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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一品全文阅读

作者:堕落的狼崽     大唐一品txt下载     大唐一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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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江感言

上三江了。

    既感慨又激动。

    虽然狼崽知道,在写作,我还刚刚开始,但是作为在起点混了多年的老作者还是知道,能够登上三江的殿堂,对于作者来说,是一种极大的肯定和鼓励。

    狼崽在这里感谢众多书友的支持,尤其是丹青手、飘雪战鹰、莫言忘情等人的鼓励,他们提出了许多宝贵的意见,使我有了今天,在这里,谢谢诸位书友了。

    狼崽还要感谢编辑费大、z大等第五组编辑大大,没有他们的指点,狼崽就不会有进步。

    好了,就说这么多了,狼崽将再接再厉,码出更好的章节来,回馈大家,还希望各位继续支持狼崽。谢谢了。

第一回 我要活下去

    大业十三年三月,北方辽阔的草原上,始毕可汗端坐在牙帐之中,一边俯首观看着中原的滚滚烽烟,一边云集大军,行狩猎之事。待中原群雄打的两败俱伤之事,好兴兵南下,争夺中原花花世界。

    中原内部,群雄纷争,哪里知道草原霸主的心思,一边厉兵秣马,一边朝草原上奉献大量的金银珠宝,以求获取草原霸主的支持。

    贾胡堡,位于山西重镇霍邑之北,乃是进入太原的必经之路。北方的春天总是晚上几天,但是气温回升,人们身上也脱去了厚厚的冬衣,纷纷感受春天的气息。一袭暖风吹过,让忍不住想躺在床上休息一阵。

    位于贾胡堡中间的一处大宅院的后花园里,一个小丫头对着假山上的一个白衣少年小声着喊着。

    “大少爷,快点下来,不然让大老爷看见了又要骂你了。”

    假山上正坐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一身的白色长袍早就污秽不堪,脸上现出一丝傻笑。不错,他就是一个傻子,在贾胡堡,不,在整个卢氏家族中,有名的傻子。他之所以这样闻名,那是因为他是河东卢氏的嫡长孙。河东卢氏虽然是范阳卢氏的旁支,但是在贾胡堡整个地方,却是有着很大的权威的。作为一个嫡长孙,居然是个傻子,如何不让人惊讶。

    忽然,原本明媚的天空中飘来一朵乌云,将整个贾胡堡笼罩在其中,原本和煦的春风忽然变成了狂风,一阵轰鸣之声由远及近而来,好似暴风雨的先兆一番。

    “打雷了,不好。”假山下的小丫鬟面色大变,好似要哭出来的一样。在整个贾胡堡哪个不知道,卢家的大傻子最怕就是打雷了。

    果然,一声轰鸣声传来。那傻子吓的大声吼了起来,双手死死的抱住脑袋,大概是忘记了自己仍然是在假山之上,抱住脑袋就滚了下来。

    “少爷!”小丫鬟哪里还顾得上许多,赶紧冲了上去,正准备以自己瘦小的身躯挡住小主人的身体,这哪里能来得及,只听见啪的一声响,就将少年滚落在地上,颤抖了几下,就不见了生息,吓的小丫鬟面色苍白,仿佛傻了一般,连空中的一道紫色诡异的闪电劈在少年身上都没有发现。说的也奇怪,这雷声、风声,眨眼之间就消失的不见踪迹,好似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一样,让人议论纷纷。

    “啊!快来人啊!大少爷受伤了。”猛的一声尖叫声从小丫鬟嘴巴里传了出来,飞快的传遍了贾胡堡的卢家大院。瞬间就见数个健壮的青衣奴仆从四面八方跑了过来,一见躺在地上的少年,面色大变,赶紧将少年抬了起来,朝后花园内的一个阁楼里跑去。

    不到片刻,就见一个中年人,面容有儒雅之色,隐有大家风貌。此刻他神情慌张又带有一丝愧疚,带着一个郎中打扮的老者,朝阁楼跑去。他就是河东卢氏族长卢思成之长子卢昌清。这个少年是他的前妻留下的儿子,虽然他如今续了弦,而且还是名门之后,又有了一个儿子,但是心中最爱的还是自己的前妻,连带着这份爱都转移到自己的这个大儿子身上,否则,在这个高门大院中,作为傻子的少年哪里有这样的待遇。但是此刻最爱的儿子从假山上跌下来,生死难料,让他如何不忧心忡忡。

    中年人上了阁楼,扫了楠木大床上儿子一眼,只见他面色苍白,若非胸口尚有一丝弹跳,与一个死人没有任何的区别。但是在中年人看来,也是已经离死不远了。卢昌青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对一边哭泣的丫鬟说道:“柳儿,你还是期盼你家少年赶快醒来吧!否则,就是我也不能保你。”

    丫鬟柳儿闻言,小脸变的苍白无比。眼前之人,虽然是卢氏大少爷,但是心性和善,在卢家中也是地位不稳。作为照看大少爷的柳儿,若是因为此事让卢家嫡长孙丢了性命,她也是逃不过陪葬的命运。活人陪葬虽然消失了很久,但是在卢氏这样的大家族中,族长的权力丝毫不比皇权差到哪里去。活人陪葬的事情在高墙大院中,还是时有发生的。作为丫鬟,一没权,又没有势,三没有靠山,如何能逃的过死亡的命运。一想到这里,柳儿心中更是惶恐,双眼通红的望着大床上的少爷,心中期盼着奇迹的出现。

    “哎,也许这也是他的解脱吧!”卢昌青面上露出一丝灰白,好似又年老了不少。中年丧子,人生一大悲痛。更何况,在卢家,卢昌青虽然是嫡长子,拥有继承权,但是实际上,卢昌青在家中的地位并不稳固。如今更有长子被雷劈的事情,传扬出去,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影响,本就稳固的地位就会变的更加的脆弱了。他所说的“解脱”,一方面,固然说的是自己的儿子,但是同样也是说自己的。

    “大郎!”那个正在诊断的年老郎中,皱着眉头摸着自己那银白色的胡须,脸上尽是惊讶之色。

    “顾老!照辞可有救?”顾全中虽然是个郎中,但是却跟随卢昌青的父亲,卢家族长卢思成多年,在卢家有着很高的地位,就是卢昌青也不敢怠慢。

    “甚是奇怪!”顾全中摇了摇头,道:“脉搏沉稳有力,比成年壮汉都强了不少,但是不知为何却是沉睡不醒?或是老夫医术不精,却是诊断不出,究竟为何?”

    “啊!”卢昌青面色一变,顾全中的医术他是知道的,堪称国手,连他都不能诊断出结果来,如何不让卢昌青惊讶。

    “如此,只能尽看天命了。不过,要是孙师前来,或许能令照辞恢复正常。”顾全中摇了摇头,道:“老夫还是开上几副安神滋补之药,成不成,老夫却是没有把握了。”

    卢昌青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知道顾全中口中的孙师指的是神医孙思邈,世人皆称他仙人,虽然是寒族中人,但是却为世人所敬仰,天下诸多阀门都以请到孙师为荣。只可惜的是,孙师好道,时常出没在名山大川之中,仙踪飘渺,此刻哪里能找到他。一想到这里,卢昌青又摇了摇头,缓缓的走出了房间。在他的身后,传来一阵悲鸣声,那是柳儿在哭诉着什么。

    清晨,一缕阳光从洁白的窗纸上洒了下来,阳光照耀在床榻之上,只见床上正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年,一动不动,仿佛是死的一样。榻边上,正趴着一个瘦弱的少女,一头乌黑的秀发披在肩膀上,阳光照耀之下,闪烁着异样的光辉。

    “咳,咳!”床榻上忽然传来两声咳嗽之声,只见那原本一动不动的少年缓缓的睁开了双眼,深邃的目光中尽是迷茫之色。

    “我是谁?李清?卢照辞?”少年面孔上露出一丝痛苦之色,眉宇紧皱,仿佛在努力的回想着什么,好半响,才听见他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柳儿,柳儿,我要喝水!”少年伸出右手,轻轻的落在少女的秀发之上。

    “啊!,大郎醒了!大郎醒了!”柳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一眼就能看见卢照辞那深邃的双眼,忍不住惊叫起来,神情之中尽是欢喜之色。也没有听见少年的要求,赶紧冲出房间,木制的楼梯上飞快的就响起了一阵阵脚步声。少年见状露出一丝苦笑之色。

    卢府后花园中,李清,哦,现在他叫卢照辞了,他坐在椅子上,望着天边的白云,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之色,在他的一边,柳儿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远处更是有几个青衣下人远远的照看着。

    卢府的大郎又醒了过来,人好像也变的不傻了,只是又好像变呆了,整天只知道望着天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的人说是被雷给劈呆了。只有服侍在他身边的柳儿感觉自己的小主人变了许多,但是若是要说变在哪里,她却又不知道。

    而真正的变化只有卢照邻自己知道。藏在这具身体内的灵魂,早就不是卢照辞的了,而是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生活在红色摇篮下的大学生,在川南支教的时候,恰逢大地震,身死而魂未灭,穿越到了这个混乱的时代,成了其中的一员。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就算是生活在大家族中,在这个人命如蝼蚁的时代,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保障。在历史中,隋末的农民起义首当其冲的就是大家族,自从东汉而形成的大门阀在隋末受到了很大的打击,然后逐渐消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卢照辞并没有感觉到,生活在这个大家族中有任何的安全感。这是一个封建社会,一个没有人权的社会,乱世草头王,杀人如草芥,所以卢照辞感到一丝迷茫,更还有一丝恐惧,对自己生命的恐惧。

    “我要活的下去。”卢照辞想到。

第二回 刁奴

    “柳儿,还不迎接二公子!”忽然一阵尖细的嗓音传了过来,好像是鸭脖子被掐住了一样,声音难听无比。

    椅子上的卢照辞眉头皱了皱。望了过去,却见后花园处走来一群人,为首的是几个锦衣少年,各个相貌英俊,神情潇洒,只是在卢照辞看来,却是一群生性跳脱,一群纨绔子弟而已。而站在中间的正是卢照辞的二弟卢照秉,乃是卢昌青的继室所出。

    “柳儿,怎么没有听见吗?你这个贱婢!作死啊!”鸭声再次传了过来,这个时候,卢照辞才发现说话的乃是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人,身形瘦长,正用枯瘦的手指着柳儿,活像一个大马猴一样。他是卢府大管家的儿子卢春。虽然是个下人,但是却比同样是下人的柳儿有地位,当然,若柳儿的身后有个强大的靠山的话,卢春却是不敢得罪的。只是以前柳儿的靠山,在卢府中,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地位,连带着柳儿在下人中也是受欺负的对象。

