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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水淹枯藤     最开始的修道者txt下载     最开始的修道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77—天正教

    城外大营…

    “…你确定人离开了,刀没动?是刀自己横在你脖子上?”

    “非常确定”

    “嗯,那你看像是东边的,还是西边的?”

    “看不好,不过都不太像,不像东边那么神神叨叨的,也不像西边人那么傲”

    “嗯,叮嘱下去,最近都留点神,东边已经闹的不行了,上边下令让咱们大营就是是要守住这古坷城,派人盯着去了吗?”

    “回大人,派了”

    “嗯”古坷城守备乔元炳点点头,虽然自己的外甥被打的和猪头一般,可没什么大碍,一看就是人手下留了情。听手下将领说那人走了刀竟然自己横在那里,这手段不是西边红山的就是东边邪教的,西边的惹不起,东边的沾上就没完,想想便头疼。

    第二天一早,赵石便赶着车回去了。处理掉跟在后面的尾巴,赵石想,身边跟着这个尤物,便是想低调也难。以后还是少出来,先安心修炼,自己在南周一路闯过来,有着很大的运气成分,稍不留神便粉身碎骨,还是修为太低,自己也不能再像前世那样忍气吞声的活着了,既然有机会重活一次干嘛不活的嚣张一些,都死过一次还有什么可怕的。

    原本赵石来北夏是想找洪雁的,可到了这里又犹豫了,谁知道这些年洪雁有什么变化,自立一教,已然成了气候,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想法,人心总会变的,所以赵石想还是顺其自然吧,先不去找她。

    这一日,街上突然喧哗起来,赵石喊田家媳妇出去看看,一会田家媳妇回来道:“老爷,快出去看看吧,东边的神教过来讲法来了,大伙的都去看热闹了”

    “快走,咱也去”官庭婉一听立刻蹦起来。这是在家待的实在无聊了。梳洗打扮快半个时辰才出家门,赵石看的直撇嘴。

    到了镇头空场,已经是人山人海了,镇子里的人差不多都出来了。空场中间十几个人正在从几辆大车上卸东西搭台子,一共来了能有四五十人,清一色棕色的斗篷,胸口绣着天字,有的天字下面还绣着一两条波浪。

    边上一个彩车上端坐一人,三十几岁,白面长须,微闭着眼,也是棕色斗篷,只是胸口天字下面绣着三条水纹。

    赵石带着官庭婉走过去,边上人纷纷让路,现在镇上倒是都知道新来的这户人家硬顶了刘家老太爷,那可不是一般人敢招惹的,何况这官庭婉一身灰色狐皮大衣,典雅高贵,和边上人也格格不入。

    走到前面,赵石看见一群人围着看的东西了。原来前面空场地上都是蚂蚁,排成了至高神三个字。

    不一会台子搭好了,彩车上的人上了台子端坐上面,开始说道:“世间有二界,人活阳世间…”赵石听完笑了。

    台上人说完,下面来的人出来十几个,分散到人群中讲解。

    “……这人死后,若是做过坏事灵魂就会进地狱,只有信奉我主至高神,才能赎罪,灵魂才能上天堂……”

    “…天上有仙界,各路神明都在仙界,仙界最大的神明就是至高神……”

    看的出来,这十几个人都是特意培养出来的,口才极好,每个人边上都围着一大群人。

    “都是干什么的,从这里妖言惑众…”后面一乱,那个被赵石揍过的那个亭长领着十几个人轰开众人走了过来,一下看见赵石忙绕到另外一边。

    “你们都给我停下了”说着拔出腰刀冲着台上呼喝道,台上那人依旧眯着眼一动不动。边上一人刷的甩脱斗篷,里面的夹袄穿了一半,露出半个肌肉虬结的半个膀子,一手抄起一根枣木棍奔他搂头便砸。

    那亭长原本也是军武出身,一听这棍子的尖啸声就知道自己架不住,连忙往边上一躲,谁知那棍子像长了眼睛没接着往下落横着就跟了过了。

    啪的一声,那亭长被一棍揍趴到地上不动了。后面几个一看嗷的就往上冲,啪啪啪,基本一棍一个,地上躺了六七个后,后面的人再也不敢动了。

    一般人看不明白,赵石可知道,这人一棍下来能半路转弯必然是气脉已开,不然根本就控制不住,放通天山外门也能算中间水平了。

    “本座讲法,便是州府大员也不敢打扰,你一个小小的亭长来此做甚,还是回去吧”台上那人半点烟火气也没有,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都走吧,不是还等着挨揍吧”,那人一边穿上斗篷一边说。

    剩的人一听连忙或抬或扶着地上躺着的人,一溜烟的跑了。边上有胆小的也想走就听台上的人啪的一击双掌,然后往下一甩,呼的两条火龙顺着双掌往下燃了一丈多长,又瞬间不见。

    “能闻此天地大法乃是千载难逢之事,关乎所有人死后轮回,还是听完吧,本教自今日起,会在此地建立教堂,不会舍弃与你们不顾,皆放心听道便是”。

    众人一听有的放下心来,有的想走却也没敢,倒是真一个也没走。

    官庭婉也想听,可自重身份没好意思往人群里凑,台下就他俩鹤立鸡群的站在一边。

    台上那人早就留意着他俩,冲边上一使眼色,边上一个斗篷上面也绣着三条水纹的赶忙凑了过来:

    “二位可有兴趣听在下讲解一下?”

    赵石指指官庭婉,官庭婉略一点头。

    “这世间是阴阳分隔的,阳间便是咱们这,咱们这的天上便是仙界。这人死后魂魄便去了阴间,阴间上面有天堂,大德大才之人便去了天堂享福,你在阳间修的多少德,便在天堂享多少福,相反你做了多少恶,便入地狱遭多少罪。然后重新轮回,转世重新投胎,天堂之人投胎大富大贵之家,地狱之人或转世穷苦之家,大奸大恶之辈转世成猪狗……”

    “地狱什么样,有多少罪恶谁来定,怎么个遭罪法?”官庭婉问

    “地狱嘛,阴暗潮湿,定罪自然是地狱之主阎罗王了,在地狱里天天受刑,鞭打火烧……”

    “地狱十八层,分别是拔舌,剪刀,铁树…,一一对应你所犯的罪孽”赵石道。

    “你知道啊?”官庭婉疑惑的看着赵石。

    “略知一二”赵石心想:这是TMD我写的能不知道:“不过阎罗是地狱主管,判你罪孽的是判官”

    边上那人一听略显尴尬“在下主责非是宣讲教义,见笑了,听闻您对我教教义似乎非常了解,可否有兴趣入教?”

    “你们教入教有什么规程?”

    “只是信奉的话,在功德箱放些银钱便可求神像一张,多少不限以后初一十五上香求拜即可。若是入教便严格的多,需奉家资十分之一,还要一年的考验才能正式入教”

    “嗯”赵石点点头“你们教主教御怎么称呼?”

    “嗯……”那人想了一下,

    “教主大人乃是至高神在人间的行走,高深莫测,在下不知所名不知所踪,只有教御大人见过,这天正教便是教主大人奉至高神所命在人间创立”

    “嗯”赵石点头“教御大人贵姓?”

    这人本不想答,可看赵石二人一看就非常人,这个又非什么机密,便回到:“教御大人姓洪”

    “我看您谈吐不俗,之前是做什么的”

    “在下本是城府主薄,建平十六年的进士”

    “哦,失敬失敬”

    赵石知道这南周是世家大族起兵建国,数国并立,官员是推荐制,都是大族推荐上来,在经过小考上任。而北夏是科举制,官员是一层一层的考上来的,虽然读书的也都是大族出身,可文风遗自前代大夏王朝,比南周强的多。

    赵石见一旁的人开始请神像了便拱手道:“多谢您讲解教义,在下有事便先回了”

    “好的,不日这里便会修建教堂,若在有疑问便来寻我,我叫王简”

    “嗯,在下赵石,先告辞,咱日后在见”

    赵石说完拱拱手便和官庭婉往回走,

    “你说这通天教和天正教倒是都一样,教主都神神秘秘的”

    “不一样,这天正教是有教主的,教主能不能管啥事是另一说了。通天教嘛,嘿嘿,这教主难说的很了”

    官庭婉扭头看看赵石:“我知道你有不少事瞒着不和我说,这都到了北夏了还不能说?”

    “等你啥时嫁了我再说吧”

    赵石心想若是现在说当上教御的洛天山只是一个躯壳,里面是老教御的魂,定然说我是瞎编排,还是以后再说吧。

    “切,那算了”

    官庭婉知道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自己肯定只能嫁他了,可心里却是一直别着劲,就这么拖拖拉拉的耗着了。

    和赵石说话的王简是这次到兴隆镇开设新教堂的执事,他和台上的许安治都为天正教的高级教士,共同负责此事。

    来以前早就已经派人来此混迹数月,对此地势力了如指掌。本来此地只一个刘家是个阻碍,后来又突然冒出个赵石这个强横的主,可这兴隆镇是打通古坷城的桥头堡,必须拿下,万幸的是这个赵石与刘家不是一路。

    见赵石走远,王简上台对许治把刚才进过诉说一遍。此次前来许安治最怕的是赵石和刘家一起联手打压,那便棘手的很了,单独来那一家他倒都是不惧。只是没想到刘家居然没来,而听王简描述这个赵石似乎对天正教很了解,最主要的是没有敌意,若是能拉拢过来那便助力极大。

    这刘家可不是没来人,只是刘老太爷吩咐若是赵石去了,便不出头,看看赵石怎么应对。若是赵石没去,便再去砸砸场子,在这兴隆镇若是没有刘家点头,不让刘家捞些好处,什么也别想干成,除了这个赵石。

    一想到赵石,刘老太爷头又疼起来,大儿子离的远,远水解不了近渴。已经派人去京城让二儿子寻些能人过来,又派人到古坷城散布点风声,希望能挑起几个过来对付对付赵石。

    下午散了场,几十人便直接去了临街的一个大院,开始收拾起来,原来是早就买好了。

    简单整理之后第二天一座神像便运了过来,下午便开始开门接受教众祭拜,一切都极其迅速。

    过了几日,赵石带着官庭婉在外面走了一圈没进去,里面烧香祈福的,看病讨圣水的,解决纠纷的,仿佛啥事都能管一些,人是络绎不绝,很是兴盛。

    当晚那个王简便和许安治一起到赵石家拜访,这次赵石倒没一脚踹出去。双方寒暄几句,各自介绍一下,赵石只说自己原是北夏人,在南周游历几年刚回来,因为北夏北迁才来到此处。

    官庭婉唤来田氏上茶便出去了,许安治看二人关系怪异,说是夫妻却又不像。看那官氏气质肯定出身极为尊贵,说不好是这家伙从南周拐带而来。

    “…此次本教进驻贵地还需赵兄弟多多照看才是,我知赵兄弟身手极为了得,肯定不会久居人下,我教创立以来已占北夏东边五府二十八县,若是入得我教……”

    “在下无心于此,谢过王兄好意”

    “若是赵兄弟肯入教至少能直接升高级教士,我教现在蒸蒸日上,便说日后能主一国之教也不为过…”

    “我真是无意于此,只是想知道已占的地方如何管制?可是驱逐官府兵卒?”

    “当然没有,若是如此那不等同于造反,我教旨在立教,守规,团结教众,虽然时常有冲突,但教御说了,官就是官,教就是教,可以斧正其行为,不可夺起权”

    ”嗯”赵石心道,这洪雁没被利益所惑,倒是一直按自己教的走。

    ………

    送走他俩,官庭婉进来:他们邀你入教?”

    “嗯,我已经回绝了”

    “他们比通天教可是差的天地之别了”

    “也不能这么说,通天教立教三百年了,他们这才起步,当然差距会大,不过以后可不好说”

    “你不是说他们以后会比通天教强大吧?不是在说笑?”

    “通天教全靠教御很强的实力维持,其实人心早就散了,若是新教御实力不能在很短的时间内碾压众人,四分五裂是必然的。而这天正教有一套完整的学说,自下而上的思想”

    “什么思想,若没本事只需来几个护法便能灭了这天正教”

    “嘿嘿,武力能打天下,可要走的远还得靠思想,不过这天正教倒是马上该动武力了”

    “为啥?”

    “为啥,喂猪呗,你除了吃没事也动动脑子,这天正教占了兴隆镇,古坷城能干看着,估计大军这一两天便该到了”

78—拈酸吃醋

    天正教进兴隆镇当天古坷城就得到消息了,府尹转手就把卷宗送到大营来了。

    北夏新皇宁甘登基后,朝中就分成两派,朝中老臣,各大世家主张北撤,以躲避南周。太后是世家出身,自然被拥立。

    宁甘新登皇位,想一展雄心壮志,自然不原继续往北跑,可只有一些武将支持,自己生母早已亡故,满朝堂大臣都站在太后一边,所以只得迁都北撤。不过在朝中已然和后党势同水火。

    这府尹便是后党一派,可洪元炳只因不是世家出身,又是武将,所以不得已只能站在帝党一面。

    看着卷宗洪元炳就直咧嘴,要是就这几十人算个屁呀,随便喊队人马便给平了。问题是这几十人后面可是有十余万人天正教,若是惹了那便是捅了马蜂窝,麻烦将无尽无休。

    可是公文到这了,这个又是自己主管的,没办法,只能出兵。不过跟着又来个也不知道是不是好消息,京都来人了,皇上派来对付天正教的,说是西边红山的法师。总算来个能一起背锅的了,要知道前几年天正教还没这么势大的时候就出兵围剿过两次,出动大军数万,都铩羽而归。

    这法术法术怎么样不知道,派头可够足的,到了古坷城先修整了好几天,反正洪元炳也不急,等着吧。

    终于这法师休息好了,坐着辆赤色八马大车出发了。洪元炳带着一千兵马在道边候着,见大车过来,洪元炳前去见礼,那车上的年轻人竟然只略微点点头。

    洪元炳没说什么,边上手下的武将气的要炸锅。洪元炳连忙压制下去,心想如何都随你,只要你来打头阵就行。

    兴隆镇外,四面八方开始有人员聚拢,都带着刀枪,聚拢一起竟然有数千人之多,镇民都远远的观看。

    下午十分,人群中有人开始呼喊,不一会,人群开始集结,在道路两旁排开,人人面上都围着块方巾。

    一个多时辰后洪元炳骑着马带着队伍出现,看见这数千人带着刀枪心里一阵发需,若是冲杀倒也不惧,毕竟这是正经的官军,不是那些泥腿子能比的,可他知道,天正教厉害的人物就躲在里面,大头兵没事,自己可是妥妥的活靶子。

    到了近前停住,大喝一声:“尔等刁民速速离去,不然以反叛论处”。

    对面的人恍若听不到一样,一动不动。

    “有何废话,还不命人冲杀”

    后面大车上那个年轻法师不悦的对洪元炳喝道。

    洪元炳无奈,对边上副将道:“驱散他们”,兵丁举起长枪开始往人群走去,前面一排人不但没退,反而挺胸而立。

    兵丁举着长枪反到手抖起来,正犹豫却见前排人的后面露出一排弩箭,登时更不敢动了。

    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人,站到路中央,边上有人拿出一件黑色斗篷给他披上,斗篷胸口处绣着一个天字,两边绣金色的麦穗。

    “听闻有红山法师驾到,在下天正教石凡请赐教”

    “哈哈哈,来让我见识下天正道法”

    车上那年轻人怪笑着一跃而起,踩了下前面马背,腾在半空入大鸟一般。一挥掌,一道白光带着雷鸣之声击了过来。

    白光落处却早没了石凡踪迹,正愕然间感觉后脑恶风响起,极力闪避却仍未躲开,后脑挨了一下,顿时眼冒金星。等回身出掌,那石凡早已避开。

    边上众人看的清楚,这石凡身同鬼魅,手拎一短棒,绕着那法师游走,一会功夫那法师便挨了四五棒,法冠也丢了,额头也肿了,嘴角也有血流了下来。

    而法师劈了数掌都入泥牛入海,连石凡毛也没碰着,却击倒了一匹拉车的马,在马身上留下一焦黑的洞,直接一声嘶鸣便倒地抽搐,眼见的活不成了,众人这才知道这看似玩闹的比拼实际却是生死之搏。

    石凡看似占尽上风,其实却早惊出一身冷汗,若不是教御事先告之若见雷法,不能接掌,不可使用铁器,自己早和那匹马一样下场了,即使这样,一近其身便感觉一阵苏麻。

    那个法师更是憋屈,自己是红山这一代的佼佼者,可通天法力使不出来,本来心高气傲,想先行来此,闯个大大的名头,在小师妹面前炫耀,哪知会有如此结果。

    正胡思乱想后背又挨了重重一棒,再也抗不住了,一口血喷出。

    教御在石凡出来前告之对红山的人不要把事情做绝,得留些余地,所以石凡便后退十几步拱手道:“承让了”

    那法师羞愤之极,也不答话,牵过一匹马上马便走了。这洪元炳一看,操,这屁法师,挨了一顿揍,你跑了,我咋办?

    石凡见那法师走了便回头对洪元炳道:“可是洪统领?在下天正石凡,大人若是去兴隆镇巡查便自顾去,天正教恭请大人来巡查”

    洪元炳心道:巡查个屁,我可是敢查?但是知道天正教随然占了五府二十八县,却从不对官员动手,各府官员还是该干啥干啥,只是手就别想伸那么长了,甚至一公堂上下都是天正教的,这政令下去,天正教认为对的便畅通无阻,认为不对,便只在公堂上转悠,下面根本不执行。

    估计自己带的队伍里就不知有多少是天正教的人,自己这边一举一动那边都清楚的很。只是这石凡现在说这话就是给自己个台阶下。

    “嗯,本官就是巡查兴隆镇,尔等还不速速散去”

    洪元炳装腔作势的喝了一声,石凡冲众人挥挥手,人群散开,让出道路。洪元炳带着队伍在兴隆镇转了一圈便匆匆回城。

    石凡带着十几人去了兴隆镇,剩的人有人带队回去了。

    王简和许安治带着新收的数百教徒迎了出来,半跪迎接教使。这石凡是教御亲传十三弟子之一,排行十二,身份尊贵,只在教御之下。

    进来教堂,石凡坐下便问:“这兴隆镇情况怎样?”

    王简站一边道:“回教使,一切还都好,大族就一个刘家,是退下的官员,养着十几个门客,二百甲士,不过一直没和咱们冲突,前两日解决教众纠纷涉及刘家以前侵占的几亩地,也是爽快的还了”

    “嗯,刘家我知道,不足为惧,若是安分便不要树敌太多。还有一个叫赵石的什么底细?”

    “不知道,拜访一次,对咱们没什么敌意,反倒很友善,不过拉他入教却是不肯”

    “究竟有多大本事?别只是个武师,没得惹人嘲笑”

    “不会,先过来探路的和他交过手,绝非一般武师”

    “交手怎样?这赵石什么水准?”

    “不知道,还没动手咱们的人就给踹飞了”

    “哦?咱们这边谁去的?什么水准?”

    “十爷的弟子,赫环,气脉全通,已建丹府”

    “嗯,那应该是有些门道的,下晌送个帖子,唤来我见见”

    “哦…,这恐怕不行,此人甚是孤僻,从不见客,我俩也只见一回,应该只是想了解一下我教,再去便不见了”

    “既然对我教无敌意那便存了结交之心,不见只是拿捏身价,无非想捞个高些的位置,送我的名贴去吧,一定会来的”

    ……

    “这个教使是干什么的?”

    “大概相当与通天教大护法或者长待差不多吧”

    “你当真不去?”

    “当然不去,若是他们教御上门来请或许还可以考虑一下”

    “呦,这给你装的”官庭婉打开伸过来的咸猪手…

    ……

    “不来?怎么说的?”

    “回教使,更本没见到,就隔着门说了句不见客”

    “没报我的名号?”

    “报了,人没理”

    石凡气乐了,还真有这么狂的人,不过只是看他有些本事才来拉拢,以前也有不愿意往里面掺合的,不过都是婉言谢绝,这么傲的倒没见过,想想算了,也没必要上赶子捧他。

    赵石没见这个教使,但是一直都留意着,这官军没来前镇里信教的还是不多,虽然种种神奇之事多数人已经信了,但都在观望。

    等官军一退,信教的立刻多了起来,等人多过一定数量,基本所有人便都信教了,不参与进来也不行,教内人是报团的,物资分配调剂,处理纠纷,打压地主街痞,这是眼见的好处,不参与进来便势单力孤了。

    天正教最吸引下层人的地方是赐圣水,号称包治百病。这个却不是随便蒙骗人的,绝大多数人小病小灾的倒真是一喝就好,赵石让田家媳妇讨了一些,回来仔细看看,原来就是当年给洪雁治伤时按裘正阳的方子自己熬的那个,性质类似于现在的消炎药。

    原来倒真没看出这洪雁头脑如此清晰,赵石不禁感叹起来,很多人其实真就缺个机会,一旦有了,便会一飞冲天。

    眼见着天正教在兴隆镇的地位扶摇直上,街上行人碰见身披斗篷的教士都让路行礼,这可不是惧怕,而是崇敬。满镇没信教的就两户,一个刘老太爷,一个赵石,不过也没找这俩家麻烦。

    不过人家没找麻烦,麻烦也会来,谁让赵石身边就有这么个大麻烦。

    “小姐呢?”

    田家媳妇朝赵石叫老爷,可官庭婉偏偏让她叫自己小姐,这田家也闹不清俩人啥关系,也不敢问。上午官庭婉没事便和田家媳妇一起出去买菜,可只见田家媳妇回来了,没见官庭婉。

    “嗯……,小姐碰见个熟人…”田家媳妇支支吾吾的说。

    她有个屁熟人,赵石从屋里出来:“在哪里呢?”

    “教堂里呢”

    ……

    教堂门口人进进出出很是热闹,里面正对着门的大厅里摆着至高神的神像,单手立在胸前,盘坐在莲花宝座上。当初赵石只是把前世的佛像简单对洪雁描述一下,不过看来还似模似样的。

    院里有进香的,有讨圣水的,赵石转了一圈,没看见官庭婉,便往后面走。刚到门口,一名教士拦住赵石:

    “这位兄弟有何事?,后面不让进”

    “哦,我找人,一位姑娘,刚刚进来的”

    “后面是本教内院,不让进的,里面没有你找的人”

    赵石运动气息仔细听,听到官庭婉说话的声音。

    “她就在里面,麻烦你喊她一声,便说有人找”

    那个教士看了赵石几眼,转身关门进了院。可赵石却听见脚步声只走了十几步便停下了,一会便往回走,打开门:“里面没有你寻的姑娘,还是去旁出找吧”

    赵石冷笑一下,抬腿一脚直接就给他踹飞了,进去寻着声音进了左边的小院。推门看见官庭婉和一名年轻的男子坐在院中说笑。

    “你怎么过来了?”

    “嗯,感觉脑袋有点绿油油的,所以赶紧跑过来瞅瞅”

    官庭婉虽然不知道绿油油是啥意思,却也明白不是什么好话。

    “在下展元鹏,家父…”

    “你爹是府尹,知道了,没和你说话”赵石认出这人是当日酒楼搭讪的那个。

    “在下还是去年新科状元,方才只是和官小姐讨论诗文,莫要误会,不知阁下是…?”

    “我是谁你管不着,别在这装斯文,以后离她远点”

    “那是为何?官小姐又非你奴仆……哎呦…”

    赵石见他喋喋不休,心头火起抓着他衣领一把给扔到花铺里:“因为我拳头比你大”。

    “走吧,还想再聊会不成”

    官庭婉白了他一眼:“拈酸吃醋,还怕我能吃亏了不成”

    “你还能沾啥便宜?”

