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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开始的修道者全文阅读

作者:水淹枯藤     最开始的修道者txt下载     最开始的修道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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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定东侯

    最终赵石还是赌对了,北燕连信都没来一封,直接就给扣下的人放了回来,扣下的货早给瓜分了,直接结算成银子,给带来回来。

    对方表示了诚意,秋收也结束了,留着是浪费粮食,赵石大方的把这几百人送出来龙口关。

    北燕不是仁慈,而是麻烦事太多无暇一顾了。因为北夏商队的货是送往东汉的,这让北燕扣了,东汉派人讨要,谁知这北燕门下来的人贪得无厌,层层加价,没等出京城,收的税就超过货钱了。

    气的东汉的使者货也没要,直接就走了。这东汉兵强马壮,因为自家产寒蚕,两个丹石大护法投奔东汉,自家还有一个金丹的供奉,加上先前投奔过来的一个金丹大长老郑平,两丹两石,在五门中已是翘楚。哪容得北燕如此嚣张,出兵占了北燕两个州府。

    原来是一家,早忘了人家东汉已自立成国,还当以往的吃拿卡要,这一下傻了眼。大长老亲自去了东汉说和,总算答应不再进兵,不过已经占了的两个州府肯定是不能还了。

    刚平完东汉的事,紧接着有农户扯旗造反了。原因是一个门内执事回来后外放了州官,为了孝敬他恩师,大肆敛财。

    今年本就是灾年,这一层地皮刮下去,就有吃不上饭的铤而走险,反正也是活不下去了。

    造反年年有,本来没啥稀奇的,一群泥腿子从出生都没走出过百里之外,能懂啥?无非抢点粮,大军一到,杀一批也就散了。

    可这次不同,造反的农户抢了粮,竟然在大军到来之前,撤到山里去了。大军进山追了几天,没找到人,只能撤兵,因为粮被抢光了,大军也没了补给。

    大军撤了没几天,造反的农户又从山里出来了,继续回家过日子,而且用青壮组成护乡队,城里的巡捕来了就给打回去。

    大军又来了一次,还是没什么成果。这一处也就罢了,跟着接二连三的,几处受灾比较重的地方都开始爆乱,都是一个策略,有的躲,有的流窜,发正都不和军队正面接触。

    虽然杀了不少,可不同以往可以迅速扑灭,反而有了燎原之势。最关键的问题,一群泥腿子,竟然有前面暗哨,撤退有路线,流窜有接应,一只幕后的手一点点显露出来。

    北燕的大长老叫周宝泰,已经一百出头了。他使劲揉揉太阳穴,前面一叠各地来的文书,组织暴乱的是一群秃头,号称苦行僧,不吃肉,不喝酒,不着华服,不住豪宅,不近女色,以吃苦为乐。

    而他们宣传的教义,正是天正教。败兵回来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对上的不是什么红山法师,而是那个叛出通天教的赵石。

    周宝泰仔细研究了下面送来的天正教教义,可怕的是他苦思几日,却一点漏洞也找不到。而且对现在世间各个鬼怪传说都能解释,甚至通天教主,也在天正教里给封了神位。

    现在不但下层愚民信奉,连城中许多富贵人家也开口天堂地狱的,这天正教的说法已经深入人心,所以即便不信的,也不会招惹他们。

    他想起那个几年前来通天山见他的半大小子,当时便觉得此人不同凡响,没想到自己还是远远低估了他,稍没留神,已然是能掌控天下的数人之一了。

    自己知道自家事,周家排外很重,即便修道这种极需要天赋的事,若不是和周家能扯上关系的人,想也别想能得到推荐,所以五门之中燕门最弱。

    而且这些燕门子弟都是周家亲友姑舅,做事放肆之极,又不能当真处置。整个燕门都靠自己一人支撑,而自己数次冲击金丹失败,早已经断了念头,真不知道自己死后这周家还能维持多久?

    苦思一夜也未能想出什么想出什么办法,随即命下面人给外面放出风声:要苦行僧的领头人进京来见。

    燕门剩的三个供奉,周鼎周晃,是周景怀长辈,二人是表兄弟,都是丹胶中期。还有一个周单同,是周家的旁支,却已经快摸到丹冰的门了,最主要的是年轻,这个周单同还不到四十,算是燕门的希望。

    三人听闻周宝泰放出风声让苦行僧的头来京一见,还以为他年岁大了,失去了心智,哪有送肉到虎口的,这不是自投罗网吗?说这白痴话出去,没的让人耻笑。

    可几日之后,当真有一苦行僧持仗来京。三人听闻不约而同的跑到周宝泰府上,周宝泰也没想这头目真能来,肯定是派个下面的人来。

    等那苦行僧被带到府上,几人一看,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陋衣赤足,举一节仗,上面写着个天字。

    虽然衣服破旧,却神态儒雅,进来环视一圈,确定一下,对着周宝泰一礼:“见过大长老”

    “你是那群苦行僧人的头?”

    “正是”

    “你当我们傻吧,真是头目哪里会来?”周鼎冷笑道。

    那苦行僧却没理他,一动不动的站着。

    “问你话呢?”周鼎顺手把茶杯撇了过去,茶水溅了那人一身,那人依旧不动。

    “我说是就是,你信与不信在你,我应大长老之约而来,与你也无关”

    周鼎大怒,抬手一掌,那人应声倒下,瞬间嘴角便流出血来。

    一下给几人吓了一跳,他们知道来的苦行僧都是会道术的,方才周鼎也是随手打了一掌,只用了两三分力气,谁知道这人一点道术也没有,就是普通人一个。

    “你看,我就说不可能来吧,这就是一个送死的小虾米”周鼎对着周宝泰叫到。

    看周鼎没经自己同意边动手,周宝泰皱了下眉头,压了压火气没说话,却见那僧人慢慢爬起身站好,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大长老唤我来何事?”

    “最近几处农户爆乱,可是你们参与?”

    那苦行僧不紧不慢的回道:“何为爆乱?有人举旗要推翻你们周家王朝吗?还是有人要夺州自立?只是快饿死的想要口吃的罢了,怎么能称之为爆乱?”

    “杀官夺粮不是爆乱那什么是爆乱?要不是你们天正教在里面哪会像现在这般大乱?”周晃跟了一句。

    “你们周家统领北燕,那么让绝大多数人吃饱饭是你们的责任,都吃饱饭了就没人杀官抢粮了,所以要是说这是暴乱,那么这是你们周家的责任,与我天正教何干?我们天正教只是为了避免死更多的人”

    “放肆”周鼎大喝一声,又一掌劈出,却被周宝泰隔空拦住。

    “都滚出去”

    三人见大长老发火了,不再言语,周鼎恶狠狠的盯着那僧人一会,转身走了。其余二人一看也都告退离去。

    “你当真是这边的头目?”

    “是”

    “你叫什么?从天正教里什么职位?以前做过什么职位?”周宝泰看这人虽然一点道术也没有,却神态沉稳,绝不是什么送死的小卒,便盘问起来。

    “在下宗雨庭,北夏进士出身,原来教中任教使,南下苦行僧由我统领”

    “哦?还中过进士,可曾在北夏做过官”

    “做过”

    “何职?”

    “定东侯”

1—大荒原

    极北大荒原,一年倒有多半年都积雪累累。在这数千里的冰原上有一处盆地,因为四面群山阻挡寒风,下面又有地热,所以终年温暖如春。

    盆地的北面便是荒原的最高的山,扎罗峰,高耸入云,山上终年积雪。一个小女孩已经快爬到山顶了,远远看去像一只蚂蚁。

    她叫雅,是山下部落首领的女儿,十天以前,她的部落战败了,她的父王和她的母亲自尽,她的哥哥战死,全族近十万人沦为奴隶。

    她父王死前让她看着,什么时候收复王城让她祭告于他。想到那个白水族的巫师,便一点希望也没有了。那不是人,是个魔鬼。

    雅还记得城外的那场决战,她哥哥带着落日族最后的一万勇士冲向敌人,然后那个巫师出现了。她站在城上,看见他的哥哥突然停住了冲锋的脚步,号令全军撤退。随后他们的敌人,白河人便跟着冲杀上来,落日族的勇士被冲的七零八落,而他的哥哥却诡异跪在地上拔出了刀,割下了自己的头颅。

    雅知道是那个巫师施的法术,本来落日族比白河族强大的多,占据了这个盆地最肥沃的土地。可是自打白河族有了这个巫师,落日族便节节败退,只要他在战场出现,主将无一例外的发疯,这是个魔鬼。

    雅在大殿上第一次看见这个魔鬼是在王宫的大殿上。她的父王和母后已经服毒自尽,她的叔叔提着她弟弟的人头带着这个魔鬼走进来。那真是魔鬼,袍子把身体整个捂住,只露出两只眼睛,昏黄色,竖瞳。雅确没有害怕,直直的盯着他。

    “大人,这个小崽子是不是也杀掉?斩草除根”叔叔献媚的说。

    “不必了,一棵草而已,你哥哥的女儿怎么这么丑”

    “不但丑,还是个傻子…”

    雅也成了这近十万奴隶中的一员,她不傻,只是比同龄人显得呆了一些,几天之后她便明白了,她如果在这里,便不会熬到落日大旗重新插上城头的一天了。

    夜里她便离开了这里,没有人看管,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离开这片盆地几乎就等于死亡,雅不怕死,她要完成她父王的遗志:看到落日大旗重新插上城头。她直接往扎罗峰走去,如果真的有一天,落日大旗插上城头,那么在扎罗峰上一定能看的到,她要在扎罗峰上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她的几根手指尖已经发黑,虽然她出来的时候已经多穿了许多衣服,可仍旧抵挡不住呼啸的寒风。用了三天的时间,她爬到了山顶。

    她爬在山顶坚硬的冰上,把下颚垫起来,她从来没爬到过这么高的地方,整个王城就在下面,看起来那么小,她努力睁开眼睛:父王,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就会看见…

    一枚指环努力的让自己对着太阳发出一点光亮:看这里!看这里!…指环想尽了办法,其实是一点办法也没有,那个红头发的女孩子好像已经被冻僵了。天呐!等了两年,好不容易来个人,却没看见它便死了,指环悲哀至极。

    风停了,在太阳暖暖的照射下雅慢慢苏醒过来,头因为一直仰着,脖子僵硬,便转了转头,看见边上有个铁圈。

    指环大喊:来呀!起来呀!求你了!来吧…可是它发不出声音。看见她继续把头垫在冰上一动不动,指环破口大骂起来…

    这么高的地方难道以前有人上来过?雅慢慢想到,于是,缓慢转过身,一点点的爬了过去,一根断指上面套指环,雅伸过手去…

    附在指环上的灵魂迅速钻进雅的身体:”…不要怕,你都不怕死了还怕什么…乖,按我说的去做,一切问题我来解决,无论什么问题,我保证…你什么也别想,现在睡觉…你别胡思乱想,咱俩现在用一个脑袋,你再琢磨一会我就崩溃了…乖,乖乖,睡觉哈…”

    总算把这个二货呼弄睡着了,云虚子开始检查这副身体,唉,怎么是个女人,没办法,赶上什么是什么吧,要不在这个鸟都见不到的峰顶几百年估计都不会有人上来,真是倒霉,怎么冲破虚空的时候给自己甩到这么个地方。赶紧借指环之力吸收点日华,最少得能让这副身体撑住活着走下山。

    云虚子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仙魔大战最后的时候,魔教教主吴瞳启动圣物三瞳魔像,却突然虚空破碎,吴瞳和魔像卷入虚空。

    谁知身为仙门大弟子的他带的仙门指环与这个魔像有着巨大的渊源,竟然把指环也带入漩涡之中,连带他的一根尾指和他的魂魄。茫茫虚空,无尽无穷,只有魔像依靠自身的坐标才能返回。

    云虚子:…吴瞳在建造返仙台,估计按这里的人力物力不知道得多少年,必须在这段时间要尽快修炼,才有希望在他返回的时候一起冲入虚空返回…

    雅:…我身体里怎么多出个人?这是神吗?他说白天身体归我,晚上归他,还说能让我学会仙术,打败那个巫师,是真的吗?管他呢,死都不怕还怕什么…

    云虚子:~幸好还带过来一根断指,这个世界资源匮乏之极,一点灵气也没有,只能借助大地和宇宙星辰之力,得琢磨新的修炼办法,大地和月亮离的最近最易修炼。太阳炙热,能量巨大,虽有风险,却见效极快。可借大地之力,日月之华,相互研磨化做内丹。远一些的星辰虽然可以借住圣指环沟通,但是茫茫宇宙,风险太大了,还是算了。这里人的身体也是问题,不过幸好自己所学甚广,有套行走呼喝的法门能打通气脉,开仓建府。这吴瞳也一直悄无声息,定然一样损伤极大…

    雅:…果然的神仙,我感觉小肚子里有个像雾一样的月亮了,族里力量最大的勇士也禁不住我一巴掌…

    云虚子:…这是道术,无上的道术呀,怎么还弄上百人来一起学,这不是大白菜…

    雅:…我们落日族不应该当奴隶,我是王的女儿,必须带着我的族人一起重新夺回我们的土地…若是不让我教那么我晚上就不睡觉了,你也别想出来…

    云虚子:…好好好,别激动,都随你…妈蛋,这憨子居然意志这么顽强,居然夺舍不了…”

    雅:谁是憨子?你才憨,刚才你要夺什么?

