就失传了,下册也仅仅只有很少一部分流传了下来,到了我师傅手上,上面记载的也就只有几十种了。文革的时候,我师傅被关进牛棚,家也被抄了一遍,仅存的那几页也被人给付之一炬烧成了灰,我也是凑巧看到过其中几页,其中就有这个金钩铁丝的记载。”

    “可惜了。”顾清和一脸舍不得的说道:“这么好的东西应该是人类的文化瑰宝,怎么能说烧就烧了呢,真是太可惜了。”

    我问道:“那程姑娘她还要紧嘛” 道门往事 更新快

    “应该没有大碍,等下我再开一副中药,小忆你去镇上抓点药回来让小白煎,吃上几副调理一下气血就没事了。”

    说着他就开始拿出笔纸写,我才拿了药方准备出门就听见他们在后面喊:“不好了,不好了”

    我回头一看,查文斌不知怎得一头磕向了桌子角昏了过去。

    状元村不愧是当地有钱的村子,村里是有个卫生所的,当班的医生据说以前是县医院里的一把手,后来因为男女关系犯了点错就被贬了下来,其实搁到现在也就是个婚外情没多大点事儿,可在那个年代足够让他丢了饭碗。后来状元村就出钱把他给请到了村里坐诊,这两天村里开始败落也付不起那医生的工钱,可是那人良心不坏,隔三差五的还会来村里巡诊,刚好今天他在,就赶紧把查文斌给送了过去。

    这医生倒也负责,马上就给查文斌检查,一番折腾下来说这个病人是劳累过度引起的昏迷,又是给打了吊瓶,又是给输了氧气,过了半个小时他才醒了过来。我这才知道,原来这阵子他真的是累到了极限。

    这道士的累和我们理解的累不同,寻常人体力劳动的出力多了会累,脑力劳动的,脑子转的多了会累。这道士则是做法做到了就会伤了元气,其实他的累要远远超过我们,我们累睡上一觉就会好,可是他不同,短短这么几天里,查文斌先后透支了几次精血,用尽了几次元气,这就好比是他在拿自己的生命不停的燃烧,如此这般下去嘴上不说,他心里明白,自己怕是会留下后患。

    狮子峰上一番折腾,闹了个天翻地覆,还没回过神就又下山的路上替我还愿,答应了给那几个孤魂野鬼烧纸烧香也是他带着我去的,回到家里没休息又折腾到了状元村,三昧真火一层叠一层,对方下降头的都被烧的吃不消,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到了顶点。看着这个一醒来就笑的男人,我的鼻子真的有些酸,从小到大,我就从来没听他说过一句累,其实他是真的累了

    ...

第一百八十五章:水下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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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龙爷,从他的身上我依稀看到了军人的影子,我的父辈是军人,即使他脱掉了那身军装回到了农村他的言行,他的举止还是会处处透露着那股傲气,这种傲气只有来自军队的磨炼,只有绝对的忠诚才会练就。这个如同查文斌所说,长得很帅的男人第一次让我有了一种莫名的尊重,纵使他做的事情并不是那么的光明磊落。

    何老不再言语,他沉默了,作为一个学者他需要尊重自己的所学,但是作为一个长者,他更加需要的是尊重眼前。

    “你说服我了,我只有一个请求,将破坏搁置到最小的程度。”

    “这个是自然,上一次查老弟带人进去已经摸过了底,这个地方不适合人多。这些年走南闯北的走的多了,遇到的鬼也就不少,明天一早清场进山,我会给你们开出一条路。”

    黑道有黑道的路,白道自然有白道的路,就像是因为身份的不同,我和胖子在西安干的勾当就是盗墓贼,抓住那是要吃公家饭蹲号子的;何老和顾清和呢,他们其实就是有牌照的盗墓贼,他们挖掘出来的那叫成绩,是贡献。

    龙爷就是一个处于黑道和白道之间的人物,犹如罗门,在非常时刻罗门就是黑道的王,他们不讲原则不讲道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但是在需要白道力量的时候,罗门又换身一变,穿上了笔挺的套装,他们可以拿着盖着红印头的文件随意打开通向他们想要去的任何地方,亦正亦邪用来形容这些人是再也合适不过了,这是一群真正的职业掘墓人。

    河边,轰隆隆的钢铁船“噗噗”冒着黑烟,船上有一台钢牙利爪的大家伙,有着坦克一般的履带。河边的热闹与村里的安静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对比,一大早就有那种带着帆布的墨绿色卡车把村里的人都给接走了,无条件的接走,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这就是白道的力量。

    女人们是不被允许的,既然袁小白打着顾清和的学生身份,可他依旧是被阻止的,就连我这个“外人”也差点被拦住,最终是查文斌出面协调才勉强挤进了队伍,反倒是那个叶秋,龙爷对他的客气程度可是超过了查文斌。

    顾清和作为上一次曾经参与过的人这一次并没有随行,是他主动要求退出的,这种事情的确不太适合老年人,一个容易受伤的队员往往需要三个正常的队员照顾,打战斗力的打击是极其致命的。何老作为交换条件,本来是要去的,但是同样,他的年纪也不适合接下来的动作,而他的学生们也同样被拒绝了,最终能够到达对岸的只有我查文斌还有叶秋,加上龙爷的四人,总计七人。

    出发前我就暗想:“七个人,这数字好不吉利。”不过他们准备的东西很齐全,几乎从药品要装备一应俱全,每个人还准备了一套防水服和小的氧气包,分配下来就是一个巨大的登山包了。

    他好像看出了我的忧虑,拍拍我的肩膀道:“小兄弟,别紧张,我已经有十年不亲自带队下地了。”

    想了半天我还是说出了那句话:“他们都说你很帅,不过你真的挺帅的。”

    “谢谢”然后他把一张纸平铺开来招呼大家聚在一起道:“这里是一张根据上次爆破后可能形成的塌方图和路线图,我请了一些专家进行分析得出的结论,这座山体是花岗岩并不产煤矿。花岗岩最大的特性就是坚硬和脆,根据上次我放置**的爆破量,专家们得出最后那一条你们逃生出来的水路或许依旧还存在,只是需要把外围的乱石清理掉即可,机械师应该会在一个小时候清理完毕,所以我们需要潜水进入,各位如果没有潜水经验可以跟在我的队员后面,他们会负责带路,先教你们一些基本的水下手势,到了下面就靠这些手势进行沟通。”

    我还会点水,查文斌是个旱鸭子,到了这时候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不过好在龙爷为他准备了专人。我们每个人的腰上都有一根皮带,皮带上有锁扣,所有皮带之间又都有登山索串起来,这样至少可以防止掉队。

    随着那边机械师一声好了,我们便陆续来了河边,每人一个泳镜,一袋氧气,这个季节入水还是有一些凉得,我已经忘记当时自己是走了多久才被冲出来的。

    这里的河水很干净,不过因为那次爆炸,这里的水下乱石丛生,水情比较复杂,几个人陆续都站不稳身子。龙爷带来的一个人外号叫做水鬼,据说可以不用设备下潜五十米,在水下活动超过五分钟,他就是我们的开路先锋。

    水鬼一个下潜过后,河面上除了留下一点浪之外就又恢复了平静,大约三分钟之后他从我的身边冒了出来,一上来他就冲着龙爷摇头道:“看不清,这下面水很急,又很乱,有一潭暗流特别凶,我再下去一次看看能不能避开点。”

    又过了四五分钟,这回那个水鬼没有上来,我就在岸边看着,真的朗朗乾坤,那天的天气特别好,在水里我可以看得清脚下的水草。突然水面上开始翻起了激烈的水花,就像是钓鱼的时候有大鱼上钩即将被拉出水面的时候,我意识到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就在这时,那个水鬼终于露出了水面,不过他脸上的眼睛罩已经不知了去向,这哥们伸出双手在水面扑腾了一下后又迅速下沉,我看到他的嘴巴张了一下但瞬间就有水涌了进去。

    “情况不大妙。”查文斌一边说一边拉着我往后退,这时龙爷也往后靠了两步道:“先退后,都退后,快快,准备绳子”

    那个水鬼作为探路的,他身上的锁扣和我们是不相连的,而我们剩下的六个则是一串葫芦,一个跌倒就带着一串,所有人都意识到可能突发了什么意外,岸边的几个人也是连扯带拉,我上岸的时候河里还有三个人,其中查文斌和龙爷还有叶秋都在水里。

    那个水鬼第三次露出水面的时候只露了不到鼻根的位置,就是那么的一下下,下一秒河里的水浪再一次扑腾开,也就是那个时候龙爷把手里的绳子掷了过去喊道:“拉住了”

    我不知道那个水鬼是否听见了,不过也就是两秒钟的功夫吧,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我腰腹上传来,那就跟被一辆汽车拖着跑似得,我只看到河里的三个人瞬间被拉进了水里,而我在岸上和另外两个人则是以飞行的姿态被拽下去的。我们之间的锁扣依然连着,没有人会想到变化来的如此之快,那是一股不讲理的蛮力,我什么都来不及反应就重重得砸进了水里,然后就如同咬了钩得鱼儿一般被前面的鱼线死死地拉着,没有方向七晕八素的在水里横冲直撞。

    不记得有多少块石头撞了过来,前一秒你还晓得痛,下一秒更痛的撞击再次袭来,此刻的我就像是一块抹布被人按在水里肆意摆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大概是晕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浑身的皮肉几乎没几块是好的,乌青和划伤的裂口让我连呼吸都觉得是奢侈,这股疼痛让我知道,谢谢老天,起码我还活着。

    “小忆。”我身边一个声音艰难的在喊我的名字,好像是查文斌,只有他才会这么叫我。

    我努力的“嗯”了一声算是有反应,耳边的水还在哗啦啦的作响,我也不知道现在身处何方,四周一片漆黑。突然,有人打开了手电,接着第二盏手电打开了,我的意识也开始慢慢清醒,当我扭头想看看附近的情况时我差一点就吐了。

    离我不到半米远有一个男人躺着,此时他脑袋上约莫一半的位置不知道去了哪里,粉红色的不知名东西混合白白的脑浆,爆裂的眼球就在水面上忽上忽下的,关键是那个眼球此刻还正在盯着我 一嫁大叔桃花开 rjbp

    “啊”我大叫了一声,我死命的想逃,可是我的身上却很沉,好不容易挪了一点位置那个半边脑袋也跟了过来,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那个锁扣。一通手忙脚乱过后求生的**战胜了身体的疼痛,几乎是用爬得过程我终于离开了那个该死的浮尸。

    “来”查文斌对我伸出了手,看得出他也伤的不轻,说话的声音都没什么力气,其中一盏灯就是他打的。一用力,我被他拉上了一块石头,石头上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叶秋,一个是龙爷,全都在那气喘吁吁地。

    “其他人呢”我问道。

    龙爷喘着大气道:“没了,都在水里了。”

    我低头一看,此刻的水里正漂浮着三具尸体,真的,我从未见过那样的惨状,这三具尸体几乎都没有一点好的,浑身上下的伤简直就像是被千刀万剐,衣服早就被撕成了碎片。

    我哭了,我忍不住哭了,一个是痛,一个是怕,还有一个则是惨。“为什么会这样”我颤抖着用哭腔呐喊着:“为什么你们不都是精英嘛,不都是专家嘛,不是设计过路线嘛,为什么”

    “啪”我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痛感,原来是龙爷,他强撑着居然过来甩了我一个巴掌,然后一把拎起我的衣服道:“你给我看着,下面躺着的都是我的兄弟,他们在临死前还紧紧的抱着你俩,你给我看清楚了,他身上的那些伤都是为你们,为了你我告诉你,我的人,永远只有战死的,没有懦夫”

    ...

第一百八十六章:巨型大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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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经忘记了过程,从落水的那一刻就彻底陷入了挣扎,看着那些支离破碎的尸体,再看看我自己,难道是我的运气比较特别答案是否定的,可以解释的是这些人在落水后就紧紧的抱住了我,他们就像是包裹在外面的防护套,自己碎了仅仅是为了里面的那层心。

    沉默了,我缓缓的站了起来,我从不是一个矫情的人,但是这一刻我要对他们敬礼

    世界从来就不是公平的,有人活着就有人死去,或许我不应该是那个死去的人,所以我活下来了。查文斌从不去问为什么,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我会好好让他们上路的。”

    这里并不是以前我们曾经出来的那个口子,我记得那个平台,当时的爆炸震碎了四周的岩石,按理那样的一个内部空间就算没有完全崩塌,至少也会是有部分。可是这里的一切看似从未有过破坏,光溜溜的黑色岩石上还有滴水的苔藓,浑身的酸痛之下谁也不想轻易的迈出第一步。

    我说:“这里不是我们曾经来过的地方。”

    叶秋摸了一把四周的岩石,用手指沾了点水含进了嘴里说道:“不是,我感觉这里很陌生。”

    我记得跟他第一次来的时候他就说他曾经来过,之后的事情也证明的确是如此,叶秋的第六感我已经不怀疑了,他的直觉一向来比查文斌卜卦还要准。

    查文斌安慰我道:“也不知道是在哪儿了,总不会偏差太远的。”

    “我感觉是被吸下来的,一直被拽到了这儿,没死就算是万福,既来之则安之。”我也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了,总是不止一次次的陷入绝境又一次次的重新爬起来,这几年和查文斌在一块儿,老实说,我没有过上几天安稳日子,有时候自己都觉得挺好笑,冥冥之中,这几个人的命运总像是捆绑在一起的。

    “夏老弟现在倒也看得开了,帮个忙,把水里的弟兄们都拉一把。”龙爷挣扎着起身,我们几个人一起把水里的残缺的尸首一具一具的抬了上来,这些人不可以留在这里,他们要回到自己的乡土。“我的人,不怕死,但死要死的有尊严。”这是龙爷在为他们盖上面部后说的最后一句话。

    叶秋蹲下身去翻了翻其中一具尸体道:“这里没有这么大的水流,这个人是被某种东西缠住了脚。”

    龙爷补充道:“他叫水鬼,是最好的潜水员之一。”

    “看他这里。”叶秋掀起那人的裤腿,那人的腿脖子上有一圈明显的缠绕痕迹,因为在水中的时间还不长,此刻的颜色依旧带着深紫。

    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痕,我心里都一惊,这就好比那个水鬼是鱼饵,我们就是上面的线,一条大鱼咬着他把整根鱼竿连同钓鱼人一起拉进了水里。“好家伙,这得多大的力气,这一带可没听过水里有什么大鱼,最多也就是水猴子,也不至于有这么大的力气。”

    “不是水猴子。”查文斌说道:“水猴子不过是水鬼,一次拉不掉这么多人,总之离着这片水越远越好,看看有没有陆地可以走。”

