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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是老九     死刑白名单txt下载     死刑白名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章 乌龙

    我们进病房时,大嘴正蜷曲着身子,坐在床上,一脸茫然样,正闷头琢磨事呢。

    我看他这状态,心里咯噔一下,心说不会真出啥问题,他傻了吧?

    但我就是瞎担心,大嘴留意到我们来了后,抬起头问,“哎我说,这帮医生护士看我眼神咋怪怪的呢?这里面有啥我不知道的事吧?”

    我没急着回答啥,看向铁军和妲己。妲己跟我举动差不多,铁军摆了下手,那意思让他来说吧。

    我们仨一起坐到大嘴对面的病床上,我对铁军这人挺放心的,觉得他做事有度,这次由他来告诉真相,我相信他一定会选择一个最不伤害大嘴的方式。

    谁知道铁军自行点了一根烟,吸了两口后,竟直接说,“大嘴,你女友才是分尸案的凶手,你知道么?”

    之后他又把昨晚的经过说一遍,还啥狠先整啥。

    我品着屋内的气氛,越来越让我压抑,最后大嘴的眼睛瞪的溜圆,愣在当场,尤其他还嘴大,这么一衬托,反倒让他鼻子特别小了。

    我怕大嘴有啥三长两短,不过细细观察后发现,大嘴抗压能力真强,除了呼吸有点快以外,并没其他征兆。

    我心疼大嘴,想开导开导他。等铁军说完后,我又顺着往下接话说,“大嘴啊,甭想那么多了,知道不?中国再缺啥,也不缺女人,好几亿呢,而且赵晓彤那货还是个同性恋,有啥留恋的?”

    没想到我话音刚落,大嘴和铁军同时反驳,说了句不可能。

    大嘴又很肯定的接话,“圈儿,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跟小彤一起做那个,她要是同性恋,能跟我那个吗?”

    我突然觉得白心疼大嘴了,按他这话的意思,我这么清楚他俩怎么啪啪啪的,外人别误会的以为,他俩啪啪时,我就在旁边看着呢。

    不过话说回来,大嘴说的没错,赵晓彤要是同性恋,也真不应该跟他发生性关系。

    我想不明白了。铁军没解释他为啥这么肯定的把我否了,还一转话题,问大嘴一些赵晓彤的事。

    大嘴拿出一副蔫头巴脑的样子,铁军问啥他回答啥,不过不会主动多说什么。

    我们一共问了半个钟头,但这里面丁点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有。铁军的热情也渐渐减少,大嘴最后还身子一软,躺到床上。

    铁军也不想让大嘴再难受,叮嘱几句,让他趁空再好好想想,有啥重要线索就打电话,另外也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下。

    之后我们仨起身告辞。我知道,这个案子,大嘴也不能参与调查了,要回避。

    我们出了病房,我看到隔壁病房探出个脑袋,这人我认识,昨天晚上他就来蹲点了,只是没想到这人还挺圆滑,这才多久?就混到一身病号服穿,还有病房住。

    铁军跟他互相使了个眼色。

    我们仨再次回到警局,我很焦急,因为眼瞅着中午了,时间拖得越久,赵晓彤逃脱的可能性越大,不过面上看,铁军一点急的样子都没有。

    铁军还说,让我俩各自回到办公室,这期间没任务,放松一下就行了。

    我根本没放松下来的状态,尤其看着其他同事忙活的热火朝天,我闲坐在办公桌前就有很强的罪恶感。

    最后我有个笨招,自己找了个小会议室,躲起来了,这里没人,也就没有无形中那么大的压力。

    我半趴在会议桌上,回忆着分尸案的一幕幕。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响了。

    拿起来一看,是警局文员的电话。我接了,文员跟我说,“圈儿在哪呢,到我这填个表吧。”

    我心说什么表?尤其听她语气还挺急的。

    我不敢耽误,嗖嗖赶过去了。没想到表还挺多,个人基本资料、家人基本资料,还有学习和工作履历表等等。

    我问文员,“局里咋了?要我这么详细的资料干啥?”

    文员说她也不知道,还是副局交代下来的。

    我就唰唰填起来,等一脑门汗的弄完后,文员还让我去找妲己,让她给我做一系列的检查。

    我冷不丁有点敏感,因为妲己摆弄死人的,她能给我做啥检查?但我又不能跟文员说啥,她也是按上头的命令办事。

    我一边往后院走,一边给妲己电话。

    妲己说让我在法医门诊等她就好。我去了后,发现这里没人,那个法医助理也没在,估计跟妲己一起做尸检解剖呢。

    这样又过了半个钟头,妲己穿着解剖服回来了,上面有血点子,但她没带胶皮手套。

    我懂法医的规矩,一般尸检完,都把手套留在解剖室,算是对死者的一种尊重。

    我跟她打声招呼,妲己还把解剖服脱了,又去里屋把一个箱子搬出来。

    打开后,我看着里面都呆了,有针头、试管、棉签等等的。妲己让我老实坐着别动就行了,又给我检查眼底、测听力,还抽血,收集唾液等等。

    这让我冷不丁想起体检了,但要体检的话,也是大家一起,而且也该去医院才对。

    我越发的迷糊,妲己又告诉我,还有一些检查,以后有机会去省里了,在省医院做才行。

    我随意的应着,还仗着跟她关系不错,让她私下跟我念叨念叨,到底什么个情况。

    妲己缄口不说,又一转话题,跟我说,“最后一项了,取精!”

    我不相信的啊了一声,心说取经?要不要给我发一个钵,披个袈裟拄个拐杖啥的,我再自行一路向西的找如来去?

    但看着妲己对着大拇指套上一个胶皮套,又往上喷润滑油时,我秒懂了。

    我暗骂一句我操啊,是取精不是取经!我长这么大还是个处男呢,以前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第一次“破戒”会什么样,但再怎么着,我也接受不了是眼前这么个破戒法。

    眼瞅着妲己要往我身边凑,我是真不听话了,也不多在法医门诊待着了。

    我撂下一句话,打死不献。就撒丫子逃了。

    我怕妲己疯劲儿上来,别追出来甚至追到警局大楼找我取精去。我长了个心眼,这次连小会议室都不回了,直接溜出警局,到附近一个咖啡店躲着。

    我也没想躲太长时间,把风头弄过了就回去,但没多久呢,电话又响了,是铁军打的。

    我以为这是妲己请的救兵呢,接了后我一顿抗议,反正翻来覆去就一个意思,谁都有底线,我的底线就是那东西不是随便说取就取的。

    铁军一直默默听着,最后反问我,“你乱七八糟说什么呢?我找你是让你快来技术组,高丽主机再次恢复了可,里面有猛料。”

    我愣了一下,又不好意思的哈哈笑了,撂下电话,我又全力往技术组赶。

    而且很巧,在我推开技术组大门时,一个显示器上正播着一组很激情的视频。

    高丽脱得精光,正跟赵晓彤那个呢。我头次看到女人间做这事,赵晓彤还熟练用着手指等等。

    我这个纯异性恋,突然有些反胃。另外我四下看了看,发现铁军和妲己都在不说,技术组不少同事也围过来看这个视频。

    负责播放的同事,并没让大家欣赏太多,用上快进了,又随意节选的放了几下,就把视频关了。

    我看着屏幕桌面,发现这个文件夹里,这种视频很多,文件名后面还被标记着日期,跨度很大不说,最近一个还就在一个月之前。

    我一想,按大嘴跟我说的,那时候他都跟赵晓彤好上了。我突然觉得大嘴带绿帽子了,甚至还是个闪着很特别光环的绿帽子。

    操作员又退出这个文件夹,翻看电脑硬盘的其他档案。

    这里还有很多照片,都是高丽和赵晓彤的,甚至还有一些qq聊天截图。

    我们看了其中的内容,发现这俩人爱去漠州郊南,很巧合的,那更是发现高丽半截尸体的地方,甚至聊天记录中也总提到郊南的野树林。

    铁军像想起啥了,跟我们说,“人遇到危险时,往往爱去他熟悉的地方躲着,这样更有安全感,赵晓彤逃了,但就很可能逃到这片野树林里。”

    我赞同的点头,不过这只是个分析,实际是不是这种情况,需要派人考察去。

    我以为铁军会联系那附近的派出所呢,没想到他看了看时间,说快吃午饭了,吃完咱们去郊南转一转去。

    他说的咱们,指的是我和妲己。

    妲己点头应着,我嫌折腾,但少数服从多数,我也没法子的点点头。

    我们领了枪,还把邪叔接着了,又随便对付一口,找了一辆猎豹。

    这次铁军开车。我发现他车技很棒,尤其善于走颠簸的路面,几乎是又快又稳。

    这样到了郊南的野树林前,他把车临时停住了。看的出来,他犹豫接下来是沿着哪面继续开。

    白老邪一直默默低着头,拿出半睡半醒的架势,这时他突然精神了,抬头嗅了嗅后,指着右边说,“好浓的劲儿,往那边开!”

    我对白老邪有点敏感,因为他的神神叨叨,可铁军按他说的这么做了,又开两三里地吧,林子前铺满了浓密的灌木丛。

    我们盯着远处的一片灌木丛,还把车速降下来,因为在那里,有一个让我们苦寻已久的东西!

第六章 神秘的红粉

    白老邪一直带着三根皮筋,现在用了一个,套在傻彪的诊断书上。我纳闷另外两个会用在哪里。

    我们又继续等起来。铁军一直在审讯室待了四个多钟头。等到了下午,他才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来。

    他还拿着一副刚写好的笔录。民警不参与案情,把赵晓彤带走了。

    我们仨聚在一起,我问铁军什么情况了?看样子是不是赵晓彤全都招了?

    铁军点点头,却又强调我只猜对了一半。经过他不断的“劝告”,赵晓彤说了一些事情,却不全。

    我趁空翻看笔录,发现赵晓彤对犯罪经过供认不讳,也说了是如何杀人的。她先用锤子弄死受害者,再找个医院消毒用的大桶,把尸体放进去煮,也因为这桶是二手货,有点漏气,煮人煮的不太烂乎,这套设备就藏在她秘密租的一个农家院里。

    至于她为啥对这些死者下手?跟这些人又有什么情缘?都没交代。

    我想起从工地哑巴李床铺上找到的正字和他那段夜里拎麻袋出去的视频了。

    我怀疑这些都跟赵晓彤有关,或许是恋爱中的哑巴男,用正字记录什么特殊日期呢,而他拎麻袋的视频,或许是因为赵晓彤需要麻袋,他正好方便偷到这些东西,就夜里送出去给她了。

    我没法核实这些事情,只好压下好奇心,又看后面的笔录记载。我发现赵晓彤还跟铁军强调,异性恋只为了繁殖,自由恋爱才是王道!

    而且铁军还用笔把这话圈住了,我看完也很想吐槽,索性当着铁军和白老邪的面,把这话又念了一遍。

    白老邪皱了皱眉,没说啥。铁军拿出一副鄙夷的样子,冷笑几声,回答说,“赵晓彤指的自由恋爱是什么?**倒错的理论?如果所有人都把这当成王道,什么后果?”

    我想来想去,估计结果真要这样,这社会会乱套,人类也将灭亡!

    我们没在这问题上太较真,我还有另外一个疑问,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赵晓彤变成这样?

    我说出来,也希望铁军和白老邪能给个解释。

    铁军的想法有些怪异,他认为一方面归结于赵晓彤的家庭,父母在国外,她缺少亲人之间的爱,很多事上,更没人教她,让其慢慢偏离正常轨迹,另外她酷爱吃鸡肉、猪肉和一些口味重的食品。

    我理解前半句,但后半句全是吃喝上的问题,跟性格扭曲和杀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铁军多点了一句,说现在的肉制品不安全,激素鸡、激素猪多了去了,还有那些不合格地摊小吃等等,如果从小就爱吃这类东西,赶得不好又中招了,很容易让其内分泌不正常,甚至身体功能紊乱,过度雌化或过度雄化等等。

    我有些明白了。这时白老邪有动作了,把有关赵晓彤的笔录拿过去,又把第二根皮筋套在了上面。

    我看着心头一震。铁军又放话,说分尸案这次是彻底结了。

    当然了,我自告奋勇,说这次结案报告还由我来写。铁军同意了。

    过了三天,与这案子的有关材料再被送到检察院,剩下的只等着法院宣判了,而铁军和白老邪这两位省级专员,也圆满完成这次任务了。

    我知道他俩都是大忙人,本以为他们会不耽误的坐火车回去呢,谁知道压根没这方面的意思。

    他们每天到警局后,白老邪一头钻到值班室,跟门卫打成一片,铁军就在警局里瞎转悠。

    大嘴和刘文章也回来了,这俩人还特别像,都蔫头巴脑的。不少同事问刘文章,这几天去哪了,他也不说。

    而对大嘴,包括我在内,大家都知道他变闷的原因,没人问啥说啥。

    我估计大嘴得好好缓一缓,才能走出这段阴影。另外我反倒觉得大嘴赚了,虽说不知道赵晓彤相中他哪里了,但要是他俩继续发展下去,鬼知道哪天大嘴会被分尸了呢。

    这期间警局也挺热闹,总有家属过来闹,都是死者家属,要求对赵晓彤严刑处罚。

    有专门的接待人员处理这事,倒是不劳刑侦处费心,另外张晓辉获得自由了,张老爷子却再没机会活着离开看守所。

    张老爷子被严刑逼供后,身子一直不好,最后熬不住,死在牢中。

    本来在张家还发现了一堆死狐狸肉,按说追查下去的话,张家父子很可能摊上贩卖销售伪劣产品罪,但我们一商量,铁军带头发话,这事不追究了。

    另外警方还给了张晓辉一笔钱,算是冤案赔偿款,但张晓辉竟不接受,又把钱款退了回来。

    我对此不理解,心说张晓辉是嫌赔偿的少么?毕竟他爹因为这件事死掉了。

    我本来不管这事,这一天铁军却叫上我,跟白老邪一起,拿着存着这笔赔偿款的银行卡,开车去了张晓辉的家。

    我们把车停在院门口,敲了半天,张晓辉才把门打开。

    他邋里邋遢的,甚至都不知道多久没洗脸了。能看出来,他很恨警察,看着门口的警车时,眼睛里露出一股子仇意来,但等看着我们仨时,他又变得稍微平和。

    我猜他一定知道,正是铁军和白老邪的下派,才让他的冤屈得以昭雪。

    张晓辉没说啥,默默的转身往屋里走,我们在后面跟着。

    进屋后,我看到满地的烟头,我没细数,不过我有密集恐惧症,这少说上百的烟头,让我心头出现很烦的感觉。

    我们仨各找椅子坐下来,张晓辉自行蹲在一把椅子上。沉默少许后,铁军把银行卡拿出来,放在张晓辉身旁的桌子上。

    铁军问,“小兄弟,为何不拿这钱呢?”

    我留心听着,甚至以为张晓辉会追加说他心理价位呢。但张晓辉眼泪掉了下来,滴吧滴吧的,过了好一会儿,他哽咽的说,“我不知道!”

    这四个字触动我心了。

    张晓辉摸着兜,拿出一张照片,这是他跟张老爷子的合影。

    他又拿出一副自言自语的架势说,“我以前不懂事,当混子!打架!没让我爹省心,后来我醒悟了,痛改之下,跟我爹一起糊口卖烧烤,我听一哥们说,卖假羊肉来钱快,我就买了一冰柜的死狐狸,被我爹知道后,更是把我一顿打骂,说我心还不正,做人不能昧着良心,这柜子肉也就一直冻着没动,但我想不明白,我爹这么好的人,为啥死了,而我这么坏、这么不孝与垃圾的人,为何还活着?”

    说到这,张晓辉还使劲揪头发。能看出来,他用的力气不小,一把把头发被他捏到手缝中。

    我心里挺堵的,也看不下去了,上来把他拽住了。

    张晓辉还要反抗,继续的折磨自己。

    白老邪突然喊了句,“够了!”

    邪叔声调怪,不仅张晓辉,我也被震住了,我们一起看着他。

    白老邪问张晓辉,“你知道么?你爹这辈子最希望你出息,既然现在遗憾已经有了,你为何不好好做人,让你爹泉下有知,看的高兴呢?”

    张晓辉没接话,似乎在想着什么。

    铁军走过来,把银行卡硬生生塞到张晓辉手里,又说,“最近漠州警局招聘协警呢,我倒是有个建议,你小子也甭‘挑剔’了,我跟那边打打招呼,等你缓过来后就去上班吧,如果表现的好,我还能推荐你转正,这辈子做个为民服务,伸张正义的警察不好么?”

    张晓辉又盯着铁军。

    铁军找来笔和纸,在上面写了他的手机号码,告诉张晓辉,以后遇到啥事,可以给他打电话。

    我们默默等着,最后张晓辉流着眼泪,把银行卡和纸条都收了。

    铁军笑了笑,白老邪把他手腕上最后一个皮筋拿下来,放在张晓辉旁边的桌子上。

    我们并没多待,又一起回到警局。

    当天晚上,妲己在家摆了一桌子酒席,请我、大嘴、铁军和白老邪聚在一起喝酒。

    这次我们没啥压力,纯属就是聚餐了。天南海北的胡扯着。等酒足饭饱后,第二天这俩位省里的专员也立刻坐火车走了。

    我有种感觉,之所以这一阵他俩还在漠州逗留,是因为放不下这次冤案的受害人,现在事都解决了,那三根皮筋也都套在了该套的地方,他俩真的要去做别的事去了。

    接下来的半年时间,漠州警局进入正轨,从别的地市调来一个刑侦队长,带领我们一起侦破了不少案子。

    我们中也有人在聊闲时提过芬姐,不过只是一带而过罢了。

    偶然机会下,我还听副局的秘书说漏嘴了,那个跟芬姐很熟的王哥也有问题,但具体啥问题,她并没往下深说。

    这样一晃到了第二年的四月份,省里下来通知,要我、大嘴和妲己一起去省公安厅参加为期一个月的学习培训。

    其实自打分尸案之后,我有过想跟妲己处对象的念头,问题是她又不冷不热,拿出冰美人的架势。

    这次一听要这么长时间的培训,我乐坏了,甚至都暗自吐槽,为啥还有大嘴的名额?不然想想看,我跟妲己一起独处,这是多么好的机会啊?急眼了老子还能来一手生米煮成熟饭。

    但省里要求大嘴也去,我没法拦着。

    这天下午,我们收拾好行李,准备出发。我不知道副局怎么想的,竟心血来潮要送我们。

    而且不仅安排了最好的警用奥迪,还把我们仨都送到站里。

    看着火车缓缓开来,我寻思也该跟副局告别了。

    我就是意思一下的说再见,但副局却很严肃,跟我们仨说,“保重!”