    “奴婢,奴婢!”柳儿面色苍白,忐忑不安的望着身边的卢照辞,却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是谁?”卢照辞淡淡的问道,平静的面孔上不见有丝毫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心中到底是在想什么。

    “哟,这不是大公子吗?”卢春惊讶的说道。好似刚刚才看见卢照辞一般,面色怪异,虽然口中称是大公子,但是却没有丝毫的尊敬和畏惧。

    “小人见过大公子!嘿嘿!”卢春笑嘻嘻的走了过来,忽然冷笑道:“你还真以为你是什么大公子啊!在河东,卢家的大公子就在你面前,你这个傻子!我告诉你,如今大公子看上柳儿了,识相的乖乖的让柳儿跟我们走!”说着扬起右手就朝卢照辞抽了过来。

    卢照辞面色忽然一变,右脚踢了过去,只听得那卢春一声惨叫,顿时被踢飞出丈远距离,捂着肚子就在那里惨叫起来,口中更是谩骂不已,尽是污秽不堪之词。

    “快来人啊!把这个傻子抓起来,看小爷如何教训他!”卢春右手指着卢照辞叫骂道,声音尖利,刺耳无比。

    “这就是你带来的人?”卢照辞冷冷的扫了一眼卢照秉,深邃的眼神之中尽是讥讽之色,让卢照秉面色涨的通红。在他的身边尽是河东卢氏子弟,因为他是长房次子,加上卢照辞以前是个傻子,虽然是次子,但是却是如同长子一般的存在,在河东卢氏之中巴结他的人无数,前些日子听说卢照辞被雷吓的昏迷不醒,让他高兴不已,以为从此之后,自己的这个长房次子就能上升为嫡长子,以后就能接管河东卢氏。没有想到的是,今日清晨,就听到卢照辞已经清醒,并且与常人无异,好似根本就没有傻过的一样,心中惊讶不已,这才过来瞧瞧。那卢春的一番张扬,虽然他心中不喜,但是却也没有阻止。更让他不曾想到的是,昔日的傻子,今日清醒过来,居然如此的强势,望向自己目光中,居然有讥讽、嘲笑的模样,让他心中暗怒不已,恨不得将眼前之人撕的粉碎。

    “哼!卢春父子为我卢家鞍前马后,立下了许多功劳,今日你居然将其打伤,哼哼,我看你怎么在爷爷面前交代。”卢照秉反唇相讥道:“哼哼,居然为了一个丫鬟,有种。我们走!”说着让人拉起卢春,头也不回的出了后花园,围绕在他身边的一些卢氏弟子见状,哪里还敢停留,纷纷紧跟其后,飞快的消失在花园之中。

    “大公子!”柳儿双眼中露出一丝激动来,但是更多的是担心。卢春乃是卢府大管家卢明之子,那卢明在卢家跟随老太爷卢思成多年,就是卢照辞的父亲卢昌青也不敢轻易得罪此人。卢春乃是他的独子,今日被卢照辞打了,也不知道会惹出多大的祸事来,柳儿一想到这里,心中更是害怕不已。

    “莫要担心,你照顾我多年,我岂会让他得逞。”卢照辞双眼中闪过一丝温柔,这具身体自从记事开始,就是这个小女孩照顾自己,两人在后花园的小阁楼中相依为命。

    “可是?”柳儿闻言面色羞的通红,但是脸上的惊慌之色却仍然没有消除。

    “什么人敢欺负我家大兄?”一声怒吼声传了过来,仿佛一声巨雷在卢照辞耳边响了起来。接着就见一个粗壮的少年,手执着一柄长槊,一副杀气冲天的模样。

    卢照辞面色一动,露出一丝微笑来,来者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他是卢氏族人,卢照辞三叔卢昌定之子卢照英,生性好武,在以儒学传世的卢家中简直是一个异类。也因此不受卢家老太爷待见。大概是因为是好侠义,所以对以前傻子的卢照辞甚是照顾,每当卢照辞受到别人欺负的时候,都是卢照英出手找回场子。

    “大兄,大兄,你没事吧!”卢照英扫了一眼周围,却不见有半个人影,豹眼睁的老大,满脸的不可思议之色。

    “三弟,怎么了?”卢照辞淡笑道。

    “怎么不见人了?”卢照英好奇的嚷道。

    “回三爷的话,他们都被大公子打跑了。”柳儿赶紧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遗漏。

    “哼,这个刁奴,小弟早就想找他算账了,只是?”卢照英面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有些担心的望着卢照辞。

    卢照辞哪里不明白,卢照英虽然嫉恶如仇,但是在卢家大院中,做主的却是卢思成,卢明鞍前马后的跟随他数十年,这份忠心很是难得,也许在卢家太爷的心中,卢明甚至比自己的儿子都能信任。如今卢照辞这个本不受重视的孙子打了卢春,要是真的闹起来,恐怕,最终倒霉的还是卢照辞。

    “放心,怎么着,为兄还是长房嫡子。”卢照辞心中一暖,安慰道。

    “哼哼,大兄倒是好心情,小弟听说这段时间二房那边都闹开了,就是你大房之中,想大兄遭难的也是有的。这个时候,大兄打了卢春那厮,恐怕趁机闹事的也不知道有多少。”别看卢照英生性鲁莽,只知道舞刀弄枪,但是却也不是笨人,大宅院中的事情,心中知道的清清楚楚,只是不愿意掺和在其中而已。今日涉及到自己的兄长,才会有如此言语。

    “大郎,大郎!”一阵焦急的呼喊声传入三人耳中,卢照辞知道那是自己父亲卢昌青的声音。果然,花园口转入一个消瘦的身影来,脸上更是显得惊慌无比,不是卢昌青又是何人。

    卢照辞心中叹了一口气,卢昌青待自己很是不错,一个父亲能对一个儿子关爱如此,也是很难的了,更重要的这个儿子以前还是一个傻儿子。只可惜的是,在大宅院中,这份仁厚显的是那样的格格不入,显得是那样的懦弱。否则,他的嫡长子地位也不可能被他人所挑战。在他看来,卢昌青这个家族继承人的位置之所以会被他人所挑战,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卢昌青性格的原因,导致卢思成这个族长也暗许了卢昌宗的夺嫡行为。

    “父亲(大伯,大老爷。)”卢照辞迎了上去。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父亲。

    “哎,看来我儿身子是好了。”卢昌青面上露出一丝异样来,道:“若是你娘看见了你今日的模样,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孩儿明日就到娘坟前上香告知母亲。”卢照辞赶紧说道。

    “嗯,如此甚好!”卢昌青点了点头,忽然面色又变道:“我儿今日闯了大祸事了,那卢春乃是卢明的独子,你怎么打了他了。如今卢春到老太爷那里哭诉,老太爷叫为父前来带你去金标堂问话,这如何是好?”金标堂是卢家的核心建筑,一般都是族长所居,这类的还有范阳卢家的幽燕堂,河南郑氏的著经堂、安远堂等等,这些堂口一般都是世家门阀的荣耀所在,并非普通的世家门阀能拥有的,山东世家传承千年,也仅仅只有数家才有此等荣耀。今日能在金标堂问话,也就是说明了卢家老太爷对此事的重视,难怪老好人卢昌青心中极度紧张了。

    “大伯,只是打了一个下人而已。”卢照英不满的说道。只是后来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小,他心中也是知道,这个下人不是一般的下人。

    “呵呵,父亲,不要惊慌。下人就是下人,奴才就是奴才,我卢家诗书传世,名门大族,岂能让这种下人坏了规矩的。”卢照辞冷笑道。

    “哎!你随我走吧!”卢昌青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叹息道:“大不了,让老太爷罚为父就好了。想来,我是嫡长子,他也不会让我难堪的。”说着摇了摇头,,发出一声长叹,消瘦的身材居然显的有一丝苍老。

    “父亲,孩儿已经长大了。”卢照辞忽然说道。这一刻,他终于融入这个时代之中。

    “好!今日就是拼着嫡长子的身份,为父也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的。”卢昌青回头望了卢照辞一眼,面上露出一丝欣慰之色。

    “去金标堂。”

第三回 此子非池中之物

    金标堂内,静悄悄而细无声。正中端坐着一个老者,满头银发,相貌威严,双目开合之间,却不见有丝毫的老态,隐隐有寒光射出,让人不敢与之相对视。此刻大堂内端坐着许多卢氏族人,但是却没有一点声音,足见此人的厉害。他就是河东卢氏旁支,贾胡堡卢家族长卢思成。

    在他的身边也站着一位老者,满面阴霾,一双三角眼中尽是得意之色,他就是卢家大总管卢明,自幼跟随卢思成,就算是卢思成从范阳卢家破门而出,也跟随其后,虽然是下人,但是卢家上下却从来没有一人将其当下人看待。

    左边的第一张椅子是空着的,那是嫡长子卢昌青的位置,右边第一张椅子上端坐的是一个相貌英俊潇洒的中年人,一身儒服,面色祥和,端的风流,他就是卢思成第二子,卢照邻的二叔卢昌宗,卢家下任家主的有力竞争者;左边第二张椅子上端坐着一个精瘦的中年汉子,修长的双手上,青筋冒出,双目开合之间,隐隐有杀气喷薄而出,他就是卢昌青的三弟,河东卢家一千家族私兵统领,虽然是庶出,但是因为掌管家族私兵,却没有任何人敢怠慢的主子。再在其后,就是跟随卢思成到河东的卢家旁支,在家族中担任家老的年长族人,诸如卢思悦、卢思树等人,至于卢家的第三代除了卢昌青长子卢照辞有位置之外,其他的小辈只能是站立在一旁。只不过,因为卢照辞虽然是卢家嫡长孙,但是因为是个傻子,所以以前端坐着椅子上的三代首席的是卢昌青的第二个儿子卢照秉,此刻的卢照秉面色铁青,满是愤怒与尴尬之色,身体总是不经意之间挪动一番,好似椅子上有刺一般。

    在大堂正中,正跪着一个中年人,哦,正趴着一人,周身颤抖无比,显然是被大堂中气势所压,吓的胆战心惊,此人正是事件的罪魁祸首卢春了。

    忽然,大堂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众人纷纷朝外望了过去,一见当头的消瘦的身影,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轻蔑的目光来,卢昌青虽然是嫡长子,但是生性懦弱,就是在后宅之中,也是一个有名的妻管严,更不要提在家族之中的种种事迹了。这种人物哪里会得到他人的尊重。这种气氛就是紧随其后的卢照辞也能清晰的感觉出来,双手不由的紧握起来,双目中杀机一闪而过,暗思道:“过了今日,看看你们还敢如此放肆。”

    “见过父亲。”卢昌青恭恭敬敬的对卢思成行了一礼。在这个家族中,卢思成的威风是任何人都不能抵挡的,更何况是卢昌青了。

    “嗯,坐下吧!”卢思成复杂的望着眼前的长子,生性仁厚,若是在平常人家倒也没什么,可惜的是生活在卢家,一个庞大的家族。在大家族中,要想坐稳族长的位置,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是,父亲。”卢昌青面色一变,回头望了卢照辞一眼,点了点头,就朝自己的座位走了过去,刚刚坐下,就隐隐听见对面传来一阵冷哼之声,顿时面色一变,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一声不吭的坐在椅子上。

    “大郎,你入堂不拜,按照我卢家家规,蔑视尊长该当何罪?”卢照辞正待见礼,忽然旁边传来一阵冷哼之声,卢照辞望了过去,正见卢昌宗面色阴冷的望着自己。

    卢照辞面色一愣,忽的面色涨的通红,暗思道:“此人不置我于死地,恐怕是不甘心了。也罢!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当下拍了拍下摆,止住了下跪的趋势,冷笑道:“你又是何人?此乃金标堂内,族长尚未发话,岂有你的位置?”

