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致命隐忧
于江月道：“等会儿再说原因。弟弟，换别的吧。”
于文换成一只小玉瓶给于雪：“这是山海丹，最恰当的是元婴期再吃，能给冲击化神期打下最好的基础。如果蒿鹤随快到寿数终结时仍不能破丹结婴，就只好让他吃此丹晋升了，但化神期将彻底没戏。”
“啊！”于雪发出尖叫，甚至打断了屋里的仪式，她抱住于文在他左右脸颊上各亲一口，松开手抢过小玉瓶，“谢谢亲爱的二哥！”
“有两颗呢，你俩一人一颗。”于文叮嘱，“你的要尽快吃掉。”
“我晓得。”于雪一口答应，转身开心地跑去抱住晏影左一声嫂子、右一声嫂子的哄着，给她详细介绍每一名于家子弟的情况。
于江月问：“我头一次听说山海丹，世上竟有这样的丹药？”
“师门的丹方，金丹初期服下后三十年内百分之百晋升元婴期，金丹后期的只需要两年，但是这样做实在是太浪费药力和先天资质。可惜主药太罕见，我总共只炼成六枚。小雪拿走两枚，影儿一枚，你一枚。”
“我就不要了，这样剩下三枚留着笼络关键人物。”
“好吧，有需要时姐姐提前告诉我。对了，我发现念慈……”
“没错，这是绝密，你、我、六妹和念慈四个知道就行。”
“卫王的进展有点慢，云朋只差最后一步，你看要多少妖丹、花多久才能把它们堆到化形？”
“别浪费妖丹，一枚元魂丹就解决问题。”
家人见面赐礼的仪式结束后，于江月留下养子女们当面交待：“你们父亲所赐的黑色丹药你们第一要严格保密绝对不许泄露消息，第二要尽快服用，自己的一枚必须自己吃。回去做好准备，三天后服丹，我亲自监督。去吧。”
“是！孩儿告退。”十人退出去。
于江月对于文说：“你刚要给六妹的两枚元魂丹转给卫王和云朋吧。念慈倒不必，她的血脉灵力与这种丹药有点相冲。”
卫王和云朋拿到元魂丹和念慈一起离开，留下他们一家人。
于江月将晏影拉到身边握住她的手说：“弟妹，我弟弟是个有大本事的人，你嫁到我们家可是享福了。不过他就是太能搞事也太会搞事，元魂丹这种罕见珍稀圣丹随手派发，也不管能不能够多吃。”
“姐姐，丹药有问题吗？”晏影吃惊地问。
“丹药没问题，而是服用有上限，一个人一生最多不能超过六枚。告诉我，你吃过几枚？”
“三枚。”
“三枚就没事，我看六妹差不多就在极限数的边缘。”于江月道，“以后你们都别再吃了。”
“姐姐，你看阿文吃了多少？”晏影担忧地问。
“他和六妹差不多一样的数。他是不是教过你《锻神篇》的功法，配合着吃元魂丹的时候修炼效果特别好，也更安全。”
于雪在旁边说：“蒿鹤随没吃到上限呢，给他一枚吧，免得浪费山海丹。”
于江月点头：“就一枚，我是为他好。”
于文笑眯眯地说：“你们就不问问我手头还有没有货？”边说边拿出一枚，马上被于雪抢走。
于江月正色道：“梧桐山庄并不太平，近来山雨欲来。弟弟和弟妹的回归缓解了迫在眉睫的危机，我才能放心让众人服丹修炼提升实力。卫王和云朋服丹要闭关八个月，儁相他们将近两年，这段时间山庄的用人会捉襟见肘。”
于文问：“是谁在对付我们？”
“地理上自森标城到东珑之间的地带称为中土，中土化神期修士有一个事实上的松散联盟，我称之为中盟，寒竹公也是其成员。中盟不允许任何势力威胁到森标城，禁止任何人在交扇山脉里建立势力。
我来交扇山脉三百余年，前两百年只是在附近暗中积蓄力量，搜罗人才，就渐渐引起中盟注意，他们通过各种渠道发来警告。百余年前我开始建城，他们从暗到明干涉，打压逐步升级，若非寒竹公居中斡旋恐怕我们的处境更加艰难，今天在宁河镇发生的事说明中盟即将采取更加激烈的手段。”
“什么原因？”
“他们不解释原因，反正以森标城为中心半径一千五百万里范围内就是不允许化神期的势力存在。所以不光我们，妖狐婴宁早些年发展最迅猛的时候同样遭到中盟的沉重打击而损失惨重，我就是那时候带回来的二十名于家子弟。”
“我在宁河镇临走前撂了话，对方回答说一个月后登门。”
“且看到时他们来说什么。大家很累了，回房休息吧。弟弟请留下，我有件私事要同你说。”
于雪和晏影走后，于江月严肃地问：“你是不是吃过很多元魂丹？有没有突然头痛，痛得完全没办法控制？”
“你怎么知道？”
“糟了！元魂丹服用超过六枚，外生的元神就会超过本生的，本生元神只随修为的提升缓慢增长，外生的元神能自行孳生快速增长，有一天它会吞噬本生元神。你会人格分裂，之后彻底疯掉，然后杀光身边所有人，最后自爆而亡。”
“要怎么解决？”
“目前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幸好你不知从哪儿弄到《锻神篇》，此功法虽然不能解决问题，但能缓解症状、极大地延缓发作。”
“我得到的《锻神篇》不够完整，最后面有缺失。”
于江月闻言脸色微变：“拿给我看看。”
于文拿出手抄本给她看。
“上古魔文的版本。”于江月面露厌恶。
“魔文版有问题吗？”
“没有，无论魔文或仙文写的都是同样的东西，记录的文字不同而已。”于江月快速读完后拿出笔墨提笔续补，“我给你补齐，你先练着，能拖多久就拖多久，以后实在控制不住时如若仍找不到别的办法我再教你《斩神篇》。”
“《斩神篇》怎么回事？也不太好吗？”
“《斩神篇》就是将多余的外生元神从主体上斩下来，但会刺激外生元神孳生得更快，总有一天斩神的速度将跟不上孳生的速度，情况会更糟糕。”
“斩落的元神怎么处置？”
“用处很大，譬如你可以找到合适的材料炼制第二分身。”
“就像仙儡那样吗？”
于江月避而不答，只说：“最好不要流落在外太多，否则被有心人拿到就可以作法暗害你。”
“不能销毁掉吗？”
“那是你的元神的一部分，销毁它就是直接在你的元神上动刀，痛不死你！一旦销毁的量超过本生元神的量，你必死无疑。”
“你预计我能撑多久？”
“通常的情况是从第一次发作头痛开始，满一千年时必死无疑。你将《锻神篇》修炼到极致则可以延长三千年，再修炼《斩神篇》又可以拖一千年。”
“五千年时间总能找到解决办法。”于文决定暂时不想这件事，“姐姐，我回来最要紧的事是消灭婴宁清除她的势力，你将三百年来搜集的情报给我研究，等我了解清楚有了想法再大家碰头一起制订计划。”
“这是机密室的通行令牌，你收好。”于江月递给他令牌，“我们的自家人都要服丹闭关，必然导致原本的一些任务无法进行下去。我准备用仙儡代替他们出任务，你手头有多少？”
“近一百年我总共炼制元婴期仙儡十具，金丹期的四十具、筑基期的一百六十具，都可以拿出来公用。师门遗留的元婴仙儡有一具，我要自己用。”
“连元婴期的你都炼制成功？”于江月大感意外。
“我为炼制元婴期仙儡已准备了很多年，用常规制法炼成的有八具，取名常甲壹至捌；有两具试验制法安装熔岩心脏，取名容甲壹到贰。”
于江月更吃惊：“你现在就有能力用熔岩心脏炼制仙儡？快给我看看。”
于文将两具熔岩仙儡拿出来。
于江月连看带检测地研究一个多时辰，道：“你的作品最关键是材料特殊，在上界光是为了安置好熔岩心脏就必须使用昂贵得要死的材料，加上复杂无比的设计，造价既高又显累赘。这两具仙儡虽然局部仍然有很多不足，但是整体的设计思路非常成熟，真的完全是你自己研究出来的？”
“主要参考我师门的仙儡炼制术。姐姐，你的双生灵晶转换阵能教我吗？”
“当然可以。但是第一不允许你外传，包括六妹和你的妻子儿女，第二要保证绝对安全，你必须设计加进自毁阵法。”
“没问题，我主要做参考，目标是设计出全新的双生灵晶转换阵，我自己设计的不禁外传吧？”
“要先给我过目，雷同程度很低的就无妨。”于江月说，“元婴期仙儡先严格保密，公事上有金丹期仙儡足矣。”
“我认为应该将元婴期仙儡摆到台面上。”于文提出不同意见。他将于雪设计的灵爆珠战术讲出来，并说：“我在别处实战运用，效果完全达到预期。”
第二天，于江月宣布于雪等人和卫王、云朋将要闭关，本应由他们担任的事务半数暂停，余下的事务安排仙儡代替做。于文当众拿出常甲壹至捌这八具元婴期仙儡和三十具金丹期、一百二十具筑基期仙儡。
消息传开整座梧桐山庄又是一片欢腾，仙儡实际战力比同阶人类弱，最多弱一半，两具仙儡完全可以对阵一名同阶人类修士时旗鼓相当，这批仙儡折算后给山庄增添很大一股战力，并且它们绝对忠诚可信、悍不畏死。
三天后，于雪等人开始闭关，于文钻进机密室埋头研究情报，于江月继续主持着山庄的事务。
一个月时，寒竹公来了。
于文得讯后迎出庄外百里。寒竹公和中盟的代表付绘烆、喻坵帛两名化神期修士同来，正是他们到碧穷谷传讯并将寒竹公请来的。
在梧桐山庄的会客厅里，寒竹公将于文好一通埋怨，怪他四百年间不肯去拜见老师。
于文低头弯腰连连作揖赔不是，和晏影一起奉上十只长岁壶，用陈酿万年的碧龙涎和灵果饮品哄得老头开心方才放过他，老头还送给晏影一份见面礼。
“美酒和饮品只是给老师稍解长途跋涉的渴乏，学生另外备有一份寿礼，请老师笑纳。”于文递上一只法术封存的玉盒，里面有一枚月轮丹。
“我看看是什么好东西。”寒竹公接过来依照指点用神识透进去一看，脸色微变随手揣进怀里，“你有心了，老夫很喜欢。对了，于雪在哪呢？”
“她不知道老师会来，月初前开始闭关的，预计要三、四年才能出关。听她说蒿鹤随赖在您那里不肯回来？”
“我临行时要带上他，他死活不肯，说是不敢见到你。”
“这小子！”于文怒道，“请老师回去后告诉他，如果他一年之内不出现在我面前，我做长兄的就做主将于雪许配别人，我就不信我妹妹非得等他不可。”
寒竹公大笑：“哈哈哈，一定转告。嗯，付道友和喻道友要找你谈点事，我一概不管。晏影，你带我到山庄各处走走参观一下吧。”
话是这么说，这个节骨眼上带来中盟的代表，本身就是表明某种态度。姐弟俩对看一眼后，于江月道：“麻烦弟妹陪竺道友到处走走，我安排一名老管事当向导。请付道友、喻道友随我们到书房说话。”
书房里面其实没放几本书，这里是布置用来谈重要事情的，内部有严密的防止窥探、泄密的禁制阵法。
喻坵帛在正式谈事之前对于文说：“很早以前听竺兄提到过小于道友的事迹。鄙人是个武痴，最喜欢找当世高手切磋过招，今天的事不论谈的结果如何，我提前相邀你找时间切磋一次，请不要推辞。”
于文痛快地道：“可以，时间和切磋方式你定，地点我由定。”
