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6 陈文睿再上朝
陈文睿在家本应是美滋滋的筹备苏小小养胎和开拔东北的事情，不过宫里传来了话，需要他上朝，他也只能再次起大早。
究竟为啥要上朝，传旨的小太监没有说。只是给了一个小提醒，好像有人参了他的本。
这已经是能够透露的极限了，如果是高力士亲自过来还能够多说一些，小太监知道得有限。
如今他也是正经五品的官，不用等在殿外听宣，能够直接站到朝堂上。
对于他来上朝，着实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这货往往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但是他来朝堂上的时候，也总是会鼓捣出一些事情来。
唯一跟他关系最好的也就是李麟了，只不过李麟也不知道他为啥来上朝啊。
陈文睿也是困的不行，虽然是唐朝，他这样的官也只能站着听。等李隆基上朝之后，奏报的都是一些无聊的事情，更像是工作总结。
“陛下，臣有一事要问一问礼部郎中陈文睿。”
陈文睿正打瞌睡呢，很敏锐的就捕捉到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他就精神了。
都没等李隆基开口，他就直接从后边走到了前边来。精神头足得很。
看着他这个样子，朝臣们都不知道该做什么想法了。要不要这么随意啊？你没有宣召就出来也就算了，你还边走边揉眼睛干啥？
“陛下，谁找卑职啥事？站后边没听太清楚。”陈文睿说道。
“陈文睿，其实我是想为你请功的。粮荒得解，你贡献颇多。”张说笑着说道。
“嘿嘿，那就谢谢了。”陈文睿皮笑肉不笑的应了一句。
张说也不生气，“那些粮商囤积居奇，想要趁粮荒之危赚钱。幸亏你想出了法子，才让长安城的百姓不至于饿肚皮。”
“客气了、客气了，仅仅是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没想到还被张相给知道了，我都有些不好意思。”陈文睿说道。
“主要还是陛下高瞻远瞩，李麟用心做事，这才震慑住了那些想要炒粮的人。但是我觉得，明年还是应该把灭蝗的事情放在前边。”
“现在的思想要不得啊，总是哪里出问题就处理哪里。怎么就不能提前把这些窟窿眼都给堵好呢？”
“陛下前些日子就曾说过，闹水害的时候都不知道该如何嘉奖官员。有些官员不修河堤，决口了，他带领百姓抗洪抢险，得奖励。”
“还有些官员呢？每年都会带着百姓修河堤。就算是水大一些，也不会有决口的现象发生。这样的官员，该不该赏呢？该如何赏呢？”
“张相，这个事你得好好琢磨琢磨。不能老是让陛下跟着操心，为陛下分忧正是我等应尽的义务。”
陈文睿一本正经的满嘴说胡话，给李隆基都听得一愣一愣的。修河堤这个事情，好像还是这个货跟自己说的吧？咋就成了自己提起来的呢？
不过也是多年的皇帝了，定力还是有的，也不会因为这个事情而生气。反倒觉得很有意思，就看陈文睿跟张说怎么斗呗。
“自然也是当赏的。”憋了一会儿后张说说道。
他哪里知道是咋回事，还真以为是李隆基说的呢，那就是必须正确的事儿。
“同理啊，就说这次的蝗灾。如果在还弱小的时候，各地州府就积极治理，哪里还有粮荒的事情，也就没有人会动炒粮的歪心思了。”陈文睿理所当然的说道。
“所以陛下有宽大的胸怀，觉得应该给他们一个机会，没有对他们赶尽杀绝，给他们留了些指望。只要他们好好过日子，安心为我朝做贡献，还是好同志……嗯……好子民。”
“你的意思，犯了错之后，用钱财来抵就可以了么？”张说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问道。
陈文睿斜瞥了他一眼，这么浅的套路还跟自己玩呢？
别陈文睿这么看，张说都觉得有些脸红。是真的没想到陈文睿的反应这么快，一下子就听明白了。
“那样是肯定不行的，所以才有就事论事一说。”陈文睿笑着说道。
“张相可能过于关心朝中大事，而没有多少精力关心这些蝇营狗苟的小事情。他们虽然有错，但是最不该死，办了他们以儆效尤就好了。”
“我们看问题，要扒开表象看本质。粮荒的本质是啥呢？是这些人倒粮囤粮么？非也啊。粮荒的本质是蝗灾，要说有错的人，就是这些长翅膀的蝗虫。”
“但是再扒开蝗虫的本质呢？其实还是我们这些喘气的人。每个人杀上几斤蝗虫，还能剩下多少？我朝这么强大，都能够打退外敌，为何连鸡鸭都能够办到的事情，我们却做不到呢？”
“这是一个问题，一个很深奥的问题。既然说到了这里，我觉得大家应该集思广益，讨论一下，到底是我们不如鸡鸭，还是不如蝗虫。”
“毕竟蝗灾跟别的灾害是不一样的，咱们管不了老天爷下多少雨，所以才有了洪灾。咱们也管不了老天爷啥时候下雨，所以才有了旱灾。”
“但是蝗虫不是老天爷管的啊，它也仅仅是生活在世界上的一个小动物。还那么点点大，鸡可食、鸭亦可食，为何强大的人就不能灭之呢？”
“这是一个很深奥的问题，在我们的新学堂中也进行了大讨论。与会人员除了有夫子，还有学堂中只有七八岁的适龄儿童，还有十多岁玩入学的，更有三十来岁想要长知识的农家汉。”
听着他胡扯七八扯，很多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就当看热闹玩吧，别指望有啥正经事。
“最后与会人员得出了一个结论，张相想听听不？”陈文睿笑着问道。
“恳请陈郎中赐教。”张说看着他说道。
“一个字儿，懒。”陈文睿竖起一根手指。
“孩子们说了，就是因为人太懒，所以蝗虫才会越来越多。我茅塞顿开啊，这个词是这么用吧？好像确实是因为人太懒了，没有鸡鸭勤快。”
听着陈文睿的话，本来还看热闹的人皱起了眉头。
他们当然不相信这是孩子们说的话，而是他陈文睿要说的话。但是这个事情已经不是一个热闹了，而是一宗大事请。
467 陈文睿自投罗网？
“张相，我才疏学浅，有些理不清这些弯弯绕。您饱读诗书，有大韬略。您说明年若是再有蝗灾，该如何应对呢？”陈文睿看着张说笑着问道。
听着陈文睿的问话，张说没敢吭声。他是真的有些不理解，本来是要挤兑陈文睿的，怎么现在就撤到了蝗灾，还被他给挤兑了呢。
他的大脑快速运转着，他得把这个事情给岔过去。因为若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会很遭人恨的。
“张相，说话啊，陛下也等着呢。”还没等他想出来法子呢，陈文睿又补了一句。
李元紘虽然站着不动，心中也不得不给陈文睿竖起大拇指。
整个朝堂之上，能够把张说当枪使的也就只有他了。而且还是明晃晃的将张说给怼出来，架在火上烤。
今天这个问题，必须要有一个答案。因为是在朝堂上问出来的，当着陛下和众位朝臣的面，必须要说。
你不说，陛下心中会有想法。因为他的心中也惦记着明年的蝗灾，如果不能全员灭蝗，粮荒的事情还要重演。
你不说，被一个陈文睿给逼得哑口无言，将来在朝臣中的威信就会一落千丈。
他能看出来张说今天是要挤兑陈文睿的，可是他选择了迂回。如果说直接就将要参陈文睿的事情给讲出来，就不会被陈文睿把事情给扯到这上面来。
满朝文武，能够一丁点不在乎张说的，也就只有陈文睿了。自己虽然刚正，可是也不会再朝堂上这么逼迫张说。
“陛下，老臣以为此事确要拿出一个办法。”张说开口了。
“计将安出？”陈文睿就像捧哏的一样，赶忙插了一句。
张说那叫一个气啊，原本是想着接下来说“兹事体大，需要再议”，可是现在陈文睿找补了这一句，他要是再这么说就会显得更无能。
“陛下，我朝屡次受到蝗灾袭扰，老臣觉得灭蝗确是正途。”张说看了陈文睿一眼后说道。
“是啊，得灭。要不然又有粮荒了，可是怎么灭啊，愁人啊。”陈文睿摇头晃脑的又来了一句。
张说脑门子嗡嗡响，都恨不得现在就给陈文睿撂倒，打他几巴掌。可是这里是朝堂，陈文睿不在乎礼仪，他得在乎。
“陛下，应行文各处，若发现了蝗灾的苗子当地官民应主动应对。”张说尽可能含糊的说了一句。
主动应对嘛，没有给出来明确指标。这个事情等传到地方的时候，应对得如何，就需要再来评判。
他倒是想直接罗列出来一个标准，可是他不敢。因为那些地方官的官职虽然不大，可是有些地方牵扯到的是世家。
“这话说得对，得多积极啊？”
就在大家伙以为这个事到现在也该结束了，毕竟张说也说了软话。可是陈文睿又开口了，这就是一个生瓜蛋子啊。
可以说陈文睿今天已经将张说给逼到了墙角，都没给自己留后路，就是要挤兑张说，他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难道就因为陛下的宠信么？
张说的脑门都开始冒汗，为相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至暗时刻。
“张说，回去商议一下，对于明年如何应对蝗宅拿个章程出来。”这时候李隆基开口了。
“蝗灾每有泛滥之时，我朝百姓就会饿肚子、闹粮荒。寻常人家怎么才能活下去？难道也要煮了粮种吃？”
“宇文融这段时间做得很不错，清出来很多的地与逃户。既然清出来了，就要给他们安身立命之本。要不然来年再遭上一轮蝗灾，他们还是会去当逃户。”
“太子在外巡游，体察民情。每到一地观察之后，便会给朕写信。吃了很多苦，可是最近随着他走得更远，送来的信件上看到的最多的字，便是‘民不聊生’。”
“何人之责？当真是因为那些蝗虫么？当真是因为朝廷的税赋太重么？有些地方已经免了几年的税，可是百姓们仍然流离失所，为何如此？谁人之责？”
大殿上一片寂静，就连陈文睿都没有想到李瑛竟然给李隆基打了小报告。怪不得今天会让自己上朝，连张说要参自己的事情都是隐晦的告诉自己。
估计也是猜到了自己会胡搅蛮缠的胡乱扯，正好把这个事情给说出来。看得出来，李隆基是真的很生气。
下边的那些朝臣们现在也知道了为何李隆基刚刚一个劲儿的看热闹，不说话。实际上也是有些气张说的办事不力，报喜不报忧。
地方上上来的折子会先在尚书省过一遍，拣选出来的才会给李隆基看。要不然每天的折子那么多，李隆基就算是不吃饭、不睡觉，他也看不完。
现在看来就是这个拣选的过程中，受到了张说的干扰，很多事情并没有直接汇报上来，而是选择压了下去。
现在张说的汗又冒了出来，刚刚是被陈文睿挤兑的，现在就是被吓的。
陈文睿再挤兑他，也不能将他如何，可是李隆基要是生气了，他就危险了。知道李瑛出去溜达了，可是也没想到李瑛竟然会是做“实事”，真正去体察民情。