    官庭婉回头看了一眼正奋力从花丛中往外爬的展元鹏:“还行,挺俏生的”

    “滚蛋”赵石一脚踢向官庭婉的屁股,官庭婉也没躲,不轻不重的挨了一下。

    “我是天正教的贵客,你有大麻烦了,等着被灭门吧……哎呦”展元鹏再次被扔进花圃。

    ”走了,你和个文人动什么手…”

    “难道我要是碰个女子还和她比生孩子?…再说,便是比诗文他也未必比我强…”

    展元鹏再次爬出来,头也破了,衣服被刮的一条条的,自己一堂堂状元郎被人如此戏耍,悲愤至极,高声呼喊:“来人呢!拦住他们……”。

79—教你做人

    几个教士听到呼喊进了后院,就看见那个被赵石一脚踹晕的那个教士,赶紧给弄醒。那个教士一醒便看见赵石正从跨院出来。

    “抓住他…就是他…”

    几个教士刷的站起来,其中一个关上院门上了门栓:“敢来天正教闹事可是活的不耐烦了…”

    “这次看谁拳头大,一粗鄙武夫也敢动我,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给我打”后面展元鹏也从跨院门出来,一抖袖子,作潇洒状,只是头上满是血迹草沫,形象有点违和。

    “看见没?这一旦势力大了人便猖狂起来,什么教义都忘在脑后”赵石边对官庭婉说着边往前走。

    “我替你们教御教教你们规矩”说完冲着前面冲上来的教士便是一脚,那个教士胸口天字下面绣着两条水纹,是这群人里的佼佼者,已是丹雾一层。

    见赵石抬脚踹过来,刚要伸手,明明看着没感觉很快,可还没等动手,胸口已经重重挨了一脚,身子被直接踹的飞起撞到后面的门上。

    后面俩人一见立刻一起冲了上来,左边的拎个杆棒,右边的提了口腰刀。

    依旧两脚,两个人便同样飞了出去。剩的俩人只是普通教徒,登时立在原地不敢动了。

    赵石一回头,展元鹏嗖的跑进跨院,随后关上门…

    石凡和王简,许安治正在另外一处给刚到的十爷叶风接风。原来兴隆镇官军一退,洪雁便立刻派叶风带人去了古坷城。

    这叶风已经摸到丹露的门槛,在古坷城自然无人可当,这府尹一看实在无法,朝中皇党和后党斗的正紧,根本无人理会此事,自己若阻拦怕白白丢了性命,也就应了叶风,让天正教入城立教。

    这展元鹏那日之后便念念不忘,最后的消息便是这二人打了守备的外甥后就出了城,具体事情这样却不知道。一是守备营下了封口令,二是守备营那边是皇党,和这边不是一路,不好打听。之后便没了消息,也许只是在这里路过。

    展元鹏痛心不已,闷闷不乐,谁知很快兴隆镇的刘家透过风声,这女子在兴隆镇。展元鹏大喜过望,可知道那女子随行的功夫厉害,便想多找些人陪着一起去。这叶风投桃报李,便大包大揽,号称古坷城以东没有摆不平的人物。

    就这样,叶风便和展元鹏一起去了兴隆镇。到了镇上,刘家老太爷派人给展元鹏带路去赵石家,刚到半路便碰到官庭婉。

    这展元鹏长得玉树临风,谈吐文雅,边上又是天正教教使做陪,官庭婉便高看了一眼,随意聊了一会。

    叶风便邀官庭婉去教堂一叙,官庭婉还没去过,也想看看,便应了下来。

    展元鹏看到官庭婉便只知所谓的身怀有孕是纯粹瞎扯,闲谈中又得知还未嫁,兴奋至极。到了教堂内便给叶风使眼色,叶风便拉着石凡等人去别处吃酒,给展元鹏留下独处的机会。

    可这石凡却是很担心,对叶风道:“这女子一起的叫赵石,可不是易与之辈,别惹下祸端”

    “十一弟多滤了,看那女子胸颈挺拔,定是处子之身,那个赵什么的显然不是她夫君,有什么事与他和干?”

    “即便不是夫妻也是极亲近之人,若那姓展的在我教堂内做下什么事,如何与人交代?”

    “做了便让那姓展的正大光明娶了回去,他又敢如何?我天正教十数万教徒可畏惧谁来”

    王简接口道:“那人非是常人,不知什么来路,八爷的弟子脉络全开,已然入境,却连手都没接上便给一脚踹飞了”

    “哈哈,一武夫而已,便是练到顶峰也挡不住我教初阶一击,这些年除了红山的法术,可曾见过能敌过圆月大成的?”

    几人默然,的确如此,若不是近两年红山方面过来人了,这天正教简直是遇神杀神,不然也不会发展如此之快。

    几人正说着,门一开,展元鹏和两个教士闯了进来,看见满脸血迹的展元鹏叶风笑了,

    “难道展兄用强不成被抓破了脸?”

    “用什么强,我与那女子正常说话便被那个叫赵石的给打了”

    “教使大人,那赵石不但打了展公子,还打伤了我们这边四个教士”跟在后面的教士跟着说道。

    啪,叶风一拍桌子:“真当天正教是善堂了,今日我便去教教他做人”

    “十哥莫要鲁莽,先听听怎么回事?”

    “我与那女子只是在院中交谈,并未有出格之事,那赵石进来便打…”

    “我们听到展公子呼喊,进到后院碰见那厮正往外走,便去阻拦,他便动手…”

    “动手之前怎么说的?谁先动的手?”

    石凡问,他倒不觉得自家占多少理,即使说那女子还未嫁,可都知道是和那赵石待在一处的,自家把人勾来,还孤男寡女的弄在一处怎么也说不过去。

    “叶兄弟,如若贵教为难便这样算了,我还是回城寻旁人在来”展元鹏见石凡追根问底便出言挤兑叶风。

    叶风从小便顺风顺水,入教修习了道术后更是半点委屈也没受过,几乎无人敢在面前说半个不字,心高气傲至极,听闻此言嘿嘿冷笑一声,

    “展兄在此等候,半个时辰我便带那女子来见你”

    说完,起身抓过一个教士:“前面带路”,说完便出去了。

    ……

    “十哥还是莫要鲁莽,至少不可伤人命,不然师傅不会饶你的”

    石凡追着叶风叮嘱到,这个天资极好,人也聪慧,只是孤傲,脾气又差。

    “放心吧,十一弟,我只是教训与他,不会伤他性命”

    “还有那女子,人家愿意还可,若是不愿意不可强行带回去”

    “那展元鹏是状元郎,人又俊美,她有何不愿意?又有什么资格说不愿意,咱又不是坑她,这事我已应下,不要说了”

    ……

    赵石和官庭婉回到家中,官庭婉也感觉今天这事自己做的实在是有点过,吩咐田家媳妇多做了两个菜,弄了壶酒,坐在赵石边上小意迎奉着。

    外面大门被乒的一声踹开,

    “赵石,给我滚出来”

    “你们干什么…啊…”

    跟着就听见田家媳妇一声叫,赵石本来刚好转的心情又落谷底,啪的一摔筷子,起身出去。

    “少与那些俗人计较,气坏了不值当”知道外面肯定是因为自己的事来的,官庭婉变得贤淑起来。

    “嗯”赵石应了一声开门到了院中,田家媳妇滚了一身土,刚从地上爬了起来。院里站着四个人,后面俩赵石认识,王简和许安治。前面两个年轻人不认识,一个高一些,横眉冷眼的,另外一个虽然年轻些,却有些儒雅之气。二人都穿着黑色斗篷,胸口绣着天字,两边绣着麦穗。

    “你是赵石?”高个的问。

    “你们是干什么的?”

    “在下天正教教使,我是…”

    “就是你打伤了我们教士?”高个的打断另外一个的话。

    “嗯”

    “行,敢作敢当就好,别说我等欺压你,第一跪下磕头认错便饶了你,第二,她…”

    说着一指跟在赵石后面的官庭婉“今天我要带走,我做主许给展公子了,老老实实的今日便留你一条性命…”

    本来赵石还没太在意,可听到他说到官庭婉立刻脸变了颜色。

    “天正教什么时候干起老鸨子的活儿来了”

    边上官庭婉一听也立刻一脸冰霜:“无耻之徒”

    “婉儿很生气,那么后果很严重,今天我就替你们教御好好教育教育你”赵石说完看还有几个教士站在门外,远处有一些街坊在远远的看热闹,便又道:“田嫂,关门”

    “嘿嘿,真把自己那俩下当回事了,今天让你知道下什么叫道术”那个高个冷笑一声,身子一晃,几乎一瞬间便到了赵石站的地方,可手都伸出来了却发现赵石已经踪迹不见。

    “慢了,怎么和你师傅学的?”

    叶风回头一看,赵石已经在自己身后十余步处,顿时大惊失色,师傅教的这套身法从来无人可以匹敌,便是那红山的法师对此也毫无办法,谁知在这小小的兴隆镇竟然有人比自己还快。

    叶风转身,运气凝神,骤然极速扑去…

    可还是没见到赵石,再回头赵石依旧站在原处:“能不能在快些?”

    “还是慢…”

    “再快些…”

    石凡冷汗流了下来,叶风移动他还能看到影子,而赵石他跟本看不出来是怎么动的,这次踢到铁板了。

    来回几次,叶风放弃了,已经知道自己在速度上和对付相差的太远。

    “怎么,你不来了?那现在换我了,我来教教你什么叫道术”

    在叶风感觉赵石要动的时候,脸上已经挨了赵石重重的一拳,想要挣扎,抓着自己脖子的手一股强大的气息直奔自己的丹府,压制着自己的丹华一动也不敢动,这么强大的气息自己只在自己师傅身上感受过。

    “有道才有术,所以先教你什么叫道…”

    “脑筋动到老子的女人身上,看来脑子是坏掉了…”

    “你师傅教你道术就没教你做人…”

    赵石左手捏这他脖子,右拳瓢泼一样砸像他脑袋,赵石骨子里一直带着上一世做痞子的习气,感觉用拳头揍人心里舒畅,只是并未运气,干凭力气揍,只是左手压制了叶风的内息,所以叶风也无法运功抵抗,几下这脑袋便朵朵桃花开了。

    石凡功夫略逊叶风,知道自己上了也是白给,不过也不能就这么看着,大叫一声,便往上冲。

    赵石头都未回,反手虚击一掌,石凡登时入遭雷击,倒在地上抽搐起来。

    叶风刚扑向赵石的时候,许安治立刻扑向官庭婉,本想抓住她做胁治,谁想到了跟前人却不见了,只感觉自己脑袋后面有一只手往前推了一把,再也收不住脚,脸一下撞到墙上,鼻子历时便塌了,血窜了出来,人软绵绵的瘫在地上。

    王简和还在地上的石凡心一下凉透了,这赵石看走眼也就罢了,谁曾想本以为是小绵羊的女子竟然也是一头狼,这次可捅了马蜂窝了。

    赵石砸了几十下,这才出了口气,感觉心中烦闷大减,随手把叶风扔在地上。

    “媳妇可曾出气?”

    “谁是你媳妇”官庭婉白了赵石一眼:“进屋接着吃饭吧,田嫂把菜热一下”

    官庭婉进了屋,赵石走到门口拎起许安平随手扔到叶风边上,走过去运气拍了他俩几下,二人悠悠转醒。

    “记好了,在这跪七天,我便当此事没有发生,不然我砸了你们教堂”

    说完转身进屋……

    ……

    “当真让他们跪七天啊?这可都半夜了”

    “当然得跪,他们跪他们的呗,咱俩又不干啥,不过,你要是有啥想法我这就让他们滚”

    “滚”官庭婉一脚蹬过去。

    赵石笑兮兮的挨了一脚,然后在床上滚了一圈:“是这样滚不?还是说真有想法让他俩滚”

    “不和你说笑,怎么也是十数万人的大教,这可是堂堂的十二使的俩呀,若真是惹急了咱俩岂不是又要跑路?,天下除了南周北夏剩的可都是荒蛮之地了”

    “只因利益便给人做狗腿子,挟持女子做质,这等低劣行为若不重重处罚,那便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赵石侃侃而谈,心里却想,自己便是从狗腿子爬上来的,这人还真是双重标准。

    “切,好大口气,好像你是教主似的”

    “嗯,应该也不差许多”

    ……

    “大师兄多长时间能到?”叶风露着肚皮,上面青紫一片,不过他知道对方留了情,不然不会只是皮外伤,丹府肯定受损。

    “最快也得三四天”

    “还有谁离的近?”

    “八爷离的近,若是今夜派人,两天就能到”

    “没用,八师兄那点本事还不如我呢”

    “要是喊三爷时间也差不多和大爷一样,只是三爷和教御在一起呢…”

    “还是喊大师兄吧,要是闹到师傅那里可丢死人了”

    “嗯,不过要是三爷来了肯定能解决”

    “算了,别给师傅添堵了”

    “进古坷城是大事,教御肯定会来,还是尽快解决吧”

    “嗯,我这就派人去,不过十一爷,你说若是咱招齐一二百好手我就不信他能挡的住”

    “不可,此等人物若是翻了脸,一旦没弄住则后患无穷,何况人家虽然事办的狠,但是一直都给咱留了脸面”

    “就这还给咱留了脸面?”

    “你还是见识短,今日他为何先关门在动手?何况让十哥和许安治是跪在院里,没让丢人丢到外面,这是给咱留脸面呢,何况这事本来就是咱办的不地道”

    “嗯,也是”

    “不过我砸总感觉这赵石使的道法和咱挺像呢…”

80—你怎么才来

    第三天下午,三从远处风尘仆仆的赶来,都是一人双马。当中一人长的极是雄壮,五十多岁的年纪,满脸络腮胡子,额头一条长长的刀疤。

    “大师兄”石凡招呼他们进来教堂边上一处院落。

    “把事仔细说说”络腮胡子坐下便问

    石凡便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络腮胡子听完气的一拍桌子,

    “这小子干的什么事,无怪人揍他,打死他都活该,你也是,也不拦着点,若是他抢媳妇也就罢了,咱堂堂天正教跑去给人当狗腿子,我都臊的荒”

    当年洪雁开始的时候只有五个徒弟,从老六到十三虽然也是她徒弟,但多半的时候都是这五个大弟子代授的,所以和他们是半师的关系,所以说话也不客气。

    “走,一起看看去”

    说完起身便走:“就咱俩去吧,咱也不占理,别弄的大张旗鼓的”

    “嗯”

    ……

    “不是托词,老爷真的不在,和小姐出去了”

    石凡倒没疑心她说谎:“这位大嫂,能让我们进去等会不?”

    “不行,老爷说了,要是他不在你们若是硬闯回来就揍他俩,若是敢抢人,回头就去砸教堂”

    “不闯,那让我们看一眼就成,这都三天了我们也担心不是”

    “不成不成”田嫂说着不成却把门开大,转身装做去门插,二人往院里看了一下,里面俩还在那跪着呢,除了精神有些萎靡别的还好。按这二人的修为跪个几天到不是啥事,只是怕赵石做什么手脚,看来还好。

    “老爷和小姐好像去了后面的荒地,你们可以后面找下”田嫂说完插上门。

    赵石这院子后面不远就是荒地了,二人绕过去走了不远便听见呼喝欢叫声。仔细一看俩人正滑着个冰车在远处水塘的冰面上疯跑,登时感觉像吞了个苍蝇。

    俩人也看见他们了,又滑了一会才收起冰车走了过来:“小石啊,找我?”

    石凡听着这个别扭,可还是一拱手:“赵兄弟有礼”

    “免礼免礼”赵石一只手拎着冰车,一只手摆摆。

    “在下蔚山都,他们的大师兄”这络腮胡子在也看不下去了,怎么这也是天正十二使,轮年纪也比他大许多,怎么就和招呼小孩子似的,这也太狂妄了吧。

    “哦?这么老吗?”赵石明显愣了一下,接着笑着说:“我是赵石”

    蔚山都使劲压了压怒火:“不知这位赵兄弟何时能放我兄弟”

    “不是说了吗,让他们跪七天”

    “也非什么大事,你又没什么损伤,可否看我薄面放他们回去?”

    赵石一听冷下脸来“我认识你吗?再说如此品行恶劣之事在你口中便成了不是什么大事,你是怎么做这个大师兄的?我看应该连你一起罚”

    蔚山都本是山大王出身,后来才皈依到天正教,身上本就一股匪气,听完火往上撞:“便是事是我们不对也抡到你来说教,我来讨教一下”。

    说完运气一掌劈像赵石,赵石随手一掌接住,登时一声闷响。

    “还行哈,底子不错,今日便饶你了”赵石赞了一句转身便走。

    蔚山都缓了半天气:“如何能放了我师弟?”

    “或许你们教御来了差不多吧”赵石边走边到。

    “他们也太狂妄了,不行我喊三师兄吧”

    “不行…呕”蔚山都话说半道一口血呕出。

    “大师兄你怎么了?”石凡一下蹦过来,扶住堪堪要倒的大师兄。

    蔚山都缓了半天才道:“三师弟也不是他的对手,等吧,咱就等七天吧”

    ……

    “事没这么大吧?便是真有这心思不是也没干吗?你不是真要招惹他们教御吧?”

    “嘿嘿,招惹便招惹了,也不是没招惹过”

    “别胡吹大气了,不是让人追的屁滚尿流的时候了?”

    赵石说的是洪雁,官庭婉哪里知道,

    “这个不一样,见了我没准她屁滚尿流呢”

    “没人你就吹吧”

    ……

    第二天一早,教堂忙碌起来,教堂、庭院,甚至大街都清扫一遍,因为教御要来了…

    下午,一行三百人的教御亲卫团到了镇头,中间一顶红色大辇,看不清里面,大撵边上一白衣男子骑着白马缓缓跟随。

    石凡带领一众信徒在路边接驾,大撵没停,直接到了教堂门口,大辇停下。骑马的男子下马拉开大辇的门,一穿深红斗篷的人从里面走出,帽兜立起,带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斗篷胸口绣着山河,上面一个天字。

    街两侧到远处,所有人都伏倒在地,黑鸦鸦的一片。

    “起身吧”那个白衣的男子说了一句,声音不大,但是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穿红斗篷的人冲周围摆摆手下辇,转身进了教堂…

    ……

    “教御真来了,满镇的人都去摆见了你可是真不放人?”

    “来就来呗,你是不是对教御俩字有心里阴影啊”

    官庭婉虽然不知道心里阴影是啥意思,但是也大概明白:“那可是十数万人的大教,你可想清楚了”

    “放心,没事,在来人便让他们教御来见见我”

    “呸,还让人家教御来见见你?你以为你是谁呀”

    ……

    石凡陪着白衣男子往赵石家走:“能打伤大师兄的绝非无名之辈,人不会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也不会凭空练出一身本事,所以这个人不是南周通天教的便是红山里的重要人物,既然落到这里肯定是犯了事跑出来的,所以本事再高也是孤身一人,不足为惧,若能拉拢过来自是极好,不行也无妨”

    这三师兄倒真是了得,一语即中。石凡私下先找的三师兄,想着若能解决便可在师傅那边呼弄过去。一会来到赵石家门前,石凡叫门。

    田家媳妇从院里喊到:“别拍了,我家老爷说不见客”

    “若是客非要见呢?”白衣男子声音不大,赵石在屋里却清晰可闻。赵石不禁佩服洪雁,这才几年,本来那个蔚山都已经让他非常惊讶了,这个竟然道法更深厚。

    “那便打出去”

    “打我出去倒是可能,难道我十数万教众你都能打出去?”

    “难道那十数万教众是你家私物不成?还是你能代表至高神讲话?”

    白衣男子一时语塞,停了一下道:“勿逞口舌之利,还是谈谈为好,我教门路广博,但凡你有什么需要,这边总能使你满意”

    “不用这么麻烦,他俩再跪三天,我便气顺了,那便满意了”

    白衣男子再三劝说无果,心中恼怒:“好好好,我今日便使你不满意了”,说完便推开院门。

    嘣的一声闷响,白衣男子退开的是左边那扇门,右边门上便钉了一支筷子,一支木筷子,却几乎钉穿了门板。

    白衣男子稳了稳心神:“我便进个院子你可还敢杀我不成”,说完往里踏了一步。

    “我的院子风能进,雨能进,你们天正教嘛,不能进,不过要是你们教御来了当然可以进”

    说完一闷响,又一支筷子钉在门板上,紧紧贴着头一支,接着又一声,三支筷子紧紧贴在一起钉在门板上。

    白衣男子冷汗下来了,这木筷钉穿门板倒没什么,自己也能做到,可是第二支第三支筷子怎么从屋里破窗出来的,自己竟然一点没看到,而且隔着窗户能紧密的钉在一起,就绝非单单的准度问题了,这是极高深的道术,已经远远超过自己的认知。

    “我当然不至于闯了我家院子便要人性命,只是若是不小心打穿你的耳朵也是可能的哈”

    白衣男子小心的退回去:“在下天正教第三使西门治,今日唐突了,我们便再等几日”说完带上门。

    “回去问下你们教御,几年前有人说过几年来寻她,可曾还记得?”

    白衣男子和石凡对视一眼…

    官庭婉看他们走了便道:“你认识他们教御啊,不早说,我白担心半天,还以为你疯了呢”

    “那你还陪我一起疯?”

    “都陪到这了,不陪还能如何”

    “嗯,这话我爱听”

    “你怎么认识他们教御的,没听你提过呀”

    “哦,机密,若是你能…”

    “别想,不听了…你和他们教御很熟?”

    “嗯…不算太熟…”

    这下人没弄回来,这人还是教御的旧识,肯定是瞒不住了,二人回来见到教御,王简也在,洪雁铁青个脸。

    “你们两个干什么去了?要人去了吧?可还有脸去?”

    这西门治虽然是她徒弟,但是此人世家出身,文武兼备,人又极聪慧,帮着洪雁改拳法掌法,将天地磨修的内丹气息运用到实战中去,又在立教中出谋划策,可以说这天正教若没他绝不会发展如此之快,所以和洪雁朋友的关系倒是大过师徒。见二人不敢接话便说:

    “这也不能全怪他们,都是为了教务,事虽然有错,但是情有可原”

    ”什么叫情有可原,若是有一日为了教务我把你们卖了也是情有可原?我们是什么人?是至高神的人间教牧,我们如此行事如何教牧他人?”

    洪雁说的有些激动,缓了一下拿起茶喝了一口,

    “非是我揪着小错不放,错不在大小,是看你的心在哪里,教主以前说过,宁可直中取,不可屈中求,我说过许多次,牢记于心吧。去那边要人怎么情况?”

    “我不是对手,那人道法远超与我”西门治把当时情况说了一遍。

    “嗯,这个我也做不到,人外有人,所以要谦逊,不要以为咱们势大就欺人,等几日吧,把人接回来在去致歉”

    “嗯…那人可能认识您,他让我带话说几年前有人说过几年来北夏看你,问您还记得不?”

    啪啦一声,洪雁竟然把茶杯打碎了,慌慌的站起来对着西门治说:“你…你在说一遍”

    西门治愣了一下,又说了一遍,心道:洪雁这是怎么了?

    “快,备轿”喊了一声便直接出去了,三人相互看了一眼,一起追了出去。

    官庭婉正站门口,看见天正教教御的大辇过来了,连忙进院关门,

    “人家教御可是真来了”

    “哦,来就来呗”

    “便是你们认识也总要迎一下吧,怎么说人也是教御”

    “不用”

    ……大辇在赵石家门口缓缓停下,西门治问:“我去叫门?”

    “等…等会”洪雁在大辇了稳了半天才感觉手不抖了,又拿出面铜镜照了起来…

    这西门治等半天,才听大辇里说了句去吧,上前打门:“天正教教御来访,主家可见?”