第393章 相当奇葩的理由
于江月道：“现在开始谈吧。付道友、喻道友哪位先来指教？”
付绘烆道：“我来说。事情已经知会过大于道友很多次，中土修仙界的规矩是森标城为中心半径一千五百万里之内不允许化神期修士建基立业，如有违反中土化神期修士有责任共击之。希望你们悬崖勒马、迷途知返。”
于文道：“我听姐姐说过此事，但实在不解其中原因。希望能够了解清楚为什么不行？”
付绘烆示意，喻坵帛起身施展法术当空变出一幅巨大的地图。付绘烆站到地图前指点：“这是大陆的地图，人类已经探明的部分是东海边的东珑，南海边的南洋，北冰海前的北野，地域最大的是中土，落阳山脉已知的探明范围只有区区十万里，深入十万里以外的修士没有谁能活着回来。”
“为什么北野和南洋的地域加起来都不如东珑大？”于文问。
“两地的气候、风土人情、人种形貌、语言都与别的地方差异性太大，所以自成一体。”付绘烆道，“落阳山脉不知其广，已探明的区域里妖兽的分布密度远超中土任何一块妖兽活动区，但在山脉三万里以内从来没有出现过化形期的妖兽，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于点头：“嗯，我小时候随师父住在落阳山脉万里处十二年，从小见惯了八级妖兽，九级的一只都不曾见到。抱歉，你接着说。”
付绘烆道：“你说的没错，落阳山脉万里之内妖兽的等级太低，猎妖的价值太低，万里之外八级妖兽数量突然暴增，猎妖风险又太高，这也是中土修士不太愿意去那里猎妖的原因之一。”
“这跟千万里之外的交扇山脉不许建城有什么关系？”于江月问。
“来看地图，落阳山脉山势高峻，边缘的高度至少两万丈，唯有以吉武国为中心两边各一千万里范围内的地势是从平原过渡到山脉，同样的纬度范围里，东侧五到六百万里的位置上，这一线是一条跨度两千万里的地裂带，由数不清的小裂谷构成，两头分别与山脉连接。
地裂带最宽处两千里出头，但凡飞越裂谷带上空十次有九次会迷失方向，它形成一条天堑，又被称为地裂隔离带。再看交扇山脉，外形如一片梧桐叶。这两者分别叫裂谷潜龙和桐叶栖凤。
自太古天地巨变后，中土历代先祖都传下训令，‘桐叶栖凤，裂谷潜龙’的地理格局使得落阳山脉里的九级以上妖兽，包括化形的妖兽，都无法下山闯进中土为害，所以后人必须保证两个地方的完整和原状。事实也是如此，自太古迄今从未有出自落阳山脉的化形妖兽出现在山脉之外。”
“不对吧，”于文脱口而出，“妖兽不能出来是因为三万里结界线。”
“什么是三万里结界线？”付绘烆和和喻坵帛异口同声地问，“你的说法的来源在哪里？怎么能看到结界？可有确凿的证据证明？”
“呃……”于文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事落阳山脉的妖兽知道，他也知道，问题是没有任何证据佐证这个说法。
据胡八道说结界线并非真实的线，而是无数妖兽的悲惨下场堆积的经验线，凡是曾经到过结界线以东的妖兽永远不能进化到九级，凡进入结界线以东的化形妖兽、九级妖兽会在一到十天之内永远地退化成八级妖兽，并且不可恢复。
于文想了想后道：“请问二位，大约在一千一百年前左右，地裂带或者交扇山脉有没有发生过特别重大的事件？”
“一千一百余年前地裂带发生过一次特大型的地龙翻身。”喻坵帛道，“我当时轮值在辰影城一带巡视，亲身经历过。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刚才随口说说，现在随便问问。”于文懒得解释索性略过。
于江月道：“请二位接着说。”
付绘烆狐疑地清清嗓子继续说：“化神期是这个世界至高的境界，一旦建基立业势必消耗极大的气运。所谓厚德载物、运随土行，气运又与地气相连，所以二位在本地建基立业将会破坏‘桐叶栖凤，裂谷潜龙’的格局，毁坏落阳山脉的天然屏障，使山脉深处的妖兽闯进中土荼毒生灵，这是绝对不能允许的。”
喻坵帛接道：“从地裂带到山脉之间的狭长地带称为山麓部，历来中土与山麓部只有森标城一条传送通道进出，正是为了保护地裂隔离带以东的安全。将近五百年前，化形的妖狐婴宁突然出现在山麓部搞风搞雨，还试图控制森标城，我们多次警告无效后集结十几位道友给了她一次深刻教训她才变得老实。
两位道友与竺道友交情很深，与中土的渊源也极深，希望你们也能够遵守规矩而不是一意孤行，我们不希望事态发展不受控制，不希望闹出不愉快。二位意下如何，请给个皆大欢喜的答复吧。”
于江月问于文：“弟弟，你怎么说？”
于文道：“二位所说的原因我们是头一次听说，有没有道理无法证实，非要将事情扯到与整个中土对抗的程度似乎很牵强。我们并非不讲道理的人，我们会认真、慎重地考虑你们的要求。
另外，我要坦率地讲一讲在交扇山脉建城的原因，我们姐弟兄妹三人出生在山麓部的吉武国，将近五百年前被妖狐婴宁所迫不得不逃离家乡。我们的目标就是彻底清除掉婴宁和她的势力，重回家乡。
为此，我们需要有一个前进基地，思来想去唯有交扇山脉最适合，地理上接近，也没有现成的势力存在。所以，在达到目的之前，我们绝对不放弃交扇山脉的基地，哪怕为之与诸位为敌也在所不惜。”
付绘烆和喻坵帛的脸色齐刷刷地一变。付绘烆道：“照你的意思婴宁一日不除，你们就一日不撤离交扇山脉？安知你们是不是一伙的。”
“真与假你们可以调查，五百年仇怨摆在那里怎样都抹不掉。”
喻坵帛问：“如果我们帮你清除掉婴宁和她的势力，你们会不会退出这三千万里区域？”
于文答道：“只要证明落阳山脉的妖兽不能下山确实与‘桐叶栖凤，裂谷潜龙’有关，我们立即无条件撤出交扇山脉和三千万里的禁止区域。”
付绘烆冷笑：“哼，需先加以证明，你的诚意不够呀。”
于江月道：“这是我们的底线。总不能随便一句话就让我们放弃，否则我们换到别的地方发展势力，谁谁谁跑来对我们再说一句话，我们就再换地方？”
“你这是抬杠！”喻坵帛怒道。
“是不是抬杠你们先拿出证据，如果证据合理有效，我向你道歉。”于江月毫不示弱地说。
于文道：“差距有点大，请二位辛苦一趟回去向主事者转述于家的要求，我们都尽力朝化干戈为玉帛的方向努力吧。”
付绘烆和喻坵帛见他俩态度坚决，知道多说无益，便双双告辞走了。
送走客人，回到书房，于江月问于文：“三万里结界线怎么回事？”
“我刚才说出这个词的时候你一点都不惊讶。”
“我是听说过这个词，但不知道具体涵义。”
于文将胡八道的说法讲出来。
于江月追问：“谁告诉你的这些？”
“山脉里的妖兽。我小时候在山脉万里住过十二年。”于文回答。落阳山脉十亿里之事涉及古兽界，他暂时不打算公布。
于江月转而问：“你真有放弃梧桐山庄的打算？”
“怎么可能，他们的说法漏洞太多不足取信。青鸾选择在此筑巢产卵，足以说明本地气运鼎盛能保我家的基业长盛不衰，我怎么可能放弃。”
“他们选择动武，我们唯有一战。六妹给我讲述了观海阁大战的经过，如果他们来十几、二十几个化神期同辈，你觉得杀光他们的把握有多大？”
“以我们现有的手段加上一番精心谋划，未始没有杀光来犯之敌的把握，然而真这么做必定与中土修仙界结下血海深仇，我辈终将有离开的一天，后世子孙恐怕会被他们的后人联合起来灭绝。为后世子孙计，我们不能杀戮太重。”
“你的打算是什么？”
“以拖待变。拖上一千年，他们的借口不攻自破，那时候于家的势力必定今非昔比，对他们采取分化瓦解、收买拉拢、打压暗杀等等辅助手段，慢慢地就能改变他们的观念，瓦解他们的联盟，打消他们的念头。”
“好个以拖待变，就按你的方略做准备。我们仍须做好备战，不可能一战不打，或许会出现持续千年的冲突或者战争。”
“也有可能不到五百年。”于文自信地说。
一个月后，交扇山脉外的某处荒野上空，庞大的灵力搅起百余里乌云蔽日、电闪雷鸣、狂风暴雨，喻岴帛对于文的挑战正在此地进行中。
喻岴帛催动的高阶法宝和古宝共计十二件，五件护甲结成阵法构成坚固防御体，七件攻击武器看似纷乱，实则满满的攻击套路，攻或防的实际威力比单纯的所有武器威力之和更大。
于文同样用十二件法宝和古宝，都是历年缴获的战利品中的普通货，中阶的居多。法宝品质上的落后丝毫不影响他从开战伊始就牢牢地占据上风。自出窍期后，他可以将昆庐门的剑法招数运用于灵根仙法了，所以他此刻的攻击套路更加丰富、严谨和凌厉。
而且他的身法也有改变。新打开的至灵心戒空间里有七门昆庐门仙术秘籍，其中有一门纵地金光法传自昆仑派，此法共九层，练到大成就是纵地金光术。他现在练成第一层金光渺茫身法，此身法要比金烟玄雾步高级一等，与昆庐剑术的契合度更高。
喻坵帛从一开始就发现神识锁定对手非常困难，到现在总共才实现三次神识锁定，每次不超过十秒，他的攻击因此十有八九打不到目标位置，法力浪费很大。反观对手攻击十有九中，每一记都实打实沉重无比，角度极刁钻，他只能招架，完全无暇准备秘术或者秘宝。
于文减缓进攻的力度，喊话道：“喻道友，我们斗斗灵宝吧。”
“也好！”喻坵帛应道。
于是双方各退十里。
喻坵帛祭出一件宝叉灵宝，催动到两百余丈的完全状态，叉上的熊熊火焰烧得几十里云层宛如火烧云。于文使用灵宝飞刀，此器适合出其不意的暗杀，突然间全力一击的威力要超过同阶灵宝，但杀伤威力不能够持续，且刀身轻薄在正面格击碰撞中有些吃亏。
两件灵宝在空中交锋，它们的猛烈碰撞释放恐怖的威能和破坏力，交锋区的地面上似爆豆子般冒出来一个个大坑。
于文以昆庐剑术控御飞刀，每一击都打在宝叉的重心末端，既打得对方使不上力，又巧妙地避开宝叉上的火焰主体。喻坵帛被对手打乱了攻击节奏，神识气机又无法锁定对手，只好竭尽全力地勉强维持场面上不太难看。
一分钟之后，喻坵制身体不堪重荷被迫收回宝叉灵宝，于文毫无负担地催动飞刀灵宝追来。喻坵帛被锁定无法逃脱，只得催开三件古宝施展秘术大幅增强古宝威力玩命的防御，支撑不到十秒钟防御崩溃，他不得不大喊：“我输了！”
于文操纵飞刀冲上天空，先将百余里乌云全部驱散，之后意犹未尽地继续在空中飞舞盘旋，一会儿释放烈烈灵威，一会儿收敛气息变成透明的隐匿状态，直到十五分钟后他才稍露乏意终于收起了飞刀。