    “你……”卢昌宗面色铁青,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着卢照辞,曾几何时,有人如此对自己说话的。以往在金标堂内,自己是要说就说,要骂就骂,也没有人敢反对自己,却不想今日碰见了一个棒槌,说出的话居然让自己毫无招架之力。

    “哼!”一声淡淡的冷哼声在大厅内响了起来,声音虽然很轻,但是却是如同巨雷一样在众人耳边响了起来。卢昌宗面色大变,忐忑不安的朝堂中间的那张椅子上望了一眼,迎面而来的是一双冰冷的眼神,吓的卢昌宗一屁股跌回椅子上,再也不敢出声。如同卢照辞说的那样,在金标堂内,唯一能放肆的只有老太翁卢思成,而不是自己卢昌宗。

    “大郎,你二叔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你为何要打卢春?卢明乃是卢春之子,也算是你的长辈?”卢思成双眼中闪烁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好像在这金标堂中,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人物,也同样没有人敢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过。这不由的让这位卢家的掌舵人感到一丝惊讶,一丝好奇。

    “我卢家诗书传承千年之久,能传承如此之久,最重要的依据就是规矩二字。”卢照辞冷冷的扫了卢思成身边的卢春,冷笑道:“正因为有了规矩,我卢家上下在族长的带领下,才能屹立在历史的长河之中,沧海变化,王朝兴衰,我卢家仍然存在天地之间,成为我华夏大地上仅存的世家门阀之一。孙儿虽然无能,但是也是卢家子孙,身上所流的乃是卢家的血脉。卢明虽然跟随爷爷多年,但是奴才就是奴才,难道奴才能爬到主人的头上来拉屎拉尿吗?更或者说,这个奴才已经是主人了,而原来的主人变成奴才了。”

    “老爷!”卢思成身边的卢明吓的噗通一下就跪了下来,阴冷的面孔猛的变的苍白无比,额头上隐隐有一丝冷汗,哪里还有刚才的一丝得意的模样来。

    “二叔,怎么主人教训奴才有错吗?听说二叔在族长气势威严,凡有犯到手中的奴才,无不受到了严惩,想必二叔的倚仗就是我卢家的家规吧!”卢照辞嘴角露出一丝讥讽之色。卢昌宗在贾胡堡内张扬跋扈,卢家的家奴、佃户无不谈之变色。

    “你,你放肆。”卢昌宗面色涨的通红,双眼中寒光闪烁不停,隐隐有一丝杀机。大厅内议论纷纷,众多卢氏族人脸上都露出复杂的神色来。大厅之中也出现嗡嗡的声音来。

    “好一个主人与奴才之说。哼!”大厅内,响起了卢思成那淡淡的声音,瞬间,大厅内再也不见有丝毫声响。

    “父亲,大郎身体尚未痊愈,还请父亲宽恕。逆子,还不跪下。”卢昌青赶紧跪在地上,面色苍白,回头对卢照辞喝道。

    从那双眼睛之中,卢照辞可以清楚的看见,其中不但有一丝恐慌,但是更多的是担心。卢照辞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跪了下来。

    “很好。”声音苍老而无力,缓缓的在耳边响起,只听卢思成缓缓的说道:“卢春奴大欺主,杖五十,到草料场去吧!”

    “谢老爷!”卢明赶紧谢过卢思成,要知道若是在其他的世家门阀内,这种情况,想要留住性命几乎是不可能。眼下虽然是杖了五十,被流放到草料场,但是总算是保住了性命,这自然是卢思成看在自己多年鞍前马后的份上才如此宽容,卢明哪里还敢还价。心中即使有不满之处,但是也只可能冲着卢照辞,却是不敢冲着卢思成。

    “照辞,你往年混混沌沌,不知世间一切,但是到底是我卢家长孙,卢家的一切你都要了解,今天,你就在这里背诵我卢家的家训吧!明日到你三叔那里去。”卢老太爷话音刚落,就缓缓的站起身来,也不理众人惊诧与嫉妒的目光,缓缓的朝堂外走去。那卢昌青见状,赶紧站起身来,就来搀扶卢思成,卢思成点了点头,也没有拒绝。

    在他的身后,卢昌宗面色铁青,卢昌定面上露出异样的神情来,其余的家老等人望向卢照辞的目光中充斥着一丝复杂的神色来,而卢照秉面上更是露出一丝愤懑来。在卢家的家规中,背家训也是一种惩罚,但是若是在金标堂中背家训,那就不是一种惩罚,相反还是一种奖励,当年的卢思成、卢昌青都曾经被罚在金标堂内背过家训,而其余的人若是被罚背家训,没有一人是在金标堂内进行的。在卢家的潜意识中,在金标堂内背家训的人都是下一任族长的继承人。所以卢照辞虽然被罚,但是变相的来说,卢照辞已经被老太爷所认可,已经被定为卢家家族的继承人了。想那卢昌宗等人如何不嫉妒与愤恨。

    “父亲,老祖宗为何让大兄在金标堂内背家训啊?”卢照英不解的问道。

    “杀伐决断,刚毅果敢。此子非池中之物也!英儿,没想到你的眼光远在为父之上。”卢昌定摇了摇头,苦笑道。

第四回 草上飞

    清风山下,旗帜招展,杀气冲天,阳光照耀下,寒光四射,秋风之中,平添了几分肃杀,数百士兵均是黑衣黑甲,面色冰冷,双目无情,目光紧随着队伍前面骑着高头大马的两个少年,左边一人手上却是空无一物,面色祥和,好似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样,而右边一人生的虎背熊腰,手执长槊,只是一脸的稚气,唯有一双豹眼闪烁着一丝兴奋之色。只是令人惊讶的是,两人之中,好像是以这个书生为首。

    “四弟,那草上飞就在这清风山上落草?”卢照辞淡淡的问道。来到这个世界也有两个月了。经过在金标堂内背过家训之后,他这个嫡长孙的身份首次在卢家被确定出来。次日,卢家老太爷就让他到家族私兵统领卢昌定手下去报道。虽然是嫡长孙,但是若是想日后统领家族私兵,也是需要实力。幸亏这具身体的主人虽然是个傻子,但是上天总是公平的,在剥夺他的一项权利之后,就给他补偿另一方面的优势。这具身体的优势就是力大无穷。卢照辞同样是继承了这一切,变的力大无穷。不过两个月的时间,一千个私兵中,再也无人是其对手,包括卢昌定也是一样。前些日子,卢家从河东城运来的数百石粮食被清风山上的盗匪所劫,卢照辞奉命夺回这数百石粮食。

    “根据鹰堂传来的消息,草上飞的老巢就在这里。大兄,现在该怎么办!”卢照英一脸的兴奋之色,连带着坐下的战马也不安分起来。

    鹰堂是卢家的核心机密,一直掌控在族长卢思成手中。他专门从事的就是情报搜集和分析工作,这种机构在一些大家族中都是存在的。

    “这个草上飞倒是个厉害人物。”卢照辞扫了一眼身后的家族私兵,虽然只有五百之众,但是却是河东卢家百年打造的精兵,丝毫不在隋兵精锐之下。不但装备精良,战斗力甚高,最重要的是对卢家忠心耿耿。

    “大兄,为何如此说?难道他能抵挡我一槊不成?”卢照英豹眼圆睁,不满的说道。槊在这个时代已经成了将领的主要武器,但是能使用槊的人并不是很多,因为使用槊不但需要很高的技巧,更为重要的是需要精铁才能打造出一柄好槊来,这需要庞大的钱财才能做到这一点,所以也只有一些大家族或者富有之人才能使用槊。也因为如此,卢照英才有如此信心能击败草上飞。

    “四郎,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清风山,距离坚城霍邑不过三十里的路程。草上飞是何人,在整个河东没有人不知道这股盗贼的,可惜的是,却从来没有人知道这草上飞的老巢在哪里。虽然官兵四处寻找,可是又有谁知道这草上飞就在这清风山里。若不是我卢家鹰堂探子偶尔发现,恐怕也不会知道草上飞在何处。如此人物,若不是傻子,就是疯子。”卢照辞分析道:“草上飞能在河东纵横数年之久,就是名将屈突通、太原留守李渊也不知道他的老巢,可见此人非同一般。此人将巢穴按在此处,所用的就是一种叫灯下黑的策略。”

    “大兄,什么叫灯下黑?”卢照英好奇的问道。

    “我们平日用碗,碟,盏等器皿注入动,植物油,点燃灯芯,用于照明。照明时由于被灯具自身遮挡,在灯下产生阴暗区域,由于这些区域离光源很近,我们经常不会注意到这片阴影部分,这种情况就是叫灯下黑。这个草上飞将老巢放在距离河东、霍邑不远处的清风山,就是这个道理。”

    “嘿嘿,大兄,一个盗贼而已,你也太抬举他了吧!看我走马取其脑袋。”卢照英不屑的摇了摇头,显然不认可卢照辞的观点。

    只见他右手一击坐下战马,那战马一阵嘶鸣,声震山河,手中的长槊斜指清风山,大声喝道:“草上飞,快点还我粮食来,否则,小爷将你杀的鸡犬不留。草上飞,快点出来与小爷一战。”那身后的五百卢家私兵也紧跟其后大声叫了起来。

    清风山上,早有喽啰报与山上,大殿内,端坐着一个相貌英武的中年汉子,身着玄黑色的盔甲,丝毫感觉不出对方乃是一个盗贼。而是一个久经沙场的将军一般。在他的身边尚站立着一个少年,其貌似潘安,右手正执着一柄银色长槊,更显的其潇洒不已。