    “嗯,进来吧”

    本来这西门治意在嘲讽赵石,可没想到这主儿倒真是拿大,竟然大刺刺就一句进来吧,刚要说两句,却见洪雁已经走过来,推开门进去,冲着院里还在跪着的两个人低声道:“别在这丢人了,滚回去接着跪”

    两人慢慢爬起,西门治和石凡搀起两人出去,外面的人赶紧接了过去,等他俩一回头,门竟然又关上了…

    官庭婉见赵石就喊了一句进来吧就完事了,心想这赵石肯定是得了失心疯,一会还是自己圆圆场,别没的芝麻大个事惹上大麻烦。可不知一会见了这教御自己行什么礼,正琢磨呢,门一开,那教御穿着暗红的斗篷走了进来。

    然后竟然在那里抖了起来,官庭婉暗自警惕还以为对方要施什么邪法。

    “教主…呜呜…”那教御一声哀嚎,竟然扑倒在地,大礼参拜起来。

    “起来吧,这没外人,快点让我看看”

    那教御爬起来,扯掉面巾,脱下斗篷,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只是略有点黑。跟着飞扑到赵石身上,嚎啕大哭起来“主子…你怎么才来呀…”

    官庭婉完全蒙B了,这啥情况,怎么这教御是个女的,还怎么叫起教主来了,还怎么抱上了,不是说不熟吗?

    几年没见这洪雁个子窜起来了,好像比赵石还高点,这哭的,鼻涕眼泪蹭了赵石一脸。

    半天才把洪雁哄下来,赵石拿毛巾给她擦了擦脸,洪雁偷眼撇了下官庭婉小声道:“去我那儿,我有话要说”。

    “咳咳,嗯…我那个出去一趟哈”

    院门一开,赵石和教御一前一后走了出来,然后—然后教御亲自给撩开帘子,赵石竟然大大咧咧的进了教御专属的大辇。

    “我的住处安排好了吧?”

    “师傅,已经安排好了”石凡回道

    “嗯,那就直接去吧,你们也散了吧”说完也坐进大辇,大辇缓缓离去。

    什么情况?这赵石是谁?几个人面面相觑。

81—酸

    赵石自打逃出来便一直做和尚,这洪雁也一直孤身一人,这下干柴遇烈火。第二日直到日上三竿二人才起来啊,吃完早点洪雁道:

    “到咱们教堂在和我这些弟子们重新认识一下?”

    “还是不要告诉他们我是教主,我不喜这些杂事,以后有合适的时间再说”

    “嗯”

    赵石突然想起件有趣的事便道:“你收了十二个弟子?那可小心有一个或许是叛徒”

    嗯,你什么都知道,小十二就是夏皇宁甘那边派来的”洪雁一脸媚态。

    “那你还收?”

    “有我至高神庇佑,一切皆是无用之功,离的近了,便均会拜服我神脚下”

    “哦……好吧,不过还是多留意”

    洪雁差人唤来西门治他们,不一会,几个人都过来了,包括走路还一瘸一拐的叶风和许安治。

    众人进屋,看见赵石做在主位,洪雁在一旁陪着。

    “他呢你们都认识了,从今天起,以后教中有什么事便可请教于他,他说的话便等同于我说的话,教内无论何人,不得违抗,我说的可明白了?”

    众人稀稀落落的应下,赵石也知道,无论谁凭空多个领导总是不高兴的,何况自己没资历,又比他们小只有蔚山都和石凡答应的比较痛快。

    “这个是我三弟子,西门治,教内主要政务皆是他管”洪雁对赵石说了一句便转头到:

    “过些时日便要进古坷城了,那边还有什么事没解决?”

    旁人最多只是对突然来个新人便直接坐上和教御一般的位置有些不平,不过这天正教是人家一手创立的,何况自己的本事都是人家教的,所以只是有些抵触,还不至于想别的。可这西门治便不一样了,此人颇有雄心壮志,出身小世家。擅长治政,诗书却差一些,几次大考均落榜,只好做了武官。可赶上北迁,又无战事,升迁无望。

    偶然遇到洪雁,看出道术的广阔天地,还有这天正教的勃勃生机,立时便追随洪雁,处理教务上他科班出身,自然比洪雁强太多,自他来,这天正教才走上正轨,可以说这天正教有他半数功劳也不为过。

    他自然非久居人下之人,教御再如何总是一年轻女子,总是要嫁人。自认长的风流倜傥,又文武兼备,放眼整个天正教无人可比,若是娶了教御,那天正教便是他的了。可明示暗示,这洪雁却如木头一般更本不搭碴,便想着使出水磨功夫,这又无人可与他挣,总会得偿所愿。

    谁知道天上掉下个赵石,两人一夜未出屋,傻子也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他心中恼恨至极,自己守了几年的果子让人摘走了。心中略做思索便道:

    “一切还好,城里立了两处教堂都已陆续接受信徒,在繁华处买了块地,只等春暖便建造大教堂,只是最近扩张太快,这银钱接济不上了,总不好再去让信徒捐”

    没钱了倒是真的,不过若是没有赵石这事他怎么也能支撑下去,现在一看果子没了,便把难题一丢,你能你来呗。他不信满教除了他还有谁能解决这事,若是解决不了,要么赵石滚蛋,要么他也得同权。

    洪雁历来都是大撒把,几年没操心过这种事了,没了主意,扭头看向赵石。

    “哦,大至多少缺口?后面大宗动用银钱的还有那些事?”

    “最少也得近十万两,主要是建教堂是一笔,还有护教的兵甲还得数千副,自打北迁之后这铁价涨的没谱,自家的铁矿出的只有生铁,打造不了兵器盔甲。再就是一些地方今年欠收,咱总不能看着信徒饿死”

    “嗯”赵石点点头:“规模大了,得需要一些固定的进项才行,不能光指教众捐赠,那会竭泽而渔,这几日我空闲下来先找几条赚钱的门路,剩的银钱先可救灾为主要,暂时不会有大的冲突,兵甲可缓,建教堂开春的事,更是不急”

    西门治心道:说的轻松,还找几条赚钱的门路,胡吹去吧,天下钱财那会如此好赚,看你到时如何在说。

    安排好事宜,几人告退,两人偎在一起开始说这些年的事,昨夜光顾胡天黑地了,也没说上几句话。

    赵石只说自己当了兵打了几场胜仗便当了将军,后来杀了通天教的使者,跑了。后来让通天教抓住了,看他是个人才,就拉他入了通天教,一路做到地位仅次于教御的长随,教御想让他接管通天教,他没肯,就抢了教御的九圣女的老大,跑到了北夏。话说的是一点假也没有,听着就让人感觉牛B,听的洪雁两眼冒金星。

    提到了官庭婉,洪雁坏笑着捅捅赵石:“你给人家抢来干嘛?是不是要做媳妇”

    “那是当然,不然抢来干啥?”

    “那…那你就打算娶她?…我是说就娶她这一个?”洪雁踹踹的搓着衣角。

    “当然不会,我是至高神人间行走,最少也得娶十几个”赵石说的两眼放光。

    “那…那…”洪雁满脸通红,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来。赵石笑着抱起她:“你不已经是我媳妇了吗”…

    “哦,对了,我跑的时候扣儿在西凉的平安城,我发的驿站信件告诉她让她往黄妖国跑,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你找些可靠的人去寻她”

    “嗯,好几年没看见她了,不知道现在长胖了些没有”…

    又混了多半天,总不好再待一宿,两人坐上小轿回了赵石家。

    官庭婉已经快疯了,原来总感觉自己委屈了,赵石其貌不扬,道术神通勉勉强强。而自己一念之差选了他,心底总拿他与落天山比较,落天山长的英俊潇洒,道术小一辈人中无人能及,又做了通天教的教御,那可是等同于天下之主的位置。

    虽然自己其实现在已经没的选了,但是一直心不甘。心里也知道,那落天山真如天上的山一般,罩着一团迷雾,自己根本看不清他的本性。而赵石对自己如水一般清澈见底,把自己当祖宗般供着,天下根本不会有别的男子会这样对自己。自己原来在通天教受人敬仰那是旁人畏惧老教御,若没了这支撑自己不过是旁人的玩物罢了。

    本想着自己再折腾折腾他,什么时候心里通畅了便随了他。谁知道蹦出个女教御,又哪里曾想这个赵石居然是教主,自打世间有了通天教,教主一词便等同于神的存在。

    自己一个人一会怒火中烧,一会自艾自怜,折腾一宿没睡,一想到自家男人此时正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便心入刀搅。白天迷迷糊糊睡了一天,忽然做梦赵石撇下自己跑了,吓出了一身冷汗,刚醒就听见院里田家婆娘道:“老爷回来了”,登时火就上来了,看见门开抄起枕头就撇了过去,

    “你还记得回来啊……啊”

    洪雁接过枕头笑眯眯的道:“人在后面呢”赵石有些尴尬的走了进来。

    官庭婉也慌忙从炕上下来:“见过教御”

    “应该叫我姐姐,先来为大嘛”

    登时给官庭婉整没词了,她本在通天教便少言寡语,出来牢笼,赵石又死命的惯着,这才放飞自我,每日随心所欲,言语那里跟的上在外面混迹多年的洪雁。

    “主子还是上炕吧,暖和些”说完扶着赵石上炕,半蹲下给赵石脱下鞋。以前洪雁天天伺候赵石,赵石也没在意,便上了炕。

    官庭婉傻呆呆的看着,这是啥呀,一个统领十数万人的教御,在这给人当丫鬟。

    “妹妹,今日过来只是想认识一下,你在主子身边待的时间长,替我多照看主子,当妹妹欠你的”

    “不过,妹妹长得当真俊俏,无怪主子,我见了都喜欢”洪雁说完拿手捏了捏官庭婉的小脸。

    “主子,我先回了,明天我让轿子来接你”

    ……

    官庭婉傻站了半天,突然嗷的一嗓子跳上炕“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连蹬带踹的扑向赵石…

    “嗨…嗨…轻点…”

    ……

    撒泼撒够了的官庭婉躺在炕上,

    “你当真是教主?怎么看都不像呢?怎么当上这个教主的?”

    “自然是真的了,连你最开始听到的天正圣经都是我写的”

    “真的有至高神?真的有天堂地狱?我看根本没有,是你瞎编排的”

    “这个东西你信,他就有,不信,他就没有,就像我说你喝的水里有千万条虫子,你肯定不信,但是它真的有”

    “胡说八道,哪有的事”

    “嗯,证明这个是些难度,来个简单的让你看一下”

    说完下炕取来一张白纸,在上面用针扎了个眼儿,又拿来一个蜡烛点燃,拿到床上对着墙道:

    “我现在用这张纸隔在中间,墙上蜡烛的影子就会倒立,你信吗?”

    “不信”

    ……

    “啊?”官庭婉连忙拿过蜡烛和纸,反复的试…

    “所以说呢,你可以不信,但是不表示他没有”

    官庭婉趴在床上,以一个怪异的姿势一动不动的看着赵石:

    “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些?什么至高神、天堂地狱的?”

    “生而知之”

    官庭婉实在接受不了,被自己天天欺负的主,就突然成了教主,那么大的一个教御给他当丫鬟使,再唠唠又变成神使了,不会哪天就成神成仙了吧…

    “那你说我没信教不会死后下地狱吧”

    “呦,你干过多少坏事?”

    官庭婉想了一下,自己还真没干过啥坏事,不过听他说说谎要入拔舌地狱,自己以前几乎就没说过什么真话,这长了满身舌头也不够拔的。

    赵石看官庭婉自顾踹踹的瞎琢磨心中暗笑:”来,让神使大人抱抱,神使大人解救与你…”

    第二天赵石做着轿子到了洪雁那里,几个教内主要的人都已经到了,赵石不想太招人厌,拉洪雁做到主位,自己在一旁坐下。

    几人都知道这是教御的男人,心里随有不平也不敢表露出来,毕竟他们都是教御一手教出来的。

    官庭婉说了下近期的事,主要是过几日便要去古坷城,安排下事宜,随后看下赵石。

    赵石道:“我闲散惯了,以后莫要等我,有时间我便随意过来,你们干你们的,咱教内谁擅长技术,嗯,就是我要做一些东西,有大工匠没有?”

    石凡接口到:“教内什么人都有,铁匠木匠瓦将”

    “嗯,那便好,我写了一些东西,召集一些手巧的聪慧的先试着做,把样货先做出来,再建些货站售卖”

    说完从怀里拿出一摞纸,

    “我来的时候问了一下,古坷城附近有个煤场,但是出的煤不太好,卖不上价钱,城中富户用的都是远处运来的煤,盘下来应该用不太多的钱,然后我这有一套制煤的工艺,能让劣质煤变成优质煤,若是弄的快一些,建教堂的钱应该是够了”

    赵石想了下,继续说:“我知道大概怎么做,不过具体做起来,你们找工匠研究,这东西毕竟简单,要尽快做,教御进城的时候给入教的信徒一人发一些,不要心疼,就当作宣传,名字我原想叫蜂窝煤来的,不过想想还是叫天正煤,有益我教传播”

    “还有一个是洗手洗脸的东西,类似南周过来的皂角,也是毕竟简单,不过要寻个机密一些的场所,人员也要管控好,因为非常简单,若是旁人仿制也容易,所以制作过程尽量不要外泄出去,毕竟现在我们不是掌控了所有的地方,还是那样,我把大概制作的方法写了,具体怎么做还是找些人一点点的试”

    说着把这几张纸递给洪雁:“你安排人去做吧”

    “还有几样,稍微复杂些,先把这两个简单的做好,然后找些有经商经历的教徒开设货站。民以食为天,什么都得有银钱支撑才能持久,人只有在吃饱了才有礼义廉耻,才能有信仰,慢慢用货站得利而替代向信徒索捐”

    赵石侃侃而谈,西门治心里直嘀咕,也不知道赵石说的可靠不,不过怎么看也不像有假,不然若到时不成他可就没法待了。要是真成了,自己的打算可就全落空了。

82—红山来人

    “还有两样”赵石对他们几个招招手:“都过来看下”几人相互看了一眼便凑了过来

    “这是个改进的犁,现在的直犁过于笨重,而且不能掉头,这个犁比之轻便,能直接转弯,而且加了犁评和犁建,耕作时可深可浅,犁壁可将土翻到一边,很是省力。

    还有这个,这是个筒车,可以在河中自行取水,这俩样我也是只大概画个模样,具体尺寸样式还是要试着来”

    这几人只有蔚山都是穷苦人出身,种过地,仔细琢磨了一会一拍桌子“好,太妙了”他这一下给旁人吓了一跳。

    “此物极是妙,于农耕助力不是一般的大”说完冲赵石深施一礼:“赵兄弟,我原本对你非是很服气,现在服了,佩服之至”

    其余几人皆富贵出身,从未接触过农具,所以看不出什么好处来,但知道大师兄历来稳重,有一说一,从不乱说,他如此说那就必然是如此。

    赵石笑一下:“这两样东西不是用来赚钱的,试好了成品先做一批,冬天闲人多,也费不多少银钱,然后图纸弄的细致些,各个府县下发出去,谁都可以做,但是,一定要讲,此物叫至高犁,天正水车,要让用的人知道,这是至高神赐予人间之物,已解农夫耕作之苦,如此流传下去,我教便深入人心”

    几人对赵石深施一礼,别的不懂,但是这个谁都明白,若是好处真有这么大,那么影响是极其深远的。西门治心中一片冰凉,原想若只是一武夫,自己凭谋略见识便可寻机会把他扳倒,如今看此人眼界之开阔远胜自己,自己的想法恐怕再难实现。

    洪雁却没感觉什么惊奇,在她心里赵石早已经神化。随后安排石凡去办那个蜂窝煤的事,让蔚山都去弄那个至高犁和天正水车,顺便天正皂的配方带到毕竟稳固的地区交给可靠的人去做。

    把因为过段时间便要去古坷城,让西门治和叶风先去古坷城坐镇。

    安排完了人都散去,赵石又和洪雁腻在一起…

    “这是什么”

    洪雁在赵石衣服里掏出个小册子。

    “哦,在通天教学了些新的道法,昨晚写了出来,你自己慢慢研习,这段时间我常过来,不清楚的我在给你讲”

    ……

    “什么晚上要去指导她修炼,是在床上…”官庭婉终究没如泼妇一般吵骂,只是气愤愤的坐在一旁。

    “噫,原来你不是老闲我烦,天天吵着要撵我走吗?现在如常所愿了砸还不乐意了”

    “我……”官庭婉一阵气苦

    “不过真是去修炼,当初教她的时候功法不是太完善,这个倒真不是拿这个当说辞”

    官庭婉听完脸色这才好了一些,

    “不过去也正常吧,算起来人家才是大房吧”赵石总觉着官庭婉冷若冰霜的时候气质最是让他心动,没事开始撩拨。

    “啊…”官庭婉本来刚好点的心情一下崩了,蹦到赵石身上一顿拳打脚踢。

    “嗨…嗨…气质,气质,你是女神,不是泼妇哈…”

    ……出够了气,官庭婉又做女神状,

    “我说自打跑出来,你怎么不练功了?便是发些懒也不能半年多一下也不练了吧,这修炼可是为自己的”

    官庭婉叹口气:“我练的和你的不同,你是开仓建府,以天地之力,练气成丹,是正统的仙术。我练的这个天魔功却无仓府,也无法凝气成丹,是吸取万物灵气,藏于体肤之中。因吸万物,所以万物皆不可食,只有苔藓无一丝灵气,才能食用”

    “还有,这灵气在体肤之中,没练成时不觉的有什么,一旦练成,全身贯通,灵气自行游走,如同蚁啮,痛苦至极,而这灵气对丹道助力极大,所以…”

    突然想起自己把小半数灵气都给了赵石,又怒从心头起,嗷的一声蹦起来,接着拳打脚踢…

    ……

    洪雁才是真正的天才,赵石只在最初靠指环助她开仓建府,当然,那时候赵石自己也不知道。现在一探她的仓府,丹如凝胶,大而圆满,赵石自己靠着指环加持才是丹冰。

    而更神奇的是洪家原来除了那套赫赫有名的腿法,还有大洪掌、小洪拳,只是相比那腿法便平淡无奇了。但洪雁修炼丹道之后,气脉通畅,这两套拳掌之法却大放溢彩,赵石尝试一下,远超通天教的八技,竟然隐约可以与六法比肩。

    赵石每日带着洪雁一起修炼,尝试吸收金木水土四星的星华,十余日便感觉她内丹上有了几丝别的颜色的痕迹。洪雁单独自己修练却无法吸取,赵石知道,这个是靠戒指练成的,离他很近才有效果。

    六技里的鬼影踪简直和给她量身定做一般,几日便已成型,飞剑赵石教的是从慕剑庭身上得来的那个,进速也极快,劈空掌也是,速度快的让赵石感觉就像自己一学渣在仰望学霸,想想也是,这洪雁是当年洪家兄弟千挑万选才选出来的。

    幸好这个焚天指洪雁说啥也练不会,让赵石感觉平衡许多。随后练习上天梯又给了赵石沉重一击。

    赵石自己感觉最近丹道进展不大,但是练的飞剑却越发熟练起来,虽然达不到慕剑庭那般速度,可也非一般飞剑能比的了,尤其在控剑方面,若不追求极速,真可做到剑随心动了。

    本来是准备十几天便去古坷城,可拖拖拉拉,一直到过完年才把城里的事捋顺清楚。蜂窝煤已经开始售卖了,得益于开始送教徒的一些,很快在古坷城风靡起来,带着天正教的声望直起。

    赵石带着官庭婉先行进城,叶风领着他们到了一处大宅子,叶风现在在赵石面前老老实实,再没了张狂劲儿。

    这是座很大的宅院,过了三个门才到住的地方,是个二层小楼,进来大堂一分为二,叶风对官庭婉到:“官小姐,您住西边,看看有什么缺的,吩咐下人就成”

    ……天正教教教御进城是件大事,赵石一早便出城,在城外和洪雁汇合,换了件普通的教徒斗篷,夹在大辇边上的卫队里。

    原来皇城那边虽然帝党和后党斗的不可开交,可天正教势头太猛,东边的府县毕竟离的远,天正教又没占城掠地,开始朝中大臣还出兵打了几次,可次次一败涂地,要大举派兵,可将官都是帝党一派,指使不动,也就这么拖下来。

    可一进古坷城就不一样了,这是北夏第二大城,离皇城不过几百里,若是天正教在这里站稳了脚,便等于在北夏又多了一股可以左右朝政的势力。

    新皇宁甘与红山交好,大举出兵现在看是不太可能,但是红山的人这次一定会来,所以赵石在一旁护卫。

    已经和府尹打过招呼,教御大辇前呼后拥的进了城,道路两旁满是人,有看热闹的,也有跪拜的信徒。

    城中一处空场已经搭好了台子,中间有教徒拦出一片空场,外面是黑压压的人群,几万不止。

    大辇到了台下,这台子高大概三丈多高,西门治撩开大辇的帘子,穿着暗红色斗篷的洪雁走出大辇,回头凝视一圈,伸起手停顿一下,然后缓步往台上走。

    是隔空走的,仿佛空中有个看不见的梯子,就这么一步一步走上台。周围人群一阵骚乱,平常人哪里见过这个,绝大部分人跪倒在地,这就是神仙啊。

    赵石也直砸嘴,这才是真正的上天梯。赵石感觉自己也做不这么流畅。

    洪雁在台上端坐,一敲边上的玉瓮,四周肃静下来,西门治刚要站出来读天正圣经,远处却传来一阵嘈杂声。

    “让我见识见识天正教有什么本事敢开坛说法”

    随着声音,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子分开人群走了进来,身披大红的袍子,后面还跟着三男一女,四个年轻人。

    那女子站在空场道:“你便是天正教的教御?装神弄鬼的,若不赶紧滚出古坷城我便拆了你的台子,砸了你的教堂”

    那女子声音不大,却满场皆闻。

    “一个骗吃骗喝神婆也敢来至高神的道场?念你修行不易,还是速速离去,侍卫,把她哄了出去吧”

    听洪雁说完,赵石在几个护卫中走出来,边上几个一看赵石出去了,也跟着过去,

    “都回去吧,几个疯子而已”赵石回头对着跟来的几个说。

    “别装腔作势,滚下来比过在说”

    那女子正冲台上喊,赵石已经走过来:“都滚蛋,别从这捣乱,再胡说八道小心挨揍”

    那女子本以为那教御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来历,即便不自己下场也会派个教内高手先比试一番,谁知道竟然只喊护卫来轰人,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扭头冲徒弟使个眼色,意思拿这个小护卫先立个威。

    两个徒弟立刻奔赵石过来,一前一后,女孩子靠前些,提掌劈向赵石,这女孩子也就十五六岁,赵石知道这可不是怜香惜玉的时候,抬腿一脚,那女孩子一声惨叫飞向后面,飞出了几十步,跟着冲了一步,跟在后面那个同样被一脚踹飞。

    那红衣女子正准备跳上台,猛然发现俩徒弟被人一脚一个给踢飞了,一下便蒙了。赵石出来的时候她看见了,俩徒弟什么水准她自然清楚,那个男弟子便是一个多月前被石凡揍的那个。上次挨了揍回去对她学说过程,她便知道,自己的弟子未必比不过,只是对方身法奇快,而对这边又极其了解才吃了大亏。

    可这次对方一个护卫,一脚就能将其踹飞就绝不是修为差一点的事了。

    这个肯定不是普通的护卫这个她到是不怀疑,但是没听说天正教里除了那个教御有这么厉害的人物啊。

    她正想着赵石便已走近,用手指点着她:“还不快滚,找挨揍呢”

    突然间赶紧心中一阵巨大的恐惧感,拼命的略一矮身子,就感觉头皮上一阵灼热,竟然冒起烟来,连忙用手扑灭。

    赵石趁机又连着两指,她躲过一指,中了一指,在袍子上烧了个洞,痛的一声嚎叫。本来此时发飞剑是最好的,但是后面人群离的太近。

    还没等赵石继续发指,那女子便浑身雷鸣四起,一掌劈过来,掌锋环绕白光。

    闲聊是听洪雁说过,红山那边有种雷法,掌中有雷电之威,开始不懂,吃过大亏。并告诫赵石,遇此法术,万不可与之接触,也不可使用铁器。赵石当时还在想,这红山练的什么能练出自带高压电。

    本来赵石在通天教就见过严护法使过,但和这女子使出来的完全不同。吓的赵石拼命避开,然后使出鬼影宗,在这方圆之地玩命的逃窜,幸好身法够快,堪堪躲过。

    周围的人却大声喝起好来,一个浑身雷电,一个快的影子都看不见,顿时感觉大开眼界,哪里知道这里的风险,俩人若是随便一扫边就得死几个。

    几下赵石便转到外边,那女子转到了高台一侧,两柄事前打造好的飞刺从袖口滑入手中。慕剑庭使的是极薄的飞剑,赵石练的时候感觉这种飞剑也没什么操控,只单纯追求速度,完全没必要打造成剑,所以就打了些飞刺。

    见那女子略微一顿,好时机到了,两支飞刺从赵石手飞出,就在飞剑刚离手,赵石忽然感觉到那女子的额头似乎裂开个缝,里面好像有一只眼睛…

    一瞬间,赵石感觉自己的心脏极速涨大,浑身冒起冷汗,一动不能动了。府仓里的内丹极速化为五色的气息裹住心脏,一点点的挤压,好像过了很长时间才把心脏挤压到原来大小。

    这时赵石才能看见东西,听见声音。原来刚从只是一瞬间的事。

    在看那女子,一只手滴着血,另外一只手握着插在肩头的飞刺,有些茫然。额头那只眼睛也消失了。

    比起赵石她更惊骇,这两支飞刺怎么过来的她都没看清,一只手拨飞刺的时候被飞刺洞穿,另外一只没躲过去,钉在肩头。所幸自己练的法术是修身练体,飞刺只入一寸便停了。

    这还不算什么,主要的是,这三眼魔瞳术乃是师门至高无上的绝学,竟然失手。

    “你究竟是何人?”