全威力状态的灵宝会反震使用者的真元根基造成伤害，但在出窍期道基的昆庐仙法之下反震构不成伤害，只要他愿意就可以一直使用灵宝直到仙力耗尽。
第394章 故地、故人
于雪闭关半年顺利出关，寒竹公仍在梧桐山庄盘桓，师生三人在一起每天愉快地探讨阵道。一个月后蒙麾书和午谷子带蒿鹤随来到山庄，多年未见的故人们在一起喝酒聚会热闹好些天，之后寒竹公一行告辞离去。
于文将蒿鹤随好一顿挖苦，直到于雪听不下发脾气了才意犹未尽地住口。蒿鹤随被于雪赶去闭关服丹，他进去没过多久云朋和卫王相继出关。
两年之后。
山麓部北端距吉武国三百万里外柙虎国境内的原始森林深处，一场持续了一个月的浩大天劫刚刚结束。
劫云散尽，云朋全身金光闪闪地端坐在渡劫场里，它被提纯过的血脉在天劫的最后阶段获得了改造躯体的主导权，所以现在长得更像大鹏金翅鸟。
于文悄然出现在渡劫场，尚未消散干净的天劫气息让他有些胆战心惊。他对云朋说：“恭喜你成功渡劫化形成功，比一年前卫王的渡劫化形要顺利很多，没有浪费我给你的五十枚九级妖丹。”
云朋睁开眼睛道：“真搞不懂你为什么严禁我化成人身，化成人身多好，修炼更顺利，我老早就想化身为人，样子一定很帅。”
“听我的没错，我不会害你，记住我的话在化形期内绝对、绝对不能变化成人身，真想要化成人身等到以后你渡劫晋升炼虚期之时也不迟。”
“好吧，我听你的。不过我还是觉得你的主意太馊，老卫就没听你的话，他化形的人身相貌堂堂、威武不凡，真让人羡慕呀。”
“念慈也没有化形人身呀，幸亏她没有这么做，我生怕回来得晚了来不及告诫你们。”于文走上前拉起他，“走吧，我带你去准备好的潜修洞府，你要在那里安心修炼至少一年，彻底稳固境界并且熟悉我送给你的灵宝。”
“不要我留下来帮你忙吗？我现在可是化形期大妖，很厉害的！”
四个月后，吉南大沼泽。
边沼分堂昔年的那一批弟兄早已经凋零殆尽，孤岛上仿照昔日的替劫府重建起小庄园，只是分堂和岛上的生活如今完全是宗门陈腐的一套，没有丝毫当年清新、随意、融洽的氛围，物是人非不胜一场唏嘘。
于文悄然回到岛上的小灵脉洞府，在屏风上没有看到新增的名字，这里荒废了五百多年。他重温师父在屏风上的留字，证实了杜希言当年受伤的时间发生在击斩仇祖之后数年。
玄阳山最高峰高一万五千余丈，山上有一些很好的灵脉，玄阳宗的元婴期祖师们瓜分了山上的地盘，各自在洞府中苦苦修炼，为突破进化神期的那一丝极为渺茫的希望努力着。
大老祖庆喜秋从闭关中醒来。他已经很显苍老，困顿于元婴中期顶峰，剩下的寿数不多，闭关修炼只是为了尽量延迟死亡到来的那一天。
洞府外传讯禁阵的一个奇怪的信号将他吵醒，他用阵牌将传讯禁阵里的飞讯信件都移进洞府，很快从中找到发出特别信号的讯剑，那上面粘着一块老式的外门弟子身份牌。。
他隔空看清身份牌后佝偻的腰身一下子绷直，将讯剑招到手上，拿身份牌放在眼前再三仔细验看，随后读取讯剑里面封存的文字，脸色连变数变。读完后放下讯剑呆坐沉思，一直思考到深夜才收起身份牌，销毁讯剑。
次日清晨，庆喜秋开门出来，告诉侍奉的弟子他只是出来暂时休息两天，仍要继续闭关，让他们不要惊动任何人。然而别的老祖派来问候的信使还是在不久后到洞府外求见，他借口身体不适不见，信使与侍奉的弟子聊几句后便走了。
下午山顶起了雾，这个季节山顶雾多，庆喜秋生起兴致要到山顶赏雾，叫上侍奉的弟子一起去。峰顶石崖刚好高出云雾层一点，驻足其上可以俯瞰云雾如同流水和瀑布一般在山头流动的壮观景象。
一阵大风吹过，云雾如波涛一般涌起来淹没山顶。雾中一面银镜悄然出现在庆喜的脚前，他略一犹豫一脚踏上去身体没进镜中，云雾落下露出山顶，庆喜秋依旧站在原处看着远近的雾景呆呆出神。
银镜通向一间房屋的客厅，于文在那里迎接庆喜秋：“大老祖好，您苍老很多了。这里的布置可以保证绝密和安全，您无须顾忌。”
“于文……道友？”庆喜秋发现自己根本看不透于文的修为。
“无所谓，随意吧，毕竟以前我曾经寄身在您的治下几年。”
“五百余年于道友就能有这样的成就，老夫当年严重看走了眼。道友今天召唤老夫前来，可是有事要吩咐吗？”
“吩咐可不敢。”于文郑重地长揖行礼，“这一拜是要感谢大老祖昔日对我妻子的照顾。”
“晏影？”庆喜秋问道，见他点头，欣慰地道，“那就好，老夫总算没有将事情完全做坏。”
“我知道玄阳宗被婴宁渗透控制得厉害，大老祖自身也被婴宁所制，在那种情况下仍然能够保护晏影非常不容易。”
“于道友谬赞了。关键是妖狐一开始并不太重视晏影，而我当时积威犹在，所以侥幸能够暗中保护晏影。后来我在局面失控之前悄悄地放她逃出玄阳宗，她能够逃脱婴宁的魔掌同你团聚我很感欣慰。”
“我非常感激您的恩情，所以奉上一份薄礼，极品龟鹤遐龄丹一枚，大约可以延寿一百五十年左右，请您笑纳。”
庆喜秋面露苦笑，收起丹药拱手道：“多谢于道友赐丹，这正是我苦寻而不得的圣丹，你我的恩怨算是两讫了。”
“您眼下受人监视，所以我长话短说。玄阳宗仍然是婴宁重点控制的少数几个本地宗门之一，我过几年将对婴宁和她的势力发动一次清除性打击，您有没有意向参与？”
“玄阳宗另外五名元婴老祖中有四人确定是妖狐的亲信，他们最近邀请到妖狐的同党，一名来自北野的化神期前辈住在玄阳山做客，我被他们钳制得半点都不敢轻举妄动，恐怕有心无力。”
“如果您有心，我自然会出力。”
“你有办法对付化神期大宗师？”庆喜秋吃惊地问。
“当然有，结果会有些惨烈，恐怕玄阳宗的高层需要彻底的重建。”
“玄阳宗几万年的基业，我宁可让她毁灭也绝不任她变成别人的基业，我要怎么做？”
“您收好这枚储物戒指回去再看，监视您的人正赶去找您，您从原路就可以回到原处了。”
又一波雾浪涌起再落下，山顶重新露出云层之上。不远处有一道遁光破开云雾落在庆喜秋身边，一名元婴中期初阶修士走出来皮笑肉不笑地对他说：“如此美景大长老怎能独享呢，小弟特地赶来陪你赏雾了。”
庆喜秋没好脸色地拂袖转身而去，竟是一个字都不肯同对方讲。
吉武国聚庆府酣雨县冷秋村。
用变容伪装能力变成中年货郎模样的于文和随另一名货郎结伴来到村口，迎接他们却是一群手执兵刃凶神恶煞般的打手，他们冲上来踢翻两人的货担抓住他们捆住拖进村里最大的一片宅院。
宅院很有些年头，门楼牌匾上是“秋宅”两个已经褪色的金底大字。院子里关了很多人，整个冷秋村的人口无论男女老幼都被抓进来关在此地，一群凶恶的打手手执锋利的刀枪剑戟看守着他们。
“右帐房，有俩外地的货郎自行送上门，我们给绑来了。”打手们嚷嚷，“这得给我们加两份人头钱吧？”
“嗯，我记着。”一名帐房先生模样的人道，“他们的品相看着不错，直接送进中院。”
中庭大院里关押的多是青、壮年汉子，中院正厅门前几十名身穿棉布袍服的男女老少被绳子捆住单手串起来哭成一片。
屋里走出一名锦衣男子甩开鞭子一通猛抽，叱骂：“号丧呀你们！吵扰到仙师休息的立即处死！”在他的恫吓下，年长者捂住年幼者的嘴不让出声，可小孩子因害怕而哭泣是天性，被捂住嘴巴后换不上气竟尔晕倒了几个。
一个大嗓门在屋里响起：“哄小孩子嘛，声音要温柔一点。”
锦衣男子立即点头哈腰地冲屋里堆起笑脸说：“小人死罪，没管理好，吵扰了曾仙师的午睡。”
“修仙的人不讲究午睡不午睡。”曾仙师的声音传出来，“桑前辈要到傍晚才开巫坛，你要想办法让他们保持心情平静，这样作法的效果才能好。”
“小人懂了，小人一定尽力。”锦衣人陪笑着说。
“算了，我亲自动手吧。”曾仙师踱出房门，他是一个身材魁梧高大、虎背熊腰的壮年大汉。
“求求曾仙师放过我们吧！”院子有人开口求饶，马上跟起一片哭喊。
“噤声！”曾仙师一声轻叱。
院子里所有的人只觉得脑袋发晕，胸中发闷，喘不上气，自然发不出声。
曾仙师在门外站定，对门前被绑的一名老者说：“你是秋家的老家主吧，说起来我曾武同你们秋家有段渊源，大约五百年前我的大哥于文在你的先祖秋山立的店里打工挣钱供养我修仙，后来又多亏秋老板赠予的信物我们才能说动我的死鬼师尊出面让我们拜进玄阳宗门下。”
老者哭道：“恳请曾仙师看在昔日的情分上放秋家一条生路，先祖在天有灵也会对您感激不尽的。”
“我个人是很想放你们一条生路，但桑前辈恰好看准了时辰和地点，要在冷秋村办一场巫祭，我不能扫他老人家的兴，只能委曲你们。你们到黄泉见到秋老板帮忙替我带去一声故人的问候吧。”曾武说完仰天大笑回到屋里。
傍晚时候。村外的农田被用土系法术平整压实变成巨大的广场，地上有用妖兽鲜血和灵性矿物所配制的颜料画成的阵纹。这是一个占地一百亩的祭坛阵法，冷秋村一千多口人被捆绑着分成十堆安置在阵中不同的位置。
在大阵的中央是一个大火堆包围起来的主祭台，祭台上有一名老年修士披头散发盘腿飘浮在半空中，烈火产生的热风吹得他花白的须发飘起来，他的脸上画着古怪的图案在跳跃的火光下格外诡异。
火堆外环绕一圈站着十二名类似装扮的披发修士，其中一人大声喊道：“时辰到！”听口音、声调、咬字吐词都是浓浓的异乡味道。
祭坛上老年修士的眼睛猛然睁开，周围火堆的火焰随之猛窜起十几丈高，火焰的热辐射让设置在祭坛不远处的三十只木偶被引燃。老年修士念起冗长的咒语，伸出干枯得如同鸡爪的手虚空一抓，祭坛上摆放的一只铜盆里冒起火焰，火焰中飞出成百上千只丑陋凶恶的虫子，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够了！”一个声音突然如炸雷般响彻广场上空。
“大胆，谁敢来吵扰巫祭？”守卫在祭坛旁的十几名披发修士掣出符宝腾空而起，分作三堆朝某个方位包抄上去。
“哼，小蚂蚁也敢来送死！”那个声音再次响起，随即就见三件法宝展开灵体卷出庞大的威能分别扫向三路披发修士。
那些披发修士熟练地结成战阵，他们各自的符宝配合起来构成一个小法阵，三个小法阵又构成一个大一号的大法阵，明亮的法宝、符宝的灵体和宝光碰撞、纠缠在一起，很明显三件法宝的威力被由符宝构成的大法阵限制住，如同落在铁瓮里的三只炮仗无论再明、再亮、再响也终究伤不到人。
于文略带新奇的目光投向了祭坛上的老修士，将那十几件符宝统合成大法阵的力量实际上来自于祭坛，这不是他所熟悉的战法，那奇特的力量释放形式也不是他所熟悉的法力波动，他暗暗想：南洋巫力原来是这个样子。
第395章 巫灵灵宝