第七章 好心的劝诫

    我希望铁军能多说几句他和芬姐之间啥关系的话。但铁军没这方面的意思不说,反倒再次追问我,对芬姐什么印象?

    我就把芬姐取得的一些成绩挑着说了说,还有她获得的一些称呼。

    我自认这么说没毛病,铁军反应却挺大的。他低个头,盯着酒杯哼笑几声。

    我心说难道没我想的那么简单,他跟芬姐有什么梁子?

    这时电视里的预告片也完了,播了另一个连续剧,我们就不再讨论芬姐了。

    又过了半个钟头,我们酒也喝完了。

    我看了看时间,对妲己使眼色,那意思我走了。但妲己不理我这茬,问白老邪,“邪叔,你有啥要说的么?”

    自打喝酒以来,白老邪一直跟个闷头葫芦一样,偶尔抬头看我们时,也是绷着个脸。

    他这时想了想,开口说,“我想去那个地方看看。”

    我觉得这话说的太笼统,那地方是哪儿?但妲己和铁军都听明白了,妲己还说,“反正没啥事,这就出发呗,而且圈儿,你也来吧。”

    我是真没法子,心说得了,送佛送到西,陪客陪到底吧。

    我们四个一起下楼,叫了一辆出租车。

    妲己坐在副驾驶上,我们仨挤到后面了。妲己指挥出租司机,一会左拐一会往右的。

    我趁空留意着窗外,这么过了一刻钟吧,倒不能说自己多心,我突然发现,这路线不是奔向市郊殡仪馆的么?

    我有些膈应,也想不明白,这么晚了,我们去殡仪馆干嘛?

    司机没我反应快,所以吃了个憋亏,等知道是去哪时,想拒载已经晚了。

    最后车停到殡仪馆门前时,这里还飘着不小的白雾,他接钱的手都有点抖了。

    我估计这时我要再开句玩笑,说我们到家了,他保准被吓个好歹的。

    妲己的工作让她总跟殡仪馆的人接触,早就混熟了,我们来到正门时,妲己还跟门卫打着招呼,又要来尸库的钥匙。

    我对尸库有个评价,这种地方比坟地还慎得慌。想想看,坟地里死的,大部分都是火化的老人,而这里保存的,有一部分是冤死的亡魂。

    当我们四个一起来到尸库时,我就已经敏感上了,尤其还是大半夜的,我觉得浑身汗毛都半立着。

    本来妲己把灯全打开了,但白老邪不满意,让妲己把灯关一半,这么一弄,环境变得很昏暗。

    另外让我诧异的是,自打进了尸库,白老邪不再蔫头巴脑哭丧脸了,反倒显得很精神。

    他问妲己,“哪个是那人的尸体,找出来我看看。”

    妲己应了一声,走到操作台前,对着其中一个按钮按了下去。

    一个尸柜传来咔的一声响,而且它被一股力道带着,慢慢伸了出来。

    我隔远盯着看,发现这里只有半截尸体,换句话说,是高丽的尸体。

    白老邪对这尸体的兴趣很大,不仅当先走过去,盯着看了几眼后,还附身把脑袋探到柜子里。

    柜里还有很多冷气,白老邪也不嫌冻得慌,用鼻子嗅啊嗅的。

    我看的直愣,生怕这老头别一时兴起,对着高丽尸体咔的来一口。

    铁军虽然不像白老邪这么变态,却也凑过去,仔细查看尸体,最后还和白老邪一起,把尸体翻了个面。

    铁军对高丽后脖颈的白斑很感兴趣,甚至还用手摸一摸,时不时皱着眉头。

    我能感觉出来,这俩人绝不是头次接触尸体,尤其看铁军的举动,更像再做一种研究。

    我又冒出之前就有的那个疑问了,心说这俩人到底做什么的?难不成妲己他们整个家族都跟尸体打交道?是个“尸香世家”么?

    我猜不到答案,也没往前,就这么站着等他们。

    大约过了一支烟的时间,铁军和白老邪退回来了,铁军没说啥,白老邪反倒上瘾了,背个手,贴着一排尸柜溜达起来。

    他足足转悠了两圈,最后指着几个尸柜,哑着嗓子说,“这、这,大侄女,把它们也都打开我瞧瞧。”

    妲己照做,不过白老邪又觉得不过瘾,扯嗓子又喊,“侄女啊,算了算了,把所有的都打开吧。”

    妲己也不怕啥,一顿按键之后,所有尸柜都慢慢伸了出来。

    我看着眼前这一幕,说实话很有压迫感,而且我更觉得,大半夜的,这算什么?我们四个要跟群尸约会么?

    白老邪是真不管别人感受,兴奋的直搓手,又逐个尸体的观察起来。

    这一刻,尸库里还毫无征兆的刮起一股小风。它正吹在我后脖颈上,弄得我激灵一下。

    我想不明白,今晚有雾归有雾,却没风,尤其我们还在尸库里,眼前这股冷冷的风从哪刮来的呢?

    我越想越觉得邪乎,也待不住了。

    我走到妲己旁边,悄声说几句,那意思差不多行了,咱们该回去了。

    妲己却像没听到我问话一样,还盯着尸库门口看着。

    我留意到她的目光了,心说看什么呢?我也顺带的看了看。

    刚开始没啥,但就当我眼睛一闭一睁后,发现尸库门口似乎站满了人,他们都白衣白裤,低着头,其中女子还有披头散发的。

    我怀疑自己遇到鬼了,等抹抹眼睛再看时,这些人都消失了。

    我彻底熬不住了,也觉得心里跟炸了锅一样。我不管妲己了,更不等铁军和白老邪了。

    我说句自己有事,就先行出了尸库,而且没停留的又出了殡仪馆。

    这大半夜的,殡仪馆门口没出租车,我快走着,偶尔小跑几步,都不知道走了几公里,才逮住一个路过的出租车。

    我看了看时间,快十一点了,这时间算挺晚的了,但我还想趁空看看大嘴去。

    我让司机载我去医院。

    现在探病时间过了,我只能偷偷溜进去。当来到病房前,隔着门玻璃往里看时,我发现大嘴已经睡了,他女友赵晓彤躺在另一个床上,正玩手机呢。

    我看大嘴睡得挺香的,放下心,这就想默默离开,但赵晓彤发现我了。

    她急忙下床迎了出来。我跟她随便聊了几句,主要是问问大嘴。她告诉我,大嘴能吃能睡,这两天就出院了。

    之后她一转话题,跟我问妲己的事,还跟我要妲己的联系方式,手机号、qq号啥的都不放过。

    我挺奇怪,心说她跟妲己只见过一次面,咋兴趣这么大呢?

    要一般人这么要妲己的联系方式,我肯定不给,毕竟要保护朋友的**,但她是大嘴女友,我就觉得无所谓了。

    我把号码都给她了。她挺客气,送我下楼。本来还非要送我走一段夜路。

    我心里可拉倒吧,我一个大老爷们,从哪方面看都不用她送,就严词拒绝了。

    这么一折腾,等回家时,已经后半夜了,我一想明天还要上班,就赶紧洗洗睡了。

    我这段时间挺累挺缺觉的,估计没人打扰,保准能一觉到天亮,但迷迷糊糊间,我手机响了。

    拿起来一看,是刘文章的电话。

    接通后,我喂了一声。估计是我语气也沉沉的,一听就是没睡醒的节奏,刘文章来气了,说都啥时候了,还睡觉呢?

    我被这话噎住了,也立刻气的精神了不少。我特想反驳刘文章,心说他妈的你是猪么?现在这时候不睡觉还能干吗?

    但我压着性子,因为也猜出来了,刘文章肯定有啥重要事。

    我问他到底咋了?刘文章说了个地址,让我快快赶过去,还说芬姐死了!

    最后一句太有威力了,更是我万万没预料到的。

    我本来就离床边近,这一下我特想坐起来,但一失衡,反倒摔到床下面了。

    我疼的呲牙咧嘴,挣扎的站起来后,又问刘文章,“操死的?”

    其实我想问,操,死了?但一下说秃噜嘴了。

    刘文章没时间跟我胡搅蛮缠,又强调让我速来,就挂了电话。

    我没时间收拾了,胡乱穿好衣服,急匆匆的下楼。

    刘文章说的地址,是靠近郊区的地方,离芬姐家也有一段距离,等赶到时,这里已经停着两辆警车了。

    有一个马路杆子斜歪着,在它底下,还有一个快镶到杆子里的轿车。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警局的奥迪。

    我记得下午送完王哥后,芬姐又把车钥匙要过去了。

    我不想的太多,快跑过去。

    现场有几个同事,包括刘文章在内,正打开车门,研究着怎么把芬姐弄出来呢。

    我看到芬姐整个人都往前趴着,脑袋顶在方向盘上,甚至额头都变形了,另外让我不解的是,这奥迪不是有安全气囊了,咋关键时刻没弹出来呢。

    而且这些人里,属刘文章情绪最激动,时不时骂咧几句不说,眼眶都红了。

    最后我们用了千斤顶扩一扩空间,才勉强把芬姐拽了出来。

    一时间,我们看着芬姐变形的脸和身体,都没说话。我还趁空看了看四周,得出这么一个结论,这就是一场车祸。

    但刘文章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他突然上来一股狠劲儿,吼着说,“妈的,一定把凶手抓到,千刀万剐!”

    我们几个都看着刘文章,刘文章知道我们啥意思,他站起来,有些暴躁的指着奥迪车后面说,“没有刹车痕迹,这大半夜的,芬姐不在家睡觉,开这么快的车干什么?明显是追人或逃跑呢,也因此失误撞上路杆的!”

    我顺着往下想,觉得刘文章这么说也有些道理。

    而且我还突然心头一紧,心说晚间电视台才提了要报道芬姐的事,难不成有人要让芬姐在最喜悦的时刻死掉么?

第八章 玩命的乐子

    我们进病房时,大嘴正蜷曲着身子,坐在床上,一脸茫然样,正闷头琢磨事呢。

    我看他这状态,心里咯噔一下,心说不会真出啥问题,他傻了吧?

    但我就是瞎担心,大嘴留意到我们来了后,抬起头问,“哎我说,这帮医生护士看我眼神咋怪怪的呢?这里面有啥我不知道的事吧?”

    我没急着回答啥,看向铁军和妲己。妲己跟我举动差不多,铁军摆了下手,那意思让他来说吧。

    我们仨一起坐到大嘴对面的病床上,我对铁军这人挺放心的,觉得他做事有度,这次由他来告诉真相,我相信他一定会选择一个最不伤害大嘴的方式。

    谁知道铁军自行点了一根烟,吸了两口后,竟直接说,“大嘴,你女友才是分尸案的凶手,你知道么?”

    之后他又把昨晚的经过说一遍,还啥狠先整啥。

    我品着屋内的气氛,越来越让我压抑,最后大嘴的眼睛瞪的溜圆,愣在当场,尤其他还嘴大,这么一衬托,反倒让他鼻子特别小了。

    我怕大嘴有啥三长两短,不过细细观察后发现,大嘴抗压能力真强,除了呼吸有点快以外,并没其他征兆。

    我心疼大嘴,想开导开导他。等铁军说完后,我又顺着往下接话说,“大嘴啊,甭想那么多了,知道不?中国再缺啥,也不缺女人,好几亿呢,而且赵晓彤那货还是个同性恋,有啥留恋的?”

    没想到我话音刚落,大嘴和铁军同时反驳,说了句不可能。

    大嘴又很肯定的接话,“圈儿,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跟小彤一起做那个,她要是同性恋,能跟我那个吗?”

    我突然觉得白心疼大嘴了,按他这话的意思,我这么清楚他俩怎么啪啪啪的,外人别误会的以为,他俩啪啪时,我就在旁边看着呢。

    不过话说回来,大嘴说的没错,赵晓彤要是同性恋,也真不应该跟他发生性关系。

    我想不明白了。铁军没解释他为啥这么肯定的把我否了,还一转话题,问大嘴一些赵晓彤的事。

    大嘴拿出一副蔫头巴脑的样子,铁军问啥他回答啥,不过不会主动多说什么。

    我们一共问了半个钟头,但这里面丁点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有。铁军的热情也渐渐减少,大嘴最后还身子一软,躺到床上。

    铁军也不想让大嘴再难受,叮嘱几句,让他趁空再好好想想,有啥重要线索就打电话,另外也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下。

    之后我们仨起身告辞。我知道,这个案子,大嘴也不能参与调查了,要回避。

    我们出了病房,我看到隔壁病房探出个脑袋,这人我认识,昨天晚上他就来蹲点了,只是没想到这人还挺圆滑,这才多久?就混到一身病号服穿,还有病房住。

    铁军跟他互相使了个眼色。

    我们仨再次回到警局,我很焦急,因为眼瞅着中午了,时间拖得越久,赵晓彤逃脱的可能性越大,不过面上看,铁军一点急的样子都没有。

    铁军还说,让我俩各自回到办公室,这期间没任务,放松一下就行了。

    我根本没放松下来的状态,尤其看着其他同事忙活的热火朝天,我闲坐在办公桌前就有很强的罪恶感。

    最后我有个笨招,自己找了个小会议室,躲起来了,这里没人,也就没有无形中那么大的压力。

    我半趴在会议桌上,回忆着分尸案的一幕幕。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响了。

    拿起来一看,是警局文员的电话。我接了,文员跟我说,“圈儿在哪呢,到我这填个表吧。”

    我心说什么表?尤其听她语气还挺急的。

    我不敢耽误,嗖嗖赶过去了。没想到表还挺多,个人基本资料、家人基本资料,还有学习和工作履历表等等。

    我问文员,“局里咋了?要我这么详细的资料干啥?”

    文员说她也不知道,还是副局交代下来的。

    我就唰唰填起来,等一脑门汗的弄完后,文员还让我去找妲己,让她给我做一系列的检查。

    我冷不丁有点敏感,因为妲己摆弄死人的,她能给我做啥检查?但我又不能跟文员说啥,她也是按上头的命令办事。

    我一边往后院走,一边给妲己电话。

    妲己说让我在法医门诊等她就好。我去了后,发现这里没人,那个法医助理也没在,估计跟妲己一起做尸检解剖呢。

    这样又过了半个钟头,妲己穿着解剖服回来了,上面有血点子,但她没带胶皮手套。

    我懂法医的规矩,一般尸检完,都把手套留在解剖室,算是对死者的一种尊重。

    我跟她打声招呼,妲己还把解剖服脱了,又去里屋把一个箱子搬出来。

    打开后,我看着里面都呆了,有针头、试管、棉签等等的。妲己让我老实坐着别动就行了,又给我检查眼底、测听力,还抽血,收集唾液等等。

    这让我冷不丁想起体检了,但要体检的话,也是大家一起,而且也该去医院才对。

    我越发的迷糊,妲己又告诉我,还有一些检查,以后有机会去省里了,在省医院做才行。

    我随意的应着,还仗着跟她关系不错,让她私下跟我念叨念叨,到底什么个情况。

    妲己缄口不说,又一转话题,跟我说,“最后一项了,取精!”

    我不相信的啊了一声,心说取经?要不要给我发一个钵,披个袈裟拄个拐杖啥的,我再自行一路向西的找如来去?

    但看着妲己对着大拇指套上一个胶皮套,又往上喷润滑油时,我秒懂了。

    我暗骂一句我操啊,是取精不是取经!我长这么大还是个处男呢,以前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第一次“破戒”会什么样,但再怎么着,我也接受不了是眼前这么个破戒法。

    眼瞅着妲己要往我身边凑,我是真不听话了,也不多在法医门诊待着了。

    我撂下一句话,打死不献。就撒丫子逃了。

    我怕妲己疯劲儿上来,别追出来甚至追到警局大楼找我取精去。我长了个心眼,这次连小会议室都不回了,直接溜出警局,到附近一个咖啡店躲着。

    我也没想躲太长时间,把风头弄过了就回去,但没多久呢,电话又响了,是铁军打的。

    我以为这是妲己请的救兵呢,接了后我一顿抗议,反正翻来覆去就一个意思,谁都有底线,我的底线就是那东西不是随便说取就取的。

    铁军一直默默听着,最后反问我,“你乱七八糟说什么呢?我找你是让你快来技术组,高丽主机再次恢复了可,里面有猛料。”

    我愣了一下,又不好意思的哈哈笑了,撂下电话,我又全力往技术组赶。

    而且很巧,在我推开技术组大门时,一个显示器上正播着一组很激情的视频。

    高丽脱得精光,正跟赵晓彤那个呢。我头次看到女人间做这事,赵晓彤还熟练用着手指等等。

    我这个纯异性恋,突然有些反胃。另外我四下看了看,发现铁军和妲己都在不说,技术组不少同事也围过来看这个视频。

    负责播放的同事,并没让大家欣赏太多,用上快进了,又随意节选的放了几下,就把视频关了。

    我看着屏幕桌面,发现这个文件夹里,这种视频很多,文件名后面还被标记着日期,跨度很大不说,最近一个还就在一个月之前。

    我一想,按大嘴跟我说的,那时候他都跟赵晓彤好上了。我突然觉得大嘴带绿帽子了,甚至还是个闪着很特别光环的绿帽子。

    操作员又退出这个文件夹,翻看电脑硬盘的其他档案。

    这里还有很多照片,都是高丽和赵晓彤的,甚至还有一些qq聊天截图。

    我们看了其中的内容,发现这俩人爱去漠州郊南,很巧合的,那更是发现高丽半截尸体的地方,甚至聊天记录中也总提到郊南的野树林。

    铁军像想起啥了,跟我们说,“人遇到危险时,往往爱去他熟悉的地方躲着,这样更有安全感,赵晓彤逃了,但就很可能逃到这片野树林里。”

    我赞同的点头,不过这只是个分析,实际是不是这种情况,需要派人考察去。

    我以为铁军会联系那附近的派出所呢,没想到他看了看时间,说快吃午饭了,吃完咱们去郊南转一转去。

    他说的咱们,指的是我和妲己。

    妲己点头应着,我嫌折腾,但少数服从多数,我也没法子的点点头。

    我们领了枪,还把邪叔接着了,又随便对付一口,找了一辆猎豹。

    这次铁军开车。我发现他车技很棒,尤其善于走颠簸的路面,几乎是又快又稳。

    这样到了郊南的野树林前,他把车临时停住了。看的出来,他犹豫接下来是沿着哪面继续开。

    白老邪一直默默低着头,拿出半睡半醒的架势,这时他突然精神了,抬头嗅了嗅后,指着右边说,“好浓的劲儿,往那边开!”