    “自然是天正教的人,我好像认识你师傅,你师傅是姓王吧”赵石已经认出这个女人,就是当初和裘正阳对掌的那个。

    “不是”

    “哦,那便走吧,你也知方才我是留了情面,若是我射你咽喉你可能还在这里说话?”

    那女子默然不语,拔下钉在肩头的飞刺,转身离去。那两个被赵石踹飞的徒弟也跟在后面,那个女孩子回头恶狠狠的看了一眼赵石,赵石冲她一笑。

83—体修

    赵石强自挺着,看着四人在人群中消失,兀自一动不敢动。叶风在一边看出异样来,快步走过来,

    “怎么了”

    “扶我”

    叶风赶忙扶住赵石,往边上走,刚走到一旁赵石的身体便软了下来,一口血呕出…

    那红衣女子出了人群,回头看了台子上的洪雁一眼,叹了口气,心道:一个下属便如此厉害,这天正教终是已成大患了…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手,那个个血洞眼见的就长出肉牙,一会便平整如初,只是还是沾了不少血污。

    赵石感觉那五彩气息一直包裹着心脏,气息稍微撤一些,心脏便大一些,然后气息再挤回去,就这么一次次的反复,直到心脏里那股怪异的力量一点点的消失…

    终于能睁开眼睛,听觉也一点点恢复,

    “轮不到你说我,我就爱哭丧个脸,我可不认什么大小,你是你,我是我,他就是我的天,他死了便是天塌了”

    官庭婉那日一见太回来的赵石一下崩溃了,原本并非十分乐意,可一见倒下的他便想起他种种好处来,从小到大,只有他真心的宠着自己。自打跟了他自己万事不想,随心所欲,活了快二十年从来没这么快活过,一见倒下的他便真如天塌了一般。

    “他会死?天塌了也他也死不了,有时间仔细读读教义,读熟了便知道这天地之间的真理,别整日的傻吃捏睡的”

    赵石扭了下头,看见东边官庭婉,拉着一张死了爹娘的苦瓜脸。西边洪雁,一脸淡定的喝着茶。

    “啊…醒了!”俩人同时飞扑过来…

    ”轻点,还迷糊着呢……”

    “往那儿摸呢……”

    官庭婉确定赵石没事了,打开他的咸猪手,冷着脸出去了,可眼角眉梢的高兴劲儿怎么也盖不住。

    “咳咳…你还是先养好了伤哈…”洪雁红着脸把另一只咸猪手塞到被子里。

    ……

    “……那女人是当今天子的姑姑,叫宁彩虹从小去被红山老祖带去红山,是红山五圣最小的”

    “红山那边是什么情况?”赵石养了四五天才缓过来,洪雁陪着在院子里遛弯。

    “往北上千里的一个小国,隔着重重高山,和那边没什么往来,听说他们的老法师前几年死了,五个徒弟号称五圣。他们的法术很是邪门,开始我们吃了大亏,幸亏他们来的人少,但咱们这边也没敢伤他们人命”

    “嗯,的确是很邪,先别往京城那边发展了,咱们目的不是推翻他们,先往下面走,那个洗脸洗手的天正皂弄的怎么样了?”

    “已经做出一些了,我试了下,效果极好”

    “嗯,做一些加香料的,包装精美些,卖高价钱,在做一些便宜的,档次要拉开,另外几种也尝试开始做,然后组建商队,各地建货站,里面多带些人手,从下面发展教众。趁着朝廷还没什么正式说法,军队里也要渗透”

    “嗯”

    一辆马车驶入北夏的京城,后面跟着两个骑马的年轻人。

    那红衣女子坐在车里,一直把玩着那个飞刺,被赵石踹飞的那个女孩子乖乖的坐在一边看着,接着马车直接就进了皇宫。

    ……宁甘靠在椅子上,听完他姑姑说的,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姑姑,难不成就这样任由这天正教做大?”

    “不然你还能如何?以我遇那人的修为,便是入宫杀驾也不是什么难事,闹的翻了脸,入宫杀了你,刚好让太后换个皇帝”

    宁甘听完不再言语。

    “你先去派人打听那个人的来历吧,如此之人必定不是无名小卒,可和他们天正教里的哪个都对不上”…

    三日之后,

    宁彩虹气的把桌案拍的粉碎,几年前她神功未成之时便来北夏一次,来时雄心勃勃,出场就让人一掌打成重伤,害的自己的侄儿头一次领兵就大败。

    回来对与她交好的三师兄仔细描述当时的过程,才知道自己被骗了。三师兄说那个人肯定伤的比你重多了,只要你出手他必死无疑。只是见你涉世未深,把你骗走,估计他当时连跑的力气都没有,否则以你说的从对面一二里的地方飞过来,应该就是传闻中通天教的上天梯,想抓你还用得着掐算路途再等你过去。

    其二就不应该和他对掌,那人不见得比你强多少,通天教的掌法很厉害,而我们跟本不擅长于此,用自己的弱处对人家长处不输才怪呢。

    宁彩虹这才知道是自己太蠢,这次是背着师傅跑出去的,被罚闭门思过三年。

    她知道师傅是宠着自己的,让她闭门只是想让她尽快把三眼瞳练成,要是她师兄敢这样早被打死了,那可是周围上千里让人闻风丧胆的恶魔。

    去年师傅死了,没人管她了,她便心又活络起来,侄儿一封信,便赶去助阵。

    本来想通天教的人惹不起,一个装神弄鬼的野教还不伸手便平了,何况自己现在三眼瞳已有小成,若不是师傅再三警告自己,通天教里有极厉害的人物,她还真想去南周一试身手。

    这次自己多了个心眼,先派几个弟子去试试,可哪曾想俩纷纷吃瘪,若不是人家手下留情,怕是命也保不住了。

    这才动身,带着自己最得意的三个弟子去了。到了北夏京城先行让侄儿打探好了对方,又先派个弟子去试探,左右都估摸好了,这才在天正教进城那天赶去。

    想来即便不能除去那个教御,也能让他们灰头土脸,退出古坷城。

    谁知道对方随便出来个护卫就伤了自己,这也算了,本来自己以为技不如人,谁知道和上次一样,据古坷城回来的消息,对方已经是强弩之末,自己刚走便人事不省,当时自己随便一出手便能杀了对方,愣是和上次一样,让对方给自己吓唬走了。尤其最后还问自己师傅是姓王吧,过来许多天自己才琢磨明白,这是在戏弄自己。

    拍碎了桌子,又缓了半天,才顺过气来。继续问:

    “不知道,叫赵石,是年前到的兴隆镇,说是从北周游历而回,后来和天正教起了冲突,还扣了洪雁的两个人,再后来洪雁去了就搅和到了一起”

    “嗯……”宁甘想了一下又道:

    “据传来的消息说这个赵石应该就是那个洪雁的男人,洪雁已经吩咐下面,这个赵石随然没挂什么职务,但是与她同权”

    “哼,妇人之见”

    “那姑姑您看这以后怎么办”

    宁甘心想你也没好哪里去,可嘴上依然恭恭敬敬的问。

    “既然这个赵石能被我所伤,便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还有个洪雁,想来会更强,还是我小看了他们”

    宁彩虹想了一下,

    “先别管他们,看来他们意不在造反,若真拼个鱼死网破,你是破的那张网,而不是朝堂。我回去求三师兄出手,他们的核心便是那洪雁,旁人都是她教出来的,她一倒余下便不足滤。

    你安排人接触接触她的那十二个徒弟,看看谁能拉拢过来,许些高官厚禄”

    “姑姑,她那个最小的徒弟便是我安排去的”

    “嗯,你能有此谋略我便放心了,再拉拢一下里面主要的人物,我回去求我三师兄出手,杀了那个洪雁,你若能趁机掌控天正教,这朝堂也便稳固了”

    “还有,和太后那边也不要太僵,那不单单是她自己,那是天下所有世家的利益,便是皇上也不能轻动”

    “知道了,姑姑”

    ……养了十多天,赵石才好利索,对此心悸不已。若不是自己先出手一步,命已休矣。仔细回想当时那一刻,确确实实看见那女子额头裂开个缝,露出一只眼睛。

    这已经超出了赵石的认知,还有自己这内丹,五色内丹,但是用的时候基本都是月华化的丹气,另外四种从来都是懒洋洋的不动,出非到了极危险的时候,自己根本运转不动。

    这是个大问题,但是暂时无法解决,但是这次受伤这么重,其实最主要的不是那女人的问题,而是五色丹气往心脏冲的太急,撑裂了心脉。以前另外那四色丹气也用过,只是每次只有极少的一丝,不像这次。

    解决不了的先放下,这次从慕剑停那里学来的飞剑立了大功。那个女人的身体肯定有某些强悍的功法,所以射在肩头的飞刺没有洞穿。

    但也说明了飞刺射出后没有后劲,而且赵石自己试了,过来三四十步就没有准头了,相反那种慕剑停使的极薄的飞剑准头就好,只是力量更差。

    这飞剑是以真气为动力的,然后操控真气来操控飞剑。而慕剑停别出心裁,把真气尽力压缩,然后射出去。附在飞剑上的真气只有一点点做导向,所以飞剑射中以后只靠惯性,没有了真气的后劲。

    赵石琢磨了半天突然想到,这不和枪支发射子弹一个道理吗。子弹能打的远还不偏是因为有膛线,子弹是旋转出去的,若是真气也旋转着不就也能远射了吗。

    试了好几天,赵石沮丧的发现,想的容易做起来难,挤压完了的真气没法旋转,唉。

    反复回想那天和那女人动手每一个动作,忽然感觉似乎身法在哪里见过。回去看见官庭婉才想起来,是官庭婉的天魔舞。

    “来,宝贝儿,做下这个动作”

    赵石说着模仿那女人的两个移动的动作,那个动作很怪异,移动的时候全身只是扭了下便平移出去,赵石模仿不好,只是做了个大概意思,看着到像发羊癫疯。

    官庭婉笑的直打跌,直看赵石拉个驴脸才忍住,然后完美的复制了那女人平移的两个动作。

    赵石兴奋一拍大腿:“就是它”

    “来来来,把你那个天魔功教我”

    官庭婉嘴巴张的能塞个鸡蛋:“你学个女人的功夫干啥?没病吧?不是被打坏脑子了吧?”

    “你才脑子坏了,我就是想了解一下,另外谁规定这就得女人学”

    “好吧,不过练到养灵气就只能吃苔藓了哈,不然养不成,而且那个幻身,只有女子才能练成,男子练不得”

    “那就不养,吃苔藓,那才是脑子有病……”

    这天魔功修炼分为锻身,静修,炼体,聚集灵气。

    官庭婉一边给赵石讲解,一边示范,这锻体类似赵石前世的瑜伽,把身体扭成极端的姿势,配合呼吸运气之法,最后把身体弄到柔若无骨。

    真是柔若无骨,真是极端,赵看的直石流口水…

    锻身之后便是静修,开始是几个特异的姿势,运行气息,以身体接触的做媒介,锻炼体肤,一般是土修和水修,官庭婉她们练的是水修,练成之时便能感觉水在身体里进出,身体不动便能使水沸腾流动。这个和道术里的开脉类似,只是一个开的使真气运行的经脉,就好比修路,一个是淬炼整个身体,就好比把整个地方难以通行处修整一番。

    然后就是炼体,让水流尽量快的冲入体内在极速的排出,锻炼骨肉皮,使之更加坚韧,好能适应以后吸纳的灵气。

    前几项只是吃苦,并非很艰难,但是吸纳灵气就不同了,非但得有大毅力还得有天赋。万物皆有灵气,除了最低阶的苔藓,食用了什么吃食,相关的灵气便很难在吸纳到,比如吃了肉,所有兽类的灵气便难吸纳,吃了菜和米,花草树木的灵气便与之无缘。所以若想练的高深便只能吃苔藓了。

    赵石没想练的高深,但知道官庭婉练的和那个女子使的功法有莫大的渊源。若想找到解决的办法,现在熟悉对方路数这是现在唯一能做的。

    官庭婉高兴坏了,每日拿个小棍儿,装起变态教师来,抽抽打打,呼喝训斥,忙的不亦乐乎。

    赵石练上才感觉,这和最早练的洪家的功法性质差不多。有那个底子,还有真气加持,练的极快,不到三个月便炼体已成,但是到了吸纳灵气却卡住了,那个全靠悟性,教不会,赵石是一点门都没摸着。

    早春已经过去,教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天正皂已在整个北夏铺开,风靡整个北夏上层,只是没人叫天正皂,因为其味香,所以都叫香皂,赵石叹口气。

    另外至高犁确是叫开了,整个北夏东面因此物,几乎所有农户家家供奉至高神,自行取水车只是略差至高犁一点,也被奉为神赐之物。

    至此,天正教在东边六府牢牢站稳了脚跟。财力也雄厚起来,城里的教堂已快完工。赵石在去天正教,众人对他态度大变,随随便便几页纸便抵上众人数年的努力,此乃神人也,见了面都都恭恭敬敬的尊称先生。

    洪雁一直叫赵石主子,不过若不是私下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叫别的怕对赵石不恭敬,赵石边说那就叫先生吧,旁人便也都跟着称之为先生。

84—叛徒

    东边出了点事,洪雁走了快两个月才回来,和她一起回来的还有另外三个徒弟,老二,老五,还有那个最小的,那个第十二个门徒。

    洪雁先回教内办完了事,带着三个徒弟回来,赵石正在院里练着他那个飞刺,

    “先生,我回来了”

    “嗯”赵石应了一声,本来想说什么,看见后面三个人又闭了嘴。

    “这是我二徒弟常二”

    跟在最后的男子走上前,单手抚胸,深施一礼,这是教内的小礼:“见过先生”

    这人大概不到四十,但也看不好,面皮漆黑,一条刀疤从额头一直斜过腮帮,连眼皮都翻转扭曲着,看着恶心恐怖,不过眼睛倒是没坏,一只手少了两个指头,走路还有点瘸。

    不过另外两个却截然不同,尤其是年轻的那个,大概十七八岁,赵石刚看见时还以为是女子,弯眉大眼的,只是看见下面的喉结才知道只是长的俊美。

    只是太过秀美,赵石心想,这要是多看几天,自己都怕是能给掰弯了。另外一个三十多岁,也是气度不凡。

    “这个是老五宗雨庭和小十二曲令町”

    两人上前施礼:“见过先生”

    不过这施礼却不同,宗雨庭是单手抚胸,曲令町却是抱拳。

    赵石心里笑了笑:“不敢当先生一词,在下赵石”,这边说着话,洪雁从边上水盆里拧干块手巾给赵石擦了下脸。

    常二和宗雨庭假装什么也没看见,这曲令町却一下炸毛了,满脸通红叫道:“不知您称先生,有何可教我?”

    靠,这也不符合你叛徒的人设啊,赵石饶有兴致的看着曲令町跟个斗鸡似的。

    “都能教你一些吧,但也不是全部,比如绣个花什么的就够呛”

    “啊…”曲令町气的浑身直抖,他自小就长女像,最忌讳人说他像女子,这赵石当着他心中女神的面调侃他,顿时便气的七窍生烟,只啊啊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刷的把腰间的宝剑拔出半截,可看见师傅瞪了他一眼,没敢,啪的又收了回去。

    “剑不错,不过可会使?估计就摆个样子吧”

    洪雁把赵石教的几样一股脑的都教了徒弟们,她教从来把知道的一说,别的便再也不管。跟她学过的有数百人,最后只有这十二个徒弟,自然都是悟性极好的。

    可悟性再好也得时间,这曲令町刚弄懂意思,哪里可能会。只是学了便佩了一把剑挎着。赵石一问又恼羞成怒起来,可又无话可说,便又重重的哼了一声。想起师傅表演那神奇的飞剑,便道:

    “我是还没学会,不过你若只是拔剑舞几下便也不用教了,那只是舞剑,说不上会使”

    说完傲然而立,他从外面刚回来,只知那几样让教内得了大名声发了大财的东西是赵石弄的,别的还不清楚。不管挨揍的和没挨揍的,谁也不会没事说这丢人的事。

    赵石笑着说了声:“来”,曲令町以为招呼他,刚愣一下,腰间的剑确嗖的飞了出去,瞬间飞上高空停住。

    “去”随着赵石一声,那剑嗖的直奔曲令町而去,吓的曲令町急忙躲闪,剑擦着他脸飞了过去,刚起身,眼睛余光确见飞剑转个圈又回来了。

    常二和宗雨庭木呆呆的看着飞剑追着曲令町上下翻飞,他们三个在来的时候洪雁都教过他们飞剑,当时看洪雁使,简直如同神术一般。可现在看赵石使出来,已经无话可说,超出他们的想象了。

    曲令町连滚带爬的躲了半天发现赵石其实在戏弄与他,气的两眼一闭,不再躲闪。

    谁知那剑见他不再躲闪,便侧过剑刃,在他屁股上狠狠拍了一记,然后刷的一下转头入鞘。

    “啊…”曲令町简直抓狂了,又不敢在师傅面前干啥,直气的浑身直抖。

    “行了,别闹了,我的本事都是他教的,你还敢叫嚣,按理你们得叫他师爷。”

    说完洪雁走过去拍了拍还在抖的曲令町,以示安慰,随后道:

    “你们没见过他,所以今天带你们来见见,以后他说的话,便是我说的话,记住了”

    “是”

    曲令町也应了一声,兀自气愤愤中。

    “都回吧”洪雁冲他们摆下手,转身拉赵石往楼里走,

    “这个姓曲的长的也太好看了吧,不行,这人我可不能常接触,不然非得给掰完了”

    “啥掰弯了?”

    “嗯…就是我对男的也感兴趣”

    “嗯,主子若是有意为何还羞辱与他?”

    “呕…无意,绝对无意”赵石一阵恶寒,看看一脸淡定的洪雁才想起来这里倒是有许多喜好男风的。

    “不过,你知道他是宁甘派来的还收做徒弟,是不是也见了这么俊俏的心里喜欢”

    洪雁听闻徒然变色,转身对着赵石半跪抚胸,

    “我已此身此心奉献我神,我发誓终此一生…”

    赵石给吓了一跳,急忙拉起洪雁,

    “这是做什么,我只是说笑而已…”

    赵石又哄了半天,洪雁才好,

    “什么时候发现他是宁甘那边派来的?”

    “靠近我的哪有不查查底细的,这曲令町骄傲的很,姓名都不曾改,长的还这么…,还不好查,他家是后党一派的,让宁甘查到问题,全家下了狱。”

    “这也不能说明啥呀”

    “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是他是从京城大牢里出来的,就当初他那跟街头卖艺学的把式能从京城大牢里逃来?”

    “另外…”洪雁忍不住笑了一下:“他给那边送信都是大摇大摆的直接去,而且写完了也不收起来,就摆桌子上,放一两天才送出去,应该开始是只求一死来换家人性命”

    “嗯,倒真是个有趣的人,信你都看吗?”

    “偶尔看,反正我们做的事可对天地,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他也知道我知道”

    “这奸细倒也当的光明磊落”

    “嗯,主要是他对我至高神崇信至极,比多数人虔诚的多”

    赵石心里道:对你也崇信至极吧,看刚才,跟个打翻醋坛子的小公鸡似的。但是嘴上没敢说。

    进了楼,自然就跟着去了东边,然后西边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伴随着东边吱吱呀呀的床板声响了一宿…

    ……

    新教堂已建城,开门自然得准备些仪式,赵石看建成的大教堂还是不算庄重,便画了些简图,让人画到墙壁上,完善一下这神的学说。

    左边是龙王,山神河神,财神爷,送子观音…右边是阎罗判官,牛头马面奈何桥,十八层地狱,幽灵鬼怪…是凡赵石想到的都画上了。

    龙,正式在这个世界亮相。其中醒目的位置画着龙,天地间最大的神物,其子孙为龙子龙孙,降与人世间为帝王。

    洪雁便有些奇怪的问,这帝王皇家一直敌对与我们,如何还做此宣扬。

    “我们是教派,教导民众的,皇帝是统治民众的,教派流传万万年,统治者数朝更迭,我们要做的是站在他们后面,所以得扶持他们,而不是和他们对立。然后以后无论谁当皇帝,都会需要我们”

    “嗯”洪雁满眼都是崇拜:“这次你要不要出来?”

    “还是以后吧”赵石不喜权势,也不爱出头

    ……

    北夏京都,皇宫内…

    “你我母子随非亲生,见解也有些不同,可都是为了大夏,你姓宁,我也是宁家的人,这些总是一致的,你总不能看着咱宁家河山被旁人占了吧”

    北夏太后年纪并不大,保养的又好,看着只比宁甘大一点。

    “母后,这轻重我还是分的轻的,只是非是我不去剿灭天正教,前几次您也知咱俩都是大败而归,这次天正教进了古坷城,又做至高犁收拢人心,还有那煤饼香皂聚集财富,如今可真是势不可挡了”

    ”可总要想些办法,现在连京城之中也有不少人偷偷信教了,咱这宁家的江山眼看就要不保了”

    宁甘苦笑一下:“别说京城,便是咱皇宫不也是开始使用煤饼香皂了吗?前些日子我令西大营出兵古坷城,十天才走了五十里,军中一半都已信教,若是到了城下,怕是不用打便散伙了”

    “这当如何是好?我一妇人,也没什么主意,以前多为文臣世家说些话,非是针对与你,现在如此局势,你若有办法,我自当全力支持,咱莫在纠缠以前的事端了”

    这太后能低头服软,宁甘倒是很意外他这母后是他爹后来扶上位的,热衷权势,而且极有手段,满朝的大臣竟然让她拧成一股绳,若她不点头,自己的政令便出不了京城。

    宁甘掏出一封信递给太后,信是曲令町发过来的。这曲令町也是怪,去之前他煞费苦心安排种种交接事宜全没了用出,几个接头的地点都白费,人家就直接发官家的驿站,八百里加急,上面就明晃晃的标注直送内宫。

    开始他以为曲令町定然已经变节,可几个派去接信的人都安然无事,也没人监视。而且发来的消息都已证实可靠无比。

    若说天正教管理松散他却是不信的,他又不是只派了这一个,其余的人都是很快被发现然后被哄了回来,只这一个安然无事。

    只能想那叫洪雁的女子被曲令町迷住了,失了心智。当初一见这曲令町,自己也惊为天人。下了很大决心才送出去。

    太后接过信看了一遍,赵石说的话,洪雁当圣旨般的教导下去,曲令町自然知道,都记载在信上。

    太后看完信沉思一会道:“莫信此言论,无论何时都不能把刀把交到别人手中,不然便随时任人宰割了”

    “只是暂时也无它法,先虚与委蛇,我先派人去参加他们的庆典,以示交好,再图将来吧”

    “你姑姑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前段时间派人过来说红山那边出了点事,估计得晚些时候过来,她三师兄已经应下她”

    “嗯,能来就好,虽然你姑姑两次出手皆无功而返,但只要红山出手必定能轻而易举的灭了天正教,能抵挡红山法师的估计也就南周的通天教了”

    “母后说的极是”

    “那个叫赵石底细摸清了吗?”