祭台上披发老修士眼眶里满满的一片雪白，他脸上画的颜色殊异的线条、图案杂乱地明亮起伏，祭台周围的火焰跳动的节奏恰好与之相呼应。老修士一道令下，那些狰狞的怪虫化成黑烟分作十团循阵纹纹理扑向各个祭牲台的凡人。
“咄！”不知谁的一声断喝春雷般炸响。从主祭台到各祭牲台之间的阵纹突然猛烈燃烧并向上喷出火焰、强光和浓烟。怪虫化成的黑烟仿佛火药般被火焰引燃，化作更加猛烈的、耀眼火焰，怪虫们纷纷恢复原状尖唳惨叫着化成飞灰。
老修士面露惊惶，紧张地迅速四下扫视。不待他发现任何端倪，在另一个方向上半空中钻出一朵彤云，浑身喷火的火乌鸦源源不断地从云中钻出来，分成三条火带势如闪电扑向他。他朝祭坛上一指，铜盆后现出一根怪异动物浮雕的图腾柱。他飘在半空冲朝图腾柱疯魔般舞蹈叩拜，口中念念有词。
三个火鸦群的正前方冒出大团黑烟裹住火鸦群反推上去形成墨烟带，被它笼罩进去的火鸦通通爆炸。火光由里向外将墨烟带照得通明透亮，而火焰、冲击波半点都不曾泄漏出来，后面源源不断的火鸦群一头扎进墨烟带后皆尽如此，这一记高阶法宝的全力攻击被轻松挡下。
蓦地另两处又各传来两道强大的灵力波动，旋即四道灵光亮起，四件样式各异展开威能的法宝气势汹汹地飞向火堆来，攻击气机牢牢锁定老修士。
老修士目露惊恐，果断双手分开朝外一挥，图腾柱散作一蓬黑烟消失不见，他的身体化作一道黑光飞出火堆脱离祭台朝东南方向遁走。火鸦彤云之后显出一道人影，收起法宝紧追而去。
那四件法宝眨眼间飞到祭台近前，法宝灵体之后各有一名元婴期修士，他们催动各自的法宝全力击向祭台，祭台无人主持防御力降到零，自然一击而溃，冲天的火堆顿散作漫天火星冲上天空消失一尽。
祭台被击灭，外围十几名披发修士结成的法阵随之轰然崩溃，十几人无心恋战顿作鸟兽散各自逃命去也。之前与他们交战的三件法宝灵光撤去，一名元婴期修士冒出来，他和后来的四名元婴期修士都懒得去追那些逃散的披发修士，五人合成一队提高速度瞄住老修士逃遁的方向追下去。
老修士遁术了得，飞出约两百里时将身后的六名追踪者甩开五里距离，前方出现一片沼泽，水面上迷雾浓厚，他一头扎进其中消失不见。
六名追踪者追到迷雾区外刹住，各自向里面张望谁也不敢接近。夜色和普通的迷雾对元婴期修士本不是问题，问题是他们的神识穿不透面前的迷雾，自然令他们十分忌惮。
他们不敢进迷雾，迷雾里却不会放过他们。毫无预兆的，十二团黑色烟球不知怎地出现在六人身边，初始只有半人高，悄无声息地猛然爆开到直径十余丈，每两个黑烟球包夹一个人瞬间将六人吞没。他们尽管高度警戒仍是猝不及防，连手中半启动状态的法宝都来不及完全催动开，好在各自的法宝护甲是威力全开的状态，急切间能够抵抗一二。
可惜也仅仅是抵抗一二而已了，黑烟冲击到法宝护甲的灵体，半秒钟内速度由超高速降到零，然后黑烟消失，总共向里面推进了十余丈，这十余丈范围之内的法宝护甲的灵体完全湮灭。还不止这些，黑烟球爆开的冲击力传递进余下的法宝护甲灵体又侵彻进去十余丈，将这部分的灵体震得裂纹密布临近散架。
“巫力！是化神期大觋师！”被袭的一人惊恐地大叫，“快逃！”
哪里逃得掉，又是十二团黑烟冒出来如前法炮制地将六人包夹起来爆开。
六人全身汗毛根根竖立，这是已被化神期修士的攻击神识牢牢锁定的反应，逃脱已无可能，唯有拼命地用尽手段瞬发新的法宝或施展法术抵御，先撑过这一波攻击后再考虑逃跑的问题吧。
黑烟的力量非常诡异古怪，法宝在其攻击下仅能起到正常值三成左右的防御效能，六人原本的法宝护甲在第一轮攻击过后便到了近乎破碎的边缘。黑烟球攻击的频率高达每秒钟两轮，六秒钟之后六人的法宝祭出速度完全跟不上攻击的速度，于是在第十三轮黑烟攻击之下他们手中和身上的法宝、护甲统统被黑烟击成碎片，六人被黑烟余波震得七窍流血、神智迷茫，落入半清醒、半迷糊的状态。
又一轮黑烟球爆开，这一次爆开的黑烟凝成六道黑色大烟柱，烟柱吞没六人身体仅剩下脑袋露在外面，带着他们飞速移向迷雾区，与此同时沼泽之上直径两里区域的浓雾凝成一只高逾半里的恶鬼头颅，惟妙惟肖地张开獠牙巨嘴飞出沼泽范围迎向黑柱，朝六名俘虏当头咬下。
六人都恢复了清醒，眼看鬼首咬来，身体却被黑烟柱禁锢得完全不能动弹，只能发出恐惧、绝望的惨叫。
一道白色的闪光从六人身后掠出抢到前头，溪山剑放出三丈白玉般的剑芒，如车轮般旋转起来由下往斜上方冲向鬼首。
三丈剑光在巨大的鬼首面前显得何期渺小，然而却像是有一道连接天地的无形巨墙随着剑芒移动，被无形巨墙碰到鬼首迷雾倏然溃散并且往回倒卷，不到一秒钟便完全溃散并卷回沼泽上空。
溪山剑不停顿地飞进去，所过处迷雾溃散、倒卷，一下子扫开一片宽两里、进深三里的无雾区，直到剑芒撞到某个东西上边。撞击处发出一团耀眼的光芒，明亮的光线将数里之内照如白昼。
剑芒去势顿挫立时退出来，退出沼泽后停住，于文出现在剑光上背手峙立，衣袂迎风轻摇，双眼微眯而目光如电看向对面。
在他身后，六道黑烟柱已然消失，六名元婴期修士脱困出来后心胆俱裂，一声不吭地草草冲于文抱拳一礼后驾起遁光远远避走了。
沼泽上的迷雾里出现一个身影，有一个人凌空虚步走出来，身高、体形、外貌是一名十岁童子模样，脸上、颈脖上有古怪的刺青似淡似浓往复变化，衣着装饰半似茅草半似鸟羽风格夸张怪异，一双眼睛里精光闪耀定定地盯着于文。
两人遥相对视一阵，童子率先开口，用怪异的外地口音斥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管我的闲事？”
于文道：“这里是我的家乡，哪里来的南方来蛮子敢在我的家乡搞风搞雨！”
童子眼睛一亮，略有些兴奋地追问：“你是于文？”
于文平静地道：“是。”
童子道：“我农沥傩要跟你决斗一场，除非你或者我倒下，否则另一方不准离开此地，你敢不敢？”
于文冷笑：“你来找死，我成全你！”
农沥傩咧嘴大嚷：“开始吧！”说毕双手一击掌，十二根样式各异、约小儿臂粗、半人高的图腾柱冒出来围绕他身周排列一圈，旋即沼泽上方被清空的区域里重新被迷雾所笼罩。
于文将溪山剑收进身体，身上浮出一具精致的铠甲，铠甲发出蓝、灰两种灵光，蓝光在外形如巨蛇游走缠绕，灰光在内形如龟壳厚重凝实。
这是他用银文材料炼制的最新的银文法宝玄武宝甲，此甲的基础银文模型来自水部银蝌文中的防御类符文，结果炼制成功之后自然激发而成的灵体造型就是蛇龟一体的玄武形体，造化之妙实在玄之又玄。
他还放出剑、斧、鼓、令牌形状的四件银文法宝，只是还没来得及完全催动开，在他身周就冒出来数十团黑烟，它们在极短时间内全数爆开，黑烟球连成一片将他连人带法宝一起吞没。
巫术起源于原始时代，是原始人类借用鬼神之力的方法，鬼神之力本质上就是天地之力的一种形式，可以说它是原始仙术的起源之一。后来仙术成长为人类修炼长生之道的绝对主流，巫术只零落散布在偏远封闭、原始落后的地方苟延残喘，这是优胜劣汰的自然选择的结果，巫术在某几个方面确实威力巨大，但在更多方面存在重大甚至致命的缺陷。
由于巫术存世极为罕见，巫力的力量构成模式迥异于仙术，普通修仙者乍一遭遇时极度不适应往往要吃大亏，那六名元婴期修士差点在数秒钟之内被农沥傩灭杀就一例。
于文游历大陆见识广博，对付巫术巫力并不会吃亏。玄武宝甲的蓝色蛇体、灰色的龟壳的灵体表层上浮出一层薄如蝉翼的淡黄色火焰，这是专门克制邪祟鬼魅之力的破妄明光焰。
巫力生成的黑烟球穿不透破妄明光焰，侵彻不进龟、蛇灵体自然不能凭巫力的特异力量破坏龟蛇灵体结构，余下的物理冲击力倒是能穿透进去，被游走的灵蛇轻松化解，只在灵龟灵体的表面激起几圈微不可察的淡淡波纹。
“不好！”于文忽然暗自惊呼。他强大的神识突破巫力的阻断散布于周围战场，清晰地看到沼泽迷雾里悄无声息地冒出来一尊巨大的魔神。
魔神身高近两百丈，三足、六臂，一颗脑袋上有三张面孔，这总数为十二的足、臂、脸居然来自完全不同的十二种生物或者魔怪，极端别扭地组合成一体。三张脸面呈等边三角形，每张脸上一对眼睛，眼睛里分别放出金、银、赤三种精光，炯炯精光仿佛能穿透障碍直接着落于人的元神上，让人心头阵阵发麻。
“被锁定了，这是巫灵灵宝，威能全开！”于文讶然，“怎么这么快！”从对方亮出十二只图腾柱到威能全开的灵宝出现仅仅过去不到两秒钟，正常情况下化神期修为将灵宝催动到全威力状态起码要十秒钟以上。
他自然不会试图以法宝级装备硬抗灵宝，立即展开金光渺茫身法，连身体带法宝一直化成金光冲破出黑烟球区，划出一道怪异的轨迹后摆脱魔神灵宝的锁定向一侧遁出里许，魔神灵宝的一只足和两条臂几乎擦着金光尾迹的边缘砸空。
魔神有三张脸三百六十度覆盖视野无死角，于文凭借身法躲开一面，又被另一面看到并再次锁定。魔神不用转身，这一面的一足、两臂闪电击出合围而至，连它这一面的面孔也伸出脑袋由上而下咬向他。
于文凭借身法再次摆脱这一面的魔神的锁定，在空中划出精妙至极的线路，硬是从围攻中觅到空隙钻出去。魔神灵宝的攻击凶猛迅捷、覆盖范围大，他如果完全一昧地凭玄妙身法闪避肯定不够，于是抓住机会还是将剑、斧、鼓、令牌四件银文法宝瞬发催动到威力全开的状态，以旁敲侧击、借力卸力的方式制造或者延迟空闪避空间，两相配合竟然令魔神灵宝对他锁不定、打不着徒呼奈何。
农沥傩以极短时间内催动魔神灵宝的行手优势压着于文打，结果打了一阵只有场面好看，连对手的衣角都没能碰到，一口怒气憋在心口越来越气闷，下手便越来越快，魔神灵宝的攻击愈加急迫紧密起来。
终于，在一轮前所未有密集的攻击之中，魔神的两只手臂逮到并且锁定住敌人的轨迹实现精准一击。
一串密如爆豆、声若晴天霹雳的巨响响起，无形冲击波将数里范围里的迷雾彻底一扫而空，四件银文法宝被一层黑烟和火焰的混合物包裹住，失去控制如流星般四散迸飞。
于文也被砸飞，好在他危急时刻以身法的优势避开绝大部分的攻击力道，而且身上的玄武宝甲防御力惊人，蓝色的蛇灵体有近三分之二溃散，灰黑色的龟灵体溃散掉一半，他的人除了脸色发白之外倒也没有其他异常。
第396章 沼泽上的恶战
魔神灵宝完成这一击之后倏然消散，农沥傩的身周重新出现十二根图腾柱，他挥手收起图腾柱时脸色很难看：耗尽灵宝的一次攻击时间，也只取得磕飞四件灵宝的战果，敌人连根毛都没伤到。