    云虚子:开玩笑,开玩笑哈,快去睡觉…唉,愁死我了,也不知道她啥时就蹦出来,不知道还得等多长时间,若是时间够长赶紧修出元婴来,换个身体,再呆这个身体里我得疯了。幸亏尾指在这里,不然得多少年才能修出元婴…

    …我要修元婴,怎么会弄到一个女的身上,尿尿的时候一扶,没有…呜呜,尿完了还要抖一抖…呜呜,昨天居然还有个男人向我示爱…呕,我要修元婴…换副身体……我要回去…那些道侣还在等我…还有可爱的师妹…呜呜。

    落日族猛男:…雅今天晚上虽然拒绝了我,但是我一定穷追不舍,虽然我打不过雅,但是除了我,整个部族谁有我勇猛!我是她唯一的选择…

    落日族美女:…雅今天晚上抱了我,还亲了我…雅是不喜欢男人吗?…我要做雅的小乖乖…羞羞…雅说可惜她的武器没了,当然了,我们整个部族都沦为奴隶,哪里还有武器,只能每日不停的干活,去修建那个巨大的祭台,已经累死好多人了…

    落日族猛男:…为什么白天雅还对我羞红了脸,晚上却揍了我一顿…呜呜。

    云虚子:…我要道心坚定,一定得坚定…为什么我看那个男人也感觉眉清目秀的,讨厌…讨厌?这是我说的话吗?…呕。

    雅:为什么我开始喜欢看那些女孩子了…嘤嘤。

    …七年之后…

    吴瞳:…终于能回去了,不知道我的子民是不是又被赶回了地下,为了温养魔像耗尽一半的修为,也不知道回去还能不能再夺回仙福之地……

    云虚子严肃的和雅在无声的交流:

    “你的愿望不是把落日大旗插在王城的城头吗?你不是要让你的族人不再做奴隶吗?明日只要你一日不出现,那所有的愿望都会实现,一定不要出来,安静的睡觉,就像七年前我说的,一切交给我,无论什么问题,我来解决”

    “真的能实现吗?”

    “当然能,一定能,不过明日你千万别出来,只有这一次机会…”

    次日王城,差半个时辰到午时,吴瞳身披法衣,带着他在这里收的十八个弟子缓缓登上了城中修筑的登仙台,白水的王和雅的叔叔,小小翼翼的守在台下。城外数万奴隶按方位站好在外侧,里侧是几万白水的士兵。

    吴瞳摆好三瞳魔像,十八个弟子分做两排,掌抵住前一人的后心,魔像最长的两个触角刺进最前面两人的掌心…

    远处安静不动的人群之中一人突然奔出,速度奇快无比,转瞬间便到了城下,还没等士兵阻拦,那人便飘然飞起,飞到了城头上。

    手一挥,守卫白水大旗的武将腰里的剑,便呼啸而出,直奔高耸入云的登仙台。手再一按,两名武将便飞了出去,胸口塌了一片,眼见的不得活了。那人回手打断大旗,又从怀里掏出面大旗系上,重新插到了城头,大旗之上画着两座山峰和一枚落日…,“雅安(安~神仙的尊称)”…数万人一起呼喊起来。

2—指环轮回

    吴瞳听到下面骚乱,心中火起,加速布置完祭台。刚一回头,两支飞剑呼啸而来…

    “仙家道法”吴瞳大吃一惊,刚挥掌驱赶,一个红发女子飞到台上。

    “你是谁?”

    “嘿嘿,云虚子”

    “妈的,还阴魂不散了”

    “卫道除魔是我仙家之责任”

    “别说那些好听的了,不就是想抢我教新得的至宝三瞳魔像吗,之前咋不来卫道除魔”

    “你魔教用人命修炼,残害生灵,为天地所不容”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你师尊没告诉你,我教是为修炼宝器伤了几百性命,可你们仙门用的仙丹哪年不得数千人为此死去,是你们不容天地之间还是我们?”

    “巧言善辩,少说废话,拿命过来…”

    ……

    …午时已至,本来清朗的天空突然冒出密布的乌云,太阳透过乌云乌云形成块红色的光斑,四周的云朵慢慢旋转起来,越转越快,带着漩涡慢慢向登仙台压了过来,外围的人开始哀嚎起来,从外向里一层层的死去,所有人恐慌之极却无法动弹。

    登仙台上的魔像开始慢慢发红,自台下开始向外,人群开始倒下,瞬间便入干尸一般,所以人都在惊恐的嚎叫,却无法移动自己的身体。

    “再打下去就谁也别想离开”吴瞳恶狠狠的叫道。

    云虚子立刻罢手:“回去再战”

    两人对视一眼,吴瞳立刻站在魔像左边,一只手握住长触角,云虚子跟着站在右边也握住右边…

    雅迷迷糊糊的感觉无数族人在呼喊她,慢慢睁眼一看,惨烈无比,无数族人死去,剩的都在哀嚎…

    “啊…”雅悲鸣一声,一只手抢下魔像扔到地上。另外一只手马上要捡起来。

    “别发疯,我们马上就去仙界…”

    “还我族人命来”,一只手马上把另外一只手打断…

    “CNM,神经病呀…”本来已经到达登仙台的漩涡突然停止转动,一道炙热的白光击落了下来,吴瞳瞬间便烧成一堆白灰,白晶晶的…雅却毫发无损,只是那个指环消失不见。

    魔像慢慢从红色转回原来的黑色,十八个弟子感觉被一阵巨大的吸力吸到魔像之中,可他们的身体还在原地保持不动…

    台上只剩一个活人在自己和自己搏斗着,天上的乌云发出沉闷的雷声,大地开始晃动,王城的城墙开始碎裂倒塌,扎罗峰的雪开始大团的坍塌下来,山顶冒出黑烟和火焰…

    十几天之后,一切安静下来,原来富饶的盆地已经遍布已经干固的岩浆,空气中遍布灰尘,味道刺鼻。

    落日族只剩不到一万人,他们远远的围着他们的神:雅安。他们的神疯了,每天不停的在伤害自己,浑身鲜血淋漓…

    “怎么样你才肯罢手?”

    “你死了或者我的族人活过来”

    “我死了你也会死”

    “你才知道吗?我就是要拉你一起死”

    “……”

    云虚子放弃了,和一个傻女人根本说不清道理,他一世大圣修为,却只能安静的等死了。

    雅把一支剑插入气海之中,浑身的气力一点点的消失……

    族人围了过来:“雅安啊,我们该怎么办?”雅用最后的力气一指南方:“一直向南,那边三月便有春天”

    ……

    赵石前世生在七十年代的东北农村,初中还没等毕业,爹妈就死于一场车祸。

    随后便他登上南下的火车,开始打打零工,后来便跟了当年赫赫有名的扒手做了小贼,混了几年被抓,在里面蹲五年。

    出来东跑西颠的做了些年小生意,便和朋友跑到缅甸本想着倒腾翡翠,谁知道里面水更深,被人了本钱。只能跟着一群骗子继续骗人。

    终于有一次弄到一块巨大的翡翠原石,一刀切出满绿,刚以为从此可以逍遥生活了,结果随后就被人一枪蹦碎了脑袋,临死前便拿着这个从翡翠里切出来的铁指环。

    黑暗没有时间,当他再次看见光明的时候,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手里握着这个指环。

    赵石是被水呛醒的,头有点破,边上是一个土坡,这边是河,应该是掉下来摔晕了。赵石看着自己十二三岁的身体迷茫了好久,才把两个大脑的记忆融合到一起。

    自己要不是进入这个身体,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应该已经呛死了。仔细搜索了一下原主的记忆才发现,这家伙基本就是个白痴,记忆里除了吃饭就是种田放羊,别的竟然啥也没有。

    自己是捡来的,便宜老爹是个光棍,也幸好这个便宜老爹是个极其木讷的人,一天也说不了两句话,一点也没看出赵石有啥问题。就这样赵石混了两年。

    ……

    爷俩一人一个木勺,大口喝着。吃完饭,他爹说:明个城里的老爷来收粮,看看有富裕的就给你扯件袍子,下晌早点回,你多恭敬老爷还能多给点盐”。赵石答应一声就躺炕上了。

    赵石知道自己在的这个国家叫北夏,是三百年前被人从南边赶过来的一个王朝,原来叫夏,来到这边就叫北夏了。

    别的除了知道皇帝性宁,剩的就都不知道了。还知道自己待的这是北夏的边境,往南一百余里就是连绵不绝的燕荡山,和南边就一条小路相通,山口就是边关,叫北龙口关,不过是南边王朝的边关,北夏没边关。

    赵石想想也是,这边地广人稀,要啥啥没有,弄个边关守啥呀。据说前几年南朝一年还出来扫荡两次,主要是抢人为奴,抢到现在这边几百里,能找到的都是老弱病残,所以南朝出来的大军都不在这停了。

    听村里的老人说这两年好点,以往赶上灾年都不用南边来,年轻人就直接往南跑,虽然到了龙口关脸上一烫印子一辈子就成奴隶了,可总算能吃口饭活命。

    第二天天刚亮,赵石刚喝完面糊就听外面一阵嘈杂,接着就听村头在外面砸门喊:“都出来,都出来去村东头”。

    爷俩听完赶紧收拾收拾出去,到了一看村里七八十号人基本已经到齐了,前面有七八个兵卒,穿着破破烂烂的褂子,后面印个一个圈,里面也看不出啥字来。每人拿着一杆枪,倒是铁头的。

    这北夏缺铁,奇缺,赵石家里的犁头都是木头的,就两把镰刀是家里唯一的铁器。兵卒后面后面每年来收官粮的老爷正扶着一老者下驴车,驴车上码的袋子应该盐,不过比每年少许多。老者下车以后朝村头跑过去,小声说了几句,大概是说人都到齐了之类的。

    老者听完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绸布,念到:“夏皇宁王乾御,南周数次犯我…”,老者声音不大,也听不清文邹邹的念什么,一会念完了就依在一旁的驴车上。

    收官粮的那个老爷这时站出来,大声说:“南周今年数次犯边,劫掠我大批子民,大皇子乾点兵五万,叩关南周,所有14岁以上,60岁以下,全部随军出征。今年缴的官粮充作军粮,换的盐巴减半,战后补齐。所有牲畜上缴,各家登记,战后补你银钱,一会开始缴今年的粮,下面点到的回家自己准备三日干粮,明早出发,有逃的抓住立斩”说完就让村头开始点名。

    赵石爷俩都榜上有名,赵石发现基本自己能走路的都被点了名。

    上午缴完粮,下午他爹就带着他开始蒸饼子,而且毫不吝啬的把新领回的盐大把的撒到面里,“多吃点盐,到了战场跑也有力气,剩了多半也没命再吃了”

    说完想到了什么,使劲咽了口吐沫“早知道把羊杀了,吃口饱肉死也不亏了”

    赵石也不搭话,倒是想这鬼地方活着倒也真没啥劲,两年除了面糊糊就没吃过别的啥东西。

3—战场

    第二天一早,赵石爷俩背着干粮到了村口,没看见昨天那些人,就四个兵卒,带着他们几十号推着粮开始往南走。

    走了一天半,遇到行进的大军了。是真正的大军,身上挂铁甲的。一堆铁叶子串在一起,像个坎肩挂在身上,没有盔,腰里挂着刀,每队后面都跟着辆大车,上面剁着长枪,很长,能有三四米。边上骑马的倒是都顶着盔,甲也厚实的多。

    跟着又走了一天到了龙口关,前面一道巍峨的大山横在前面,已经能隐约看见山口的关口了。他们这群人被分开,挑出强壮一些的继续跟着大军走,剩的开始往东走,赵石和他爹被分开,他爹瞅了他半天也没说出啥,只挥挥手。

    推着粮往东几里到了一个地势略高的土坡,这边有上千人正修营地,用拖过来的树枝围成简易的栅栏,外面挖深沟,粮食堆在中间。

    管他们的是个穿甲的黑胖子,骑着马来回的巡视,跟着的二十多名甲士,还有一百多穿麻衣的兵卒。

    直到第二天晌午,营地才算有了模样。虽然是秋天,可中午的大日头也嗮的很,大黑胖子热的甲也脱了,浑身湿漉漉的,还不敢出去找阴凉地,烦躁的逮谁抽谁鞭子。

    赵石有心讨好他,凑到跟前说:“大人,是不是在弄个凉棚”,黑胖子听完挠了挠头说:“你可会?”

    “小的会”赵石应声答,

    “赶紧的,喊几个人,快点”

    赵石应了一声,支人找了块苫粮的麻布,两个长杆子,顶上系上麻布的两角,杆子钉到地上,对向拉上绳子,麻布往南拉紧,钉死。没多大会,凉棚就搭好了。

    黑胖子站在凉棚下很满意,赵石赶紧搬来个粮包,黑胖子大马金刀的一坐,赵石立马拿起蒲扇给扇了起来“小的会捏骨,军爷试试小的的手艺?”