    看着脚下的水花一片一片的很安静,谁也不知道这底下到底藏着些什么,这条河是沿着天目山脉蜿蜒的,最终和苕溪会汇合到一起流入东海。小的时候夏天孩子们淘气总喜欢下河,当时的老人们就说这条河里有水猴子,在他们的描述里那是一种水性极好的怪物,专门拉人下水。每年的夏天,这条大河里总会淹死个把人,有很多连尸都找不到。很早的时候在河堤上有过一座龙王庙,庙里孤零零的供着一个龙王,可惜那座龙王在除四旧的时候给砸了,连同庙基一起都掀入了河里,大概也就是从那时起,这条河淹死人的概率就逐年提高,光是我们知道的最多一年曾经有四个人落水无归。

    叶秋起身道:“这边走走看,有点风的迹象。”

    他说的那边要跨过一块石头,石头的那边像是一条干涸的地下河床,电筒的光亮打过去也是黑漆漆的一片,这地下温度很低,先前是撞得七晕八素,好不容易有点缓过来了,这低温一下就让人觉得身上的痛是真的痛。

    脚下的石子有大有小,穿过这片古河道的时候我心里总有一个感觉,这个通道的那一头有我想要的东西

    如果不是耳鸣了就是一定是我产生了幻觉,当我的耳边第一次出现婴儿啼哭的时候,我竟然摇摇头自嘲自己是疯了,一定是听错了,这里怎么可能会有孩子的哭声呢

    “嗯啊恩啊”又是几声,我刚想说点什么就被查文斌一把捂住了嘴,他在我耳边小声说道:“继续走,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这位大神,我的天呐,你们是如何做到如此淡定的啊我看着叶秋和龙爷,这两位就和没事人一样,无论是步伐还是方向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难道你们都聋了嘛

    “嗯啊嗯啊”这声音已经越来越大了,就好像随时都会从隔壁的石头缝里蹦出来一个娃娃,我的脑门子都快要炸了,这时候那哥仨反倒是越来越淡定了,我终于忍不住了:“喂,你们难道都没听到嘛”我吼道。

    就在这时,我看到地面上的鹅卵石一个接着一个的开始隆起,一种地动山摇的感觉瞬间从四面八方涌来,当时我脑海里的第一个反应是:山体塌了

    “来了”叶秋正色道。

    他们三人像是事先都知道一般完全好不惧色,查文斌对我喊道:“站稳了,朝着地上打两枪。”

    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哪里还站得稳,能不跑就算是英雄了,胡乱乱的从背上卸下五六半刚上完膛,离着我也不过就三四米的地面上“轰”得一下露出一个巨大的黑乎乎的东西。我一时也看不清楚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总之一股腥臭味当即扑面而来,就在我还在思考的时候,查文斌大喊道:“打啊”

    “呯”,我看到一团血雾在我眼前炸开,我的天,这东西居然还是血肉之躯

    它被激怒了,当它朝我扑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被人拽着向后跑去了。人的奔跑速度最高是40k小时,我当时大约就是被这个速度向后拖行,以至于是屁股着地。也正因为如此,我得以在近距离还能欣赏我到底打了个什么玩意。

    那是一张巨大的嘴,见过蝌蚪吗那就是一个巨型的蝌蚪张着嘴朝你咬过来,它的嘴大得几乎可以一口吞进三个胖子,上下颚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三角形倒齿,我想只要挨上一口我的某些器官将会和我永远分开。

    这时,我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小东西从我头顶飞过,那张大嘴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个小东西,顺势就飞进了它的嘴巴。大嘴一闭,似乎对这东西还算满意,突然我的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向后的力,再接着我就听到龙爷在喊:“趴下”

    “轰”得一声闷响,突然我的四周开始不停有黏糊糊的东西拍打着身体,就跟下了一场雨似得,我的耳朵在那一刻只有一个“嗡”得声音。那个震动有多大,我已经很难形容了,天崩地裂吧。

    事后我才知道是龙爷丢了一个手雷,而那具已经被炸得四分五裂的东西更是神奇。

    龙爷丈量着那个被炸开了花的大型脑袋道:“巨型大鲵,我们四个差不多刚好填饱它的肚子。” 本书醉快更新妙>比<

    “我听到小孩在哭”

    “就是这个东西,”查文斌对我说道:“这东西又叫娃娃鱼,叫声就跟孩子哭没二样,以前我跟他们在张家界也遇到过一次,不过没这个大。”

    “扯吧。”我看着地上那个脑袋不相信的说道:“我们那也有大鲵啊,顶天也就五六十斤,这个十倍都不止吧。”我滴乖乖,这脑袋真的有小货车般大小,即使被炸花了半边嘴剩下得我用身体量了一下,足足还有一个半我的长短。

    龙爷无所谓的耸肩道:“你告诉他吧。”

    查文斌也趁机坐下来休息对我说道:“有一年我和他们一块儿去贵州山区,也是个地下溶洞里,起初我听到娃娃的哭声和你反应一下,这东西的视觉很差几乎已经蜕化了,但是听觉相当灵敏。那时候我们不止遇到一条,还有同伴被咬断了脚,这东西只生活在离地表深处的洞穴,其实古时候就有记载,古人叫它为“九婴”。在我们道教里关于这个东西的说法是:九头蛇身,其叫声就像是婴儿啼哭,每一头即为一命。因是天地直接产出,无魂无魄,身体强横异常,已为不死之身,又加有九命,只要有一命尚在,只需于天地间采集灵气就能恢复。后来有去请教过专家,得出的结论是一种变异的巨型大鲵,凶猛无比,所以当我听到它的哭声时立刻就知道在这儿也遇到了同样的东西。”

    我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道:“是不是就是这个把我们拖下水的”

    “不是”这个回答是叶秋和查文斌同时道来的,我看到叶秋欲言又止的表情,查文斌好像也不愿意细说下去,他俩看上去都有些怪怪的,就是那种明知道答案却不告诉你,这种情况在我们之间还是第一次发生

    ...

第一百八十七章:隐藏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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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水怪的传说,民间各地一直有,南方有南方的怪,北方有北方的鬼。万变不离其宗的多半都是有一种长期可以潜伏在水下的东西会趁着人涉水的时候把你脱下去淹死,在民间也有说法是落水鬼淹死鬼要找人投胎了。

    其实我倒也不怎么怕鬼,地面上的见识过不少,水里的就算有咱不还有道士嘛,我倒是怕那些成了精的能害人的玩意,比如眼前这条巨型大鲵。这类稀奇古怪的生物压根不被了解,别说咱老百姓不了解,就连科学家也还有一堆不了解的,这个星球上尚未被发现的物种每年都在增加,世界各地各种怪兽目睹的新闻难道真的就全是炒作嘛

    我相信任何传说都是有根据的,要编故事那也得有原型不是,张口就来凭空捏造的鬼话一听就知,大不了会心一笑就当是过了,谁也不会当真,更不会被广为流传。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我看到的是一个巨大的大鲵,那灰黑色带着粘液的身躯,硕大的脑袋,而查文斌呢则在一旁的地上来回踱步。

    他是在散步嘛显然不是他是在丈量。

    这道士走路有两种,一种就和常人无异,还有一种则是丈步,因为道士天生对于地理比较敏感,有些距离他们就靠步子去量。一个标准的丈步规则是三步等于一丈,道士想要知道一些数据,只需要根据自己用罗盘架出来的位置来回走动便可,这种本事靠的就是日积月累熟能生巧了。

    我看他来来回回在那比划着,心想他是不是找到什么法子可以出去了,你要说这种鬼地方有什么陷阱迷宫之类的,我可没有半点意外。

    “咋了,有什么发现”

    查文斌丈量了差不多后收手对我们说道:“但凡有异兽出现的地方一般都会有个八卦台,伏羲当年画出八卦的时候相传登台作画的中央是八卦亭,亭子上悬挂着一幅先天八卦,八卦亭有石龟两只,各有一青石碑。石碑上一书“开物成雾”,又一书“先天精蕴”。伏羲八卦亭前侧有一方青石算盘。青石算盘散布算盘子。看上去,既象河图,又象洛书。但是细细一看,他既不是河图,又不是洛书。多少年来没有人能够揭开其中的奥妙。“石算盘”是伏羲画卦时的通灵之物,据说只要能够解开“石算盘”,这天地宇宙就尽数在你掌握之中。”

    查文斌后来解释说,伏羲登台画八卦后推演出卦象占卜天地运势,被各个时代所推崇,而各个时代均有高人想一解那局“石算盘”,于是在大约两千到三千五百年以前的中华大地上散落着有不下十余处的八卦台仿制品,有的人穷其一生只在八卦台上风餐露宿,到现如今依然没有人参破八卦台石算盘的含义。

    “我也只是猜测,因为一直有一个说法,说八卦台下的石算盘是精诚所结,日久通灵,遇到盛世,就成祥瑞,遇到乱世,就为灾患。我们道教典籍淮南子里曾经记载九婴就是坎离二卦的精气所幻成的。坎卦四短画,一长画;离卦二短画,二长画,共总九画,所以是九个。

    因为八卦台是伏羲氏幼时所画的,而且卦痕多不长,所以都是婴孩的样子。坎为中男,所以五个是男形;离为中女,所以四个是女形。坎为水而色玄,所以五个男婴都善用水,而衣黑衣;离为火而色赤,所以四个女婴都善用火,而衣红。

    当然了,古人记载的东西都是有些过于夸张的,他们往往把一些具备象征意义的东西拟人化,把这种会哭的大鲵想象成了婴儿。我刚才反复丈量了这里,我发现若是以走向来判断,在这里建造一个八卦台的话,上下一共会是三层,小忆,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去的地方嘛”

    “记得啊,当时掉下去的那个地儿,也是被水给吸进去的,差点没死在那。”想到那一次我也还有点心有余悸的。

    查文斌说道:“我记得在那里我们遇到了那种会吃人的小鱼,凶狠的要紧。如果真是八卦台,那么那里应该是第一层,后来叶秋去的那个大通道处,就是胖子走丢的地方才是第二层。我也是突然奇想,为什么这个地方会出现古籍中记载的兽类,在我的脑海里,八卦台或许是比较适合解释它的存在的。”

    叶秋好像完全没有任何感觉,的确对于那一次的旅行他已经完全没有印象,这个人就是在这里消失又突然出现在了洪村莫名其妙的一处古迹里。

    龙爷这时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来道:“查老弟,你继续说,我给你的那些资料上还是可以看出一点东西的对吧。”

    “那是自然,要不是您的那份图,或许我永远也不会往这方面联想。”说着,查文斌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这照片看似是从天上往下照的,照片上的景物都很模糊,绿油油的一片,依稀还是可以看出山脉和河流的走势。

    “卫星遥感技术,最新的科技,这还是内部测试的我就先拿来用了。”龙爷嘿嘿笑了两声道:“上一次这个地方我们就专门做过研究,把这里炸了也是我的主意,目的就是去掉外面的边边角角,露出真正的壳子,现在不就有点眉目出来了。”

    伏羲八卦台为上中下三层,最顶部是一个不规则的等边八角,真正的那具伏羲八卦台现存淮阳城北的龙湖里,台高约莫有两米,四面环水,就是这里曾经升起了中华文明的第一缕曙光,当年的伏羲就是站在八卦台上推衍出了先天八卦图。

    根据龙爷出世的这张从高空俯瞰的图中,查文斌用红色的笔圈出了我们所在的位置,若是他不圈在这一片绿色里还真的很难发现隐藏在其中的那一点黑色。而这时候,他又在怀里掏出了第二张图,这张图比起先前那一张就要清晰的多了,龙爷说:“这是根据查老弟提供的位置,我又专门拍了飞机进行航拍拿到的,到手后的第一时间就带人赶了过来和你们会合,只是没想到这才一开始就折了我的三个弟兄。”

    这张图上方圆几十里的景物就显得有趣了,查文斌指着图中一块带着明显八角痕迹的区域说道:“这里就是我们所在的位置,如果以这里作为八卦台的话,那么狮子峰所在的位置就刚好是那一盘石盘算,山顶的房屋大多还保持着原样,偶尔有几幢的也基本是在原址上重建,所以区域变化不是很大,从空中看,屋子就是一颗颗的棋子。”    首发

    被他这么一说,还真得挺像那么回事,我也听得出奇便说道:“那如果它是棋盘,我们洪村又是什么”

    “是碑”查文斌用笔描了一下洪村的位置道:“这里大概就是那座大庙义庄,原本的洪村应该是以这里为中心,只是你们的先祖辈到了之后洪村已经空无一人,原本的建筑大多都被毁坏,现在的洪村人更多选择靠山面水的自建宅基地,真正的洪村其实已经消失了差不多一半。从位置上看,如果洪村是碑的话,那么应该属于那块写着”先天精蕴”的,而我们在上狮子峰时看到的那一块则是“开物成雾”碑。

    从地理上看,这个分布应该是符合八卦台的建筑规格,唯一和原建筑不同的是站在如今状元村地理位置上是看不到石算盘的,一道天目山脉刚好把这两者之间的视线给完全遮挡了,不过我个人认为这也恰恰是整个布局里最为巧妙的地方。”

    龙爷说道:“何为巧妙查老弟,我也找过一些人,不瞒你说,他们有很多论资历和辈分都远远在你之上,能看出这是一幅八卦台的你是第二个。”

    查文斌并不客气,他冷冷道:“我想第一个看出来的那位应该是叫叶欢吧”

    龙爷的眼睛突然收缩了一下,我感觉一股杀气从他身上浑身泄出,不过转瞬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看了一眼叶秋又对查文斌说道:“怎么,认识”

    “都是明白人就别说暗话了,我不管你们为什么把叶秋说成是他的儿子,至少你们以后不要再想拿这个来糊弄了。叶欢是什么人,我很清楚,这种形制的八卦台普天之下只有一副,便是出自我的师祖凌正阳,我也是到现在才想起来原来师祖他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到过了狮子峰,并且一目了然的看穿了这里的所有布局,只是他老人家穷其一身也无法破开这幅图的用意,所以他给我们这些后人留了一个谜,也是一个遗嘱:一山两庙三坟包,一龙两湾三重绕,落子不空问谁借笑指仙人把路遥。”

    ...