于文稳住身体，暗道：“果然如此，巫灵灵宝虽然启动时间极短，但威力却比正常灵宝弱将近两成，持续使用时间短二十秒，碰到同级的对手时只能打人一个措手不及，一旦打不死敌人可就自己被动了。”
被磕飞的四件银文法宝很快稳住轨迹停住，在于文的控器灵诀的遥相控制之下狂吸周围空间里的天地灵气，损失的灵体膨胀起来将覆盖在外的黑烟巫力消灭一净，转眼间恢复如初，各自展开赫赫威能返身杀向农沥傩。
农沥傩祭出七件巫灵法宝，它们的灵体多是异兽奇禽或者不知明的魔鬼神怪模样，威力倒也不弱，在他催动指挥之下迅速构成几道严密的攻防御综合体。
于文延续一贯的战斗风格，展开金光渺茫步不断趋避穿插，指挥四件银文法宝从不同方位展开精妙的招式疯狂猛攻。
银文法宝的灵体完全展开时长度可以达到百丈，实际威力甚至要比古宝略强一点，它延续了释符法宝的长处，就是对周围天地灵气的吸收速度、效率堪比灵宝，四件银文法宝将战场所在地十数里范围内的天地灵力完全垄断，半点也没给对手剩下，一进一出之间便迅速确立不可动摇的优势。
农沥傩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侵彻进来的震荡力撞得他几乎站立不稳，心头气急败坏：“谁特么瞎说此人晋级化神期不足百年？这特么起码上千年的好不好。”农沥傩实在钉不住，被打得步步后退，于文步步进逼，两人一前一后往沼泽深处移去。过了几分钟，农沥傩找到机会奋力一击挡开于文的一波猛攻，再次亮出十二根图腾柱。
于文知道对手是要祭出巫灵灵宝，也不去阻止，看着其将十二根图腾柱合成一体后抛出来瞬间化成那尊魔神。他打出一记准备多时的灵诀，剑、斧、鼓、令牌四件法宝一齐原地消失，下一秒出现在魔神正面上空并且组合在一起：以令牌击鼓，剑、斧连接鼓身两侧犹如双翼。
一声鼓响，剑、斧、鼓的灵体眨眼间缩小到只余一丈，令牌则膨胀到将近两百丈，灵体上电舌缠绕光芒夺目，随着于文一挥手，令牌势如闪电砸向魔神。
魔神半途转向迎向令牌，两者空中猛烈撞击，十里之内沼泽水面整体被压下去一丈，风、火、雷、电、冲击波覆盖这片区域从水面到半空的空间，灵光将黑夜天空照得如同白昼。“当”的巨响，令牌被震得弹起来几十丈，魔神仅仅下降了几丈高度，两者的威力高下立判。
于文毫不气馁指挥令牌一击，再击，三击，攻击威力和效果却次递降低。被连砸三记的魔神愤怒挥臂反击，令牌被它砸得灵体溃散远远跌开，空中那三件银文法宝组合体随之解体失控坠落。
银蝌文符文在凡界吸聚天地灵力的效率其实未必比在上界差，只因凡界灵力品质等级太低而实现不了它的真正威力，于文试图用威能叠加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银文法宝套装就是实验产品，现在在实战中的效果并没有达到预期，其威力仅是普通灵宝的三成多一点，只能短时间内勉强与灵宝相抗一二。
魔神转向气势汹汹地杀向于文。这一次于文没有躲避，左手朝前点出，一道灵光飞出去在空中变成两百丈长的巨大飞刀状灵体。
此飞刀在当年杜希言曾给了一句“勉强好一点”的评语，以杜希言的眼光和标准给出此种评语自然因它有点特别之处，飞刀的品质就是上品灵宝，最厉害处是启动催发的过程可以悄无声息不被人发现，这也是此宝作为暗杀之器必备的素质之一。刚才在银文法宝套装反击的时间里于文已经悄然完成此物的催动，故而飞刀一出手就是全威力状态。
于文的飞刀灵宝一出，两边的攻守之势完全逆转。抛开灵宝威力上的差距不谈，于文在刀法上高出大觋师出身的农沥傩岂止一筹两筹。他把飞刀做匕首用，配合金光渺茫身法施展开一套近身匕首刺杀刀术，巨大的刀体异常灵活地上下翻飞形成滚滚刀丛，如九天落瀑，又如决口洪峰，不出十秒钟杀得魔神灵宝招架不暇、全面挨打。
农沥傩从法力到灵宝到招式上全面落后，居然死死支撑着绝不退却。交锋到三十秒钟时，飞刀将魔神的两条手臂斩得灵体退化变成图腾柱原体，由此魔神灵宝的防线空门大开，农沥傩的真身暴露在于文的元神锁定之中。
于文正运用刀势要突破空门直取农沥傩，神识猛地察觉到左侧沼泽水下出现灵宝级的灵力暴动，元神中感应到一道强大的凌厉气机锁定住自己，他赶紧撤刀势改为向侧击出。
左侧两百丈开个的水面突然爆起，似乎是那处的水体连同泥石一起飞起来，水体在外形成蓝色冰晶丛恍若毛发，内里黑光翻腾构成致密光滑的庞大身躯，这瞬间形成的东西酷似一头巨熊，体长两百丈，在它出现之时庞大的极寒冰气狂涌而出将十里水面冻成冰块。
于文神识锐利，在这以冰熊形态出现的灵宝的身后远处发现一名身高过丈、身披白色熊皮的莽汉。他不禁轻呼一声：“北野来的大莽师！”
莽师是北野地区对当地元婴期修士的称呼，大莽师就是化神期级别修士。北野是苦寒之地，生存环境恶劣，当地不论人类还是兽类无不是体格庞大，颇具洪荒时代遗风，其修仙者所用宝物多是幻化成巨兽形态，很容易辨认出来。
冰巨熊灵宝一跃而起扑过来，其暴起发动的时机其实掌握得恰到好处，北野的妖兽以善于隐藏潜息接近目标著称，难怪它能悄然接近到如此近的距离发难，若非于文的神识格外强大提前半步发现其迹象肯定要吃大亏。
掉转过来飞刀与冰巨熊狠狠地相撞，巨熊两只熊掌闪电而出合掌夹住刀身，熊口喷出一口深蓝色极寒冰魄到刀上，飞刀立即被厚达数十丈的冰块封住，于文的控刀灵诀顿时变得调动不灵。
农沥傩狞笑着抓住机会催动灵宝，魔神的三足、四臂、三张脸同时飞出来封死了于文身后的一切角度，齐头并进杀将过去。
突然这么一下子就从绝对胜券在握转变成落入绝境，于文没有丝毫慌张，在魔神灵宝的攻击及体之前发动战场短距瞬移，一举摆脱两名化神期修士的神识锁定和两件灵宝的气机锁定，出现在两百丈开外。
魔神一击落空没能刹住车撞在冰巨熊附近的地面上，巨大的威能迸发开，冲击波扫到冰巨熊。冰巨熊的身子被震得有点晃，熊掌夹住飞刀的力道未免有一点点松动，于文抓住时机重新控制住飞刀，让从冰封和熊掌中挣脱出来。
冰巨熊反应迅速，背上长出一对冰翅，略一转向猛扑向于文。魔神默契地从另一侧包夹过去，完成对于文的围攻。于文刚才吃过一次暗亏，断然不会再蹈覆辙，小心地展开刀术同冰巨熊和魔神战成一团。
不出几秒，局势呈现出于文略呈下风的状况。昆庐仙法可令于文战力在同阶当中无敌，单对单他能绝对压制对任一名对手，可他毕竟晋级不到百年，这些年又刻意压制着修为，比起两名老牌化神期修士合力未免在法力上有些不如。
很快，农沥傩的灵宝催动时间达到上限，魔神被收起来。只剩下冰巨熊与于文放对单挑，农沥傩也没闲着，催动一些巫灵法宝攻击于文来为同伴作侧应。
于文一心二用，一边随手御起四件银文法宝回击农沥傩，一边继续催动飞刀与冰巨熊恶战。他这样分手两用的战法居然丝毫不落下风，在两名同阶对手的围攻之下打得气定神闲、游刃有余。很快冰巨熊灵宝的持续时间将会结束，当冰巨熊也被迫被其主人收回的时刻，就是他用灵宝击斩两个敌人之时。
意外又一次发生。
沼泽深处传来激烈的灵力波动，一道长两百丈的灵光自迷雾中杀出，攻击气息锁定于文，旋见一件威力全开的锤形灵宝照准于文砸来。
“第三人！”于文心头一惊，倘若有第三人，会不会有第四人？可惜在恶战之中无法腾出太多精力分心用神识搜查周围，只得打起精神集中注意力来应付再次出现的遭到两件灵宝夹攻的危险局面。
总算他法力高强、刀术精深，撑过了短暂的被两件灵宝夹攻的局势。第三件灵宝的主人也是来自南洋，但修炼的不是巫术而是仙术。收起冰巨熊的北野大莽师也像农沥傩一样，祭出近十件法宝和古宝从侧翼攻击他，这种局面下他就落到劣势，以一敌三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啊。
将近一分钟后，于文担忧的事情发生了，第四件灵宝从迷雾飞出来，那是一件贼鸥形灵宝，操纵是一名北野的大莽师。
情势非常危急了，先不论还没有更多的化神期修士出现，仅算目前的四人就足可以用车轮战术持续不断地用灵宝攻击他，并且必定会有两件灵宝同时攻击的情况，这样打下去他必败无疑。
当巨锤灵宝因力尽收回，农沥傩已经渡过缓冲期，于是祭出魔神灵宝再次杀向于文，这一次将有数十秒钟的时间是两件灵宝围攻一人的状态。
于文主动变招，瞅准一个机会掣出灵阳刀以单刃刀体形态斩向魔神，分配在刀之上的法力分量很大，甚至令灵宝飞刀的威力受到削弱。这么做自然是有原因的，灵阳刀被改进过，加入了使用银文模式重新创制成的炽天灵火点火咒诀。
炽灵刀刀身斩在魔神伸得最靠前的一只手掌上，点火诀启，接触点上亮起一道苍得耀眼的光芒。炽灵刀瞬间灵体消退还原成圆管的本体状态，灵性微弱、黯淡无光几与凡物无异。与此同时，魔神的手掌上砰的一声响，一团色泽苍白的火焰冒出来并爆开，魔神正面的身体刹那间喷出炽白的火焰。
成了！魔神被点燃，不是纯粹的炽天灵火，而是只能燃烧自身不能引燃别物的灵科火。此物的战斗力顿时大损，农沥傩惊怒交加手忙脚乱地试图扑灭火焰，却是徒劳无功。
于文的反击不止于此。他收起灵阳刀的刀筒，配合金光渺茫身法突施一记电弧神遁术，间不容发间跳出贼鸥灵宝强行撞开飞刀灵宝之后的一记突击，到达战场区内某个相对安全的位置。
他现身之际，同时发动一道控器灵诀，趁贼鸥灵宝攻击落空而暂时没能纠缠自己的飞刀之时将灵宝飞刀以飞刀术打了出去。这件灵宝本就是用于偷袭暗杀的飞刀，飞刀术才是最适合它威力的法诀。
只见巨大的刀身诡异地消失，几乎是百分之一秒后出现在披白熊皮的大莽师身前，刀身凝缩到仅剩一丈，而灵宝的威力丝毫没有削弱，闪电刺向大莽师。全威力的灵宝对上法宝，就如热刀切牛油般容易，电光火石间大莽师的护身法宝统统被斩开，飞刀从大莽师身体上一划而过再一闪回到主人的附近。
大莽师的整个左膀飞出去，他遭此重创后哪有胆继续战斗，急伸手摄住被斩落的左膀，驾起遁光没命价逃了。农沥傩见状心胆俱丧，忍痛弃掉魔神灵宝，身体化道黑烟眨眼间遁出数里远远逃走。四去其二，剩下的两人也心生惧意，发一声喊收起武器各自分头遁去。
第397章 决裂
于文没有追击敌人，停立空中收回飞刀和其他法宝，然后回身向岸上方向喝道：“你仍要继续看戏吗？”
“呵呵，我早已见识过于兄的本事，对你有信心嘛！”一个人打着哈哈飞近，却是中盟的谈判代表化神期大修士付绘烆。