    “呦呵,还会这个,来试试”

    前世赵石倒是总去按摩,照猫画虎的用力捏了起来,黑胖子舒服的不要不要的

    “你个娃很机灵嘛,这几天就跟着我”,

    “好嘞”赵石很高兴的答到。

    赵石主要是他想尽量多的了解这个世界,乡下太闭塞,多数人一辈子都没离开过家几十里,问啥啥都不知道。

    晚上赵石就睡在黑胖子的帐篷旁,黑胖子扔给他个毯子,总算待遇提升了一些。

    通过和黑胖子闲聊才知道,今年南周骑兵扫荡了好几次,每次都抢了不少人口走,只是没去赵石的家乡,这北夏估计是实在挂不住面子了,这才出兵,说是叩关,其实就是出去示威一下,让南周收敛点。

    不过黑胖子神秘兮兮的说,这次也不是全无胜算,皇子请来了红山神婆,据说法力无边,一掌能推倒一面城墙,是他亲戚的亲戚亲眼所见,要不大皇子那能来?没这后手不等着让人宰呢吗。

    。听完这话,赵石反倒听迷糊了,说这神婆推城墙他倒没往心里去,纯粹瞎传的,还推倒城墙,拿炸药还差不多。

    但说这主将哪能随随便便就让对方宰了,这几万兵马呢,对面龙口关撑死了也就几千兵马。

    从黑胖子口里知道从这边北龙口关到那边南龙口关,连绵百余里都是山路,等对面大军到了猴年马月的事了,最大可能攻不下来,损失点人马,哪里有可能主将被宰了,可两天后的战事一下颠覆了赵石的认知。

    早上赵石就感觉气氛紧张起来,黑胖子顶盔掼甲,往龙口关方向看。赵石也看过去,关前夏军列了个方阵,黑鸦鸦的一片,方阵中间有个高台,隐约上面有几个人影在上面,前面竖起一面大旗,看不清上面写的什么。赵石还在吐槽几千人能出关攻你几万人的阵?

    可远远看对面的关门开了,几千骑兵鱼贯而出在对面列队。然后看见对面漂出个黑影,离的远看不清是什么。

    但肯定是漂,或者应该叫做飞,只是离的远,看着没那么快。几乎是一瞬间黑影就漂到中军大旗,然后就看见中军大旗,它倒了。

    赵石惊讶的嘴巴都忘了合上,大旗倒的同时对面西周的骑兵便潮水般的冲了过来,带起数丈高的尘土。

    后头看那个黑影,几乎在旗杆倒的同时又漂向了高台,高台上的伞盖突的向远处飞去,里面有个穿红色衣服的人在最前面,就在黑影马上要漂到台子上的时候,赵石感觉听到一声闷响,不很响,但赵石感觉自己的心脏都紧了一紧,跟着高台就塌了,乱糟糟的一片,分不清了。

    随着骑兵卷起来的沙尘就弥漫到了方阵,方阵开始变形,高台塌后就基本看不出形状了。

    也就一柱香的时间,整个战场已经被尘土包围,再也看不见了,这说明骑兵已经打穿了大阵。

    赵石目瞪口呆,这就完了?他和黑胖子大眼对小眼瞅了半天,这时一匹快马呼啸而来,一边大喊:“接令牌,烧粮”到了寨门也没停,抛进块木牌打马就走了。

    “快,快点火烧粮”黑胖子拼命大喊,一群人开始乱糟糟的取柴火,不一会,营地里便浓烟四起,远处依稀看见陆续有逃兵往北跑。

    操,这就打完了?赵石骂了一声,趁别人不注意,找了块破麻布沁湿了,溜进浓烟里,拿湿布掩住口鼻,顺着浓烟的方向摸到围栏边翻过去,想了想没敢往南,斜着往西北跑了下去。

    一直跑到半夜,赵石感觉应该离战场很远了,出来时就怀里剩块干饼子,早就进肚了,现在又渴又饿又冷,找个土坡背后的小坑,偎了进去,一会就睡着了。

    正睡着被一阵马蹄声惊醒,吓的一动没敢动,缓慢睁开眼睛,看见月光下,一个小姑娘正扶着一个女子下马,那女子赫然一身红装,披着大红斗篷。那女子下了马,低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往这边走?”

    “神教中有推演的道法,在下略通皮毛”

    一个更低沉的声音响起,赵石没敢动,一点点转动眼球才发现这边坡上盘膝坐着个中年男子,穿着一身黑衣,脸确惨白惨白的。

    “既然躲不掉就来吧”

    红衣女子大喝一声准备拼死一搏,她本是这宁皇子请来助拳的,本以为一个边关守将能有多大本事,谁知道只一掌就被对方打成重伤。

    趁着混乱拉着徒弟就逃了,怕被追击,没敢往北走,抢过一匹马,朝西北跑了下来。

    谁知道人早再这里堵着她呢,心中一阵悲凉,自己这是刚出山就要死这里吗?怪不自己师傅告诫她,遇到通天教的人要避开。

4—药丸

    “哪个想要你的命?你我又无仇恨。我来此等你是有事询问”

    那红衣女子一听不是来追杀她的,顿时气势便泄了:“何事?”

    “你师父姓什么,你身上的法门和我一位故人很像”。

    ”姓栾”

    黑衣男子想了想说“可能是我认错了,也或许你师傅原来不姓这个姓,给你师傅带句话吧,要是认识一位姓裘的故人,就来龙口关一见”

    说完缓缓闭上眼睛,挥了挥手:“走吧”

    女子明显松了口气“一定转告”

    转身要走,又沉吟一下问:“你在你们神教中什么位置?”

    “在下资质浅薄,所以被派到边关守城”男子面无表情的回道。

    妇人听完默然:“我小看了神教,还想着南下一叩神教山门呢”

    说完转身上了马,边上的小女孩轻身一纵,轻飘飘的落在妇人的身后,看的赵石眼直花。那妇人上了马却没走,一直盯着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缓声说:“缓行缓行,莫在振动了脏腑,于你大道有碍”

    说完闭上眼睛再也不语,妇人看了一会,打马缓行,一会就消失在夜色下。

    赵石一动也不敢动,过了好一会却看见那个黑衣男子身体向一边歪倒,接着一口一口的叨着气,喘了半天才从怀里慢慢掏出个瓷瓶,是了半天劲才拔开瓶塞,谁知手一哆嗦,药丸滚了出来一直顺着坡滚到赵石眼前。

    赵石好半天都没动这时实在忍不住动了一下身子,带着边上草叶动了一下。

    “谁,出来”黑衣男子喝了一声,但明显没什么气力,赵石壮了壮胆,慢慢从土坑里爬出来。

    黑衣男子看到是个穿着是北夏破袍子的半大小子,神情放松下来“把那个药丸递给我”。

    赵石心想等着吧,却也不敢动,假装发呆的蹲在那里。

    “快点,把药递我,我给你好吃的”

    “你没有”赵石假装呆呆的答。

    “递我,我这有银子给你”说完把手费力的伸进怀里,却半天没拿出来。

    赵石现在确定这人真是不行了,这才慢慢捡起药,站起身”你是打不过那个女人吧?刚才都是装的骗人的的吧?”

    “快把药给我,你救我一回,我带你去南朝,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黑衣男子转换语气哀求说。

    “你是龙口关上断旗的那个人吗?”

    那男子听完一愣“你是谁?你怎么知道”。

    “我从那里跑出来的咋不知道”

    “知道就好,知道我没骗你吧,我是龙口关天师,只要你帮我回龙口,荣华富贵任你选”黑衣男子马上急切的说到。

    赵石确实心动了一下,马上想起刚才这男子骗人时的风轻云淡,心想还是算了吧,救了你最大的可能是把命丢掉。

    赵石往前走了两步“在战场上我看见你在飞,确实是真会飞?”

    “当然,这是我教神术,药给我,想学我带你入教”

    “你们神教的人都会飞?”

    “哪里可能,我是教中八护法之一,你快点递我”黑衣男子明显不耐烦起来。

    赵石又往前走了两步不紧不慢的问:“你是让那个红衣女人打的,受了重伤吧,可你咋又跑她这边了,不应该躲起来先养伤吗?”

    “妈的我哪知道她也往这边跑,你到底拿不拿来”黑衣男子终于忍不住发怒了,随着大声说话又拼命的喘起来。

    赵石又往前走几步:“这药是治伤的吗?我看你都快不行了,这药有那么有效果吗?你要是吃完药一时半会好不了,不能走,在这一两天渴也渴死你了”

    “我裘家的药那是仙丹,就算教…”黑衣男子突然停住口慢慢吸了口气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不是你的敌人,也不是你的朋友,只是路人”赵石一边说一边打量这药,暗红色,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

    黑衣男子听完努力的撑起身子“说吧,想要什么条件,或者你想杀了我”

    看得出来,这男子已经不再把他当成个没见识的乡下孩子了。

    “虽然你是南周的,可我也不算北夏人,杀你干嘛。你要不喊我根本不会出来,你要说送你回龙口关我也许就答应了,因为你需要我送你,而到了龙口关你就是龙归大海了,不会介意随手赏我点什么。

    可你只要药丸,也就是说吃了药就不需要我了,很可能随手就踩死我,对于你来说我只是只蚂蚁,所以我不会把药丸递给你,你太强大,我可不敢靠近你。

    现在我把药丸放到地上,能不能活是你的事,就当我没来过”

    说完赵石把药丸放到地上:“你要能有交换的东西我倒是可以给你放的近一点,不过可别想让我靠近你”。

    黑衣男子想了想慢慢的在右边袖子上扯下一枚扣子,

    “这个扣子是金的,这个也行?”

    赵石点点头,黑衣男子手一抛,扣子顺着土坡滚下了,赵石捡起了放嘴里咬了一下,软的,点点头,把药丸往前又送了几步。

    黑衣男子面露嘲讽“另外一边的掉了,没想到你想要的竟然是这玩意,可惜我从来不带这东西”

    他堂堂一天师当然不会带这些金银之物了。赵石也不在意:“那就此别过”说完转身就走。

    看赵石转身走了,黑衣男子不再言语,其实他并非连去捡药丸的体力也没有了,只是怕赵石拿着药丸跑了,那他现在可没那体力去追了。

    赵石心也有所不甘,感觉也许是一个非常好的脱离北夏这个苦水坑的机会,却更担心对方一旦好了转手就弄死自己,自己掂量半天也没掂量出自己对对方有什么价值。走了半天,心里却越来越不甘心,转身又往回走。

    快要到了的时候特意绕了个大圈,然后极其小心的往前凑。终于看见那个黑衣男子,没在土坡上,而是盘坐在刚才自己爬着的那个土坑里,要是不仔细看都看不见。

    赵石慢慢趴在一个隐蔽的灌木丛后面,非常小心,藏好只好就一动都不动的盯着那个男子。

    快到天亮的时候,赵石听见一声悠长的吐气声,仿佛就在耳边响起,这时看见那个男子长身站起,然后直直直冲着自己这边走来。

    猛然间反应过来,起身撒腿就跑,还没跑几步就感觉自己后颈剧痛,已经被黑衣男子拎了起来。

    “你猜对了,我真不介意随手杀了你”那男子冷笑着说。

    “不会,你不会杀我”

    “哈,真敢说,为什么”

    “因为你好奇,你先放我下来再说”赵石疼的声音都变了。

    那男子不再做声,也没放下,拎着赵石快步的走。一直走了几个时辰,一直走到一条小河边上才把他扔到地上,然后趴在河边喝了几口水。

    赵石感觉全身都发木了,躺了半天才能爬起来,也不说话,趴在河边一顿灌,一直到肚子涨的不行了才起来。

5—你是瞎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杀你”

    男子趟过河往上游走去,赵石赶紧跟着“你要杀我直接就没命了,哪里会这么费事”

    “那可不一定,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别和我扯谎”

    “说啥呀”

    “说你从小到大,都说”

    “哦,我家住离这里大概百十里吧,叫百股屯,具体多远我也不知道,应该就是这条河的下稍,我爹是种地的,我就在那长大,前几日说要打仗了,就把我们都征来这边…”

    赵石正说着就感觉自己脑袋翁的一下,感觉就像被火车撞了。躺地上半天才起来,摸了摸脑袋,半边都肿了,一边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东西了。

    “种地的能有你这见识和胆量,不想死就说我想听的东西”

    “几年前村里来过老头,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的,不是南边,是东边”赵石一边飞快的想一边顺嘴说。

    “胡说,东边是海能有多远?”

    “对呀,坐船过来的”

    “你见过海吗,船能出去几十里地就不错了,哪里有船能过海?”

