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森儿怀有身孕一事,很快便在嘉平城内传开了。
各家夫人闻讯,纷纷准备了拜帖,言是要前往右丞相府同右丞相夫人小叙。
不过,那些官家贵夫人们到底是要去同右丞相夫人言说些什么……就只有她们自身才知道了。
大约不会和北森儿有太大的关系就是了。
真要沾上些关系,也无非是旁敲侧击的从右丞相夫人那里寻些讯息,小心翼翼地打听些北森儿是何时怀上的芸芸。
这些整日里窝在后院里的贵妇人,总会对那些值得在月中小宴上和闺中密友们谈论个几句的闲事感兴趣。
毕竟,这些事宜,可比在后院磋磨不长眼色的小妾有意思多了。
“皇兄的武艺何时又精进了这么多!明明每次去东宫时,都只见皇兄在批折子的。”
北垚郁闷的将手里的木剑丢给身后的小太监,很是不解的看着北焱。
“难不成皇兄夜里不用歇息,都在研修武艺?”
恍然间,北森儿已经怀有身孕三月有余,北垚也早已经搬进了与皇城一街之隔的隋王府中。
起初,北垚自是有些不习惯,甚至心思还有些迷茫。
但在来往东宫几次,同北焱多次交谈后,北垚也便安心的在隋王府中住下了。这些时日,在旌锋楠的协助下,北垚到也将偌大的王府经营的井井有条。
已有几分隋亲王该有的样子了。
不多日前,两兄弟一同到右丞相府上看望安胎的北森儿,北森儿这般打趣道。
可皇后殿下貌似并非如此想,甚至觉得儿子们是否成长的太快了些。
还是恭秋雨好一番安慰,才让皇后殿下脸上的愁云渐渐散去。
“诚实地说,我不仅夜里睡的极其安稳,就连白日里都恨不得睡个地老天荒。”
见不远处的恭硕良和旌锋楠依旧打的有来有回,还未分出胜负,北焱索性拉着北垚到一旁的小亭中喝起茶来。
“至于我为何武功长进的这般快……”轻抿一口半月前夜含儿从大荒寄来的天尖谷雨颂,北焱眯着眼睛开始说废话,“皇弟可听说过有一个词叫‘练武奇才’?”
“实话说,你皇兄我,或许整称得上这个词汇。”
这大荒才有的天尖谷雨颂,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好茶啊。
也不知道灿灿什么时候才能到星回。
上次收到这茶时,据灿灿一同送来的信上说,再过几日,她和笙歌就会带着不老娘们向着星回帝国进发了。
算算日子,她们一行人也快到了吧?
“皇兄,你真的是……”
北垚自然是不会信服北焱说的混话,看着自家兄长那副自得的模样,真想像恭硕良那般送他一句“金玉良言”。
不过,身为星回帝国的三皇子,如今的星回隋亲王,他暂且还是很注意自己的外在形象的。
更何况,他要是说了些什么不好的话,恰好被旌锋楠听了去,旌锋楠又要拉着一张本就不常笑的脸说教于他。
想想就头疼。
比让他同恭硕良打一架还让人头疼。
北垚摇着头叹了口气,全当自己没有问过自家皇兄任何问题。
就当是皇兄真的是什么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吧。
说不准还真是如此呢?
毕竟,皇兄可是“当世第一人”韶翟韶稚羽的徒弟啊。
元婴先生总不会是因为皇兄特别会说胡话,才收皇兄做弟子的吧?
“‘练武奇才’,你到不如直接同三皇子讲清楚,偶尔闲来无事时,你也会去看我训练恭一他们。”
打够了,恭硕良和旌锋楠一前一后的走进了北焱他们所在的亭子。
很是不巧,正听见了北焱那番话。
“说是‘练武奇才’,倒不如讲他是架打的多了,熟能生巧。”言此,恭硕良不似开玩笑的同北垚道,“三皇子若是也想武功进步的快些,倒不如试着和旌锋楠过过招。”
“同我们这位‘练武奇才’聊的再多些,我倒是怕殿下的武功退步。”斜睨了眼闻言在一旁坏笑的北焱,恭硕良顿感一阵的手痒。
我若是在这里将这小混蛋揍一顿,应该不会被外面的人知道吧?