今天这个朝堂之上的味道已经不一样了。
“整日里都在说心系百姓，又有多少人是真正将百姓放在心里？今年吏部考核各地官员的时候，都给朕看仔细了。”李隆基又接着说道。
“陛下圣明，比如不会被这些庸官给糊弄了。有张相负责这个事情，必然是事半功倍。”陈文睿喜滋滋的来了一句。
张说好悬没被气昏过去，蝗灾的事情也就罢了，刚刚陛下都说了让吏部查核这个事情，你怎么还往咱身上推？这事都不是吃力不讨好，是必须招人厌的事情啊。
“也好，张说，你要多用一些心思。”李隆基却是点了点头。
“臣，遵旨。”张说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句。
“张相，刚刚讨论了有人借粮荒囤积居奇，好似您还有话要讲啊。放心大胆的讲出来，陛下是明君，只要你说得对，法子好，必然是会被采纳的。”
还没等李隆基再接着说点啥呢，陈文睿冷不丁的又插了一句。
这一下给所有人都干蒙圈了，这货是怎么了？怎么还把已经糊弄过去的事情给翻了出来？自投罗网么？
468 自挖自踩坑
“陛下，臣要参陈文睿囤积居奇，低买高卖。”
张说豁出去了，本来仅仅是想暗戳戳的挤兑一下陈文睿，现在就得明刀明枪的来。
他是真的不管不顾了，也知道李隆基很宠信陈文睿。但是今天这个场子必须要找回来，找不回来的话以后自己这个相公还怎么干？
“张相，这是如何说的？我也没有囤粮卖啊，你是不是记错了人啊？”陈文睿好奇的问道。
“我来问你，现如今是不是你家把持了胡椒的售卖？几日之间胡椒售价飞涨？”张说问道。
陈文睿很光棍的点了点头，“是啊，还别说，最近赚了一些小钱钱，要不然家里的钱都快花没了。”
陈文睿的话音刚落，朝堂上就有了吸冷气的声音。
刚刚还觉得陈文睿可能是个二愣子，张说都不敢再说的事情，他还给提出来。现在更是开心的承认，他毫无良心的赚差价，他这是恃宠而娇，无法无天了么？
张说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也没想到陈文睿承认得这么痛快。要是早知道这样，何必一开始就跟他兜圈子，直接参就完了。
“陛下，如今胡椒售价飞涨，民间怨声载道。而就臣所知，长安城中有胡椒可售的铺子，只有陈家。”张说恭声说道。
“前些日子，处理了那些囤粮的人，民间欢欣鼓舞，粮荒得解。现如今陈郎中有功不假，可是他操纵胡椒售价，却也有过。”
“以前的胡椒，不过是十八贯一斤，现如今呢？他一两便要卖两贯钱。一斤要卖三十贯钱，差价便是一十二贯。”
边上的陈文睿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毕竟买的多，要给些优惠。要不然一斤也卖三十二贯，那就有些不像话了。”
“陈文睿，谁给你的胆量，敢如此猖狂？”张说冷声问道。
“我猖狂，我咋猖狂了？张相，这个事情你得说清楚。”陈文睿也变得正经起来。
“你问啥，我回答啥。那是因为你品级比我高，是被世人称颂的贤相。但是你也不能胡乱的扯啊，我今天有半点猖狂么？”
“你知法犯法，囤积居奇。”张说也不客气的回了一句。
陈文睿乐了，“你怕是还没睡醒吧？你知道我家那些胡椒是怎么来的么？”
张说愣住了，“搜刮来的”到了嘴边却没说出来。
“当初那些售卖胡椒的胡商们，眼看着胡椒售价一日低过一日，眼瞅着就要血本无归，我可怜他们，这才拿出来大笔钱财，收购了他们的胡椒。”陈文睿又接着说道。
“现如今都还在我家里堆着呢，也不知道有多少，堆了我家满满登登四个大库房啊。我都愁得不行，有时候真不能心肠太好。”
“因为这些胡商要做买卖啊，也成立了胡人商队。体恤他们，就算是卖了胡椒也没剩下多少本钱。所以他们这次走商，我很多货款都没有收。让他们先卖，赚钱了再把货款给我。”
“所以说你说我囤积，那我是不会承认的。这个事情当初谁都知道，你就算是到长安城西市上随意的走一走，拉一个小孩子过来，他都能给你讲个清楚明白。”
“不是我囤积，而是我帮助他们，让他们不至于因为倒腾了胡椒一下子破产了。如果他们破产了，下次谁还能把其余地方的美酒啊、好皮子啥的给带过来？”
“陈文睿，你家有这么多的胡椒？”没等张说开口呢，李隆基都没忍住的问了一句。
陈文睿很光棍的点了点头，“胡椒占地方，库房虽大，可是也没有多少。大概也就是一千五百石左右吧，那东西不压称，一石也没有多沉。”
他说得是云淡风轻，可是朝堂上的这些大臣们就不是那么淡定了。这个数量级的胡椒，按照现在的价格来衡量的话，恐怕陈文睿家里的胡椒堪比国库啊。
只不过他们预想中李隆基龙颜大怒的场面没有出现，反倒觉得李隆基好像在强忍着笑。
他们哪里知道陈文睿的买卖中还有李隆基一份啊，陈文睿赚的越多，李隆基也能分得越多。
在这一点上李隆基还是很放心的，陈文睿可不会鼠目寸光的贪了他的钱财。
“陈文睿，既然你买来时如此低廉，为何售卖又如此之贵，这便是囤积居奇。”边上的张说却是得意的说了一句。
“有买有卖，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陈文睿耸了耸肩膀。
“你……，你售价如此之高，与那些粮商又有何区别。”张说问道。
“有区别啊，粮食不吃人会饿死。不吃胡椒呢？该咋活还是咋活啊。”陈文睿很是不在乎的耸了耸肩膀。
朝堂上的人们愣住了，就觉得陈文睿说的这个话，好像还真有些道理。不吃粮是真的不行，不吃胡椒呢？没毛病啊。
“这些胡椒本来就是奢侈品，售价高昂。寻常百姓人家，一年能吃几个粒？”陈文睿又接着说道。
“能够吃得起胡椒的人，要么是权贵、要么是富户。张相啊，你今日问我胡椒的事情，你究竟是为谁在代言？”
“朝堂上的这些大臣们，哪一个不是为百姓能够吃饱肚子在殚精竭虑。你呢？你想的都是啥啊？刚刚陛下都说了，得心怀百姓。你这么样搞是不行的，你要是想吃胡椒，还心疼钱，回头我送你几斤。”
这个话一说出来可不得了的，张说的身子都跟着晃了晃，心中也是拔凉拔凉的。
陈文睿给扣下来的这个事儿太大，哪怕他是相公，现在也有些承受不住了。
为啥？陈文睿说得很清楚啊，现如今张说揪着胡椒不放，就是在给权贵代言，心中根本都没想着百姓们的事情。
不管他是不是有这样的想法，被陈文睿说出来了，他就得有。
他是相公啊，不是寻常臣子。陈文睿暗戳戳的捅这一刀，是真的捅到了命门上。
怪不得他要把这个事情重新提起来，合着他早就知道张说要用胡椒说事儿，这个坑太深了，已经淹没了张说的头顶，还是张说自己挖的坑、自己踩了进去。
469 成功甩锅
能够站上朝堂的人，没有人是傻子。都知道陈文睿就是胡搅蛮缠呢，张说的本意仅仅是想借着他囤积胡椒来说事，根本都不牵扯别的。
但是知道是一回事，被陈文睿给扯到这上边之后，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就像是一盆污水泼到了身上，即便人们知道你的身体是干净的。走过路过嗅到你身上的味道，还是忍不住的会捂鼻子。
今天的陈文睿又是成功的，虽然不经常上朝，可是每一次过来都会撂倒一个人。这一次，撂倒的又是张说这样有权势的相公。
朝堂上能够达到相公级别的人也是有好几个的，只不过这个时候也没有人有那个心思参合。这是张说挑起来的事情，就得他来收场。
“好了，这个事情就不要再计较了。”最后还是李隆基开口了。
“万事有因由，毕竟当初陈文睿收那么多的胡椒也是为了让胡商们能够继续做生意，本是善举。现如今因为这些胡椒又涨价了，也是应得的。”
“张说会有些担忧也是没错，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理解其中缘由，说开了也就好了。接下来朕要说一件事，你们一同商议一番。”
“对于陈文睿，你们有些人熟悉、有些人陌生。现如今他正在做科举改革的事情，是好还是坏，暂时没有定论。不过朕这些日子并没有听到别的说辞，看来很多人心中也是认同的。”
“再有就是这次的粮荒，也是陈文睿查出来有人囤粮售卖。两功并赏，赐平卢府封地两千亩，食邑五百户，领平卢节度。”
“卑职，谢陛下封赏。”陈文睿高声应了一声。
李隆基点了点头，“好了，散朝吧。”
即便是李隆基已经离开了，朝臣们还是有些蒙。怎么就给了陈文睿这么厚重的封赏呢？又赏了两千亩地，五百户食邑。
至于说平卢节度使这个新官职，人们倒是没有太在意。都知道安东都护府那边的情况是什么样，所以现在他们也在猜，李隆基到底是真赏，还是罚。
这个事情李麟也不知道啊，他也算是勉强能够列席朝会的人了，现在就赶紧凑到了陈文睿的身边。
“不要担心，我到时候就是过去玩玩，看看海啥的。你先等我一会儿啊，我找老张聊几句。”陈文睿笑眯眯的说了一句，然后就奔着张说追了过去。
“你有何事？”张说沉着脸问道。
“尊你一声张相，可是你却有些不晓事理。”陈文睿笑着说道。
“打我第一次上朝开始，你就处处针锋相对。图希啥？是我踩着你尾巴了，还是碍了你的事儿啊。”
“哼”
张说冷哼了一声。
“还是相公呢，陛下的心思都看不明白。”陈文睿又接着说道。
“连陛下想要封禅的心思都看不出来，你是咋混的啊？若是来年再闹了灾荒，这个事情还有人敢提么？下一次的机会要等多久？”
陈文睿说完之后还很不屑的看了张说一眼，摇了摇头奔着李麟又走了过去。
张说听他这么说可一下子就上头了，他可没想到这是陈文睿又给他挖了一个坑，而是以为陈文睿得意忘形的说漏了嘴。
封禅啊，好处多多的说。要是自己促成此事，在陛下心中的位置，在朝堂上拥有的分量，那都将是独一无二的。
这个事情的意义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也不仅仅是当下那么简单，而是要流传百世。
“你跟他说了什么？”往外走的时候李麟好奇的问道。
“也没说啥，就是给他个功劳。陛下不是要张罗封禅么，让他来操心正好。”陈文睿笑着说道。
“你现在的工作怎么样了？等过了年，我就要奔平卢府走。这一去差不多就得一年左右的时间，甚至会更长一些。”
“你还要亲自过去那边啊？那边山寒水冷，险恶得很。”李麟吃惊的问道。
刚刚心里还在琢磨封禅的事情，现在一听陈文睿这么说，他就不考虑别的了。
“放心吧，还有两个来月呢，我会好好准备一番。”陈文睿笑着说道。
“而且这次陛下还能准我带着两千人的禁军，我自己的卫队还能带一些，凑上三千多人是没问题的。”
“其实危险虽然会有一些，一开始也不是那么多。周边的势力不敢对我动手，需要应对的仅仅是环境的险恶。”