    赵石一听蒙圈了不知道是这个世界航海这么不发达,还是有别的原因只能反驳说:“那老头就这么说的,我哪里知道,也许是老头胡说,也许是你孤陋寡闻”。

    男子听完也不反驳“往下说”

    “老头说他来自另外一个大陆,在海水漂了几个月,就他一个人活下来,在我们村住,教了我好几年,都是那边大陆的学问,所以你才感觉我见识不凡”。

    “说完了?”男子冷眼瞧着他

    “啊,对呀”赵石也不知道咋答了,直直瞅着黑衣男子。突然福灵心至大喊一声:“停”

    黑衣男子一动未动的瞅着他,赵石缓了口气问:“你刚才是不是要杀我”

    “你怎么看出来的”黑衣男子心里暗暗道:难道自己衰败到这样,连要动手都能被个一点修为没有的半大孩子看出来。

    “别管我咋知道的,下次你要动手你先说一声”

    “哈,说了,你就能不死?”。

    “我能找到一个你不杀我的理由”

    “那你现在找吧,找不到就可以死了”

    “当然有,我懂的很多很多学问,肯定有你能用的上的,比如许多鸡和许多兔子装一个笼子,有8个头,24只脚,你能算出有多少鸡多少兔子吗?,我能。在在比如……酸和碱放一起会反应,在比如……”

    随着男子脸色越来越冷,赵石汗冒出来了

    “在比如,在比如……你的眼睛里有瞎的地方”

    “你说什么?”黑衣男子愕然。

    “你的眼睛,有一部分是瞎的”赵石一字一顿的说:“别说你不瞎,我证明给你看”

    说完从地上找了两粒小石子,平举胸前。“现在你闭上左眼,看我左边的石子,然后慢慢往后退,然后你就会发现,在某个地方,你就看不见右边的石子了,这个地方就是你右眼瞎的地方”

    黑衣男子将信将疑的闭上,然后往后退……明显看出他有些震惊,又闭上右眼试了两次。不再说话,继续顺河往前走,赵石老实的跟着。

    大概一个多时辰,到了一片荆棘林,这种树不高,但是全是尖刺,这片林子又长的非常密。

    那男子却脚步不停的走了进去。赵石赶紧紧跟着他用袖子护住头往里走,树枝上的尖刺扎的他浑身剧痛,却不敢停。

    走了一盏茶的时间到了一片空地,有个树枝搭的窝棚,边上还有个小小的泉眼。赵石浑身被挂的鲜血淋漓的,可那男子却一点没事,但是衣服也被挂的破破烂烂的。

    “我要在这呆几天,你要是敢跑,或者我不满意,或者你没想出啥让我满意的地方,我就杀了你”

    说完就进窝棚里,放下里面的帘子。

    “要是吵到我也杀了你”说完就不再有动静。

    赵石等了一会,然后悄悄的走到泉眼边,又喝了一顿水,等泉水静下来低头一看,都快认不出来自己了,整个半边的脑袋都肿变形了,把眼睛挤成一条缝。

    赵石用袍子的角沾上水,忍着痛把脸上身上的血擦干净。又掰了点树枝在窝棚对面简单的搭了个窝棚,拔了一堆茅草编了铺在上面,捡了一些干草树叶铺在里面。忙完已经天黑了,他又累又饿又疼,一觉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是天光大亮,爬出窝棚就看见地上有两只野鸡,还有火镰和一个陶罐。

    “把鸡弄好”对面窝棚里传出声音。

    赵石应了一声赶紧去干,打开陶罐一看,原来是盐,干这个倒是轻车熟路,没用很长时间就好了。

    赵石冲着窝棚喊了一声:“烤好了”

    “拿过一只放门口”里面传出声音,赵石用个树枝串着,给插到门口地上。

    顺着帘子缝瞄了一眼,可惜太黑,啥也看不到,等他走回去的时候鸡已经不见了。三下五除二,赵石迅速解决掉另外一只鸡,肚子一饱全身都舒坦了,脑袋也不那么疼了。

    对面窝棚帘子一开,黑衣男子走出来把剩的骨头往边上一扔,到泉眼那边洗洗手,回来盘膝坐在地上说:“说说你师傅都教过你啥,要是有我感兴趣的你或许能多活几天”,

    这男子开始没杀他是感觉他谈吐不俗,认为肯定有什么背景,后来倒是对那个测试很感兴趣,要不然赵石早就死翘翘了。

    “我跟那老头学的很多,语文算数生物化学,比如锄禾日当午,汗…,再比如一元一次方程…”赵石顺嘴开始胡嘞嘞。

    “打住,说点有用的,都什么莫名其妙的玩意”黑衣男子听的头昏脑胀。

    “我哪里知道什么对你有用,哦,对了,那老头会武功”

    赵石站起来说:“武功,你懂吧,”

    说完站起来打了几拳又接着问:“你练的是什么武?”

    黑衣男子白了他一眼:“知道,搏击之术,贩夫走卒的搏斗之术,或者军中的扎枪法,刀术什么的。我练的是道法,不是这个蝼蚁之技”。

    一听道法,赵石来了兴趣:“道法是怎么练的?都能干什么?天下有多少种道法?”。

    黑衣男子冷哼了一声说:“我问你还是你问我?”

    赵石看他面色冷下来赶紧小心翼翼的说:“我得了解呀,不然哪里知道你想听什么。比如刚才我就想起来那老头会一种武功叫太极,这样”说完比划起来

    “对方一拳过来,力大不能敌,就可以这样”,说着比划一个云手

    “从侧面改变他拳头的方向,再顺力往后带”。

    黑衣男子想了一下点点头说:“虽然没甚大用,确实有道理的,你会?”。

    “不会不会,只是见过老头打,和我提了一嘴”赵石看那男子态度改变连忙讨好说:“你看,你得让我大概了解我才能想起您想听什么不是”

    黑衣男子略一思考边说:“道法天下就一门,乃我神教所创,是我大周开国立业之根基。初者练气,小成后,以气练体,便可奔若疾风,力大无穷。若练气有成,便可无病无疾,邪祟不侵,寿可近百。若是能练到凝气成露,便能修成各自法门,若是凝露成金丹,那便可飞升成仙”。

    开始赵石还认真听,听到飞升成仙差点没乐出来,心想飞升到哪去,外太空?

    “这飞升成仙是你亲眼所见还是听说”。

    黑衣男子看见赵石的表情大怒“我大周建国三百年,十数位大能飞升,教主已在世三百年,每当教内有重大事宜便从仙界归来,你当我与你说笑不成”。

6—道术

    “没有没有”

    赵石赶紧说:“不知者不怪嘛,是我孤陋寡闻,可这道法是怎么练的?若说与我听或许能找到不一样的见解,教我的老头可是海外大陆最厉害的智者”

    黑衣男子听完冷笑一声:“想学道术?你可知你还有几日性命吗?”

    “朝闻道,夕可死”赵石冷言道,尽量在脸上表现出无所畏惧的表情。

    黑衣男子思考一会慢声答道:“神教第一门规:非传承者,修我道术,铢三族,观者,闻者,立斩。全教皆以此为第一要律,人人必执行”。

    赵石冷笑一声:“你可有让我活着离开的想法,既然没有那还什么斩不斩的”

    “也好,便让你死的明白些”黑衣男子冷笑到:“听好了,以地为根,左右以固,连日月星辰,初之为月,残月起,满月为瀛,渐屏口鼻,以发肤为…”。

    黑衣男子接着说:“这是道术首篇,一切以此为基础”。

    赵石问:“具体是什么意思,怎么练?”

    “夜间盘膝打坐,以臀中间分左右,意想大地一分为二,左右各有不同的力量透过你身体左右,二力相吸而不融。

    按法诀吸食月华,腹动而胸不动,意想以两地之力吸之。久而久之,逐渐口鼻不动,而以全身能吸入月华而入门。

    进而腹中有气,色白而成点,点而成线,在成残月,即而成圆月,练气小成”

    黑衣男子起身走向窝棚“慧者年余可入门,三日后我回龙口关,你还可活三日”。

    第二天第三天黑衣男子没再出来,还是每日早上地上就扔点野味,赵石弄好送到窝棚前,他知道自己多活三日只是因为黑衣男子懒。

    所以白天都在琢磨三日后怎么保命,夜间倒是打坐练习,什么感觉都没有,基本练着练着就睡着了。

    第四日早上,赵石醒来一看,地上没有野味。这时黑衣男子从窝棚里走出来,面无表情的说:“我姓裘,字正阳,让你知道你死在谁手里”。

    “好,死前还有一问,打坐时可有方向之说”

    赵石强作镇定,压慢了语速问。

    “哈,真是朝闻道,夕可死,没有”

    可我觉得有,是你不懂而已”

    “那你说说看”

    “若我说的有道理,就再缓十日”

    赵石想要是真答应了,十日之后早回龙口关了,既然费事给自己带回龙口关就多半不会要了自己的命,无足轻重的,又懂的多,再要杀自己只能说对方是神经病,即使这个说的没道理,也得一两天才能看出来,另外自己还有别的后手。

    这个叫裘正阳的听完愣了一下“你可是想拖延时间?”

    “你听完要是感觉没道理也可以杀我”

    赵石一副尽在心中的表情。

    “好,那你便说说看”

    “打坐应该面朝东西,而侧南北”

    “有什么道理?”

    “因为地南北有极,东西无极”

    赵石本来想说大地是个球,估计要这么说很大可能直接被宰了。

    “为何?”

    “不为何,大地南北有极,南为南极,北为北极,而东西无尽头”

    “一派胡言,大地为方,浮于海中哪有南边二极”。

    “通天教之前可有道术?”

    “没有吧”

    “那我若在几百年前与你说有道术,可以飞,是不是也是一派胡言?但是没有吗?”

    一下给黑衣男子问没话了,想了一下说“如何可知南北为二极,而不是东西”。

    “我能证实,但这里没有东西。哦,罗盘知道不?就是能指南北的那个东西?”

    “嗯,见过”

    “对呀,就是因为南北有极,所以磁针才会指向南北”。

    “嗯”裘正阳想了一下,答应一声径直回窝棚里了。

    接着两天又是照旧,白天赵石当厨子,晚上打坐,也可以说是换个姿势睡觉。到了第三天黑衣男子终于又走了出来,心想当时幸亏没一掌拍死这家伙,说的很有些道理,虽然不明显,但是的确感觉不同。

    得带回去,仔细把他知道的掏干了再杀,不然教规可不是闹着玩的,尤其自己的身份特别,别再弄的灰头土脸。看到赵石也不那么厉声厉色了

    “我伤已好大半,明日带你回龙口,你在想想还有什么要紧的,想到什么说什么,不用怕,你命保住了,而且给自己挣好大一个富贵”。

    赵石听闻此话松下一口气,心想终于脱离苦海了,到了龙口关得想办法把便宜老爹弄过去,一起享享福。

    “我学的东西斑杂无序,直接说也想不起来说啥,这样,还是你说,或者你说说有啥问题,我或许能参详参详”

    赵石非常诚恳的说到。

    “嗯,问题倒是真有,这个练气成数个圆月之后,白天便引日华之力,日出之时,直立行法…这个日华之力极其暴烈,不可入腹脏,只存于表,外可研肌肤,内可研月华。挤压月华之气为水球,便称之为露,也叫丹露或者白露。当丹露大至盈满,便可塌缩凝实为丹,色淡金,也称金丹。成丹者即半仙也,寿可增一甲子。这便是道,金丹大道,若有机缘便可飞升成仙”。

    黑衣男子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可从眼中却露出热烈的光芒来。

    可脸色又一黯说:“可惜我本已丹露盈满,成丹指日可待,确被人震碎了半数丹露,毁了丹道,这碎丹露占据胸腹已至盈满,新露便不得成,碎丹又凝不成实质,唉,金丹无望了”。

    赵石一听还有日华便忙问:“日华如何修炼?”

    黑衣男子冷笑一声:“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赵石道:“死便只有一死,有何快慢?你说的全些或者我还能找出些问题”

    黑衣男子想下便道:“也好,反正你只有一死罢了,若是找到些法子,便让你多活些时日”,说完便把一篇道法讲与他听。

    黑衣男子也知这个问题哪是随随便便就能有别的出路的,讲完也没再追问什么直接说:“我出去弄点吃的,今日再溜一天,明日再走”。

    说完两臂略微一伸,便腾身而起,一只脚尖略微一踏,便如个大蝴蝶般飘然而去,只是黑衣已破破烂烂,少了几许仙意。这是赵石第一次近距离看见陆地飞腾,这才信了黑衣男子所说的。

    大概一顿饭的时间,黑衣男子便回来了,一只手拎着个小狍子,另外一只手却拎的一段枯木。应该是看这俩天边上的枯树枝都捡的快没了。

    黑衣男子用手几下便将枯木扯成碎柴,又把狍子皮扯开,撕成几块,就一边待着去了。

    赵石在泉眼边洗净两条狍子腿,一边生火烤肉,一边闲聊“那个红衣女子是不是武功很厉害,是在龙口关高台上那个吧”

    “是道术不是武功”黑衣男子很生气的解释道,缓了一下又接着说:“虽然和我是有意对无意,可也是非常厉害了,不过若非我丹府碎裂……算了”

    “你不先回龙口关是不是怕她在龙口关堵你吧?”

    “也有这个原因”

    赵石听完这话想了想说:“在龙口关内是不是也不是以你为尊,恐怕也有盼着你死的吧”

    黑衣男子听完愣住了,半天才说:“真看不出来你才十几岁,竟如此机敏”。

7—富贵跑了

    “天下皆然,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

    赵石说完感觉自己这话有点装B,而且不太适合往下唠这事,赶紧叉开话题。

    “说起那个女的,其实对方也怕你,不然也不会绕道跑,结果又撞到一起,你当时说的或许认识她的师傅是不是骗她的”。

    黑衣男子听完得意的笑了起来“我认识个屁她师傅,当时都不用她动手,就连她边上的小姑娘都能随手捏死我,不过这人练的不是道术,天下竟然能有与道术抗衡的法术?得尽快通报教门,斩草除根”。

    “听你说这天下还不让别人修练了?还有你们想杀谁就能杀谁?”

    黑衣男子听完傲然答道:“天下修道皆出我门,我教若是想杀谁,便能杀谁,除非他永世躲起来不出头”

    “照你这么说连北夏的皇帝你们都能杀?那还打个屁仗”

    赵石冷嘲道。黑衣男子嘿嘿两声说:“真要杀北夏的皇帝也非难事,只是杀来无用”。

    “这可稀奇了,不杀皇帝只打仗,你们大周朝闲的呀”。

    黑衣男子听完指着边上前几日吃完的骨头说:“北夏就像这堆骨头,要来何用,煤铁棉丝皆不产,土地贫瘠,种一斤种才打三斤粮,若是想占,早就占了,除了抢掠点人口,屁用没有”。

    赵石仔细一想还真是,别说自己,就连边城里来的老爷也就是饼子能吃饱。

    烤好狍子腿,两人吃完无话。转眼到了晚上,月亮升起。这次黑衣男子没有进窝棚,面南背北,席地打坐。

    赵石也连忙照葫芦画瓢坐在一边。一会就看见黑衣男子全身布满若有若无的月色。过了一个时辰,黑衣男子出了口气,身上的月色渐渐消散,说到:“还是不行,完全入不了藏腹”。

    赵石抬头看着夜空随口说:“月亮不行就试试星星呗,我看这星辉也不错”。

    “残星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黑衣男子不屑的说:“几十颗星星也没有一个月亮大,哪有舍大取小的道理”。

    赵石瞪大眼睛一字一顿的说:“谁和你说的月大而星小?”