    “你可看见领军的是何人?”草上飞眉头皱了皱,淡淡的问道。

    “是两个少年。”探马赶紧回道。

    “哈哈,卢家也是无人,居然派两个少年来领军,听说那卢思成一心要壮大河东卢氏,今日居然派遣两个少年来领军,正是昏聩不已,若是卢昌定前来,我等还要忌惮几分,今日两个少年前来,将军可以安枕无忧了。”大殿内忽然传来一阵哈哈狂笑声。众人望去却见是一个身材肥胖的中年人,面容上油光闪烁,好似一个富家翁一样。

    “听说那卢思成老奸巨猾,岂会派两个无用之人前来,我等还是小心点为妙。我等性命丢失事小,但是若耽误了家主大事,我吴某就是万死也不能抵挡我的罪过了,王管家,不若你先运送一些粮草回去的好。”草上飞皱了皱眉头说道。

    “父亲纵横河东多年,今日为何如此胆怯?孩儿跟随义父习武多年,早就是百人敌,那卢家两个小儿不过纨绔子弟而已,孩儿视其为猪狗,父亲稍等,待孩儿下山,取其首级来。”草上飞身后的那英俊少年意气风发的说道。

    “放肆,不过跟随你义父学了几年武艺,就视天下英雄于无物。你也不想想,那卢家传承近千年,人才不计其数。卢思成能在河东立足,又岂是简单的人物。这次派遣两个少年前来,显然这两个少年不是普通的少年。哎,若不是家主大事在即,我也不会去抢卢家的粮食,这下惹了祸事了。”草上飞满面后悔之色。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在这个乱世之中,世家绝对比朝廷更为可怕。自己虽然勇武,但是也仅仅是一个家臣,寒族中的人物,就是眼前的这个肥胖如猪的管家地位也比自己高上许多,无他,世家门阀而已。

    “吴将军太看的起河东卢家了。”王管家扫了那满面不郁的少年一眼,冷笑道:“若是范阳卢家我等倒是要小心一些,那卢思成不过是个旁支而已,若不是看在范阳卢老太翁的面子上,我家主公早就将其逐出河东了。哪里还能在贾胡堡立足。哼!”

    草上飞闻言,心中冷哼道:“若不是你出主意,我哪里会夺了卢家的粮食,如今惹了祸事,却要我来抵挡,天下哪里有这样便宜的事情。卢思成主掌河东卢家,在关中诸多世家门阀之中能立足河东近百年,岂是简单的人物。眼前的这两个少年若非纨绔不听卢家命令,就是河东卢家的杰出人才。我膝下仅一子,岂会让他去冒险。”一想到这里,扫了一眼帐下众人,吩咐道:“何人愿前去走一遭?”

    “哼,将军若是害怕,不若让犬子前去走一遭。”王管家见草上飞不愿意让自己儿子出战,当下冷哼道:“非儿,你去走一遭,让那卢家看看我太原王氏的威风。”话音刚落,就见背后闪出一个面色稀白的年轻人来,手执一柄金黄色长槊,金光闪闪,好似黄金打造过的一样,连带着那年轻人也显的英武不凡。忍不住让人暗自叫好。

    只是那草上飞双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之色,心中暗自冷笑道:“看似威武,但是下盘虚浮,双目无神,有青紫之色,显然是饱思*之辈,早就将身体掏空了,只剩下一个好的躯体而已,这些世家子弟,又有几个是真本事的,难怪主公一家能号令太原。也罢,既然你要前去送死,就让你走一遭也好,这样也能消弱一下大公子的势力。”当下点了点头道:“既然非公子愿意前往,本将亲自击鼓为公子助威。”

    “如此甚好。”王非大喜道。当下点了五百士卒朝山下杀去,草上飞等人也立在寨门前观看着山下的战场。

    “大兄,看他们来了。不知道是不是草上飞。”山上鼓声隆隆,山下的卢照英早就等的不耐烦了,一见王非飞马而来,顿时面上露出狂喜之色,正待杀上前去。

    “慢着!”卢照辞眉头紧皱,赶紧拉住卢照英,道:“四弟,你看。”

    “怎么了,不过是一个小白脸而已。”卢照英不解的问道。

    “这可不是一般的盗贼啊!嘿嘿,其装备丝毫不在我卢家私兵之下,比那些郡兵的装备可是好多了。盗贼之中,还有这样的小白脸将军,不简单啊!”卢照辞冷笑道。这个时候,他已经确定眼前的这伙盗贼恐怕不能以常理来推测了。在他的背后,必定有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府兵?”卢照英豹眼一睁。

    “也许是私兵。”卢照辞忽然说道:“四弟,此战许败不许胜。”卢照辞忽然说道。

    “为什么?”卢照英面色一变,不解的问道。

    “你想不想将这些人一举歼灭?”卢照辞嘴角露出一丝神秘来。

    “那自然是想了,可是这与小弟诈败有什么关系呢?”卢照英不解的问道。

    “清风山易守难攻,对方兵精粮足,装备之精良丝毫不在我等之下。若是强行进攻,必然伤亡巨大,只有将他们引下山来,才能有战胜的可能。”卢照辞缓缓的解释道。

第五回 覆灭 (一)

    “嘿,大兄说的有理。”卢照英豹眼中光芒一闪而过,瞬间就明白了卢照辞的言下之意,顿时嘿嘿冷笑来。

    “嘿,小子,看你家卢爷爷来收拾你。”卢照英见对方朝自己杀来,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兴奋之色,手中的长槊就朝对方刺了过去。

    那王非还准备说上几句场面话,一见对方不由分说的就朝自己刺了过来,面色一阵大变,暗骂对方不懂的规矩,但是面前寒光闪烁,也容不得他骂出来,手中的长槊赶紧迎了过去。只听得一声金铁交鸣之声,顿时将王非惊呆了。原来,他见对方来势凶猛,好似力有千钧一般,心中也忐忑不已,也用尽自己全身力量挡了过去,哪里知道自己的长槊好像是击在空处一样,对方却好像没有吃饭一样,一柄长槊使的如同稻草一般,没有丝毫的力量。

    “哈哈,如此人物也出来献丑。”王非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手中的长槊指着卢照辞喝道:“小子,看本公子来取你性命。”一声大喝,就飞马杀了过来。

    卢照辞暗中瘪了瘪嘴,一见对方模样,恨不得在其身上刺出一个窟窿来。想在贾胡堡中,除掉自己的父亲和卢照辞,又有谁的武力在自己之上,双臂虽然没有不能扛千斤,但是也不是眼前的这个花花公子可以抵挡的。但是一想到卢照辞的吩咐,只得按住心中的恨意,勉强抵挡了几招,就转身大声喝道:“好厉害,快撤!”说完,打马就朝后奔了过去。而卢照辞也大声喊着“快撤!”瞬间五百族兵纷纷朝后溃败而去,好像真的被对方打败了一样,连旌旗等物都丢的四处都是。

    “哈哈!”王非见状神情一愣,忽然哈哈大笑,长槊指着卢照辞帅旗所在,大喝道:“追!”话音刚落,拍了坐下的风雷豹就准备追了上去。忽然山上传来一声鸣金之声。

    “是谁鸣金?是谁鸣金?”王非俊脸通红,转首望着山上,却见山上奔下一匹战马,不到片刻就奔到王非身边,拜道:“将军有令,对方乃是诈败,请少公子收兵回山。”

    “这是诈败?”王非面色一变。指着不远处的旌旗金鼓等物,冷笑道:“恐怕是少将军要立军功吧!”说着扫了一眼山上的那一簇人影,双眼中尽是冷芒。也不再说话,领着数百喽啰就朝山上奔了过去。

    山上大殿内,众人又重新坐好,王非俊脸铁青,正待站起来说话,那身边深处一只肥胖的手掌来,轻轻的将其按下。王非望了过去,却是自己父亲的手掌,只得重新坐了下来,死死的盯住上首端坐的草上飞。只见他脸上尽是凝重之与不解之色,心中暗自冷笑起来。

    “哈哈!将军莫非有什么不解之处?”王大总管一脸的好奇之色,好像刚才在山下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肥胖的脸孔上尽是祥和模样,没有一丝异样。

    草上飞扫了一眼王大总管,心中暗骂对方是老狐狸,但是面上也不得不回道:“适才在山上看见卢家领军之人的模样,说来也奇怪,一人乃是卢家三郎之子卢照英,是卢家下一代的猛虎,一身的武艺传闻乃是河东翘楚,就是他的老子卢昌定也强不了多少,但是刚刚与非公子相斗时,不过两三个回合就败退而去,甚是蹊跷。故此我才命人鸣金收兵。”

    “大将军是在说末将的武艺还没有学到家就是了?”那草上飞话音刚落,就听见大厅内一声大喝,却见王非俊脸涨的通红,死死的盯住草上飞。若是眼光能杀人的话,恐怕草上飞早被杀了上千次了。

    这个时候草上飞也知道自己的话语说的不恰当。虽然他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却忘记刚才那句话同样是贬低了王非的武艺。那王非本就是世家子弟,心高气傲,还以为自己的武艺是如何的了不起,今日不过三两下就战败了卢照英。却到了这里,有人说对方是诈败,言下之意也就是说对方是故意为之,否则依照自己的武艺根本不能将对方如何。

    “这个…”

    “哼!你以为你的武艺能击败对方吗?”草上飞正待解释,忽然他身后的少年却不屑的说道。

    “立儿,放肆!还不向非公子道歉。”草上飞面色一变,赶紧训斥道。

    “哈哈,这个就不必了。小儿资质愚蠢,武艺也只是庄家把式,本就不是少将军的对手。”王大管家肥胖的脸孔上浮现出一丝微笑来,摆了摆手道:“将军,此事不必再讨论了,只是眼下的情况如何是好?那卢家两个小娃娃虽然兵败,哦,是诈败!恐怕还将复来,将军又如何应付?”