第一百八十八章:天衍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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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话据说是当年天正道的师祖凌正阳传下来的,历经千年数代掌门早已是式微,可这组训是哪朝哪代的都不敢忘记。这四句话,看似是诗却又不是诗,更多的掌门从字里行间的隐约都推断出是一副图。什么图,自然便是解开石算盘的终究奥妙了。

    查文斌坐下来开始仔细分析道:“一山指的就是天目山脉,两庙,林中庙和那座义庄大庙,外加不远处的三元乡,三座大坟包,这对应的便是第一句话。”

    “这一龙指的当然是龙脉,方圆百里之内,能被称为龙脉的就是这条天目山脉了。其实这世上没有那么多龙脉,所有的龙脉源于西北的昆仑山,向东南延伸出三条龙脉,北龙从阴山贺兰山入山西,起太原,渡海而止。中龙由岷山入关中,至秦山入海。南龙由云贵湖南至福建浙江入海。每条大龙脉都有干龙支龙真龙假龙飞龙潜龙闪龙勘测风水首先要搞清楚来龙去脉,顺应龙脉的走向。天目山脉应属南龙分支,属于支龙一脉,由浙皖交界起,经天台入东海,过海峡直至台湾。这里的“两湾”应该指的是这座狮子峰对应两侧的山湾,各有一条河流绕山而过,这在风水学上叫作“龙游浅水”。

    查文斌接着说:“这里有龙不假,可水势却也偏小,终究这龙是呆不久的,这三重绕便是现在我们所在的八卦台,三层八面,层层相绕,任何一层都教你有去无回,我们若非是命大福大,早就死了几次了。”

    我同意道:“这倒是真的,还好老子命大,我们两次可都是从水底被冲走的,看似无路却硬生生闯出一条路。”

    “其实前面两句话我很早就猜到了一二,只是这第三句落子不空问谁解和第四句笑指仙人把路遥一直到今天我也没能参透。落子不空我想应该说的是那盘旗子,有八卦台就会有石算盘,这幅石算盘最大的可能是在狮子峰顶我们看到的那些石建筑,它们整齐划一,显然是根据某种排列设计的,但是这又不对,按理站在八卦台上就可以看到石算盘。所以这第四句笑指仙人把路遥就更加说明了问题,落子不空问谁借,显然是说要破这幅算盘还差一子,这个子我师祖也不知道哪里有,仙人指的是天,所以龙爷从空中航拍才看出了这幅八卦台和石算盘,那到底是去哪里借这颗子呢”

    龙爷叹了一口气道:“不瞒你文斌,我们组有专人研究过石算盘,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头绪。”

    查文斌道:“盘古有那一线生机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故留一。是以天道无情,视众生为蝼蚁;然则天道亦有情,为众生留下一线生机。这是我们道教世世代代信奉的真理,古时候算卦之法分两种:卜和筮。卜主要是用龟甲起卦,筮主要是用蓍草起卦。筮的起卦方法在易经上有详细的解说,古人是取五十根蓍草,留一根不用,只用四十九根起卦。这就是说可以用于推衍的量有五十个,能用来推衍的有四十九个,剩下的一个是充满了未知的。”

    龙爷说:“其实在你们道学界一直有一个争议,八八六十四卦之后说是还有一个第六十五卦,跟你这个留一是不是有相似之处”

    查文斌点头道:“有,伏羲依照天道法则从洛河图书中悟出了先天八卦,一共推衍出六十四卦;文王依天象象数之序变化之序在先天八卦的基础上又推衍出后天八卦,也是六十四卦,这两位奠定了之后长达数千年的易经八卦推衍术,可是他二人坚信还有第六十五卦的存在,伏羲穷其一生将其刻画在了算盘石上终究是没能找到那条卦象,文王也是亦然。我认为,那支卦便是天卦,能悟出者将会识破天道法则,得出那留一的一线生机。”

    查文斌继续说道:“叶秋能从这里起死回生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所以我也想请龙爷坦诚相告,关于他是否是你们的一个试验品。”

    龙爷看了一眼叶秋又看了一眼查文斌叹了一口气道:“我承认,罗门是一个只求结果不择手段的组织,但是叶秋的确是个例外,他从何而来,又将会去往哪里,始终没人知晓,包括找到他的那个人也是一样。”

    叶秋倒是也不在意的耸了耸肩,或许对他来说,这样与其去知晓自己的过去倒不如活得潇洒一点自由自在。

    现在距离我们入水也有一个小时了,想必岸上这会儿已经是乱作了一团,这么些人一起出事可不是闹着玩的。落水的不是我这样的平民,龙爷这样的高层人物足以引起某些部门的高度重视,所以,只要我们还活着得救的几率是很大的。

    既然查文斌判断出这里是八卦台的第三层,那么接下来的一切就看他如何处理,只可惜,世人只知道八卦台三层八面,可谁也不曾知晓这八卦台除了伏羲看卦之外,其内部是如何建造,又有何用。不过鉴于前两层的走势,这第三层想必也是和墓葬有关。

    中国古人相信自己的灵魂在死后可以轮回,还有些有权势的人相信他们在死后将依旧享受着生前的地位,于是墓葬的奢华之风大约在商周时期就开始盛行,一座大墓往往要耗费掉一半的国力和数十万的劳动力来修建。如今这些存在于地下世界的大门正在被慢慢开启,可华夏泱泱五千年,真正被开启,被找到的又有多少呢

    查文斌见我们下来的时间也不短了,提议要进去打探打探,若是这里真的还存着一丝生机,那么胖子被找到的几率还是挺大的:“我们曾经到过一二层,从当时的建制和残留的器物判断至少应该是战国以前修建的这里,因为只出现了青铜器和玉器,其它金属没有被找到。第一次我们到的位置,因为小忆的误打误撞应该是第二层,第一层则是后来叶秋带我们的去。按照建制,墓葬应当是越往下越是重要,如果我们顺着这条底下暗河走,说不定会有很大的收货,只是这里怕是多有诸如九婴一类的凶兽守护,大家还是互相多多堤防。”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摆在我的面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小时候是听人说我们这一代有野生大鲵,老一辈的还抓起来煮着吃,只是想不到这玩意会大到这种程度。就跟科幻小说里那些变异的老鼠一样,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之走在这里随时随地得注意前后左右,冷不丁的小命就会悠然飘逝。

    顺着这条被大鲵毁掉的河道往里,越来越多的乱石开始出现,大的得有卡车头大小,小潭的积水也随处可见,诸如我手臂长短的大鲵已经看到不下七八条,说实话,这地方只适合那些不要命的老外探险者。

    我嘀咕道:”真不明白中国的老祖宗把自个儿坟墓修成这样到底是为什么,难道就不怕后辈们连个烧纸的地方都找不到嘛”

    “哎。”查文斌伸手道:“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有个法子可以加快进度。”

    我自嘲道:“哎哟,我还挺有用啊。”在这些人里头,我绝对属于拖后腿的那一类,那两个怪物就别说了,一文一武,龙爷那身板看着就能撂倒一头牛,我么,呵呵,除了一杆五六半之外浑身上下也就剩下一张嘴了。

    查文斌在原地拿出了一炷香,这家伙难不成想祭祖 ~ 更新快

    没错,他就是想用这个法子。

    “但凡陵墓的修建一定是为死人准备的,我们不能按照活人的想法在这里漫无止境的走下去,这里溶洞岔路又多,乱石水潭不知深浅。如果我们把自己想成是一个祭奠者,那么亡者的灵魂或许会带着我们走向它的深渊。”

    我对他说道:“你确定这都死了几千年了还有亡魂”

    “那就不确定了,试一试总是好的,目前为止我还没发现有阴气的存在,你呢”查文斌看着叶秋,那家伙天生对死亡的气息格外敏感,甚至他已经超越了修道多年的查文斌。

    他也是摇摇头,不过他却说道:“死的没有,活得有不少,这一路上一直有东西在监视我们。”

    “大哥,我求求你别开口了。”我真的服了这家伙,要么不张嘴,一张嘴就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前后左右连个鬼毛都没有,哪里来的监视

    查文斌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道:“一试便知”

    ...

第一百八十九章:断头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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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是亡魂还是死去得逝者,多少年以后终究会烟消云散。世上没有万岁的人,阴间同样没有万岁的鬼,作为何种形态的生存终究是要遵循着自然的规律,人也好鬼也罢抵不过的依旧是时间。

    有很多掏堂子的人告诉我,他们最愿意掏的反倒是那些几千年前的坑,这些坑除了东西值钱外,最安全的便是不容易出粽子,都烂成一团泥了还能作什么孽有点道行经验的人都晓得明清时期的墓是他们最不愿意碰的,风险极大,一是机关暗门都还有效,二便是容易遇到脏东西。越是豪华的墓出现脏东西的概率是越大的,墓主人生前享受够了荣华富贵,怎么轻易舍得在死后就此离去,这些人往往贪念着生前的财富和地位守着地下的世界,全凭一口执念也能再徘徊个几百年。

    关于亡魂的确切寿命是没有一个说法的,不过现代玄学普遍认为最高不会超过五百年,有一个版本便是西游记第2回,孙悟空半夜里走后门跪在师父床前说:

    “望师父大舍慈悲,传与我长生之道罢,永不忘恩”祖师道:“你今有缘,我亦喜说。既识得盘中暗谜,你近前来,仔细听之,当传与你长生之妙道也。”

    悟空要学“长生”,师父也传了“长生”。悟空自以为都学会了,但师父却说“却只是防备着三灾利害。”。“师父之言谬矣。”悟空听了根本不相信,我已经学会长生不老了,却怎么有个“三灾利害”

    祖师道:“此乃非常之道,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丹成之后,鬼神难容。虽驻颜益寿,但到了五百年后,天降雷灾打你,须要见性明心,预先躲避。躲得过寿与天齐,躲不过就此绝命。

    作为一部小说,西游记是一个试图打怪升级的路线,可是越来越多的人解读到的信息却是一个宗教阴谋,关于这个有阵子我和查文斌也在家里闲扯过,我问过他你们道教那么牛,神仙那么多,怎么会打不过一个猴子呢

    查文斌当时是这么回答我的:太上老君在书里被猴子打的团团转,还砸了神殿,可是你看后面老君的一只坐骑青牛就把他们师徒四人都给降服了,你真觉得是老君的法力难道还不如一头牛嘛

    神话归神话,传说归传说,不过查文斌也的确发现鬼魂这东西真得是越老得越罕见,除非是一些经过特殊处理的尸体。他的法子很简单:这里按说已经有上千年没人进来过的,鬼魂也是需要吃喝的,所以人才会弄出那么一些金银元宝,香烛贡品来祭司。一个修建了如此规模的墓葬主人又怎能忍受千年没人祭司的清苦呢

    “好比小忆我们在东北的时候三年硬是没吃过红烧肉,突然回来给你一盘,你会怎么办”

    我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吃啊那还用问,熬都熬死了”

    查文斌笑道:“这就对了,无论是人还是鬼,都逃不过它的本质,如果这里真有点什么东西,我点一炷香一试便可。”

    香自然是好香,这东西也分三六九等,差的香就是锯木粉,好的香那可讲究的,加进去的原料不比配制一瓶好香水差。查文斌的香有很多都是自制的,在道教一些门派里,好多都有自己的制香配方,都是不外传的秘密。他这回用的香并不是常见的暗红色和淡黄色,而是青绿色,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颜色的香。这香一拿出来还没点,我就闻到一股奇异的味道,说不出,闻上去顿时觉得有东西直冲脑门,一下子就觉得精神起来。

    让我觉得诧异的是,这香点起来竟然看不到烟,只能看见香头的确是燃烧着的,查文斌拿着香高举头顶朝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恭敬的拜了一拜道:“玉华散景,九气含烟;香云密罗,径冲九天侍香金童,传言玉女;上闻帝前,令臣长生;世为神仙,所启所愿,咸乞如言,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恭敬的那一根香插在地面上,我们几个只能沉默等待,这种时刻不用查文斌交代我们也是明白的,绝对不能打扰。上香无论是在道观庙宇还是坟头祠堂都是一件庄重的事宜,必须不能惊扰神灵,否则这香也就白烧了。

    大约过了三分钟,查文斌说道:“好了,有大概结果了。”

    说着他便附身去取香,香的下方放着一面纸,香穿透纸片插入泥土,等到查文斌取下那片纸的时候,纸面上已经留下了被香灰坠落后烫出的灼烧痕迹。他把纸反过来拿起一看,那些被烧成的痕迹竟然是一副人头的模样

    查文斌拿着纸道:“果然还是有东西,都悠着点。”

    “在哪可以看得出嘛”我问道。

    “看不出,这是一根无烟香,我也叫它神仙倒,只要闻一闻,就连神仙都会站不稳。用的五百年以上的柏树粉磨干,再加上龙延和藏红花还有少量的沉香粉,连搅拌的水都要是清晨荷花叶上收集的晨露,这种手艺早就也没了。师门上曾经出过一位制香大师,总计留下十根,我现在用的这是第八根了。”查文斌颇有些子豪的说道:“这根香点了,方圆十里的东西都会闻香而动,方才就是它留下的痕迹,离我不过一丈远,我却没有丝毫发现,罗盘也是纹丝不动,说明这回遇到的岔是硬主了。”

    他所谓的硬主就是那些十分难以解决的脏东西,脏东西也分等级,普通的,用法器或者一道符,一遍咒就可以解决。再有怨气大一点的,开个坛做个法请来各路天兵也可以打发,很厉害的那种就得配合了,往往需要几个人一起做法才有收服的可能性,这就需要去请教一些大门大派甚至会用阵法。

    天正道一直讲究的是单传,独来独往,师傅带徒弟这种手艺模式。这种模式的弊端就是手艺会失传,顶级贡香的制作不光是原料难觅,配方和火候才是最大的阻碍,查文斌手中的香燃烧速度极快却不出烟,无烟却能闻到香味,的确是一神品,难怪会说神仙闻了都会倒。

    他提醒道:“有可能就在我们的身边,也有可能现在离我们很远,总之一切小心为上。”我总觉得他这话说了和没说是一样。

    再往里走就是一截平坦的路,水势和乱石也开始逐渐增多,看得出是地势在慢慢升高,两边不断有底下河的分支出现,以至于到了后期,相隔五米就可以看到周边有活水泉眼涌出。这些泉眼大多数只有碗口大,开口都是四方形,有着明显人口开凿的痕迹。

    龙爷还算是见多识广的,他说道:“这是先人们用来换气的孔,里面用中空的竹子一直接到外面,后来填埋的土是生土就轻易被水流给重新冲开了,以前我们找墓也会找泉眼走,这种规模的分布倒也是第一次见。”

    查文斌问道:“这么说,我们现在的位置就是在墓道了”

    龙爷点头道:“**不离十了,我估摸着再有个几十米也就到头了,这片山总计就这么大,差不远的。”

    “不超过十米”叶秋这厮又发话了:“我已经闻到了尸气。”

    十米我们的电筒照射距离在三十米左右,放在我们眼前的是一条笔直的通道,远的不敢说,十米之内除了一些乱石头之外别无他物。

    这种时候我也是不敢乱说话的,只能看着那几位爷,龙爷对我说道:“小忆,你的背包里有一颗照明弹,打过去看看情况。”

    我扒拉了一下,还真有一个铁疙瘩,这玩意和手雷相似,不过里面装的是白磷,一见空气就爆。十米的距离,就是农村老太太也能丢过去,照着前方大概的位置,我砸了一颗,一道刺眼的闪光亮起顿时迷住了一切,好不容易眼球开始有点适应了,整个前方被照射的如同白昼。

    “后退”查文斌和龙爷几乎是同时喊道的,我压根不知道他俩发现了啥,他俩已经开始转身往后撤了。

    耶稣的十字架见过嘛我没有宗教的意思,这里的确如同那样,当闪光弹弹起的瞬间,两边的景象足以让你回到那个传说中的罗马帝国。

    那是一排排的尸体,如同腊肉一般被顶在在了通道的两侧,这些尸体全都已经干瘪,它们留下的残躯和四周的石壁颜色都混成了一体,若不是这照明弹还真看不清。

    足足有半分钟的时间,我们下意识的一边看着这叹为观止的一幕一边都在往后退,这样的地方绝对不是让你轻易走的,因为有经验的,下过坑的人最怕的便是遇到这种传说中的断头路。

    何为断头路并不是说前方没路,这是一种古老的巫术,专门用来防盗。至于是谁发明的已经说不清了,但是在考古界和盗墓界一直有这么一个说法:砍下活人的脑袋,刀口要快,再落刀后数分钟内人头还是有意识的。

    砍头并不是在刑场上而是在墓道里,侩子手会蒙面站在身后,手起刀落,砍下的人头一字朝外摆放,因为死者不知道自己是被谁所杀,所以他便会瞪大着眼睛想要看到究竟是谁所为,很可惜,他再也不会看到侩子手的身影。因为被选中的侩子手会退到墓室里自尽陪葬,这些人的头颅永远只能看到的是再也不可能有人进来的墓道。

    年复一年,这些不明不白死去的冤魂就会戾气大增化为凶恶的厉鬼终日等待仇人的出现,当有盗墓者从墓道喜滋滋的经过时,他便是第一个出现在那些头颅眼中的人。于是你便成了那位侩子手转移视线的目标,所有的仇恨会在第一时间涌向盗墓者,挤压千年的怨气会在一瞬间释放,所以往往闯入这种墓葬的人下场只有一个:被万鬼啃食。

    断头路的说法流传已久,真正有幸见到的却寥寥无几,原因很简单,见到的都已经死了

    ...