“付道友倒是对我有信心，只是似乎忘了我们之间最新的协议。”于文冷冷地道，“一个月前是你们主动找上门来要和梧桐山庄临时结盟，说什么婴宁勾结南洋和北野十几名化神修士盘踞山麓部，只要我帮助你们驱逐这些人，你们就可以给梧桐山庄一百年的搬迁缓冲期。刚才我在恶战，你却在旁边看戏？”
付绘烆干笑道：“嘿嘿，我怎么会干看戏呢。实在是一则于兄你太强悍，我怎么都料不到你以一敌四却在五分钟内干脆利落地大胜，我想出手都赶不及。二则，对方有第五人潜伏在附近，是被我逼住才没敢出手。”
“哈哈，被你逼住？”于文嘲讽的语气说，“要不是我迅速取胜，恐怕刚才我要面对的敌人就不止五个人，而是六个人了吧！”
付绘烆脸色一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懂的，有什么算计、套路大家心照不宣，易身而处我也会那么干的。”于文毫不顾忌地说，“好了，不争论了，免得彼此虚伪。依刚才贵方的举措表现，我不会执行原来的驱逐计划。”
“你要违约？”付绘烆厉声质问。
“某些人不要脸，我却是要脸的。”于文刺了一句，“驱逐他们不止一途，与其浪费精力打爪牙，不如直接取其首脑。我有办法在一个月内找到婴宁，找到她之后我有把握困住她至少八个月，如果一切顺利，一年之后我就能将她的脑袋送到你们面前。”
付绘烆面露喜色：“真的？”
“当然是真的。”
“好，就这么办！我们静候佳音。”
“告辞！”于文一抱拳，转身离开。
冷秋村外的献祭场上，仙儡于忠率领元婴期战斗仙儡容甲贰和四具金丹期、十具筑期战斗仙儡看住了全场，不许任何人离开。于文回到献祭场，指挥仙儡一一甄别在场所有人，将秋家后人挑出来带上飞舟准备带回梧桐山庄安置。
人群中，曾武走出来向于文靠近，旁边的仙儡没有阻止他。他加快步伐满脸堆笑地大喊：“文哥，我是阿牛呀，我可想死大哥了！”
于文眼皮一挑，眼中精光乍迸，无形的威压扫过去，顿时令曾武像撞在铁板上般猛地止步，随着他的目光越来越冷无形的威压也越来越重。
曾武冷汗淋漓湿透衣裳，双脚打颤几乎站立不住，好不容易才能维持住脸上的笑容，尴尬万分地道：“您不认识我了吗？我真的是你的兄弟曾阿牛呀。”
于文开口了，神色严峻：“埗山村的曾阿牛？”
“是呀，是呀！”曾武小鸡啄米般点头，指着自己连声说，“阿牛，曾阿牛，后来改大名为曾武，你是文哥，我是曾武，咱们哥俩一文一武。”
“好，很好。曾阿牛，你爹被人以灭口的原因杀害，大仇报了没有？”
“报了，报了，仇人李砂被我手刃！”曾武兴奋地大声说。
“很好。那么泷川李家呢，而今何在？”
曾武呆住，声音小了十倍，呐呐道：“被我灭门，全数杀尽。”
“江雾寒呢，她在哪里？”
“也被我杀了。”曾武的声音已细如蚊呐。
“吉南江家安在？”
“被我灭门了。”曾武猛抬头大声分辩道，“江雾寒是李砂的妻子，我斩草除根有何不可？吉南江家的江阔渚当年差点为了抢夺宝物而杀了你，我替你报仇难道有错？”
“你怎么杀江雾寒的，先奸后杀？”
曾武腿发软一个趔趄，神色不安地反问：“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砂为防止阴谋泄漏而杀害你爹灭口，为了斩草除根而追杀你。你将泷川李家和吉南江家灭门，同李砂有什么区别？不对，有区别，你比他更加凶残狠毒。我从来没想到过曾阿牛会是这种人。”于文说到此怒极反笑，“哈哈哈，我深深地为自己感到羞耻呵！”
“文哥……”
“住口！我可没脸做你的大哥，我当不起你叫我文哥，因为我怕半夜里那无数冤魂的惨叫会让我无法入睡，会让我从恶梦里惊醒。”
“文哥，我错了。”曾武扑腾跪倒，痛苦流涕地哀告，“我知道错了，看在我们兄弟多年的情分上，求求你给我一次自新的机会吧。”
“兄弟情分？我再问你，王啸雨怎么死的？”
曾武趴在地上不敢吱声。
于文眼中喷火：“王啸雨讲义气出手帮助你斩杀李砂，你如何回报他的？将他出卖，害他惨死，这就是你的兄弟情分吗？还有你的师尊师昌明也被你出卖而惨死，在你的心中所谓情义哪还有半点存在？”
“是你，这一切不都是你害的吗！”曾武猛地抬头状若癫狂地咆哮，“你惹了不该惹的恐怖存在，你一走了之，我一不知情，二无处可逃，我能怎么办？那个老怪物命令我做什么事难道我能够拒绝？”
“你终于说出心里话了。我早年东行，半路遇到一个和尚，我帮他完成了一桩任务，在这个过程中我杀了一个人，被杀之人有一名嫡亲的化神期境界的高祖父和一名同样化神期修为的师叔祖，我便结仇两个化神期修士。后来因为他们的因果我不得不去挑战一名自魔界降临的炼虚期魔帅，最后甚至不得不与另一名魔界降临的合体期魔君死战。
呵呵，这又如何？我难道要去怪罪给我带来这些的和尚？没错，他是给我带来了置我于巨大危险当中的因果，但没有经历这段因果我未必能有今天的成就，所以和尚带给我的因果何尝不是我人生命运的组成部分。
既然行走世上，必定有无数因果加身，自己找的，别人带来的，各种各样的因果，没有人能够躲开。难道只有对自己找来的因果才能无怨无悔吗？简直笑话，要照这个逻辑，当年你背着你爹逃避李砂的追杀一头撞进我休息的营地里，那可不是我找你，而是你找上我的。”
曾武被诘得无言以对，哭声道：“我是被逼的呀，我被他们种下了要命的禁制，不服从他们就会死。”
“一年前你在玄阳山下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没错，是我出手暗中制住你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检查你的身体，解除掉种在你身体里所有禁制。这一年来你却是如何表现的？今天你跑到这里助纣为虐，残害秋山立老板的后人，难道也是被迫的行为？”
曾武听罢一口气泄去瘫软在地上。
于文继续说道：“我不是圣人，之前所举的那些被你杀害的人其实跟我也没有直接的关系，哪怕江雾寒，我与她之间的恩怨早在当年便已经了断，所以对他们的死我只作为旁观者抱以愤怒并因此憎恶你，却没有替他们主持正义的意愿。你作的这些恶自有老天收你，不需我越俎代庖。
但你所害的人当中却有与我关系极大的人，晏影已经成为我的妻子，她的哥哥、我的妻舅晏飞，他的死你脱不了干系。还有今天的事，秋老板对我有大恩，他却在这里害他的后人。只说这两桩恩怨，你说我该怎样同你了结？”
“饶命啊，求求你饶我一命……”曾武涕泗横流、身体不可遏止地剧烈颤抖着，显然是害怕到极点。
“唉！”于文重重地叹口气道，“不过你说的话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我结仇妖狐而引来因果，后果我自然需要担代一些。所以我给你三次机会，晏飞大哥之死你是一个边缘参与者，所以我可以饶你一次。今天秋老板后人的事最终没有酿成不可收拾的后果，所以我再饶你一次。
三次机会已经用掉两次，你只剩最后一次让我饶过你的机会。你走吧，今后好自为之，以后如果再被我撞见你为非作歹残害无辜，不论受害人是否与我有因果，我都要斩你，以了断你我间的这层因果。”
✺✺✺✺✺
镜兽牧场，迷镜城，炼魂塔内。
于文再次回到这里，他上次回来时是带着曾武来这里借用密室仙阵去除其体内的禁制，时间紧迫来去匆匆并没有稍作停留，而这次的时间很充裕，他也有着种种计划要做。
他进塔后直上顶层塔楼的专属书馆。又经历五百年的灵气恢复润养后，馆藏的各种存储介质的典籍状态更加好，昔年因材质朽坏不能触碰的资料恢复到了可以打开阅读的程度。不过他的注意力不在于此，进来后展开神识一寸一寸地检视搜索里面每一块地方。
搜索持续了一天半，没有任何新发现。于文有些失望，离开书馆出门后犹自不愿置信地喃喃自语：“不应该呀，这里只有同界传送阵的资料，跨层、越界传送阵资料一定被藏塔内某个地方，难不成在百层以下的某处？”
走出几步，他停下，转身看向门外两侧的墙壁眼中一亮，催动神识到最强，同时施展微密洞察术看向墙壁。很快，神识加上视线反馈的信息在脑海里还原成一幅画面：书馆大门左侧十丈处墙壁上有一扇被隐藏起来的大门的虚影。
他兴奋地快步走上前，略一沉吟，催动昆庐仙力双手结出繁复的印诀，打出一道玉质白光在墙壁上。白光犹如染色墨水般贴着墙面染开，勾勒出一扇布满花纹的大门。
观察门上花纹，辨认出是昆庐门的隐灵门锁禁制，此禁制要求最低要出窍期的境界方能发现和解除，难怪当年他发现不了。一个时辰后，隐藏的大门被他安全解锁打开，一所新的图书馆出现于眼前。
门后有一道不大的屏风，上面有杜希言书写的汉字“献祭传送阵藏书馆”八个大字，字后是一篇不长的题跋。读完题跋，他心头的一些迷惑也便解开了。
原来，在太古之前最初的所有的传送阵，包括同一界内部的传送阵，全都是必须献祭生命方能实现传送的，故而有“凡传送必牺牲生命”的格言。直到后来那群疯狂的炼器士发现和发明镜兽技术，用此技术制造的同界内部传送阵在使用时无须献祭生命，而这个本质上是牺牲镜兽生命来转嫁献祭的取巧方式而已。
一次投资长久受益，和零投资却要每次牺牲生命，两者孰能珍惜生命一目了然。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当年杜希言对于镜兽的悲惨命运就仅限于同情，实践中则是坚定地重修并且再行加固了迷镜城和炼魂塔的仙阵。
镜兽技术只解决了同界内部传送的问题，跨层传送、越界传送仍然必须献祭生命才能实现，因为这两种传送需要穿越不同世界之间的时空壁垒，时空壁垒是天地法则的产物，这涉及到对天地法则或者世界规则的应用层次，镜兽印记那种投机取巧的方法绝无可能瞒天过海。
杜希言当年来到这里，在原始的书馆里其实有跨层和越界两种类型传送阵的完整的典籍，他出于安全因素考虑将它们全部都挑选出来，移到这间他亲手新建的密室图书馆内保存，他还为此删改了原书馆里所有的图书索引档案记录。
于文在再三阅读和回味题跋的内容后，脑子里忽然一亮：既然跨层传送阵和越界传送阵都可以穿越时空壁垒，那么两者的阵图、阵符里边应该有一段或者多个片段是可以运用天地法则或者世界规则的法门，找到它们、分解出它们的原理或许可以应用到别的方面，譬如解决银蝌文能够在凡界正常使用的难题……