    “回母后,那个赵石说是在南周游历而回,别的没打听到,但是一定和通天教有瓜葛,咱们这边派去的人最多在市井风闻一些,很难知道上面的消息”

    宁甘这么说,起身是知道,自家身边的探子什么水准,拿了银钱跑到南周不定怎么快活去了,随便听点风言风语便回来上报,自己这边北迁,中间隔了上千里无人烟,怎么说便怎么是了。

    “那要不要把他在这边的风声透过去?不就知道是什么底细了?”

    “不行,万不可把通天教这头恶虎招惹来,相比之下这边天正教最少没有什么反叛之心,那边新换的教御,原来的死了,正乱着呢,内哄频起,上苍保佑就此一蹶不振…”

    宁甘说完又想起一事,

    “那个展顾不会倒向那边吧?”

    “不会,展家数代为官,家族根基都在京城,不会倒向那边,是我吩咐与那边多联系,若真有事也能居中调和”

    ……

    红山还真是出事了,宁彩虹的师傅死了以后,她大师兄查罕便占了师傅的洞府,都知道师傅有块至宝碧魔玉,二师兄便几次找去理论,要几师兄弟轮流参悟。

    这大师兄假意应允,便招来几人一起在洞中参详。大师兄还拿出师傅的心得让几人按此修炼,谁知正当修炼要紧的时候,大师兄突然出手打死了二师兄,三师兄也出手废了老四,然后囚禁起来。

    五个人里就宁彩虹啥也不知道,木呆呆的看着。她是师傅最小的徒弟,虽然当初是半抢来的,但一直拿她当闺女养。她和几个师兄弟没什么冲突,当年师傅发脾气还都靠她来讲情。

    他这师傅发脾气可不是一般的发脾气,那是会死人的,稍不随心便杀了,原来十几个徒弟便只剩这五个。是整个红山国魔鬼般的存在。

    这查罕也有说不出的苦衷,这个碧魔玉还真不是什么练功的宝贝,许多年前,他师傅自认法术大成,可与通天教主一较高下。带着他去通天山抢夺圣物三瞳魔像。

    谁知道连通天教主的面都没见到便让人家教御差点给打死。幸亏他师傅已经练到洗髓,把一具肉身练到几尽完美,才捡了条性命。

    他那时刚练到伐骨,受了波及,便也重伤。只是人家都未理会他,才保全了性命。

    他师徒二人都受了丹气所伤,那丹气在体内如蛆附骨,他们这练体的法门是三百年前一个南边来的人所教,当时那人身受重伤,再他们这养了三年,感激他们族人的帮助才教了这练体的法门。

    据祖上记载,那人曾说此术来自极北大荒原,练到高深处可脱胎换体,得之永生。所以他师傅带着他小师叔去了大荒原寻找。

    花了五年的时间他师傅带回了这块魔玉,他小师叔却执意留在大荒原继续寻找。

    此魔玉和通天教的道术似乎有很大的渊源,只要在这魔玉附近,便能压制体内的那道丹气,从那以后他师傅便在也没下过山。

    他师傅为人孤傲,自然不会说起此事,所以除了他旁人自然不知道,还以为这是练功的圣物。

    他和他师傅数年功力无寸进,他师傅死了后,这老二便来要轮流参详碧魔玉。他自然不肯,又不能实话实说。老二那人心狠手辣,若是知道他早就不如他必定对他下手,那老四与老二交好,一不做,二不休,许给老三好处,自己设计好全套。

    老二一看大家都来也没疑心,便一起在洞中参详。按修炼方法正修炼到紧要关头,查罕爆起一记雷法,把老二劈的浑身焦糊,送了性命。

    老三和老四平常并无间隙,只断了中枢,打残了他的腿,成为废人一个,被关押起来。

85—陷阱

    宁彩虹刚回来,对此事完全不知情,动完手老大和老三也未理会与她,急着处理老二老四门下,杀了一批,拉拢一批,折腾几个月,事情才安抚下来。

    老三教溪伯羊,本来是不想去北夏的,这边查罕答应他,除了师傅修行的地方外,以后整个红山国,便以他为主。这胜利的果实自己还没尝,哪有心思去帮别人。

    可查罕听闻洪雁的道术是传自通天山,那个赵石也是南周过来的,能败彩虹的必定已掌握了通天教高深的道术,顿时动了心,若是能抓来个通天山的,细细烤问功法,再仔细研习,便有解开腹内丹气的可能。

    自己离不得这碧魔玉,不便出行,就求溪伯羊出手。同时存了心思,这通天教的功法厉害之极,即便是教中小辈也不可小视。自己又让溪伯羊捉活的,难度更大,若是一不小心就有和自己下场一样的可能。此消彼长,这样一来,自己还有夺回红山的可能。

    溪伯羊倒没觉着是什么难事,只是路途遥远,虽说那边是皇室所求,可自己这边已经是一小国之主了,又没什么好处,才不爱去。

    不过查罕开口他也不好回绝,刚得了这么大好处,基本等于查罕把一国之主转手让他。

    他可不知查罕一直有内伤,只是以为他不喜杂事。这查罕也快七十了,据说他们修炼的法门几个层次:炼体、伐骨、洗髓之后还有蜕神,这蜕神就是把身体从里到外一点点的换掉。

    听他师傅有一次说到,这南周的丹道虽然厉害,可到了金丹便到顶了。可咱体修却有蜕神之法,蜕神之后便身体整个换一次,等于重生一次,也就是说只要练到极致便是永生。

    可惜他师傅只练到洗髓二层便死了,他师傅的师傅也没练到,好像一直到他们师祖都没练成过。

    ……

    天正教居然接到圣旨,一队人马气势轩昂的进了城,直接到了教堂门前。一群人簇拥着个太监进了门,告诉知客,要教御来接圣旨。

    皇权在一般人心中还是座巍峨的山,有教徒飞奔到了洪雁的住处禀报。

    “你说这圣旨是来干什么的?”

    “招安呗,既然打不过,就赶紧拉拢,免得把他家的王朝给拆了,来旨意就表示正式承认了”

    “你说我该去吗?”

    “你自己感觉呢?”

    “感觉不应该去,让下面人接了就好,可说不出啥道理来”

    “嗯,你当然不应该去,记着,神权一定要在皇权之上,要是皇帝亲自来,你便接一接,余下没有资格,圣旨在别处是圣旨,在这里就是书信,什么时候新皇登基,必须得你来加冕,才算立住了神权”

    “嗯,懂了”

    “不过我还是去看看,别弄翻了盘子,这是对两边都有利的事”

    赵石起身,吩咐来人喊洪雁几个徒弟去接旨,自己也去了教堂。

    到了教堂赵石从后门进去,还没到前面就听见吵闹,原来这宣旨的太监等了会便想去后面休息,教内只常二在,常二堵着门就是不让进,说没有被准许外人不得进内堂。

    这太监也火了,还没听说宣读圣旨还得得到准许才让进屋的,又看这常二又丑又残,以为是个下人,便命人轰走,谁知道去一个倒一个,这才想起来,这是天正教。

    还没等赵石出去,西门治便赶了回来,

    “在下天正第三使,不知公公怎么称呼”

    “哦,在下总领太监曹仁”

    这曹公公看来人气度不凡,也压下火气,客气回道。

    “曹公公里面请,咱这没什么见识,曹公公莫怪”……

    赵石听见他们进来,便躲到一边,看见西门治领着个肥肥胖胖的太监,后面还跟着十几个太监和西门治的手下走进了后面的议事厅,随后宗雨庭也赶到,跟着进了去,赵石也出来,冲着门口守卫的教士点了下头,悄悄跟在后面。

    “这最上面的椅子怎么摆了件衣服,还有……”

    那曹公公本来说着,忽然看见衣服上面摆的是一顶王冠,脸色徒然变色,皇上之外的人制造王冠那是形同造反,可心里也明白,现在自己说出来也没用,便打住不在言语。

    “哦,这座位是我们教主的,我们教主如神人般,多年未见,摆衣冠以示尊崇”

    西门治这话说的很明白,这教主不算活人,所以摆个王冠也没什么,就当敬神了。

    曹公公听了脸色这才缓和过来,这时宗雨庭也进了来,寒暄几句后,曹公公问:“怎不见你们教御前来?”

    “嗯…我们教御不在,让我们过来接旨”

    曹公公脸再次变色,心道:这分明是不想过来接旨,难到真存了造反之心,不然还不乐的屁颠颠的过来,不过人家不来自己也得宣旨。想到这稳了稳心思,朗声道:“吾皇御旨,众人跪下接旨”

    宗雨庭看了看西门治,西门治想了下,慢慢走到中间,旁人一看也跟了过来,正要跪,“慢着”随着一声喊,一条雄壮的汉子从外面走进来。

    “大师兄”西门治两人施礼。

    “我们天正教与你们皇帝没什么瓜葛,所以你也不用来宣什么旨”

    宗雨庭连忙拉了一下蔚山都,低语道:“师傅让接的”

    “也没让你跪接”蔚山都瞪了宗雨庭一眼,

    “你们可是要造反不成?”曹公公在也压不住火气,啪的一甩袍袖。

    蔚山都眼睛一立,直直奔着就过去了。

    “你要如何?”曹公公这才又想起来这是在天正教,吓的连退几步,汗都出来了。

    “咳咳”赵石一看蔚山都要翻脸,这才从后面走出来

    “先生”蔚山都看见赵石,立刻站住施礼。

    赵石冲他一点头便走到曹公公面前,

    “你是来送信的吧,送信把信交过来就好,我们天正教只跪至高神,教主教御,旁人也都是神的子民,你们皇帝虽然是龙子龙孙,但也是至高神的子民,所以受不起我们一跪,你若是送信,交过来等我们回信,若不然便回去吧”

    曹公公脸青一阵白一阵,终归没敢扭头就走,气愤愤的把圣旨递了过去。

    赵石接过:“曹公公明日来取回信,不送了”

    ”你是何人?”

    “在下是他们的先生”

    “哼”曹公公带着人气哼哼的走了

    ……

    “记着,我们是代神牧民,没人可以让我们跪,还有,我们是帮助统治者…哦,就是皇帝,统领国家的,不是去推翻他们,记住了”

    赵石环视一圈,看见蔚山都板个脸没吱声,便道:“你可有什么想法?”

    “为啥要理会他们,一个狗皇帝,下面一群贪官污吏”

    “那你想怎么做?”

    “要搁着我便率兵去打他京都,杀了那狗皇帝,还有那群狗官,咱现在说要攻破他京城也不是不可能”

    “然后呢?”

    蔚山都还真没想过以后,嘿嘿笑了两声:“自然天天喝酒吃肉,天天快活”

    赵石走过去,扯了扯蔚山都的衣服:“料子不错,南绸的,这身衣服够平常人家吃一个月了吧,娶了几个小妾了?”

    “两个”蔚山都有点不好意思,

    “嗯,这要是进了京城,要是封了王,在娶十个八个的不算啥事吧”

    “嗯”

    “那跟着你的兄弟也天天喝酒吃肉,也都娶几房小妾也不是啥事吧”

    “嗯”

    “那你和现在的狗皇帝和那些狗官有啥区别?”

    “啊…”蔚山都膛目结舌,

    “你是愤恨的究竟是那个朝廷,还是因为你不是那个朝廷的人?既然连你到了那个位置都会变成一样的狗官,那咱推翻他干啥?”

    说完整了整他的衣襟,夹着圣旨溜溜哒哒的回去了。

    ……

    “里面都说的啥,什么乱七八糟的,半天也没明白啥意思”洪雁拿着圣旨瞅了半天,官庭婉抿嘴偷笑了笑

    “姐姐,这圣旨文笔极好,引用前朝数例典故,即抬高自己,又没惹到咱们,前瞻后顾,认了输却没服软,反倒看了让咱都能生出感激之心,只可惜…俏媚眼抛给了瞎子看”

    洪雁知道她在讥讽自己没学问,也不气恼:“这皇帝连话也不好好说,有什么说什么呗,云山雾罩的,来,妹妹说下,里面到底什么意思”

    “皇帝说他很高兴看见咱们发展如此之好,但是若不依附朝廷终究是无根之木,只要肯依附,可封王爵,大概是这意思吧”

    洪雁虽贵为教御,可多数都让着官庭婉,反倒官庭婉有时都觉得不好意思。

    “我直接回绝了吧?”

    “那倒不必,这只是谈判的开始,那边只是试试咱底线,就回咱是代神牧民,教化民众,无意朝政”

    赵石想了一下接着说:

    “再说一下咱们只尊至高神,而且苍天之下,皆为神之掌管,无论何人,辅佐皇家,但不限于哪个皇家…”

    隔了十几天,京城又来信了,这回是信,不是圣旨了。没说旁的,只说京城禁止设立教堂。古坷城大教堂典礼的时候会派使者来参加,并让古坷城府尹一并参加。

    典礼有条不紊的准备着,都是西门治在管。洪雁只顾和赵石腻在楼里,官庭婉最是不高兴,可一想就这么从了,心却又不甘起来,每天冷个脸,又做冰山女神状,好在俩人倒都能哄着她。

    西门治收到张纸条,一个陌生人塞给他的,打开一看,古坷城府尹展顾明日晚上宴请。

    本来他刚看开始还心里轻蔑的一笑,这是要挑拨离间嘛,可在往下看脸却变了颜色,纸条最后写着俩名字。

    前些时他派去的心腹回来禀报说这赵石是从通天教叛出来的,通天山已经发了格杀令。这赵石无论道术还是治教,还是眼光,均远超自己,又本来就是洪雁的男人,有他在自己的想法绝无可能实现了。便琢磨着让通天教的人来解决他,所以让俩心腹去南周把消息散布出去。

    看见这俩人名字就知道,这是让人给抓了,他心底一片冰凉,这是捏死自己了,这要是让洪雁知道,自己绝无生的可能。那洪雁别看是一女子,平常也温温和和,可一翻脸便是杀人的魔王。

    他喊来负责监视府衙的教众,询问了一下这展顾的情况,这展顾除了自己一座宅子,还有一外宅养着一青楼的头牌,城外还有一马场。

    西门治估计不会把人带进城,晚上骑马出了城,到了展顾马场附近拴好马,偷偷摸了进去。

    马场前四排马棚,最后一排是住人的。西门治摸了过去,头一间亮着灯,一个值更的在那就着花生米在喝酒。

    后面两间屋子黑着灯,仔细看了四周并无异样,用刀拨开中间的屋子,里面一条通铺睡着六七个人,应该是马场的仆役都睡的死死的。

    退出来又进了最后一间屋子,门没上插,轻轻推开门,炕上躺着两个人,却只听见一个人的呼吸声。

    西门治慢慢走过去,借着门口的月光看见,正是他的两个手下,一个已经死了,身上满是血污。另外一个还在微微喘气,身上被缠的和个粽子似的,散发出血和药物的气味。

    翻看一下,死了的那个是被数根弩箭洞穿的,空旷地带加上无数重奴,这是平常人唯一能胜修道者的机会。

    死者的衣服里露出信封的角,西门治伸手拿出来,打开一看,和白天收到的一样,只是没了最后两个名字。

    真是小看了这个展顾,肯定是没从这俩人身上掏出什么东西来,弄个圈套来卖自己个人情。想到这,伸手在那个还在喘气的人的胸口按了一下,那胸口历时便塌了……

    ……

    第二天晚上,西门治刚出门,一辆马车驶了过来,停在他身边:“西门老爷,请上车”。赶车的下人恭恭敬敬的把他让到车里。

    马车没去展顾的府里,直接去了展顾的外宅。马车直接驶进了大门,刚下车展顾便迎了上来:“西门大人能来我展府蓬荜生辉呀”

    “展大人谬论,在下一阶白丁,如何能称大人”

    “往年我与你们西门家也有过来往,老夫就托大称一声贤侄了,来,咱屋中叙话”

    展顾说完热切的拉着西门治进屋,以往和古坷城官府打交道的都是叶风,与西门治只是见过,从未说过话,今日几句话倒显得十分熟络。

    屋内已经摆好酒宴,满桌的山珍海味。落座以后寒暄几句,上来两个极娇俏的丫鬟,开始斟酒布菜。

    展顾的小妾上来弹唱助兴,俩人山南海北的闲聊起来,谁也没提什么事。

86—心照不宣

    一个下人进来耳语几句,展顾冲着西门治道:“贤侄,今日还有一位客人马上就到,只是他脾气古怪,所以也没等他,你也认得”

    “哦?”西门治一愣,外面已经走进一人,冲他一抱拳:“三哥”

    抬头看着这个比女子都俏媚的曲令町,西门治倒没太多意外。刚见他的时候西门治倒真是担心了一段时间,怕洪雁被他迷住,失了自己的位置,随后就查出此人常与官府接触,还没等动手,洪雁便下令不许继续查。

    为此事洪雁还特意警告过他,自己使了一些手段,却也什么效果也没有,洪雁照样带着他四处走。

    时间长了便发觉,并非像自己想的,二人之间倒真没什么。由此判断,此人必定是洪雁与京城那边暗有勾结,必定天正教现在已经这么大了,如果不想推翻官府,想要绕过官府是绝无可能的。

    今日一见,心下已然暗自肯定。这展顾宴请自己,定然是对洪雁不满。

    曲令町打过招呼,便不再说话,只顾吃酒。

    “你们教内新来的这个先生到底什么职位?我怎么感觉他在你们教内只在一人之下”

    说了半天废话才到戏肉,西门治心想哪里是一人之下,连洪雁都在他下面。想到这心里又一阵发酸。

    “他是教御的先生,又有本事,说话份量自然重了些,不过倒是不怎么管教内的事”

    “真是不会管吗?我看只是才来罢了,西门贤侄也雄才大略,这天正教的兴旺倒是有一半的功劳,现在却曲裾其下,倒是有些委屈了”

    很明显的挑拨,西门治也没当回事,

    “哪里哪里,我有哪什么功劳,只是跟着教御跑跑腿罢了”

    “西门贤侄谦逊了,吾皇私下都极为赞赏于你,以你的才智胆略,封王封爵那是必定的事”

    “皇上谬赞了,西门哪里有这般才能,另外吾教还有教御,在下现在只是给教御跑腿办事的”

    “还得从长久来看,谁知道以后有什么变故,论出身论才能,这天正教哪个比的上贤侄,还得贤侄来费心,总不能让个才来的外人指手画脚,另外这教御怎么说也是女子,总不能不嫁人…”

    “我师兄弟十几人,下面骨干几百人,皆得教御之恩惠,所以只要教御在位一日,我等自然会忠心侍奉一日”

    西门治心想,这洪雁道术惊天,又来个更厉害的赵石,下面十余万教众,想让我向朝廷靠拢岂不是在说胡话。

    “那是自然,贤侄忠勇老夫是知道的,只是现在贵教与皇上已非是对立,可能以后会融入一体,贤侄心里有数即可”

    ……

    酒吃到半夜才散,曲令町早早便告退,好像就为吃顿饭,吃完了便告辞。临走展顾送了西门治一所小宅子,西门治推却,展顾却道:

    “贤侄莫以为在下送座小宅子便是想拉拢于你,那可真是小瞧于你,若是想拉拢送这古坷城还差不多,只是送你个落脚的地方”

    西门治想想也是,推辞几下就收了,展顾喊了车马送他回去,连同那两个斟酒的丫鬟一并送了去。

    吃了一顿酒,好像什么也没说,可好像又什么都说了,在教内待的久了,这种官场的把戏西门治好像都快忘了…

    赵石发现虽然都朝常二叫二哥,可没几个人真拿他当回事,他倒也不做声,谁有事支派他都立马就去,纯纯的老好人一个。

    听洪雁说这常二身世极其悲催,他家住在大东山,家里自小贫穷,娶个恶婆娘,好吃懒做。只因生的丑陋,除了常二也没人要。哪知两个丑瓜结了个俊枣,俩人的闺女却长得水灵可爱。

    小姑娘长到十一二岁,出落的像朵花一样。让镇里的老爷看上了,打发常二跟他家商队出门,随后许了他婆娘银子就给小丫头买进府里。

    只几日便把小丫头折腾死了,等常二回来就只剩一座孤坟。常二拿刀去拼命,被打断了腿,扔到大街上,后来镇上人就没见过常二。

    五六年以后,那老爷的儿子发达了,全家都搬到城里。可这年老爷的一个孙子被人杀死在城外,跟着一个儿子也被人杀了。折腾半年多也没查出来。

    又过了半年多又一个儿子被人杀了,这下明白了,有人专门冲着他家下手了。可没有千日防贼。老爷家花了大本钱终于堵住了常二,这常二也不知道从哪里学的本事,带着一条瘸腿却凶悍至极,砍翻了十几个人才倒在血泊中。

    刚巧赶上洪雁打此路过,出手救了常二。那时洪雁刚到北夏,身边就一个蔚山都,还是被洪雁揍的没了折,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也没时间照看他,主要是伤的太重,几乎是没啥能活的可能了。

    给他简单包了包,扔下些伤药俩人便走了。谁知道这家伙半年以后居然活蹦乱跳的找来了,跟洪雁学了一年多道术,回去杀了那老爷,给闺女报了仇。至此便一直跟在洪雁身边。

    洪雁这段时间没事,经常喊徒弟来指导指导。赵石就在一边看着,也经常指点指点。蔚山都和西门治功夫最高,都已修到了丹露一层。蔚山都经脉开阔,大洪拳已练到极处,丹气已破拳而出。而洪家的腿法却只学了个皮毛。而西门治胜在均衡。但是要说道术深厚,俩人却都不如常二。

    这常二也没啥事,但凡洪雁指点谁,他都跟来,也不做声只在一旁看。赵石和他搭手试过,发现他内丹修为已不在洪雁之下,已然是丹胶了。最惊奇的是他左腿经络已断,正常说涉及到腿的法门是练不了的,谁知他居然也能练,赵石大为惊奇,细问丹气如何运行。

    常二道:经络就像是路,丹气运行顺着路走,随着丹气越强大经络就越宽阔,但是没有路,也可以走啊,就是艰难些自己走出一条路来,走的次数多了,便有了路。

    赵石听完顿时恍然大悟,但是也知道这没有路和有路相差的差距不是几倍的问题。不但要有大毅力,还要花费非常漫长的时间。怪不得这个常二没事就发呆,一动不动。

    尝试按常二摸索出来的办法开出一条新的脉络,可丹气总是刚出丹府便挤进原来的经络。怎么使劲都不肯开辟新的脉络。

    可却感觉其余三色丹气蠢蠢欲动。以往几次四色丹气齐出都是危机时刻莫名其妙的就出来了,自己从未掌控过。这次有了动静,赶紧调动丹气,四色丹气终于动了,这是头一次按照自己意志动的动的,开始开辟新的脉络。

    赵石发现丹气走内极其艰难,而若是走外却很轻松,几日便可从丹府直达指尖。苦思之后发现,是自己练官庭婉教的天魔功的原因,筋骨皮已经已然淬炼过,丹气通过虽然不然经脉瞬间即至,却胜在处处可过。

    有了俩种能不同运行的丹气,赵石又开始试他最初设想的飞刺,现在有另外一股丹气用来旋转飞刺,几下便成功了。飞刺旋转着呼啸而出,一百五十丈内,顺发即至。这已经超过了慕剑停,慕剑停飞剑重一两三钱,剑发百步,他飞刺重二两,在这上面他已经远远超越慕剑停。赵石兴奋至极,这等与自己有了一把大狙。感觉这个常二应该很适合学这天魔功,便把传给了他。