第一百九十章: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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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没有办法破掉断头路”龙爷自然是听说过这种东西的,罗门已经有好几代再也没遇到过如此凶恶的境况,关于此法早就已经失传,能留下的也都是一些千年老坑。

    查文斌苦笑道:“不知,想必龙爷也是了解它的个中厉害,现在我们彻底回不去了。”

    为何回不去查文斌继续说道:“断头路一开始并不是指前方的路断了无路可走,而是指前面的路走过去你便掉了脑袋断了头。我听闻,遇到这个阵法也是不能后撤的,这么短的距离我没有把握确认它们的脑袋不会看到我们,不信各位自己摸摸自己的脖子上看看有什么异样”

    异样我原本还到也真没觉得有啥,不过被他这么一提醒就感觉脖子上有些痒痒了,我还在想这或许只是一个心理暗示作用,因为我看到别人的脖子上就是光溜溜的啥都没有,于是我便想伸手去挠一下痒痒,却听见他喊道:“手都别动,脚也别动,别往后退了,再退就得掉脑袋了。”

    这家伙说话怎么越来越没谱了:“好了文斌,你也开始玩笑了,我的脑袋放在这,你叫它来拿啊”

    叶秋喊道:“脖子上有线,都别乱动”

    我的确是没有感觉到自己脖子上缠着有线,我也没有看到别人脖子上有线,他俩在那一唱一和的我也不敢乱动,这种时候我是没有什么发言权的,搞的人心里慌乱的很。

    “别动别动”查文斌轻轻对叶秋说道:“我俩最近了,伸出手来就可以碰得到,能看清是什么东西不”他说话的时候尽量也保持着脖子不动的姿势,这两个男人之间有着出乎意料的默契。

    叶秋看着查文斌冷静的说道:“蛛网一样的透明线,缠了两圈,尽量用火烧试试,你别动,先烧我的,万一有个闪失,你们还能保全。”

    “不会有那么夸张吧”我的声音已经开始低下了,一段蛛网,这在农村再常见不过,哪个犄角旮旯的地方没有,但是叶秋是一个沉稳的男人,他不会轻易夸大任何危险,如果他说了,那就真的是有危险。

    “你烧吧。”查文斌淡淡一笑道:“我相信你,来吧”

    “不,我比你有把握。”叶秋的语气同样很坚定。

    “好了,你俩都别争了。”龙爷这时手上已经拿着一枚防水火柴了,他看着不远处的那两个年轻人,满眼看过去都是曾经和自己的兄弟在一起。这些年,他们中有的人死的死,残的残,终究是没能有几个是圆满的,为了一个所谓的任务,他已经折进去太多了,这一回他决定自己要做那个先行者。

    “嗞”火柴闪过,龙爷看着那忽闪的火苗轻轻说道:“我有一个请求,如果我死了,请把我的骨灰和他们葬在一起。”

    这个男人的两鬓已经有些花白,其实他的年纪并不大,或许比我父辈要小。这个人身处高位,有着想象不到的权利和地位,可他的嘴角那在颤抖着的胡渣和他缓缓闭上的双眼都让我觉得放佛他举起火柴烧向脖子的那一刻竟然是无比的轻松,甚至他的嘴角还微微有些上翘。

    “嗞”又是一声响,我看到贴着他脖子有一团小火苗“蹭”了一下,接着我的脖子上微微一颤,只听龙爷喊道:“你们快跑,它们冲着我来了”

    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见四周“嗖嗖”的有声音传来,接着几个大黑点凌空从四周飞过,等我看清楚的时候龙爷的脸已经被一个盘子大小的五彩斑斓的蜘蛛给遮住了。不止这一只,似乎还有更多的蜘蛛,他的头顶,他的脖子,他的肩膀,大大小小的蜘蛛就像是会飞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只是瞬间,他便倒地不停的抽搐了。

    “跑”查文斌一声喊,趁着那些蜘蛛还在攻击倒地抽搐的龙爷,他俩分别用火烧断了缠绕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根线拉着我一块儿往里面跑,我也来不及看两边到底挂着多少没有头颅的尸体,只是那些蜘蛛不断的从尸体断裂的脖子处往外涌,原来这就是它们的窝。

    蜘蛛虽然有六个眼睛,但是它们靠的是自己的蛛网,只要猎物触动便会瞬间发起攻击。我从未见过这么凶悍的昆虫,就像那条大鲵一样,这里的一切动物都发生了变化,无论是体积还是性情。龙爷的脚还在不停的登踏,泥土和鞋子发出的摩擦声似乎是他最后的回答,就如同他所想的那样,这些年,他真的累了,他要去见他的那些老伙计们了。

    也许他做的事情不是那么的光彩,但是他的的确确是一个男人,一个可以真正扛起责任的男人。或许,再回头我看见的已经是一具被吸干的皮囊,我的眼泪在脸颊滑过,我没有回头,只是往前跑,任凭那泪水模糊了眼前的路。

    也不知跑了多久,大约是累了跑不动了,一个个的都瘫坐在地上,我们四目相视却又各自沉默,男人,永远是那样的沉默,痛在心而口却不会开。我们都明白,龙爷不会再回来了,那个有些帅气,有些沧桑,还有些大哥味道的男人就这样去了,剩下的路只能是我们自己走下去。

    “叶秋,记得答应过他的话,要带他走。”这是查文斌第一开口对他提出要求,而那个男人只是轻轻的回答道:“好”

    这是很惨的一幕,我不想再去回忆,现在可以确定的是眼下是墓道无疑,两侧的石壁被打磨的工整光洁,每隔五米左右会有一个烛台模样的圆筒状器物出现。这些烛台上都有厚厚一层油脂,也布知已经熄灭了多少年。我不是一个无神论者,走在这里感觉就和是在地狱里一样,离我们前方也就十步远有一道石门已经被打开,这完全出乎了意料。

    “有人捷足先登了”我诧异道:“不可能吧,这么严密的机关还能有人可以活着进来”

    查文斌道:“你怎么知道不是又一个陷阱呢还记得你们村那个大庙吧,在那里我们掉下去差点去见三清祖师。”

    我们三个还在互相犹豫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敲打声,是那种石头和石头之间发生的碰撞,“咚咚咚”的来的很突然。那声音离着不远,很快就把目标定位到石门上,这声音像是从里面传出来的,叶秋刚想动,查文斌就一把拦着他道:“别冲动,我们不能再出事了。”

    “哈哈”我突然听到了一阵爽朗的笑声,这声音好熟悉,是胖子

    “胖子,是你吗”我试着朝那石门喊了一声,果然,一个**上身手上拿着两块黑乎乎石头的家伙从那门里探出了半个脑袋道:“查爷果然好耐性啊,我可是等了你们很久了啊,终于他娘的来找老子了啊”

    这身板,这腔调不是胖子还是谁我一个激动就吼道:“他娘的,你个狗日的,你真的还活着”

    “老子活的可滋润着呢,要不是门口那群虫子老子早他娘的回家了”胖子忽闪忽闪的在那招手道:“愣着干嘛,要爷来请你们啊,欢迎回家保证让你们开开眼界”说着他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

    说实话,要是换做在以前我肯定毫不犹豫的冲了过去,可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们是来找胖子的不假,可是你让我相信突然他就这么毫不讲理的冒了出来还是有些难的,跟着他们一块儿怪事见多了我也就淡定了,看着查文斌和叶秋都没动我也就站着不动了。

    “你们”胖子很是纳闷,“哥几个什么意思”

    查文斌给我使了一个眼色,我心有领会,就冲着他喊道:“胖子,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当年我们在野人屯做知青的时候你偷人鸡蛋吃被看院子的狗给咬了一口,我都忘了是咬到你左腿还是右腿了。”

    “左腿啊,他娘的小忆你还记得这件事呢哈哈”胖子的回答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看不出任何破绽,可是我的五六半已经举起了。“咔”得一声,子弹上膛,虽然眼前这个人无论是神态还是语言都和胖子十分一致。

    我冷冷道:“是么我怎么记得是右边呢,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对面的胖子也是一愣,他看着我举枪竟然对他瞄准赶紧一摸闹到道:“瞧我这记性。”说着他便弯腰去挽起自己的右边裤腿道:“我都给忘记了,对对对,是右边,没错就是右边。”他不停的在自己腿上翻找着,试图想找到那个位置给我看,可是这时我的枪已经对准了他的脑袋。

    “是不是发现右腿上也没有”我冷哼一声道:“我不管你是人是鬼,总之你冒充我的朋友就是死罪,事实是那条看院子的狗也被你一道牵出来成了下酒菜。如果你再敢动一下,我保证就会一枪打爆你的脑袋”

    ...

第一百就是一章:金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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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面的胖子脸色一变,我喝道:“别动”,只是他还是动了,速度极快身子往里一闪就没了踪迹。

    “是什么东西”我放下枪问查文斌道:“其实我也想他如果真的是胖子那该有多好。”

    “他未必就不是胖子”查文斌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道:“走,追上去,反正后面是死路一条,我们也没得选择了。”

    “那龙爷”我的意思是我们难道就这样丢下他不管了嘛他是死是活还不知道,那些盘子大小的蜘蛛是否已经把它吸成了一副空皮囊。

    查文斌坚定的说道:“管不了那么多了,有些人总是会死的,他死也是为了我们,起码让他死的还有点价值,他不能完成的遗愿就由我们这些人来完成。”

    一步之遥,也许就是天各一方,我经历过死亡,而且不止一次,但是任何一次都没有现在觉得自己肩膀上的担子沉重。若说以前的我是个玩世不恭的浮夸子弟,那么现在的我更像是一个战士,一个为了责任而战斗的男人。

    他未必就不是胖子这是查文斌给出的信号。

    我深呼了一口气心里默念道:“胖子,你等着,我来了”

    贴着边,一人牵着一个人,我打头,叶秋殿后,每走一步我都小心翼翼的,仔细用力踏着脚下的每一寸土地。好在并没有想象之中的塌陷出现,等到了那道石门前我也已是满头大汗,手心湿透。再次长叹了一口气打探着眼前的这道石门,脑袋还没探进去就被人给拧了回来,叶秋毫不客气的把我拽向他的身后伸出五指轻轻贴到了门上。

    这家伙总是这样的不讲理,面无表情的他闭上眼睛像是在感受着什么,不一会儿他就说道:“大约二十米,有动静,活物。”

    “总归也是老朋友了,该见的总是会见的。”查文斌低声对我说道:“等下看到他别开枪,能喊出我们名字的这世上也不多。”

    这倒也是,刚才那个“胖子”无论是神态还是声音都几乎可以判断就是他,尤其是他的笑,依旧是那么的爽朗,隔着几条街都能听到。胖子,你究竟发生了什么

    轻轻的,叶秋挪动着脚下的步子,他放佛就像是幽灵一般无声无息的穿越了这道门,就在他半个身子穿进去之后,我听到查文斌喊了一句:“等等”可是叶秋并没有停下,他的另一个肩膀马上就要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这时查文斌对我大喊道:“小忆,快拉住他”

    这个变故发生的太快了,以至于当我做出反应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我的手和他的手擦肩而过,就差那么一丝,我就能够着了。当我想往前探一步伸进门内的时候,我已经被查文斌拉扯住了,他的脸上布满了不安的情绪道:“刚才,他没有听到。”

    我还在自我安慰道:“正常,二呆不是向来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嘛。”

    “我刚看到他进去的那一刻突然想起了那时候也是他俩先后进了那口棺材,那个画面在我脑海里很久没出现过了,可是就在刚才,又是那样的一闪而过,我有点怕。”

    “第六感”被他这么一说,我自然更加担心了,于是我说道:“他的第六感向来比我们要准,如果有危险,他应该自己就能感觉到,像你说的,都到了这一步了,不走也得走了。要不这样文斌,你拿根绳子给我拴着,我进去要是有事你拉我出来,要是没事,我拉你进来。”

    “那还是我进吧。”

    “不,向来你们都是比较照顾我的,这一次也该轮到我了。”说着我从背包里取出一根登山索往手腕上打了一个结,另外一头则丢向了地上,我对他说道:“里面的有可能是我们的兄弟,这一次,我不想再离他那么远。”

    转身,踏步,一阵幽冷的寒气扑面而来,只觉得耳边除了“呼呼”的风声之外别无他物,难怪叶秋会没听到。手腕上的绳索被绷得紧紧的,进了门,一片漆黑,我拍了一下头顶的矿灯,似乎这点光并不能满足黑色的吞噬,我的四周好似是一片朦胧。靠着石门,不敢大意,我紧紧抓着手中的五六半。