第398章 安排和布置
献祭传送阵藏书馆共有三进书室，每进书室里的布局都是一样的：左侧存放典籍或者存储玉简，右侧陈列实物微缩模型。
首进书室里的藏书资料记录的是同界超级传送阵，就是终阳宫城顶层里那个超级传送阵类型。其实这类传送阵已经不需要献祭，因其覆盖全大陆的超远程传送能力所具有的巨大战略价值，杜希言遂将其放进这里。
右侧的实物模型共计二百五十六个，铭牌序言里说明它们是所有基础传送阵的模型，在基础阵法之上可以发展衍变出更多的变型。
次进书室里是越界传送阵的藏书，有微缩模型一百零八个。
模型所展示的传送阵不是平面结构而是立体结构，地下的结构更加庞大复杂。于文测绘过三个越界传送阵，都只限于地面的部分，没有涉及地下部分。他暗自庆幸：幸亏来这里看到完整的阵图模型，否则日后必犯大错。
三进书室门口有禁制，他试几次都没能打开，应是道基境界不够的缘故。他也不纠结，花几天时间将前两进书室的典籍资料全部复制一份，所有基础传送阵模型复刻影像存进玉瞳简，收藏在至灵心戒空间。
一天后，迷镜城内惩戒场，一道传送光芒带来了化形妖狐婴宁。
“又是这副模样！”于文厌恶地皱起眉头。
婴宁此时全身赤条精光，正跪在地上将臀翘起老高，脸色晕红、目光迷离、身上微汗、口中发出销魂蚀骨的低低呻吟，显然是正弄得兴头上时被炼魂塔捕捉传送进来的。
将近五百年不见，婴宁越发美艳迷人，比之当年更添韵味，每一寸肌肤、鼻中每一丝呼吸、口中每一个声间、举手投足间每一个动作，无不散发出勾魂夺魄的气息，不愧是天生媚骨的九尾妖狐族。
婴宁察觉异常悚然一惊，应激性地从尾骨上迸出九道神光，似九根迎风飘展的飘带绚丽夺目而又飘然出尘。
于文敏锐地察觉到她九尾齐现的异相，立即发动动态视觉能力，借助炼魂塔里的装置，应用一切手段观察、记录所看到的一切变化。
婴宁很快收掉九尾，她认出这个地方，旋即媚眼如丝、声若呻吟般撒娇问：“是你吗，你在哪？”她的肢体形态配合上这神情和声音简直媚到无以复加。回应她的是惩戒场内的惩戒禁制红光闪耀，婴宁在红光中媚态尽去，表情因痛苦而显扭曲狰狞，几乎立刻瘫软在地一阵阵无意识地抽搐着。
十分钟后惩戒红光消失。于文的身像投影出现在惩戒场上空，他不加掩饰的厌恶表情道：“这是给你的一点小教训，收起你的那一套，起来好好说话。”
婴宁偏不起身，一道神光掠过身体清理掉汗水和沾上的泥灰，裸着身子无限妖娆地娇嗔：“你好狠的心，一别五百年刚见面就对人家下毒手。”
“过奖了，比起这五百年来你为对付我所做的种种设计，所下的种种毒手，刚才的小小惩戒实在不值一提。”
“呵呵，人家哪有你想的那么坏，所做种种只不过是怕你忘了诺言，又或者因意外所羁而没能如约赶回来，你不知道这么多年人家有多么想你。”
“我信守诺言，所以比四百九十八年的约定提前了半年回来。你开始做准备吧，半年后就是你的渡劫之期，要做的准备工作很多，不抓紧时间会来不及的。”
“算你有点良心，没有忘记奴家。不过，你打算让我就这个样子吗？奴家正与人欢好中你就把人家弄来这里，害奴家身上光溜溜的什么也没有。”
“别告诉我你身上连一件储物装备也没有。”
“你看我这样子像有吗？”
于文沉默不语。
婴宁道：“不如你先送我回原处，给我几分钟穿戴整齐再接我过来。”
“不行。”于文毫不犹豫地拒绝。
“呵呵，难道你害怕？”婴宁风情万种地掩嘴轻笑，“我听说你已晋入化神期，记得当年在这里你说五百年后就不用怕我了，果然说到做到，如此成就令奴家心动不已，好想做你的女人和你尽昼彻夜地欢好永远不要停。”
“你要再吃惩戒吗？”
“听说你已经与晏影成亲，既经过人事，岂不食髓知味，你不想要？”婴宁故意挑逗几句，在他发怒翻脸之前说道，“你总得让我回去拿些必需品，你的渡劫场的布置肯定需要不少宝物，不让我回去拿，莫非你打算一力负担？”
“我来负担。”
“你要想清楚，是我渡劫，渡劫的宝物我自己出，渡劫成功与否是我自己的事；如果由你出，你便要担着干系，必须保我渡劫不死才行。”
于文暗想：以她的狡诈智计和毫无底线的行事风格，放她回去一趟指不定会被她布置出多少毒计、弄出多少隐患。念及此，他断然道：“你的渡劫大阵的一切物品我来供应，除非人力不可及的情况，我会倾全力保护你渡劫成功。”
“奴家好感动呀，你对人家真好，奴家好想将一切奉献给你，让你快活上天堂呢。”婴宁又调笑他几句，“这可是你自己的说的，保我渡劫过关。”
“我稍后将所需的物品传送过来，它们的数量不少，需要你花功夫祭炼一番才能用，时间有点紧，你就呆在这里做准备吧。”说毕他的影像消失不见。
“喂，你这就走啦？人家还有好多贴心话要同你说呢。”婴宁呼喊，“乔静有话要我帮她传给你呢，你不想知道吗？”
不论她怎么说，于文再也没有出现过。不多会后，十只装满灵器和法宝的储物袋传送过来，总数三百多件，其中包括两件灵宝。
✺✺✺✺✺
交扇山脉，梧桐山庄。
于江月心绪不宁地背倚树干坐在梧桐巨树下召唤道：“小卫子，卫王！”
“我在，江月姐有何吩咐？”卫王出现在她身旁，手抚精致整齐的三绺胡须轻声问。他化形成人身，身材魁梧，相貌堂堂，仪态威严，模样很能吸引女人的注目，以前唯一留下的痕迹就是眼睛瞳仁呈暗金色。
“尘梦仍然没有到家吗？”
“目前没有。归庄令发出后，截止今早，其他所有外出的人都已经回庄，尘梦出任务的地点最远，比别人晚一点回家也很正常。”
“五天后就是小文所说的日子，非常时期务必将所有人收回山庄以策安全，这是他和我的定计，人一天不到位我一天心不安。”
“我们最大的威胁唯有中盟，他们主动找我们结成临时同盟，近两年倒也严格履约，山庄周围风平浪静，你无需过分担忧。”
“越平静我越心绪不宁，平静之下指不定隐藏着多少惊涛骇浪。”于江月直起身，“尘梦向来最听话乖巧，安排做什么事她只有提前完成，从无拖沓延后……她肯定遇到了什么危险。”
卫王神色一凝：“我这就去传送院盯着。”
“快去吧，只要发现她的专属信标的讯号，你立即从传送阵过去接她回来，务必小心些，我的预感不太好。”
“我省得。”卫王转身匆匆离开。
于江月又发出两枚传讯飞柬，于雪和念慈很快来到树下。
“姐姐，有急事？”于雪不安地问。
于江月握住她的手道：“我的预感不太好，为了防备万一你现在就去山庄枢机院坐镇主持护山大阵，直到小文回山。”
“明白了，我这就去。”于雪应道。
于江月转向念慈：“你现在就驻守到那位置吧。”她的话音未落，传送院那头传来灵力波动，隐约可见传送光芒亮起来。
于尘梦正陷入生死危机中。
一个月前她收到归庄令，因所给的时间充裕，加之任务已进尾声很快将有结果便没有立即动身。孰料任务在最后关头有点小变故导致拖延几天才出结果，待她处理完首尾时间便有点紧张了。启程回家时，任务中结识的一名男修忽然向她表白，说是在共事的过程中对她情根深种，非要和她结为双修道侣。
于尘梦自家知道自家事，她是一个意志坚定非常专注的人，只专注于修仙大道，从不分心于无关的事情，甚至从未花一丁点力气修饰自己的外貌，所以她天生天长的相貌极度平庸，扔在人群里不会有人多看一眼，现在有人说对她一见钟情，特么不要太假好不好！
男修被她连番明确拒绝后依旧纠缠不休，牛皮糖般一路粘着不放，惹得她发怒出手将他教训一顿赶走了。孰料他很快带同伴追上来，声称要报仇，同伴中赫然有两名元婴初期修士。
到此刻她哪还不知道落进了圈套，遂使出浑身解数用尽一切手段突围。对方有备而来，锲而不舍地围捕她，从七天前到昨天总共有三次。幸亏她仙法功底非常扎实，加上父亲、姑母和诸位叔伯们给过她许多宝物，教过她许多秘术法门，方能三次力战突围。
现在她第四次被包围，围攻者中元婴期修士多达七名。
“尘梦，你就投降吧。”纠缠她的男修一副好皮相，得意洋洋地说，“我是好心请你去我家做客，见见我的师门长辈。你乖乖听话就绝对不会伤害你，你别闹腾了，放弃抵抗随我回去做我的双修道侣吧。”
于尘梦懒得同他废话，一声不吭地暗自计算着突围的可能性。计算的结果令人绝望：她的装备和宝物在前三次突围中损耗一空，现在仅剩一口飞剑在手，法力枯竭、肉身疲累，而且这几天产生的内、外伤未及妥善处理，这种状况下想要第四度突围不啻痴人说梦。
“你考虑得怎么样啦？我师门长辈在家引首相望呢，咱们做晚辈的不好让老人家久等，我数到三，你要再不同意就别怪我用强了。”男修威胁道。
于尘梦道：“引首相望？怎么不引颈待戮！于家只有战死的子弟，没有投降的儿女，我的姑母和我的父亲会替我报仇的，你们回家后洗洗干净，等着被灭门吧！”说罢倒转飞剑朝自己心口刺下。
“阻止她！”一名元婴中期的老修士急喊道。他和其他六名元婴期同伴差不多同时出手，或者用法术，或者用法宝，发出各种各样的灵光射向她。
一道精白光芒不知从哪里钻出来挡在前边，七人的法术或者法宝的灵光撞在上边丁当有声，然后以高出一倍的速度原路打回去，速度奇快、力道凶狠，逼得他们或纵高伏低，或急祭护身法宝方始避开或者挡下。
白光敛去，于尘梦的飞剑被人用两根手指捏住剑柄落不下去。是卫王，他一只手捏住飞剑，另一只手搭住她的肩膀，笑眯眯地说：“好孩子，够刚烈，卫叔叔来接你回家喽。”
“你是卫王前辈。”
卫王浓眉微耸：“嗬，连尔等也认识本王……你们哪个宗门的？”这些人支支吾吾不敢回答。卫王轻蔑地道：“滚！今天难得本王吃斋不想脏了手，尔等滚回家去等着梧桐山庄的报复吧。”
“是是是，我等告退。”他们唯唯诺诺，却行动迟缓一步三顾。马上前方传来一个尖刻的声音：“梧桐山庄很了不起吗！”另一道宏亮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只敢吓唬一下小辈，碰到硬茬子准保软脚。”
卫王道：“你们劫个道都藏头露尾不敢出来见人，一股小地方来的穷酸气味远隔几十里都能闻到，若不敢出来丢人现眼那就滚回粪坑去老实呆着！”
“大胆！”“找死！”两个声音纷纷响起，前方后方各一道化神期的威压气体冲天而起并快速接近。
卫王变出一只小储物袋给于尘梦：“看来回家的路仍然坎坷艰难。我带来你的备用法宝还有应急疗伤灵丹等物，你自己小心些。”
第399章 破围恶战