    典礼之前,洪雁的四徒弟严岩回来了。时间长了,赵石虽然没问,也大概了解了,这六到十一的弟子一般两三人一组,开辟新地区,宣扬教议,建教堂。而五弟子负责和豪门沟通,西门治总揽全局,什么都管。常二则反之,什么都不管。蔚山都就管喝酒打架,尤其有一样厉害,不管那边内部出了矛盾,没有他一顿酒喝不好的,实在没喝过来,再揍一顿就都没矛盾了。

    而这个四徒弟则专门监察所有教众,他出身便是个酷吏,只因过于耿直,才被人迫害投了天正教,教内的处罚章程便是他编写的。这次是有个教徒贪了教里的银子,事露了索性投了夏皇,把洪雁教他的道术供了出去,换了个爵位。

    这个年代的人把独门的本事都当做传家的东西,死也不会教给外人。头一个破这个惯例的就是慕容晓晓,开创了通天教。洪雁也从不藏私,她认为一起皆为神赐,就是让她引导众生,道术只是工具。所以她一个女子才能立的起这么大个教派,数百骨干力量受她恩惠得以学得道术,对她自然死心塌地。

    可严岩不这么想,这道术是天正教立身之本,在他看来这是最大的叛逆。直接追到了北夏的皇宫,躲在皇宫几日,把放那本册子的楼一把火给烧了,随后直奔这人的宅子去了。

    宁甘找了五个伶俐的官家子弟跟这人学道术,结果五个人一个没跑了,让严岩都给宰了,可惜那个叛徒却没找到。原来此人心虚,知道事不会完,每天晚上都更换不同的住处。这边案子出了,他知道宁甘连皇宫都给烧了,肯定保不住自己了,在北夏天正教徒众多,很难藏匿,所以直接奔南周就跑了。

    严岩一路追了下去,终于杀了这人,把人头鞘了,带了回来。

    回来直接到宅子里见洪雁,洪雁正教曲令町飞剑,赵石在一旁看,时不时的补补倒。气的曲令町脸一阵青一阵红。

    “师傅,我回来了,那叛徒的人头放三师兄那里了”严岩长的极痩,脸上都是褶皱,眼睛却极亮。

    “安全回来就好,下次别一个人出去,这是赵石,你叫先生吧”

    严岩回来就听说赵石了,他认为即使是师傅的男人,就应该正式入教,再大的本事也不能游离教规之外。现在即不是教内的人,教务还都掺合,心里厌恶之极,所以只是简单的拱拱手。

    “十二弟,你先回吧,我还要同师傅说些旁的事情”

    严岩历来不拘言笑,对谁都是冷冰冰,曲令町也不以为意。主要是他巴不得离开,一看这赵石心中便酸的不行,还被他左一句右一句的调侃,都快疯了,应了一声便跑了。

    “师傅,这次去南周,那边通天教变化极大,新教御上来以后便一直闭关,南晋和东汉的人都陆续撤出了通天山,虽然没明着说,但是已经不再听通天山的号令”

    “这边这两年安静无事也是因为那边教御更迭,可再远的距离也不会挡住修道者,那边一旦稳定下来,绝不会坐视我教强大,早晚会有一站,还是及早准备,最少要先安排些眼线”

    严岩虽然知道赵石说的对,也没理会他,只是看着洪雁。

    “嗯,你和西门商议一下,先派些人去把架子先搭起来”

    虽然严岩冷冰冰的,赵石也不以为意:“不用隐藏北夏人的身份,也隐藏不住,就借售卖天正皂的名义去,直接找官面上的人,不要吝啬利润,拉着一起赚钱才是长久之计。这样便是有了麻烦也会帮着掩盖。最重要的是不要让北燕拿走全部的货,过他龙口关可以让他拔一层皮,但是货要掌握在我们手中”

    严岩终于明白为何所以人都称先生,这种眼光可不是谁都有的。不过虽然心里佩服,却也只嗯了一声。

    “还有一事,就和…先生有关了”严岩终究别别扭扭的叫出了先生。

    “师傅派去西凉的人回来一个送信,我在路上碰到,他把口信告诉我又返回去了”

    赵石一听立刻急着问:“怎么样?那边什么情况?”

    “那个叫扣儿和安萍女子已经逃到黄妖国去了,他们去的两拨人路上遇到通天教的人,只剩三个人,回来报信的让我把消息带回来,也追着去了”

    赵石听完扣儿她们跑了松了一口气,转头低声问洪雁:“你派了几个人”

    “十二个”

    赵石默然不语。

    “我教内所有教徒,都会为至高神随时赴汤蹈火,能为至高神奉献生命是我们的荣耀”

    严岩站的笔直,说的无比坚定,但是赵石知道他是在说这几条性命可是为了自己一个外人丢的。

    “你记住,他的事便是教内最重要的事,原因以后你会知道,明白?”

    洪雁也板起脸来,

    “是”严岩沉默一会答道。

    ……

    大典隆重举行,隆重的主要原因是这次有官府背树,京城派来一位正使,三位副使。

    正使是北夏大儒左端,两位副使是朝中礼部的大员,剩的一个却是被赵石揍过的去年新科状元,古坷城府尹的儿子展元鹏。

    北夏京城里现在太后和皇上因为天正教的事站在一起,即便身后的世家大族拼命鼓动,大臣们也没了什么好办法。

    天正教逐渐的势大,开始在各个方面挤占世家大族的利益了。各个地方下面的百姓有事便找教会出面,经常有雇农细户集团罢员。天正教俨然已成了另外一个官府。

    左端这次亲自来,便是想看看这天正教的底细究竟如何,他不认为一群脚上还沾着泥巴的乡下佬有什么谋略,只是占了武力强大的便宜,再寻几个读书人出谋划策,在他看来从古至今再强大的武力也不过是读书人的鹰犬,没什么大不了的,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87—饮宴

    晚上,左端包下古坷城最大的酒楼宴请天正教众人。本来按道理应该是天正教的事,左端却执意要他来宴请。这酒楼只有三层,但是很大。赵石白天没露面,官府出面了,必定平安无事,晚上才去。

    一楼是天正教教众,二楼的京使的随从。左端陪着洪雁上了三楼,展顾和蔚山都,西门治跟在后面,再后面是三个副使和洪雁其余的徒弟。

    楼上摆好了两排桌子,左端和洪雁坐上首,展顾挨着坐下,跟着是三个副使。蔚山都空了个位置刚要坐,洪雁笑道:

    “怕是还得留一个,有酒宴还能少得了那个祖宗”

    蔚山都大笑一声,又空一个座位,和西门治坐下。左端知道有个叫赵石的,是这洪雁的男人,不在教内,这个很自然,要是寻个教内之人结果不是被夺了权,就是起了内哄。

    但是本以就是个面首,这种场合作为一教的教御怎么能可能让他出面。谁知道还真让在大庭广众之下堂而皇之的坐上位,顿时心里鄙夷起来。

    白天接触了一圈,天正教上层几人,老大是个土匪,老二是窝囊废,老四是个小吏,老五虽然是个读书人却没什么主见,只有一个西门治还是有些谋略,余下一群垃圾,包括这个洪雁。

    由此可见,这只是一群掌握了道术的愚民,只要拿下这个西门治,这些不过是没脑子的武夫,大可为朝廷所用,而这个西门治很热衷权势,已经和展顾勾勾搭搭,大不了封他个王也就是了。

    ……

    洪雁不擅这种场合,也不怎么说话。左端和西门治闲聊几句便吩咐上菜。菜式是左端亲自点的,主要想让这些泥腿子见识见识,一是让这些人多些贪欲,有了欲望便好办了。二是让这些人生出仰望之感,别太小瞧了朝廷。

    一会满桌的菜便上起了,刚说些开宴的言辞,洪雁却摆下手:“等人到了再开席”

    左端一阵恼火,一个面首让这么多大员等着,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女的脑子被烧坏了。可看天正教众人一点也不以为意,只能压下火气。

    ……赵石可真没想端架子,主要这儿也没什么钟表,说的时间都只是个大概。等他上了三楼,酒宴都摆好了,就等他呢。

    左端看见一个其貌不扬的男子走了进来,天正教众人纷纷起立行礼,心想:这人倒真还有些手段,噫?

    再看赵石后面跟着个女子,身着紫衣,走的飘飘然然,便如天仙下凡一般。便是他左端一直在北夏最顶层,也没见过如此美貌脱俗的女子。

    “先生”蔚山都和西门治起身施礼,赵石打个团揖:“抱歉包歉,来的晚些”说完拉开边上的椅子,让跟着的那个女人坐下。

    洪雁也起身给赵石拉开椅子,左端看的有些迷茫了,一个面首还敢带别的女子?这女子什么尊贵身份?

    “今日典礼有劳诸位教内兄弟,还有京师诸位大人鼎力支持……为至高神光普照大地,我们满饮此杯”

    赵石没坐,说了些场面话,干了一杯,继续道:“见外的话我便不多言了,就来些俗的,大家吃好喝好,来动筷子吧”

    左端这个气闷,自己摆宴却让这个赵石摆了主场。也不好自己再起来说什么。

    “这是京城正使左端左大人,闻名天下的大学问家,这位是…”西门治给赵石介绍几位使者。

    寒暄几句开始边吃边聊,

    “贤侄做哪一行的?”左端看似随口一问,却很诛心,赵石没在教内,也什么事没有,怎么答都会让人以为是洪雁养着。

    “哦,做学问的”赵石一边答一边夹菜给官庭婉。

    “哦?那贤侄对我所著世说百经有何见解?”

    这世说百经是左端成名大作,也是被无数文人政客奉为治世经典,赵石倒是听说过。

    “我一般不读无用之书”赵石继续给官庭婉夹菜。

    “治世之学乃福泽苍生,造福万代之学问,怎么在你口中便成了无用之书?是你对此一无所知吧”

    左端大怒,大声呵斥起来,别的桌的人纷纷看了过来,大厅一下肃静起来。

    “没有治世之学农户便不会种地?织户不会纺布?还是工匠不会盖房?反而说,没有农学你便没了饭吃,没了织造术你便没有衣裳穿,没有工匠技术你就只能睡山洞?我说的可对?”赵石终于放下筷子。

    “那些不过是些贱学,是下等人的贱业,若没有这些经纬之学,如何农户能安心种地,工匠能安心务工”

    “您老可是在说笑?还是您老不知史?”

    “我不知史?若说我不知史,天下还有何人敢说知史”

    “那您老讲讲有皇帝之前的史吧”

    “胡说,那得几万年前的事了,有谁能知道”

    赵石夹了块肉扔进嘴里,嘟嘟囔囔的说:“我的学问想听得大价钱,不过今日吃了您一顿酒,就给你讲讲史吧,总不能白吃是吧”

    天正教的人没觉得什么,感觉很正常,可其余人却都一脸鄙夷,给左端讲史,你当你在呼弄你边上小娘子开心吶,顺嘴胡嘞嘞就行。

    左端也给气乐了:“行,我今天就听听你如何讲”

    赵石咽下肉,抿了口酒:

    “那我就讲讲史前,不明白就开口问,这史前没那么久远,也就几千年最多了,不过说到几万年我就从几万年前讲。”

    “噗”展顾一口酒呛的咳嗽半天。

    赵石撇他一眼继续说:“那时没有皇帝,没有官员,也没有国家,人呢是一个部族一个部族的分散着,男人渔猎,女人采集野果,这是几万年前。

    后来在发现吃掉的,或者掉在地上的,第二年会长出作物来,于是聪明的人便在冬天烧出块平地,春天用石刀挖坑,把种子种上,秋天收获,这就叫刀耕火种,也是最初的农学。”

    京城这边的人听完看看左端,左端默然不语,他也不懂,也找不出什么问题来。

    “有了耕作就有了余粮,所以会耕作的部落就强大起来,往外发展就和别的部落产生纠纷,就有了战争,弱小的部落就被打败,强大的就越来越强大。

    后来发现了青铜,耕作就更容易,产的粮食就更多,这时部族的首领就不在劳作,而且把多余的粮据为己有,这就是最初的帝王,而帮着首领管理的人就是最初的官”

    “一派胡言”几个官员听着刺耳之极,一个副使忍不在拍了下桌子。

    “哪里胡言,还请指正”

    那人一下倒被噎住了,看向左端,左端倒知真不是胡言,虽然现在只有礼器才用青铜,不过发现的上古农具倒真的都是铜器。只是此人年纪轻轻如何得知?

    “咱说的是经纬之学,你讲完史了,可又如何说经纬之学无用?”展顾看无人说话便接了一句。

    “也对,有点跑题了,索性就多讲些,让你们占些便宜”赵石说完起身把桌子中间一个盘子端到官庭婉前面,

    “这个不错,多吃点,不然我教他们这么多亏死”

    蔚山都感觉丢人之极,站起身:“俺是一粗人,听不懂这些,俺下去寻兄弟吃酒去可行?”说完冲赵石和洪雁施了一礼。

    洪雁摆摆手,蔚山都嗖的就溜了。

    “咱继续,刀耕火种的时候是没有文字的,记事就画简单的图,后来越画越简单,就成了文字,在远古铜器上应该发现过这样的文字吧?”

    赵石看向左端,左端点点头。

    “那时文字刚有,自然没有经纬之学,但是有农学,有工学,问一下,那时的农户不能务农?还是耽误了工匠务工?”

    “再往后,掌握了锋利的青铜兵器的部族就开始四处征掠,而被打败的部族不再融入其中,而是被当做奴隶,部族大到一定程度,就得有规矩,就是律法,有了执行规矩的人,就是官员,国家就出现了。这时的奴隶有的种地,有的做工,请问经纬之学可有用处?

    奴隶多了,被欺压的狠了,便开始暴动,这样就需要的很多的军队镇压看管,当奴隶生产出来的东西不够养活这么多部队的时候,这个王朝就覆灭了,奴隶就变成了平民,而领头暴动的就成了新皇帝。

    可农户工匠也想当地主,世家,甚至皇帝,为了让农户安心务农,工匠安心务工,这才有了经纬之学,所以经纬之学对帝王有用,对世家大族有用,与旁人有什么用处?”

    左端听的后背直冒冷汗,前面的他不懂,后面这些可清楚的很,没想到如此一其貌不扬之人能看的这般透彻,自己还以为对方不过是个吃软饭的面首。

    幸好天正教没公开宣扬这观念,想到这便道:“这经纬之学终究能让世间安定一些,若真是战乱频起,最终还是百姓吃苦,来老夫敬诸位一杯”

    一众官员听的尴尬之极,一起举杯掩盖。赵石也没想穷追猛打,一饮而尽,叉开话题说了两句。

    原来和展顾接触的是叶风,后来是西门治,对他都甚是尊重,这赵石让他面子很挂不住,毕竟他才是地方大员,掌控古坷城。看见官庭婉也没举杯,一直在吃,便道:

    “看来这位姑娘只对左老准备的菜满意了,没吃过吧,不够在让左老再上一盘”

    话说的有些刺耳,不过真让左端再上一盘还真就没有了,这是左端从宫里讨来的,就主桌这有一盘。

    “嗯,是没吃过,原来家里都吃的是冬蛊,有时赶上短缺也吃些春蛊或者秋蛊,夏蛊到是真没吃过,肉质有些柴,尤其还是干发的,鲜香气淡了许多”

    官庭婉一边说一边把最后一条夹给洪雁:“姐姐,这一盘就一条秋蛊,不过红线满尾了,也算不错,这是西北雪山的特产,没吃过吧?你尝尝”

    一语出众人皆惊,这是大名磊磊的雪山蛊蚕,味道极其鲜美,但是极其贵重,这一桌就左端吃过,别人都只闻其名,都没见过,别说分什么春夏秋冬了,都再想此女子是何身份,这雪山蛊蚕倒好似家常便饭一般。

    官庭婉也没吃过,不过老教御常吃,她自然知道。

    “小丫头莫要胡说,此物遇热即腐,如何有鲜活的?”左端笑着道。

    “冰镇之,沿途设站,百里一换冰”

    左端一翻白眼儿,便是帝王也不敢这么奢侈吧,这得耗多少人力物力,却见那女子说这话便如家常便饭一般。

    看这女子与赵石动作亲密,而那个洪雁也不以为意,还以姐妹相称,看来想的错了,这个赵石绝非所传闻的只是这女教御养面首。

    “看来这位小姐家世显赫呀,不知是那家的千金?”进来的时候没介绍官庭婉,展顾顺势问了一句。

    官庭婉掏出块白绢,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这货只要不拿筷子,便绝对的女神。

    “大人说笑了,小门小户的哪里谈什么家世,只是个野丫头,给人做个小妾还得巴巴的追着”说完脚下使劲踩了赵石一下。

    “姑娘温润典雅,必定出身书香门第,我大夏才子芸芸,哪里需要给人做个小妾”

    一直没轮到展元鹏说话,一听官庭婉所说立刻接上话来。他爹显然不知道他挨揍的事,心下倒是一愣,心道:人这分明是和那个赵石打情骂俏,你这儿犯什么虎劲?

    “不知展兄说的芸芸才子在哪里呀?回到北夏多半年,未尝得见,甚憾呀”

    本来赵石见展元鹏一直未说话,便也没有理睬。谁知道官庭婉一说话他立刻跳出来。

    展顾就这一个有出息的儿子,自是大为自豪:“贤侄深居简出,自然认识的少些,我大夏英才济济,年轻才俊遍地皆是,便是犬子去年也高中状元郎”

    “哦,失敬失敬,原来是状元郎呀,不知展公子擅长农工商那一门?还是擅长刑律?”

    “嗯…在下擅长诗文”展元鹏刚想说谁去学那些下贱的东西,可这赵石刚驳完左端,自己再说便是找骂呢。

    “诗文有个屁用,就像这个”说着用筷子夹起一个萝卜雕的花,“看着好看,可谁能吧这个当盘菜,点缀罢了”

    说完转头看向展顾:“若是大人说的年轻才俊只是些吟诗作对之辈,不认识也罢”

    听赵石贬低自己儿子,展顾心里很不痛快,笑眯眯的说:“贤侄如何对诗文如此厌恶?可是自家不通此道?”

    “诗文本是发于情感之物,可现在那些书生专攻与此,肩不能担,手不能提,五谷不分,四体不勤,整日无病呻吟,你说这些人还能干什么,只能称作废物,所以才遭厌恶,至于我吗,嘿嘿,不屑于此”

    “也不是都没用处,勾引女子倒还是有些用的”洪雁极小声的说了一句。

    展顾本来和天正教相处的关系还算不错,一是他也看出天正教势不可挡,给自己留了后路,二是京城也需要有人在中间调和,免得撕破脸,所以他一直在中间圆滑处之。

    可这赵石处处针对他儿子,他可不知道先前两人之间的事,这展元鹏是他的心尖儿,怎容他人如此贬低,心中怒火渐起,端起酒杯道:

    “怕是贤侄身边之人才是真的肩不能担,手不能提,什么也不能干吧”

    官庭婉被洪雁调侃了一句,戳到了痛处,正自火大,听展顾又拿她说事,再也忍不住,柳眉一挑,展顾手中的酒杯啪的一声便炸裂开来。

    “别的倒还真不会什么,不过杀人总还是会的”官庭婉温温雅雅的端起酒杯,杯中的酒极速旋转化做一条细线在杯里盘旋升起,小嘴儿一张,半截酒线爬进嘴里,其余的又落回酒杯,她本是水修,摆弄水自然是手到擒来。

    一众官员呆若木鸡,这才想起来对面是天正教,即便一个柔弱典雅的女子翻脸也是个杀人的魔王。

    展元鹏更是连汗都下来了,当初还后悔没选个隐蔽的地方,让赵石坏了好事。谁知道本以为的小绵羊却是头恶虎。

88—埋伏

    使者来当然不会只是参加典礼,大致定下天正教不再西扩,而朝廷承认天正教的合法性。又派了个联络官来沟通能出现的大的矛盾。

    送走京城的使者,蔚山都回了东边坐镇。这次没来的四个弟子都在那边。严岩则继续四处巡查,宗雨庭跟使者去了京城商讨细,石凡和叶风带了货品去南周。

    日子悠闲起来,赵石趁洪雁这段空闲指导她道法。小楼的后面是个花园,洪雁努力的控制着在花丛中穿梭的飞剑,赵石在一边指点,官庭婉懒洋洋的瘫在一边,吃着葡萄。

    西门治和曲令町走进来,等洪雁收了飞剑,走过来:

    “师傅,下八县的教堂和当地的起了冲突,我去一趟”

    “事情不大吧”

    “伤了几个人,不大,嗯…里面有十二弟的亲友,我带十二弟一起去吧,估计最多两三天就回来了”

    “嗯,去吧”洪雁点点头。

    西门治施过礼带着曲令町往外走,快出门口的时候曲令町信手摘下一朵小红花,嗅了一下,大概没什么香味,回头看赵石正看他,信手一弹,花落在一边的假山上。

    我一定是眼花了,赵石强自压下后背竖起的汗毛,因为刚才他看见曲令町冲他眨了下眼,妩媚之极,惊的赵石浑身汗毛炸起。

    调动内息才平复下自己那颗惊恐万状的小心脏,一定是冲着洪雁眨的,自己看花眼了,赵石使劲安慰自己,宁可吃些醋了。

    一直到吃午饭心才定下来,刚吃一半,下人带着一个教徒进来,

    “禀教御,煤场和人起了冲突,对方好像死了一个人,然后来了不少人把煤场几个管事的扣下了,对方要见教御”

    “教堂里谁在坐堂?”洪雁放下筷子。

    “三爷走的时候让他徒弟小四坐堂,不过小四练功时伤了腿,才让我来禀报教御一下”

    “嗯,知道了,回去准备马,我去趟吧”

    洪雁匆匆吃完:“我去一趟,估计得明天回来”

    “嗯”

    吃完饭,赵石和官庭婉调笑一会,到后花园溜达,又看见还在假山上的那朵小红花,猛然想到:红花,假山—红山!想到这立刻飞奔回楼。

    “怎么了?”