    我对白老邪有点敏感,因为他的神神叨叨,可铁军按他说的这么做了,又开两三里地吧,林子前铺满了浓密的灌木丛。

    我们盯着远处的一片灌木丛,还把车速降下来,因为在那里,有一个让我们苦寻已久的东西!

第九章 单边带信号

    审讯室里坐着一个穿着便装的三十多岁的白面男子,他一身衣服很花哨,脖子上带着一根尾指粗细的金链子,另外也有一款很潮的头型。

    这一切都表明,他是那个阔少。而且现在的他,正抽着烟喝着茶水,眼前的桌上放着一盘瓜子。这里还有两个民警,只是他们一点审讯的状态都没有,正一左一右坐在阔少旁边,笑脸相迎的陪着聊天呢。

    我心说这尼玛是什么节奏?招待远方来的客人么?

    阔少还看到我们几个了,他认识大维,索性指着了我们仨,又跟大维说,“这都谁呀?”

    大维也没了刚才绷脸的样子,反倒老弟长老弟短的说几句,又给阔少介绍,说我们是外来出差的警官,正巧来这个派出所办事,就顺便见见阔少。

    之后他也给我们仨介绍阔少,说他叫李强,老爹是深川军区的参谋长,他爷爷更是厉害,抗战时期的一名将军。

    我一下子懂了,原来这阔少是个三(代)儿。

    有句话这么说的,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这三代打了人,就该接受惩罚。但又有句话这么说的,人在江湖飘,身不由己。

    我看铁军一点怪阔少的意思都没有,反倒凑过去急着握手。我心说算了,自己也甭逞能当那啥出头鸟了。

    我和大嘴互相看了看后,也积极的凑到阔少身边,热情的问长问短。

    之后我们各找椅子,围着审讯桌坐好。阔少成了我们的焦点,他也蛮健谈的,说来说去,还主动谈到打贩子的事上了。

    他这么说的,听说有人卖野货,正巧他家老爷子最近身子不好,就想买一些回去炖了,给老爷子补补身子,谁知道那俩贩子都不开眼,敢跟他说,目前没货,给多钱都买不到的话。

    他啥时候受过这种气?一怒之下操起板凳之类的家伙事,给这俩人一顿胖揍。

    当然了,他也表示,医药费由他来出,他更愿出双倍价,等着贩子弄到货。

    大家听完后,屋内气氛有点冷,我品着其他人,大维先带头笑了笑,让气氛又缓和不少。当然了,也没人提出做笔录的事。

    阔少没待太久,过了一刻钟,他说还有事,就起身离开了,最后也撂下一句场面话,他那有陈年好酒,我们啥时候去军区了,他开两瓶跟我们一醉方休。

    大维、铁军和两个民警起身把阔少送出去了。我倒不是摆谱,反倒觉得,自己刚才都够没底线的了,跟他虚与委蛇,现在不能出卖自己良心,所以不能送他。

    大嘴应该跟我想的差不多。

    没多久,铁军和大维回来了,铁军还把审讯室的门关上,我们内部商量一番。

    大维这次又露点底,说那参谋长是出了名的护犊子和**,李强在警局名声臭的可以,是惹事专业户,但他爹一次次总护着他,所以深川警方都“习惯”了。

    我叹了口气,想说点啥。铁军却把话题绕开了。

    他的意思,这次李强把贩子打了,有坏有好。坏的是李强打乱我们的计划了,好的是,李强这么强势的要货,甚至还提出双倍价钱,贩子一旦上报,那些走私犯会短期内再去做一把买卖。

    我们仨都赞同这说法。大维又接话说,“一会儿我就连续珠海警方,让他们盯一盯红树林吧。”

    我也建议,要不要我们仨也过去帮忙。要不然我打心里说,我们仨在深川这边一天天没啥事,闲着也是闲着。

    铁军没表态,反倒懒散的打了个哈欠,这算是无形中反驳我的想法了。

    大维有他的理解,嘿嘿笑了,说我们这几天太累了,别去珠海了,就在深川好好歇歇,一切费用,这边警方包了。

    之后又瞎聊几句,我们离开宝地派出所。

    接下来的两天,我们都在深川。但走私案没啥进展,珠海警方倒是出警一次,抓住了一伙走私犯,只是此走私犯非彼走私犯,只是一伙倒卖私烟的。

    我们仨也趁空去了趟医院,看看还在昏迷中的白老邪。

    我发现邪叔这次摊上大事了。病床上的他,不知道咋搞的,脑门黑乎乎的。

    这跟淤血的黑不一样,貌似还有点影影倬倬的感觉。这让我想起了鬼上身,只是这种鬼神之类的事,我以前只听过没见过,更不知道怎么治的好。

    妲己一直往返在法医门诊和医院之间,铁军和她的意见一致,白老邪昏迷期间,除了妲己照顾以外,其他人少来了。

    我和大嘴都有些不理解,我心说这么一来,妲己岂不是很累?我们互相换着照顾多好?

    但这俩人态度很坚决,我和大嘴最后妥协了。

    这天晚上,深川警局下班了,我和大嘴忍不住吐槽。因为我以为,来到深川后会很忙呢,谁知道这几天闲的骨头都痒,心里也特别闷。

    我想今晚找点啥活动,逗逗闷子之类的,但又不敢随意乱走,不然遇到“飞车党”很头疼。

    我就问他去哪的好。大嘴突然聪明了一把,说光咱俩肯定不行,也得问问铁军。

    但铁军神神秘秘的,白天总独自离开警局,也不跟我们在一起,我就给铁军去了个电话。

    铁军听我说完,几乎想也没想的告诉我,找乐子是吧?这事交给他安排就行,我和大嘴回酒店等着吧。

    他也没说具体啥乐子。我揣着糊涂,但我和大嘴挺听话,回去了。

    我发现铁军就是个忽悠,我俩一直等啊等的,到了晚上十点,甚至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把我俩忘了,这时房门处有动静,铁军回来了。

    我沉着脸问他,“到底把我俩当兄弟没?”

    铁军知道我言外之意是啥,他摆摆手,一屁股坐到床上说,“乐子马上来了。”

    之后他一转话题,又问我俩,“知道单边带电台不?”

    这名词对一般人来说有些陌生,但我和大嘴都是正规警校出身,这问题难不住我俩。

    我先回答,说不就是一种短波无线电通信设备吗?一般用来远洋渔船或军事通讯上,能实现远程和超视距通信的。

    铁军点点头。

    我好奇他突然问这个干啥,难道跟今晚的乐子有关?我又多问一句。铁军不正面回答,反倒招呼我们下楼出发。

    我和大嘴是彻底懵了,等来到楼下后,我发现酒店停车场里停了一辆夏利车。

    看车体款车,还是最老版的,市面上都很少见了,铁军指了指这车,说他刚借到的,一会我们哥仨就坐这车出去玩一玩。

    我瞪大眼睛,心说铁哥就这点追求,这种破车还用借嘛?

    大嘴也忍不住哼哼几声,不过碍于铁军面子,我们没多说啥。但等我们仨离近了,我觉得不对劲了。

    这车底盘低,至少比我印象中的夏利车要低很多。

    等打开车门,我们先后钻进去一看,我诧异了。光说这车的内部配置,明显很高档,甚至表盘也很复杂,车速表上都有三百迈的标记。

    大嘴这、这的乱指一通,又念叨说,“这尼玛是夏利车么?能开到三百迈,车体不得散架子了?”

    铁军嘿嘿笑了,又给车打火。

    我突然想到一个可能,趁空问铁军,“这是挂着羊头卖狗肉,其实底盘不是夏利车的吧?”

    铁军赞我聪明,又解释一句,“刚刚从李强那借来的,最新款保时捷改装的。怎么样?低调不?”

    我差点听岔气了,心说自己只知道有人把低端车改装,模仿高端车的,却头次知道有人高改低,冒充夏利…;…;

    这一刻,我越发觉得李强是个奇葩,而且这里面也有一件让我理解不了的事情。

    铁军能跟李强借车,他俩关系很好么?

    铁军不多说啥了,让我俩坐好了,他又猛地把“夏利”开出去。

    我们不仅在市里兜圈,最后更是上了高速。想想看,高速是啥地方,这辆夏利算是如鱼得水了,铁军狠踩油门,它跟脱缰野马一样,很快车速飙升到二百七八了。

    我坐在后面,这还好些。大嘴在副驾驶上,看着眼前飞速倒退的景色,有些扛不住了。

    亏他一直总吹自己爱飙车呢,这次他嘴软了,总跟铁军建议,“慢点,哥,慢点哇。”

    铁军不管那么多,而且还突然猛地左打轮、右打轮的错车。

    我算看出来了,铁军上高速,是想带我们去啥地方找乐子。这样过了一个多钟头,我和大嘴发现铁军车技好,能玩转这么高车速,我俩也就把悬着的心放下来了。

    大嘴更是偶尔打开窗户,对着刚被超过的其他车大喊,“兄弟,开过夏利没?”

    这是一种**裸的挑衅,有的车主不服,也要加速,只是跟我们的车速比起来,他们压根跟不上来。

    最后快到半夜,我们下高速了。我看着指示牌,诧异的愣住了。

    因为牌上显示,这里是三娅。我心说我勒个去啊,这才几个小时,我们竟开到海南了。

    我觉得我们是不是作大发了,再怎么找乐子,也不该跨省这么远吧?

    我收起玩心,还跟铁军说,“要不回去吧,洗洗睡了,明儿正常去警局。”

    铁军很肯定的摇摇头,又一路把车开到三娅的郊区。我发现他一定跟谁事先约好了,这里停着一辆吉普。

    我们汇合后,从这车驾驶座上跳下来一个警察,他跟我们握手介绍自己说,“赵亚楠,海南省边防总队三亚支队的队长。”

    我一下反应过来,这是海警。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铁军所谓的乐子,其实是要做什么任务吧?

第十章 秘密仓口

    我挺纳闷副局的语气,不过因为赶火车,也没多想。我们仨拎着包上车了。

    现在不是啥放假、旅游的高峰期,车里没多少人,硬座大把的空着,我真不懂局里,为啥给我们仨特意订的软卧。

    但我又一合计,反正是公款,不花自己钱不心疼,就又变得心安理得起来。

    我们仨占了一个小包厢,没外人,我和大嘴真都是**丝阶级的,头次坐软卧,我俩爬上去躺着,享受这种躺沙发般的感觉。

    没多久我俩还迷迷糊糊要睡着了。妲己不像我俩这样,她坐在下铺,凝视着窗外。

    突然间,我听到咔的一声,随后传来一股烟味。

    我好奇,探头往下看看。印象里妲己不吸烟,但现在的她,竟点了一根烟吸着。

    我心说妲己啥时候学坏了?妲己没抬头看我,却念叨一嘴,“有啥好睡的?下来说说话吧。”

    大嘴一下醒了,应了一声这就要往下爬。

    我当然不干了,心说妲己这话明显对我说的,他凑什么热闹?我嗯哼一声,又对大嘴使眼色。

    大嘴愣了一下,明白了。这小子又立刻躺回去,不管有没有困意,继续闭眼睛。

    我笑嘻嘻的出溜下去,一屁股坐在妲己旁边。妲己却嫌我挨着太近了,又往旁边挪了挪身子。

    稍许沉默后,妲己说,“圈儿,你说怪不怪?我也不知道怎么搞得,突然想到铁军了。”

    我脸一沉,心说什么铁军铜军的,咋不想我呢!但我没抱怨啥。

    妲己又问我,“铁军外号叫红豺,但你了解红豺么?”

    说实话,我对野生动物没啥了解,要是光凭字眼意思来理解的话,豺就是一种野狗。

    我总不能把这个说出来,不然太打击铁军了。我索性摇摇头。

    妲己比划着说,“森林之王是老虎,什么动物都怕它。有些老虎呢,因此变得无法无天,不把自然法则放在眼里。红豺虽然没有老虎能打碎猎物头骨的力道,没有能咬断猎物脖颈的牙齿,甚至还不如一只野狼雄壮,但它很聪明,更非常勇敢。它不惧强权,敢于跟无法无天的老虎争斗,伺机绕到老虎后面,用锋利的爪子把对方肛门掏了,让其内脏横流满地,因此一命呼呜。”

    我听到这隐隐想起来一段网上视频,还是最近看过的,一群狗一样的动物围斗孟加拉虎,这群狗最后就用掏菊花的办法把虎弄死了。我当时不认识,现在一想,就该是豺了。

    我对妲己点点头,认可她这种说法。

    妲己又说,“红豺天生还吃腐肉,有大自然清道夫的美称,所以你明白了么?铁军的外号为啥叫红豺?”

    我联系着铁军破的分尸案,说白了,他一方面是侦查一些怪案错案,另一方面就做类似于反腐的工作了。

    接下来,妲己一直谈论铁军,强调他虽然不是一个出彩发光的人,但也是个顶天立地,有杰出贡献的汉子,而我就该以铁军为榜样。

    我本来还能默默听着,最后越发觉得不对劲了,心说妲己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洗脑呢?难道她要我转部门,跟铁军一起混?

    我一直觉得自己当个小刑警都够受了,再做这种特殊警员,我怕自己这条命活不到最后。

    我不跟妲己讨论这个话题,趁空假装打哈欠,说自己困了。

    不等妲己再表态,我嗖嗖爬到上铺躺下了,而且任由妲己怎么叫我,我权当没听到。

    从漠州到省厅也没多远,等到傍晚,车就到站了。

    我们拎着行李一起下车,我本来还想呢,省厅啥安排还不知道呢,会不会给我们提前订了旅店?

    但等站到站台上,我看着眼前愣住了。

    铁军和白老邪穿着风衣,正看着我们呢。

    我心说咋这么巧,妲己路上念叨铁军,下车就见到他了?

    铁军还主动迎了上来,接过妲己手里的包,跟我和大嘴打招呼说,“都跟我走吧!”

    我和大嘴一脸迷茫,我忍不住问了句,“铁哥,这次学习培训,是你负责?”

    铁军听完一愣,反问我,“什么学习培训?”

    妲己对铁军使个眼色。而我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心说不会我和大嘴被诓了吧?压根没有什么学习培训,而是真要我俩跟铁军做任务破案?

    我不瞒着,很严肃的这么问了一嘴。

    铁军哈哈笑了,说我多想了。随后又解释,“组织上给他安排个优差,去深川参加一个实战模拟的训练,训练完还发奖状与证书,他上次去漠州,对我和大嘴印象不错,就想让我俩沾沾光,也占占便宜啥的。”

    他又指这白老邪,说要不信他的也行,老白这人不会撒谎,问问老白是不是这么个情况?

    我看着邪叔,他一点没犹豫的点头。

    我有些不好意思,心说自己忒敏感了。我又放下杂念,跟铁军走了。

    铁军说,机票也订好了,我们现在就赶往机场。

    我和大嘴再次兴奋,因为我俩也没坐过飞机,而且也没出过这么远的门。

    我们打出租走的,四个人,挤得满满腾腾。等到了机场,铁军似乎跟服务人员很熟,给我们走了“后门”,直接先上的飞机。

    我印象中的客机都很大,坐个百八十人不成问题,可眼前这飞机,小的可怜,我数着座位,能坐二十人就顶天了。

    我问铁军这是怎么回事?铁军说,“票源太紧张,本来找不到飞机,这不临时加了一趟航班嘛?我们运气也真够好的,抢到票了。”

    我点头表示明白了。

    我还不知道我们座位在哪,铁军就指着几个座位,说都是我们的,随便坐吧。

    我和大嘴挨着坐下来。我俩更时不时嘀咕几声,互相探讨下坐飞机的感觉。

    这样过了不到五分钟,机舱门突然关上了,飞机一顿之后,竟起飞了。

    我看着窗外愣了,心说其他客人呢?别跟我说这趟航班其他票都没卖出去!

    大嘴跟我想到一块了,我俩看着铁军。

    这时他跟我俩的态度完全变了,长吐一口气,又嘿嘿坏笑着盯着我俩说,“欢迎加入25专案组,我们正做专机赶往深川。”

    我脸刷的一下白了,第一反应是操啊,老子最后还是上了贼机了。

    我情绪很大,这就嚷嚷要下去。

    白老邪本来坐在我们旁边,一直没说话,这时这个缺德老爷子,竟建议般的来了一句,“小圈子,飞机快升空了,如果你觉得现在跳下去能摔不死的话,我想办法给你开舱门。”

    他还特意指了指窗外。

    我死心了,但我想拉上大嘴,至少我俩一起抗议,铁军也得掂量掂量。

    我对大嘴使眼色,还偷偷掐了他一下。没想到大嘴不仅不站到我这边,反倒赞同的对铁军点点头。

    我看着大嘴,心里这个恨啊,心说这小子绝对胳膊肘骨折了,不然咋往外拐呢。

    大嘴似乎还有话要对我说,把我拉到最后面的座位上。但没等他说呢,我先悄声开口了。

    我说,“刘大嘴你虎啊?平时在漠州,咱们捉个小毛贼就得了,你知道跟铁军破的案子,很可能都是悍匪或者亡命徒不?”