于尘梦道谢接过储物袋，从里边取出一个释符法宝护甲套装，这本是她曾使用过的装备，拈诀运力轻轻一拍便穿戴整齐，服下应急疗伤灵丹后她的战斗力顷刻间恢复到九成以上。
拦在前方的化神期修士是一名塌鼻阔口、矮黑干瘦的中年男子，后方的是一名高鼻深目、高大壮硕的汉子。
卫王道：“你们一个来自南洋，一个来自北野，身为大宗师干起劫道的勾当，要不要脸呀？”
南洋男子道：“明人不说暗话，梧桐山庄的于文绑架走婴宁妹妹，我们今天来以牙还牙，没成想能钓到一条大鱼。”
北野汉子接道：“你肯定不会束手就擒，动起手刀剑无情，死活不论。”
卫王不屑地道：“就你们两个？”
“难道你希望来三个？化神不过几年的小角色你也配？”
“两个太少，三个不多。”卫王话音未落突然出手抓起于尘梦，身体裹在一道纯净的白光里一眨眼向东侧遁出一里多。
“想逃？没门！”南洋男子反应不慢，伸出如宛若鸡爪的手朝东虚空一抓，一道百丈高宽的火墙恰到好处的在白光前边冒出来。这是在南洋名气极大的南离赤火，盛名之下自有独到之处，虽未必挡得住卫王，却能造成困扰迟滞。
白光里，卫王的后背上闪出两道半透明的白色巨翅，翅膀轻拍，他带着于尘梦猛地垂直向上飞起，跃过火墙斜刺进天空云层里。
北野汉子跃起身化成一只翼展十丈的白头雪鹰，翅下青光闪亮，一下蹿出去百余丈，速度比卫王更快。
“妈的！”南洋男子腾空而起，脚踩一只身形巨大的不知名飞虫，化道赤虹追过去。
卫王成功化形后原来的能力仍得留存，玄庚晶翼进化成翼展十二丈的玄庚单晶翅。如虎添翼是说增添力量变得更加强大，而非拥有真正飞禽般的飞行能力，玄庚单晶翅能让他飞得比普通同阶修士快，但是比有天赋飞行能力者略有不如，更何况他还带着一个人。
很不幸北野汉子是身具天赋飞行能力的大莽师，他化身为雪头鹰穿过云层直上万丈高空，翱翔于天际俯瞰下方，鹰目金光闪闪看透云层，看见卫王藏在云层并里向东北方向飞行。他不急于下扑拦截，保持高度紧盯住，一边给在云层之下追来的南洋男子指示方位，一边做好攻击的准备。
卫王感应到上方的威胁，用传音术对于尘梦说了句什么，然后双翅轻颤翅膀上表面的一层白光迸碎成上万块向四面八方飞射开。白光碎块凝成金属薄片，不但表面光滑如镜反射照见的一切光影，而且还反射和折射神识，在广大空域里造成一片虚幻影像。
北野汉子被晃得鹰眼里金星乱闪，神识一时凌乱迷惑分辨不出真假目标。南洋男子更加不行，脚下的巨大飞虫有点蒙圈乱飞的迹象。
金属碎片惑敌的效果持续不长，北野汉子很快发现目标出现在正北方向四十里外，他忙向同伴发出信号后振翅追去。
四十里距离不算长，追兵逼近。
于尘梦向卫王示意指出下方某个地点，那是一座高五千余丈大山峰顶，也是飞到目前为止看到的最高山峰。卫王俯冲下云层，距离十几里时手臂发力将她扔向山巅，再振翅猛地向后转，掣出法宝迎向追敌。
于尘梦借力加速降落在峰顶北侧，这个位置背靠巨石，前方视野开阔，周围树木稀疏，她从小储物袋里拿出一套高阶防御阵盘快速打开。
天空上，卫王与北野汉子第一次正面过招。
卫王催动一柄庚灵金精炼制的厚背巨斧古宝，巨大的灵体长一百零几丈，刃口泛出明亮的白色精光，凌厉、锋利的气息让人遍体生寒，此宝同他的血脉天赋契合，使起来威力要强过普通古宝一筹。
北野汉子放出一口方形阔面巨刀古宝，灵体近百丈，刀身有玄黑灵气覆盖，灰色灵光厚重霸凌，自高空向下砸下时借俯冲之势力道更大。
一斧、一刀当空撞击，周边数里空间光线暗若黄昏，空气化成熊熊烈火、卷出狂暴烈风，碰撞处迸放闪电划破长空，释出雷霆惊破天际，狂暴的灵气冲击波让正下方地面上山林倒伏、乱石滚落，飞禽走兽逃窜。
斧上的白色精光切豆腐般破开灵光切进巨刀灵体，巨刀上的玄黑灵气变成玄黑色粘稠液体落下去罩上精光。玄黑液体意想不到的沉重和坚韧，巨斧精光破不开它反被它压制住，玄黑液体还凝出极寒坚冰修复刀身灵体上的缺口。
斧刃上的精白色灵光是庚金之气所化，庚金的坚硬锋利举世闻名，庚灵金精在庚金中属于高级货，加持进玄庚金气后锋利程度更上台阶，竟然被玄黑液体挡下。卫王暗惊：“这厮的灵宝里掺进了不少天一重水。”
天一重水至阴、至强、至重，是可以匹敌玄庚金晶的至宝。
第一回合双方基本打个平手。相较而言卫王稍微稍落后一点点，差距在法力的强度上，毕竟他化形不久，而对方多年积淀的法力更加厚重、凝实和纯净。
两人各自稍却后马上又战成一团。卫王抢回了高度上的落差，催动开另一件古宝和四件法宝，北野汉子也催动同样数量的古宝和法宝，他们的法宝威能覆盖区加起来广达上十里。
南洋男子追到附近停下来先观察形势，见同伴略占上风，又看见二十里外的山峰上面新冒出来的笼罩山头的阵盘防御灵光，他用神识探向阵盘灵光罩，快速评估出阵盘的威力。
围捕于尘梦的那七名元婴期修士陆续追来。南洋男子令道：“那女娃用的阵盘威力了得，我用灵宝打破它，你们速去围捕，别再出错！”
十一、二秒钟后，南洋男子完全催动起一件怪异灵宝。此宝是用某种未知名的凶虫的巨腭炼制的，形如两只牛角角尖对向扣在一起，两腭内侧有大锯齿、外缘有小锯齿，每个锯齿的边缘又是由更小、更锋利的锯齿构成，灵体呈阴沉的灰黄色，秽气冲天，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路数。
“去！”南洋男子一指点出。虫腭灵宝不到两秒种飞越十几里，两百丈的巨大灵体狠狠地斩进阵盘防御灵光罩，火焰爆起、雷声震天，清晰可见的冲击波扫出七、八里才渐渐消失。
阵盘由一具筑基期仙儡在控制，于尘梦惴惴不安地守在旁边。这套阵盘的防御等级极高，如果只防御那七名元婴期修士用法宝围攻绝对固若金汤，防御化神期修士用灵宝攻击则力有未逮，绝对撑不过二十秒钟。
正在作战的卫王始终关注关这边，一直在暗中准备变招。几乎在巨腭灵宝飞出去的同时，他突然洒出一把金刚砂，在十几里范围内形成沙尘暴区域，无数坚固无比、棱角锋利的金刚砂似砂轮、似砂纸般研磨它覆盖的一切物体。
金刚砂上附有阴魔死气，阴魔死气能够湮灭生命，用得好时一团桔子大的精纯阴魔死气可瞬间将一只九级妖兽变成枯骨。当年玄风魔盟长老穆末帆从簌落盆地的神秘遗址里得到此宝，于江月斩杀穆末帆后得到它，因不喜它的气息后来便送给了卫王。
卫王有纯度不低的白虎血脉，血脉天赋天生有契合肃杀死亡法则的因子，他还曾受过于文的适应魔气的特训，因此这把金刚砂在他手里简直绝配，当他激发白虎血脉能力祭动此宝时就算面对灵宝也不至于被暴击秒溃。
北野汉子没想到对手有这种宝物，他所使动的武器，除重水阔刀古宝之外，其余全被金刚砂所乘，宝物灵性被阴魔死气瞬间污染、剥夺掉将近一半，武器的灵体变得脆弱不堪，转眼间被金刚砂研磨得缩水了一大半。冷不丁吃个大亏，他赶忙急收宝物，化成鹰体脱离战斗飞上高空暂避锋芒。
卫王扇动翅膀用最高速度转扑向南洋男子，阴魔金刚砂和庚灵精金斧等武器一并转移过去劈头盖脑地砸去。
南洋男子眼观六路，阴魔金刚砂的古怪威力和杀伤效果他历历在目，见卫王杀来，不由得暗骂同伙不讲道义。因他正催动灵宝在攻击别处，精力受限，第一反应只能是躲避，为求自保不得不急调回巨腭灵宝御敌。
灵宝的速度极快，抢先一步飞回来截住卫王的所有攻击，它庞大的灵体轻松撞飞庚灵精金斧等其他古宝和法宝后切进金刚砂尘暴带，犹如金属物件碰到飞转的砂轮般抛洒出漫天火星。
金刚砂尘暴顽强得没被击溃，阴魔死气冲开灵宝上的秽气侵蚀灵宝的灵性，这对灵宝的攻击锁定气机造成一点点干扰，但收效极微仅聊胜于无而已。
卫王收起其余法宝只留下阴魔金刚砂，将玄庚单晶翅变成巨刀移到双臂上，全力激活白虎血脉之力加持自身。他整个人的气质随之大变，目光冰冷、残酷、令人不寒而栗，他的神识或者说心算能力跃升几个台阶，对战场的把握控制力顿时暴涨几倍，手中两种法宝的威力也是大涨。
南洋男子被他突然爆发的凶残恐怖气息刺得头皮发麻、汗毛炸刺、感觉被一头洪荒凶兽盯住。但他有灵宝在手却是无惧，极力排除开不舒服的感觉，神识牢牢锁定敌人用灵宝猛攻。
卫王施展出于江月教他的星辰明灭身法，身影变得一闪一暗明灭不定，暗灭时他气息全无恍如彻底不存在。巨腭灵宝在关键时刻突然失掉目标的气息自然一击落空。他高频率在明灭之间切换，灵宝每每关键时刻丢失目标，平均每十击中有六击落空，剩下的也被他借法宝掩护和超常的战斗技巧成功避开。
一分钟时限将尽，南洋男子光场面好而拿他没办法，躲在高空的北野汉子见状开始催动起自己的灵宝。
卫王此刻感知力超级敏锐，发现到高空上正在形成的新威胁，忙借身法之利奋力抢到一个机会突进到南洋男子百丈距离使用王者威慑能力发出元神攻击。王者威慑针对妖兽能越一级有效，用在人类身上时能对同阶修为者生效。
南洋男子莫名地打心底里生出惧意，脑子一懵主动撤回灵宝撤出了战斗。
卫王趁机回撤，一面收起法宝，一面放出一件虎形灵宝。他曾得于江月指点法门，用血脉之力催动灵宝的速度要比正常人的速度更快，因此他虽动手稍微晚一点，却与北野汉子同时完成灵宝的催动。
山巅上，阵盘灵光罩被七名元婴期修士联手狂轰。于尘梦不为所动，关注焦点始终放在化神期级别的战场。当她看到卫王催动灵宝，便悄然向仙儡发出一道指令，阵盘防御灵光罩由透明变成不透明遮断了外人的感知。
两边的灵宝在空中激烈交锋，卫王用的是于文所送的顶阶灵宝，凭借品质上的优势与对手打得有声有色不落下风。南洋男子回过神来惊怒交加，惧于灵宝的威力不敢靠得太近，只使动古宝在外围策应同伴作战。
激战一分钟，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无奈地同时收起灵宝。卫王抓住机会突展电弧神遁术，连续两下一举跳出敌人的包围，打开玄庚单晶翅飞出极速划过十余里冲到山巅，阵盘灵光罩恰到好处的打开一条缝放他进去。
南洋男子和北野汉子意识到有古怪，可惜此时此刻他俩无力再次催动灵宝，暂时也只能围住山巅防止他们逃脱。捱过几分钟，南洋男子再度催动灵宝，花十几秒钟轰碎了阵盘灵光罩。
阵盘发生连续的两次剧烈爆，叠加的威力甚至将灵宝冲得稍稍偏开。火球消散，山顶遍地是炭化的未知物碎片，两个人早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