毕竟,翦翳宫可不是什么人都进得来的。
“同旌锋楠过招?”
抬头看向正走到自己身旁,明明刚和恭硕良打了整整两刻钟,却依旧气息匀缓的旌锋楠,北垚浅吸了口冷气。
总觉得今日旌锋楠貌似格外的开心?
虽然依旧不见他面上带笑,可是,旌锋楠此刻心里绝对特别的高兴。
但我记得今早方出门时,旌锋楠同往日并没有任何不同啊?
除非……
北垚忽然满脸意外的看向站在对面的恭硕良,又转头看了眼身旁的旌锋楠,双眼瞬间瞪得老大。
“旌锋楠,你刚刚是和恭硕良打成平手了?”双方还是用的自己的武器,真刀真枪的打的。
这可不像自己和皇兄那般只够热身的打闹般的过招。
但凡恭硕良和旌锋楠二人之间有任何一人在某一处失手,轻则受伤,重则卧床,甚至可能会丧命。
很是胡来,却又能让双方真实的看出对方此时的实力到底如何。
可是,恭硕良是公认的嘉平城实力巅峰啊!
旌锋楠虽然也很厉害——否则也不会那么多人都希望将家中小辈送到旌锋楠那里学武——但是,旌锋楠何时居然有了能够和恭硕良战成平手的实力了?
主要是,若是这样的话,让我和旌锋楠过招?
北垚忍不住缩了缩脖颈。
“练武一事,同我们这段时日里在星回做出的改革一般,可不得心急。”知晓皇弟心中所想,北焱收起脸上欠揍的笑,难得正经半刻,还亲手为皇弟添了茶,“我知道你藏有何心思,但,现在,还不至于用上恭硕良那番用来训练炎盾、明卫的手段。”
触到北垚躲闪的目光,北焱浅笑一声,随即看向站在皇弟身侧的旌锋楠,“我记得不错的话,我刚回宫时,旌锋楠的实力还要落下恭硕良一截,如今,倒是和恭硕良旗鼓相当了。”
“若说在场众人谁才担得起‘练武奇才’一称,我自是觉得,旌锋楠才是真的当仁不让。”
说到这里,北焱转头去看一旁靠在柱子上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的恭硕良,“你说呢?”
“否则,我又怎么会建议三殿下试试同旌锋楠过招?”
从远处收回目光,恭硕良对上同样看向自己这边的旌锋楠的双眸,“你真的很有天赋,也真的很强。”
“客观的说,你现在已经要胜我一筹。”
“你方才也并未使出全力。”
瞥了眼恭硕良腰间的佩刀,旌锋楠回道。
并未因为北焱的欣赏露出任何喜悦的神情,也并未因为恭硕良的赞赏流露出任何骄傲模样。
条件反射的握住霹雳的刀柄,恭硕良失笑道:“难不成你未有将实力收敛?”
旌锋楠抬手勾住挂在腰间的玉麟刺,微阖眼,“承让。”
自是有所收敛的。
否则,两个武功境界皆是达到了万夫莫敌,且修炼了混元神谕的人,真要全力在此一战,不是要将整个翦翳宫掀了去?
北焱目光在恭硕良和旌锋楠二人身上游移,眼中笑意加深。
但,即便他们两个皆没有拿出全部实力,明眼人却也能看出,旌锋楠此时确有和恭硕良打成平手的能力。
不过,我很是不希望他们有拿出全部实力与任何人一战的机会。
至少,最近三五年间,不要有。
秋风渐凉,总能勾起有心人某些不太美好的回忆。
可秋风,却也送来了上好的天尖谷雨颂。
“阿衡,既然旌锋楠在与恭硕良切磋时,能够收住自己的力量,你还怕他无法指教你嘛?”
“我才不是这个意思!”北垚立即出声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