    大嘴点头示意知道,又反过来跟我说,“圈子,要我说你才傻呢,想想看,现在拒绝有用么?而且这次任务副局肯定也是知道并同意的,咱俩就算偷偷跑回去,副局能饶过咱俩么?除非你不想当警察了,所以既然已经上了贼船,那就跟贼走吧!”

    我边听边琢磨,也别说,大嘴确实想的比我明白,最后大嘴走开了,让我独自坐一会儿。

    我也不管飞机上让不让抽烟,连吸了两根,拿定一个主意,心说算了,妥协吧。

    我心态调整的也快,等回到之前的座位上,看着铁军也没啥情绪了。

    铁军点点头,说他没看错人,我俩是个爷们。

    我好奇这次案子是啥,就多问铁军一嘴。

    铁军摆手,那意思先不急谈这个,又说,“火车上你们就没吃饭吧?先解决肚子的问题吧。”

    他喊了一嗓子,有个空姐出现了,来到我们旁边。

    铁军问她,“晚饭有什么?”

    空姐说了几样,面包、面条、炒饭这类的。

    铁军跟我俩说,“炒饭不错,就都来这个吧。”

    我和大嘴也不是挑剔的人,都同意了。大嘴更是强调句,他饭量大,多来点。

    空姐一口应下来,而且很快就开饭了。

    我和大嘴一人捧着一个盘,我盯着上面的炒饭,尤其这还是肉炒饭。

    我总觉得这上面的肉丁怪怪的,甚至挑了一个尝尝,还很鲜很嫩。

    我满脑子琢磨上了,心说是小牛肉?不像!是**猪肉?不是!难道是内蒙嫩羔羊?但没有膻味啊。

    大嘴不管那个,一大口一大口的吃着。

    铁军一边吃一边留意到我的怪异了,他问,“怎么了圈儿?不爱吃?”

    我用筷子点了点肉丁。

    铁军笑了笑,也不急着吃了,放下饭盘后,跟我说,“各种动物的肉质是不一样的,有些天生水分比重大,所以肉更嫩一些,比如…;…;”

    他停顿下,又捏了捏自己的胳膊说,“所以非洲有些狮子,吃过咱们人类的肉以后,就上瘾了,变成食人狮。”

    我和大嘴都没了继续吃的心情,大嘴更是咧开嘴,让正嚼了一半的饭,噼里啪啦往下掉。

    我心说他娘的,我们吃的是人肉炒饭!

第十一章 抢滩登陆

    我突然来了很大的好奇心。细想想,铁军和白老邪来漠州也有几天了,我猜他俩会不会趁这几天明察暗访一番,已经对分尸案有新发现了?他让妲己放u盘资料,就是在跟我们分享一下这个发现呢?

    我期待着,但等看到投影仪播出的画面,我又有些失望。其实不仅是我,大嘴和刘文章也多多少少这样子,兴趣不大。

    这画面是高丽后脖颈的特写,就是那个可疑的白斑。

    铁军倒跟我们完全相反,他还站起身,走到投影布的旁边,指着白斑问我们,“有啥想法,都说说。”

    我们没人回答,我更是把脑袋低下来。

    但我这动作反倒起了反效果。铁军指着我,“小圈子,来,你代表大家先发言吧。”

    我心里一叹气,知道自己当出头鸟了。

    我又不得不抬起头,盯着画面瞧着。铁军趁空提醒一句,“分析下,这是什么武器打出来的?”

    我以前就想过这个问题,但一直没头绪,现在被铁专员在如此公共场合逼问,我实在没法子,只好说了一个连我自己都不满意的答案。

    我回答,“是锤子…;…;吧?”

    没想到铁军却来了兴趣,还让我细说说原因。

    我能有什么原因,呃、呃老半天。

    铁军也算看明白了,我是肚里真没货。他也不强迫我啥了,更没再问其他人。

    这个小会议室里还有一个黑板,铁军走过去,拿起黑笔,在上面唰唰画起来。

    我发现他画功很棒,也就三两分钟,就画出一个怪异的锤子。他还解释说,“这就是凶器,而且这锤子很小,按我猜测,很可能还有个伸缩杆,能调整锤身长度,便于平时的藏匿与携带。另外锤头上还特意凸出一个尖尖!凶手就是用尖尖打击了死者后脖颈,才造成致命伤的。”

    我听完也来了一个疑问,我是有啥说啥的追问一句,“‘领导’,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铁军摆摆手,先指正一点,让我叫他铁哥,甭领导长领导短的,太生分。

    随后他又给我答疑,说凭的就是打击位置!

    他回到投影布前面,让妲己把画面再次放大。一时间,白斑几乎占据了整个画面一半的地方。

    他指着白斑附近,继续说,“都看清楚了么?这白斑其实也是人体很重要的一个**位,叫哑门**。位于项部,在后发际正中直上5寸,第1颈椎下。为督脉、系督脉与阳维脉之会**,被打中后,能冲击延髓中枢,轻者失哑、头晕、倒地不省人事,重者立刻毙命,而且死前不会发出一丝叫唤与声响。”

    我听得直眨巴眼睛,觉得铁军好不简单,竟懂这么多,连**位的术语都说的这么专业。

    而且铁军还没说完,他又思考片刻,突然叹口气说,“凶手是个练家子,更在点**功夫上造诣不凡,不然不可能力道、角度拿捏得如此准确。”他顿了顿,又在投影布前来回踱步,提高嗓子说,“现在这社会,私人保镖很吃香很值钱,就凭凶手能露出这种功夫,他要当保镖保准是个抢手货,所以刘文章,你知道我为啥对李小芬的破案结果不满意了吧?”

    刘文章被点了名,脸难看的都不行了,他微微点点头,没说啥。

    而我打心里往下分析,铁军这话非常在理,如果张老爷子真是凶手,他又何必起早贪黑的卖烧烤糊口呢,凭这身手当个保镖,早就大步流星奔小康了。

    铁军把刘文章手里捏的那些资料都抢过来,又随意丢到会议室的一个角落里,接着说,“这案子,铁定要翻了。你们都回到破案时的那种态度,好好回想一下,还有什么疑点能拿出来分享的?”

    我想到工地和哑巴李了,不过我没立刻说出来的打算,因为考虑到死去的芬姐了。我心说她葬礼刚刚完,我不能像铁军那样,得多多少少留芬姐点面子。

    大嘴或许跟我想的一样,也没说啥。

    妲己本来默默听着,这时却活跃了。或许她有意不想让会议冷场吧。

    她不仅告诉铁军工地上的嫌疑,还说从高丽家搬回来一个可疑的主机,一直没查看呢。

    铁军拿出一副很仔细的样子听着,不过我隐隐有种感觉,他心里同时还想着什么事呢,偶尔有点分神。

    随后铁军拿出主意,给我们下了任务。我和大嘴立刻去技术组,破解密码,看看主机里有什么。妲己随时待命,这期间也可以协助其他专案组,帮着侦破其他案件;他和刘文章去高丽家转一转,另外他对老赖组织感兴趣,也让刘文章帮着引荐一下。

    我留意到一个怪事,铁军布置完任务,却一直没对白老邪下达什么命令。

    但不代表铁军算漏一个人,他最后很客气的问白老邪,“老白,接下来你要干啥去?”

    白老邪一直耷拉个脑袋,甚至我都以为他睡着了呢。

    这时他竟默默抬起头,打了个哈欠。我发现他嘴张的真大,莫名的还让我想起河马了。

    等哈欠完,白老邪当先起身,懒洋洋的说,“你们的事,俺不感兴趣,俺只负责俺那嘎达的。”

    说实话,我挺不理解的,心说他不跟铁军一样,是省厅特派的专员么?还分什么我们的事,你的事呢?

    但我没法多问,这样散会后,我和大嘴去找高丽的主机。

    原本因为结案,主机被收起来了,归为家属认领的东西了,现在我俩又不嫌上面都是灰尘,把它抱到技术组去了。

    技术组的同事都很忙,我和大嘴等了半个多钟头,才终于等到机会。

    这时都快十二点了,技术组同事也很尽职尽责,饿着肚子不管,把主机打开了。

    开机密码让我和大嘴很头疼,但对他来说,简直不是事。他找到一个特别的光盘,送到电脑光驱里,又重启电脑噼里啪啦一顿敲键盘后,密码就被删除了。

    之后我们进入系统。我本以为真能发现啥秘密呢,但不得不说,这主机的硬盘真干净,里面除了系统文件,什么都没有。

    技术组同事还点开几个文件,看上面日期,都是几年前的。

    我纳闷了,问他,“难道这电脑几年前就没人用过?那样的话,高丽又设置密码搞得那么神秘干什么?”

    技术组同事经验足,他再次拿出一套设备,连到主机上以后,再次重启。

    这次画面变了,上面全是英文,估计是程序之类的。同事看了一会儿,下结论的说这个硬盘被人重做过系统。还说了重做的日期。

    我一算,正好是高丽死前那几天。我想到欲盖弥彰这个词了。

    大嘴还追问同事,能有法子把硬盘之前的资料恢复不?

    同事说可以,不过需要小半天的时间才能搞定。

    其实我很想立刻出结果,但有些事不能强求,我和大嘴只好接受这个现实。

    我俩也不想让同事白忙活,问他要不要一起吃个午饭啥的,同事说不用,他想在技术组里定个盒饭,对付一口就得了,这期间还得抢别的活儿。

    我和大嘴没多打扰他,一起离开。

    而且我和大嘴也早就饿了,但我还是跟大嘴说先别急着吃饭,我又给铁军打个电话。

    这次我没叫领导,反倒大方的来了句铁哥。铁军笑了,说这才对呢。

    我又把刚刚的事说给铁军听,之后问他,“我和大嘴要不要继续调查工地哑巴李的事呢?”

    铁军很肯定的告诉我不用了,还说哑巴李没嫌疑。

    我搞不懂他所谓的没嫌疑的依据又是咋来的。

    铁军让我和大嘴赶快吃饭去,之后在档案室等他,他有另一个事情让我们做。

    我彻底迷糊了,不过这么一来,我和大嘴倒是享福了,至少不用挨饿。

    而且中午这段时间,整个警局里也真就是档案室最清闲了,我俩也不客气,趁空偷偷懒,跟档案员一起玩了几把斗地主。

    但我和大嘴手气差,输的那叫一个惨,估计要不是因为铁军来了,真等玩到上班时间,我俩兜里的银子都得光了。

    铁军一看就没吃饭呢,只买了一个煎饼果子,一边啃着,一边让档案员把档案系统打开,他要查一下近段时间失踪人口的名单。

    档案员本来很配合,听完铁军的话,他却突然愁上了,说他的账号密码权限没这么大,查不了失踪人口。

    铁军一脸纳闷,说什么权限?

    我却对此事很清楚,跟铁军解释,说整个漠州警局,只有副局的账号密码才有这权限,档案员的账号密码,顶多能找个档案编号或标题啥的。

    铁军啊了一声,表示听明白了。我的意思,他跟副局那么熟,现在打电话要一下账号密码也未尝不可。

    但铁军嘘了一声,说这事还用跟副局打招呼吗?他有u盘,就先插他u盘登录试试看吧。

    随后他还很认真的把u盘拿出来。

    我们仨表情很严肃,而且我相信,大嘴和档案员跟我想的一样,这位铁专员是不是忽悠我们呢?

    我们要账号密码,他拿u盘干嘛?

    但人家是专员,我们不能太撅他面子。档案员稍微迟疑一下,又把u盘插到电脑上了。

    而这一刻,“奇迹”出现了。

    登录界面消失,档案系统自动进入不说,上面还出现一个提示框。

    我看着里面的内容,脑袋里更是嗡了一声!

第十二章 追击

    这是一辆倒在灌木丛里的摩托车,虽然大部分车体被灌木掩盖着,但后车轮和一个车把儿都露了出来。

    我们下车后,都往这片灌木冲去,离近后我还发现,后车轮被扎爆了,车胎瘪瘪的。另外车身脏兮兮的不说,很多地方划痕很厉害,还有凹坑。

    这一定是赵晓彤抢的那辆摩托,它能出现在这里,说明她真的躲在这片野树林中。

    我偷偷看了白老邪一眼,心说这老爷子很厉害,能料事这么准。而现在的邪叔很怪,他抬头望着林中,眼睛瞪得溜圆不说,似乎还憋了一肚子气。

    我怀疑他这是怎么了,白老邪还突然骂咧了一句,起身往野树林里冲。

    我和铁军赶紧拦着,而且亏得我俩手快,还是两个人,不然真让白老邪跑了,一时间都不知道去哪找他了。

    就这样白老邪还挣扎呢,吼着说,“放开我!”

    我和铁军肯定不听他的,铁军还急了,跟我说,“圈儿,一起用力,把老白举起来,抬到车上去。”

    我俩配合一把,铁军拖着白老邪的两个胳膊,我运气比较差,抱着他的两个臭脚。

    他被这么一弄,想发力都发不上了,我俩嗖嗖的往猎豹那边跑,最后费劲巴力好一通折腾,才把白老邪塞进去。

    我们稍微松口气,又聚在车外一起商量。

    我望着眼前不着边际的野树林,心里愁上了。这么大的地方,我们怎么搜赵晓彤?甚至就算把全警局的人叫来,人手都未必够用。

    我把难处说出来,铁军皱眉想想,但这爷们有招儿。他问我和妲己,“漠州附近有什么部队么?”

    我回答有,又补充说,“65131武警部队。”

    铁军点头说好,又掏出手机给副局去了电话。他说明了情况,让副局现在就联系,让军队派人过来帮忙。

    他通话时,还边说边走,很快就离我和妲己远了,最后他说的什么,我就听不到了。

    回来后,铁军显得一脸轻松,招呼我们一起上车等着。

    我和妲己没多问,而且这会儿邪叔也不闹了,正靠在车座上,又呼呼睡着了。

    我们仨怕吵醒他,尤其他别醒了别“犯病”啥的,我们也就都没言语,铁军还把热风打开。

    我被这股热乎劲一弄,也有了困意,毕竟昨天没咋睡。我就跟白老邪一样,一同靠着后车座,闭上眼睛。

    我做了个怪梦,自己走夜路呢,天气晴朗,一轮圆月挂在当空。我趁空赏着月。突然间夜空里跑出无数条天狗,汪汪叫着不说,还一起撕扯的吃月亮。

    我被吓住了,心说这尼玛现在不是太平盛世吗?咋能出来这么多妖孽呢。

    我要找地方躲起来。这时有人推我,把我弄醒了。

    我一看是妲己,她招呼我下车。我又往外看,发现有一辆卡车停在不远处,后车厢的挡板都被卸下来了,有武警带着军犬正往下跳呢。

    合着我是真听到狗叫声了,而且瞧这情景我也懂了。我又深深的佩服铁军,心说狗比人要灵敏得多,有这帮军犬帮忙,搜林子也会事半功倍的。

    我们下车后,还跟这帮武警汇合了。我本来想着,既然武警出面帮我们,我们怎么着也得表示一番感谢不是?

    我正要说些话呢,铁军却插话,还一下打破了我偷懒的幻想。

    铁军指着两个武警说,“把多的那两条狗给我和圈儿吧。”

    这俩武警每人手里都拽着两根拴狗绳子。我听得直眨巴眼,有个哥们还立刻把一条绳子递过来。

    被拴的狗也往我身边凑。

    我对狗不反感,也不怕狗,问题是这都是相对而言。眼前这只,是个成年德牧,都跟我腰一般高了,估计少说一百来斤。

    我心说我俩头次见面,万一它不高兴,啃我一口啥的,我可咋整?

    我嘿嘿笑了,本想往后退一步,但铁军挡在我后面,把绳子接过来,又强行塞到我手里。

    这只德牧立刻来到我脚边,吐着舌头趴了下去。

    我一直看着它,心头紧绷绷的。这一刻我还想到一个问题。

    我记得以前上警校时,听教官说过,养军犬的要求很高,甚至是一人一狗,狗的待遇比饲养员还高,更有狗在人在、狗亡人滚的说法。

    我心说怎么眼前这位,一人养两条狗呢,他压力大不大?

    但现在说这些都晚了,原狗主人还跟我介绍说,“你牵的狗是这批军犬里最乖的,叫狂狂!”