“稍后就要把重心放在那边了，那边人少地多，我过去之后需要做的事情也会很多。等什么时候又有流民了，天气暖和的时候就往那边送。”
“哎……，这肯定又是要操持很大的事情了。”李麟叹了口气。
他这可不是羡慕，而是想到要有好久都见不到陈文睿，很是舍不得。
现在虽然也很忙，但是偶尔还能到陈文睿家里蹭上一顿吃喝，聊一聊事情。以后咋办？距离这么远，真的是要很久都见不到。
“以后朝廷经营的重心就会放在那边。”陈文睿又接着说道。
“不过也得先看看我把那边扑腾成啥样，等那边安稳了，就能够腾出手真正对付吐蕃。要不然吐蕃一闹腾，新罗啊、渤海啊，都会跟着闹腾。”
“这个事情你心里有数就行，就是我都没想到陛下会在今天给讲出来，还以为暗戳戳的下道圣旨就完了呢。”
李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是过家家么？还暗戳戳的下道圣旨就完了。节度使那可是了不得的官职呢，偷摸的玩肯定被尚书省给封回去。
刚走到大殿外边，就看到一个小太监冲着陈文睿招手。都不用多合计，肯定是陛下又要召见他。
反正因为聊天，他们俩也坠后了许多，倒是没有多少人在意这些。
陈文睿的心中很轻快，把封禅这口锅总算是甩出去了。就算是过后张说想明白了，也不用有任何的担心。
张说不可能会放弃这次的机会，然后就让他折腾呗。是否跟历史上一样的那一番骚操作也不重要，反正这个事情不用自己操心了。
顶多到时候给提供一些钱财就完事，剩下的事情张说自然会办妥。
470 直言的陈文睿
“你啊，总是这么的得理不饶人。”李隆基无奈的说了一句。
“陛下，我也没办法啊，就盯着我咬。他也是换换人啊，我都不知道咋得罪的他。”陈文睿耸了耸肩膀。
“不过闹一闹也好，趁着这个机会正好把事情讲出来，能少一些掣肘。已经开始准备了么？”李隆基问道。
“已经开始准备了，长安城的事情会让李林甫帮忙多照应一些。老刘得带走，不带着他的话，他会伤心。”陈文睿说道。
“哎……，你那个家啊，太玄乎。他本来还是万骑的人，现在就安心做一个管家。”李隆基叹了口气。
老刘也好，李林甫也罢，本来都是朝廷的人，现在却被他给用成了私人小伙伴。李隆基能不郁闷么？就算是原本并没有放在心上的人，现在也是有些愁。
“陛下，那还不是因为他们知道了卑职跟您的关系，想要青云直上就得这么玩。”陈文睿笑着说道。
“太子殿下真的给陛下打了那么多的小报告？他现在溜达到哪里了？陛下讲出来不怕他有危险么？”
“问题那么多，现如今正在往回赶的路上呢。”李隆基说道。
“也没有走太远，不过也算是见识到了很多的事情。朕都没有想到出了长安城竟然会是那样的情况，很痛心。”
这是实话，他听到、看到的，都是好事，都是现如今的唐朝是多么的繁华、强大。实际上呢，在他目光看不到的地方，那就是另外一幅样子。
“陛下，这些事情都得慢慢来。卑职还有一事相求呢，能不能把工坊的崔阳给带过去？陛下再挑一个人过去工坊那边。”陈文睿说道。
“而且小七我也打算带着，还得研发一些新的武器。现如今小七的火药制造已经培养出一些人了，那些人在这里生产也足够长安城禁军所需。”
“你是担心崔阳驻守工坊时日久了，恐有泄密之嫌？”李隆基问道。
“倒是没有这样的担心，主要是我惜命，得带着能保护我的人。”陈文睿笑着说道。
“而且现如今的工坊确实也很重要，选调的将官得认真审核。陛下有这层担心也是很有必要的，两年吧，超过了两年的期限，还真容易被人钻了空子。”
李隆基点了点头，“朕准了，穷山恶水之地，胡人也多，你们确实要仔细一些才行。不过有了新玩意，也要赶紧给朕送过来。”
“陛下可以放心，我们走过去，就会想办法把路给走通，尽可能缩短从平卢到长安城的路程。”陈文睿说道。
“看着虽然很远，三千多里地呢。其实走下来也就是那么回事，两个多月的时间差不多也就到了。”
“这还是在慢慢的走，现在工坊中正在加紧生产车辆，稍后也会带着很多物资过去。要不然我到那边可得过苦日子，那是不行的，您也知道我这人贪图享受。”
“还当朕不知道么？你们的人不是现在已经开始散出去沿途做准备。”李隆基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
“仅仅是去平卢府一趟，做得比大军征讨还要周密。不过以后朝廷大抵上也会用你现在的模式来运作，能够提高很多粮草运送的效率。”
“嘿嘿，陛下，我就是贪图享受嘛。”陈文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正常运送粮草，那也就是粮草。可是他这边呢？猪鸡鸭鹅一起往前运，为得就是在沿途能够有个能够安心吃喝的享受。
基本上就跟李隆基要出巡的套路差不多，只不过没有那么大的排场，没有那么多的人。
而且为了这次的出行，柳媚也是进行了严密的计算。每天都要走到固定的里程，你才能够有吃喝。
家里边的人也都早就派了出去在沿途设点等候，这次往东北走不会多辛苦，就是花的钱有些多。
但是陈文睿也不在乎，钱嘛，赚来干啥？还不是为了花。要不然你赚来金山银山有啥用？赚钱的渠道那么多，苏小小还有了身孕，所以路上必须要走得舒服一些。
“到了那边你有多大的把握？”李隆基又接着问道。
“这些年来，朝廷在那边花费了不少钱财，去没有任何成效。你觉得凭你一人之力这的可以么？朕总是有些担忧。”
“陛下，其实我觉得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复杂。”陈文睿想了一下说道。
“牵扯到了很多外族人，咱们对这些外族人多有排斥，所以也让矛盾变得更加的激烈。就说那些高句丽人，理应为我朝所用。可是现如今呢？都被渤海国给搜罗过去。”
“因为新罗人不容他们，我朝不管他们。渤海国大开方便之门，给了他们安身立命之所，才会有了现在的局势。”
“于外族事务而言，首在融合。如果处处排斥，别说再过上几年了，即便是过上几百年，仍旧会战乱不断。”
“并不是所有外族人都有狼子野心，他们在那边生活得很苦，最基本的想法就是要过上好日子。所以卑职过去的最主要目的，就是要让这些人过上好日子，能够真正安居乐业。”
“若是这样，那你就不担心他们会有反心么？”李隆基皱眉问道。
“所以也要让他们明白事理，知道跟着咱们混就好吃好喝好生活。造反？在强大的武力威慑下，谁还敢胡乱的动歪心思。”陈文睿笑着说道。
“咱们把所有缺口都给堵好，即便是胡人当权者想要折腾，他的族人也未必会答应。其实就跟我朝境内的环境差不多，老百姓都吃饱喝足，日子过得悠哉，谁会想着造反？”
“首先朝廷要把握好大方向，其次地方官要真正用心为民着想。战乱啊，只要起了战乱，就会有人受苦。”
“陛下，卑职是不是说得有些过分了？其实说啊说的就说顺嘴了，也是因为卑职想看到天下太平，能够安安心心的赚钱。”
“你说得也是不差，若是能够将那边真正收服，自然是好事一桩。”李隆基点了点头。
他知道陈文睿说得没有恶意，也很有道理，是真话，所以听着才会有些不舒服。
但是知道归知道，真正戳到痛处，哪怕是在治病救人，也有些疼啊。
471 太能折腾
“哦，对了陛下，若是我过去了那边，是不是就可以依着自己的心思来归置了？毕竟距离长安城还是有些远，总是请示的话会耽误很多时间。”陈文睿又接着问道。
李隆基点了点头，“这个便利朕自然是会给你的，只要不是太出格就好，也不用有太多担心。”
“陛下，正事说完了，是不是该吃饭了？早晨出来得太早，有些饿了。”陈文睿说道。
李隆基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成天咋就想着吃呢？一丁点正事都不带多想的，推一步，走一步。任谁进了皇宫惦记的就是吃啊？
只不过他也知道，陈文睿也就是好一口吃的，别的还真的什么都不好。
钱财也算是一好吧，只不过这货太能赚钱，现在也变得不是很在乎了。美色呢？菩萨蛮、新罗婢，就在家里放着，却只守着他的两个妻子过日子。
目前来讲，也就是在吃的上边爱下一些功夫，食为天总是会有新菜推出。然后做菜的方子就会给送到宫里来，让自己也吃上一口鲜。
“陛下，等卑职把那边都给料理好了，您真的应该过去溜达溜达。”火锅再次架起，陈文睿笑着说道。
“国家的政务虽忙，偶尔也要散散心啊。要不然啥啥都要您来操心，还要那么多的大臣和相公干啥？”
“他们可都是栋梁之才，目前又没有那么多跟其余国家的事务来处理，您就不要给自己搞得那么累，每天批阅奏折都批阅得那么晚。”
“不看一看怎么行？就算是这样，他们还在哄朕，只是报喜不报忧。”李隆基无奈的说道。
“其实还是现如今的监察机制有些问题，只要把监察方面给做好了，剩下的事情就很好办了。”陈文睿无所谓的说道。
“御史们呢，也算是检查的一种，但是他们只盯着大事。咬下来一个三品官跟咬一个九品不入流的官，哪一个的功劳大？”
“可是人们却忘了，三品官只是站在朝堂之上，跟那些百姓们接触的恰恰是这些不入流的官。”
“胡家先例在前，他们家有大官么？哪里有啊，连九品都没有，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县丞。可是他们就能够跟守粮官兵勾结，将那么多的粮食都给倒了出去。”
“这还是在皇城根呢，要是再往远处走呢？我朝那么多的官仓，查出来多少？又有多少官仓是临时填补上的。”
“只不过现在这个事也没有办法真个的清查一边，稀里糊涂的吧。要不然一下子砍掉了太多的脑袋，也是有些危险。”
“有什么法子么？”李隆基夹了一筷子羊肉后问道。
“只能循序渐进，慢慢加大监察力度。而且这些人的选用也要注意，要不然他们被人给收买了，造成的祸害就更大。”陈文睿说道。
“虽然说万骑司也有人在外边，但是他们毕竟是出自军中，里边很多弯弯绕他们都接触不到。慢慢来呗，到时候由上而下的政治下去，该砍脑袋的砍脑袋，该流放的流放。”
“反正我过去平卢以后要在那边开荒种地，将来也会需要很多人。朝中再有流放的人，就直接都流到那边吧，多一个劳力是一个劳力。”
“而且再有灾民往长安城走，也给他们指出一条明路，直接往平卢府走。那边地广人稀，有多少人，要多少人。”
“可是那边苦寒，即便是耕种了，就真的能够收很多的粮么？”李隆基皱眉问道。
“陛下，虽然那边苦寒，可是我就觉得吧，只要有土地，有四季，种上一轮是一轮呗。多种一些，产量怎么也能上来了。”陈文睿很自信的说道。
东北的黑土地那可是非常给力的，只不过现在人们根本都不知道。再加上耕种的手段比较低端，想要玩也玩不出来。