    “还用说吗?抬头可见呀,你瞎吗?”

    赵石气的一拍脑门说:“我站十丈外,你站一里外,再看谁大谁小?月近而星远?你怎知谁大谁小”

    有道理呀,黑衣男子想了下还真是。再次端身打座,半晌无动静。赵石小心的问“怎样?”

    “太小,太飘渺,若有若无”黑衣男子说完再次抬头凝视,一个多时辰也一动不动,眼睛都不眨,不会死了吧。

    赵石也凑到边上,想那手试试有没有呼吸,突然感觉自己带的戒指轻微的震颤起来,刚把戒指掏出来,这时裘正阳身上泛起淡淡蓝光。

    赵石正想着是不是成了,突然间戒指剧烈颤动,蓝光大作,发出刺眼的光芒,只见他身上的汗水涌泉般流出来,肉体眼见般的塌缩下去,只来的及张下嘴就不动了,蓝光转瞬间穿过戒指,赵石感觉两眼刺痛,两眼一黑,过了许久,才又能看见东西了,光华早已经消失。

    赵石吓的一动也不敢动,又过了半天才凑到裘正阳跟前用手轻轻碰了碰,死了?

    赵石琢磨半天也不知道这个裘正阳是咋死的,琢磨半天想起他教的引太阳之力要谨小慎微,只能略引一点,照这么说最大的可能是他连的是太阳系外的一颗恒星吧。

    若是那样,天知道那个比太阳大多少,比太阳大的几十几百倍的恒星有的是,只能算他倒霉。

    赵石把黑衣男子身上翻了个遍,就找到一个蓝黑色的小玉牌和两本小册子,赵石前世玩过翡翠,所以也有些了解,看样子应该是蓝刚玉。

    这种玉前世并不贵重,但是这个牌子雕的非常复杂,边上雕的花纹是什么看不出来,中间有个字,应该是个法字,后面的字看形状应该是裘字。

    这种玉的硬度极高,以现在的工艺应该很难雕的出来,赵石把玉牌和自己的铁环系到一起。

    转手拿起小册子,这个小册子已经被汗水打湿成一团,里面的墨迹已经花了,看不出什么,黑乎乎一片。直到最后两页还勉强能看,字和赵石前世的繁体字有些像,虽然认不全,倒也能溜下来。

    仔细读便是这裘正阳教引太阳之力的方法,上面却附加了多种假设或心得,好像这个方法并非特别完善,记的多有推敲之意,赵石看了一遍就记住了。

    另外一本赵石打开看了看,记载的都是药方,其中一个赵石却感了兴趣,应为上面写:以银刀割其干,流白色汁,银盘承之,干后成黑色膏状,燃之,可致幻。

    靠,这不是嘤素吗,虽然边上画的图已经看不清,赵石在缅甸待过,当然知道这东西,只是没想到这世界也有。

    接着又看另外一个,因为这个被圈上了,上面写:未见其物,其味嗅之如奶香,食之如烂鱼,腥臭无比,常食致人痴呆,入口即溶,化气不能消,不知如何使成丹者吸收,必有他法,尚不知其因,大忌。若误食,大量苦驼草根或能解。

    应该是医药方面随手的笔记。赵石想了想揣在怀里,把另外一本看不清的拿到泉水边沁湿,又放回他怀里。

    把昨天用盐腌的狍子肉用草捆上,边上收拾一下,那个搭的小窝棚也拆掉了,然后用狍子皮顶在脑袋上挤出了荆棘林,出来后人都不能看了,袍子也是一条一条的。

    在河边简单擦洗一下后想了半天,估计自己要是敢去龙口关基本就是有死无生了,叹了口气,顺河往家走去。

    路上靠着这点狍子肉走了三天终于回来了,问了问才知道,村里出去的就一个村头跑回来了,还挂了伤,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来。

    估计自己便宜老爹也是够呛了,家里埋的粮也让人挖出来拿走了,幸亏分两层埋的,底下还剩了一小袋,只是有点霉了。

    过了几天,来了三个南周的骑兵,把村里的人又轰到一起,然后挑了四个人说让他们收拾收拾,自己带干粮,下晌和他们一起去南周。

    村头也想往里挤,人看他挂着伤没要。赵石看的哭笑不得,这哪里是抢奴隶,都要抢着去,反过来一想也是,估计这个冬天过去村里也活不几个了。

    回到家,把带回的那本书用油纸包了,埋在院子里。把剩的粮用水合了,想了想,又把期中的几块掺了不少沙子康皮草壳,然后把玉牌和那个金扣子塞到其中两块里,蒸成饼子,拿块麻布包了,就出了门。

    四个人跟着骑兵走,其中两个比他还小,还有一个瘸子,走了四天到了龙口关,期间那几个骑兵除了支使干活倒也没怎么打骂他们。

    到了龙口关下,已经排了好多人,每个人被搜身进关,赵石带的饼子还有十几块,被拿走五六块好一点扔到边上的筐里,里面杂七杂八的不少吃食,但饼子居多,另外一个筐里扔着少许铜钱和杂物。回头看,有带的干粮不多的,管事的就从筐里拿点补上。

    穿关而过,被告知一直顺着路走,大概走了五六天才到南龙口关,山路崎岖不平,又是俩小孩和一个瘸子,走的更是艰辛。

    路上看到好几个倒下死在路边的,应该会有更多,只是被人推到山涧里看不到了。南龙口关前有个很大的空场,一个木桌后面坐着个人在册子上挨个登记。

    另外一旁支个大炉子,里面插了几只铁条,登完记的人被带到炉子前,两个人按着,一个大汉就用炉子里烧红的铁条头烫在额头上。烫完就被带进关。

    一声声惨叫,听的赵石心惊肉跳,想了想就溜到一边,把其中一块饼子掰开,拿出里面的金扣子,慢慢靠近炉子旁。

    等那大汉回身的时候快步走过去一拉大汉的手说:“军爷,俺怕疼,一会手下留点情”。

    那大汉一脚把赵石踢个跟头,喊了一声“妈的,先登记去”,骂完才感觉手里有东西,低头一看金灿灿的。

    抬头看看边上没人留意赶忙塞到腰里又骂到“小兔崽子你等一会的,带个秃爪子乱摸”。

    赵石登完记,就往炉子这边走来,没等那两个人上手,大汉就先走过来,一把拽住赵石的头发骂骂咧咧的说:“这个不用你俩,妈的”

    说完就给拽到炉子旁,用身体挡住别人的视线,把手里的铁钳子往赵石额头点了一下,赵石大声惨叫起来,“滚吧”汉子一脚给赵石踹出老远,赵石捂着头哭着往关里走。

    穿关而过,人被分成大概三四十人一组,用绳子串着继续赶路,路上淋了一场雨,最小的那个孩子发烧死了。

    走了五六天来到一个城外,被赶进一个栅栏里,接着陆续来人把他们挑走。赵石也被挑走,没和他同乡一起,然后一群人又接着走,走了半个月才到地方,赵石开始了他的奴隶生涯。

8—进城

    又是一年春暖花开,整个冬天赵石都是在山里的一个矿上度过了,这里的冬天倒是不很冷,每天就是下洞里背矿石。

    因为机灵听话,赵石当了工头,管着三四十人晚上睡觉和打饭,好处是吃的管饱,还有睡觉是工棚门口的单间,不过照样也得下洞背石头。

    这给赵石修练提供了方便,某一天,发现不知不觉已经进了门槛,自己打坐一会后就不用口鼻也能吸气了,感觉气从周身进入。

    春天以后,赵石等几个表现好的就给带到了一个农庄,跟着一起春耕。这天正在地里干活,就听见奔马的声音,抬头看见远处的路上两匹马飞速的跑着,很远处依稀跟着两匹马在追。

    一声刺耳的鸣啸声过后,前面那匹马连人一起摔了出去,后面那匹马也跟着拌倒了,上面的人却一个跟头翻了下来,斜刺的冲赵石这边跑来。

    近了才看见胳肢窝下还夹个人,眼看离赵石不远了,刺耳的啸声又响起,那个人胸口噗的喷出血来,一支箭穿胸而过,钉在远处的地上。那人一个跟头扑在地上,夹着的人也扔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个跟头,远处一人正在马上收弓,另外一人快马往这边奔来。

    那个躺地上的人居然又爬起来,搬起田边一块巨石摇摇晃晃的向地上躺着的人走去,周围别的人都呆住了。

    赵石一咬牙起身向那个人撞去。那人被撞到一边,石头却砸在那个人小腿上,那个人倒地后就断了气。

    赵石回头一看,那是个小女孩,大概十二三岁,衣服很华丽,是绸缎的,手被翻捆着,嘴里堵着破布。

    赵石连忙搬开石头,小腿已经扭曲,等帮她掏出口中的破布,这才大声哭起来。

    这时骑马的那个人赶过来,翻身下了马,是个虬髯大汉,一脸横肉,倒手提着把钢刀,几步跑过来,看了看,然后小声的说了句:“小姐”。

    这时另外一个骑马的也到了,这人细眼红脸,留着三缕长须,有点像前世的关公,四十左右岁,下马只是略看一眼,便去翻看那死的人。翻了一会便走过来喊:“谁是这管事的?”

    庄里的管家从远处慌慌的跑过来:“小的是,小的是这的庄头”。

    红脸汉子指了指虬髯大汉“这是渭城管带,缉拿凶犯,这里是渭亲王的庄子吧?”

    “正是渭亲王府的庄院”庄头毕恭毕敬的答道

    “嗯,找几个妇人过来,再找个郎中,再套辆车,赶紧去办,一会下个文书给你”。

    庄头啊了半天说:“回大人,这是田庄,没妇人,也没郎中,车就有驴车”。

    红脸汉子也没想到这啥也没有,沉吟半天也没了主意。

    “大人,小的对跌打损伤会一些,实在没办法小的试试?”赵石感觉这是个机会。

    红脸汉子看着这个十几岁的毛孩子感觉这事有点扯蛋,可又没别的法子只得点头应允。

    “那咱还是先到庄上吧”赵石说,见红脸汉子点头便横抱起那个小姑娘。虬髯汉子想要帮忙却让红脸汉子一眼瞪了回去。

    到了庄上,赵石借了把小刀,割开小姑娘的裤腿,万幸只是骨折,外面只是一些淤青。

    赵石前世前世看过多次接骨,虽然没实践过,照葫芦画瓢倒是没问题,最主要的是他想离开这鬼地方,这次是个绝好的机会,这种抱大腿的机会可不会多有。

    找来点竹片,削好形状,又准备好布带,赵石让他们把小姑娘按住,俩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动。

    看到这庄头也不敢动了,没办法,赵石又把小姑娘捆床上,怕她咬到舌头,又往嘴里塞上东西,这才把变形的小腿抻开,有摸索着抻开断骨对上。那小姑娘疼的一抽一抽的。然后用布条固定好竹片,连续固定两三层,这才完事。

    红脸汉子看腿接完了,就让庄头赶紧准备驴车,虬髯汉子看完挠挠头,

    “这样能走吗?”

    红脸汉子沉声说:“小姐再年幼也是小姐,若是当天不能救回去,要是隔了夜再进城,王爷的脸往哪放?何况王公公还在城里看着呢。先把那俩贼人头带回去吧”,

    虬髯大汉听完没敢吱声,低头出去了,一会拎了两颗人头进来,看得赵石直反胃。

    赵石驴车里铺了很厚的稻草,上面铺了被子,进来和红脸汉子说:“俺会赶车,路上有什么问题也能处理一下,要不我跟着去吧”,红脸汉子连忙点头应允。

    虬髯汉子带着人头打马先行,赵石赶着驴车跟着红脸汉子一直晃荡到快天黑才来到渭水城。那两颗人头已经挂到城门上,进了城一直来到城内王府的侧门,驴车便被人接了过去。随后红脸汉子把赵石带到一处院落,安排赵石住下。

    第二天,那个虬髯大汉进来对着赵石说:“这次倒是亏你推那一下,小姐要是有个好歹我可真别再想好过了,你待一天,明天起早我喊个差驿送你回去”,

    赵石连忙赔笑到:“大人,您看城里有什么活,能不能把我留城里”

    虬髯大汉一听笑道“你是个北奴,想啥呢,别做梦了,你想去哪就去哪,可别真当自己有功了,最多也就帮你讨要些好处”,说完甩袖子走了,赵石撇撇嘴,心想大腿没抱成。

    第二天赵石早早起来等着,可等了一天没人来理会他,问送饭的小厮也不知道。直到第三天早上虬髯大汉来了,拿过一身衣服冲赵石喊道:“快些换衣服,跟我去王府”

    赵石没敢多问,连忙换好衣服,跟着虬髯大汉出去了。这边离王府很近,大汉也没骑马只是走的急匆匆的。

    “大人,是不是小姐的腿出什么问题了?”赵石试探着问。

    大汉边走边回“没什么大碍,只是肿了些。不过这次你倒真有可能留在城里了,可不是俺给你讨的人情,是王公公看了说你这个法子是个很不错的法子,王爷这才让你留下来。一会见了王爷有点礼数,进了王府莫要乱走乱看。”

    赵石恭敬的回到“在下晓得了,大人您多提点”

9—六小姐

    进了王府,东拐西柺到了一个门前,门里的丫鬟带着赵石接着往里走,大汉却留在门外没跟进来。

    赵石也没敢问,丫鬟边走边小声笑着道:“说来的是郎中,怎么来的是小娃娃?”。

    这个是赵石来到这个世界看见的第一个能被称为女人的女子,看见前面的杨柳细腰,赵石心情大好,

    “姐姐说笑了,姐姐长的这么漂亮,所以娃娃装做郎中来看姐姐”,

    “油嘴滑舌的,怪不得…”丫鬟正说着看见前面有个婆子过来便立刻止住。

    那婆子走过来上下打量一番冷言说到:“你便是那个郎中?”,

    没等赵石回又说到:“一会速去速回,莫要乱看,这是后宅,仔细被打了板子”