    “王公以为如何?”草上飞见对方没有计较,称呼也逐渐亲切了不少。

    “大将军起事时间逼近,这粮草也必须快点运到。不若今日我从后山下山,先将粮草运到太原再说。将军留在此地拖住卢家,待大将军起事后,大势已定,卢家恐怕也不会为了这点粮食找将军的麻烦了。将军以为如何?”王大总管笑哈哈的说道。

    “父亲,孩儿以为不妥。”那草上飞尚未答话,一边的王非却站了起来,不满的说道。

    “放肆,你懂什么?”王大总管见状面色大变,冷喝道。

    “哈哈,王公息怒,暂且听听非公子有何高见?”草上飞双眼一亮,赶紧说道:“早就听闻非公子深通韬略,武艺不凡,若非小儿拜在我义兄门下,吴某早就将小儿送与非公子门下,让非公子传授我儿几招,也够他终身受益无穷了。”

    “嘿嘿,哪里,哪里。”王非闻言脸上略显出得意之色,笑道:“其实破此二人却是不难,此二人年纪轻轻,经验不足,今日又趁势而来,加上计谋失败,明日必然会强攻清风山,今夜必然好生休息,如此防备不周,正是我等机会。若是夜袭,对方必然会溃败而去。”那王非神情俊朗,又是出身世家,言谈举止之间自然有副风度。一言一出,大殿内倒是有不少人点了点头。

第五回 覆灭 (二)

    “哼,夜袭之道若非有把握,反而有可能被对方所困,此计不准。”王大总管冷冷的说道:“你且随我到后山搬运粮草,你我连夜回太原。”

    “王公且慢,王公且慢。”草上飞赶紧制止道:“在下以为非公子此计甚好,哎呀,非公子不愧是家学渊源,非我等能比拟的。本将看来,此计可行。”

    “这个?”王大总管脸上露出一丝迟疑之色。

    “王公若是有所怀疑,不若将我军分作两部,一部先行进攻营寨,一部随后而行,若是先锋得手,后军紧随其后,扩大战果。若是先锋失利,后军也可趁其不备,在合适的时机内,袭其后方,这样照样能将其击溃。王公以为如何?”一边的少年将军忽然出言说道。众人闻言,双眼一亮,脸上都露出兴奋之色。只有听说过一次夜袭的,但是没听说过连环夜袭的。就是一边的王大总管脸上也露出惊讶之色,连声说好。当下众人又仔细商议妥当,这才等候着夜晚的来临。

    黑夜笼罩天幕,清风山下,风声呼啸而过。所谓月黑风高杀人夜。这个时候正好是杀人的好时机。

    在清风山下数里之处,正是卢家大营的驻扎地。大营营门紧闭,也不见有半点的火光照耀,好像是整个大营都陷入沉睡之中。居然连半个守卫的都没有。

    “父亲,有点不对啊!”吴德立脸上现出一丝狐疑之色来,眼下的情况确实让人怀疑,难道这大营中连半个守卫都没有。难道这个卢家子弟一点行军经验都没有?更或者这其中有什么计谋不成?若是能选择的话,吴德立情愿相信是后者。

    “是有点不对。”草上飞点了点头,叹息道:“不管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你我父子也不得不闯。本来为父还抱着一丝侥幸,但是今日看来,恐怕是难以善了了。”

    “父亲这是为何?”吴德立面色一变。

    “我儿一会若是对方营寨中有陷阱,你莫要管我,径自突围回太原,听你义父的,为二公子效力。”草上飞面色一变,道:“若是有可能,莫要惹世家。这些人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就是二公子门下的也是一样。”

    “这个?”吴德立满面狐疑的问道。

    “时间不早了,记住父亲的话。”草上飞扫了扫天际一眼,道:“杀!”那吴德立见状哪里还有时间能问个清楚的,紧跟草上飞之后,就朝卢家大营杀了过去。

    “破!”吴德立双目圆睁,驰马飞奔,双手执长槊朝寨门斩了过来,只听得一声巨响,众人就见那巨木做造的寨门被其劈的粉碎,足见吴德立的武勇。草上飞身后的将士见状,纷纷发出一声声怒吼之声,一时间士气大振,纷纷执着手中的兵刃朝营中杀了过去。草上飞心中更是得意非常,坐下的战马一声嘶鸣,瞬间就冲在众将之前,径自朝中军大营杀了过去。

    “轰!”腥风席卷整个大帐,顿时露出整个中军大帐来。草上飞忽然面色一变,只见中军大寨之中,有一年轻儒生,玉面朱唇,端的英俊潇洒。不是卢照辞又是何人?

    “将军为何到此时才到,小子已经等候多时了。”卢照辞淡淡的说道。丝毫没有因为对面有刀枪相对,长槊上有寒光闪烁。

    清风山后山的一间小屋内,王总管父子聚集在一起,只见那王非面有不郁之色,王大总管见状,叹了一口气,道:“大郎,为父也是为你的安全着想?”

    “父亲,如今大将军起事在即,这次粮草关系重大,岂能有失。更为重要的是那卢氏占据贾胡堡,那里是大军南下的必经之地,卢家有私兵千人,都是精锐之士,听说其战斗力丝毫不在玄甲铁骑之下,若是卢家与宋老生合作,恐怕会给大将军带来很大的麻烦,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消弱卢家实力,此乃是大功一件,日后大将军论功行赏,也有我父子一份。今日为何让那吴家父子担任先锋,将好处让给他人了?”王非如同暴怒的狮子一样,在房间内咆哮起来。

    “放肆。”王总管猛的冷喝道:“你以为为父甘愿将功劳让给那个贱民不成?我是在救你我的性命而已。哼哼,那吴德立自以为学了几天兵法,就以为自己是兵圣了,哼,还差远了呢。他所学的只不过是皮毛而已,真正的兵家绝学是掌握在我们手中,也只能掌握在我们手中。非儿,你知道这士族和寒族的区别是什么吗?”

    “权利和金钱。”王非想了想说道。

    “错。上品无寒族,下品无士族。”王总管淡淡的说道:“这士族掌握了教化之道,进而能左右朝政,故称为士族。以家族为基础,门第为标准,占有大量的土地,这就是世家门阀。那卢家乃是千年大家族,丝毫不在我太原王氏之下,卢思成能立足河东又岂是简单的人物。你看看吧!”说着就从书桌上取出一张纸来,递与王非。

    “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山下领军的是卢家嫡长孙,有傻子之称的卢照辞,嘿嘿,就是这个傻子,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掌握了卢家千余私兵,或以武压之,或以恩推之,翻云覆雨之间,千余私兵对其忠心耿耿,连带着卢家小豹子卢照英对其俯首帖耳,嘿嘿,否则那头小豹子也不会与你不过战两三回合,就诈败而逃。而这种人物以前被称作傻子,卢家老头藏的真深啊!你想想这种人物又岂是简单之人。吴家小儿还想去夜袭,简直就是找死。”王总管一脸的冷笑道:“你要去找死,为父也不拦你。”

    “父亲,这卢照辞居然这么厉害?”王非面色苍白,额头之上冷汗淋淋,望着手中的纸条,只见上面将卢家数月以来发生的事情记的清清楚楚,若是卢照辞在此也会惊叹于王家的情报是何等厉害。

    “嘿嘿,是不是这么厉害,等晚上就知道了。”王总管将儿子手中的纸条取了过来,取过火折子,瞬间就将其烧的干干净净,火光之中,照耀着王总管那满面和气的面孔上,此刻却闪烁着阴森的光芒。

    “父亲是想让他父子二人先去探路?若是成功,我等趁机杀入,分其功劳,若是不成,我等进可攻,退可守。”王非俊脸尽是兴奋之色,笑道:“父亲果然英明。”

    那王总管闻言点了点头,双眼中更是闪烁过一丝异样的光芒来,心中暗思道:“我儿,天下的事情哪里有如此简单的道理。”

第五回 覆灭 (三)

    黑夜笼罩天幕,清风山下,风声呼啸而过。所谓月黑风高杀人夜。这个时候正好是杀人的好时机。

    在清风山下数里之处,正是卢家大营的驻扎地。大营营门紧闭,也不见有半点的火光照耀,好像是整个大营都陷入沉睡之中。居然连半个守卫的都没有。

    “父亲,有点不对啊!”吴德立脸上现出一丝狐疑之色来,眼下的情况确实让人怀疑,难道这大营中连半个守卫都没有。难道这个卢家子弟一点行军经验都没有?更或者这其中有什么计谋不成?若是能选择的话,吴德立情愿相信是后者。

    “是有点不对。”草上飞点了点头,叹息道:“不管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你我父子也不得不闯。本来为父还抱着一丝侥幸,但是今日看来,恐怕是难以善了了。”

    “父亲这是为何?”吴德立面色一变。

    “我儿一会若是对方营寨中有陷阱,你莫要管我,径自突围回太原,听你义父的,为二公子效力。”草上飞面色一变,道:“若是有可能,莫要惹世家。这些人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就是二公子门下的也是一样。”

    “这个?”吴德立满面狐疑的问道。

    “时间不早了,记住父亲的话。”草上飞扫了扫天际一眼,道:“杀!”那吴德立见状哪里还有时间能问个清楚的,紧跟草上飞之后,就朝卢家大营杀了过去。

    “破!”吴德立双目圆睁,驰马飞奔,双手执长槊朝寨门斩了过来,只听得一声巨响,众人就见那巨木做造的寨门被其劈的粉碎,足见吴德立的武勇。草上飞身后的将士见状,纷纷发出一声声怒吼之声,一时间士气大振,纷纷执着手中的兵刃朝营中杀了过去。草上飞心中更是得意非常,坐下的战马一声嘶鸣,瞬间就冲在众将之前,径自朝中军大营杀了过去。

    “轰!”腥风席卷整个大帐,顿时露出整个中军大帐来。草上飞忽然面色一变,只见中军大寨之中,有一年轻儒生,玉面朱唇,端的英俊潇洒。不是卢照辞又是何人?