    “老二”我喊了一声,空荡荡的世界让我的声音格外的空灵,这空的让我心头有些发麻。

    “叶秋”我又喊了一声,回应我的依旧是我自己的回声,我拉了拉手中的绳索,还好,挺结实,我想查文斌应该可以感觉到,其实我俩不过只隔了一道门的距离。

    突然间我的肩膀被人搭了一下,我条件反射般的喝道:“谁”

    “我”查文斌低声道:“叶秋呢”

    “你动作还真快。”我默默地想到这家伙该不是跟着我脚后跟就进来了吧,“不知道,我喊了几声没人应,这里好像雾气很浓,也根本看不清。”

    “嗯,头上都能拧出水来。”查文斌答了一声后拍着我道:“把灯关掉吧,省点电,这种地方用心走比你用眼要靠谱的多。”

    我辩解道:“查爷,我可不会特异功能。”

    他拿着绳索往前一步道:“跟着我走,我感觉到他的气息就在不远处。”

    他走,我跟着,又变成了这样,似乎我和他之间的角色,永远是他在引领着我,我苦笑,为什么在你们的眼里我始终是那个需要被照顾的人呢

    四周竟是一片黑暗,脚下时不时传来鞋子和水渍发出的“啪啪”声,我的眉毛凝成了大团的水珠很是不舒服,索性也就闭上了眼。

    就这样,我跟在他的后面一直走,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他停了下来。

    “到了”我睁眼,依旧是黑,我害怕他也会突然不见,赶忙死死的抓着他的手臂道:“找到老二了嘛”

    “好奇怪。”查文斌转过身来对我说道:“明明就觉得他在身边,怎么就碰不到呢,要是他看到我们也不该不知声啊。”

    “这是走了多久”我胡乱的把矿灯拧开,此时我发现我们还是在那道石门边,这倒是稀罕了,兜兜转转又回了原点,不过浓雾好像已经散开了,四周竟是一些乱石。

    查文斌的表情有些兴奋,他盯着身后那扇石门道:“小忆,我想我们可能走出来了。”

    “走哪儿了”

    “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查文斌指着不远处道:“看那,那个东西是什么”

    那是一个巨大的器物,有四个脚支撑,上面有一个大型的箱子状模样的东西。我的脑海里跳出的第一反应是,这玩意该不会是个鼎吧

    我没有去过博物馆,我也从没有看见过鼎的实物,可是我读过书,课本上关于鼎这种器物的插画我可是记得,不过好像也没这么大的体积啊,这都快赶上两层小楼了。我的矿灯照射到那个鼎上,一片金光闪闪,那真是连眼睛都要给刺瞎了。

    那鼎上的表面布满着各式从未见过的花纹,其精美程度简直让人觉得发指,我惊叹道:“老天爷,该不会真的是让那老头说准了吧。”

    “吁”查文斌长出了一口气道:“走,瞧瞧去。”

    “国宝”我喊了一声:“我来了”

    或许是初次遇到这样罕见的器物让我暂时忘记了叶秋到底去了哪儿,可这也仅仅是暂时而已,因为很快,我就再次和他相遇,只不过,叶秋是以另外一种方式,一种截然不同的方式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这座鼎的确非常威武,它的其中一个脚就有一层楼高,我张开手臂试着去环抱还差大约一臂的距离。满身的金光似乎看不到历史的尘埃,充满着艺术感的浮雕从第一眼开始就放佛诉说着不同的故事,而那些故事有些还是我都听过的。

    查文斌轻轻摸着粗壮的鼎脚,他抬头仰望着这个神迹,他拉着我往后退,一直退到我能看见那个鼎的全貌时,他说道:“用灯照着它,我要看看那最顶上的浮雕”

    那是怎样一幅画或许我应该用一个故事来形容它更为恰当,因为这幅浮雕实在是太过于震撼和繁琐了。

    浮雕是从一个圆开始的,圆中尚是混沌初开的时候,生灵万物俱无,天地连成一片,只在其间孕育着一株混沌青莲,那青莲有叶五片,开花二十四瓣,结成一颗莲籽,待得亿万年期满,莲籽中竟然隐约有了一个人形。 一嫁大叔桃花开 rjbp

    又经过了很久很久,莲籽中的那个人长大了,他手持斧子,这个人便是盘古。盘古用斧子辟出天地,其中又轻又清的东西慢慢上升并渐渐散开,变成蓝色的天空;而那些厚重混浊的东西慢慢地下降,变成了脚下的土地,盘古凭借着自己的神力终于把天地开辟出来了。

    可是盘古也累死了,盘古临死前,他嘴里呼出的气变成了四季飘动的云;他的左眼变成了太阳,右眼变成了月亮;头发和胡须变成了夜空的星星;他的身体变成了东西南北四极和雄伟的三山五岳,而脊梁却成了天地间的支点不周山脉

    他的血液变成了江河;筋脉变成了道路;肌肉变成了农田;牙齿骨骼和骨髓变成了地下矿藏;皮肤和汗毛变成了大地上的草木,汗水变成了雨露,而他的肚脐却化成了一片血海,那血海方圆几万里,里面血浪滚滚,鱼虾不兴鸟虫不至,天地戾气全都聚在了此处,洪荒众人将此处唤做幽冥血海。

    “小忆你看,在盘古大神倒下的瞬间,从他身上一共逸出三道清气和十二道浊气,这和我们道教流传的说法是吻合的。那三道清气上升化为太清太上老君玉清原始天尊上清通天道人。十二道浊气下降化为了十二祖巫,分别为:蓐收:金之祖巫。句芒:木之祖巫。共工:水之祖巫。祝融:火之祖巫。天昊:风之祖巫。玄冥:雨之祖巫。强良:雷之祖巫。翕兹:电之祖巫。帝江:空间速度之祖巫。烛九阴:时间之祖巫。奢比尸:天气之祖巫。后土:土之祖巫。

    你再看他的斧头化成了太极图,而他的混沌青莲也因天地开裂而毁损,二十四瓣莲花化成二十四片造化玉牒,上面记载着大道三千,后为鸿钧所得,并籍此悟道。混沌青莲的五片叶子化成了十大先天灵宝为五行旗乾坤鼎十二品莲台山河社稷图河图洛书七宝妙树天书地书冥书红绣球;唯独只有那莲茎不知所终,这简直让我觉得太震撼了。”

    听着他滔滔不绝的讲述着金鼎上浮雕的内容,他的眼神已经开始越发狂热了,一个信仰了宗教的人,从书本上,从前辈的口中曾经无数次的听到过这些传说,可是他依旧还是会怀疑,这些难道是真的嘛

    突然有一天你发现这些所谓的“传说”或许真的是存在的,你的信仰并非是精神食粮,那么这一切都有可能会全部改写

    ...

第一百九十三章:迷失与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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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这样一道门,当你走出去的时候就再也没有机会走进来了,不要以为门后的那一切还是那一切,真正当你重新打开的时候或许就是另一个世界。

    时间,这是唯一不能被人所主宰的物质。它看不见也摸不着,它却就在那里,一分一秒静静的流淌,哪儿也不会去,哪儿也不会留。曾经有无数次,我曾经站在时间的岔口,只是这一次谁也不会曾想到轮到的那个人是我。

    很多人都玩过一样玩具,叫做魔方。最简单的魔方三横三竖,也叫做三阶,上下左右前后共计六个面,六种颜色。没有被打乱之前的魔方就好比是现在的时间,从这一边对应到那一边是固定的方块,这就是所谓的时间轴。可是。突然有一条,魔方变了,固有的排列被打乱了,你还是从原来对应的点找过去,穿过中间的固有路线就会发现对面的一切不再是你熟悉的那个方块。

    时间是否可以像魔方一样被打乱我不知道,但是有人认为是可以的,这个人就是查文斌。

    很多年后,还有一个叫做查文斌的人曾经告诉过我,命运是固定的,但是命运中的好与坏却是可以重新排列的,这便是道家的命学。一个人一生中总有些起伏,或多或少,道家称为“吉”和“凶”还有“平”这三种象征着命运的态势。

    “命是天生的,改变不了的,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这是他经常和我说的一句话,可是我却会反问道:“那你们说的算命岂不是骗人的”

    “怎么会骗人命是不能改变的,但是可以改变它的先后顺序。”什么人喜欢去算命往往是那些不甘于命运的人,殊不知命运交替就如同阴晴圆缺,水满则溢,月满则亏。

    他是这么告诉我的:“重阴必阳,重阳必阴,我们只是有些法子把他原本的坏运气排到了后面,把原本后面的好运排到了前面而已,你终究还是逃不过那一条线。”

    我是一个不信命运的人,我相信人的命运应该由自己掌控,这也是我和他最大的不同。

    有一天,他告诉我,时间是可以被重塑的,无数的时间交织再一起,所以会有无数个世界的存在,也会有无数个你和我存在在那些无数个世界上。我问他,那我和你是在哪个世界他说,在当下。

    道教的玄学,本来就是玄嘛,我这等的凡人要是懂了也就不是凡人了。

    出门的一刹那我就后悔了,绳子还空着,等我回过神想回去再找他的时候一切都晚了。两个人擦肩而过却划开的是不同的时空,这或许就是算盘石最高的秘密。

    现在天地之间只放佛剩下了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黑暗的世界摸索着,探寻着。转身再进,那尊鼎还在,它依旧是那般的金碧辉煌,精美绝伦的浮雕,气势磅礴的造型,空荡荡的只有自己的呼吸。

    我无能为力,离开它们我就是离了群的雏鸟,在这里,我的一切都是空白,唯独等待或许是我最好的选择。

    低头沉思,我就和胖子一样消失了嘛

    心中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不小忆,你不能就这样”

    我站了起来,有了我想到了一个最笨的法子,也是当下或许对于我来说最好的法子,看着门口那一堆石头,它的确如同我先前所放的位置,看着是这样,结果也确实这样。

    “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有时候它会欺骗你。”这是进门之后查文斌对我说的,好吧,那我就闭上眼,用心再去感受一次

    再次绕开石门换了一口气,我再次进入,“不对,这里我曾经没有来过。”迅速的我撤离,绕出去再进,我的办法很简单,既然这道门的进出很有可能不是一个世界,那么我就多进多出,万一又被我重新绕回到那个世界,或者恰好绕回到查文斌所在的那个世界呢。

    这是一个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最简单,也是目前我认为最有效的办法。

    我也不知道进出那道石门有多少次了,每一次,我进门之后的感觉都是用心去走,每一次似乎我的心都在否定。

    “小忆”我也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了,总之最后一次的时候,我听见了有人这样叫我。我睁开了眼,眼前离着我不远的地方有两个人,一个胖胖的,一个瘦高的。

    “胖子”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近距离的看着他,他的身边是叶秋,这两人看着都是那么的真实,胖子身上的衣服已经是酱黑色,他的身躯比以前要略瘦,但是轮廓还在,他的头发乱糟糟的,胡须已经遮住了半张脸,但是依旧我还能认出他来。

    “站住”我一把端起五六半朝着那两个人,我根本不知道他们是谁,我的心告诉我没有错,但是我的眼睛我却不再相信我喝住了那个想站起来的人,黑漆漆的枪口死死的描准着曾经我的同伴。

    “都别动,别问我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要怪就怪你之前回答的问题是错误的”

    “你娃脑子有毛病吧”胖子手上拿着一个石头作势就要往这边丢,我毫不客气的扣动了扳机,“呯”得一下,子弹贴着他的头皮擦了过去,他的身后顿时岩石上火光一闪,这一下胖子顿时把头缩了回去嘴里骂骂咧咧道:“怎么回事这人,魔障了啊”

    “他是你要找的人。”叶秋从靠着的石头上起身走了两步道:“查文斌呢”

    “你少跟我套近乎。”我把枪口一抖道:“告诉我,我家的狗最喜欢吃什么”

    他显然对于我这个提问毫不感兴趣,懒幽幽的继续靠了下去一声不吭,放佛我又成了空气一般,这下我的确已经憋不住了,大吼了一声道:“说,我家的狗最喜欢吃什么别逼我,下一枪我保证不会再打偏”

    胖子拉拉叶秋的裤腿道:“你知道就说啊,这小子八成是疯了,赶紧的啊”胖子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我听出来了,这或许真的是胖子,但是我已经把自己的那根弦绷上了,我不能松懈,我怕我一松懈对面就冲出来两个食人的魔鬼,我的精神已经到了极限。

    “说”我再次把枪对准了叶秋,我喊道:“我数三下,要是你答不上来,那就一人一枪,要是我打错了,大不了兄弟我随后就来,留一颗子弹给自己”

    “一”我喊道,“二”

    我的手已经再抖了,没有人教我面对这种情况该如何处理,我的内心在挣扎着,但是我的大脑告诉我自己,不能出错,哪怕是一丝一毫,我在祈求,祈求叶秋开口,可是他偏偏就是不开口。

    “再不说我真的要开枪了”我就像是疯了一般朝着他俩嘶吼道。

    “把枪放下”胖子对我也吼道,可是他在忌惮我,只是嘶吼,他没有站起来。

    “是你逼我的,王八蛋,是你逼我的”我的手指慢慢的扣上了扳机,我嗓子一闷,扯着大吼道:“我给你们机会了,给了三”

    电光火石之间,只隐约觉得对面飞过来一颗黑色的东西,“啪”得一下,我手腕一痛,顿时失去了力气,五六半瞬间落地,“呯”得一声,子弹走火了,对面那个瘦高个的男人往地上一蹲,拿手捂着他的脚脖子,那个胖子就像是老虎一般冲着我飞奔过来,只是一脚就踹在我了胸口当即我便倒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地上。

    “妈了个巴子”那个胖子捡起地上的枪对准我的头道:“你他娘的失心疯竟然对着老子打枪,老子玩枪的时候你还在玩弹弓” 本书醉快更新妙>比<

    “住手”蹲着的那个人喝道:“他不是有意的,我跟你说过。”

    胖子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又转身回去,那个瘦高个的手上又血流出,他摆摆手道:“还好,只擦破点皮。”

    我被这一脚给踹得不轻,只是倒在地上斜看着他俩,看着那样子也不像是要害我了,便说道:“你真的是胖子”

    胖子又转身过来一把把我从地上拎起来,对着我左右开弓“啪啪”就是俩巴掌道:“你大爷的夏老六,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清楚,爷这条内裤穿了几年硬是没换过,你仔细瞅瞅,瞅好了是不是他娘得跟你一个款”

    说罢,他脱下了他的那条破破烂烂的长裤,里面那条军绿色的内裤带着浓郁的臊味扑面而来,这条裤子我还真认得。胖子的腰围比我大两个型号,这还是那一年南下的时候买的,上面印着当时最流行的唐老鸭图案,而我的那条是米老鼠

    “胖子”我一把搂过他的脖子,我不争气的流泪了,我死死的搂着他:“你他娘的到底去了哪我都以为你死了”

    一边给叶秋的腿脖子包扎,一边胖子开始说起了往事,这一说起来就真的是叫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

    ...