    赵石应了一声便被带进个不大的小院,婆子在院中停住:“进去看看伤好的这么样,然后赶紧出来”

    赵石进屋里,屋里很干净,却也没什么摆设,里面床的帘子撩起一半。

    丫鬟进门就侧身看着门外用极低的声音说:“过去呀”。

    赵石走到床边,那个小姑娘闭着眼,脸蛋白白嫩嫩的,小巧的鼻子轻微的忽闪着,感觉她应该是很紧张。那天这小姑娘在田里摔的和个泥猴似的,赵石也没看清长的什么样,没曾想长的这么标致。

    赵石掀开她腿上的薄被,仔细看了看,腿只是肿了一点,不很严重。

    “可还疼?”赵石问,那小姑娘略微点点头也没说话。

    “无论疼不疼,都不能动,坚持两个月,不然以后会瘸的”

    小姑娘还是点点头没说话,赵石重新给搭上被子,这时小姑娘轻轻拉起一支袖子,露出细细的手腕,赵石想了一下才明白,可能是想让自己搭脉,自己哪会这个呀。

    只装模作样的搭在手腕上,另外一只手却鬼使神差的抓住姑娘的小手。那姑娘脸腾的就红了,却没把手抽回来。

    把姑娘的葱白小手捏了几下,赵石便起身说:“小姐无甚大碍,小心养着就好”

    “嗯”小姑娘轻微应了一声迅速睁眼瞄了一下赵石又吧眼闭上了,赵石心念大动,回头看了下那丫鬟,见丫鬟背冲自己,伸手摸进杯子,抓住小姑娘另外一只脚,脚只有巴掌大,柔软嫩嫩。

    那小姑娘立刻浑身僵直,脸红的要滴出血来。把玩一下,赵石直起身说道“在下走了,不知姑娘芳名?”

    等了一下见姑娘没答便转身走去,“……”背后姑娘极轻微的说了声,赵石也没听清说的是啥。

    出了后宅,虬髯汉子还在外面等着,赵石回了下小姑娘的情况,听完便点头道:

    “这是王爷的六小姐,不过是庶出,这时辰王爷应该用完早膳了,咱赶紧去吧”

    穿园过院,又转了半天到了王府正堂,门口通报一声,虬髯大汉便带着赵石进了去,那王爷坐在案几后面,白面短须,很是儒雅,大概三十几岁。

    见虬髯汉子进来便说到:“这次做的不错,给我长脸了,那两个流寇很是有些名号,没想到到了咱渭城一天就栽了”。

    “那是王爷福气大,小的给王爷请安了”虬髯汉子说完做势要拜。

    王爷一挥手“别来这些没用的了,这又没外人,赏就不赏你了,给你官你也做不了,南边送来点好酒,一会走时拿一坛”

    虬髯大汉便顺势起身道:“给俺官也不会做,有酒就好,有酒就好”。

    王爷转眼看了看赵石道:“你是那个郎中?叫什么?哪里人氏”。

    赵石的便宜老爹姓刘,村里人都叫他刘家大郎,也没什么正经名字,赵石还是报的前世的名字:“小人姓赵名石,北夏人”。

    王爷听完愣了一下,仔细看赵石,发现赵石额头依稀有个圆圈的印子,这是北奴的标记,只是当初赵石给了好处,烫的很浅,只留下一点点印子,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王爷狠狠瞪了虬髯大汉一眼,沉吟半刻便说“北奴也不打紧,便留这吧,你医术哪里学的?”

    “回王爷,有个外域的师傅,在村里教了我几年”

    王爷点点头对着虬髯大汉说:“你给安排个差事,一会到府衙安排个出身告牌”。

    虬髯大汉应了一声便带了赵石出去,王爷在后面又接着说“没钱去账房支一些去,莫要再赌,他们都在骗你银钱嘞”。大汉回身拱手道“晓得了,不赌了”。

    出了王府,大汉夹着酒坛子走在前面,赵石在后面跟着,一边闲聊到“大人,我看王爷和您亲近的紧”

    “那是,俺小时候是王爷的玩伴,从小玩到大的”大汉得意洋洋的说。

    赵石又问:“您这管带都是管啥?”

    “捕快,衙役,牢头,带刀的渭水城里除了王爷的府兵之外都归我管”。

    走了一会到了一处院落,汉子打开大门,带着赵石进了去院子不算小,不过杂七杂八的堆的比较乱。

    前面三间正房,两边各一间厢房。进到屋里,屋里更乱。

    大汉拍开酒坛子的泥封,抓过一个碗便倒了一碗,咕咚咚的一饮而尽,打了个酒嗝说:“我姓周,叫周项,这就我一人住,一会你自己收拾间厢房。我喊人送点米来,吃食自己弄,我不在这吃,晚上有时回有时不回。明个安排你个差事,记得勿要动俺的酒”说完扔给赵石个钥匙便走了。

    下午有官差送来袋米和一坛咸菜,赵石开始收拾屋子,直到晚上才把几间屋子收拾利索,后面还有个小院,只是长满了草。以后再收拾吧,赵石自己煮饭吃完,周项也没回来。

    第二天周项回来带了套官差的衣服给赵石换上,便带了赵石出门,周项骑马,赵石跟着到了一处高墙大院,进来才知道这是渭城大牢。

    一个一脸凶相的的男人和一个膘肥体壮的婆子过来给赵项见礼,赵项指着他俩对赵石说“这是郑牢头,那个是他婆姨管女监”

    回头又对他俩说:“这是新来的牢役,王爷安排过来的,你们给安排个差事,我衙里还有事,不待了,没什么乱子吧”

    “没有没有”俩人赔笑着,

    周项点点头“没有就好”,说完便往外走,两人弯腰跟在后面。

    赵项边走边说:“那个书生照看点,身上的伤多给上点伤药,吃食别太苛刻,毕竟是读书人嘛”。

    “您放心,一定安排好”,两人点头哈腰的送走周项。

    回来给赵石安排活,因为就听了一句王爷安排的,不知道什么来头,对赵石倒是恭敬的紧。

    大牢地上五排牢房,底下还有个地牢,里面都是些要紧的犯人,边上跨院是女监,一共二十几个狱卒,十几个是巡勤,六个内务,四个外监,两个内监,就是地牢。

    赵石给分在内务外监,轻松的很,除了提犯人得自己去提,然后交给巡勤之外,剩的派饭收马桶之类的都可以找老实的犯人干。

    一天早工一天晚工,轮着上值。赵石先支了半个月的薪水,一百二十个大钱,下了工上街置办了点东西,比较一下物价,感觉这一百二十个大钱紧着点到月底是没什么问题了。

    几日下来,赵石发现周项经常过来送饭,拎着个比较华贵的食盒,都是下地牢里大概一顿饭的时间出来,赵石比较好奇,不知道啥犯人得要管带亲自伺候。

10—为虎作伥

    时间长了赵石和旁人还有犯人都熟悉起来,这才对这个世界大概有个了解。

    据说这块大陆南北东西数千里都是大周朝的,赵石知道这只是说的人形容特别大,应该具体多少是不知道的。

    周的皇帝姓郑,当初和他打天下的四人分封四王,分别是南晋王历家,东汉王刘家,西凉王秦家,和这个北燕王周家。

    四个小国和中间周朝的郑家统称为大周。这渭城是北燕王二儿子,被封在渭水城,就称渭亲王,管着一府七县。

    不过关于神教就说什么的都有了,下面人都称之为通天教,因为神教就在通天山上。

    说山上住的都是神仙,各种传闻说什么的都有。有一个确定的是,所有王子王孙成年之前都要到通天峰学习三年。

    这里的老王并不是死后退位,而是年老之后就退位,然后去通天峰修养,据说都能成仙。

    对此话赵石是不屑一顾,但是可以肯定一样,这个通天教真是非常不一般,权势肯定是在皇权之上的。

    这天赵石正在牢里,外面传来争吵声,牢头出去一会,就回来了。

    赵石顺口问了下,牢头说是那个书生的家人,说进来有些日子了,这不审不判的要给个说法,最少要见见人犯。

    “那不是应该去府衙问吗?怎么跑到咱这了?”

    牢头冷笑声道:“那是他们没打听到消息,不敢贸然去府衙,先到这来探探底”。

    一会周项便来了,喊牢头出去嘀咕了几句便走了。

    晚上周项罕见的回来了,赵石弄了两个菜给他端过去,周项反常的拉赵石坐下喝酒。酒倒可以,就是很淡,按前世算也就二十几度吧。

    喝了一会,看周项愁眉不展也不说话,赵石便问什么事。周项扭捏了半天才告诉赵石,原来有个书生喝多了骂渭亲王,传到王爷耳朵里,就让周项去看看。

    本来没多大事,可这书生一被锁拿吓的尿了裤子,当场就全交代了。这不处理也不行了,就给抓了起来。

    这书生的媳妇听闻过来探监,周项一看长的娇俏就动了色心,让人给书生上了刑,让这小娘子站在外面看,这小娘子哪里见过这个,一下就吓堆了。

    这周项便威逼利诱,在牢里给这小娘子给上了,事后承诺帮解决这事。可这事周项也不知道报上去王爷怎么判,怕判重了不好交代,就压着没报。

    又对那小娘子念念不忘,便接连往人家里跑,这小娘子也不敢声张,只得忍了。

    这书生姓刘,若非大族哪有能读起书的,只是是个旁支,刘家便只是推荐进城当个文书,这书生也是读书读傻了,几杯猫尿一进肚居然当众骂起王爷。可这一进去,刘家也不好不过问,就让几个人来问,赵项听到这个便慌了神。

    赵石听完肚子没笑差了气,堂堂一管带居然这事就摆不平,倒真是猪脑子了“管带莫慌,明天我与你解决此事”,

    “可当真?”

    “这是当然,我哪有胆子与管带说笑”

    “你来说说,怎样解决”“管带莫管,明日只需带我见见那几人便可”

    “好好好”赵项一高兴一碗一口便干了。

    第二天赵石是晚班,早早让赵项差了人喊刘家人到书生家一见。到了约定的时辰,周项领着赵石往书生家去。

    到了书生家,赵石一指远处的一个茶棚对周项说:“管带去那里稍候片刻”

    周项有些疑惑“你可行?不会出什么差池吧”

    “管带只管安心,万无差错”。

    见周项走开,赵石推门而进,院极小,就一个堂屋。拍门进屋,里面坐着三个站着两个。一个女子站在墙角两眼红肿,的确俏生生的。

    “管带约我等前来怎不见管带”众人见一个穿着衙役衣服的半大小子进来立刻问。

    赵石没立刻答,而是挨个扫了一圈才慢慢问:“你们都是刘家的人”

    这些人看赵石很有些气势便没再敢说什么点头应下。

    “我便是来说这事的,这是王爷亲点的要案,你们若有什么疑问便写下来,签名画押,我去承给王爷看”赵石依旧不紧不慢的说。

    众人听完皆面面相觑起来,一个大着胆子说:“这等小事惊动王爷不好吧”。

    赵石冷笑一声说道:“你也知道不好?”

    接着厉声道:“都猪油蒙了心吧”。

    说完拍了拍其中一个,那人赶紧让出座位,赵石坐下,一边摆弄自己指甲一边说:

    “本来此事可大可小,但是王爷现在正在气头上,若是现在报上去,最少也得发配矿上三年,我家管带也是爱惜读书人,这读书人要是下了矿可哪里还有命回来,与你刘家名声也是不利不是?

    所以我家管带想着压几个月,等王爷忘了此事,夹带别的公文一朝批了过去,也就是打几板子的事了”。

    几人听了连忙拱手,七嘴八舌的恭维起来。啪,赵石一拍桌子,立刻肃静了

    “可我家管带一片好心却给当了驴肝肺了,居然敢去闹,我家管带说了,没有好处也就罢了,在担一身不是何苦来哉,下晌便将公文递上去,几位的事当然也得如实禀报,省的牵连到自己头上,今个来就是告之一声,自己赶紧去找门路,免得说我家管带不通人情”。

    说完起身便走,几人赶忙拉住赵石,赵石也不理会,径自出屋。

    一个主事的追出来拉着赵石的手说:“小兄弟,这事一定得帮着给管带说合说合”

    说完顺手塞赵石袖子里点东西。赵石略一沉吟说:“我家管带也不想这样,两家都没了面皮,不过不少狱卒知道此事,总要使些银钱才好堵嘴,不至于传到王爷耳中”

    “那是那是”这人连忙点头,“来的时候看见我家管带在前面喝茶,不过还是莫要多说什么,省的让外人看出牵连”说完便出院走了。

    回去把袖子里的东西掏出来一看,一锭纹银,足有二三两,这时代一两足银能换二百大钱,小赚一笔,赵石心满意足的收了起来。

    晚上上值,周项拎着些酒肉,进来摆桌上,二人喝了起来。俨然已不把赵石当小孩子看待了,开始称兄道弟。

    酒酣耳热之后,周项贼兮兮的说“这次兄弟事情办的漂亮,不过那刘家小娘子是不是……?”

    说着便瞅着赵石。赵石心里窃笑一声说:“管带慎重,去的多了让人得知,可就弄得一身脏水了”。

    周项听完脸上立刻暗淡下来。

    “不过……”赵石用筷子扒拉着块牛肉又接着说:“管带不去,但是小娘子可以来呀”。

    周项一听大喜连忙问“细讲讲,如何来?”