    “将军为何到此时才到,小子已经等候多时了。”卢照辞淡淡的说道。丝毫没有因为对面有刀枪相对,长槊上有寒光闪烁。

    草上飞面色一阵大变,猛的大喝道:“快退,快退,我等中埋伏了。”说着自身不但不退,手中的长槊更是朝卢照辞刺了过去。

    “呛!”一声金铁交鸣声在黑夜之中传的老远,那草上飞只感觉自己的双臂发麻,一股巨大的力量沿着手臂冲入体内,将自己的体内血脉搅的翻天覆地一般,一口鲜血差点喷了出来。坐下的战马更是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嘶鸣声,草山飞一时间不由的睁大了眼睛望着眼前的书生,却见两只八角擂鼓瓮金锤锤狠狠的敲在长槊上。重有千斤。

    这还是书生吗?简直就是妖孽。草上飞面色苍白,哪里还敢恋战,拔马就准备朝外逃了过去。恨不得立刻就逃出眼前这个妖孽视线之外。而此刻,大帐之外,早就是喊杀声震天了。一个豹眼将领手执长槊更是将吴德立围在其中,让其逃脱不得。

    “我儿快走,中埋伏了。”草上飞见状,哪里不知道白昼之时,眼前的这个小将根本就是诈败,自己家儿子的武艺他是知道的,不但气力甚大,最重要的是跟随自家兄弟之后,武艺也不知道增长了多少,但是此刻却在那个豹眼小将之下,打的狼狈不已,由此可见,此人的厉害。今夜若是不能早做决断,恐怕不但要损兵折将,更有可能会父子二人都会在此丢了性命。

    “想走,哪里有那么容易。”乱战之中,忽然传来一声冷喝之声,虽然大营中喊杀震天,但是却清晰的传入草上飞的耳中。草上飞回头望去,却见刚才在大帐中见到的书生,此刻却是身着银白色战袍,骑着一匹朱红色战马,双手上仍然执着两只八角擂鼓瓮金锤,端的英武。这个时候草上飞再也不敢猜测对方手中所执的铁锤是不是木头所铸造的了。心中只是暗自胆战心惊而已。

    “我儿快走,去找你义父。”草上飞面色大变,狠狠的拍了一下坐下的战马,手中的长槊却是朝正在与吴德立厮杀的卢照英杀了过去。

    “又来了一个,好!”卢照英豹眼中精光一闪,手中的长槊顺手将草上飞也卷了进去,长槊上寒光闪烁,瞬间就刺出了数十下,形成一朵朵梅花来,朝草上飞父子二人卷了过去。丝毫没有因为又加入了一个敌人而有所畏惧。

    那卢照辞正准备有所行动的时候,忽然营外传来一阵怒吼声,只见一个白袍小将领着一标人马杀了过来,在他的身后隐隐还有无数黑影冲了过来。卢照辞看的清清楚楚,那为首的小将正是白天的时候与卢照英斗阵的那个。当下虽然对对方的计谋感到惊讶,但是却没有放在心上。

    “哈哈,诸位兄弟,随我上。”卢照辞哈哈一笑,手中的双锤狠狠的击在面前的一个黑衣喽啰身上。只见那喽啰正待将钢刀挡在身前的时候,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如排山倒海般的席卷全身,整个身体顿时不由自主的飞出丈外,又砸在一个喽啰身上,砸的他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顿时萎靡的倒在地上,双眼中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那卢照辞却是不管那么多,手上的大锤飞舞着不停,如同稻草一般,每一锤砸下,必然会有一人倒在地上,衣甲俱碎,胸口都被砸塌了下去,却是死了不能再死了。紧随其后的卢家将士见状,士气大振,就是王总管派出的二路袭营大军也不放在心上,有此勇猛的将领,岂有战败的可能性。一时间,杀的更加起劲了。

    “哈哈,卢家小子,以为拿柄木锤本公子就怕了你了吗?”卢照辞杀的正欢,忽然一阵寒风朝自己咽喉刺了过来,抬头望去,却见不知道何时,那个叫王非的小将已经杀到自己的面前了。又听对方说自己手中的铁锤是木头的做的。当下哈哈大笑道:“今日就让你尝尝我的木锤的厉害。”说着双锤就朝王非抡了过去。

    “哈哈,本公子可不是被吓大的。”王非面带冷笑。虽然家族情报中言眼前之人有武勇,王非也曾小心过,但是今日一见对方居然使用如此巨大的双锤,恐怕每只重有数百斤,这样的武勇恐怕也就是当年的吕布、霸王之勇才会有如此力量了。但是在当今世上却是不可能。此刻一见卢照辞以双锤击来,心中却是不再将其放在心上,手中的长槊轻轻的挡在面前。

    “我儿小心。”在其身后飞奔而来的王大总管看的清清楚楚,面上苍白,双眼中尽是绝望之色。虽然他不通武艺,但是到底是见过大世面,一见卢照辞这等模样,哪里不明白对方手中所执的乃是两柄实打实的铁锤,根本不是木头所制。但是自家儿子却如此漫不经心,丝毫不将对方放在心上。心中惊慌不已,赶紧出言提醒。但是卢照辞双锤如风,对方的提醒哪里来的及。

    只听的一声金铁交鸣之声,刺的众人肌肤发冷,忍不住瑟瑟发抖。接着一阵轻响,好像是鱼泡被刺破了一样,声音虽小,但是在乱军之中,众人只觉得这声轻响仿佛就在自己的耳边一样。只见王非虽然仍然端坐在战马之上,但是此刻长槊被击成两段,连带着胸口被砸塌了下去,鼻孔之中只有呼出的气没有吸入的气,显然离死不远了。

    “你,你…敢…杀…我!”王非不可置信的指着卢照辞。

    “你不过是盗贼一个,有何不敢!”卢照辞嘴角露出一丝轻笑。

    “快撤!”王大总管却是听的分明,面色大变,哪里还有胆略找卢照辞报仇,拍马就朝后奔了过去。

    “我儿快走!”草上飞看的分明,面色大变,虽然知道卢照辞用的兵器乃是实心铁锤,臂力不凡,但是没有想到的是一对铁锤在其手上使用的是如此的炉火纯青,如同稻草一样,已经到了举重若轻的境界。一想到这里,哪里还敢恋战,能保住性命都已经不错了。

    “照英,此子留给我!”卢照辞一拍坐下战马,手中的双锤就朝吴德立砸了过去,只听的一声巨响,如同九天霹雳落下,顿时就将吴德立手中的长槊砸成了两段,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坐下的战马一阵哀鸣,朝后连退了好几步。

    卢照辞见状,手中的双锤正待再次砸下,忽然感觉身后一阵恶风传了过来,无奈之下,只得舍了吴德立,手中的双锤顺手朝后挡了过去。回首望去,却见草上飞脸孔涨的通红,手中的长槊舞的风雨不透,招招直指自己的要害,自身却没有丝毫的防守。一副一命偿一命的姿态。卢照辞心中虽怒,但是也不得不小心应付。

    “我儿快走。”草上飞大声喊道。

    “想走,也没有那么容易。”卢照英见状,执着长槊就朝吴德立杀了过来,只可惜的是,清风山的喽啰却在这个时候爆发出强大的战斗力,一起围住卢照英杀了起来,虽然这些人在战场上仅仅是炮灰而已,但是在此刻却让卢照英不得不应付这些蝼蚁。吴德立见状哪里不知道事情不可为,当下忍住心中的悲痛,拍马而走,瞬间就遁入了黑夜之中,消失的不见了踪迹。

    “哈哈,卢家小儿,你就等着我兄弟前来灭你九族吧!”草上飞一见吴德立已经逃走,心中一松,哈哈大笑道。

    “找死!”卢照辞面色大变,手中的铁锤脱手而出,就听见一阵哗哗的铁链声传来,接着一声巨响传了过来,却见铁锤正中草上飞胸口,砸的草上飞身躯飞出数丈之外,坠地而死。

    “哼!全杀了。”

第六回 太原王氏 (一)

    “大兄,你看。”清晨山上浓雾尚未消失,但是却挡不住卢照英喜悦的心情。经过一夜的苦战之后,卢家五百私兵虽然损失了一些,可是收获也同样是惊人的。眼前如山般的粮草足可以抵消卢家的损失。

    “嗯,不错。四弟可派人前往贾胡堡,让家里派人前来接收粮草。”卢照辞仅仅是点了点头,语气甚是平淡,好似这一些根本就不能引起他的兴趣一样。

    “大兄,有心思?”卢照英看的分明,好奇的问道:“莫非今日我等缴获的不多?战绩不够让人羡慕?”

    卢照辞摇了摇头,指着眼前如山般的粮草,问道:“四郎,这些粮草大约有数十万石,那草上飞不过是一个强盗而已,他要这么多的粮草做甚?加上这些喽啰的装备,丝毫不在我卢家私兵之下。嘿嘿,这就奇怪了。那草上飞还有和你厮杀的那个小子,所用都是长槊。使用长槊者耗损太大,非贵族而不能用之,非十数年的功夫不能用之,草上飞不过是个强盗,居然也能使用长槊,而且使用的是如此的炉火纯青。四郎,恐怕这队强人不是普通之人。你我还是快些将这些粮草搬回贾胡堡,告诉爷爷才是正理。”

    卢照英闻言面色也变了变,虽然他好武,但是并不代表着他毫无心机,尤其是生活在大宅院中,从小就适应了这一切。只不过没有卢照辞两世的生存经验而已。此刻被卢照辞一提醒,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大兄,你的意思是说?”卢照英脸色一变,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是哪一家?”

    卢照辞摇了摇头,能支撑数千人上等装备的必然是那些有着数百年甚至是数千年历史的世家,可是偏偏在大隋,这些世家简直是太多了。

    “大公子,属下在一间房子里搜到的几封信件,请大公子过目。”这个时候,一个小将跪在地上,双手正捧着几封信件。

    卢照辞伸手接过,随手一抽,扫了一眼,面色一变,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飞快的将几封信件收了起来,飞快的上了一边的一匹战马,对卢照英说道:“四郎,为兄有要事回贾胡堡,此地剩下之事就交给你了。”话音刚落,也不待卢照英反应过来,就打着战马朝山下飞奔而去,很快就消失在卢照英的视线之中。那卢照英见状张了张嘴,又紧闭了起来。

    贾胡堡卢家大院内,中午时刻,就听见一阵马蹄声传了过来,众人就看见一匹战马飞奔而来,一些下人正待阻拦,但是一见马背上之人,顿时又退到了一边,哪里还敢阻拦,眼睁睁的看着战马驰骋而过。

    “不是说大公子在清风山打了胜仗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是啊!听说不但将我们被抢的粮食都追回来了,还缴获了不少的粮食。老祖宗都已经命人摆了庆功宴,准备晚上大庆的呢?怎么大公子这就回来了?”

    “或许又碰到什么强盗也有可能?如今我们的大隋朝也不知道有多少的强盗呢?”

    …………………

    下人的议论纷纷,卢照辞并没有听见,此刻的他脑海里也不知道转过了多少个头,飞马就朝金标堂飞奔而来。

    “哟,这不是我卢家狮儿吗?如今英雄归来,果然气概不凡啊!居然敢在金标堂前骑马?卢照辞,难道不记得我卢家的家规了吗?”卢照辞刚刚下马,就见金标堂前站着几个人,为首者正是卢照辞的二叔卢昌宗,在他的身后,还有卢照秉和卢昌宗的几个儿子,诸如卢照松、卢照青、卢照明等人,此刻脸上尽是嫉妒与讥讽之色。

    “哼!我有大事禀报爷爷,还不与我闪开。”卢照辞面色一冷,如同杀神现身,卢昌宗等人虽然都学了几手庄家把式,但是哪里有卢照辞这般,昨夜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一身的煞气尚未散尽,此刻又见对方胡搅蛮缠,煞气顿时露出体外,卢昌宗等人吓的面色苍白,忍不住后退两步。

    “放肆,族长正在休息,有事暂且你且等着或者说与我听!”卢昌宗俊脸一红,好像发现自己被卢照辞气势所压而敢到羞耻一般。

    “说与你听?你是何等身份?滚!”卢照辞面上露出一丝讥讽之色。他倒是知道,在以前,这个卢昌宗倒不时的以卢家下任家主自居,而卢思成也没有反驳,故此有些事情,卢昌宗经常擅自做主。

    “你,你放肆!”卢昌宗闻言面色涨的通红,一口鲜血差点喷了出来。

    “照辞,进来说话吧!”卢照辞正待荷骂的时候,屋内忽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显然已经惊醒了卢思成。

    “是!”卢照辞狠狠的瞪了一眼卢昌宗,就进了金标堂。

    “照辞,到书房来吧!”卢思成那苍老而充斥着威严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但是在卢照辞的耳中却如同巨雷一样。卢思成的书房可不是普通人能够进的,在卢思成的印象中,仅仅是听说过他的父亲卢昌青十八岁那年进去过一次,然后,再也没有机会进去了。这个时候,卢思成居然让自己进他的书房,这又代表着什么呢?