    我听到这差点跪下,心说操你大爷的,当老子傻么?最乖的狗能叫狂狂?咋不叫笨笨、萌萌啥的呢。

    我还琢磨着要不要换狗呢。铁军打断我,跟这帮武警简单说几句,又告诉他们,这次搜查的目标是一个女子,还把相貌、体征讲了讲。

    这帮武警也都带着枪呢,他们有很强的组织性纪律性,没人多问,全点头应着。

    负责人还从军车上拿下来两套装备,一是对讲机,另一个是信号弹。

    本来我们人手一个对讲机,互相间通话也方便,但问题来了,打开对讲机后,无论怎么调试,里面都传来哇啦哇啦的噪音。

    我们怀疑这林子附近有磁场干扰,这么一来,我们只能用信号弹了。

    铁军强调,我们这次搜林,互相间别离的太远,一旦发现目标,就拉响信号弹,其他人也能迅速赶过去支援。

    大家表示明白,之后我们出发了。

    当然了,我有点消极怠工,是最后一个拽着狗进林子的,走之前,我还扭头看了看妲己。

    她回到车上,陪邪叔去了。而且武警负责人走前还告诉我一个简单的口号,说喔喔,狂狂就往上冲,说吁…;…;狂狂就保准停下来。

    这挺好记得,其实跟赶驴的叫法差不多,我就一会喔喔,一会吁的。

    我发现自己头次带军犬,实在得小心异常才行,这狗不仅体型大,劲头也足,要是遇到深坑啥的,我吁晚了,很可能它能把我甩进去。

    这样过了一刻钟,我走累了,把狂狂叫停,我又蹲在地上,寻思吸一根烟提提神啥的。

    但烟刚点上,吸了没两口。不远处冒出一个烟花。

    我立刻反应过来,有人射信号弹了。我心里一紧,而且赵晓彤啥实力,我再清楚不过。别看我们一人一狗,还都是武警,却未必是赵晓彤的对手。

    我带着狂狂,喔喔几声,这就要赶过去。其实狂狂对信号弹更敏感,我刚喔完,它不要命的往前跑,我竟没拉住绳子。

    等一眨眼之后,我双手空空,狂狂消失在一大片灌木丛中了。

    我更急了,喊着“狂狂,等等我。”又撒开大步追。

    我担心途中被遇到正逃脱出来的赵晓彤,就也把枪紧紧握在手里。

    这一路的提心吊胆就甭提了,大约跑出两里地吧,我来到信号弹下方了。

    这信号弹很特殊,空中烟花停留很久都没散去,就跟个路标一样。我又四下打量着,发现十点钟方向,三四十米开外的地方,聚着三个人,包括铁军。

    我奔着他们去了,离近后,我发现他们都围着蹲在地上,他们带的三只军犬和狂狂都在一起,趴着的同时,拿出很警惕的样子,四下看着。

    我心说这是怎么回事?我凑到他们身边。

    这次看清楚了,他们围着的是一坨又黑又涩的东西,让我想起了屎。

    而且我也真没猜错,铁军伸出一根手指,对着脏东西戳了一下,又拿出来仔细看了看,放到鼻前闻一闻说,“是熊便!”

    我本来觉得,要是因为一泡屎就射信号弹的话,这人也太逗比了,但熊便这俩字,让我收起玩笑的心思。

    这话言外之意很明显,野树林里竟然躲着熊瞎子。这可是猛兽,遇到了可不是闹着玩的,而且我们带的都是手枪,对付熊明显不够用。

    我看着他们仨,这一刻我相信不仅是我,他们也有退意了。

    但我们又不能走,不然回警局怎么交代,眼瞅着抓到赵晓彤,却因为一泡臭屎吓的收兵了?

    我们几个商量一番,最后拿注意,这里留个人,等跟其他赶来的武警汇合后,把有熊出没的事告诉他们,其他人继续搜索,不过一定留意军犬的反应,一旦不对劲,遇到熊了,赶紧撤。

    这一下,我们的压力更大了。

    我带着狂狂又往我之前搜查的那片区域赶去。接下来熬得时间挺久,足足过了两个钟头,我还在野树林里转悠呢。

    另外别看隔了两个小时,我却大变样了。

    我灰头土脸不说,上衣更脏的不成样子了,裤子上还刮开两个大口子。就这德行,我估计去漠州天桥底下一坐,捧个饭碗说句大叔大婶行行好啥的,都能收钱了。

    我手机没信号,跟其他人联系不上,也不知道啥时候收队。我就合计着,要不自己做主,现在就收工吧,不然晚上还得在这儿过夜咋的?

    顺带着,我也想起铁军了,他之前还用他手机联系副局呢,我怀疑他用的是卫星电话,不然不会有信号。我心说这次回去了,我也得找铁军帮忙,弄一个这类的好家伙事,遇到急事也方便。

    我这就要转身往回走,不过突然间,狂狂有反应了。

    它低声哼哼着,这是一种警告,还对着一个方向,就势要往上冲…;…;

第十三章 极端武器

    过了一支烟的时间,干瘪老头带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赶了回来。

    我打量这个男子,就是个普通人,只是鼻孔特别大,让我想起还珠格格里面的尔康了。

    他一定听老头说啥了,知道我俩的身份,上来就客客气气的递名片,还问警官有什么事?

    我看名片,他是项目经理,叫陈康。我和大嘴当然没直接说分尸案,只告诉他,最近追一个案子,需要他和手下工人配合一下。

    大嘴还让陈康赶紧把工人资料拿出来,让我们看看。

    陈康面露难色,说这里全是临时工,哪有什么资料?

    我挺理解的,要在平时,我们也不会太深究,但现在这种非常时期,他要不配合,我和大嘴怎么搞?

    大嘴这人,外号没叫错,嘴大不说,嗓门也高。他一下飙起高音,吼着说,“陈经理,懂劳动法不?雇工人就得签劳动合同或劳务合同!怎么着?连基本资料都没有?那就是连合同都没签了?要不要我打个电话,叫有关部门过来跟你谈谈?”

    大嘴说完就掏手机。陈康脸都变了,急忙好说歹说一番。

    他是真把我俩当爷了,带我们去了经理办公室,小烟小茶伺候着,还让我们等半个小时,他这就去弄资料。

    我和大嘴正好借机歇歇,就是这个茶的名字不太好听,是菊花茶。我俩口渴之余,喝的有点不自在。

    我也掐时间呢,陈康倒挺靠谱,半小时整,带着一沓子资料回来了。

    我随便翻看几页,上面字迹很新,应该是刚刚填写好的。

    陈康说,他们工地连做饭和工头都算上,一共五十二人,资料全在这里。

    我和大嘴一人一半,这么样的排查起来。

    我有个尺度,重点是男工,女工次之。而且这种工作也挺耗时,我俩又用了半个钟头,才捋完一遍。

    我和大嘴对其中两名工人挺敏感,一个叫哑巴李,一个叫张涛,哑巴李在三天前已经走了,张涛正要离职。

    我心说工程没完呢,他们好端端走什么?我跟陈康多问问这两个人的情况。陈康先说的哑巴李。他是河南洛阳人,母亲病重,拿着火车票来辞工的,要赶回老家。

    倒不是我对哑巴有偏见,老话说瞎子精哑巴毒,甚至是某些残疾、智障人士,他们的心理往往跟一般人不一样,也很容易变得扭曲。

    我先把哑巴李的资料标记下,又看着陈涛的照片,这人长得白净归白净,目光很冷。

    我和大嘴想一块去了,让陈康把张涛叫过来。

    陈康立刻去办,我和大嘴也不坐着了,全站起来,默契的摸了摸后腰。

    我俩出警没带枪,却都带着电棍呢。这也是经验,一旦张涛是真凶,见苗头不对,借机逃跑或动手的话,我俩能迅速把他降服。

    陈康回来很快,后面跟着一个黑了吧唧、浑身脏脏的矮男子。

    陈康说这就是张涛。我和大嘴都愣了,我还特意翻到张涛的资料对比下。

    我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是两个人。大嘴还一摆手,把陈康叫到一旁耳语一番。

    我凑过去听一耳朵,陈康正跟大嘴解释呢,说这绝对是同一个人,只是照片被ps过罢了。

    我特想骂娘,心说早就听过亚洲四大“妖”术,泰国变性、韩国整容、日本化妆、中国ps,今天一看,果然名不虚传,而且他一个来工地干活的,又不是相亲,p个屁啊?

    我和大嘴不考虑资料了,跟张涛询问一番,我也借机观察他。

    他说辞工的原因是身体扛不住了,还让我们看看他的胳膊和腿。

    他身子偏瘦弱,胳膊受伤了,有条腿有点瘸。就凭这,我把他嫌疑彻底排除了。

    往不好听了说,他这德行的,要是去杀女人,弄不好杀不成,反被女人狠削一顿!

    我和大嘴又随便说几句,就让张涛回去了。

    我俩也不在陈康办公室多待了,出去转了转。我发现工地有前后两个门,不仅门口,连不少墙角都安置了摄像头。

    陈康一直陪同在我们左右,我就问陈康,“工地咋装这么多摄像头呢?”

    他解释,说工地里面有些值钱的物料,怕工人偷,就想了这么个招儿。

    我觉得这项目经理被他当得,太抠逼了。但这也是好事,我和大嘴又去了监控室。

    监控室主机上有十六个画面,能把之前的录像同时调取出来。

    我估算下时间,妲己说女尸死了四天左右,我就让操作员把三到五天前的夜间录像全播出来。

    我和大嘴的眼睛都快不够用了,一会看这儿一会看那的,而且为了省时间,录像是快进模式。

    陈康和操作员也都帮忙瞅一眼,等播到四天前凌晨两点时,工地后门有异常了,有个人鬼鬼祟祟的,拿着一个叠好的背囊,偷偷走了出去。

    我让操作员回放一遍,也让陈康认认,这人是谁?

    陈康和操作员说法一致,这就是辞工的哑巴李。只是他手里拎的背囊是啥样的,我们都看不清。

    我让操作员想法子,把录像画面弄清晰点,但操作员摇头,说他不会弄。

    这把我气的,特想让他闪一边去,让我来。问题是我更是个门外汉。我和大嘴商量下,让操作员把这段录像拷贝到u盘里,我俩带着u盘立刻回警局,找技术组帮忙。

    我也特意嘱咐陈康,别把案子的事对外瞎传。陈康连连应着。

    这次往回赶,我和大嘴特别有劲头儿。想想也是,从目前掌握到的消息来看,哑巴李的嫌疑真太大了。

    我也给警局打个电话,让文员立刻联系河南洛阳那边,让他们出警配合,把哑巴李找到。而且别看这只是一来一回的,我和大嘴的警服却都大变样了,就光说上衣吧,上面一道道的全是白瘢,说白了,都是出汗干了后,被盐沁出来的。

    我俩没空换衣服,直接奔向技术组。

    大漠州警局的技术警真不白给,拿起u盘插到特殊设备上,劈劈啪啦一顿敲键盘,不仅把画面放大了,还让它清晰了好多。

    最后画面定格在哑巴李出后门的一瞬间,我们都仔细观察着。

    技术警还选了画面中的一个栏杆做对比物,下结论说,他拿的是一个土黄色麻袋,折了四下,要是全展开的话,长接近一米,宽一尺。

    我脑子里冒出个问号,分尸案中用来抛尸的是军用背囊,虽然颜色、尺寸一致,却不是什么麻袋。

    我问技术警,“会不会我们看差了,这就是背囊呢?”

    其实我这么问的时候,心里都把自己否了。

    技术组这名兄弟笑了笑,没在说啥。他把图片打印出来,给我和大嘴了。他平时的工作也很忙,就没空继续跟我们研究分尸案了。

    我和大嘴不好意思久待。我俩拿着图片,又去了小会议室。

    这会议室也成为我们这个专案组的临时办公区了。我俩进去时,妲己也在。

    她正懒洋洋的靠在一把椅子上,双腿搭在桌前,捧着一个资料夹,正用笔唰唰画着东西。

    我发现这小妮子太诱人了,穿着小裙和黑色打底裤,把她身材尤其大长腿完美的凸显出来。

    我和大嘴都直勾勾看的一愣,妲己抬头看了看我俩,又默默低头画起来,还扭了扭身子。

    我猜她正试图还原受害者的相貌呢。我和大嘴不打扰她,而且我真保证不了,再看她一会的话,会不会被她这身段弄得喷鼻血。

    我俩来到另一个角落,搬了两把椅子,背对着妲己讨论起来。

    我觉得就凭麻袋的事,哑巴李的嫌疑反倒小了很多,但大嘴不这么认为,还让我特意看看打印图片,说这麻袋貌似有点鼓,很可能里面还装着一个军用背囊。

    大嘴的意思,军用背囊用来装女尸上半身,麻袋很可能装了女尸下半身,只是警方不知道麻袋被抛弃到哪里了,还没找到罢了。

    这也是种可能性,我暂支持大嘴的看法。本来我俩都拿出一副干劲,想着趁热打铁,再回工地。

    因为别看哑巴李走了,他用过的床铺和工具啥的,都要翻一翻。我还想起女尸腰间的情况了,妲己说过,很可能是被细齿锯条锯断的,这种工具,在工地最常见不过了。

    但大嘴忍不住哈气连连的,眼珠子都红了。我昨晚就没咋睡觉,看大嘴这状态,估计他比我睡得还少。

    我和大嘴又想歇一会儿缓缓,就一起吸根烟,而且不管场合,还把鞋脱了。

    妲己一直没说话,没想到突然间,她嘻嘻笑了几声,这把我和大嘴都吓了一跳。

    等我俩扭头看时,她换了姿势,正板正的坐着,举着一张纸,拿出一副欣赏的模样。

    她趁空念叨一句,“美丽的女子,上天却为何如此不眷恋,让其喊冤九泉呢!”

    我和大嘴不笨,立刻反应过来,一定是女尸相貌被还原了。

    我俩顾不上穿鞋,光俩大脚丫子,嗖嗖奔了过去。

    我俩一左一右的站在妲己身后,不得不承认,画中女子真的很漂亮,迷人的眼睛、乌黑的长发。

    我问妲己,“这画跟受害者有几分相似?”

    但妲己没急着回答,反倒一下绷起脸,冷冷的盯着大嘴问,“你有什么想坦白的么?”

第十四章 最强保镖

    据公开报道的不完全统计,2014年国家纠正了十二起冤案,平均翻案年头为十年。

    像呼格吉勒图案,纠错耗时就为十八年,徐辉奸杀案,纠错耗时为十五年等等。涉案当事人要么含冤九泉,要么在狱中荒度青春,为此付出极大的代价。

    而我今天要说的,是自己亲身经历与接手的几起“冤案”。

    我2004年警校毕业,那一年也正好是各省市大力提倡命案必破的时期,我去了漠州警局,当了一名冲到一线的刑警。十年间我吃了不少苦,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有多少次徘徊在生死边缘了。

    如果非让我用一句话来形容国内冤案。我想说,并非所有冤案都有死者归来、凶手再现的幸运,更多的是已申诉多年却依旧未果的“疑案”。

    我说的案子,曾因为各种条件不允许,并未公开过,但它又确确实实存在着,甚至还有些离奇与恐怖。

    我只想在尺度许可的范围内,写写案件本身的故事,至于背后真相是什么,我不擅自定论。大家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

    一切从2004年年底说起,我刚工作三个多月的时间。

    那一晚,我跟刘大嘴一起值班。心里话,我俩这段时间是累坏了。上头一直紧盯破案率,但漠州这种才一百多万人口的小城市,这段时间内,各类刑案却邪门的急剧增多,就好像硬生生跟国家对着干一样。

    我们这帮兄弟压力都不小,按说值班时不能喝酒,我哥俩却忍不住,弄了油炸花生米和哈啤,躲在值班室小来来。

    我跟大嘴是熟的一塌糊涂的兄弟,无所不聊。大嘴新处个女友,今晚他就拿这个为话题,吹女友如何漂亮与够劲儿,我在旁嘻嘻哈哈的打诨,这时值班室电话响了。

    这么晚能有电话,我不敢怠慢,看大嘴还要继续说,我摆手打断他。

    我吮了吮手指上的油,等接起电话,响起一个挺甜的女人声。这声音太有特色了,明显是我们队长的。

    这也是漠州警局跟其他兄弟市局不一样的地方,刑侦队长是个长着酒窝的小娘们儿。

    她叫李小芬,名字听着也挺文静的,办起事来却雷厉风行,有大漠州女提刑官和女神探之称。

    她一上来就说正事,城东郊区发现尸体,让我和大嘴半小时内赶到。

    我急忙应下来。撂了电话,我跟大嘴穿好衣服就往外走。

    我还有些酒意,中途去厕所扣喉吐了吐。我也跟大嘴提醒,别被芬姐知道我俩偷偷喝酒的事儿。

    大嘴一直是个愣头青,没觉得有啥,而且上路后,这小子还鸣着警笛把车开的飞快,借酒劲继续跟我吹车技,说怎么样?看老子这把手儿彪悍吧?

    我心说这哪是彪悍,简直就是个彪乎!上次跟他追匪,匪徒绕过树逃了,他硬是把车干到树上去了。

    我看着车速都在一百迈以上了,就劝他悠着点,还时不时拽几下手刹。

    夜晚的郊区风很大,呼呼的跟鬼哭狼嚎一样。我俩赶到地方下车的一瞬间,都忍不住裹紧衣服,眯起眼睛。

    我还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这里特别荒凉,只有稀稀疏疏的一些灌木,也因为接近秋天,灌木有点发黄。从这方面看,确实是个抛尸的好地方。

    李小芬留意到我俩来了,隔远用电筒晃了晃。

    我和大嘴钻进警戒线。我看到芬姐、苏妲己(也就是我们警局的一号女法医),以及两个民警都蹲在一个大袋子旁。

    准确的说,这是个土黄色的军用防水背囊,鼓鼓的,原本封口用蜡线缝着,甚至还用蜡裹了一层,但有一角漏了,从里面滑落出一个惨白的人手来。

    我和大嘴没多说啥,各找地方,蹲在他们旁边。我品着这背囊的尺寸,长一米、宽半米。如果把一个成人全装进去的话,容量不够。

    换句话说,背囊里装的,很可能不是全尸。

    妲己带着一次性手套,用小刀把蜡线割开了。她又招呼我们帮忙,把尸体拽出来。

    我和大嘴都有点膈应,但妲己一个女子,力气确实没那么大。

    我们一起上手。很快的,一个女尸的脸和上半截裸胸都露了出来。

    我看的有些发愣,按说这种反应不太正常,最先有的,应该是恐怖和恶心才对。

    但她脸上黑一块红一块的,有种被凶手涂鸦羞辱的感觉。她胸口俩大饽饽也被特意圈上了,圈中都打了一个很大的叉。

    另外她五官很难辨别,头发都快掉光了。我们对她相貌、发式、牙齿特征等方面,全是个未知数。而且这一刻,或许是没了蜡封,我还闻到了很浓的恶臭味,就好像自己掉进下水道里一样。

    我之前吐过,现在好过一些。大嘴就惨了,脖子一抖一抖的。

    我担心的看着他,心说这傻爷们可别喷出来,那岂止是添乱?弄不好芬姐都得往死了收拾他。

    但大嘴好样的,硬生生忍住了,只是打了一个嗝。

    妲己做法医的,早习惯这类事了,没啥情绪波动,全神贯注的观察一会儿,又招呼我们出把力,把它完全拽了出来。

    也真被我猜中了,这只是女尸的上半截,腰部被利器横着切断了。

    妲己先做了初步尸检,得到一些被害人的基本资料——死者女性,年龄在二十五到三十岁之间,皮肤白皙细腻,手指纤细,掌心光洁,由此认定,她并非体力劳动者,生前长期佩戴项链、耳环等首饰,涂过指甲油,后脖颈上有一小块可疑白斑,腰部很可能被细齿锯条锯断的,死亡时间在四天左右。

    我们都在一旁听着,我还想着女尸下半截身子哪去了,另外有一个疑问,这女尸看着不怎么对劲,但哪里不对劲,我又说不上来。

    大嘴跟我想一块去了,还这、这的乱指一番。

    妲己默默伸手,对着女尸脸颊使劲抠了一下。

    我发现女尸只是空有架子罢了,这一抠就弄下一块碎肉。妲己捏着碎肉,借着电筒光,我看到里面还有肥肥的、半根火柴棍那么大的白蛆,一拱一拱的。

    大嘴愣了几秒钟,又立刻扭身,冲到警戒线外。估计是真吐去了。

    这还没什么,妲己还说了一个猛料,这女尸死后被煮过,只是没太熟,所以还能生蛆。

    我挺不理解,也头次遇到这种情况。我心说凶手变态到何种程度了?不仅虐尸,还费劲巴力的把尸体煮了!