但是他过去就没关系了，现如今他掌握的耕种方式，要比当地先进很多。还有这么多的人，开荒种地真的不成问题。
其实也是有些走府兵制的老路，但是目前的情况来讲，也只有这样的方式，才能够在东北真正扎下根，将整个东北都抓在手中。
那地方本来就很恶劣，要是没有点奔头你就让人过去跟你吃苦卖命，想啥呢，怎么可能啊。
只不过这个话就不用老老实实的跟李隆基汇报了，目前已经开始向慕兵制转型呢。他这个就属于挂倒车，只不过将来他也会府兵、慕兵想结合就是了。
过去平卢府的事情没有再提，朝中的事情也没有再论，接下来陈文睿就是很认真的吃涮羊肉。
目前这个羊肉也是他唯一能吃得下的方式了，日子好过了，天天吃羊肉，真心也是有些够。不管是葱爆羊肉还是用了大把胡椒的水煮羊肉，哪怕是烤羊肉串，他吃得也有些够。
唯有这个涮羊肉，爽淡鲜嫩，吃起来是真可口。现在天气有些凉，多吃上一些也没啥。顶多有些上火，到时候多啃点萝卜呗。
对于陈文睿如狼吞虎咽一般的吃相，高力士早就已经免疫了。好像打陈文睿入宫的那一天，就从来都没有在乎过。
但是对他劝李隆基有时间到平卢府去玩的事情，也是有些愁。
兹事体大啊，皇帝出行是那么容易的么？去东都那是因为沿途之上都有行宫。你总不能让皇帝走一半，然后住帐篷不是？
可是他也知道，李隆基肯定是会动心的。只要陈文睿说把那边归置明白了，李隆基就能去。
现在先不想了，到时候再愁吧。遇上了陈文睿啊，你就别指望有多少省心的时候。张说又如何啊，还不是被陈文睿折腾来、折腾去的。
这个小郎君啊，太不让人省心了。
吃饱喝足的陈文睿，也没有在这里多呆。还得回家守着苏小小，现在就是家里的大宝贝，一切都要以苏小小为重。
时间紧、任务重，哪怕提前这么长时间来准备，也未必能够把沿途的事情都给料理好。尽自己最大努力吧，千万不敢有任何的危险。
472 苏小小的幸福烦恼
“今天上朝是啥事？”等陈文睿回到家后柳媚问道。
“也没啥事，就是官宣一下咱们要去平卢府了，顺便被张说挤兑了一下。”陈文睿笑着说道。
“还想参我呢，也不想想自己吃几碗干饭。被我给挤兑回去了，顺便把封禅的事情提了一嘴，得努力给老小子往正路上领。”
“你啊，可是真够坏的。”柳媚无奈的说道。
她也听陈文睿讲了历史上关于张说的事儿，可不是往正道上领呢么，等张说走到正道上，基本上就离下台不远了。
“对了，老李今天也有些吃味儿，咱们在路上的安排就连他都觉得有些奢侈呢。”陈文睿又接着说道。
柳媚皱起了眉头，“还以为对咱们家是真的放心了呢，实际上还是还是那么回事啊。以后还真得注意点了，要不然不成。”
“嘿嘿，这也是正常的，历朝历代的皇帝多有被迫害妄想症，咱们表现得这么优秀，自然得多关照一些才行。”陈文睿无所谓的说道。
“要不然我为啥把崔阳给带走？实际上就是将长安城这边的工坊全部交给他的人来管理。以后咱们就处于指导的位置上，别的事情不乱参合。”
“跟他相处才多久啊，还没有经历过真正的事情呢。等把东北的事情搞定，然后再交给他，这才算是经历真正的事情，他才能够真正放心。”
“天家都是无情的啊，平时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可是牵扯到了真正的利益之后，哪里还会有亲情可言？连自己的亲儿子都防着呢。”
“其实要是真正说起来，谁不想当大官、谁不想在人前显贵啊，我得控制，要不然我都怕哪一天我的野心滋生出来，把咱们一家子都给送进去。”
“以后你也得提醒我点啊，咱们家将来的位置只能是处于保护着的地位，不能成为领导者，要不然保准会出事。”
“哎……，知道了。郎中找得差不多了，可是稳婆不好找。现在没有专门负责接生的人，所谓的稳婆也仅仅是生过孩子的人而已。”柳媚说道。
“这个事情确实有些头疼，虽然我懂得很多，但是在这方面以前也都没有了解过，咋办？要不然我明天再跟老李念叨一下去？这个面子他能给。”陈文睿也皱起了眉头。
“实在不行也只能这样了，不过宫里的御医们就能够真的懂么？要是遇到了状况就能处理了？”柳媚问道。
“也够呛，但是估计怎么也比民间的强吧，回头我再打听打听去。”陈文睿说道。
这真的是让他很无奈的事情，别的事情都好办。工业、农业，慢慢都能够鼓捣起来，可是医学呢？这个事情就不是那么轻松了。
也不是他看不起中医，毕竟在这个时代里也只有中医。而且这个时代的中医，要比后世的时候还要强一些。
因为他们有足够多的患者让他们来丰富经验，而且在这个时代来讲中医想要出徒真不是那么轻松。
但是妇产科呢？这方面哪里有专业人员啊。女子的地位本来就低得不行，就算是在宫里边，这方面都差着意思呢。
苏小小怀着陈家的二代，对于陈文睿来讲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这都是没关系的事情。他才没有重男轻女的想法，生出来都是自己的娃，都是自己的宝儿。
可是在古代生孩子是真的很危险啊，这就是在度生死劫。
在现代医学的时候还有保大保小的选择，可是在这里你只能听天由命。虽然很无奈，但是这就是事实。
聊了几句，两人又都钻到了苏小小的房间里。
“其实你们不用这么着紧我的。”苏小小说道。
“不着紧哪行？每天只能做适当的运动，不能到外边随便乱溜达。”陈文睿说道。
“我就是有些担心，要是生了娃，在平卢那边是不是更不能出屋了啊？”苏小小好奇的问道。
“这个完全可以放心，咱们还有神奇没有祭出来呢，今年啊，就让你真正享受一下啥叫温暖的冬天。”陈文睿笑嘻嘻的说道。
“也是辛苦你了，还有好几个月呢。现如今天上人间都是红红他们在盯着，你都不能过去玩。”
“没关系啊，反正我现在也不想去。”苏小小无所谓的说道，还摸了摸肚皮。
就算是肚子跟往常一样平坦呢，她也知道这里有条小生命、自己的娃。全部的心思，现如今也都在这个娃上。
“小小在家里懒一些还行，你咋还就知道吃了呢？”陈文睿又看向了盘腿坐着的樱桃。
“我当然要照顾阿姐才行。”樱桃理所当然的说道。
“切，你还照顾小小？成天就是在混吃混喝，照顾啥啊。”陈文睿很是直截了当的揭穿了樱桃的真面目。
樱桃会在乎么？才不会在乎呢。你爱说啥说啥，咱该吃还是接着吃。
“行了，你们俩没事就斗嘴，没有一个省心的。”柳媚说道。
“小小，晚上想吃啥，我好让厨房去准备。别控制，想吃啥就吃啥，咱们自己说了算。也不要难为情，该吃就吃。”
“我真的不知道想吃啥，吃啥都行。”苏小小皱起了眉头。
这是她幸福的烦恼，每天都成了家里的重点关注对象，不管吃啥都由着她的喜好来。在饮食方面是真正的当家作主了，可是一天两天的行啊，时间长了，她可受不住。
“做些肉丸子小白菜汤吧，清淡一些。”陈文睿说道。
“嗯呐，就做这个。”苏小小赶忙点头。
还有些不好意思，知道陈文睿看出了自己的为难。
“肉丸子要先炸一下么？”樱桃凑到了陈文睿的身边，眼神可怜巴巴的问道。
陈文睿在她的鼻子上掐了一把，“给你单独炸几个吃吧，我们可吃不下去了。”
樱桃也不在乎，炸肉丸子很好吃嘛，焦香四溢，还是满满的肉味。对于她来讲，每天有得吃就是真的很美好。
旁的事情？谁有心思去在乎啊。吃喝玩乐，才是她生命的主题。
473 被吓到的李麟
陈家人闷头过着自己的小日子，长安城里关于陈文睿的议论可没有停。为什么？还是因为给他的节度使这个差事太过紧要、太不同寻常。
因为人们有了两种不同的猜测，一种是李隆基在重赏，毕竟给了封地给了食邑。另一种呢，其实就是李隆基在惩罚他。
一开始的时候人们都觉得这是在赏，毕竟节度使是使节，陈文睿这个节度使还是正经持节的那种。在身份上来讲，有些超然。
再加上赏的封地和食邑，现如今的陈文睿果然是最被李隆基宠信的人。以前仅仅是风闻，现如今是实捶了。
但是随着陈文睿一家过了年就要远赴平卢亲自上任之后，第二种猜想就慢慢的都到了正道上。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因为现如今的节度使还没有以后那样的权柄重，仅仅是一种地位的象征，很多人也都挂着节度使的差事，但是后边都会有一个备注，叫做遥领。
真正在各处都护府当节度使的，一般都是军中的人。他们负责守境安民，维护社会稳定与团结。
陈文睿留在长安城，明明能够扶摇直上，将来升个三品、二品的，没准还能当个相公啥的。可是现如今，李隆基就把他给支走了，还是去平卢那么恶劣的地方。
这代表了什么？是不是李隆基也知道他搞的事情太闹腾，为了平复一些人心中的抵触，搞的平衡？看着是赏了陈文睿，实际则是在惩罚他？
开始的时候还仅仅是一些“聪明人”分析出了这个含义，然后聊啊聊的，这个事情就大行其道。最后统一了思想，陈文睿失势了。
这符合很多人心中的潜意识，看不得陈文睿得势。尤其是在上一波炒粮行动中亏了血本的人，都差点开宴席庆祝了。
就像陈文睿说的那样，每一个小妖怪身后都蹲着一尊大佛。普通的粮商有几个胆子敢在长安城炒粮？他们身后都有人呢。
为了将事情平息下来，就得给这些粮商一定程度的支援。本来是应该赚钱的事情，一下子赔进去了那么多，哪里是那么好放下的。
陈家的餐厅中，陈文睿美滋滋的吃着火锅，喝着小酒。今天是李麟抽空过来了，除了上次上朝见过一面，也好些日子没见了。
“你真的要过去平卢啊？”吃喝了一会儿后李麟问道。
陈文睿点了点头，“那边给了我那么多地，总归得过去看看热闹。而且我也想看看大海是啥样的，到大海上再溜达一圈儿去。”
“现如今我的人已经抵达了那边，选好了土地。前期人员也陆续动身，过了年啊，就得过去了。”
“那……，你到底是要做什么去啊？”李麟也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别跟别人说啊，我是要去收复渤海国和新罗的。”陈文睿美滋滋的说道。
李麟端着酒杯的手晃了晃，这个事太大了，大得超出了他的想象。那可是渤海和新罗，安东都护府都不敢碰呢。
“你……，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李麟犹豫了一下后问道。
“哪能啊，要不然我们也不可能一家子都过去。陛下不是要封禅呢，我总归得给陛下找些好礼物献上去，哪里有正经开疆扩土来的更美丽。”陈文睿说道。
“可是若是真的起了战事，你岂不是很危险，还将家人都带着做什么？”李麟问道。
“放心吧，我会想办法用别的手段来做这个事情。而且即便是真的爆发了战事，我手底下的人也能应付。”陈文睿笑着说道。
“火器的第一次应用，没准就是在平卢了。而且你看我好像只带两千人，其实我带过去的人，穿上军装拿起武器，那就都是合格的兵。”