    穿过后堂,很快就到了卢思成的书房内,书房较小,光线通过窗纸照射在书桌上,一个老人正端坐在椅子上,面上露出一丝慈祥之色,正是卢思成。

    “孙儿见过爷爷!”卢照辞不敢怠慢,赶紧行过礼。

    “起来说话,什么事情让你驰马进庄。”卢思成声音虽小,但是卢照辞却从话语之中感觉到一丝怒意,或许还有一丝惊讶。

    “爷爷,这是在攻破清风山时发现的。”卢照辞赶紧从怀里将几封书信取了出来,递了上去。

    “咦!太原王氏!”卢思成原本平静的面孔上,猛的变了起来,原本浑浊的双眼中暴射出一道精光来,周身气势大涨,连对面的卢照辞面色也变了变,眼前的这个老者很不简单。

第六回 太原王氏 (二)

    太原王氏与卢家一样都是千年世家门阀,相比较河东卢氏而言,更为庞大。起源于山西的太原,从魏晋到如今都非常显赫,与陇西李氏、赵郡李氏、清河崔氏、博陵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等七族并列为五姓七族高门。太原王氏是王姓的肇兴之郡、望出之郡,最早登上一流门阀士族的地位。开基于两汉之间,东汉末年的王允以他在国家、社稷上的力挽狂澜而把这一家族推为天下名门。在北魏,太原王氏最终还是凭借祖上荫功和贵族身份,得以位列天下一流望族,兴盛不坠达两百年之久。大概就是从这时开始,“天下王氏出太原”的美誉流行开来。如今的太原王氏中人才济济,并且大多出于王氏本宗三槐堂内,诸如王顗、王珌、王珪、王崇基等等,那王珪曾任太常治礼郎,官名显赫,其他的王氏族人俊杰无数,隐为关内门阀之首,就是卢氏本宗也忌惮非常,卢思成没有想到的是太原王氏这样的门阀居然参与到盗贼之中,隐为其后,这不得不让人怀疑。

    “大郎,你怎么看?”卢思成面上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眼神也变的浑浊起来,身形缓缓的靠在椅子上,淡淡的望着卢照辞,丝毫没有刚才紧张的模样。

    “听说太原王氏与太原留守李渊交好。”卢照辞吞了吞口中的涂抹,忐忑不安的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这是他拿到这几封信的时候,脑海之中就想到的问题。按照脑海中的记忆,这个时候,那个阿婆也应该造反了。而他所在的位置就是在太原。一个尽千年的门阀家中所储存的粮草是何等的庞大,可是为什么还要扮作盗贼四处抢夺粮草呢?这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要有大事发生,需要大量的粮草。如今天下纷争四起,所谓的大事只有起兵造反了。王氏家族所秉承的是王而不王的策略,所以只可能是支援李渊,好借其上位。

    卢思成闻言双眼中闪烁过一丝诧异,当初在金标堂内感觉此子的不凡,没想到还是低估他了。能从小小几封书信,就能看出背后这么多的事情,已经不能以不凡这两个来形容了。

    “桃李子,皇后绕扬州,宛转花园里。勿*,谁道许。难道他也想插上一手吗?”卢思成眉头紧皱。他所说桃李子歌乃是最近几年所传出的童谣,言及天下将为姓李的人所夺。自从东汉开始,朝野上下都信谶语之说。当年的文帝杨坚就因此杀了上柱国李浑一家,就是因为当时朝野上下都流传着一句谶语,言“桃李子,洪水绕杨山”之说。所以他就杀尽了那些李氏中有可能造反之人。如今的瓦岗李密有如此大的声势,有一部分就是因为这句谶言的缘故。

    这天下兴亡本与这些世家无关,有道是没有千年的王朝,但是有千年的世家。在乱世之中,世家有世家的生存之道,他们只可能被消弱,但是很难灭亡。可是这话又说回来了,李渊要是起兵造反,必然会进攻大兴,贾胡堡乃是其必经之路,这个时候夺了其粮草,坏了其算计,对于卢家来时,可不太妙了。一时间,连卢思成也感到为难了。

    “大郎,你的意思呢?”卢思成双眼中闪烁一丝异样来。淡淡的说道:“太原王氏非我卢家能够抗衡的。范阳卢氏虽然是本宗,但是这里是河东。”

    “族长的意思是想交出我与照英?”卢照辞瞬间就明白了卢思成的意思,言语淡淡,好像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一样。他当然知道,河东卢家虽然是范阳卢家的一支,但是两者并不和睦。山东才是范阳卢家等姓的势力范围。卢思成等人迁到河东,实际上,就是已经被范阳卢氏本宗逐出了家门。这个时候,岂会为旁支出头。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打牙望肚子里吞,交出一两个替死鬼,熄灭太原王氏的怒火。

    “你是长房嫡子,日后的族长人选,岂能交给对方。照英吧!。你以为如何?”卢思成神色不变,淡淡的望着卢照辞,等候着他的回答。

    “莫非爷爷以为这样就能平息事件不成?”卢照辞淡笑道。嘴角露出讥讽之色,世家门阀首先考虑的就是家族利益,哪里管到其他。只要能保住家族,家族中的每个人都是可以舍弃的棋子。

    “爷爷!太原王家秉承的家训是王而不王。他们是不会起兵造反的。在太原,有夺取天下的只有一个人或者说是一家,就是太原李阀。太原王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此而来,投靠在李阀门下,进而光耀太原王氏。”卢照辞冷笑道:“爷爷要是真的想免祸的话,就应该将四弟送与李阀,这样或许能保住河东卢氏。”

    “那你认为呢?”卢思成冷笑道:“你坏了王家的算计,那王家会放过我卢家吗?李阀会放过我卢家吗?”

    “既然那王家能投靠李阀,为何我卢家不能呢?”卢照辞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来,这才是他这些日子认真思考的结果来。太原李氏迟早都要统一天下的,开创大唐盛世,卢照辞只有紧紧的抱住李阀的大腿,这样才能在大唐过上幸福的生活,做个大家族的纨绔子弟。

    “就那个鲜卑之后?”卢思成双眼中掩藏不住轻蔑之色。

    “爷爷,如今天下大乱,各路豪强纷纷起兵,窦建德、李密、杜伏威、江陵萧氏、宇文氏,哼,连王世充都想在其中掺上一脚。太原李氏不但符合谶言,更为重要的是,此人在关中得人心,诸大门阀都以其为首,河东裴氏、太原王氏都为其爪牙,其子李建成、李世民都是少年英雄,尤其是李世民,天资聪颖,胸怀大志,必为一代英主。虽然是鲜卑之后,但是多年来,早就融入了汉家血脉,何曾有鲜卑之说。”卢照辞冷笑道:“爷爷,那李阀起兵,您以为他的策略是什么?”

    “得关中者得天下。”卢思成面色忽的一变,仿佛是想到了什么。

第六回 太原王氏 (三)

    “不错,他会入关中,夺取大兴,以潼关之固,坐看天下纷争。”卢照辞摇了摇头道:“他若要入关中,我卢家贾胡堡就在其必经之路上。若是不投入他家门下,爷爷您认为他李阀会放了我们吗?这可是我卢家百年基业,他不介意收了我卢家百年积蓄。但是若是投入李阀却是不同。李阀尚未成就大业,我卢家若是投入他的门下,不但使其顾贤明,使我卢家家业得保,更为重要的是,我卢家也可以像太原王家一样,不王而王。或许还能超越范阳卢家成为本宗也说不定。”

    卢思成闻言深深的望了卢照辞一眼,淡淡的说道:“击鼓吧!”

    卢照辞闻言神情一愣。眼前的这个老头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赞成或者是反对,居然一点表示都没有,反而去让自己击鼓。击鼓是卢家召集卢家上下议事的方式。卢家所占据的地方较大,平日里有事,必提前通知,但是这击鼓,非是重要的事情,不能用之。鼓声响起,三通之内,凡是有资格进金标堂内的卢家子弟,不论是在干什么,都必须在规定时间内赶到金标堂内议事。可是此事能告诉卢家上下吗?卢照辞摇了摇脑袋,饶他有两世的生活经验,但是此刻也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随着鼓声响起,金标堂内瞬间就集中了数十位卢家上下,济济一堂,卢家上下凡是有资格的人都聚集在金标堂内,众人议论纷纷,都在讨论着今日又有何等大事,族长以击鼓相邀。

    “咳咳!”一声苍老的咳嗽声从后堂传了过来,大堂内顿时寂静无声。众人都听的明明白白,那是族长卢思成的声音,众多族人哪里还敢出声。

    果然片刻之后,就见卢照辞扶着卢思成出现在众人面前。那卢昌青等人见状,面色一变。显然都没有想到卢照辞居然会与卢思成一起出现在众人面前,这又代表着什么呢?一丝阴霾在卢昌宗双眼中一闪而过。

    卢思成扫了众人一眼,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今日召集你们来,是因为我卢家现在有祸事来临了,就让你们一起商量一番。”说着就将王家之事说了一番,然后又说道:“你们且说说,此事该如何是好?大郎,你先说。”

    卢昌青面色苍白,好半响才说道:“但凭父亲做主。孩儿无话可说。”

    “哼!懦夫!”卢昌青话音刚落,就听见耳边传来一阵冷哼声,却见卢昌宗站起身来,大声道:“父亲,孩儿有话说。”