第一百就是四章:死亡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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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子的确是胖子,这么些年了,他并没有什么变化,声音还是那么的粗犷,他的故事也是我最期待的,这一晃多少年过去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这还得从上一次他们进山开始说起:

    “你们是不知道,那口棺材下面根本有个机关,我一躺下去,机关就给打开了,直溜溜的往下掉,也不晓得自己究竟到了什么鬼地方。起初的时候我还叫,后来就干脆作罢还是省点力气就寻思找个出路和你们汇合。这里面既看不到光也没有时辰,反正昏天暗地的醒了就继续摸索,困了就睡。日子久了,自己也就忘记都已经困在这里多久了,好在你胖爷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人,没事就数石头玩,我也不知道梦到有几次和你们在一块儿了,还有一回啊,我还梦到小忆你抽烟呢。”胖子苦笑道:“闹的跟真的一样,我看到你就在我跟前。”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上次在甘肃阳关的那个晚上,我也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胖子,不会这么巧吧,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

    “得了,我都不知道梦到你几次了,每一次都觉得是真的,醒来就是一场空。”我安慰着胖子道:“过了不少年了,你还活着就是最大的胜利,等出去了我一定带你去洗最好的澡堂子,吃最好的酒席,住最好的屋子哎,对了,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你是怎么过的怎么这些年你还是这么胖啊”

    胖子笑道:“就这样过啊,没日没夜的。”

    我也笑道:“我是说你吃什么的,怎么还能保持这么好的身材”

    “吃”我对面的胖子脸色一变,突然间我只觉得四周的空气一下子就凝固了起来,叶秋的鼻子微微颤动了一下,我根本没有察觉到这点变化。但是胖子却好像发现了什么,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那个胀鼓鼓的圆肚子道:“小忆,我离开你们到底有多久了”

    “算上今年,差不多两年半了吧。”

    “两年半”胖子呆呆得说道:“两年半了,我好像从没觉得自己饿过啊,我也好像从来什么都没吃过。”

    一开始胖子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还没反应过来,我偏过头去看着四周,突然一眼我扫到了角落里好像有一团白乎乎的东西,诧异道:“咦,那是什么”

    胖子也要看过去,不料叶秋一把拉住他道:“别看”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当你越是担心某样事情可能会发生的时候,它就越是会发生第一眼我看到那团东西的时候,心里本能的告诉自己:莫不是那是一具死尸吧

    叶秋死死的盯着我,他的眼神里告诉我三个字:不要动

    可是胖子,他不干了,他天生是一个好奇心强的人,要比我远远更强。于是他顺着我的话道:“是哦,那里是什么玩意,怎么我都不知道。”

    突然间,我的心里涌上了一股寒意,那种不安的情绪涌向我的眼睛,慢慢的,我感觉眼睛里有一团液体在打转,我想对叶秋说:“老二,请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好吗”

    有些事,当你想去改变的时候,它往往不会改变;当改变已经发生的时候,它就是改变了,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胖子起身,我看到他慢慢朝着那堆白色的东西走去,一步,两步,胖子脚下的步子越来越慢,越来越沉

    我已不忍去看远处的景象,死亡或许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已经死亡却以为自己还活着。

    腐烂透彻的遗骸,黑色的小点是蝇虫留下的痕迹,看着那早已泛黄的牙齿,你是否还能记得自己当年的微笑如同鱼刺一般的肋骨上早已没有了当年的晃荡的身躯,唯独还能识别的是你那身破烂不堪的衣履。

    胖子死了,他的肉身已经腐烂殆尽了,他的魂魄一直守着他的躯壳却浑然不知

    这便是我们找到的答案

    我看到胖子开始慢慢下跪,慢慢的他的身体开始缩成了一圈,他开始啜泣,他开始颤抖

    有一个说法,要是没有人提醒,魂魄是不知道自己的肉身已经死去的,所以每当有人离世的时候,子女才有哭孝的说法。就和很多人不愿意承认自己失败一样,灵魂同样不会承认自己已经死亡。

    看着那个背影,我又想起了初次见面的样子:“我叫石敢当,泰山石敢当,你们叫我石将军”

    我从未想过在我这样的年纪,会面对死亡,尤其是我的朋友。

    胖子走了,他的影子开始慢慢的变淡,我的眼睛却开始慢慢的模糊,他已经孤独的很久了,该走了。

    “胖子”我的哭喊声撕心裂肺,我知道他再也听不见了,或许我们梦中还会再见吧。

    我很少会拥抱,尤其是和男人,我觉得那是一种很娘的行为,更加不可能的是我居然和叶秋抱在了一起。我哭了,我不是什么强者,我甚至没有勇气去看一眼胖子的尸骨,我害怕,我怕我会一辈子都忘不了。

    “帮我。”我哽咽的已经说不话来了:“帮我带他出去。”

    这是哪里谁也不知道胖子为什么会死在这里更加没有人知道。

    我坐在一旁,叶秋在不远处收拾,他的话一如既往的少,或许他对胖子没有我那样的感情,又或许他天生根本没有感情。

    “文斌呢”他回头问我。

    我摇头,我的确不知道他在哪里,是啊,文斌呢,你在哪

    地上有一个小土包,叶秋用匕首刨的,他起身对我说道:“人已逝去,终究还是让你见到了最后一面,该走的总是会走的,现在该是轮到我们自己了。”

    “你埋了”

    “眼下是找到出路,他不属于外面,他和我一样都属于这里。”叶秋的这番话我并没有听明白,一直到很后来,我才懂了那一句,为什么他和他一样,都不属于外面。

    眼下我的脑子是模糊的,已经没有思绪再想什么,只能说道:“我跟着你走。”

    “我看见你们了的。”我擦掉眼泪说道:“在一个大鼎里,看到你和胖子在一块儿,没想到”

    “哦”他的回答满是不在乎,似乎这一切都和他无关罢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不在了”

    “嗯。”他的回答依旧,跟着眼前这个高高瘦瘦的身影,我放佛就是一个无助的孩子,眼角还是模糊的,可是他却走得毅然决绝。

    终于他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我问道。

    背对着我,在我的记忆里,这是他第一次安慰我:“人总是要死的,我已经死过一回了,你还活着,你就要活着走下去。”

    “嗯”我用力的回答着他。

    这里似乎每一道门的背后都是一样,无尽的路,无尽的转圈,兜兜转转的,我和叶秋放佛又回到了原点,唯一不同的便是这里没有那样一口鼎。

    “又回来了。”我低声说道。

    他没有做声,静静的靠在石壁上,良久他说道:“我没有他的本事。”

    “你已经很了不起了。”我安慰他道:“没有你,很多次我或许都不在了,这一次也是一样。大不了就在这里了,和他一起作个伴。”我说的是胖子,现在胖子的土坑离我只有几步远。

    叶秋淡淡的说道:“我说的是我找不到他。”

    “你是说你是在找查文斌”

    “嗯。”

    “我以为你是在找出去的路呢”这家伙,这可把我给气的,“查文斌并没有进来,这个门,只要走一次,每一次进来的都是不同的世界你在这里找破头你也是找不到他的”

    “我感觉他离我不远。”叶秋指着胖子埋的那儿道:“要想出去,往上爬就是了,那儿就是出口。”

    “你怎么知道”

    “除了死亡,别的都是假的。”他指着自己的眼睛对我说道:“别用这里看”然后又轻轻的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道:“用心看。”他的话和查文斌是何等的如出一辙 ~~

    他见我似乎还有点迷糊,便又朝我走了过来道:“想看看这里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嘛”

    我点了点头,虽然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脸上的那一抹笑意却让我有些后悔。

    “把手给我。”说着他拉起我的手掌放在的手心,轻声道:“忍着点,有点痛。”

    一阵凉意从掌心划过,一种黏糊糊的感觉从掌心慢慢传来,他拿起我的手道:“往脸上抹,全部涂满。”

    我照着做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刺激着我的毛孔,我真的认为这是一件很变态的事情,哪里会有人把自己的血往自己的脸上抹的。

    “睁开眼,慢慢的。”他开始引导着我,“记住,不要惊叫,一切都和没事一样,因为这里本来就是这样。”

    我照做了,当我轻轻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我呆住了,这怎么可能不一定是假的这不可能我竟然出现在了洪村

    ...

第一百九十五章:小忆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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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村,我自幼长大的地方,我熟悉这里的每一座山,每一块地,每一条河,每一寸草。用大人的话来说,闭着眼睛我都能走回去,现在我就出现在洪村的村口,古老的牌坊略带着历史的沧桑,斑驳的石匾上刻着浑厚有力的字迹,这是我的家乡,生我养我的地方。

    我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脸道:“幻觉,该死的醒醒”

    满面的鲜血开始凝固,黏糊糊的手感夹杂着浓浓的腥味,四周的凉意充斥着每一个毛孔。洪村的牌坊后面就是一条小路,小路的两旁各有一些顾老的建筑,这些建筑多是黑白色调,屋顶上盖着的是太湖苕溪流域最常见的石板片,屋子的木梁朝外挑着,会有数根大海碗粗细被削去树皮的枝干顶在上方。树干的下方和马路相连之间有一块圆石头,石头上会有一个浅浅的坑,那是日积月累留下的压痕。

    小时候,这里便是洪村的街,那些老房子里会有米铺布店杂货铺,总计四五家从事着国营买卖的商店便是洪村唯一的商业中心。

    只可惜,这一切都在文革后毁去,一场大火将挨着的老房子烧的只剩下焦黑的残砖,再后来等我从东北回去,这里新起的已经两层的楼房,原本的商店依旧还在,只不过身份换成了村民自己,不过也没有了小时候该有的那份味道。

    现在的洪村老街出现在我的眼前,一切如旧,只是原本应该熙熙攘攘的街头上空无一物,家家户户的门口都挂着写着“奠”字的白灯笼,一片萧条和寂静,偶尔从眼前飘过的是剪成铜钱状的纸钱和成片的黄表纸。

    村上头缓缓的走来了一支队伍,队伍中的人扎着白色的棉麻,队伍的前端是几个孩子在大人的搀扶下把玩着手中的白色花圈。浩浩荡荡的队伍从远处一直绵延,洪村几时有这多的人

    一口巨大的黑色棺材开始在人群里出现,这些人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面无表情,除了风声吹动地上的纸钱之外,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安静,我有了一丝彷徨,我很想知道棺材里躺的人是谁

    “这是怎么回事”我下意识的往叶秋身边挪了挪,这就跟变戏法一样,至少出现在我眼前的“洪村”并不是现在的洪村。

    “这是很多年前的洪村,我记忆里的那个洪村。”叶秋轻轻的说道:“看吧,它似乎从来没有变过,只是这里人换了一轮又一轮,洪村还是那个洪村。”他轻轻的对我笑道:“小忆,这景色很美吧”

    “美”我的声音里多了一丝颤抖,这能叫美很快,我便从他的话里反应出了:“你说什么你想起了什么”好像这家伙已经失忆很久了,他到底在说什么啊

    叶秋看了我一眼道:“小忆,有个事情我一直都想和你说。”他的表情有些古怪,我甚至从他的眼神里读到了一丝同情。

    我尴尬的笑了笑:“别这样好吗,有点不能接受,有事你就说吧。”

    “我不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叶秋说道:“其实有很多时候,我根本看不见你,也听不到你和我说的是什么。”他顿了顿道:“文斌一直不让我说,可是我想人不能一辈子都在欺骗自己对吗”

    “嗯”虽然我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可是我依旧觉得他今天的话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便笑道:“难得听你话这么多,反正他也不在,有什么咱就说什么吧。”

    “你想知道刚才我埋的那个人是谁吗”他的表情中带着的已然有些痛苦了。

    我诧异的问道:“不是胖子嘛”

    “不是。”他摇摇头道:“那个人是你”

    顿时一阵天昏地暗的感觉开始袭来,这家伙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颤抖着嘴唇,勉强的回答道:“你,你开什么玩笑别这样哥们,有事咱就说事,我扛得住,可不带这么吓人的啊。”看着他的痛苦表情,我心中真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叶秋是什么人他说谎的几率有多大

    “他一直不让说,终究你是会知道的。”叶秋继续说道:“小忆,你已经没了,很早就没了,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

    我已经要疯了,别过脸去喝道:“神经病,我好吃好喝的哪天不是活蹦乱跳的”

    “我不会说假话的,你自己看看吧。”说着他给我递来一张泛黄的照片,这张照片我认得,是那一年我们几个从东北知青逃出来后拍的集体照,每个人照片的背后都签着自己的名字,我的那一张一直是贴身放在口袋里,因为他是我青春的所有记忆。

    我小心翼翼的接过,看着照片上一个个熟悉的面孔,我的心跳进一步加大。这张照片上一共有四个人:我胖子文斌和小白,我们一人一张,叶秋是从哪里来的呢

    这张照片保存的还算完好,我记得当时每张照片背后都有签名,只要我翻过来我就知道这张照片是属于谁答案离我近在咫尺,可是这个关头我却有些害怕,心中那个声音在告诉我,它好像是属于我的。

    泛黄的黑白照片留下的是青春的记忆,照片的背面是属于我们的时光。略显潦草的字迹清晰的刻着两个字“夏忆”,那一刻,我的世界里只有灰和白。

    是我的,这是属于我的照片应该不会有错,可是“为什么”我呐喊道,有液体开始从我的眼窝里打着转,从我脸颊上滑过的时候却没有温度,用舌头舔舐,很涩。

    “我们这几个人,终究是逃不脱命运的。”叶秋蹲在地上叹了口气道:“你的事只有你自己不知道罢了,我和文斌都是早就知道的,走吧,小忆,别再留着了,去找到胖子然后告诉他,我们都会回来的。”

    “可以告诉我嘛你们到底知道一些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我是在哀求着他,人都有一死,可是我不想这样死的不明不白。

    “轮回,从你出生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和别人不同。小忆,走吧。“不知何时查文斌也出现了,他的眼珠子通红的,我转过身,默默的看着他,我多想告诉他救救我吧,我真的不想就这样死去,抓着手中的照片,我的视线开始慢慢模糊,我的眼中开始出现了多个人影。

    有人说,你死之前看到的景象便是你这一生最留恋的,如同一张张的幻灯片在我脑海中飞速的流逝,可是我真的就要这样的离开了嘛我甚至还没来得及遇到我爱的人

    “咚”得一声,这便是我离开这世界听到最后的声响,一切结束了

    为什么我会死因为我必须死,有人想要我死,这个人是谁到死的那一刻我都不知道。

    据说,人死后的几分钟内,大脑还是清醒的,还可以听见,还可以看见。我模糊的听到了一些声音,终于,我相信原来我真的是那样被杀死的。 ~ 更新快

    人有好多种活法,人也有好多种死法,谁也不曾想到我就是这样的死了,因为在我的心底我已经相信自己死了,无论是谁都无法用手掌抚平我那睁大的眼珠,因为我不甘心,因为我不瞑目。

    这是一个阴谋,一个一开始就被设计好的阴谋,而我就是这全盘阴谋里的一颗小小的棋子,到了必须要舍弃我的时候了。

    没错,我是被吓死的,因为在极度缺氧的情况下,我相信了那具尸体是我的。是谁从我怀里偷走了那张照片为什么会是叶秋难道真的是他吗一直到死,我也不会知道答案。

    人死后便是那样了,这是我生命中第一次体会到死亡的感觉,冰冷而又黑暗。缓缓的,我的世界里开始出现了一道金色的光芒,光芒的那一头似乎有我熟悉的人在对我招手。浑身开始有了暖意,我起身,走在这条大道上走的很轻快,我回头,却发现身后什么都没有,是一片漆黑,而我的前面却有着无尽的光明,于是我走向了那一头。

    有生之年,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经历了多少自己不明白的事,稀里糊涂的过了二十几年。这应该就是叫阳关道吧,前面应该就是那座奈何桥了,桥的那一头会有孟婆嘛就是有,我想我也会问问她,到底什么才是真相

    到了这里,道士的前传一部分算是结局了,我留下了很多没有填的坑,是因为我们即将开始卷二的部分。

    最爱s伯爵说:

    这是一个巨大的坑,坑挖好了

    ...