“我的想法是用一年的世家就争取把这个事情给办利索了，最起码也要在封禅之前有些起色。尤其是新罗，他们两面三刀，我早就看不顺眼了。”
“这是一盘大棋，关系的可不仅仅是北方的情况，还会关系到吐蕃。吐蕃不停挑衅，战事时有爆发，将他们真正镇压，才能够给我朝一个清净。”
“难道你就没有注意到，只要我朝跟吐蕃有了稍大规模的军事冲突，新罗和渤海国就会跟着凑热闹么？”
“他们还仅仅是势力比较大的团伙，还有那些势力小的呢，只要我朝有了战事，他们就都想着给咱们捣乱。”
“这样的日子过得没意思，也让我朝每年早安东都护府投入的钱财比较多。如果能够把这方面的开销节省下来，反过来支援对吐蕃的战争，有朝一日把吐蕃给灭掉，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个差不多就是我跟陛下的想法了，周边这些小势力表面沉浮，实则是在窥视，这样的感觉很不好。既然臣服了，那就真正的被咱们收过来吧。”
李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捏着筷子的手都有些抖。
他倒是没有像别人想的那样，李隆基开始惩罚陈文睿了。但是他也没有想到两人鸟悄的就商量了这么大的事情，这个事情真的太大了，大得超出了想象。
而且他也知道，这个事情肯定也是陈文睿给挑起来的。要不然按照李隆基的心思，才不会这么大胆的呢。
因为这个事里边牵扯了太多的东西，人、粮、钱，缺一不可。目前来讲，好像也只有陈文睿才能够给予保证。
“咋了？吃啊？”陈文睿说道。
“我是被你给吓着了，你的胆子为何就那么大？”李麟问道。
“大么？不大啊，这就是顺应时代潮流。早晚得把那边归置利索了，晚办不如早办。”陈文睿笑着说道。
“等把那边的地都收回来，沿海地区就真正归我朝来管了。到时候就可以琢磨一下海外的事情，到时候过去看看热闹吧。”
听着陈文睿的话，李麟决定还是先不聊了，喝酒、吃肉吧。聊生啊？已经超出了他能够想象的边际，还有啥可聊的？
以前也是听陈文睿念叨过，可那仅仅是念叨，现在是付诸行动了。
474 陈文睿的大志向
李麟虽然心中劝自己，刚刚陈文睿说的这些都是大事，自己不应去多想。可是这真的是劝了就能劝得住的么？
这可不是陈文睿跟周家、胡家折腾，这可是在跟渤海国与新罗国折腾。这俩地方小王，在整个唐朝的眼里都是弹丸之地，可是也是兵多将广啊。
稍一不慎，陈文睿可能就真的回不来了。他说得轻描淡写，刀兵祸起之时，即便是有火器相助，能敌得过渤海国十万之兵么？
“咋了？”看到李麟的筷子都开始往姜上夹了，陈文睿好奇的问了一句。
李麟叹了口气，放下了筷子，“虽然你足智多谋，并不像外人所想的那般胡闹。可是大武艺绝非善类啊，更是刺杀过我朝使节。”
“经过了这些年的发展，渤海国精兵不下十万。去年黑水靺鞨归顺我朝，渤海国就生了一些事端。如今你再过去，恐怕他们便会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
“你若是去，便自己过去吧，让小娘子她们留在家中。而且还要多准备一些，反正你也有钱，照着一万人带吧。”
“将领方面，也跟陛下多要几个。真正的战场厮杀，绝非儿戏，不像你在工坊中杀敌那般轻松。”
反正他不管怎么想，都觉得陈文睿这次过去是九死一生。如果单纯是过去玩还没什么，凭借着陈文睿的手腕，没准都能够跟那边很多地方势力交朋友。
可是陈文睿这次过去不是玩啊，而是带着政治目的。
短时间可能别人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是时间长了呢？只要陈文睿想要活动，人家肯定就能够看出端倪来。到时候就会任由你折腾么？
大武艺也是被渤海人称之为武王的存在，很多时候都是喜欢靠武力解决事情。自他继位以后，跟唐朝这些年也是刀兵不断。
陈文睿拎起酒壶给李麟把酒蓄满，“我知道你是真正关心我，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担心。其实那边之所以很乱，就是因为我朝为了图省心，一直没有将目光真正放在那边。”
“我朝经历了几任统治者，每个人的心思不一样，朝中内部的环境也不一样。所以他们在对待北方的态度上也不一样，这就给了北方这些人得以发展的机会。”
“安东都护府啊，想着的只是守，无过便是功。可是他们也不想一想，我朝的地盘被新罗和渤海国蚕食了多少？”
“正是这一点点的蚕食，在不知不觉之中就让这些人变得强大起来。陛下也是因此气愤，因为很多人都秉持着我是天朝上邦的思维，地盘很大，让他们一些也无妨。”
“可是有些事情是不可以让的，别说那么多的土地了，即便是一寸都不可以。让啊让的就成了习惯，没有战事发生，朝中的大臣们想着的唯一一个念头，就是让他们一些土地，消弭战事。”
“他们不仅仅不觉得羞愧，还觉得自己为朝为民做了很有功劳的事情，还得给自己请功。真不知道他们的脸是用什么材料做的，怎么就那么的不知羞耻呢。”
“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是很多人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用。每一代帝王都想着国祚万载，每一个朝代都有强盛时期和落寞阶段，直至被人推翻。”
“在推翻的过程中，又要死伤多少百姓？他们两腿一蹬啥都不管了，可曾真正为天下百姓想过？”
“中原内乱之时，外族必然也会跟着凑热闹。朝代更迭之后，我朝的土地又会被人给抢去一些。然后就要进入朝代更迭的大轮回，强大，征讨周边，死伤无数。慢慢变弱，又被人给抢了回去。”
“每隔上几百年就是一个轮回，这还仅仅是在这片土地上遭遇到的敌人。将来要是有海外之人到来呢？那些人过来之后，人们又该做如何应对？”
“现如今可不是几百年前了，那时候人们的见识短浅，根本不知道有那么多的种族。我朝虽然强大，可也仅仅是在这片土地上的强而已。”
“他日若是遇到真正的外族入侵，那些外族人将战场放在我朝的土地上。你可以想一想，那时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情形。”
“有人可能会觉得，反正我朝这么多人，最终的结果肯定会抵御住外族入侵。可是他们又曾想过，在这个过程中，我们真的能够称之为胜利么？”
“那时候死的最多的是我朝的人，遭到破坏的是我朝的土地。何淡胜利？真正的胜利是让外族无法越境半步。他们赶来，咱们不仅仅要打杀了他们，还要到他们的地盘上去讨个公道。”
“北方地区，其实就是我的一个小小试验场。如果能够将北方的新罗和渤海国收服，将来我们就可以将吐蕃也收过来，一门心思的发展，用来抵御外族。”
“其实倒回去看一看，真正强大的时期，全是文武并重之时。可是你再品味一下我朝现如今的情况，文重武轻，读书人高高在上啊。”
“改革的不仅仅是现如今的科举，将来还有军事。文武并重才是硬道理，可是这样也有一个前提，人们得能够吃饱、过上舒坦日子，才有时间琢磨这些。”
李麟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他不停的告诉自己，这又是陈文睿的歪理邪说。自己自打跟他认识之后，已经被他的歪理邪说给带偏了很多次。
可是本能又告诉他，陈文睿说得很多。
如今的他也不是以前的自己，想问题也都会多想一下，不会像以前那么的天真。
“你是说，将来的敌人，并不是在我朝的周边，而是那些真正的胡人？”李麟问道。
陈文睿点了点头，“你发现了别的地方有好东西，会不会想着抢回来？要不然我为啥要组建那么大规模的胡人商队，派出去那么多的人。”
“也是到外边看看，摸摸底。什么时候我朝真正强大了，强大得让人们一想就害怕，那才是真正的成功。”
“不说了，再说菜就凉了。你也别想那么多，这辈子咱们都未必把所有的事情做完，打下一个好的基础就好。”
李麟点了点头，这个事情确实没法像了。他从来都不知道陈文睿的心中还有着这样的大志向，恐怕朝中没有哪一个人敢如此想。
475 想赏很难
往长安城走的路上，李麟的脑子也还是乱得不行。
他也像陈文睿说的那些人一样，从来没想过别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啊。当年所想的仅仅是让华池县的人们日子过好一点，这就完了。
今天，他就看出来了跟陈文睿思想之中的差距。这些事情，绝非一朝一夕，一拍脑门就能够琢磨出来的。
因为陈文睿这个人办事从来都是有预谋的，有时候你看似他很冒险，其实他稳得不行。只有他算计别人的份，别人谁想算计他，谁吃亏。
可是今天陈文睿说的这些事情毕竟是太严重了，不是说不想就可以不想的。因为陈文睿的一番描述，也让他看到了未来可能会出现的情形。
然后他就在心中问自己，这样的情形，真的能够实现么？那时候是不是就是真正的万邦来朝？
心中的想法很多，很乱，不想再接着想。可是脑子里却不听他的，仍旧在胡思乱想。
回到了家中，他却愣住了。因为有个小太监正等在这里，让他进宫面圣。可不敢再耽搁，匆匆洗了把脸，直接就往皇宫赶。
“去了那小子的家里？”嗅到了他身上的酒味，李隆基笑着问道。
“臣始终觉得他这次过去平卢会凶险万分，心中惦记，这才过去看了看。”李麟赶忙说道。
“是啊，确实凶险异常。括田括户的事情操持得怎么样了？”李隆基又接着问道。
“做得很不错，不过想要维持下来，还要看来年的收成如何。”李麟说道。
“因为有多道审核与复查手续，那些地方官员报上来的住户与土地面积还是没有太多水分的。”
“没有太多水分，也就是还有水分。什么时候能够将这些水分真正挤干净了，也许到那个时候才能够让百姓真正安居乐业吧。”李隆基笑着说道。
“那小子都说了些什么？有时候朕都很难在他那里听到一句真话。尤其这一次，朕都不知道该如何帮他。”
给李麟听得一愣，虽然喝了酒，可是他没醉啊。李隆基这么说，就代表着连他这位帝王都不知道陈文睿心中的宏伟目标。
然后他就有些纠结了，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如实汇报。
不汇报的话，将来陈文睿是不是也会自己抖落出来？汇报的话，是不是又有出卖陈文睿的嫌疑。
而且今天叫自己进宫，本来应该是说括田括户的事情。只是因为自己到陈文睿家里喝了顿酒，然后原本的重要问题就给放到了一边去。