    “煤场出事可能是红山下的圈套,钓洪雁出城”

    ……

    到了教堂一问,洪雁带了六个人早就走了,常二也没跟着,一早就让西门治派出去了。

    几个好手都不在,这也太巧了吧,赵石心下已然多半确定,要了俩匹马,和官庭婉出城追了下去。

    一口气追出六七十里,马蹄印偏向另外一个岔路口,又追了几十里看见倒闭的马匹,和六个洪雁带的侍卫的尸体。

    周围方圆几十丈的土像翻过一样,所有人的尸体都软塌塌的,如同面条一般,里面的骨头都碎了,连马也是一样,像个皮袋子铺在地上。

    赵石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景象,这六个人是被同时击中的,也就是说对方只一招,除了洪雁,六个人,七匹马,就全完了。

    这手段根本不是自己能对付的,就连上次那个宁彩虹其实也远超自己,只是经验短缺,被自己唬走了。

    马蹄印已经离开大路,他本非什么勇烈的人,前世只是是底层的小混混,只是今世一番修炼,倒生出大丈夫气概来。

    他回头看了看心爱的女人,心里一翻可惜,早知今日便早拿下了,现在能遗憾了。

    “你回去吧,我要追下去,十之八九会送命,若一个月不回,你便自寻出路吧,以后不能陪你走了,自己小心”

    官庭婉也看出对方的手段来,听见赵石如此说,呆呆的坐在马上,脑袋一片空白。

    “千万别去找洛天山,那是个魔鬼”赵石说完提起气息,脚下一踏,飘然而起,如同蝴蝶般向远处漂去。

    现在赵石腾云术上天梯,一次可以漂几十里,然后落地调息一会在起来。快到天黑的时候终于追上了。

    赵石没敢靠近,远远的缀着。一直等到天黑,那些人在一个土坡上停了下来,生火吃饭。

    赵石无声无息的摸到了离着大概三四百丈的灌木丛中。

    夜晚一直是赵石的天下,这是赵石唯一的仰仗了。凝神远望,一个坐在一个青石上,应该是领头的,另外一边一个穿红衣的坐在中间,应该是和自己教过手的宁彩虹,左边看衣服应该就是洪雁,右边的是个穿绿衫的女子。

    看见洪雁无事,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的地。还有四个坐在下面。

    过了一会,众人在地上铺上毯子,睡觉了。两个值更,一个留在高处,一个藏在下面的隐蔽处。

    又过来快一个时辰,赵石感觉应该都睡熟了,摸出两支飞刺,运气射出。

    两支飞刺准确无误的在两个人的喉咙处洞穿,赵石正庆幸晚上有风,掩盖了飞刺的破空声,却哪知在飞刺一射出,那个主事的便腾的蹦起来,接着所有人都起来了。

    开始查看那两人,然后开始朝赵石这个方向搜缩,赵石吓的一动不敢动。不过离赵石还有几十丈的时候便放弃了,估计是没人能想到飞刺能打那么远。

    这次对方竟然连值更的都不设了,直接都去睡觉了,但是赵石知道,想偷袭是没有机会了。

    一直等到快天亮,赵石开始慢慢的往前摸去,心里一直估算自己的飞刺如果射那个领头的有多大机会。

    快到一百丈的时候,赵石感觉那个领头的似乎动了一下,赶紧停住,一动不动。过了一会慢慢摸出一支飞刺,运足气息,射了出去。

    刚射出飞刺的瞬间,便感觉脚下的土地突然一软,坚硬的土地瞬间变成流沙。

    连忙提气漂向空中,脚刚离开陷沙,突然而来的一股狂风卷着沙土迎面撞来。

    身体刚漂浮起来,无处着力,只能硬抗。一下给赵石撞出十几丈,也幸好身体是漂浮的,没受什么大伤。刚从地上爬起来,看见远处那人已经起身,向这边飞扑过来,一纵便是二三十丈。

    不知道他怎么抵挡的飞刺,赵石也来不细想,起身便跑,本来赵石对自己的速度是极有自信的,可跑起来脚下的地面时不时的就突然变软,也不知道对方使的什么法术,一路跑的跌跌撞撞。

    眼看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赵石猛踏一步,腾身而起,如大鸟一般像远处飞去。

    下面那人两臂大袖一挥,身体冲到离地面一丈多高,一阵飓风卷着沙土凭空出现,裹着他呼啸追去。

    不一会二人便消失不见,先前死的两个是宁彩虹的徒弟,另外两个就是这溪伯羊的徒弟。师傅追了下去,俩徒弟自然不敢在原地等,也顺着追了去。

    宁彩虹看见洪雁平静如初便问:“不为你那相好的担心?”

    “他是神的师徒,命是神明的,岂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能伤的了的”

    “胡吹什么大气,瞎编排的连自己都信了?一会就能看见他尸体”

    “凡人哪里知道神的力量”洪雁安然不动。

    穿绿衫的女子起身踢了洪雁两脚:“他若死了算他走运,不然我拿刀把他割零碎了”

    这个女子就是在兴隆镇被赵石一脚踹飞的那个女孩子。

    “嘿嘿”洪雁也不恼:“你小心些,使徒好淫色”

    “你……”那个女孩子气的又是一阵乱踢。

    原来溪伯羊和宁彩虹到了北夏京城,溪伯羊便在皇宫搜刮了几车看的上眼的珠宝,宁甘派人押送到红山,这才去了古坷城。

    宁甘安排好了,俩人带着徒弟埋伏在半路,宁彩虹知道三师兄练的是土修,这土修异常难练,而且练成相貌变的丑陋无比。

    没想到威力如此之大,一招杀了六个侍卫,然后重伤洪雁,早知道就不必费心安排埋伏了,直接闯他们教堂了。

    大概漂出几十里了,那团尘土紧紧跟在下面,赵石感觉有点气竭,极速转个弯下落。

    落地瞬间向那团风沙盲射一支飞刺,脚刚一踩到地面便立刻陷了下去,随后一阵狂风在他周围卷起,裹挟着沙土,远看就是一个原地不动的龙卷风,已经看不见赵石的身影。

    脚陷到膝盖便停住,但是往下踩却一点借不上力,踩一点就深一点。周围都是黄沙,什么也看不见,猛然后背一阵巨力撞来,奇痛无比,还没反应过来,前后左右,无数沙山不停的撞来。

    对面的沙暴团平息下来,一名老者悬坐半空,捏着法决,左胸一支飞刺露出一小截,但是没有血迹,现在无法分神拔出,只全神贯注的施法。

    这是他拿手绝技困仙笼,里面这个人太危险了,他已经中了两枚飞刺,虽然身为土修,这飞刺并不能对他造成太大的伤害,可这人的飞刺他都中了两次都没看清怎么射中的自己。

    龙卷风里面的赵石一点别的办法也没有,只能硬生生的挨揍,万幸他前些日子练了官庭婉教的天魔功,皮肉波浪般的起伏,总能把撞过来的力道分解,保住了骨头。气脉死死撑住脉络,虽没断裂却千疮百孔。

    大概一柱香的时间,赵石感觉自己的皮肉都已经烂了,整个脑袋昏昏沉沉。风沙小了下来。

    溪伯羊也感觉气竭了,收了功法,风沙散去,赵石一动不动站在中间,沙土埋到了快到腰了,浑身血和沙土混到一起,已经看不出人的模样。

    溪伯羊没想到赵石还有气息,连忙再次提气,双手一捏法诀,地面上一团沙土立刻离地而起,在空中旋转,凝成磨盘大的一个实球。

    刚要推向赵石,身后几丈远的浮土中一条身影爆起,一掌劈中他的后脑。

    赵石听见一声闷响,睁眼一看,是常二。溪伯羊挨了一掌,从空中跌落,晓是他土修出身,全身如土山般抗揍,也是两眼发黑,后脑一片麻木

    摇晃着起身,刚要施法,那常二如同豹子般的扑上来,鼓动丹府全部内力,勒住他脖子,死死盘在他后背。常二知道,若是离了近身,对方瞬间便能要了自己的命。

    溪伯羊两耳轰鸣,脑袋被挤压的马上就要炸裂一般,什么法术都施展不了,他极度恐惧起来,一掌又一掌的拍向对方的两肋,可无论掌力多么沉重,勒在脖子上的胳膊便如同焊死一般。

    ……

    终于感觉脖子上的胳膊松开了,掰开对方手臂,那人软软滑到地上,已经死了。

    他摇摇晃晃的走到赵石身前,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说不出话来,只发出几个无意义的单音。

    便不再言语,勉强调动自己的灵力,拍向赵石的小腹,他知道修炼道术的丹府都在小腹。

    赵石眼睁睁的看着常二被对方一掌掌的打死,自己却动弹不得,这是第二个心甘情愿为自己送命的人了,悲愤的如同火烧,张大了嘴巴,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丹府的内丹如同开锅般的翻腾。

    对方一步步朝自己走来,脸上就像枯书皮一般,啊啊的喊了什么,然后冷笑一下,一掌拍在自己小腹上。

    丹府本来就如同开锅,这一下给开了个口子,那四色丹气飞也般的冲出丹府,在全身游走起来,不是在脉络,是在全身。顿时痛的赵石发狂,嗷的一声蹦起来。

    溪伯羊看见本来奄奄一息的赵石突然怒目圆睁,眼中四色流彩,然后一声嚎叫蹦起来。顿时感觉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恶魔,心中恐惧,转身玩命的逃去。

    ……

    这时天已大亮,那俩个弟子追了一会没追见,便往回走。马上快到驻地,听见后面师傅大声呼喝,回头一看,远处一团沙暴滚滚而来,知道这是师傅的奔腾之术。

    “拦住他”

    沙暴和他们擦肩而过,然后才看见后面有一黑影,也极速追来,其中一人跳过去拦住去路。

    ……

    宁彩虹她们等到天亮,看见追去的两个徒弟往回走,随后又看见远处一团沙暴滚滚而来。

    “师伯回来了,你相好的完了”绿衫女子雀跃道。

    随后宁彩虹便看见后面跟的人影,回来的两个弟子挡在中间,随后一人就被撞飞了。准确说是被撞碎了,身体被撞成几块,飞散到四周。

    跟着再另外一人身边擦肩而过的瞬间,那黑影似乎伸出手臂,那名弟子的脑袋便如西瓜般的破碎开来。

    眼看要到近前,黑影冲进沙暴团,一声闷响,溪伯羊从沙暴团里飞出来,跌落到地上。

    随后沙暴瞬间停止,只有沙尘缓缓落下。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如同杀神般冲向溪伯羊。

    “师妹拦住他……”

    溪伯羊还未喊完就被赵石接着撞飞,还未落地就再次被撞飞……

    宁彩虹看傻了,一个练体的,尤其还是个土修,以肉身强悍闻名,居然被一个练道术的撞的和破烂似的,这个世界怎么了?

    “师妹,快……”

    撞了几次,溪伯羊已经反应过来,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间有了强大的肉身,但其实远远不如自己,只要自己能缓过一口气来,随便施个法术都能杀了对方,可惜一口气也没等缓过来,已经在空中被赵石抓住脚踝,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向一边的一块巨石。

    中了飞刺都没见血的溪伯羊,身上冒出血来,远远的一滴血崩到宁彩虹的脸上。

    还在发呆的宁彩虹猛然惊醒过来,夹起洪雁,转身便逃,那个绿衫女子也跟着跑了。

    ……

    一下,两下……赵石也不知道摔了多少下,精疲力竭才停下手,那个溪伯羊早就没了气息。

89—别动她,在红山等我

    夹个人自然跑不太快,尤其宁彩虹也不以脚力见长,没过一个时辰,赵石便追了上来。

    “站住别动,不然我要她的命”

    宁彩虹拎起洪雁,

    “退到百步之外”

    赵石一步步的退后,

    “你知道我的法术”宁彩虹松开洪雁,然后瞬间额头开了一只眼,洪雁如同遭受重击,一口血吐出。

    “即便你能瞬间杀了我,我也能要她的命”

    宁彩虹说完又动了心思,额头竖瞳一张,看向赵石双眼。却见赵石双眼之内四色炫彩流动,顿时如遭雷击,心剧烈的跳动,一口血涌出。

    “莫动她,不然你就别想活了”赵石声音嘶哑,如同厉鬼般模样。

    宁彩虹心中恐惧,可是跑又跑不过他,回头看看远处的群山,一咬牙,从怀里摸出个信炮来。

    “宁翠,拿着”

    那个穿绿衫的女孩子呆呆的接过信炮。

    “你听着,三天,你三天之内就待在原地别动,若是你敢离开,不管往那边走,我这边就发信炮,我只要三天之内看见信炮升空,我就杀了她”

    宁彩虹冲赵石喊完,拉着宁翠躲到一块巨石后面,

    大声说:“三天,你在这里盯着他三天,他只要离开原地,无论往哪边走都发射信炮,记住了?”

    宁翠点点头。

    “你叫宁彩虹吧,我是赵石,我就在原地等三天”说完赵石缓缓坐下,

    “不过别动她,我会去红山找你”

    宁彩虹点点头,把水和干粮扔给宁翠,拉着洪雁向远处大山走去,一会便消失在远处……

    宁翠盯了俩个时辰,眼睛都酸了,那个赵石却一动不动的坐着,连眼睛都闭上了。

    到了晚上,喝了点水,吃了点东西,那个赵石还是一动不动,就像个石雕。

    ……“啊…”

    暖洋洋的太阳晒到宁翠的脸上,她才发现自己睡着了,连忙伸头看那个赵石,还好,那个赵石和昨天一样坐着,姿势都没变。宁翠长出一口气。

    倒不是赵石真是如此执着,他是已经昏了过去,其实赶到这里的时候,他便已经耗到了极限,那时别说宁彩虹了,便是个小孩子也能将他推倒。

    咬牙撑着宁彩虹走远,四色丹气流回丹府,浑身的剧痛让他一下昏了过去。

    又一个白天过去,宁翠好奇起来,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男人,一直以为一诺千金这个词是胡说八道,更本不可能的事,可现在硬生生的就发生在眼前。

    他们红山从没有什么情谊之事,每个人都在极力的练功,只有练到最顶端才能活的像个样,不然就任人宰割。

    甚至男女之情都没有,山下红山国有的是供奉的美女,所以即便你是女弟子也不会有人对你容让。

    就连师傅和三师伯暗中勾搭也只是为了在山中有自保之力,否则谁会喜欢那个浑身和老树皮似的老头。

    这是她头一次见到能为对方生死不顾的男女之情,不禁心中幻想连连。

    下午下起大雨来,宁翠练的是水修,自然不怕雨,只是不很舒服,看向赵石,他终于动了。

    浑浑噩噩中,如火烧般的身体突然感觉冰冰凉凉,很是舒服,赵石呻吟一声醒来过来。愣了一会才回想起来,丹府里的内丹恢复了一些,已经从底部慢慢浮起来,不那么萎靡了。

    伸个懒腰,还是感觉非常痛。张嘴接了会雨水,冒烟的喉咙湿润一些。

    脱下衣服,开始就着雨水清洗身上的血污,对石头后面的小丫头视而不见。

    “你…你…你干什么?”

    宁翠看见赵石开始脱裤子,羞愤的喊起来。

    “洗澡啊,没见过男人洗澡?那仔细看,机会不多哈”

    “你…你…”

    宁翠气极,却说不出话来。赵石没理他,洗净了泥污,就这么赤条条的躺在雨中,忍着痛开始练天魔功,虽然巨痛无比,但是赵石感觉水进出身体极其顺畅,和往日不同而语。

    噫,他不是练道术的吗?怎么和我练的体修差不多?宁翠偷偷看着。

    来个小鲸鱼吐水,赵石坏笑着凝起身上水往中间聚集,一股喷泉冲天而起。

    “下流无耻”宁翠气的发狂……

    雨一直下到晚上才停,宁翠毫无意外的又睡着了,暖洋洋的太阳给她晒醒。但是没像昨天那么惊恐,伸头看了一眼,赵石果然还在原地睡觉。

    伸个懒腰,准备吃点东西,一找,却发现干粮都没了,拿起葫芦一晃,水也没了。幸好怀里的信炮还在。

    生气之余拿起块石头使劲朝赵石抛去,赵石翻个身继续睡。

    突然赵石翻身坐起,给宁翠吓了一跳,半天,远处传来马蹄声响。

    一人双马,慢慢的走近,马上端坐一名女子,一身白衣,冰肌玉骨,飘飘然如仙女一般。

    赵石站起来,那个女子停住马,默默凝视。

    “你怎么来了”

    “昂昂…”那女子从马上飞身扑下,缠在赵石身上,如同八爪鱼一般。

    “我不知道该去哪…昂昂”

    那女子一边哭一边说,宁翠酸溜溜的吐了一口,心道:那个刚走,又来一个,男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两个人又哭又笑的缠绵了半天,才牵着马朝这边走来。

    “你们不要过来,不然我点信炮了”宁翠色厉内茬的喊道。

    “哦,一个憨子”

    宁翠一阵气苦:“你才是憨子,你别过来哈,不然我真拉了”

    说完举起信炮:“我真拉了”看赵石没理她,咬咬牙,眼睛一闭使劲一拉…

    什么反应都没有,使劲晃晃信炮,又拉了一下,绳子断了,信炮还是没有动静。又使劲往石头上磕了磕。

    “砰”信炮终于爆了,在她手里,脸崩的黑乎乎的。赵石指指焦黑的宁翠道:“我说是个憨子吧”

    “啊……”宁翠气的又哭又叫。

    赵石过去一巴掌给拍哑巴了,然后拎起她脖子,也不管小姑娘的哭叫,在边上一个水坑使劲涮,涮完了用袍袖使劲擦了擦。

    幸好小姑娘练体练的不错,脸蛋还是白白嫩嫩的,没什么损伤,只是头上沾了好几根草叶。

    官庭婉牵马过来:“去红山?”

    赵石点点头

    “上马”接着对宁翠说,宁翠倔强的一扭头。赵石一把抓住直接给扔马背上,然后翻身上马。

    “再乱动扒你裤子…”

    “再哭扒你裤子…”

    “再……扒你裤子…”

    官庭婉笑的花枝乱颤:“你除了扒人裤子还能不能想点别的”

    ……

    “怎么走的这么慢,不追了?”

    “慢慢走吧,我伤的很重,追上了也是送死”

    “没看见你哪里伤了,挺精神的,还想扒人裤子呢”

    “真的伤了,皮肉”

    赵石真的伤的很重,全身皮肉都快成了浆糊,只是练的官庭婉教的天魔功,外皮坚韧滑腻,所以看不出来。

    天魔功和红山的法术最早是同出一脉,所以宁翠才疑惑赵石练的怎么和她练的差不多。快到傍晚,到了山下,这片山叫大东山,绵延上数百里,翻过大东山就到了红山国。

    弃了马,背上包裹开始翻山,官庭婉看出赵石不对晋了,只翻了两座山头,赵石浑身的汗就把衣服打湿了,每迈一步,全身的肉便如针扎般的刺痛。

    官庭婉寻了一个干净的山洞,铺了草,让赵石躺着,山洞比较深,让宁翠去了里面。东西官庭婉带的不少,甚至还有个小锅。

    以前是赵石伺候她,这回换了,官庭婉烧了些热水,扔给宁翠一些干粮,自己和赵石也吃了一些,折腾一天也有些乏,偎着赵石便睡了。

    夜里感觉有动静,但是赵石在身边,她也没起来,迷迷糊糊醒了一下接着睡。

    早上一起来,却看见宁翠被捆的和粽子一样给扔到地上。

    “怎么了?”官庭婉伸个懒腰。

    “想逃跑”

    “跑就跑呗,你留她干嘛?不是又想……”

    官庭婉坏笑着捅捅赵石。

    “想什么呢,一个毛都没长齐的青瓜蛋子,我是不知道去红山怎么走”

    “你毛才没长齐”地上的宁翠气的直哼哼。

    “嗯,我说错了,都这么大了,应该长齐了”赵石很严肃的说。

    官庭婉听完笑的爬在地上直抽,宁翠这才反应过来,努力把涨红的小脸扭到一边。

    缓了半天官庭婉才止住起身:“那你就这么一直给她捆着?”

    “白天不用,其实晚上也不用,但是睡不好,所以晚上还是捆上好”

    官庭婉过去解开宁翠“这个体修虽然没有丹府,但是也有个中枢,一般不在膻中,就在至阳”

    说着拉着宁翠过来,

    “你顺任脉往下捋,丹气凝在一寸六七分,感觉灵气开始四面挤压丹气的穴位,就是她的中枢”

    “哦”赵石伸出手,

    “啊……”宁翠刚要动作,被官庭婉一把捏住后颈,登时感觉一股巨大的灵力透体而入,浑身发软,瘫在地上。

    “从这里…慢慢往下…膻中不是?…”

    赵石手指顺着宁翠胸前中间任脉往下捋,到了至阳终于感觉到灵力开始从四处涌来,攻击挤压自己的丹气。

    宁翠感觉自己像物品般的被二人摆弄,大颗的眼泪止不住的噼里啪啦的往下淌。

    “找到了怎么办?”

    “不知道”

    “嗯?”赵石蒙了,把人家小姑娘放倒鼓捣半天,你说不知道?不知道咱从这干啥呢。

    “我就听那个老东西说过,把丹气留一截在练体的人的中枢,那人便等于半条命捏在你手里,除非有修道的才能解开,不然若要化解最少得几十年”

    “有这么厉害?”

    “当然,修道的丹气在丹府温养可生智,而练体的灵气在怎么练都白费,没有几十年都化解不了,不过怎么弄我不知道”

    “靠”赵石翻了个白眼,说到最关键的来个不知道,自己试吧。

    可怎么试也没用,手指一立刻丹气便瞬间回来,跟本留不住。

    “哦,我想起来了,老东西说过一次,我没听懂,大概说那个丹气得无头无尾才能断开,你自己琢磨吧,我给你弄点大补的”

    “啥”

    官庭婉在包里掏出一样东西,

    “不告诉你”脸却羞红,拎个小锅出去了。

    赤火藤根,赵石一眼便认出来,那三个藤根被官庭婉收起来后就没再提,赵石也就没问,想是今天才拿出来有些羞愧脸红?

    赵石没在想,继续试着丹气,一边琢磨什么叫无头无尾?这丹气只要一出必定是有头的呀,回来肯定是有尾,怎么才算无头无尾?

    琢磨了半天突然想起来,前世看过一个印度的图案,一种蛇,嘴咬着尾巴,代表无尽轮回。突然恍然大悟,无头无尾不就是个环吗。

    立刻把丹气顺指尖透出,然后在她至阳穴内盘旋成圈,思索了一下,便催动那个圈旋转,丹气越转越快,终于脱离了,留在宁翠的至阳穴。

    官庭婉出了山洞,把赤火藤根切成薄片,弄了些柴火煮了起来,一会那个藤片就逐渐缩小,汤里冒出辛辣香甜之气,再闷到汤凉就好了。

    转身进了山洞,看见宁翠神情萎靡的坐在一边,便问:“怎么样”,

    看见赵石拇指和食指圈起来对她比划一下,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大概猜到是成功了。

    “我去弄点野味”说完也学着赵石比划一下。

    赵石活动活动,感觉比昨天好一些了,出了山洞,看见地上的小锅。

    打开闻了闻,很有食欲,就端回山洞,滋溜滋溜的喝个精光,不一会,小腹灼热,内丹腾的动起来,迅速吸收这灼热之气,随后热气开始发散全身,酸麻的舒坦死了。

    “你是宁家的什么人?”赵石懒洋洋的靠在一边。

    宁翠也不答话,把头一扭。

    赵石随手拿起个石子打在宁翠身上,痛的她浑身一抽。

    “问你话呢”

    “你要杀便杀,你个大坏蛋”

    ”嘻嘻,不回答我要拔你裤子啦”

    赵石说完咽了口吐沫,看见宁翠露出的白生生的小腿,突然欲念大起,她不就是个俘虏吗,客气什么。

    越想心中火气越大,浑身燥热起来,起身走过去,一把捏住宁翠的下巴。

    “你想干什么”宁翠惊恐起来。

    一声低吼,赵石把宁翠扑倒在地上,把手伸了进去。

    “啊…畜牲…”宁翠大声哭嚎起来。

    赵石心脏猛然跳动了几下,看着满是眼泪,在身下挣扎的小女孩,赵石暗骂了自己一句:真是他妈的畜牲。

    慢慢起身,用手指刮去宁翠脸上的眼泪。

    “对不起哈”

    转身走到另外一边,安下心,打坐起来。

90—漫漫红山路

    官庭婉拎着个小狍子回来,看见洞外火堆上的小锅不见了,心里咯噔一下,自己竟然给忘了。

    这赤火藤根有极大的催情作用,本来想着这次去红山多半有去无回,自己便想着随了他心意,煮这藤根一是为他养伤和增一点修为,二是为自己遮羞,可自己大意了,忘了洞中还有一个女子,自己还大大咧咧出去捕猎,一时间心中气苦。

    急匆匆进了山洞,却看见赵石在打坐,宁翠躲在里面,虽然脸上有泪痕,却也衣服整齐。仔细看了一圈也没看出什么,自己男人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呀。

    “你来回看啥呢”

    “没…没看什么”官庭婉答的有点支支吾吾。

    “这赤火藤根有什么古怪吧?”