    “可让小娘子经常给刘书生送些吃食来”赵石夹了块牛肉扔到嘴里“这小娘子给丈夫送点饭名正言顺

    管带也天天来送饭,把我调到内监,把小娘子带到地牢里便没了旁人,还不随意任凭管带”

    “大善”周项一听高兴的大拍一下桌子。赵石突然感觉自己在为虎作伥,不过又一想自己本来也不是啥好人。

11—缺德

    第二日赵石便被调到内监,内监原来是个跟了王爷很久的老军,周项只说老军年岁大了,怕受不得地牢的潮冷,调到外监,薪俸不变。

    内监比外监的薪俸高许多。赵石下了地牢,先到的是一间屋,有桌子有床,应该是狱卒休息的地方。

    挨着屋边是一条走廊,顶头是铁栅栏门,进去便是监牢,中间过道,两旁都是用铁栅栏隔开的,中间点着两盏油灯,地牢只关了几个人犯。

    顶头和那边进来的一样有间屋子,确用铁栅栏隔开,上着锁,屋子那边露出光亮来,应该是另外一边的通风口,屋子里有人,却一直没出来。赵石被告知过这边不要过来,也别管这边。

    隔了一日,那刘家小娘子果然送吃食来了。门口的已经被知应过了,直接放了进来。

    赵石接过食盒让另外一个牢卒送给那个刘书生,便带着这小娘子下了地牢,插好外面的门,带到休息的那个屋里,便往里面去了。

    一会周项也拎着食盒从里面走出来反锁上栅栏门,把食盒递给赵石,急匆匆的往外走去。

    赵石把食盒放一边,搬个小墩坐下,一会就传来粗重的喘息声和很轻微的呻吟声,赵石身体虽然还不算太成熟,可还是反应挺大。

    正听的来劲,这时从屋里走出个老者,赵石一看吓了一跳,这老者满脸伤疤,看样子是烧伤,五官扭曲变形,看见赵石略一点头。

    赵石明白了这就是管带给送饭的人,也没吱声,只是点点头。两人就一起听起来,一会那老者轻声说:“怪不得今天急匆匆的,人犯的家人吧”

    随便就猜出来,赵石对老者相当的佩服。

    “也是个没出息的货,你是他什么人?”

    “子侄”赵石想下回到

    “不会,这事哪有喊子侄来干的”老者随口说,赵石更佩服了确只笑下没打话。

    一会功夫声音停下来,赵石起身拎着食盒走出去,见那小娘子已然等在门外,眼角有哭过的痕迹,却是满脸通红,深低着头。

    赵石领着她送出去。回来的时候周项已然拎着食盒出来,冲赵石使了个鬼魅的眼色便走了。

    刘家小娘子基本隔三差五便过来,拿回的食盒周项也时常让赵石放些银钱。几次以后这刘家小娘子反倒主动起来,也不再悲悲戚戚,还不时给赵石带些吃食讨好。

    每次赵石都搬个墩坐在后面小屋的栅栏前,那个老者也是每次都默契的出来。

    逐渐二人便熟悉起来,有时夜晚打坐完睡不着的时候便过来聊一会,那个老者都是晚上才出屋,白天基本不出来,应该是怕人看,即使别的牢房里基本看不到这边。

    老者很是谨慎,对自己的事一字不提,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个风流人物,对欢场种种如数家珍。

    这玩意前世赵石前世见的多了,往往随口一个见解便让老者拍案叫绝。继而怀疑赵石北奴的经历,在他看来这方面王公世子也未必有赵石见识广,赵石倒是学的乖巧,什么事都往外域一老者身上一推。

    一晃两个月过去,赵石感觉自己腹中积攒的白气已然渐渐成月牙形,但除了感觉精力旺盛之外倒没什么别的感觉。

    这天周项完事之后没走,又冲着赵石叹起气来。赵石笑道:“管带,有事说,别装模作样了”。

    周项也不好意思起来说到:“昨天王爷不知道怎么想起此事,说不是什么大事放了吧”

    “哦,那就放了吧”赵石接口到

    “可这,可这一放,我这不就没戏了吗?”周项急了。

    赵石沉吟半刻说“我说管带,咱堂堂一管带,娶几房小妾不是啥难事吧,再弄几个丫鬟仆役,就说买大宅子手头紧,找王爷要座像样宅子也不难吧,这天天弄个穷酸像,白花花银子左手进右手出”。

    周项面露尴尬:“宅子,王爷送过,不过后来输钱抵了出去,我婆姨没了之后,也送了两个丫鬟与我“

    赵石一翻白眼:“莫不是也输了?”

    “那倒没有”周项更尴尬了“吃多了酒让俺打死了”。

    赵石一拍脑门彻底无语了。

    “不过这刘家小娘子可与以往不同,俺可真真的上心了,最近钱都赌的少了,要是不能再见,活着都无趣了”

    看着这彪形大汉装情圣赵石心中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

    “那你干脆宰了那书生”

    周项一听急忙摆手“万万不可,且不说要是刘家闹起来王爷饶不了俺,那小娘子就得和俺拼命”。

    “知道不行还想啥呢”

    “俺想不出主意呀,这才求兄弟再帮俺一回”头一次看周项和自己小意的说话,赵石叹口气,这好不容易抱的个大腿,日子过的刚有点起色怎么也得给办圆满了。

    这回可是恶人做到底了,倒是真有点缺德了。

    “得了,别矫性了,我想办法吧”赵石对着周项说。

    “这事若要长久,便得让那书生心甘情愿。不然终究是祸事,还是那样,您就等我信吧”

    周项一听大喜拍着赵石肩膀说:“我就知道你会有办法,有什么需要的支会我一声”

    赵石找个狱卒,交代好说辞俩人便假意在书生牢房门口过,赵石稍稍放大声音说:“听说这姓刘的判下来了,流矿三年,还是八百里外的深井”

    “呀,那可够呛能活着回来了”对方按套路搭着话。

    “三年?一年能熬过去我都输你,这人不是刘家的吗?咋不找管带送点银子,一二百两就能保住命”赵石接着说。

    狱卒接茬道:“刘家早不管了,听他家小娘子说他家也是个破落户,哪有银子,不过你说他那娇滴滴的小娘子要是一抱管带的大腿,在流那么两三滴眼泪,管带能抗住不?”。

    赵石淫笑着说:“可惜管带不好这口,要是光溜溜抱我我可抗不住”

    “就你,底下毛长齐没?人不大心不小”两个人说着走远。

    一会回来的时候,那书生嗖的蹦过来,隔着栅栏急切的喊:“小哥留步,小哥留步”,

    赵石停下转头问:“干啥?”

    书生脸上堆着笑:“小哥问一下,我的案子可是真的判下来了?”

    赵石冷脸道:“那还能是假的?公文这几日就下来了”

    书生立刻哭丧着脸“不是真的流矿三年吧”。

    “对呀,就是,自己要是还想活赶紧使银子活动吧”赵石说完抬腿要走,

    “慢,小哥稍等说几句话”书生急切的说道:“小哥能不能在管带面前帮我说说”,

    “我”赵石一指自己:“我算干嘛地呀,还让我给你说”,

    “哪,哪……”书生支吾了一会说:“那求小哥往我家跑一趟,让我家堂内来一趟,我家住…,拜托了小哥了,尽快,一定尽快,等日后定有酬劳”。

    赵石点点头应下来。

12—套路

    下了值,赵石便去了书生家。刘家小娘子给赵石沏了杯茶,看得出来这段日子过的倒是比以前滋润了。

    “你家相公案子判了,流矿三年”。

    刘家小娘子一听脸色一下惨白,好险没倒地上。

    赵石接着说:“别急,管带已经去找王爷去了,莫担心,私下和你说一声,管带和王爷情分很深,必然无事,应该不出几日人就能放出来”。

    刘家小娘子这才转悲为喜,赵石接着说:“不过人出来后,你们又何去何从?这房子是你相公当文书府衙分的,这出来职位肯定是没了,可是准备回刘家?”。

    刘家小娘子本来高兴的脸立刻就垮了,眼泪又不要钱的噼里啪啦的落下来:“刘家这次又赔银子又丢了面皮,相公又断了官面上的差事,哪里还会供养我们,回去便只能种田。我吃点苦倒没啥,我这相公肩不能但手不能提的,心气还高,决计不肯做这些下作的活的”。

    赵石也没搭声,那小娘子继续哭诉:“我家相公自小伶俐,所以虽然是旁支也被供着读了书。想着以后有前途,族里才不好欺压,这样一回去,妾身还不得轮着翻的让人糟蹋,与其这样,还不如死了干净”。

    “别往短处想,既然不想回去,我让管带再想想办法,总会有别的出路”

    赵石恳切的说:“你家相公可能也听到风声,让你去一趟,明日你去看看。人先弄回来,再让管带给你们找个出路”

    那小娘子听完千恩万谢。第二天赵石上晚值,听狱卒说那小娘子哭哭啼啼的走了,笑了一下。

    赵石和周项简单说了一下情况,然后说“别拖时间长了,人赶紧放了吧。然后什么也别做,在家等着就好”。

    周项问:“你可确定他们能来求我?”

    赵石笑着说:“姓刘的那是个熊包,拖不三五日便会来,让他苦苦求来的才会心甘情愿,急切了便留下隐患”

    周项连声称是。

    赵石接着说:“不过这日后如何,管带可有安排?”。

    “日后?安排啥?我就该去就去呗”周项说着感觉有点不好意思,搓着手说。

    赵石一翻白眼“管带不是想当着姓刘的面往人家娘子身上骑吧”。

    “嘿嘿,那你说咋整?”周项继续搓着手答。

    赵石问“城外北大营军中管带可能说的上话”

    “虽然没什么太熟的,小事倒也能办”

    赵石接着说:“这就好,那就给那书生在军中找个文书的职位,我问过了,军中不入军职的,都是一个月给几日假,平时不准离军,这样管带就有了时间,他也有个体面的营生。要知道,即使心知肚明,也别当面撕面皮,泥人还有些土性”

    “好好好,如此最好”

    “这姓刘的宅子不是要收回去了吗,出城几里有个集市,边上几十户人家,都是聚集一起做小生意的,你来他走,相互之间没什么联系,在那边置个小宅子,花不多少银钱,要不在城里时间长了人多嘴杂的”

    “好好好,这事你去办,一会我给你拿点银子”周项心情畅快。

    隔天,赵石拿着钥匙打开书生牢门“起来吧,你没事了,可以回去了”

    书生听完嗷一声蹦起来,兴奋的手舞足蹈。

    “消停点”赵石瞪了他一眼,带着他往外走。

    “你家娘子真是厉害,就这事没二百两银子都办不下来,也不知道管带咋就应了你家娘子,这二百两银子都够娶好几房小妾了”。

    书生听了也不做声,赔笑低头跟着。

    这回周项晚上也不出去了,下值便早早在家等着。没用三五日,第二天傍晚这俩就来了。

    赵石早就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诉周项可别一求就答应,必须得拖着。

    两人进了屋,过了一会赵石也进去了,看见书生正跪那里,那小娘子站一边也不做声。

    书生看见赵石进来连忙站起来,脸羞的通红。赵石心想这骨头也太软点了,也没理他对着周项道:“管带,我与他说点事情,过会回来你们再聊”,

    说完冲周项使个眼色,“嗯,去吧”周项略一点头,赵石转身拉了书生便走。

    出门也不说话,一直走,到了一处酒馆进去点了两个小菜一壶酒便喝了起来。

    书生傻呆呆的瞅了半天才问:“你倒是说啥事呀”。

    赵石扔嘴里一粒盐豆慢慢嚼着问:“你俩干啥来了?”