“看你如此犹豫，想来这小子是说了些什么了不得的话，朕不为难你。”等了一会儿后李隆基悠悠来了一句。
李麟这就很无奈了，现如今是必须得说了。然后他就拣选了重要的点，跟李隆基汇报了一下。
李隆基本来是喝着茶水的，听完了李麟的汇报之后，给他都吓了一跳。直至再喝茶水的时候却发现，茶水已经凉了许久。
“他真的这么说、这么想？”李隆基皱眉问道。
李麟点了点头，“臣当时也是吓得不行，从来没有想过玩世不恭的他心中实则有着大志向。虽然他的话有些很出格，但是他要做的事情却是真正的正经事。”
“你放心吧，朕自然不会因为他的狂妄之语而怪罪他。他啊，从来都是想说啥就说啥。”李隆基摆了摆手。
“只不过朕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有这样的心思，反倒让朕觉得亏欠他太多。本来就不知道该赏他什么，若是真的将这样的事情都给做成了，恐怕一个国公都不够赏的。”
“朕从来都没有敢去这样的想，可是这样的想法看似飘渺、狂妄，却是对百姓真正的好。明年的武举要开制科，得选拔出真正的人才。”
“很多事情他都没有说，却已经做到了前边。若是真的将北方全部收复，怕是要缺很多人管理啊。明年的科举，选拔出了人才之后，全都送到平卢去。”
“啊……，陛下，能行么？”给李麟吓了一跳。
“有何不可？将这些人送到他的身边，他愿意不愿意的，都得管一下。”李隆基笑着说道。
“那么多的事情，光靠他一个人怎么能行啊。只不过他还是有些懒，就得给他找些活干才行。”
“哎……，满朝那么多的文武，竟然比不上这么一个不着调的。你能想到他那么一个怕麻烦的人，为何要做这么麻烦的事情么？”
李麟咧了咧嘴，“估计还是为他的后代着想吧。这次臣过去，并没有见到柳媚和苏小小，而且听闻苏小小已经好久都没有过去天上人间了，怕是有了身孕。”
“嗯……，他成亲也有些日子了，算算也是差不……。哎……，苦了他了，怪不得他要将去平卢府的日子提前那么多，连春闱都不管了。”李隆基说道。
“这也是朕的疏忽，这小子最近也一直都是猫在家里边，还以为仅仅是为了让他过去平卢府都是时候舒坦一些呢。”
“你帮朕想一想，若是他的孩子出生，应该赏些什么好。赏他已经不知道该赏什么了，国公还得留着。可是可以赏他的孩子，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李麟张了张嘴，这个话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接才好。
国公啊，那得是立下多大的功劳才能赏了。不过若是陈文睿真的能够将北方收复，赏个国公也行。
关键是啥呢？现在的李隆基就已经开始惦记着赏了。然后就因为不能提前赏，打起了陈文睿孩子的主意。
这还怎么弄？刚出生的小孩子能赏什么啊。而且封赏臣子刚出生的子女，好像也有些不合规矩。
“让你想也是难为你了。”李隆基笑着说道。
“括田括户的事情要做好，宇文融虽然做得也很不错，可是他行事过于激进。若是他有那小子的深谋远虑，这个事情会做得更好。”
“你先回去吧，朕还得好好琢磨一下该如何来赏。而且也得捉弄他一下，这样的好事都不提前告诉朕，该罚。”
李麟还能说啥？以赏当罚，历朝历代也没有过的事情啊，更不用说要赏的还是没有出生的娃娃。
476 陈文睿献宝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天气也渐渐凉了下来。自打上次上朝之后，陈文睿就一直猫在家里边陪着苏小小，什么事情都没有跟着操心过。
崔阳选出来的禁军如今已经来到了陈家庄，就在原本工坊的位置里生活。他们还要进行最后一阶段的强化训练，要比他们往常的训练标准严格许多。
即便是这么热闹的事情，陈文睿也没有说到这里看过一眼。
而陈文睿的动向呢？其实是被很多人关注的。就现在他家的门口还有陈家庄的官道两旁，也总是有人在这里等消息。
可以说一个不上朝的五品官能够享受到这样的待遇，实属罕见，毕竟这都是相公级别的大官府门前常见的景象。
其实很多人的心中还是觉得陈文睿也知道是被李隆基给“罚”了，所以才躲在家里不出来。但是这个仅仅是局限于猜测，必须要看好真正的风向标是什么，这样在官场之上才好腾挪。
昨夜的一场初雪飘过，代表着冬天的到来。也就是不到一指深的雪，也让陈家庄上的孩子们开心得不行。
守候在陈家庄外边专门负责打探消息的人，却发现陈文睿的那架马车终于出动了。只不过不知道里边坐着的是谁，应该是陈文睿。
“郎君，你说他们就这的不怕冷么？”樱桃好奇的问道。
“都是为了生活啊，冷就冷点吧。这个小袄穿着怎么样？是不是很轻、很暖。”陈文睿笑着说道。
“嗯呐，要是再多放一些白叠子，是不是再冷的天也不怕了？”樱桃喜滋滋的问道。
陈文睿点了点头，“所以今天咱们才要到宫中去献宝，顺便再蹭点吃喝。不过这些菜也都是咱们自己带过去的，想想还是有些亏。”
“郎君，你说为啥现在吃胡瓜就觉得香甜可口呢，那个味道咬上一口都沁人心脾。可是在天热的时候，家里那么多的胡瓜后来都不怎么想吃了。”樱桃咬了一口黄瓜后问道。
“啥东西都是如此，以前你还非常喜欢吃肉呢，现在不是也不怎么喜欢了么。”陈文睿随口说道。
“今天到宫里就包饺子吃吧，头刀韭菜包饺子应该很不错。只不过有些辣味，也是难得的美食了。”
樱桃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家里已经连着吃了好几顿的韭菜馅饺子了，吃过之后还是想吃。
来到了宫门口，陈文睿跟守门的禁军说了一句，这次要赶着车进去，让他们通知高力士一下。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竟然直接就给他方形了。这是李隆基传下来的旨意，只要不是宫禁的时候，陈文睿过来了想怎么走就怎么走。
给陈文睿都吓一跳，可没想到自己竟然还会有这样的通行证。还是很欣慰的，也不亏自己惦记老李一回。
看着宫中已经换好了窗子的几个大殿，陈文睿就更欣慰了。以后自己可以在史书上留下一笔，承担了皇宫的装修工程，绝对不会比给长城贴瓷砖差多少。
“陛下，天都有些凉了，为何还不生炉子啊。”来到了御书房后陈文睿说道。
“也是刚刚过来，你小子终于舍得出来了？箱子里装着的是啥？”李隆基好奇的问道。
“嘿嘿，淘弄了一些好东西，所以就给陛下带了过来。算是献宝呗？毕竟陛下这么大的股东，我一直都没有正经给分红呢。”陈文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看你是早就算计好了，把朕给诓了进来。”李隆基瞪了他一眼，却是满脸笑意。
确实，跟陈文睿搭伙做买卖到现在都没有正经分红过，可是宫中这么多门窗的改动，还有取暖工程的改造，也没花他一文钱啊。
要是按照工部核算的成本来算的话，这些玻璃和人工的价格，最少要在几万贯之上。哪怕不算这些玻璃的价格，毕竟很新奇。单单人工和材料成本，也得数千上万贯。
这次的改造工程他就是非常硬气的，不用从国库拿钱，不管干啥事都硬气。更不用说改造之后的效果非常好，又能够节省很多蜡烛的费用。
陈文睿将第一口箱子打开，将里边做好的棉袄给拿了出来。
“这是何物？穿的衣裳？怎么这么厚？”李隆基好奇的问道。
“陛下，看着虽然有些厚，实则很轻的。陛下上手摸一摸，这可是卑职过去平卢府的制胜法宝。”陈文睿笑眯眯的说道。
一下子就给李隆基勾起了兴致，在这里陈文睿可不能胡言乱语。
上手之后，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很软、很轻。
“陛下，这是媚儿和小小给陛下做出来的。本来也想在上边秀上龙纹的，不过那样怕被别人告状，所以最后就选成了素面的。”
“一共四套，两薄、两厚，陛下可以试穿一下这件薄的。穿过之后，就能够知道是不是制胜法宝了。”
李隆基点了点头，也不管是在御书房了，直接就把外边的袍子给脱掉，然后将这件薄棉袄给穿在身上。
还别说，上身之后也很轻，用手按了按，也很柔软。只不过就算是这时候，他也没搞明白这个袄到底有什么功效。
陈文睿也不着急揭开谜底，等了也就十多分钟吧，在李隆基开始冒汗之后，他就乐了。
“陛下，这件宝物如何？”陈文睿笑眯眯的问道。
“很好，能否经得起狂风？”李隆基兴奋的问道。
他当然知道能够有一件御寒的衣裳，对于兵卒来讲，战斗力能提升多少。这边衣服就能够御寒，还不用像穿皮衣那么笨拙。举手投足之间，轻快得不行。
虽然现在已经热得冒汗了，他也不想脱下来，还要再感受感受。这东西若是在全国推广，苦寒之地又如何？称之为制胜法宝并没有虚言。
“得再厚一些才行，而且现在的产量很小，得明年才能够全国推广，甚至于连百姓们也都能够穿上。”陈文睿说道。
“这次过去平卢府，要紧着我来。多余的就给陛下送到宫中，留着陛下赏人吧。明年就好了，每个人都能够正经享受温暖的冬天。”
李隆基根本都没有注意他的话，现在的注意力就全在这件棉袄上呢。
477 保暖三件套
李隆基是唐朝的扛霸子，真正的第一人，可是现如今他也被这件棉袄给打败了。唐朝的冬天还是有些冷的，而这份冷，就是谁冷谁知道。
而这件棉袄，让李隆基看到了的新的希望。穿上以后，虽然屋里本来就有些热，但是他也从来都没有达到冒汗的地步啊。
“陛下，还有这双棉鞋呢，这就是卑职献的第二宝了。”陈文睿又从箱子里把千层底的棉鞋给拿了出来。
如果后世的人看到，那就非常清晰明了了，北京棉么。可是在这里，尤其是感受到了棉袄之后，这就被李隆基惊为天鞋了。
想都没有多想，直接脱掉靴子就把棉鞋给穿上了。就算是鞋带的做工有些粗糙，可是对于李隆基来讲也不算什么，系好之后很是开心的在御书房遛弯。
轻快、宣软，走路都带风的感觉真好。
等李隆基走了一会儿，陈文睿又翻箱子拿出来两条棉裤。
“陛下，这就是冬季取暖三件套。”陈文睿笑着说道。
“只不过换裤子不方便，所以卑职给留在了最后。保暖三件套穿起来会有些臃肿，但是胜在能够御寒，也不会影响行动。”
李隆基走过来，将棉裤拿起来掂了掂，确实不怎么沉。结合现在感受到的新棉衣和棉鞋，嘴咧开后就合不拢了。
“诶？你怎么知道朕衣服的尺寸呢？”美滋滋的看了一会儿后李隆基好奇的问道。
这也不仅仅是李隆基好奇的，就连高力士也都好奇得不行。
“陛下，您不是经常到卑职的家里喝酒么。喝得兴起就会脱掉外衣和靴子，那时候卑职便在想寒冷的冬日要让陛下过得舒服一些。”陈文睿说道。