第三卷:故事的开始 第一章:新老“夏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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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的时节正是一年之中最忙碌的,忙着秋收的喜悦,在这样的季节里出生的人据说都是幸福的。

    古老的村庄里有一户人家门口七七八八的围了不少人,有男有女,听说这家的男主人要生孩子了,而这些都是男主人的朋友。这些男女似乎要比那个无所事事的男主人显得更加焦急,医生是镇上最好的,专程被请到家里,孕妇已经整整痛了两天两夜了,似乎还没有到肚子里小家伙发动的时刻。

    户主人姓夏,据说祖上四代都是洪村人,祖籍来自安徽。他们的先祖翻过了高耸的天目山脉,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岁月带着一家人逃难到此,到了夏家的第三代,也就是夏老六的儿子那一代发生了一点事。

    什么事呢这户主人家原本有个儿子叫夏忆,不知怎得有一年在山的那一头遇到了一件怪事。这个夏忆去到了一处据说是远古时代的遗迹当中,和他一起去的几个人除了一个叫查文斌的乡间道士外,至今下落不明。

    被查文斌带回来的夏忆当时已经是没气儿了,家里人一看,独子就这样没了,哭得那叫一个惨,说是都准备给他办理后事的时候,这人居然又活了过来,吓得当场来奔丧的殡客是四下逃窜。

    诈尸这种事每个人都会从一些民间故事里听闻,亲眼见过的怕也是寥寥无几。这个夏忆怎么会诈尸呢诈尸之后又是怎样呢这还得从那个叫查文斌的道士说起。

    这古人相信人死后要去往的地方叫阴间,咱把活着的地方叫做阳间。阴间里的一切和阳间差不多,有法律有组织,还有金融的概念。一种极其特殊的职业:道士就承担起可以和阴间沟通和交往的责任。这种最初由巫术和道家思想结合成的职业被逐渐发扬光大,并形成了各自的流派,这便是道教。

    就和咱们有五十六个民族一样,道教里头也有各种不同的派别,他们信仰着自己的修炼法则,有着不同的教规习俗,但是万变不离其宗的是都说自己能通阴阳,能见鬼神。

    这个世上到底有没有鬼神,这个问题你问我,我可不知道,我只能说或许我见过的一些比较奇怪的东西,经历过一些比较奇怪的事。

    据说我出生的时候就和别人不一样,我娘坏了我整整十一个月,当然这个故事是不属于我的,却和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前世这个东西,我是不信的,我也不信来世,只信今朝。故事的开始和以前一样,还是得总洪村说起。

    夏老六,也就是我的爷爷,他有个独子原本叫夏忆,很奇怪的是,现在这个名字用到了我的头上,据说都是拜一个道士所赐。老子的名字用在儿子头上,闻所未闻,估计这上下五千年如此大逆不道的行径也只有我干过。

    是不是有点绕那就先从这名字开始说起。

    听闻我的父亲原本用的名字就是“夏忆”,八几年他和几个狐朋狗友一块儿去到了山的那一边,那边有个村叫做状元村。据说村对岸的河中有一座三层大墓,照着当年伏羲的八卦台模样设计,等我有机会再去的时候已经是一片废墟沉入水底了。据说在八十年代末期的一场大洪水中,那座原本浮出水面的小岛被冲的一干二净便再也没有当年的盛景了。

    为什么我也叫做夏忆据说我用这个名字是救了我父亲一命的。

    当年父亲被人背回来的时候已经没有气儿了,家里给准备出丧,可是他的一位道士朋友却不让,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法子,总之我父亲诈尸了。不光如此,他还失去了记忆,很多当年的往事都记不起来了,除了一个叫做石敢当的人,其它的都一概不知,这可把我爷爷奶奶给急坏了,莫不是“借尸还魂”

    是不是借尸还魂那咱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父亲那一年改了名字,改成了“夏秋石”。从改名后他便再也没有离开后洪村,又过了几年娶了我母亲,一个棺材铺老板的女儿,再然后就有了我。

    关于我的来历应该是清白的,可是偏偏再给我取名的时候用了我父亲的曾用名:夏忆。这一度曾经让我小时候成为同伴们的笑柄,这老子和儿子都是一个名,成何体统,这不是乱了套嘛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起初的时候是打算被拿来“牺牲”的。

    中国有一句老古话叫做“父债子偿”,或许我的出现就是为了给我父亲还债,至少在他们的眼中是如此的。

    如果说我和别人有一些不同,那么就是我胸口有一枚“铜钱”大小的胎记,这是一出生就有的。除了这些,我四肢健全,头脑不算笨拙,六岁就知道偷看邻居大姐姐洗澡,八岁那年还差点放火烧了伯伯家的屋子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这句话在我小时候经常听,说话的就是那个给我取名的人,他叫查文斌。大概在我两三岁的时候,他就经常会来我家,听说他和我父亲交好,有着很深的感情,不过那也仅仅是在过去,因为我父亲对于他们的过去已经忘记的一干二净。

    我的出生是在父亲死而复生后的第二年,因为家中出现了这样的事,奶奶忙着要给他张罗一门亲事,在农村里,这也叫做冲喜。父亲当年也是一号人物,上过山下过乡,踏着改革的步伐南下做过几年倒爷,二十出头的年纪就是远近闻名的万元户,这在那个年代是非常荣耀的。因为那次事情过后,父亲失去了记忆,他甚至一度不知道自己是谁,好在人不傻,经过一年多的调理,逐渐开始恢复了一些元气。

    我的祖上,大概是太爷爷那一辈也信奉风水,到了我爷爷那一辈就开始走起了无神论,可到了我这一辈,家中重新摆起了案头,原本从不信神鬼的爷爷也开始烧香拜神。都是因为我的父亲。

    有这样一个说法:父亲的魂都已经到了阴间了,是那个叫查文斌的道士从阎王手里把他抢回来的。可是那生死簿上已经把“夏忆”的阳寿给了解了,阎王也改不了,这命是天生的,于是他们就想了一个法子,再弄一个“夏忆”出来给阎王那交差。而且这个“夏忆”和原本的老“夏忆”还得是有渊源的,于是他的儿子,也就是“我”就成了那个替死鬼。

    还有一个说法是:我父亲虽然魂是给找回来了,可终究还是丢了一魂,于是失去了记忆,活在这世上就等同是行尸走肉。而他丢掉的那个魂又重新投胎了,投胎到了“我”身上,于是“我”才是真正的那个“夏忆”。总之,这两种说法都是村里人流传的,各有各的依据,各有各的道理,反正总之一条:似乎我的出生从一开始就是个悲剧。

    药几乎就是陪伴着我整个童年的零食,医院和家中的时间大概各自一半。我吃过各种偏方,什么麻雀的胆什么炉灰里的虫子,总之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总是会在大人的各种哄骗中被塞进我的嘴巴。除此之外,每天我还要喝下去一碗黑乎乎的符汤:一种黄色的纸上用朱砂写的符文,然后烧成会后伴着水。 ~~

    他们说我和我父亲之间是同一条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是我对我父亲和一般的孩童没有二样,我畏惧他,而他也很少和我讲话,只是会远远的看着我。小时候更多的,我是在母亲的背上度过,对于“父亲”这两个字,我的理解只是那个背影高大需要追逐一辈子的对象。

    因为我的身世,因为那些流言蜚语。我也和别人干过仗,我身子弱,基本都是惨败,就算是看见被人按在地上揍,我的父亲也只是会冷冷的看着我。

    而查文斌不同,每次他来我就知道意味着好吃的东西来了,他有一双儿女,可我从没见过他的夫人,听说他的夫人还曾经在我家住过。而他能和他的夫人结合,听说也同样是拜我父亲所赐。

    关于他们的故事有很多,太多的线索和零散的过去我只是在不同人的口中得知,一一的将他们拼凑起来,使得它看着像是一个完整的故事。有些荒诞,有些传奇,有些和别人不同。

    “我们每个人都要经历一次生死,你父亲不例外,我也不会例外,我们五个人都是,和你一样,从一出生开始这就是我们的命运。”这是查文斌告诉我的,他大概是这五个人里最后一个经历的。老一代的“夏忆”在冰冷的洞穴中慢慢倒去,至今那仍然是一团迷雾,究竟是谁在说谎那张泛黄的照片上有四个模样青涩的年轻人,他们的打扮有着特殊的时代烙印,其中一个和我有一般相似,那个人便是我的父亲。如今这四个人都各自命运不同,而查文斌的口中还有第五个人的存在,听说那个叫叶秋的男人是一个谜一般的人,我从未见过他,可他却一直在我的记忆里。

    故事就从这张照片说起吧,听说就是因为这张照片让我的父亲,也就是老一代的“夏忆”差点命丧黄泉

    最爱s伯爵说:

    这一部开始了,我构思了一些日子,关于最道的故事也真正开始了,有很多谜团都将在这一部里陆续开始

    ...

第二章:老朋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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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事,你想搞清楚是没有机会了,因为当事人都已经忘记了。时间过去了很久,我父亲对于以前的记忆也全留在了这张照片上,没人的时候他会经常凝望着这张照片,他的手指时常会游走在那个胖乎乎的身影上

    查文斌经常来,只是他来的时候都是很突然,走的也很突然,每次都和父亲单独呆在一起。他们之间的对话很少,那时候的还没有我,父亲只是个单身青年。我们家除了他之外当时的女主人姓钭,一个少见的姓,我从未见过这个女人的模样,但是从我奶奶的口中得知,她长得算标致,可是她并不是我父亲的相好。从某种角度上讲,我得管她叫一声姑姑,因为她一直到出嫁前都是和我父母以子女相称。

    有一天,查文斌来的很急忙,破天荒的是白天来的,进了屋也没来得及和往常一样先和爷爷打招呼,而是冲进了屋子。老夏忆正在午睡,从我有记忆开始起,他每天中午都要睡上一觉。

    “小白快了,能不能跟我一块儿去看看”他看着正在酣睡的男人,有些不习惯的喊了一声道:“秋石,醒醒。”

    秋石就是老夏忆回来后改的名,查文斌以前都叫他小忆,叫了十几年突然改口他还真的有些不习惯。

    夏秋石同志貌似很不乐意午睡被人吵醒了,伸了个懒腰半眯着眼睛看着床头的那个人,伸手拿了杯水灌了两口道:“我不记得了。”

    “她还想再见见我们这群老朋友,照片上那个女孩。”查文斌指着他床头上那张泛黄的照片说道:“我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大家一个一个都走上这条路,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可以嘛”

    “赎罪”老夏看着满脸不安的查文斌道:“何罪之有,我落到现在这个田地和你无关,倒是这条命都是你捡回来的,查文斌,虽然我忘记了过去,但不意味着我不想回到过去。”

    上海,中国的魔都,在这片到处繁华的都市里隐藏着一片宁静的老宅。

    袁家公馆,和新的摩天大楼相比,虽然它早已没有了几十年前的气势,可是那威严和庄重依旧在告诉着世人,这是一个有着故事的老宅。

    一群身披袈裟的僧侣在屋外打坐已经三天了,据说是主人家从金山寺请来的高僧,靡靡梵语犹如歌唱一般从他们的口中如莲花般吐出。三楼西面的那扇窗户的玻璃上依旧死死的拉着窗帘,这户人家的小姐姓袁,名小白,据说是父亲的朋友。

    袁小姐是个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读过书,留过洋,生的落落大方。从状元村一别后就被他父亲接回了上海,据说父亲的意外她很上心,回去之后就开始访遍名医,时常会从上海邮寄一些当时买不到的高级营养品和药物。

    大约在两个月前,这位小姐还曾经给查文斌寄过一封信,信上说她最近老是在做梦,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猫,有人剥下她的皮,血淋淋的脸上只剩下两只黑黝黝的眼珠子。

    接到信的查文斌有些担心,期间他去过一次上海,因为这位袁小白在几年前就中过一次邪。虽然说她是知识分子家庭,可袁老先生并不是朽木一块,查文斌在上海呆了几天后便毅然离开北上寻方去了。

    等到他再次回来的时候,袁小白已经彻底不行了,畏光惧声恐水,她开始成天把自己关在屋内,每天嚷着有人要剥她的皮,她原本精致的五官上到处都是抓痕,而这一切都是源自她自己。

    袁家不缺门路,袁小白被强行送进了医院,一个原本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到了医院里竟然闹得是鸡飞狗跳。医生护士被打的打,咬的咬,一通检查下来还什么问题都查不出,每天除了营养液续命之外别无他法。

    这人急了就得想法子,咱有句老古话叫作“活马当做死马医”,袁先生请了一群高僧回来,念经三日,那袁小姐好歹总算是安静了片刻,终于可以睡觉了。可是那经声不能停,一停她就继续闹,这不院子里有些体力不支的和尚已经开始倒下了,照这么下去,领头的那个老和尚和她之间还不知道是谁先去见佛祖。

    查文斌的二次到来还是给了袁先生一些希望的,急匆匆的带着老夏进了屋子直奔三楼。右手楼梯边有一古铜色的门,门在里面被反锁,门外几个佣人模样的女子手里捧着饭碗正在喊叫。

    “都下去。”袁老先生一挥手差下人都走了,叹了口气道:“文斌啊,我拿你也当是自己侄子看,你和小白又是朋友,我也不多说了,从昆仑山上找了几个老道士听说还得几天才能到,这边你看下面的师傅也快要扛不住了,这到底该怎么办”

    查文斌叹了一口气道:“开锁师傅强行进吧。”