    妲己翻着勘察箱,从里面找到小瓶杀虫剂,对着女尸喷起来,趁空又说,“高温能把dna的氢键破坏,让其结构解旋,所以在这具女尸身上,很多证据都没了。”

    从这点看,我得不得暗赞凶手的狡猾,也意识到这次案件很不简单。

    芬姐让妲己继续检查,她把其他人叫到一旁,先让一个民警介绍下尸体发现的过程。

    民警说,大约一个半小时前接到报案,有人骑车在这里路过,中途尿急,无意间发现露着人手的背囊了。

    我和大嘴边听边点头。芬姐又接话,之前也带着两个民警对附近做了勘查,没发现血迹、可疑鞋印和其他作案痕迹,再结合尸体特征,能得出这并非是第一案发现场的结论。

    芬姐的意思,现在太晚了,我们先把尸体运回去,等明早一上班,就开始着手调查。

    当然了,运尸体的活儿就不劳芬姐费心了。我打个电话,让调度员派一辆运尸车过来。

    芬姐和两个民警先撤了,我和大嘴都留下来陪妲己。

    妲己这个人,我跟她接触不多,但也有个评价,她很怪异。她原名苏漾,外号叫妲己,相貌极美,胸大屁股圆的,身材堪称黄金比例,但干啥不行?非得做法医,还是从省厅特派下来的,每天躲在法医门诊神神叨叨不说,这次等车期间,她更是没闲着,拿出解剖刀,直接就地做起简易解剖来。

    我跟大嘴陪归陪,都没往前凑。因为掉出来的死蛆太多了。

    我俩一起吸了根烟,可大风天的,吸的不咋痛快,大嘴愣头愣脑的劲儿又上来了,还跟我念叨说,“兄弟,凶手真他妈不地道,老话说士可杀不可辱,他杀人就杀了,又何必这么祸害尸体,乱涂鸦啥的呢?”

    我挺理解这句话的,换位思考,要是死者是我朋友,看着她死后被折腾成这样,谁能不气愤?但我压着这念头,反劝了大嘴几句,那意思咱们办案别有这么多情绪,尽快把真凶绳之于法就得了。

    妲己很快又有一个发现,咦了一声打断我俩谈话,还招手让我们过去。

    我和大嘴互相看了看,又硬着头皮往前凑。

    妲己捧着一块肉皮,我留意到,女尸背部缺了一块。这块肉皮白归白,上面貌似还有黑乎乎的图案。

    妲己说因为尸体被煮外加高度腐烂,这图案有点模糊不清了,不过凭眼力判断,应该是一个花的纹身。

    我觉得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至少在认定尸源上有很大帮助。但大嘴听完表情都变了,即有点诧异,也有些着急。

    我问大嘴咋了?妲己也好奇的盯着大嘴。

    大嘴结巴了,说他女友就涂指甲油,腰间也有小玫瑰的纹身。

    涂指甲油就算了,很常见,但纹身的人还是少数,同样都在腰间,这种巧合性更小了。

    我问大嘴,他跟女友多长时间没联系了?大嘴是急糊涂了,没回答,也顾不上女尸恶不恶心的,使劲往前凑。

    但在女尸脸上,也看不出个啥来。他又一低头,对着女尸胸口画叉的两个大饽饽瞅起来。

    我心说这傻子看啥呢?难道他女友的饽饽跟别人的不一样?而且妲己也在场呢,他这么做不太好。

    我急忙把他拉住,又强调的反问了一遍。

    大嘴略显木讷的回答,“两天没联系了。”随后又说,“我操凶手全家祖宗十八代,我‘媳妇’死这么惨!我逮住他一定要扒他皮抽他筋!”

    我跟大嘴相反,听完彻底松了口气。

    妲己说过,女尸死了四天左右,这跟大嘴说的有很大出入。

    我给大嘴提醒。大嘴又完全的回过神,连连说对。他还背着我俩,给女友去个电话。

    我不知道他都说了啥,但联系着这两人腰间都有花纹身的事,我觉得或许有什么联系。

    等大嘴回来后,我跟他说,“赶紧再问问,你女友周围朋友啥的有失踪的没?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只是这种事,在电话里一时半会说不清。这时运尸车也开过来了。

    我跟大嘴一商量,我跟车回去,大嘴开警车去找他女友。

    本来有专人负责抬女尸,妲己却一直紧跟在女尸旁边,像照顾病人一样,表情还越发黯淡。

    我心说这又是咋了?而且一个尸体而已,有啥不放心的?

    没等我问啥呢,突然地刮来一股狂风。

    这风挺邪乎,闻着腥呼呼不说,还让人毛骨悚然的不自在。不仅我,连抬尸人员都难受了,我压着心里毛楞感,不知道这会不会是传说中的阴风。

    妲己却猛地停住了,念叨说,“感觉到了么?”

第十五章 开颅

    一个小时后,我和大嘴穿着便装开着私家车来到张晓辉家附近。这还是一片平房区,也是漠州出了名的贫民窟之一。

    我俩把车找个不起眼的地方停下来,大嘴没下车,我趁空围着张晓辉家的院子转悠一圈,甚至还爬着墙往里看看。

    院里黑咕隆咚的,院门还锁着,这都证明张家父子确实不在家。

    我又回到车里,跟大嘴进行了漫长的蹲点与等待。刚开始我俩还能借着胡扯瞎聊解闷,不过渐渐地,我俩都没啥聊的兴趣了,也就止住话题。

    我和大嘴这一天下来都挺累,现在困意浓浓。我俩就商量着,一替一换,一个人守着一个人睡觉。

    我偶尔还把手机掏出来看看,时钟从十九点一晃变到了凌晨一点。这时轮到我守着,我还正吸着烟呢,一个胡同口出现一个黑影。我辨认一下,这是一个四轮铁皮小车,后面有两个人推着。

    我赶紧把大嘴扒拉醒了,也不知道这小子咋睡的这么香,不仅流了口水,连鼻涕也出来了。横着挂在脸上。

    大嘴扑棱一下坐起来后,胡乱抹了抹鼻涕。

    我没再说啥,只是用手指了指铁皮小车。

    我俩没太盲目,一直等着铁皮小车来到张晓辉家门前停下,这样我们能确认推车人是张家父子了。

    我和大嘴先后下车,我还喊了句,“张晓辉!”

    张家父子扭头看来,我又说,“都朋友,找你有事!”我这么说是怕引起张家父子的敏感。但张晓辉还是用电筒照过来。

    电筒光先后照在我俩身上,我倒是没啥,大嘴疏忽了一件事。刚才睡觉时,车里挺冷,我俩也没开空调。

    大嘴从后座上随手扯来一件警服盖身子,现在他也披着警服下的车。

    张家父子明显被警服吓住了,他俩连话都不说,扭头就跑。

    凭这举动,我意识到他们真有问题,不然不做亏心事,何必怕警察呢?大嘴喊了句,“追!”我俩也嗖嗖提速跑起来。

    张家父子是两个人,我和大嘴也是两人,他俩跑进一个巷子时,分开了。我和大嘴也不得不临时分开,各追一人。

    我跟张晓辉较上劲了。

    我越追越无奈和郁闷。再怎么着,自己也是正规警校毕业的,受过专业训练,却怎么也跑不过张晓辉。

    他腿短归短,倒腾起来却呼呼带风。我曾听别人说过,要当一名合格的小混混,逃跑是基本功。这一刻,我越发觉得这话在理。

    我没放弃,一直玩命追,而且还喊了几句,让他别跑。

    这话真就是反效果,最后张晓辉又钻到一个胡同里。等我跑过去一看,傻眼了,张晓辉不见了。

    这胡同挺长,说少百八十米,我不认为这小子直接逃出去了。

    我又分析,会不会是翻墙藏哪了?但这里墙体少说三米高,他应该没那身手。

    我腰间除了带着手铐子,还挂着电棍和一个小手电。我把它俩全拿了出来。

    我用手电对着胡同照了照,发现不远处有一个垃圾桶。它有一米五的高度,半米多的宽度,藏个人很轻松。

    我拎着电棍向它走去,不过离近后,我发现它很腥很臭,熏得我脑瓜子直疼,鼻子直抽抽。

    我使劲搓了搓鼻子,用电棍对着垃圾桶壁狠狠敲了一下。

    我想的是,张晓辉要藏在里面的话,这一敲会吓得他弄出动静或者直接吓站起来。

    但垃圾桶里一直没动静。我带着怀疑的态度,又从兜里拿出一张面巾纸,隔着它抓起垃圾桶盖子。

    在盖子被掀起一瞬间,我瞳孔猛地一缩。

    这里面真有个人。他竟沉得住气,使劲蜷曲着身子,跟胎儿差不多了,而且他伺机而动,猛地站了起来。

    他一定早就准备好了,手里捧着一大把垃圾,这时把垃圾玩命的往我脸上丢来。

    我算倒了大霉,一时间觉得,又是汤水又是软绵绵的东西,全挂到脸上了。

    我也短暂“失明”,一边后退骂了句妈的,一边使劲抡电棍防卫着。

    但我并没受到啥攻击,等稍微清理下,能看见后,我发现藏着这人已经逃了,前方路上也出现一小条的垃圾线。

    我憋着老大一股气,迅速追出去。我还想着,张晓辉这犊子,别被老子逮住,不然先暴打一顿再说。

    但我忽略了脚下,也怪环境太过昏暗,我踩中一块香蕉皮,身子一下失衡了。

    我哇了一声,极力控制自己,却眼睁睁看着自己摔到地上。

    我坐起来后,反倒直苦笑,尤其这么一耽误,黄瓜菜都凉了,再想追张晓辉,我都不知道从哪个胡同下手了。

    我估计今晚这事传出去,弄不好全警局都得笑话我一番,肯定有人说,孙全也就追个娘们行,遇到个爷们就跑不过了。

    我也没在地上坐太久,起身后往回走。我想先去警车那里等着,一会儿看看大嘴啥战绩。

    但还在半路时,我突然听到一阵凄厉的叫声。是一名男子发出来的,叫声更把夜寂完全打破了。

    我暗道不好,顺着声源赶过去。等绕过俩胡同,突然有一阵怪风刮了过来。

    我被实打实吹个正着,里面的腥味熏得我直翻白眼,还冷得让我打寒颤,不过除此之外并没发生啥危险。

    等风过去了,我还大喘几口气。

    其实打心里我也挺纳闷的,今晚很晴,咋突然就出现这么一股风呢?

    我没较真,之后看着眼前的情景,我又愣住了。

    大嘴和张家父子都聚在这儿,只是大嘴和张老爷子全躺在地上昏迷了,大嘴带的电筒也掉在了地上,电筒光正照在他的脸上。

    这上面全是血,乍一看跟个血葫芦一样。张晓辉手里拿着好一大块石头,石头一个菱角上红乎乎的。

    张晓辉整个人还有些神经质了,凄厉的再次叫了一声。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有一点能肯定,张晓辉袭警了。

    我弓着身子往前凑,手指也压在电棍的开关上。

    张晓辉看到我后,充满着敌意,还疯笑着举着石头冲过来。

    我形容不好这一刻的感受,因为从张晓辉的身上,我隐隐看到了一种自卫才有的特征。

    不等我问什么,张晓辉把石头脱手了,用的力道还很大。

    也就是我躲得及时,不然被石头糊在脸上的话,我保准被毁容。

    我又借机往前一凑,来到张晓辉的侧面,不客气的把电棍顶在张晓辉脖颈上,来了一顿啪啪啪。

    张晓辉晕过去,我又急忙跑到大嘴旁边。

    我看着他的伤口,有半寸长,估计得缝针了,我使劲掐了几下他人中,但没效果。

    我赶紧给警局调度打手机,叫了一辆救护车。

    也就过了十分钟,警车和救护车全来了,而且芬姐也赶到了。估计是调度给芬姐打的电话。

    我跟芬姐简要说了下经过,芬姐沉着脸听完。

    现在有个很逗比的情况,大嘴和嫌疑犯都昏迷了,我们没法把张家父子带回警局。这三人只好挤一挤,都被抬到救护车上。

    我们一起去了市中心医院。

    值班医生给他们做了详细的检查,尤其针对大嘴,缝针后还做了一个片子。

    按医生的意思,张家父子问题不大,养一养就好了,但大嘴有点脑震荡,需要长时间住院观察一下。

    我看着满脑袋裹着纱布的大嘴,这一刻真忍不住了。甚至我都不考虑芬姐在不在场了,趴在大嘴床旁,念叨好一通。

    我的大体意思,我哥俩最近是最累的,啥冲锋陷阵的活儿都他妈赶上了,但当警察就得有这份责任,不图什么铁饭碗,不图挣那俩低的可怜的骚钱,要的就是一份责任。所以你一定得好好地,扛住了。

    我最后眼眶都红了,眼泪差点滴出来。

    芬姐没插话,一直默默看着我,还总陷入到沉思之中。

    之后芬姐把值班医生单独叫出去说一番话,医生回来后,又对张家父子打了一针。

    我算了下时间,不到半刻钟,张家父子就全醒了。

    别人醒来都是好事,但迎接张家父子的,是警方的审讯。

    芬姐从就近的女儿河派出所找来两个民警,也叫上我,带着张家父子一起走了。

    我本想陪陪大嘴,现在一看,这事只能放到一边。另外我知道芬姐要让我参与审讯,但去了派出所,我状态不是太好,估计跟累有关系。我跟个瞌睡虫一样,表情更呆乎乎的。

    芬姐没法子,让我找地方歇一会,她跟两个民警一起去了审讯室。我随便找个小屋,这里有折叠床,我索性躺在上面。

    就当我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电话响了,我拿起来一看,是妲己打来的。

    我挺纳闷,心说她半夜打电话干啥?难道跟芬姐一样,关心案子进展?我带着这股迷糊劲接了。

    妲己也没客套,直接问了正事。

    我跟她简要说了说,妲己听完沉默着。我觉得这小娘们挺有意思,她这样子,我到底挂不挂电话?

    我又提醒,“芬姐夜审呢,你放宽心,没事早点睡吧。”

    我这就要主动结束通话,妲己却喂了一声,跟我说,“圈儿,记住了,张家父子那里有啥新情况了,及时告诉我!”

    我更加奇怪,也觉得她话里有话。

    妲己不多说啥了。我又窝在床上想继续睡一会儿,但怎么也睡不着了。

    过了个把钟头,审讯室有动静了。芬姐和两个民警都出来了。

    两个民警拿出一副急匆匆的样子,出了派出所。芬姐沉着脸随便找个椅子坐下来,翻看着笔录。

    我心说难道夜审有啥意外?就凑过去问了句,而且发现芬姐嘴唇都干了,我又给她接杯水。

    她一边喝水,一边把将笔录丢到桌子上,跟我说,“你也看看吧!”

第十六章 鬼泣

    这内容写着,“欢迎红豺归来,上次登录ip:秦城监狱指挥中心;此次登录ip:漠州市公安局档案室。”

    我太知道秦城监狱了。这是过去改造高级战犯、现在关押贪腐高官的地方,而且有同事开玩笑时,还说这监狱更是国内奸雄的最终归宿。

    在第一次见到铁军时,他就说过刚从监狱办事回来,却没想到竟是这国内第一监狱,而且提示框还提到红豺两个字了。

    我猜红豺是铁军的代号,什么人才配有代号呢?凭我现有的阅历,没法往深了想。

    我更越发觉得,铁军和白老邪绝不仅仅是省厅专员这么简单,不然副局这么高傲的人,何时这么卖力的拍过别人马屁?

    大嘴和档案员的眼睛没我贼,这提示框也很快就自动退出了,他俩都没看清具体内容,就没像我这样。

    铁军更没觉得有啥,随后还指着档案系统,问档案员,“你瞅瞅,我的权限够不够用?”

    档案员傻兮兮的,推了推眼镜,盯着屏幕看了几眼后,诧异的张大嘴巴,念叨一句,“操啊,全亮了!”