“而且卑职家里还有一个王小一，他的眼睛毒得很。以前是军中斥候，看尺寸看得很准。陛下比以前微微有些发福，这也是王小一看出来的。”
“其实尺寸上还是有些不合身，也可以让宫中的裁缝给修改一下。不修改也行，宽松一些，穿着舒服。”
李隆基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陈文睿暗戳戳的蓄谋已久了，但是这是惦记自己啊。这么些年来，有谁想过冬天寒冷时给自己弄上一套暖和的衣裳？
宫里的路子和壁炉，还有现在的保暖三件套，不仅仅暖在他的身上，而且也是暖在他的心里。
他知道衣服和鞋肯定是柳媚和苏小小做的，这个事儿陈文睿不敢让旁人来做。即便是他再不在乎规矩，在这方面也是会在乎的。
“你们都是有心人啊，到底是柳媚怀了娃，还是苏小小怀了娃？”李隆基坐回去后问道。
“呀，陛下，您咋知道小小姐怀娃了呢？”跟着一起过来凑热闹的小樱桃很是好奇的问道，边上本来还没什么事情干的铁牛也是很好奇的望过来。
这可是家里边最大的秘密呢，外人都不知道。
“你看朕像是很笨的人么？这小子不仅仅把去平卢府的日子提前了，也一直都猫在家里边，能够让他如此的也就是这个事儿了。”李隆基笑着说道。
“陛下真是太厉害了，旁人还都说郎君不出门是因为受了陛下的责罚呢。他们都是傻乎乎的，只会胡乱的想。”樱桃说道。
就是很简单一句夸奖的话，给李隆基又乐得合不拢嘴了。
夸奖也得分从谁的嘴里说出来，这要是高力士说，李隆基会当成耳旁风。樱桃讲出来呢，这个意义就不一样了。
因为樱桃是个实诚丫头，最惦记的就是吃。从来都是想啥说啥，绝对没有为了拍马屁而夸的时候。
在陈家的时候又不是没有看过樱桃和陈文睿斗嘴、掐架，那也是分毫不让的。
“哎……，一想到你们要远去辽东，朕的心中都有些不是滋味。没有人能到宫里陪朕解闷，也没有地方能让朕过去散心。”李隆基叹了口气。
“你说这是棉衣，里边是用的什么？为何如此宣软还能够御寒呢？待到明年，真的可以装备全军么？”
“陛下，其实里边用的就是白叠子。”陈文睿从箱子里将弹好的棉花给拿了出来。
“民间其实早有人用白叠子御寒，只不过他们是直接将白叠子塞到衣服里缝起来。可是穿啊穿的，这些白叠子就会滚到一起去。”
“卑职加了些工序，将成团的白叠子用铁弓弹成丝丝缕缕，然后平铺在一起。缝制棉袄的时候还会用针线隔成小块儿，这样白叠子就不会跑了，也变得更加宣软、密实。”
“来年卑职就会大力推广白叠子的种植，不仅仅是在长安城这边，在平卢府那边也是如此。所以卑职才要带去那么多人，不仅仅是保护卑职一家的安全，还要让他们耕种。”
“北地虽寒，可是也有春暖花开的时候。哪怕只是种上一季，只要开垦的荒地多了，也能打很多的粮食。”
“好，朕再给你一个垦田使的差事，让你便宜行事。”李隆基开心的说道。
“嘿嘿，卑职今日过来其实也是要说这个事儿的。”陈文睿笑嘻嘻的说道。
开荒可不是随便就能开荒的，即便是他有着节度使的差事也不好用。那些都是属于朝廷的土地，私自开荒那可是犯法的。
李隆基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你们这一家子也是有意思，不惦记封赏，只惦记着开田种地。若是真的能开出好田，打了粮食，那才是真正造福苍生啊。”
“陛下，您放心，用上几年的时间，我就要让那里变成我朝的粮仓。”陈文睿很是自信的说道。
“好，朕等你的好消息。到了那时候，我看谁还敢跟朕说粮荒。”李隆基兴奋异常的说道。
他知道陈文睿虽然爱扯淡，但是在重要的事情上可不会随意的乱说。他既然这么说了，肯定就是有把握的。
“力士啊，去安排人张罗涮锅，朕今日要好好吃上一顿。”李隆基又接着说道。
高力士点了点头，然后就想往外走。也是习惯了么，哪次过来不是要吃一些啊。
“陛下，卑职的宝贝还没献完呢。”陈文睿却笑眯眯的又开口了。
478 最好下酒菜
“另一个箱子里装着的是吃的？不是棉衣？”
看着陈文睿和樱桃脸上笑嘻嘻的表情，李隆基好奇的问道。
陈文睿点了点头，“陛下，可还记得卑职在家里的空地上用玻璃弄了几个大大的棚子？”
李隆基点了点头，“倒是记得，不过也好些日子没有到你的庄子上去看了，这个箱子里的菜便是在那个棚子里种的？都是什么？”
听到他的问话，小樱桃喜滋滋的将箱子打开，然后就将里边装着的黄瓜、韭菜、辣椒、茄子、西红柿统统拿了出来。
“这……这……真的能长这么好？”看着新鲜的蔬菜，李隆基是真的不淡定了，直接跑到了箱子边上。
“陛下，作物生长也是需要环境的。卑职在暖棚里也装了炉子和炕道，更是逮了好多的蜜蜂让它们在棚子里生活。”陈文睿说道。
“等过些日子这些蜜蜂产的蜜多了，卑职再给陛下送一些新鲜的蜂蜜来。今天咱们就吃韭菜馅的饺子吧，这是头刀韭菜，肥嫩无比。”
“好好好，就吃韭菜馅的饺子。”李隆基兴奋的点了点头。
“力士，再拣选一些给皇后和惠妃送过去，让她们也跟着尝尝鲜。在这个时节能够吃到新鲜的菜，难能可贵。”
陈文睿也很欣慰，老李同志心里边还有皇后，这就是比什么多强。最起码后宫稳了，老李就不会惦记别的乱七八糟的事情。
御书房又临时变成了厨房，厨师就只能是陈文睿了。
李隆基倒是也能帮忙干活，顶多也就是摘个韭菜，摘了几根之后就跟樱桃凑到一起啃黄瓜吃。
反倒是铁牛，你看他五大三粗的，肉馅剁得很麻利，面团揉得很来劲。包饺子的时候大家伙就都能参与一下了，反正是煮饺，也不用那么多花样，捏上皮就行。
饺子煮好，陈文睿有从箱子底下拿出来卤好的肘子和猪头肉，切好装盘。
当然了，因为有铁牛在，高力士也安排御膳房那边给烤了一些羊肉。就铁牛那个饭量，一个人不说能顶他们全部也差不多。
煮的饺子看着虽然不少，铁牛放开量以后别人还有得吃么？
“嗯……，这时候吃上如此鲜美的饺子，当真是一种享受。”李隆基咬了一口后感慨的说道。
“陛下，这是菜棚子里刚下来的菜，再过些日子产量多了，卑职就给陛下多送一些。”陈文睿说道。
“那……，这样的菜棚子，也能够大力推广么？让人们都能够在冬日里吃到新鲜的菜？”李隆基问道。
“陛下，目前还不行。”陈文睿摇了摇头。
“目前卑职家里也是在积累经验，毕竟不是正当季节种植的蔬菜，看着虽然很简单，有些菜的长势还是要差一些。”
“不过这些经验也都是摸索来的，用不了多久就能够大面积推广了。也省得冬日里只能吃萝卜，最起码今年的大白菜够吃了。”
李隆基满意的点了点头，“前些日子跟李麟聊天，还在想改如何赏你呢。待你的孩子生下来，若是男孩，朕便赏他个子爵。若是女孩，朕便赏她个郡主。”
“呀，卑职谢过陛下恩典。看来我得多努力，争取多生几个。”陈文睿笑嘻嘻的说道。
李隆基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嘴上说着感谢的话，心里边却是半点都不在乎。可是朕也没别的可赏了，愿意不愿意的，也就这么地了。”
也是真无奈啊，这要是换成赏别人家，那得是一番什么样的情形？可是赏给了陈文睿呢？他要是在乎一点都能很欣慰。正是因为他的不在乎，所以这个事情才有些愁人。
“陛下，其实也不是卑职不在乎，而是在乎的程度稍稍差了那么一点点。”陈文睿笑着说道。
“卑职最大的愿望就是啥事都不用跟着操心，将来就是四处溜达玩。开开心心的过日子，这就行了。”
“钱啊，目前这些买卖随便赚一轮，也能赚好多。权呢？因为卑职不想总是去欺负人，所以也就不在乎了。”
“其实这些也都是不打紧的，总归有一天我朝会风调雨顺、海晏河清，陛下到时候也能真正出去溜达玩了。”
“好，朕就等着这个时候的到来。”李隆基点了点头。
“此去平卢，你可放手施为。不用去顾忌那么多，若是有了变故，你也可以随时调动安东都护府的兵马。”
“陛下，您放心吧，卑职过去肯定会把关系给捋顺。”陈文睿点了点头。
“肯定是会爆发一些战争的，卑职会尽可能缩小规模。即便是砍杀了敌人，少砍杀一些也是好的，毕竟将来他们也会是我朝的子民。”
“等收复了那边，然后就可以收复周边的岛国了。又没有人规定我朝的疆土只能延伸到海边，海的那边，近海的土地，也得是咱们的。”
听着陈文睿的话，李隆基虽然脸上不动声色，吃饺子的速度都稍稍加快了一些。
开心啊，相较于饺子和猪头肉，这才是最好的下酒菜。
上次听李麟说过一次陈文睿的远大目标，今天又听到陈文睿提起，他的心就欢快得不行。
这个事情要是别人说，他保准会骂上一句“扯淡”，没准还会治一个欺君之罪。可是这是陈文睿说的，陈文睿再能扯淡，可是他那扯淡的话却都能够应验。
其实就连李隆基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对陈文睿就如此信任，给了他节度使的差事，又给了他垦田使，更是给了他兵马调动、便宜行事的特权，这就是真正的封疆大吏。
而且陈文睿还是要把家人一起带过去的，正常来讲都是要将家人给留在长安城。
这就是对陈文睿充分的信任，但凡陈文睿有一点歪心思，他就能够在平卢府封疆裂土。李隆基没想过这个事情，甚至于说根本都不考虑。
这顿饭吃得可是香甜无比，煮好的饺子都被吃光光，还干掉了半锅汤。反倒是猪头肉和肘子剩下了一些，不管是李隆基还是陈文睿的兴趣都不大。
樱桃就更不用说了，吃饺子和拍黄瓜才是她的最爱。
479 陈文睿打气
对于很多被挑选出来的禁军而言，心中是真的充满了无奈。
就算是陈文睿说了，要以自愿的原则为主。崔阳在执行到时候，可没有这一条做为考量。传承下来的规矩啊，他们只有听命行事的份。
挑选出来的这些人，在发现还要进行额外的训练之后，那个心就更凉了。
在原本的观念中，就算是辛苦一些跟着陈文睿过去应该也有些好处。这是听上次参与了挖河的禁军说的，而且这一次中也有好多上次跟着过去的人报名。
这也算是支撑他们的一个信念了，只不过没想到的是，来到了陈家后还要加训。
这里的训练强度，要比他们在禁军中的训练强大得太多。
每天早晨天还没亮要先跑步，跑步结束之后才是早餐时间。吃完了早餐倒是可以休息小半个时辰，然后就是繁琐的各种训练。
队列、冲锋、扔铁疙瘩、爬木墙、射箭……，很多科目都是他们在禁军中都不曾遇到过的，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你一个劲儿的规规矩矩走步有啥用啊？还必须得跟别人走的一样，步子迈大了都不行。你扔铁疙瘩有啥用啊？指望用铁疙瘩砸死人还是咋地？
虽然说心中很是抱怨，可是抱怨就有用了么？必须得听令行事，要不然你就得挨罚。
这就让很多人心中都后悔得不行了，不如找个由头，或者是拖拖关系，不来这里了。这还没过去平卢府就遭了这份罪，等过了年，那么冷的天，得遭什么样的罪啊？