    “哦,求管带给找个差事,过几日这房子府衙就要收回去了,得赶紧找个后路呀”

    赵石嗤笑一声“你求管带,你算干啥的你求啊,能不能求得还不得看你家娘子的手段,你跟那杵着干啥呢,参观哪”。

    书生被个半大孩子这样说登时有些挂不住脸了,腾的站起来。

    赵石盯着他一字一顿的说:“你若想回刘家种田去,我便不拦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书生听完一下气势一下泄了,瘫在椅子上。

    “你得感谢你家娘子,不然你今天就下矿背石头去了,这个钟点应该是你趴趴土窑里,你这细皮嫩肉的正好给监察泄火,监察完了就轮到矿头,一个土窑二十人,估计你明天站着屎不用拉自己就能流出来,你这身板估计三月过不去就得拖出去喂野狗”

    赵石闷了口酒坏笑着说:“你若被判了流矿,你家娘子可还保的住?我看刘家可是不少人惦记着呢,反正不是你被骑就是你家娘子被骑,被一个人骑还是一堆人骑”

    赵石凑近书生慢慢说到:“能活命,啥也不算丢人,能不能求到管带帮忙还不一定呢,想送女人过来的大把的人,能轮到你是福气,自己想想清楚”

    估计时候差不多了,赵石带着书生回去,书生也没敢进门,一会便领着满脸通红的娘子走了,再来便只是刘家小娘子一人来了,书生送到门口便回。

    赵石揣着周项给拿的银子,到城北那个集市寻到一处小院,还算干净整齐,原主做小生意的,打算回老家不干了。赵石交了银子,写了文书拿了房契,又回去置办些应用之物。这天早班下值,便雇了个车送了过去,收拾完天已经黑了,就住了一宿。

13—杀人

    第二天一早便上街想吃点早饭,嫌前街人多土大,便顺着后街走,突然感觉有尿意,便拐进一个小巷里。

    集市南面,五匹快马来到集市头,下马到树荫下刷洗喂料,其中一个中年汉子拎个小包四处转了转。

    看没什么异常便走到个茶摊,把包放在桌子上,要了壶茶慢慢喝起来。他是北大营一名校蔚,只是常常便装在渭水城,给主家办些事情。

    这次主家送了个包裹,要他交给京里来的信使,特别的叮嘱这个包裹极其重要,无论谁只要看过包裹里的东西,一个看过便杀一个,一百个看过就杀一百个。

    知道东西的要紧,便带了三个人,和那信使一齐走,以防路上有什么闪失。那个接头的信使他也打了几年交道,很不靠谱,要不是这几年一直屁事没有,他早就想让京城那边换人了。

    一会一个瘦小的男子晃晃悠悠的走过来,他昨晚就到了,住到客栈,起早便出来看看接头的人来没,他跑这条线几年了,一直风平浪静,他也乐得清闲,干活全当游山玩水了。

    到了茶摊要了碗茶,坐在中年男子一侧。一会中年男子看边上没人注意,便小声说:“包带到京里,很要紧,一会你有三个人和你一起走,你先回客栈收拾东西,到集市北边汇合”。

    瘦小男子喝干了茶,顺手拿起包裹,往桌上扔了枚大钱便往回走。中年男子冲远处那四个人抬了下手,四人起身收拾。

    信差快走到客栈后门了,突然听到巷子里有人剧烈的咳嗽,扭头一看,一个人一边咳一边走,这是个死巷子。

    顶头是拐弯,就这拐弯处掉了块银子,好像没察觉就拐了进去。信差大喜追过去捡银子,刚进巷子,就觉着后心一凉。

    再说赵石感觉有尿意,便进了一个巷子,左边是个客栈的后院墙,右边是房子的后山墙,是个死巷子,到头看右边还有个空的夹道,就是两个房子各砌各墙中间留的空。

    勉强有一人宽,前面也是堵死的。赵石解开裤子,舒爽的撒了泡尿。

    正系裤子听后面有脚步声,赵石练这道术后别的没感觉,这耳朵可是变的极灵。

    回身正和一个壮汉对脸,跟着后面就传来一声很低的惨叫声。赵石正系着裤带正要说点什么,却见那大汉从腰里拽出一把尖刀,冲他直刺过来。

    赵石大惊失色,前世赵石在黑道上摸爬滚打,当然有些底子,他一手刁住对方手腕往回拧,另外一只手推对方手肘,尖刀直接转个个直接插到对方的心脏,一刀毙命。

    连赵石自己都吓了一跳,感觉也太顺畅了。弄出了人命,赵石有些心慌,赶紧把对方放到地上,怕血溅出来,没敢拔刀,尸体在地上还一抽一抽的。

    赵石忍着反胃的感觉,跨过去想着赶紧溜,刚转过拐弯,就看见一个汉子在地上翻着什么,旁边还有一具尸体,背后插着把刀。

    那汉子听到脚步声,抬头看见赵石愣了一下,侧头就看见了后面拐弯处露出的一只脚。

    嗷的一声,顺手拔出尸体身上的刀冲了过来。赵石侧身让过,然后抓住对方的头发,那人也身手了得,随后反手便刺。

    赵石另外一只手抓住对方手腕,拧过来往前一送,正中后心,一刀毙命。尸体到在地上,手脚还在不停的抽动。

    赵石都蒙圈了,自己只是顺手随心,片刻见两条人命就没了。

    赵石稳定了一下,疾步往巷外走去,几步到了巷口,略微探头一看,一个中年男子正朝这狂奔而来,后面还有几个骑马的也朝这边跑。

    “操”赵石转身而回,地上倒了三,说自己正当防卫?鬼才TM的信。

    刚要翻墙突然看见刚才那尸体旁有个扯开的包裹,包裹撕烂了,露出线条,想来原本应该是缝着的。

    边上一个木匣,也被打碎了,边上掉了两卷纸。他伸手拿过来往怀里一塞,然后略一跳,手一搭墙头,飞身跳了进去。

    这是家客栈,进来是小院,斜对面冲街的方向是后门,自己这边有个略大点的屋子。

    赵石几步跑过来,往前看是两排屋子,中间是过道通到前堂。

    刚想穿堂而过,却看见前堂人影晃动,自己刚在这买了房产,若是朝了面可就不容易走脱了。一犹豫间,外面的脚步声已经到了,赵石看见这间屋门锁着,一推,幸好窗没插上,翻身进了屋。

    再说那送包的中年男子,信使拿包裹走了后,他就一直瞄着,看见信使马上要到客栈的时候突然转身进了巷子,而有个人随后就跟了进去。

    便心道不好,喊了一下那些人,就冲了过去。到巷口一看就随手一指巷子,反身到街上撞向客栈的后面,门没插上,是开着的。

    他大喊一声守门,就直直的冲向前堂。到了前堂,关上大门,往门前一站,从腰里掏出块腰牌,大喊一声:”北大营军务,所有人都原地不许动,违者杀”

    说完环顾四周,有十几个正在吃早点的,立刻都一动不敢动了。

    “哪个是老板?”

    老板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小的是”

    “刚才可有人出去?”

    “没有没有”老板连连摇手。

    中年男子略一点头这时,跟着他的另外两个人也冲过来,对他耳语几句。他略一点头,喊老板让所有还在屋里的人都出来,在屋前一排站好。

    又要来纸笔,写了两封信,封好,叮嘱几句让两人骑四匹马出去送信。

    出门后,一个直奔北大营而去。另外一个往渭水城奔去,进了城赶紧喊人去送信。

    这主家接到信立刻慌了,这可是要命的东西,裹个斗篷便坐轿出门。到了另外一处宅院,穿堂过户,院里已套好车马,上了马车急匆匆的出城而去。

    到了客栈时,客栈已然被后到的军卒团团围住。跟回来的那人已先到一步报信,中年男子已然等在后门,见车来便打开后门。

    马车直接进了院,关好后门,主家这才从马车下来,斗篷盖的严严实实的,略看了一圈走到后面那个锁着的屋门前说了声“打开”。

    中年男人也没去要钥匙,抽出腰刀劈开了锁。屋里就一桌一椅一床,床一边堆些杂物和布单,应该是客栈换洗的。

    中年男子带上门,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然后又说:“我是紧跟着就到的,凶手肯定就在客栈里,我从北营调兵过来围住了,但是没敢让他们进来,也不知道匣子里是什么物件,所以还没审问搜查”,

    那主家点点头说:“做的好,是两封书信,外面的人你熟悉,喊几个不识字的进来搜查,仔细搜,所有人脱光了搜,把所有书信都搜出来送来我看”

    声音很低,略带沙哑,这主家竟然是一女子“记得要快,要是南大营或者城里听信来了人便难办了”

    中年男人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14—女人

    过了半个时辰,中年男子推开门放屋里一筐书信,没进来,随后带上房门,站在门外说:“都在这里了”

    那女子蹲下翻了翻叹了口气说:“都不是,让当兵的出去守着吧,你把抓的人过一遍,能证实不在场的,身份没什么疑问的,就放了,放走前再仔细搜一遍,别让人夹带出去。别闹的太大,就说流匪在大营伤了人,追过来的。也别露口风要找什么东西”。

    中年男子应了一声便去了,一会当兵的出了去,院里肃静起来。

    那女子脱斗篷,里面是鹅黄的衣裤。在屋里转了几圈,又顺门缝瞄了一会,就回身在杂物堆上拿起了一块布放在地上。

    然后,然后脱下裤子蹲下,然后就这么不经意间的扭头看见刚才拿布的杂物堆里露出一张脸。

    在刚才赵石见人马上要进院了,便顺窗户跳进屋来,轻手把窗户的木楞插上,这时那个中年男子已经冲了进来。

    赵石一动不敢动,稍等了一会安静了下来,把怀中的纸掏了出来,简单瞄了一眼,是两封信,应该是非常要紧的,也没看折好塞到鞋里。

    四周扫了一圈,屋里就一桌一椅一床,还有些杂物,也没地方躲。顺门缝看,后门一个人一直守着,距离不近,基本没办法一下干掉再跑,一想就四个人已经走俩了,再等机会吧。

    等来等去整队的官兵到了,赵石肠子没悔青了。只得把杂物堆一起,自己蹲里面,心想这要是能躲过去真是老天开眼了。

    然后就等到那女子进来,一直到拿走自己头边上的一块布,然后那女子脱下裤子,露出白生生的小屁股,蹲下,扭头和赵石四目相对。

    在那张樱桃小口大张发出声音之前,赵石用手用力的捂住,另外一只手拦腰抱住那女子。女子很是娇小,赵石抱住站起来,那女子脚便离地了。

    那女子手蹬脚踢的,确是哪里也够不着。赵石怕出声音站在屋中间,生怕碰到桌椅。

    时间一长赵石有点乏力,便趁女子刚消停便翻身面朝下把女子按到床上,自己也趴在她身上,可这下赵石便管不住自己了…

    ……

    你还不起来吗?”

    赵石吓了一跳,才发现刚才光顾快活了,竟然手都忘了捂女子的嘴,都不知道啥时松开的。

    赵石灿灿的笑了笑慢慢的爬起来,女子也翻身坐起来,尽量用上衣盖住,冲着赵石一努嘴“递我”

    赵石扭头一看,原来刚才那女子挣扎的时候裤子和鞋都掉地上了,赵石过去捡起裤子,是鹅黄色绸缎的,里面白色的裹裤居然也是绸缎的,光滑之极,怪不得掉。

    赵石捡起来坏笑着拿到鼻子边闻了下,带着淡淡的体香,随手踹进怀里。

    “你干什么?”女子一见羞愤之极。

    赵石又弯腰捡起两只绣花鞋,转身坐到床上,轻声说:“别想了,穿上裤子你要一喊,我脑袋可就没了”

    赵石认定这女子是因为羞耻才不喊。女子面无表情的说:“要喊早喊了”,见赵石没反应便不做声了。

    两人无话就这么呆坐着,赵石仔细看这女子,二十左右岁的年纪,小小的瓜子脸,突然感觉像极了前世的周讯。那女子也偷瞄赵石,心想怎么是个半大小子。

    尴尬了一会,赵石伸手去够女子的脚,女子一躲,压低声音怒斥道:“干什么”。

    “给你穿鞋呀”赵石嬉皮笑脸。

    “滚”,“不让穿我可喊了哈”赵石见女子不敢声张越发大胆的调笑。

    那女子听完差点没气晕过去,活了二十多年从未见过如此无耻之徒。

    “书信可在你这?”那女子冷静下来问,

    “没有,绝对没有”赵石诚恳的说,“人是你杀的吧”,

    “人是我杀的”

    “你为什么过来杀人”那女子脸色冰冷。

    赵石叹口气说“说出来我都不信,我就是进巷子里撒泡尿,出来就看见地上躺一个,两个杀人的就要杀我,我抢过刀就把他俩杀了,刚要出去你们的人就追来了,我一慌就跳院里躲这屋里来了”

    说完赵石一举手“对天发誓绝无虚言”。

    女子沉吟一会“没杀人你跑什么呀”

    “这位大姐,死了三,就我一个活的,撂你身上你不跑?”

    女子略一点头,又问:“那地上可有书信?”

    赵石道:“我才杀了人哪会留意那么多”。

    “你跳墙前我们的人离你多远?”

    “就要到了,就十几步”女子又点点头想了一会又问“你是谁?只要你说的是实话我便保你无事”

    赵石凑近女子的脸轻声说:“我妈妈说,漂亮的女子最会骗人了,我不说”

    女子一躲,脸又微红起来。

    前面传来脚步声,女子赶紧下床拿起斗篷披上,见赵石一直盯着自己下身看,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脚步到门口停下,隔着门说:“都查完了,就两个没人看见在场,一个是个老头,不会是。另外一个是外县的有案子在身,都交代了,也不是”

    “那就收队吧,你那个人和尸体带回北大营,把案子做到他身上,然后直接杀了,仔细点,别有纰漏”

    “那信件?”

    “找不到短时间肯定找不到了,别弄出别的事端来,一会你的人不用跟回去,太着眼。你去前面吱会完,我直接就到车里,完事让车夫进来,我就走了”

    中年男子应诺一声便走了

    “你站门这看着点,不许回头”女子又对赵石说,赵石正大喜,居然就这么就脱身了,连忙应诺站在门口,顺着门缝往外瞧。

    后面传来淅淅沥沥的声音,赵石心中窃笑,却真没敢回头。

    “院中无人吧”

    “没人”赵石回头看见那张小脸通红。

    “看什么,快点上车”,女子瞪了赵石一眼。二人开门疾步上车,女子上车后便裹紧披风,拉低帽子不再说话。

    过来一会,听见开门声,马车动了,出了门往外面驶去。走了好一会,赵石放松下来,终于安全了。

    “你叫什么?”赵石问,

    女子没答反问:“信件确实没在你身上?”

    赵石立刻说:“当然是真的了,我要它有什么用,不信你来翻”,说完把自己衣服一敞。

    女子转过头撩起帽子直直的瞅着赵石,心里想:这信件只可能在两个人身上,看他样子不像假的,倒真可能是误撞进这事里,所有情节都丝丝合扣。

    可要说是校蔚拿的,当时校蔚那边是几个人,而且按这小子的说法肯定没时间看信的内容,那拿的目的是什么呢?

    里面是什么只有自己知道,死了两个人肯定是直接奔着信使去了,也肯定不是校蔚找的人,不然不会在那里动手。

    想了许久也没有头绪,反正只要是见了光,自己肯定只有一死了,回忆一下自己附信的内容,应该牵扯不到娘家,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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