    这话乍一听挺含糊,我却明白啥意思。档案系统里有很多模块,u盘插入后,这些模板全被激活了,换句话说,铁军的权限比副局还要大的多。

    铁军又催促档案员,赶紧查失踪人口。

    档案员迅速照做。而且下了指定条件后,电脑就自行搜索起来。

    我们一起吸根烟等了等,没多久结果就出来了。

    一共有三十多条记录,我不知道铁军为啥对失踪人口感兴趣,所以就不知道怎么帮忙。

    铁军也没使唤我和大嘴,他坐到电脑前,让档案员帮着一条条翻着,他同时一条条看着。

    这次挺耗时,足足过了半个钟头,他才看完一遍。

    铁军没说话,蜷曲在椅子里,闭眼寻思一番后又说,“对了,那个谁啊,把这俩人的照片打印出来。”

    他又说了俩名字。

    档案员熟悉的操作一番,把两张彩印照片送到铁军手中。

    铁军也不再档案室多待了,招呼我俩一起回到小会议室。他还显得很谨慎,让我把门反锁了。

    之后我们坐在一起,铁军把这两张照片分别递给我和大嘴,让我俩好好看看,找共同点。

    我一时间头疼上了,因为这俩人明显不是双胞胎,光凭照片看,又有什么能共同的呢?

    大嘴这人很直,也是啥话都敢往外秃噜。他跟铁军汇报,说这俩都是女人!

    铁军笑了笑。我是特想抽他,心说他咋不继续说这俩人都两只眼睛一张鼻子一张嘴呢?

    铁军又等了有五分钟,看我和大嘴都憋得脸有点煞白了,他不想熬我俩了,把照片要了回去,又说,“两位兄弟,抛开刚才的话题,我先问你们,平时在吃的上,有什么喜好么?”

    大嘴想了想,说喜欢猪肉炖粉条和大米饭!

    我比大嘴要深思熟虑,接话说,“我喜欢偏辣不太咸的,但不喜欢甜口。”

    铁军点点头,说一听就知道我俩不是挑食的人,不然遇到特别挑食的主儿,除了钟情那几盘菜以外,宁可挨饿,也不吃别的菜。

    我承认自己还从没遇到过这么事儿的人呢,但想一想,也能感受出来这类人的古怪。

    铁军又把照片举起来,指着其中的两个女子说,“其实在**和性需求上面,也有极度挑食的人,我们把它称之为‘**倒错’。”

    我和大嘴都对这个词比较陌生。

    铁军索性多解释几句,说**倒错,也就是指在性兴奋、性对象的选择及两性行为方式等方面出现异乎常态的表现。比如窥**癖、恋物癖、恋童癖等等,甚至有些**倒错者,更会对其钟情对象的某个地方特别感兴趣。

    我和大嘴细细品味这番话。

    大嘴还看着照片,反问铁军,“铁哥,你的意思,这俩都是**倒错者?”

    铁军摇头指正,“按我的分析,她们都该是猎物才对,所以我才让你们找这俩人的共同点。”

    我和大嘴被点拨这么一句,又各拿照片对比起来。只是我俩智商捉急,分析老半天,依旧是一无所获。

    铁军摸着兜里,还把另一张纸拿出来,这是高丽的素描画。

    他把三个女子画像并排摆在一起,指着眼睛部位说,“你俩就没发现,她们的眼神很勾人么?也就是所谓的媚!”

    我特意盯了一会儿,果真有这么点味道。而且我也明白了,铁军想告诉我们,分尸案凶手很可能是**倒错的变态,甚至这两个失踪人口,很可能也早就是冤魂了。

    但就凭这素描画和照片,以及铁军的猜测,说服力还不够。

    我表情上有所流露。铁军没再往下说啥了,反倒让我跟档案员联系,让他再把这俩失踪女子的具体档案找到,看看有新发现没?

    我不耽误的去了电话。档案员很给力,一刻钟后,又拿着两份复印件过来了。

    我们仨一起凑过去看,按照她们家属的口供记录,我有了很明显的发现,这俩人失踪前都在同叫迷情酒吧的地方上过班。

    我突然有种不满,心说警局负责管失踪人口案的同事太不细心,不然早有这方面的觉悟,或许能早一刻抓到凶手,高丽分尸案也就不会发生了。

    但现在说这些没用。我因此也更信服铁军的猜测了。

    铁军点着档案上那酒吧的名字,说这才是我们真正要顺藤摸瓜的地方,而且他还把这任务交给我和大嘴。

    按他想的,既然漠州电视台都播了芬姐的事,也公开分尸案结案的消息了,凶手肯定以为他再一次逃出法网,还会抱着侥幸心理继续作案的。我和大嘴只要这几天夜里去迷情酒吧,运气好的话,很可能跟凶手撞个照面。

    我心说这是运气好么?凶手是个练家子,尤其用锤杀人,一杀一个准的,我和大嘴遇到他,岂不是凶多吉少?

    大嘴也考虑到这一层面,还提议说,“就我俩去酒吧,人手太少了,能不能增加点警力?”

    铁军摇头,说人多反倒打草惊蛇。而且不容我们再说啥,他就这么拿定注意了,还让我俩这一阵白天不用来警局报道了,就在家睡觉,晚上蹲守酒吧。

    这时他电话响了,铁军拿起来一看,嘿嘿笑了,说副局那小子等不住了,又找他呢。

    他也不跟我俩多待了,起身往外走,当然了,在出门前,他又回头嘱咐一句,“记住了,带枪,还有你。”他指了指大嘴,“一定机灵点。”

    大嘴冷不丁一愣,等铁军出去后,他又指着自己反问我,“怎么着圈儿?按铁哥的意思,我人笨呗?所以才让我机灵点?”

    我很认真的点点头…;…;

    我俩约好晚上八点准时在酒吧门口碰面,之后领了枪,各自回家了。

    我原本就是个挺能睡的人,回到家里,躺床上不出十分钟就沉沉睡去了。

    我一直赖到天黑,起身后挑了一件风衣穿着,因为风衣宽大,便于藏枪,另外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把自己收藏的一把弹簧刀放在袜子里了。

    我随便找饭馆秃噜碗面条,又溜溜达达来到酒吧门前。

    今晚风大,我被冻得够呛,也一直掐表算着,一直到八点半了,还没大嘴的影子。

    我正纳闷呢,心说大嘴一直是个守时的人,怎么这次迟到了?

    赶巧的是,这时妲己从远处岔路口出现了,还直向我这边走来。

    我有点懵了,见到妲己后,我还问她,“怎么你总来这酒吧么?”

    妲己摇头,说一个小时前她接到大嘴女友的电话,大嘴旧伤复发又头疼上了,还住进了医院。

    大嘴昏迷前把任务的事跟赵晓彤说了,还让赵晓彤找到她,让她临时顶几天。

    我很担心大嘴的伤势,尤其复发这俩字很吓人。我想过去看看,一时间却又脱不开身。

    另外让我不解的是,大嘴为啥不跟我或者铁军说,反倒让他女友给妲己打电话呢。

    妲己没我想的这么多,还说她都答应赵晓彤了,这就要往酒吧里钻。

    我心说这可不是答应不答应这么简单的事。让妲己研究个尸体啥的,问题不大,但动真格的跟真凶面对面接触,她毕竟是个女儿身。

    我想给铁军打电话,铁军电话却提示关机。我也没招了。

    妲己在旁还好一顿劝,我最后妥协了。

    我俩一起进了酒吧。别看还没到深夜,这酒吧的人气却已经很旺了,放眼一看,一半以上的桌子都坐了人。

    我和妲己也不是真来喝酒的,就找个僻静的角落,随便点了两瓶喝的。

    我眼珠子瞪得溜圆,留意着周围人的一举一动,但让我头疼的是,我只知道凶手是个变态,这类人具体有啥特别,我却完全不懂。

    我这么挑来挑去也不是个办法,渐渐地,我还急躁起来。

    妲己也知道今晚具体任务是啥,她看我那“呆样”,忍不住笑了。

    我趁空瞧了一眼妲己,发现她笑的还有点怪。我挺纳闷,这时妲己还特意往我身边靠了靠,压低声音说,“圈儿,你看着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第十七章 妲己发威

    我连什么情况都没摸清楚呢,不可能这么盲目的放军犬。

    我就使劲拽着绳子,让狂狂老实点,但尽管如此,我还是被它带的往前踉跄了几步。

    我壮着胆子,抹着狂狂脖子上的毛,这能安抚它,我又顺着往那个方向看。

    那里有很浓密的灌木丛,还到人腰那么高了。我第一反应是,这里一定藏着什么东西。

    我又想到熊了,但熊的体积很大,全躲在这里,不可能藏得这么严实!我放下心,觉得不是熊,这事就好办了。

    我又怀疑是赵晓彤。我拿枪举起来,对着灌木丛大喊,“站起来!”

    没人应我。僵持几秒种后,狂狂按耐不住,又要往上冲。

    我打心里一掂量,也好,就让狂狂探探去吧。我撒开绳子。

    狂狂跑到灌木前,在外面来回转悠两圈,之后猛地扑进去,往外拽出一截衣服袖子。

    我本来心里咯噔一下,等仔细一看,发现这袖子里还露出稻草了。

    我心说这是什么情况?狂狂继续发力,最后硬是把半个稻草人弄出来了。我也一下明白了,自己虚惊一场。

    这一刻我特想吐槽,这里是野树林,又不是庄稼地,谁这么逗,在这里弄稻草人呢?

    我大步走过去,蹲在稻草人旁边。但我还是大意了,狂狂依旧盯着灌木丛里,又猛地往前一扑。

    这时我手里握着狗绳呢,被这么大的力道一带,我扛不住的往前扑了出去。

    我一头扎进灌木丛,而且脸差点贴到什么东西。

    我往前看着。这是一个女人下半截的尸体,原本腐烂的厉害,也因为暴露太久了,软组织差不多都烂光了,有些地方还露出森森白骨来。

    我差点贴到的,就是这下半截尸体已经邹邹巴巴还发黑的**部位。我上来很强恶心感,还一边呸呸着,一边往后缩。

    等费劲巴力从灌木丛里退出来后,我猜这尸块是高丽的。

    这可是不小的发现,我毫不犹豫的把信号弹拿出来,一把将引线拉开了。

    听得嗤嗤的声音,我反倒有点安心,因为一旦信号弹升空,用不了多久,援手就会过来,但趁空我打量着信号弹,又瞳孔猛地一缩。

    我发现自己傻兮兮的,竟把信号弹拿反了,弹口冲下。这要是等到发信号,岂不是一下崩到地上了?

    我赶紧调转弹口。险之又险的,信号弹稍微斜着升到天上去的。

    这容易让援军摸不准我的具体位置,但我手里没有第二颗信号弹了,只能这么着了。

    奇怪的是,不出一分钟,远处又有两颗信号单升空了。

    我看着它们爆出的烟花,一时心里诧异连连。我心说那两处地方又遇到什么情况了?是发现熊便了?还是遇到危险了?

    我没法搞明白,自己更是纠结上了,心说我是等在原地,还是跑过去支援呢?

    最后我拿定一个主意,死守!

    我继续等起来。大约一刻钟之后吧,我还眼巴巴盼着,心说援手咋还不来呢。远处传来枪声,砰砰的连续六枪,这代表有人把一夹子弹全打光了。

    我更隐隐听到一声惨叫。狂狂呜呜着,反应很大。

    我急忙把它拽住,又回忆着刚才的枪声方向。我能品出来,事发地离我这儿不远。

    我这下真等不住了,决定去看看。

    我拽着狂狂,一路狂奔,估计有一里多地的路,我没用五分钟就跑完了。

    这里环境挺特异的,有一群石头,垒成像瓦房那么高的一座小山。在小山旁边的一片空地上,躺着一人一狗。

    他俩都一动不动,浑身血淋淋的。凭这架势,我猜他们凶多吉少了。

    我搞不明白他们到底遇到什么危险了?狂狂这时凶劲儿上来了。我把它放开了。我发现狂狂是奔着石头山去的,还不断汪汪。

    但没等跑过去呢,狂狂脚下突然出现一张大嘴。

    我没形容错,这真跟大嘴一样。它有上下两排“牙”,原本平铺在地上,这时猛地一缩,竟一下把狂狂咬住了。

    两排牙还都穿透狂狂的身体,让它戳的跟个马蜂窝一样。

    狂狂惨叫几声就断气了,一股股狗血顺着窟窿往下流。

    我看着这一幕,心跳呼呼加快,心说这他娘的是扑兽夹,咋出现在这了?会不会这野树林里,还有很多这种机关陷阱?

    我不敢往前,还忍不住往后退几步,靠在一颗老树上。

    我实在需要缓缓,一时间脑袋也嗡嗡的。而正当我大喘气呢,滴吧一声响,有什么东西落在我头顶上。

    我心说什么玩意?顺带抹了一把。

    等摊开手掌一看,红呼呼的,竟他娘的是血。我心脏又开始高负荷的跳动,我还顺带往上看了一眼。

    我头顶的树杈上,竟大头冲下的挂着赵晓彤。此刻的她虽然浑身脏兮兮的,双目中却露出嗜血一般的凶光。

    她用双脚勾住树杈,右手握着一把很精巧也很特殊的锤子,锤头上红红的,血就是从这滴下来的。

    她还把锤子抡起来,往我脑瓜子上砸去。

    我知道,真被砸中了,我脑袋肯定跟个西瓜一样,一下裂开了。

    这时我防卫或者反击都来不及了,尤其我带的是枪又不是盾,没法挡。

    我纯属被潜意识一带,更不嫌丢人不丢人的,使劲往下一出溜身子。

    我上衣贴着树干,被摩擦力阻碍着,没法动弹,但我整个身子却往下一滑,半个脑袋都缩到衣服里去了。

    险之又险的,锤头贴着我脑顶划过,我都能感受到一阵凉风。

    我吓得又一顿乱滚,彻底跟赵晓彤保持一定距离了。我又一边爬起来,一边不客气的举枪,对着她砰砰打起来。

    赵晓彤也不傻,甚至她实在太灵活了,一扭身子一绕,竟又藏到树干后面了。

    我这些子弹都打在树上,激的噼里啪啦掉下一堆碎木屑。

    赵晓彤呵呵笑了,躲在树后面不出来,却骂我说,“你算什么刑警,刚才缩脖子缩的,跟个王八羔子似的。”

    我嘴上不服输,反骂她,“我操,你好!有本事别躲树后面,跟个万年老乌龟似的。”

    这时我也没闲着,打心里算计着,枪里还有两发子弹,足够用了。我双手托枪,只等赵晓彤露面,就一枪将她击毙。

    这么僵持了一小会儿,赵晓彤突然吹起哨子来。

    哨音很尖,我耳朵有点疼,也怀疑她做这个干什么?

    我没回应她,但小石头山有动静了,里面嗷嗷几声响,一个黑咕隆咚的东西爬出来了。

    我定睛一看,心凉了半截,心说这他妈不是个熊吗?合着这是赵晓彤的宠物?

    我一下全明白了,赵晓彤之所以逃到这里,不仅仅是因为眷恋,还因为这里有她的帮手。

    黑熊明白赵晓彤的意思,阴森森的盯着我,大步往我这边跑。

    我整个人都炸庙了。我没信心用两发子弹对付黑熊,而且一旦打不死,反倒会刺激熊的凶性大发。

    我满脑子就一个念头,“逃!”

    我一扭头,玩命的倒腾双腿。

    黑熊一直在我后面追着,但它似乎没出全力,偶尔一瘸一瘸的,貌似受了伤。

    这倒便宜我了,我都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这时已经黄昏了,天有些暗了。

    我累的实在想歇一会,就停下来,拄着双腿大喘气,还吐了几口浓的跟痰一样的口水。我扭头看,见不到黑熊的影子了。

    我不确定它放没放弃我,我使劲捶了捶胸口,又要继续走。

    这时我身边的灌木丛很高了,我本来没觉得有啥。突然间里面有动静了,还有一双大手伸出来,又捂着我嘴,又拽我的。

    我没防备,直接进灌木丛了。我冷不丁都懵了,还想跟他搏斗呢。

    但这人轻轻喊了一声,说是我。

    我仔细看了看,是铁军!这一刻,我就跟找到组织一样,不过我没哭着喊着诉苦啥的。

    我松了一口气后,把自己刚才的经历,简要念叨一边。

    铁军听完没说别的,只强调说我现在这状态,不适合继续在林子里待着了。

    他指着一个方向,让我看准了别跑偏,只要一路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能出林子。

    我总觉得自己这么做有点逃兵的意思,但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我同意了。

    铁军按我提供的路线,去找赵晓彤了。我俩分道扬镳。

    接下来的一路,我没出啥岔子,等来到林子边缘,远处还出现一束电筒光,是妲己照出来的。

    我跟她汇合。她和白老邪都站在猎豹车旁边。

    我跟他俩念叨一遍,妲己听得直皱眉,白老邪握了握拳头,似乎很气愤。

    妲己的意思,其他人还都在林子里,她跟邪叔继续站在这里观望一番,我要是累了就去车里休息一会。

    我觉得我们还能做另一件事,这次面对的凶手过于凶悍,还有那只宠物黑熊做帮手,我们应该再叫支援才对。

    我拿出手机,甚至使劲摇了摇,还是没有信号。我的意思,要不我先开车走吧,等出了这个地带,我再打个电话,让局里再联系一些武警过来。而且就在这个黄昏,我们要跟赵晓彤见个真章。

第十八章 谁是内鬼

    我冷不丁都懵了,心说妲己这话什么意思?我看着大嘴。其实大嘴也显得莫名其妙的。

    妲己又一低头,对着素描画摸起来。

    我不想让妲己话只说一半。但没等我开口再问啥呢,妲己又捂着鼻子说,“大嘴,你的脚丫子臭死了,这样熏一个女孩,好么?”

    我有点明白了,妲己话里的坦白,指的是大嘴的臭脚!