    没一会儿,锁头就被打开了,门后面一股巨大的力量死死的顶着,一个女人在屋内嘶吼着让外面的人滚。听我父亲说,那力气哪里像是个女人,几个老爷们在外面推门硬是纹丝不动。

    在我们农村里有一种说法,中了邪的人力气特别大,这个我有体会,小时候我们班一男生放学回家的路上朝着坟头上撒了泡尿。那会儿都傻缺,比的就是谁胆子大,结果我那同学就干了这件事。回到家,那孩子就不行了,当天夜里先是发烧,那额头烫的都不能用手摸,他老娘没办法就用冷水浇,他老爹和他爷爷俩男人硬是没法把他从家里拖出去。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手臂都被大人给掐紫咯,可另外一只手硬是掰着床板死活拉不下来,后来我那同学就是让查文斌给治好了,挺简单的,弄了一把戒尺朝着他的天灵盖拍了一下就老实了。

    后来听我那同学说他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晓得自己飘在空中看着他爹和他爷爷扯着一个穿着红色戏服的女人,而那个女人却死死的扣着床头。

    又过了几年,村上搞修路,那个原本在路边的大坟包因为无主就得给拆了。在洪村,这种无名无姓的老坟以前海了去了,弄了点**一炮放下去就出了一口大棺材。当时棺材已经被**给掀翻了,里头就躺着一具身穿红戏服的女尸,她身上那衣服料子光鲜的很,就跟新得似得。身上的骨头也没怎么烂全,还有一层皮死死的贴着,听当时负责捡精,也就是捡骨头的人说,那女尸肚子里还有一个,估计是死于难产。这种尸多半都是怨气很大的,几个人一合计也不迁坟了,就连同那棺材一起一把火给烧了。

    再说那袁小姐顶着门不让进,查文斌就拿了个铃铛,跟巴掌差不多大小,顶上有个“山”字形的柄。拿在手里贴在门上轻轻一摇,“叮”得一声,那门还真得就松了一下,趁着这个机会,老夏把一根酒盅粗的钢管往门缝里一插好歹是勉强留了一条缝。

    事后他们查看,那根钢管都变形了,可想而知那娘们的力气当时有多大。查文斌当即趁着这个机会拿了一张符点燃往屋里一扔,只听屋内响起一声女人的怪叫,“啊”得一下那门也就跟着开了。

    连同袁家一起的几个男人往屋里一冲,里面的气味那是臭不可闻,所有能透光线的地方都被封得死死得。袁家有个司机着急,赶忙想去拉灯,却被查文斌制止道:“你不想她死得快点就保持原样退下去,屋里只能留我和我兄弟。”

    袁老先生知道查文斌做事风格谨慎,只得照办,叹了口气后带着人先行出门,老夏当时记忆全无啊,关于这位袁小姐他也只是从那张照片上见得。明知道这个人和你有着不一般的过去,你却想不起,这种痛苦也只有他能体会了。

    “怕嘛”他问老夏。

    老夏回道:“怕什么”

    查文斌有些自嘲的说道:“我倒忘记你是死过一回的人了,的确是不知道怕是什么。你不是想知道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嘛她现在的状况和你之前差不多,马上就要步你的后尘了,可惜她没你的命好,你将来还有人替你还债,她上辈子欠的债都还没还清呢。”

    老夏不懂查文斌的意思,他来的目的很简单,自己是来找记忆的,“就是照片上那个女子吧,想想也是朋友,说吧,我能做什么”

    查文斌吩咐道:“你陪她去聊聊,我就在这头看着你们。”

    “聊什么我真的不认识她,你们不是说她也快了嘛。”

    “随便聊啊,只有一点记着,不要张嘴。”

    老夏转身就要走,查文斌却一把拉住他,他有些不耐烦的对老夏说道:“别拿我开玩笑行吗。”

    “我没开玩笑。”查文斌并不解释。

    “你不张嘴和我说话试试”老夏的语气里充斥着不满。

    查文斌拿出一块圆形的玉,那东西塞进老夏的手里竟然有些温润,这也是查文斌第一次感觉到它竟然也会有温度。“拿着它,我和你不行,但是你和她行,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呢”

    ...

第三章:老朋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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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夏以前是个能贫的人,死的都能说成活的,也是靠着这张嘴当年南下捞了点金,可后来老夏的话就很少了。

    这块玉老夏瞅着觉得有些眼熟,可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些年每当他看见熟悉的东西就会犯毛病,那就是头痛。越想越痛,所以他害怕看见自己觉得熟悉的东西。玉环有些斑驳,老夏捏在手里觉得和块石头没啥区别,他想着眼前这个女人要是撒起泼来制不住就用这块石头去砸她的脑袋。

    屋内的气氛有些古怪,两个男人,一个女人,都是熟人却又都不说话。外面的太阳当空照,这里却和午夜一般伸手不见五指,不知是太久没有光线进来,老夏觉得身上有些冷,不禁打了个寒颤,接着脖子上那鸡皮疙瘩就一层接着一层的起。

    女人靠在床头,双膝拱起,头埋在两腿之间,乱糟糟的一片。虽然很黑,可是老夏却感觉自己能看见女人现在的状态,放佛四周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他和她。

    老夏想说点什么,他知道他和这个女人以前是有故事的,他也很想从她的嘴里得知一些什么。可是,不开口怎么说呢老夏这心里叹了一口气,哎,姑娘,你到底认不认得我

    突然,老夏听到有个女人的声音响起了:“小忆,是你吗”那声音很轻,带着一点颤,有点跟哭哑了嗓子似得。

    这个名字可有些时日没人叫了,老夏知道过去自己叫啥,能叫出这个名的都应该是老相识了,看来她还真是那个照片上的女人。

    不过,这声音可不像是床头那个位置传来的,老夏抬头看看四周,黑咕隆咚的就连查文斌都瞧不见了,他觉得这声儿更像是从头顶天花板上飘下来的。

    老夏纳闷道:难道她真的听见了我刚才心里所想的

    “是的,小忆。”那个声音再次应征了老夏的推断。

    “我现在叫秋石。”老夏心里对那声音说道。

    女人得声音幽幽得再次传来:“叶秋和石头,你还是念旧的,要是哪天我和你们也一样了,是不是也得取个名字叫忆秋石。”

    既然真能说话了,老夏也不忘记了那道士交代的,试着在心里说道:“你怎么了过去的事儿我都忘了,也记不起了,我有一张照片,上面那个女孩说就是你,查文斌叫我来的,他说我可以和你对话。”

    “小忆,我还是得这么习惯叫你,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看着床头得那个人了嘛”

    “看到了。”老夏答道。

    “我也看到了,已经好久了,她就一直在我房间里,怎么赶也赶不走,你快点叫文斌帮她给赶出去,我挺怕的。”

    老夏顿时觉得脑子慌乱了,他扭头就往外面走,踉跄着连接撞翻了凳子椅子,一直到有人一把扶住他的肩膀道:“没事了,我在这,说了点什么”

    是查文斌,他的声音还是能让老夏心里稍稍平静一下的,老夏摸索了一阵道:“先让我出去行吗,这里太黑。”

    查文斌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一张符来往门口上一贴道:“行吧。”

    下了楼,袁家的人都在等着,几位已经耗尽了力气的法师看见文斌来了也点头示意。虽说这道佛两家属于不相干的路子,可这事都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不是来看热闹的。

    查文斌下了楼,请了座,老夏的脸色有些不好,喝了一口热茶,低头沉默了一阵,可把众人给急的够呛。查文斌示意他们不要打扰,任凭老夏一个人去整理一下思路,良久,老夏抬起头来说道:“她跟我说床上坐着的那个人不是她,她能叫出我以前的名字,应该不会错。”

    这话别人可能听不大明白,查文斌却是明白了七八分,起身对那几位大师行礼道:“这些日子多亏了诸位大师日夜念诵金刚经,不然袁小姐恐怕也熬不到今天。”

    “阿弥陀佛,道友不必客气。”说罢,那老和尚又对袁老先生行礼道:“袁施主曾有恩于我寺,老衲还是对袁施主说一句,这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查文斌听这老和尚一言,与心中所想偏差不大,前些日子他一直在游走寻觅办法,奈何无用,用道家的说法,天命所归,袁小白命中该有此一劫,是躲不过的。

    “大师可否借一步说话”

    老和尚身形并无移动,半眯着眼睛说道:“查道友当是想问刚才那位施主口中所言的那个她嘛”

    “正是,小可不才,学道不精,这鬼魅精怪,三魂七魄的也见过多了。实不相瞒,与袁小姐一般的过往诸事,我已有兄弟三人先后经历,其中两人现在仍下落不明,那位小兄弟也才刚从鬼门关走过一回,我们所遇到的事几乎都是这样,在死之前仿佛看见了自己的肉身飘忽在外,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好像是一个完全重生的自我却又都会失去往昔的记忆。所以,我担心袁小姐也会走上这条路,已经眼睁睁的看着几个兄弟先后如此,实在不想看着她再受这折磨。”

    老和尚低头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查道友一心向道,心系他人实在令人敬佩,各中缘由因者能生,果者所生;有因则必有果,有果则必有因,是谓因果之理。道友虽与我各属各门,却也都明白因果皆是注定,至于看到的,我赠道友一句话:毗婆尸佛偈,身从无相中受生,犹如幻出诸形像。所谓真假虚实,皆由心相所生。”

    说罢,这老和尚对袁先生告了别,带着一众僧人诵经离别,他们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也的确是到了强弩之末。这三天,用查文斌的话说,他们的确让袁小白多拖延了三天,也仅仅是拖延而已。

    关上门,袁先生的眼眶通红,作为一个父亲,他的角色远比一般人承担的更多。这个曾经红极一时的强者再次低了头,文革时他被打倒,他没有哭泣,妻子留下他一人离开时,他也没有哭泣,因为始终有一个信念在支持着,那是他的女儿。

    “咚”拳头狠狠的砸向了大理石台面,这个男人咬着牙齿吼道:“为什么”

    没有人可以承受这样的打击,楼梯拐角处有一盏油灯,查文斌蹲下身去拨弄着碗里的灯芯。他试图想让这盏灯烧的更亮一点,他能做的真的只能是如此了。一个月前,这座屋子里汇集了从各大名山大川里请来的大师,那些只活在传说里的的不出世高人都悉数到场,这是没有法子的法子,袁家已经请遍了所有能请的名医,就连美国的专家顾教授都请来了好几拨,谁都无能为力。 道门往事:

    查文斌在那些高人的身边只是一个小人物,他甚至没有资格报出自己的名号,那些代表着中国本土宗教的千年传人们一个一个尽数施展着各自看家的本领,无一例外,没有人能破解这其中的谜,谁都知道那间屋子里有一个飘着的“魂”,可谁都没有办法把那个“魂”送进原本属于她的身体里,因为那座身体是完整的,她的三魂七魄皆在,那个飘着的好像是凭空多出来的,谁也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这是闻所未闻的一件怪事,很快有越来越多的高人们开始从深山里走出,一直到那个人的出现,他来自昆仑。

    在那个年代,已经没有人是那样的打扮:一袭蓝色泛白的麻布长衫,一双方头黑面的老旧布鞋,下巴上的白色胡须已经拖到了胸口。没有书童,也没有行李,一根老树枝做的拐杖,走起路来看似无力却是健步如飞,查文斌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这个人来的快,去的也快,只空空说了一句话:“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当查文斌追出去再想问点什么的时候,那人只给他留了三个字:“石算盘。”

    这话咱们的白话讲就是:大道一共有五十个,能用来推衍的有四十九个,剩下的一个不可琢磨。所以道教又说: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时,归奇于扐以象闰,五岁再闰,故再扐而后挂。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天数五,地数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天数二十有五,地数三十,凡天地之数五十有五。此所以成变化而行鬼神也。

    剩下的那个一,是历代道家高人穷其一生都想去了解的东西,谁能破开那个“一”,谁也就真正得了道。古往今来,屈指可数,能全破一者全无一人,能窥得当中半点的也都可以位列仙班了,所以才有伏羲坐八卦台观石算盘。唯独能有破了那副局或许才能真正了解一二,可是他查文斌何德何能,哪里就能轻易破开那副千年谜团,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另想他法再试一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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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882/ 第一时间欣赏道门往事最新章节! 作者:最爱MISIC伯爵所写的《道门往事》为转载作品,道门往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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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门往事介绍:
关于道门往事:
7o年代,几个因为家庭巨变的年青人走到了一起,他们的家庭成分被认定是有问题的,需要接受中下贫农的再教育。他们从各个城市被一列火车运往了陌生的野人屯,那是一个冰天雪地的东北老林子,那那里,他们从互相拆台开始到互相帮助,从少年开始成长为青年。
来自浙西北的小忆(二号主人公‘我’)第一人称视角,用了这部书记载了这些年轻人不坦途的变故。
本书脱胎自畅销小说《最后一个道士》的前传系列,借用了最道的部分故事逻辑和未解之谜,用一个全新的视角开启了一号主人公‘查文斌’年轻时代的成长故事,他是如何从一个被遗弃的婴儿成长为一代道教掌门。
查文斌,被天正道二十六代掌门,他的师傅马肃风发现于一处古墓里,他是被山魈收养的孤儿,也是被神秘组织罗门世世代代寻找的天煞孤星转世灵童,各路人马都在寻找这个十几年前就来到世上的人,他的身上拥有的是一段三千年的秘密。
上古周文王将伏羲的演卦渗入他的“天道、地道、人道”思想,并进一步推演为64卦,使之成为六经之首,完成了《周易》。
文王死后,武王推翻殷商纣王,建西周,为了祭奠死于谏言的商朝重臣比干,重修了比干的墓,并封他为国神。无奈比干无心,武王燕白旗却无法将比干封神。
于是武王派闳夭立放了两块铜盘铭,命令三千年后才可以发扬光大。
这段神话的记载,在孔子的典籍和史料中均可见,但神话终究是神话。
和主人公一起被送到野人屯里的还有一个上海姑娘袁小白,她是资本家的女儿,精通历史和算术,她的父亲告诉他所谓的铜盘铭文实际上是古代条件下传递特殊信息的一种可行的表达方式,那两块铜盘铭文总计有十六个字,只要能破译其中的信息就可以找到通往三千年前西周埋葬的秘密。
历朝历代,罗门都被作为中国权利的象征,他们只为当权者服务,他们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存在,他们的组成都是一些能人异士,查文斌的师傅马肃风只是其中一员。
罗门的任务只有罗门的家主才会知道,每一代的罗门后人都在寻找那两块铜盘铭文。
终于,有人在野人屯的一座水塘里发现了第一块,故事的序幕由此拉开。
历经种种困难和谜团,主人公夏忆、查文斌还有石胖子先后找到了两块铜盘铭文,他们是被迫,因为一旦拥有一块铜盘铭文后,他们的命运就已经不再是自己能够做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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