心里边抱怨着，还得跟着训练，只不过今天好像有些不同。陈家的那些老兵们今天好像都起得格外的早，有些人好像都把自己的胡子给打理了一番。
尤其是吃过早饭之后正休息的时候，往常这帮老兵们可是跋扈得不行，现在就都规规矩矩的站在院子里。
这时候院子的大门打开，一列车队驶了进来。打头的那辆，自然就是陈文睿的车架，后边跟着的是一溜的货车。
看到车队进来，那些老兵们燃了。迅速整理好队伍，分列两旁。让新挑选出来的这些禁军们也不自觉的跟着列队，站好之后还挺纳闷，咱跟着列队干啥啊？也没人让站排啊。
陈文睿从车上跳了下来，看着在这边的人心里很满意。
这才是保证自己安全的队伍，现在还有老兵和禁军之分，到时候就会打散，全成为自己的私兵。
在这样的一个时代里，就算是有老李罩着也得多一分小心。必须得有足够强大的武力值来保护自己，才能安安稳稳的活下去。
“卑职见过小郎君。”得到消息的崔阳跑了过来。
陈文睿点了点头，“跟大家都熟悉了吧？这么长时间都没过来看，听到有些弟兄们很失望，所以过来瞅瞅。”
崔阳的脸有些发热，这是实情，也是自己的失职。
其实就连他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训练，但是是陈文睿吩咐下来的，那就得坚定执行。哪怕执行过程中有怨言，也得执行下去。
“你们几个，是不是等着我收拾你们呢？哪里能这么欺负新人。”陈文睿又看向了一帮领头的老兵。
“郎君，可不是我们欺负他们，他们也是真的不能事。”其中的一名老兵说道。
“没见过红，不算真的兵。在军中的训练也差得太多，一个个还都骄傲得不行。”另一名也开口了。
“当了兵，就是把脑袋别到了腰带上。平时不努力，遇到了敌人他们就该麻爪了。”
“郎君，带过来这么多车，是不是有好东西要发了？”
“郎君，先让我们看看都是啥呗。”
……
这些老兵们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开始的时候还在贬低那些禁军，说啊说的话题就变了，都变成了关心车子上拉的东西。
陈文睿都有些无奈，最后直接将边上的锣给拎起来，咣咣咣一顿敲。
“真是给你们惯的臭毛病，一点规矩都不懂。看在你们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陈文睿拎起了喇叭。
“再有一个来月就过年了，过完了年，我们就要去平卢。那边的天气比这里还要冷很多，你们现在穿的这些可不够御寒的。”
“这次过来就是给你们发放一些棉衣，顺便看看你们。刚刚那位弟兄说的不差，当了兵，就是把脑地别到了要带上，指不定啥时候就掉下去了。”
“跟着我陈文睿混，我不敢保证你们谁都能舒舒服服的活到死，但是我会尽可能保证让你们少死一些人。”
“平卢府那边可是一个凶险的所在，各路势力非常复杂。到了那边以后，大仗有多少我不知道，小摩擦肯定是少不了的。”
“我只有一个要求，不管大仗还是小摩擦，我都要赢。因为只有赢了，才能少死人，才能有更多的人过上好日子。”
“训练虽然有些苦，等你们真正过去了平卢，就知道现在的训练有什么样的好处了。我们最先要做的，就是如何才能够平平安安的活着，把命给保住。”
“跟我陈文睿混，我会尽可能的让你们都过上好日子。官职能升多高，这个我保证不了，得看你们自己的个人表现。但是日子过得好，这个还是没问题的。”
“你们的家人如果将来想要做工，只要到了我陈家的产业，都会优先选用。别以为做工是多么低三下四的营生，你看看我陈家的那些工人，现在都是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在我家工作的班组长级别的工人，他们现在比七品官过得还要滋润。即便是他们没有官员那么大的权威，可是也没有人敢欺负他们。”
“我不知道你们对于人生的未来是如何想的，可能很多人就是过一天是一天，为了吃饭而活着。我家的人不同，他们是为了活着而吃饭。”
“你们可能觉得这些老兵们不着调，看他们不修边幅，瞧不起他们。可是你们知道么？这是他们应该得到的荣耀，因为他们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听到陈文睿的话，原本还嬉笑表情的老兵们也沉默下来，忍不住的挺直了胸膛。
480 送衣买人心
在长安城入选禁军，没有一定的人脉你是没那个机会的。禁军官兵要比边军的待遇好太多，而且还没有生死考验。
除非有谁要早饭了，带兵打到了长安城。在不久的未来本来是应该有这么一次的，可是没有人知道这个事，现在有了陈文睿，就更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而这些参加过边军的老兵不同，他们是没了办法才去参军。能够活着回来的人，真的不是那么多。
这可不是后世，人人以参军为荣。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当兵后悔一时，不当兵后悔一辈子。
现在的人们还在为能否吃饱而挣扎呢，你就不能让他们有那么崇高的觉悟。
为什么陈文睿这里能招来这么多的老兵？现如今明的暗的，算在一起已经超过了五千人。就是因为陈文睿这里能够给他们管饱饭，能够照顾他们家人的生活。
在他们的心中，其实已经将这条命卖给陈文睿了。陈文睿也知道这个事情，所以就算是他们平时表现得懒散一些，陈文睿也不在乎。
懒散仅仅是表面上的懒散，训练的时候不松懈，打仗的时候敢赴死，你还对他们要求那么多干啥？
之所以这么早过来给送棉衣，也是考虑到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需要把这两只不对融合，以老带新，这才能够发挥真正的战力。
广场上一片寂静，只有在这边玩耍的几条道哥溜溜达达的跑过来，蹲在了陈文睿的脚边。
“你们也别藏着掖着了，将你们的外衣脱掉，让这些人也见识一番什么是真正的兵吧。”等了一会儿后，陈文睿笑着来了一句。
凑在跟前儿的这些老兵们根本都没过脑子，陈文睿说完之后他们就将自己的外套扒光，露出上上身。
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伤疤，少则一两道，多则七八道。
哪怕同在老工坊生活，这些禁军们的是生活和训练区也跟老兵们不同。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场面，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刚刚他们说的话，有对的，也有不对的。衣服都穿上吧，一会儿冻病了，我还得花钱给你们治。有那个钱，我多给你们买些肉吃不香么？”陈文睿打趣儿了一句。
听到他的话，原本还很紧张的空气一下子放松下来。原本还跟男模一样站着的光膀子老兵们，手忙脚乱的又把衣服给穿好。
“你们虽然没有上过战场，可是能够入选禁军也代表了一份实力。被崔阳给挑选出来跟我去平卢，这又代表着你们是佼佼者。”陈文睿又接着说道。
“其实跟着我混，也是一种交易。你们把命给了我，我就要负责你们的荣华富贵。能活着跟我回来的，以后的日子不用说。”
“运气差的死在了那边，你们也不用去担心自己的家人，我来养。在跟着我混的时候，我更是要管好你们的衣食住行。”
说完之后，陈文睿一摆手，赶车的师傅们就打开了车厢板，露出了里边堆在一起的棉衣。
“今年的准备有些仓促，所以御寒的衣物每人只能分上一套。本来打算晚一些时候分的，听说有些人心气儿不高，所以才给送过来。”
“这样的棉衣你们没有见过，在我朝也从来没有正经出现过。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们，现如今能够穿上棉衣的除了我陈家人就是宫中的陛下和娘娘们，朝中大臣们都没有。”
听到他这句话，地下也泛起了议论声。
都知道陈家经常鼓捣出一些新鲜玩意，现在陈文睿这么说可没有人以为他在吹牛。而且这个牛是那么好吹的么？要是很的传了出去，那是要惹大乱子的。
“各队军官排好队，领着自己的人把这些棉衣领回去。不过我建议你们现在试一下大小就完了，别一直穿着啊，训练的时候会非常热，这是留着去平卢府的时候穿的。”陈文睿摆了摆手。
禁军队伍有些迟疑，可是那些老兵们就没有半点含糊。咔咔咔咔……，从各个方向跑出来领队，自动成排。
崔阳的脸上又有些热，没想到平日里很是懒散的这些老兵们，反应竟然这么快。自己带领的训练有素的禁军们，竟然处处慢半拍。
跳下车的陈文睿将崔阳给拉到了一边，“别担心，现在他们能够有这样的表现，我已经很满足了。”
“等他们新鲜一会儿的，把这些人都带到新工坊那边，让他们见识一下火器的威力。有了这个，以后他们就都能服服帖帖的了。”
“郎君，不怕被别人知道么？”崔阳有些担忧的说道。
“哈哈，没关系，这些人的底子都已经查清了。我查了一遍，陛下也安排人查了一遍。现如今没有人在乎我，更以为这是一趟苦差，反倒没有人安插人进来。”
“下一步就是要把老兵跟禁军融合在一起，这些老兵们我会挑选一些人充当军官的职责。但是他们不会在禁军的编制内，而是以顾问的身份编入其中。”
“要不然人太多啊，朝中少不得还有很多人嚼舌根。陛下不嫌烦，我都嫌烦。此去平卢，知道真正意图的人不多，你是其中一个。”
崔阳挺直了胸膛，“但凭郎君吩咐。”
“不要那么拘谨，毕竟是把命都给了我，我必须要让他们舒舒服服的。”陈文睿笑着说道。
其实看着这些人领到棉衣，直接就试穿之后，陈文睿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这些人脸上的表情就能够反应他们的心情啊，都是由疑惑变成惊喜，再加上其余人的迫不及待。
棉衣啊，绝对是寒冬的大杀器。李隆基身为帝王都爱得不行呢，就更不用说现在这些人了。
也就是收购来的棉花真的太少了，现在给他们的棉衣也有些薄。不过也能够用，与以前的衣服相比岂止是暖和了十倍、百倍啊，足有千万倍。
当真是谁冷谁知道，陈文睿刚穿过来的时候都差点冻成狗子呢。
棉衣在这个时代绝对是宝物级的存在，拿给这些人，为得也是为了收买人心。他的意图很明显，而这些人呢？现在也是甘心情愿的被他收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