    大嘴脸挂不住了,尴尬的呵呵一笑,扭身跑回去穿鞋。

    我倒不像大嘴那样是个汗脚,却也紧跟过去。我俩穿的都是警局发的皮鞋,要系鞋带那种。

    我俩不想耽误,都塔拉着又走回来。

    妲己把素描画递给我俩,还说,“这画跟受害者有八成以上相似,身高在一米六五左右,很有气质,很善于交际,这也可以成为调查的重点。”

    她又站起身,想把画送到芬姐那儿。

    我长个心眼,让妲己等我一会儿,我把素描画复印了一份。

    我和大嘴出了警局,随便找个餐馆对付一口,其实我俩酒瘾又上来了,但现在真是任务在身,我们忍住了。

    之后我们开车再赶往郊区的那个工地,别看天色已晚,工地反倒灯火通明的,正抢工期呢。

    看门老头没料到我俩这么快去而复返,拿出一副犯迷糊的表情。

    我和大嘴都没下车,我让老头快去找陈康,我俩在经理办公室等他。

    不得不说,陈康是个好项目经理,等他回办公室的时候,还穿着工作服,带着安全帽,一脑门的汗。这明显是刚从施工现场赶回来。

    我们也不跟陈康客套啥了,我直接把素描画拿出来,问他对这女子有印象没?是不是哑巴李的妻子?

    陈康眨巴眨巴眼。这人挺实在,不藏着掖着的回答,“哑巴李就一个干体力活的,能有这么漂亮的媳妇?”

    这话太有说服力了,但这么一来,我又怀疑哑巴李犯得是奸杀罪。

    我把辨认受害者的事暂放到一旁,又问陈康,“哑巴李睡过的床铺在哪?”

    陈康带我和大嘴来到工地宿舍。

    这里条件不怎么好,几十人窝在一间房里。别看现在工人都去干活了,床铺空着,进去的一瞬间,我还闻到一股很浓的烟味。

    我们来到哑巴李的床前,这床一直没人住。

    陈康趁空说,每个工人都有专属的小铁柜,我们要不要过去检查一下?

    我和大嘴互相看了看,大嘴被陈康带着,负责去检查小铁柜了,我把精力全放在床铺上。

    这上面放着一个味道有些发馊的草垫子。我把它掀开,从上到下,从头到脚的看一遍。

    我发现有一个床腿上刻着一排正字。这挺让人捉摸不透的。

    一般正字都是用来记时间或数量的,顺带着我还想起监狱了,但哑巴李是在工地,相比之下,人身比较自由。

    他刻这些正字又有什么用呢?我和大嘴这次来,也带了数码相机。

    我把正字全拍下来了。之后看着床板。我发现整张床板的灰尘很大,但有一处长方形的区域,灰尘反倒有些少。

    我比量一下,想到记事本了。哑巴李一定把记事本放到床垫下了,这里记着个人**,他不想让别人看到。

    只是现在本子没了,我没法知道其中的内容。

    我也把这里拍照了。这一刻,我觉得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了,但忙了这么一会儿,也有些累。我嫌脏,不想坐在床铺上,索性蹲着吸了根烟。

    我趁空把手机拿出来。现在这时间,警局都下班了,我考虑着要不要给同事打个电话,问到洛阳警方的联系方式,再跟他们催促下,早点把哑巴李找到。

    这时大嘴急匆匆的回来了,他也拿着手机。

    我想多了,急着问他,“是不是洛阳那边有啥消息了?”

    大嘴眨巴眨巴眼,不明所以的反问我,“这都什么跟什么?”随后他一把将我拽起来说,“芬姐来电话了,刘文章那小子真挺狠,借着素描画硬是把受害者的个人信息找到了,包括她家住哪。芬姐的意思,咱俩放下一切手头工作,赶往受害者家里看看。”

    我赶紧给芬姐回了个电话,我的意思很明显,我俩现在手头的工作也很重要,看能不能分头行事。

    但芬姐没等我说两句就不耐烦了,告诉我和大嘴长点心吧,看看人家小刘的工作效率。

    我听着很憋气,望着芬姐挂断的手机,一时间想吐槽骂点啥,却也不知道说啥好了。

    另外我是个很有组织性纪律性的人,别看芬姐不理解,我也不能因此对着干。

    我和大嘴迅速整理一下,又跟陈康告别,开着桑塔纳离开工地。

    陈康送我们离开时,表情有点怪。别看他不清楚我俩到底查什么案子呢,但估计猜个**不离十。

    在路上,我又给刘文章打个电话,了解下受害人的信息。

    其实刘文章挺得瑟的,是没直接夸啥,语气中却露出自己很了不起的意思。他告诉我和大嘴,受害者叫高丽,外来人口,在漠州租房子住,房东只知道这女孩人品不错,不清楚她具体做啥工作,也没见过她的丈夫。

    当然了,我们也没在电话里聊太多。

    受害者家跟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完全是漠州南北俩极端,我和大嘴把车开的飞快,还是晚到了一步。

    等我们上楼时,受害者家门前都拉好警戒线了,妲己、刘文章已经在屋里开始着手调查了,芬姐没来。

    给我第一感觉,这个一室一厅很干净,别看受害者好几天没回家了,这里却依旧有种一尘不染的感觉,另外看物品的摆放,一切都显得那么井然有序。

    就凭这儿,我们把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的可能性给否了。

    我们都带着一次性手套,各找地方翻起来。我们想得到更多受害者的信息。

    不过这只是个出租屋,是受害者临时居住的场所,我们没找到照片、笔记,更别说手机了。

    卧室里放着一个很老式的电脑,大嘴试着开机,却发现有开机密码,他试着输了几次,都提示错误。大嘴气的骂了句,“妈了逼的。”

    我们仨同样对密码束手无策。刘文章挺积极的,直接把主机拆下来。

    他想把主机拿到警局里,让技术组的人看看。

    我和大嘴都没抢这份功劳。这样又忙了半个钟头,我是对这个出租屋彻底失望了。

    刘文章还给芬姐打个电话,汇报下最新的进度。

    芬姐绝对把刘文章当成了香饽饽,给予很大的肯定。她又让我们收工,早点下班休息,明早六点半,准时再开讨论会。

    刘文章当先走了。他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还哼着歌出去的。

    大嘴有些奇怪,翻东西时挺积极,现在跟妲己一起盯着厕所里的一面镜子,表情变得很冷,还愣愣出神。

    我对妲己神神叨叨的劲儿早有抗体了,但很在乎大嘴咋了。

    我凑过去拽他一下,那意思芬姐都发话了,我们也早点闪人吧。

    大嘴扭头注视着我,好半天才回过神,他显得很低迷,竟默不吭声的脱掉手套,独自走了出去。

    我心说一直以来,我哥俩都是共同进退的,他这次咋不管我了呢?

    我想跟出去,却被妲己拉住了。

    我问妲己啥事?妲己指着镜子,硬是把我拖过去看。

    这镜子很普通,就是洗漱时用的。我也没看出啥来。妲己打量着整个出租屋,轻声念叨几句,我没听清内容是啥。她又翻着她的法医勘察箱,拿出一个小瓶子。

    这里装着红色液体。我以为是啥药水呢,另外我猜测,会不会是妲己在这面镜子上有啥发现了?

    我来劲头了,默默等着。

    妲己把瓶盖拧开,又出乎我意料的,她张嘴含了一大口,对着镜子噗的喷了出去。

    我心说这娘们是不是有病?为啥非得亲自含,再怎么着也是药!就不能找个喷嘴对着镜子嗤嗤几下么?

    但妲己不解释,嘘了一声,又把厕所灯关了。

    这么一来,整个厕所昏暗不少。我看着镜面,尤其它被红色液体侵着,我很不自在,顺带着都起鸡皮疙瘩了。

    怪事还没完,红色液体本来顺着镜面慢慢往下流,但渐渐地,液体都一片一片的开始凝聚,弄出不少红水滴来。

    红水滴都黏在镜面上,就好像一个人脸上长出数不尽的红麻子一样。

    对这种现象,我试图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只是自己上学那会儿,物理学的不好,绞尽脑汁也没分析个所以然出来。

    我有点待不住了。妲己把我手握住,让我一定别分心,盯着镜面,马上就有结果了。

    我发现自己就是一个大傻狍子,忘了上次的教训,还真照做起来。

    没一会儿,我眼中的镜子消失了,整个人又陷入到黑暗之中。我又魔怔了。而且妲己没急着“弄醒”我。

    我都不知道过了多久,浑身上下冒出好一大股冷汗后,我才借着这劲儿挣脱出来了。

    我大喘着气,也不客气的质问妲己,“刚才到底咋了?”

第十九章 阔少的愤怒

    我觉得毫不夸大的说,走私案侦查到现在这种程度,不仅让我没有头绪,反倒里面疑点重重的。

    我也隐隐觉得,大维被打事件的真相一旦清楚了,走私案案情或许也就水落石出了。

    但当务之急,我们得看看大维去,不然都一个专案组的,我们对他如此遭遇不闻不问,说不过去。

    我提议这就去医院,妲己和大嘴都赞同了。

    我们吃完饭一起下楼时,我发现红轿车不见了,不知道被妲己开到哪里去了。

    我们又买了一篮子水果,打了一辆出租车。等我们来到医院病房的楼层后,我一眼就看到了,在大维病房旁边支起一张小桌,有两个男子坐在旁边。

    这俩也都是深川警局的刑警,只是下班了,他们换了便装。

    我心说大维还是挺有官架子的,看这意思,是有人看门给他守护了?

    我们仨一起走过去,趁这段时间的观察,我又发现,有个刑警掏了掏桌堂,拿出一个皮包。

    这皮包鼓鼓囊囊,都装不下了,还露出半个红包。

    我明白了,这是借机收钱呢,不然队长住院了,别人来探病,不得有点表示啥的?

    我又突然意识到,我们仨只拿了水果,是不是不太好。

    大嘴一定跟我想一块去了,我哥俩一起止步,悄悄商量起来,那意思给多少好?

    妲己回头看我俩,问怎么了?

    我一直觉得妲己是挺精明一个人,这事上咋糊涂了呢?我点了她一嘴。

    她反倒笑了说,“随什么份子?没钱!再说,他大维缺钱吗?”

    我倒不认为妲己抠,反倒觉得她话里有话,而这其中最让我不明白的是,大维一个刑侦队长,又不是土豪,开的死工资,咋有不缺钱的说法呢?

    妲己非不让我和大嘴拿钱,我俩硬着头皮听她的了。等离近后,我和大嘴不知道说啥,就低个头。

    妲己跟这俩刑警随便聊了两句,而且他们也都认识我们仨,知道我们的身份。

    我们仨就在他俩瞪大眼睛下,特别好意思的进了病房。

    我本来就只听妲己说大维伤的很重,却没想到他现在的打扮会这么逗比。

    他腮帮子全肿了,让整个脸膨膨着,配着他的大脑门,乍一看跟q版的猪八戒一样。

    大嘴忍不住噗了一小声,我强捏着拳头,这才没笑出来。

    大维正看手机呢,发现我们来了后,放下手机,用含糊不清的话跟我们打招呼。

    我们仨放下果篮,又搬椅子坐到他身边。我先问大维,“到底咋回事?”

    大维简要说了说,而且按他的意思,就是遇到几个毛贼,他本来开车经过一路口,有个毛贼假装碰瓷,把他引下车,之后这帮混账群起而攻之,要抢他手机和钱包。

    他奋力搏斗,才把手机抢回来,遗憾的是,钱包丢了,但警方已经立案,还做了那帮贼的素描画,正满深川找他们呢。

    大嘴想的少,听完叹了口气说,“我还以为跟我们昨晚的事…;…;”

    大嘴没说完,因为妲己突然踩了大嘴一脚。妲己穿的是带点根儿的鞋,这一下子大嘴疼的够呛,嘴巴一下子撅起来,跟个金鱼一样。

    大维本来边听边看着大嘴,被他这“搞怪”吓得激灵一下。

    我不知道妲己为啥不让我们提昨晚的事,但我配合妲己,趁空一转话题,跟大维胡扯。

    我就一个宗旨,逗乐!让他笑一笑,我们再待一会儿就可以走人了。

    这样过了半个钟头,我们看时间不早了,想告辞,但刚站起来,没等说告辞的话呢,病房门砰的一声开了。

    这力道、这声响,冷不丁让我以为楼塌了呢。

    我知道有人踹门,心说谁这么大胆?我扭头看了看,是阔少李强,也就是那个军区参谋长的儿子,正站在门口,他身后还站了两个当兵的。

    李强一点都没觉得自己鲁莽,反倒笑哈哈的,大步走进来。

    我心说这或许就是阔少的风格吧,我们也见怪不怪了,甚至不想得罪他,也都笑脸相迎。

    李强走到大维旁边,一屁股坐在病床上。大维这个病人,反倒一下被挤到了,不过他又往旁边挪了挪,给李强腾个地方。

    李强直来直去的,问大维,“咋了爷们?听说被几个狗几把贼揍了?有画像没?交给我,我找一卡车当兵的,去把他们皮扒了,如何?”

    大维继续赔笑,连说谢谢老弟的好意。

    李强满意的嗯了一声,又四下打量,发现果篮了,他真不客气,一把将果篮撕开了,挑了几个看着不错的桔子,剥开吃了。

    我是看不惯李强这么得瑟,对妲己和大嘴使眼色,那意思咱们赶紧走吧。

    妲己微微摇头,也不提走的话,还趁空插话跟李强聊几句。

    这么一来,我和大嘴挺尴尬的,无声的站在一旁。

    没多久,李强话题一转,问大维,“兄弟,我听说警方又查到一批野生动物肉?”

    大维点头,示意有这事。

    李强绝对是翻脸比翻书还快,突然地语气冷下来,指着大维说,“你他妈不够意思,知道不?我跟你说过吧?我要点蛇肉和虎肉啥的,给老爷子补补身子,你手下既然查到肉了,咋不通知我?再者说,这也不是什么赃款,肉不吃就坏了,对不对?大维,你说实话,到底把我当兄弟没?”

    大维冷不丁不知道咋回答。李强立马来脾气了,大维手机也在床上,他把手机拿起来,对着墙角撇了过去,还念叨句,“气死我了!”

    这是手机又不是砖头,一下子摔得不仅手机后壳都掉了,电池也出来了。

    李强又继续骂骂咧咧的,而我发现大维挺奇怪的,原本他能忍,当发现手机被摔了后,一瞬间竟有一股子暴怒的情绪。

    但很快的这情绪就被他隐藏起来。

    我和大嘴不能再装木头人了,毕竟这都快打起来了,我俩急忙和稀泥。

    场面乱了一会儿,甚至守在门口的刑警都探个脑袋往里看,只是他俩没进来,估计知道李强啥样人吧。

    最后我们好说歹说,让李强顺气了,大维还承诺,明天就联系,看能不能给李强弄到野生动物肉。

    李强不多待了,而且他带来的一个军人,趁空把大维手机捡起来,还把电池和后盖都组装上了,重新放到床上。

    李强说改天给大维买个新手机,就走了。

    我们仨紧随其后,让我不解的是,这次妲己变态度了,还是她主动提出告辞的。

    等出了医院,我的意思,我们没别的事了,回去吧。

    妲己却问我俩饿不饿。我心说这不刚吃完吗?咋这么快就饿了?

    但妲己非说她饿了,带我们去一个烧烤店,选了个包间,点了一堆吃的。

    我和大嘴一看,这么多串子,不吃浪费了。我俩拿出撑破肚皮的架势,可劲造。

    我发现妲己吃的并不多,给人的感觉,她更像在等人。

    我彻底迷糊了。我们吃的时间挺长,大约一个钟头后吧,妲己手机响了,她说出去接个电话,就离开包间了。

    我皱眉看着刚关上的门,大嘴更是私下跟我念叨一句,“兄弟,不是当哥的不提醒你,发现个事没?是吧,哈…;…;”

    我心说死大嘴,什么事你倒是说呀?

    我追问了一句。大嘴说,“你没发现妲己今天挺怪的吗?”

    我认可的点点头,又问大嘴对此有啥看法?大嘴冷笑一声,压低声音说,“我还有啥看法?兄弟,这明显是妲己外面有人了!”

    我听完瞬间,脑袋里跟炸了个雷一样。但我也会分析,不可能大嘴说啥是啥。

    我想了想,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尤其我们来深川后一直破案,忙忙叨叨的,妲己咋有时间找小男人呢?

    我让大嘴别风言风语的搞内部矛盾。大嘴不多说了,继续喝酒。

    没一会儿呢,妲己回来了,她一脸喜色,还问我俩吃好了没?

    这是要走人的节奏,我和大嘴也早把这些串子消灭的七七八八了。

    我说我去结账,妲己抿嘴一笑,说她今天心情好,把账接了。而且出了烧烤店,她还哼起歌来。

    我也不知道咋想的,大嘴的话反复的浮现在我耳边。我看着妲己现在的样子,越发觉得,或许大嘴是对的。

    我一下子心情沉落起来。

    等回酒店,来到房间后,我还倦意浓浓,躺到床上就睡。

    一晃到了第二天上午八点,大嘴叫我起床,我是真不想起来,而且我还跟大嘴说呢,“不要理失恋中的男人,让我独自静一静吧。”

    大嘴拿案子压我,说身为一个警务人员,在公事面前,要放下一切私人情绪。

    我心说你可拉倒吧,半年前那次分尸案,你听到你女友是变态杀人狂时,当时那表情,跟个重度脑血栓患者有啥区别?还好意思在这教育我。

    我没理他。我俩就这么一直磨蹭到九点多。

    有人敲门,大嘴开门后,妲己拿着一沓子资料进来了。

    我一看妲己精神气爽的表情,心里更堵得慌。妲己还跟我和大嘴说,“这回走私案终于有眉目了,现在有一个任务,需要你俩来做。”

    大嘴应了一声,妲己注意到我没接话,尤其还趴在床上不起来,好奇的咦了一声。

    她指着我,看着大嘴,那意思问我咋了?

    大嘴凑到妲己身边,念叨几句。我没听到他说的啥,不过妲己听完嘻嘻笑了,立马来到床前,捏着我耳朵说,“圈儿哥,我才发现你挺小心眼的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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