    “哪里有什么古怪”

    官庭婉说着,脸确如染霞一般,

    “不对,就是有古怪,你摸摸”赵石说着拽过官庭婉的手……

    官庭婉的手如火烫般的缩了回去,心咚咚咚跳个不停,坐在一边一语不发。

    “咳咳…嗯…那个你”赵石看了看宁翠,

    “你出去一下…哪个…要是不想一起走就自己回红山吧”

    宁翠低着头走出山洞,看了看绵延不绝的青山…

    “啊…畜牲…”

    ”啊…啊…畜牲…”

    宁翠堵住耳朵,大步往红山方向走去茫茫然,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走了一会,飞身跃过一条小溪的时候,半途中留在自己正阳穴的丹气突然刺痛了一下,灵气顿时消失不见,自己在空中一下掉了下来。

    虽然自己是练体的,皮肉没什么损伤,可也刺痛无比,尤其全身沾满了泥污。

    洗净身上的污泥,终于忍不住哭出来,接着抽抽哒哒继续走,留在中枢的丹气显出威力来,时不时的就来一下。

    原本轻松的路再也不轻松,一直到天黑才翻了一座山坡,四下黑柒柒的,心中恐惧起来。

    蜷缩在一颗大树下,长到这么大,自己从来没单独在荒郊野外待过,一天没吃东西,又冷又饿,心下委屈不已,刚想哭,却见远处几个绿油油的眼睛往这边靠近。

    “嗷……”一声凄厉的狼嚎划破夜空。

    “啊……”宁翠惨叫一声,拼命的往回跑,一路跌跌撞撞,摔了无数跟头,衣服撕的一条一条的。

    也不知道跑了多长时间,终于看见火堆了,钻出树丛看见赵石和官庭婉依偎在一起正在吃袍子肉,顿时悲愤的之极,放生大哭起来。

    赵石俩人胡天黑地的折腾了一天,直到半夜才精疲力竭的出来,拢了火烤起狍子来。

    刚烤好,正郎情妾意的你一口我一口的相互喂着,听见树丛中一阵乱响,宁翠钻了出来。

    头发乱糟糟的,脸上黑一块白一块,衣服也扯的破破烂烂,凄惨无比。

    “昂昂……昂昂昂…”,还没等赵石问,宁翠便大声哭嚎起来,声音大的震耳欲聋。

    “别嚎了,过来”赵石招招手。

    宁翠哭着坐到火堆旁,赵石递给她一块袍子肉,她也不说话,大口吃起来。

    吃一会,嚎几声,确也没耽误吃,大半只袍子倒是都让她吃了。

    吃完赵石也没理她,拉着官庭婉进了山洞,宁翠默默跟在后面,径直到了最里面躺下。

    黑暗中看见赵石二人依偎在一起,又悲从心来,抽噎起来。

    “在哭就给你扔出去”赵石咆哮了一声。

    ……

    在洞中修养了三日,三只赤火藤根让赵石感觉内丹精进了许多,身上的伤也好了许多。

    经此一事,却发现另外的那四种丹气竟然不经过脉络,能随意在体内游走,这可是意外之得。

    担心洪雁,便收拾了东西,往红山进发。一路上二人卿卿我我,宁翠气哼哼的跟在后面。

    她生气倒不是因为赵石给她种下丹气,也不是感觉被赵石俘虏,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生气。

    这个赵石洒脱不羁,说话也很随意,和她在红山的师兄弟阴阴冷冷完全不同。生气了便骂她几句,甚至踢她几脚。

    可走到危险的地方就一直在她一边护着,生火做饭也不用她,都是弄好了递给她。晚上也是地上给她铺好了干草。

    她怎么感觉都是对方把她当个孩子带。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很不高兴,可也不知道为什么不高兴。

    这个宁翠一直气哼哼,也难怪,人家好好的让自己种下丹气,现在比普通人强不多少,搁在谁身上也不会高兴。

    不过虽然不高兴,倒是什么都和他说,她是宁甘的妹妹,同父异母,他娘是个宫女,生她难产死了。

    宁甘他爹儿子没几个,闺女多,又是和宫女生的,在宫里也没啥地位。后来宁彩虹见她天资不错,就给带去了红山。

    听她说,才知道红山内哄,死了一个,囚了一个,加上死在自己手的老三,红山五圣,便只剩老大和宁彩虹了。

    其实剩两个和剩四个没什么大区别,除了宁彩虹自己还能支撑一下,那几个随便来一个都秒杀自己。

    老三的死是常二拿命换的,也在于他错过几次杀赵石的机会,最后自己先吓破了胆。赵石可不认为还会有这样的机会。

    不过能内哄就好办一些,这说明对方有欲望有需求,最怕的就是那种执着的人。

    在山里慢慢悠悠走了十几天,到了红山。怪不得叫红山,远远看去红彤彤的一片山。好像前世赵石看西游记里的火焰山。

    红山国说是一个国,只是围着红山一小平原的几个城。

    本来宁翠以为赵石要偷偷潜入红山,还在犹豫要不要示警。谁知道赵石直接上了大道,大摇大摆的直奔红山。

    在红山脚下小镇明晃晃的住下来。宁翠已经看见几个红山弟子盯上了。在客栈楼下吃完饭,上了楼,宁翠终于忍不住问:

    “你不知道已经被盯上了吗?”

    “哦,知道,一共三拨,七个人”

    “那你还大摇大摆的来?”

    “不然呢?偷偷摸进红山,救人逃走?你说可能办到吗?”

    “哦…”宁翠想了想“不可能”

    “那我能打过你们红山大法师吗?”

    “不可能”这次宁翠想都没想,坚定的摇摇头。

    “那我还躲个毛线”

    “那你怎么办?”

    “去谈谈呗,看看你们有什么需求,说说我能给你们什么,条件合适便把人换回来”

    “要是谈不拢呢?”

    “那就送两条命呗”

    “啊?”宁翠吃惊的张大嘴巴,看了赵石半天,又看向官庭婉。

    “别看我,就是前面是个火炕,我家男人跳,我就就跳,不过一死而已”官庭婉说的轻飘飘,毫不在意。

    宁翠呆住了,一脑袋浆糊。

    “过来”

    “我帮你把丹气解了,小丫头莫生气哈”

    赵石说着一指点在她正阳穴,丹气透体而入,断开旋转的丹气,再收回手指时,丹气瞬间回到赵石体内。

    “你脸怎么这么红,噫?心怎么跳的这么快?”赵石抓起她手腕摸了摸脉。

    “没事”宁翠小声回了一句,像蚊子哼哼。

    “当真没事?我这是第一次弄,不知道有什么问题”

    “真没事”蚊子继续哼哼。

    赵石点点头:“你回去吧,你师傅若问,就说我明日拜山”

    不单是宁翠不明白,红山这边也没看懂,宁彩虹带着洪雁逃回来见了查罕,宁彩虹没看见常二那一幕,只看见赵石打死溪伯羊和他俩徒弟。诉说经过。

    查罕很是吃惊,这通天教藏龙卧虎呀,当年怎么说也是个教御,一教之中的二号人物,可这次听宁彩虹说只是个小辈的叛徒,就能把老三打死,不尽心下踹踹。

    又是高兴又是害怕,高兴的是老三死了,红山再无人与自己敌对,怕的是那人既然如此本事,只他一人倒好办,可就不知道后面还能牵连出什么人物,别惹祸上身。

    得知那人要来红山,在附近山上早就布下信哨,以防他偷偷摸进来,谁知道一等就一个月,按道理说对方是修道之人,有个十几天就差不多能到了,不知道为何这么长时间,还以为对方放弃了呢。不过来了也没躲藏,直接大摇大摆的就来了。

    这是没把红山当回事咋的,认为一个人就能把红山灭了?不过要以当年查罕见过的那个教御来说真倒是可能。

    时隔多年查罕一回想还胆战心惊,别说查罕,就连他师傅都是,所以明知道他们的问题只有会丹道的能解,可就是不敢派人去通天山,生怕把那个魔王招来。

    本来以为抓个判教的通天教子弟,那边也不会知道,再细细拷问如何修炼道术,或许可以参详化解,谁知道一个判教的小辈子弟都有如此修为,便犯了合计。

    那个天正教的教御被关在地下的石牢里,丹府已经被溪伯羊打破,废人一个,没个一年半载是养不好的。

    刚带回来是查罕本来想一个女子好对付,弄些刑具一吓唬还不啥都说了,谁知道那女子极是死硬,一语不发。

    。当地有种罕见的蝎子,名为赤尾,每年都有几人丧命在这赤尾蝎上。但是这种蝎子毒性并不强,甚至可以说是极弱。

    但是有一样,被蛰后后的剧痛,简直无法形容。被蛰的人不是中毒死的,都是忍受不了这种剧痛,直接把自己撞死。

    解救的办法极其简单,被蛰后立刻将此人捆绑起来,嘴也要塞上东西,只要过了两三个时辰,就没事了。

    但是挨过蛰的人无一不变的神经兮兮,整日惶恐不安。和别的蛇虫毒物不同,他们体修的内有灵力,所以一遇到不是远避就是瘫软在地,跟本不敢攻击,但是这赤尾蝎却根本不惧。

    查罕的师傅就喜欢用这赤尾蝎处置教中弟子,有个弟子被处置过一次,再次被处置的时候恐惧那种剧痛,竟然当堂撞柱自尽。

    查罕不相信在蝎尾之下,还有人能抗住不说。

    可这次让查罕开了眼,第一次让赤尾蝎蛰在小臂,捆的和粽子似的洪雁片刻便浑身抽搐,五官变形,连眼角都渗出血来。

    过来几个时辰,查罕松开洪雁,声音很柔和的道:

    “虽然你是因为天正教和夏皇的事被抓到此地,但你我并无仇恨,只要你把所学道术一一讲出来,我便放你回去,至于你们之间的矛盾,总能商议解决”

    洪雁缓了半天,抑制住还在抖动的手,平静的说:“至高神光普照,若是你想学,便拜在我门下,或许我便可教你”

    洪雁真心说的实话,查罕却以为洪雁还在嘴硬,心中惊奇万分,从未见过挨了蛰之后还有勇气抵抗的。

    “小姑娘,别嘴硬,这道术又不是你独有,说了也不掉你半分肉,可不说吃苦的是你,嘿嘿,不然咱再来一次”

    “也好,先生说过,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好好好,那便送你去地狱”

    查罕气极,刚要喊人接着给她捆上,却见她伸手拿起装赤尾蝎的石盒,打开盖子。

    查罕吓了一跳,连忙防备她把赤尾蝎扔过来。

    洪雁看他轻蔑的一笑,伸手从石盒里捏出一只赤尾蝎,那蝎子受惊,红尾上的弯钩瞬间刺入她手掌。

    洪雁轻轻的拔出赤尾蝎的尾针,小心翼翼的把蝎子放回石盒,盖好盖子,然后走到一边,念了一句:“至高神光永在我身”,然后便打坐起来。

    查罕大惊失色,从未听闻有能挨过两次蝎蛰的,别说自己主动去了。在一旁的几个徒弟更是如此,看洪雁的眼光都变了。

    “这不会是真的是神的使者吧?”

    一个徒弟失口说了一句,看查罕神色不善赶紧闭上嘴。眼看快一个时辰过去,洪雁脸色越来越平静,查罕再也忍不住,拿夹子夹起一只蝎子直直朝洪雁后颈按去。

    红尾蝎蛰到脖子是最可怕的,疼痛弥漫全身,可洪雁只是抽搐片刻就又恢复平静。查罕愤怒不已,又夹起一只红尾蝎,可这次蝎子说什么也不蛰了,一直到查罕把它弄死,蝎子也没伸开毒针。

    几个徒弟看的面面相觑,查罕脸也是青一阵白一阵……

    此后查罕完全放弃了,有时甚至想,这TMD不会真是和神有关系吧。可自己已经快七十了,若不解开这丹气,就没几年好活了,什么神又如何。

    洪雁他是没办法了,只能着落在这个赵石身上,管他身后有什么财狼虎豹,先顾眼前吧。

91—红山游客

    宁翠回到红山,和查罕和师傅简单叙说了经过,没提别的,只是说赵石受了重伤,所以才走了一个多月,又道赵石明天来拜山。

    查罕一听这才放下心来,心想这还差不多,若是一个小辈便轻松给老三杀了,那这道术也太厉害了,明日只是看这洪雁有多大价值吧,受了重伤还奔波数千里,自己肯定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如常所愿,总之不得到自己想要的,洪雁就别想活着离开。

    第二天,赵石带着官庭婉直接上了红山。宁翠下来接的,红山上没有房子,也没有树木,光秃秃的一片暗红色的石头。

    山上都是石窟洞穴,宁翠介绍说这是因为这山石极利体修,所以才都住山洞。山腰有个最大的天然山洞,原来是师祖住的,现在是她大师伯住。

    并偷偷告诉他,洪雁就关在下面的石牢里。

    一路上,红山弟子远远的观望,赵石丝毫不在意,一直到了半山腰,查罕和宁彩虹已经在等候。

    查罕长肥肥胖胖,没有一点气势,一看倒像个地主员外。查罕也稀奇这赵石普普通通,走路三晃,没看出有何特异之处。倒是他身后的女子,一看就是非凡之人,仙意飘飘,查罕活了快七十年也没见过如此美貌的。

    “年轻人就是有魄力,单枪匹马便敢来我红山”山腰摆着石桌石凳,查罕和宁彩虹分上下首坐着。

    “你我也无仇恨,如何不敢来?”

    赵石也没客气,直接找个石凳坐下。

    宁翠施礼告退,官庭婉仙衣飘飘的站在赵石身后。

    “如何没有仇恨,你杀了我师弟不是假的吧”

    “没错,不过是不是仇恨还是别说了吧”

    查罕脸色一窒,叉开话题:

    “你此次前来想如何?”

    “当然是把人带回去”

    “你自认自己法术高绝,可以平了红山?”

    “哪里哪里,我受了重伤,莫说整个红山了,便是她现在取我性命都易如反掌”

    说完一指宁彩虹,宁彩虹扭过头去,上次看赵石杀人倒是真给宁彩虹吓的不轻。

    查罕没想到他能自揭其短,很是好奇的问:“那你如何把人带走?”

    “你放人我便带走了呗”赵石听完哈哈大笑。

    “放屁,你们天正教霍乱国家,想轻轻松松就把人带走,白日做梦”宁彩虹忍不住插了一句。

    “我天正教若是想霍乱国家,那便直接去京城,把你们姓宁的挨个宰了不就得了,可用的着这么费事”

    赵石拉下脸,恶狠狠的对宁彩虹说。宁彩虹知道这是事实,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说说看,我怎么就能放入了”

    “因为你不敢杀我,便是我现在手无缚鸡之力你也不敢杀我,不但我,连那个洪雁,甚至她”说着一指身后的官庭婉“你也不敢杀”

    “我倒稀奇了,因何不敢杀?”

    “嘿嘿,天下就没人敢真的惹到通天教”

    “你一个通天教的判徒,还敢拿通天教做挡箭牌?”

    赵石笑了一下,对着宁彩虹道:“天正教其实与宁皇并没有跟本的矛盾,即便削了京城的权势,但是没有削宁甘的,反而因为有了天正教,宁甘的权势越加的稳固了,再退一步说,即便削权,也是让这个朝廷能走的更长久些,你自己琢磨琢磨是不是这个理”

    宁彩虹对这些并不懂,但是也知道天正教没有反朝廷,相反宣传皇帝乃龙子龙孙,这个她是知道的。

    “我和大首领有些私话讲,你看……”

    宁彩虹看看查罕没什么反应,这查罕现在在红山是绝对的首领,也不敢说什么,起身告退。

    查罕看宁彩虹走远,便问:

    “有什么说吧,我倒是看看我怎么不敢杀你?”

    赵石指指自己倒:“我是谁?因何判教?”

    查罕想起听宁彩虹说过,这赵石是教御的两名后选人之一,不知道为何就突然判教。

    “我是新教御的两个备选人之一,你认为我是痴了还是傻了了判教?还有,我只是小一辈的人物,你认为有可能在通天山安然无恙的逃出来吗?”

    查罕想了一下,倒真不太可能。

    “知道她是谁吗?她是通天教九圣女的头一名,别怕,这九圣女名头大,没什么道法,但是”

    赵石把头伸过去,

    “这九圣女是通天教的牌面,是专门服侍教主教御的,十几万人中才选出这么几个,你认为这种代表通天教脸面的人是我能劫走或者是拐走的吗?”

    赵石往石椅上一靠,

    “她,你敢杀吗?再说那洪雁,这世间只有一个通天教,突然就冒出个天正教,几年间便迅速崛起,你不会认为就是一个女子一人之力能办到的吧”

    “我还是没明白,你是说…”

    “嘘,不用明白,明白也不能说明白,你红山偏居一偶,和你都没多大关系,你只知道一样就行了”

    “什么?”

    “就是我们三个,只要有一个在你红山出了事,你红山便没了”

    查罕想了片刻哈哈大笑起来,

    “故事编的真不错,可惜,即便是真的也没用,我也没几年好活了,不怕这个,你也不用拿这个来唬谁”

    赵石心道:若真什么都不在乎还能把自己师弟杀一个囚一个?

    “我们本无矛盾,夏国那不过是区区小事,不说杀了我们会怎样,至少与你并无什么好处,可以谈谈,有什么需要,在我能力范围内”

    赵石知道对方一定有所求,不然不会巴巴的上千里把人抓回来,直接打死不就了事,只是不知道对方要什么。

    “我若不想谈呢?”查罕倒不是不想谈,可他的问题玄之又玄,难道放开中枢让对方随便摆弄?若是对方心存恶意,他可就任人宰割了。

    “嘿嘿”赵石站起身来,走到查罕的面前,

    “她们俩个,若不能安然无恙的回去主事,那我便没命了,或许查大法师法术通神,已然不将通天教放在眼里”。

    赵石又往前走了两步,

    “我自认不是你对手,何况又身受重伤,既然你不想放人,那便动手吧,我们天正教有云,人死要走黄泉路,我在路上等你”

    说罢停起胸膛,俩只手往后面一背。

    查罕犹豫了,他实在不想惹通天教,琢磨半天,感觉赵石说的和自己知道的对应一比较,还真是可能。但自己所求还真就不能说。

    赵石看查罕犹豫起来,松了一口气,心道:要是没所求能装模作样的折腾半天,早就直接动手了,都不用自己动手,几百徒子徒孙都能给自己呼死。

    “咱们还是谈谈,雁荡山以北,我都可以做主,我也不想死的莫名其妙,你也不想做什么毫无利益的事吧”

    “嘿嘿,我想要修道的所有法决”

    “好”

    “嗯?你肯定?”

    查罕吓了一跳,一点没想过对方一口答应,随即笑了起来:“可我不相信你”

    说完慢慢伸出一支手按向赵石的小腹:“你不是要来送死吗?我看看是真的还是假的”

    赵石微笑着道:“来,打下去不就知道了”

    手掌按在赵石的小腹,一股霸道的灵力透体而入,赵石瞬间把四道丹气抽离丹府,淡黄如冰的内丹感受到灵力的危险,迅速沉下不动。

    “没感觉你有多强呀?怎么杀的老三”查罕一边才丹府试探一边道。

    “或许有更强的就躲在我身后呢,要不你试试?”

    “嘿嘿”查罕冷笑一声,顿时赵石感觉一股巨大的灵气冲击丹府,操!妈蛋,牛吹爆了。

    一声闷响,赵石飞出十几丈,本来以为自己死了,可落地之后才发现自己还有知觉。

    从地上勉强爬起,小腹抽离般的剧痛,稍做探视,丹府碎裂了,冰丹守住一小片丹府的壶底,安静的一动不动,失去的活力。妈的,这老东西虽然没敢杀自己,却把自己丹府震碎了,失策了。

    擦了擦嘴角和眼角渗出的血渍,

    “怎么不敢下手了?还是胆虚了?”

    说完摇摇晃晃的又朝查罕走过去。

    “嘿嘿,故老相传,丹道的是成仙之术,而体修是魔道,我就一直奇怪,为何这体修就是魔道,我便用你来研究一下何为仙,何为魔。便是通天山来讨人,隔着万水千山,怕也得一年半载以后了吧”

    原来是要拿我当小白鼠,不过这话也不能信,谁会只为好奇心就把自己置于险地。赵石看查罕又瞄向官庭婉,便道:

    “她是圣女,不习道术”

    “是吗?”查罕往前走了几步,盯着官庭婉,伸手要按向的小腹。

    “她是圣女,手碰剁手,教内规矩”

    赵石面无表情的道。

    “我这么大年纪还能有什么心思不成?”嘴上这么说,手却没敢碰,离着两尺多元一股灵力旋转而出,在官庭婉小腹一刺而回,果然没有丹府。

    “走吧,查大法师打算把我们囚禁在何处?”

    “我洞府旁有一岩洞,冬暖夏凉,十分舒适,等一年半载的,通天教只要来要人,我便双手奉上”

    牛皮吹破了,给自己挖了个坑,赵石暗自想,嘴上却说:“查大法师前面带路”

    ……

    真是他妈的冬暖夏凉,一座石山顺着滑轨移开,露出个洞口,顺着狭窄的岩洞,往下走了数百丈,每隔一段便镶有极厚的铁门。到了一个略微宽阔一点的地方,在一边的石壁上凿有石屋,这边是两个,相隔十余丈。安着铁栅栏门,铁梁能有手臂粗,打在石头之中。

    “查大法师,是不是带我们先看看我们教御”

    “我现在是山主,你看了又能如何?”

    “人若无恙,咱还可以继续谈,不然就没的谈了”

    “你丹府都碎了,还有这心思?实在佩服,也好,带你去看看”查罕倒真是佩服,都沦为废人了,居然还谈笑风生。

    顺着岩洞又往前走了几十丈,拐了到弯,又看见一处石室,门很窄,是道铁板的门,查罕掏出钥匙,打开门,赵石先走了进去。

    石洞内只有一张石床,床头钉着根粗大的铁链子,链子头锁在洪雁一只脚上。

    “先生来了”洪雁站起来略一施礼,

    “嗯,还好?”

    “还行,我找到些好玩的东西”

    洪雁说着伸出手臂,两只赤红色的蝎子趴在上面。

    “这是什么蝎子,看着挺漂亮”

    “哦,赤尾蝎,很好玩的”

    查罕本来跟着刚进屋,一看赤尾蝎连忙后退两步,心想她从哪弄来的?还把这东西当玩物,真是不可思议。

    “是吗?这里寂寞的很,还得住很长时间,好好养着,别弄死了,你喂它啥?”

    赵石说着伸出手指,挑起一只,那蝎尾刷的立起,展开毒针,可晃了两下又收回去了,在赵石身上慢慢爬了起来。

    什么时候见过如此温顺的赤尾蝎,查罕看完后背有些发凉,这都不是人,恶狠狠的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喂几滴血就行,不过它们会自己找吃的,无聊的时候我就喊它们出来玩一会”

    “嗯”

    ……

    “这人也见过了,现在咱们谈谈吧”查罕站在一边,几个下人正往拷在赵石腿上的脚镣上浇铁汁,怕被他看出自己也练过体修,特意让附近的皮肉有些焦烂。

    “没什么谈的,那个”赵石指指关着官庭婉那边的石洞,

    “不许上镣铐,被褥要周锦的,要有桌椅梳妆镜,要找个会做周菜的厨子单独给做,还有,马桶要带翻板的”

    赵石想了一下道:“估计你们这没有,一会我画个图样,你找人做一个来,暂时就想到这些,以后想到别的在喊你,你答应我便把道术写给你”

    查罕仿佛看怪物一样看着赵石,自己处心积虑,甚至之后赵石若是也如同洪雁般的嘴硬,自己再怎么使出的种种手段,都没用了。仿佛那至高无上的道术在赵石这里不过是颗大白菜。

    “你不是在戏耍于我?”查罕很不确定。

    “你知道洪雁有多少徒弟?几百个,而且绝无藏私,只怕你不学或者学不会,从来没有不教”

    下人用水把镣铐浇凉,冲查罕比划了几下退了出去,赵石这才发现这些都是聋哑的。

    “况且,我知道你要道术不是为了学,你以练体,无法再建丹府,灵力把吸纳的丹气耗没,还损伤灵力”

    赵石坐到石床上,

    “所以,你只是想弄懂道术,来解决你的什么问题,不过道术这东西,初期很简单,对你无用,高深了却有很多只能自己领悟,言传不得,所以你的问题要是很紧要,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谈,要谈呢就尽早,等通天教的人来了,估计你就没机会了”

    “我有什么问题,哈哈”查罕被赵石一语道中,尴尬的笑了笑。

    “留下纸笔,明日来取就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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