    “二郎,你且说说看。”卢思成浑浊的双眼中闪烁过一丝精光,扫了卢昌青与卢昌宗兄弟二人一眼,点了点头。

    “族长,昌宗以为我卢氏弱小,王氏强大,更有李阀在其后,我河东卢氏不可与其硬拼,当暂且忍耐为佳。”卢昌宗说道。

    “那二郎的意思是?”卢思成双眼一睁,望着卢昌宗说道。

    “不但退回从清风山上得到的粮草,还要将惹事之人交与王家,暂且平息王家怒火,这样才能保住我卢氏安危。”卢昌宗满面的愁苦之色,叹息道:“照辞与照英都是我卢家三代精英,将他们交与王家,孩儿心中也是不愿意,可是此事关系到我河东卢家安危。也不得不如此。”

    “是啊!太原王氏是何等的强大,就算是本宗也不愿意与其为敌啊!”一个执事闻言点点头。

    “二公子说的极是。还有一个李阀在其身后。若是真的如族长猜测的那样,李阀将要起兵,必定会经过贾胡堡。到那个时候,追究我卢家夺其粮草之事,到时候,就是我卢家大难临头之时。此刻若是交出罪魁祸首,或是能免我卢家灭顶之灾啊!”又一个执事也出声道。

    “父亲,这照辞与照英剿灭清风山,乃是因为他们夺了我卢家的粮食,当初也是我卢家上下一起的决定,这个时候出了事情,怎么能让他二人为我卢家顶罪呢?若是此事传了出去,日后我卢家在世家之中又如何立足,必为天下笑柄。日后,卢家其他子弟又怎么能安心为我卢家出生入死呢?”卢昌青满面焦急,站起身来分辩道。

    “哼,大哥,若那照辞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你会这么说吗?大兄,这次事情关系重大,关系到我卢家的生死存亡,你是卢家嫡长子,可不能有妇人之仁,莫要因小失大啊!”卢昌宗冷笑道。

    “你!”卢昌青面色一变,脸色涨的通红,手指着卢昌宗,却是说不出话来。虽然他知道卢昌宗是借机报复自己,但是却不好说出来。其他卢氏族人闻言也纷纷议论起来。

    “够了。”卢思成面色一变,苍老的声音在大堂内响了起来,声音虽轻,但是大堂内却瞬间静了下来,就是连卢昌青兄弟二人也不敢出声,只能重新坐了下来。

    “三郎,你怎么看?”卢思成若有所思的问道。

    “若是这样能救我卢氏,孩儿没有意见。”卢昌定淡淡的说道,好像此事与自家的儿子根本没有任何的关系一样。

    “你们是怎么看的啊!”卢思成叹了一口气,扫了一眼旁边的执事一眼,接着双眼一眯,仿佛是睡着了一样。

    “族长,刚才二郎所言甚是。”一个老者颤巍巍的站起身来,他就是卢家八大执事之首卢思道,只见他拱手道:“思道以为卢家势弱,王家势大,不能与之硬拼,只能缓缓图之。”

    “大执事说的极是。大郎,虽然照辞是你之子,但是此事关系我卢家安危,你莫要义气用事啊!”又一个执事拱手说道。

    “是啊!”

    “是啊!是啊!”

    “哎!谁让我们卢家不如太原王氏啊!这也是没有办法啊!只能牺牲照辞二人了。”

    几大执事纷纷点头,脸上虽然尽是无可奈何的神色,但是站在卢思成身后的卢照辞却看的分明,这些人哪里是无可奈何的模样,分明是不关己事,就高高挂起的人物,反正不是自己的子孙,死就死了呗!

    “哼!好一个士之楷模,国之桢韩。”卢思成苍老的面容上现出一丝暗淡来,浑浊的双眼在大堂内一闪而过,众人仿佛是被针刺了一样,纷纷低下了脑袋,不敢说话。这士之楷模,国之桢韩,乃是当年东汉末年,卢氏因为卢植的出现,名满大汉,众多门阀世家对范阳卢氏的尊称。卢思成此刻提出来,却是在提醒当年卢家的威风。众人虽然各有打算,但是此刻却是羞愧不已,各个沉默不语。

第七回 金鹰堂 (一)

    “照辞,你上前来。”卢思成忽然摆了摆手,招过卢照辞。

    “爷爷!”卢照辞好奇的望着卢思成。

    “这个给你。”只见卢思成从怀里取出一块令牌来,乃是黄金铸就,正面刻着一金鹰。递给卢照辞。

    “金鹰令!”堂下响起卢昌宗惊讶而愤懑的声音。其他卢氏族人面色也是一阵大变,都死死的盯住卢照辞手中的金鹰令,就是卢昌青的神色也变了变。门阀世家之中,多有机密之事,在卢家之中,有金鹰堂,专门负责这些机密之事。一般谁控制了金鹰堂,也就是说明此人必定是下一任族长。在以前,这金鹰堂一般都是卢思成亲自担任,此刻却交给卢照辞,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难怪连卢昌青面色也变了起来。

    “从今日起,族中大小事就交给昌青处置。金鹰堂也交给照辞处理。”卢思成苍老的声音在金标堂内响了起来,但是此刻却显的是那样的沉稳有力。

    “父亲,孩儿不同意。”卢昌宗面色涨的通红,双目尽是不甘之色,站起身来,大声说道:“父亲宝刀未老,为何将族中大事托与大兄?更何况,金鹰堂是何等的重要,照辞虽然聪慧,但是年纪尚轻,又如何能担当的起金鹰堂之事?孩儿以为若是大兄主掌族中大事,这金鹰堂最好也是交给一个性情沉稳之人主事最好。”

    “难道交给你?”卢思成闻言面色一变,浑浊的双眼忽然精光闪烁,冷冷的盯住卢昌宗,冷笑道:“莫要以为你的心思老夫不知道。若是将我卢家基业交给你,恐怕不久之后,我卢家尽做了缩头乌龟,也将在河东除名了。”

    “父亲。”卢昌宗面上露出一丝惊慌之色。

    “好了,我老了,昌青是嫡长子,由他接管卢家也是应当的。”卢思成一脸的欣慰之色,淡淡说道:“有照辞在,老夫也可以安心养老了。再说,若是事有不决之处,可到后院来就是了。”说着也不理众人,拄着拐杖站了起来,轻轻的咳嗽了两声,由卢明扶着,颤巍巍的朝后院走去。

    “哼!”卢昌宗狠狠的瞪了一眼面露喜色的卢昌青,头也不回的出了金标堂,在他身后,卢照松等人也紧随其后。

    “恭喜大兄。”卢昌定面无表情,朝卢昌青拱了拱手,也出了金标堂。

    “恭喜大郎了。”

    “恭喜,恭喜!”

    “恭喜大公子了。”

    ……………………………

    也不管这兄弟二人态度如何,其他的卢氏族人却纷纷向卢照辞父子二人发出了善意的祝贺。这些人才不管族长之位分属何人,只要不有损自己的利益就可以了。

    “恭喜夫君接任族长之位。”卢家东厢,卢昌青一家聚集在一起,有卢昌青继室卢郑氏,卢照辞、卢照秉兄弟二人也坐在一边,还有两个年龄稍小点的卢照东、卢照方也倚在郑氏身边,如同黑珍珠般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来转去。

    “我不过是暂时管理族中之事而已,莫要乱说。”卢昌青皱了一下眉头,冷冷的扫了一下郑氏。

    “父亲,这还不是迟早的事情吗?更何况,爷爷还将金鹰堂交给大兄掌管,这族长之位还不是父亲手中之物了吗?”卢照秉以嫉妒的眼神扫了一边的卢照辞一眼,言语中充斥着酸酸的味道。这等好事怎么落到了这个傻子手上了,爷爷真是太偏心了,他又有何本领能管理好金鹰堂?

    “是啊,是啊。大郎都掌管金鹰堂了。”郑氏满面笑容,望着卢照辞,笑道:“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照辞啊!这金鹰堂中的那些执事哪个不是精明人物,你初掌金鹰堂,手下也需要人手,二娘看你不如带着照秉一起去,这样一来,也有个照应。老爷,你看呢?”

    “金鹰堂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卢昌青眉头皱了皱,好像心中并不高兴,让卢照辞惊讶不已。这主掌河东卢氏不是卢昌青的愿望吗?如今愿望已经实现,为何还不高兴呢?

    “照秉也是卢氏长房子孙,为何不能进金鹰堂?如今你掌管卢家大小事务,让照秉进金鹰堂锻炼一下,日后也好出来帮助你一下,这又有何不可?”郑氏不满的说道:“照辞,你说呢?”

    “哼,这个时候就为你的儿子考虑了,让他来帮助我?恐怕是帮我掌管金鹰堂吧!哼!”卢照辞心中暗自冷笑。当下淡淡的说道:“二娘,父亲初掌族事,照辞刚刚接了金鹰令,这个时候就将照秉带入金鹰堂,让族中上下如何看待我父子,等等再说吧!”

    “你…”

    “好了!”郑氏还准备说什么,一边的卢昌青冷喝道:“你们先出去,我与照辞有事要交代。”

    “夫君…是。”郑氏面色一变,正待求情,但是一见卢昌青的脸色,却是不敢分辩,狠狠的跺了一下小脚,瞪了卢照辞一眼,就拉着卢照东与卢照方兄弟二人朝外走去,大红色的襦裙飞快的消失在书房之中。在她的身后,卢照秉俊脸铁青,满面的不甘之色。扫了一眼,也跟在郑氏之后,出了书房。一时间,书房内就只有卢昌青与卢照辞父子二人。

    “父亲心中有事?”卢照辞淡淡的问道。

    “哎!”卢昌青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复杂的望了卢照辞一眼,道:“你爷爷是把你我父子二人放在火上烤啊!”

    卢照辞闻言面色一变,惊讶的望着卢昌青。显然他是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会有此等想法,更或者说是自己的爷爷将金鹰堂交给他是有其他的算计。

    “怎么,不相信为父?”卢昌青叹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道:“你虽然清醒的并没有多长时间,但是天资聪慧。想来这些日子你也看出来了,为父在族中并无建树,所以连低下的奴才都欺负你。嘿嘿,你却是不知道,只要有你爷爷在,我虽然是嫡子,但是手中却没有任何的权力。这一点,你二叔也没有感觉到,别看他整日跳上跳下,但是实际上,他又能得到啥了。”

第六回 金鹰堂 (二)

    卢照辞略一思索,好像真的是这样。卢昌宗虽然在族中建树不断,但是实际上,大权一直掌握在卢思成手中。但是今日为何又将手中的权力下放,还将家族的金鹰堂这个具有相当权力的部门交到自己手中呢?

    仿佛是看到自己儿子的怀疑一样,卢昌青苦笑道:“如今天下纷乱,最近我卢家更是惹了大麻烦。李阀这次失去了粮草,想必怕消息泄露,不久之后就会起兵南下,必然会经过贾胡堡,到时候,万一对我卢家动手,这样族长还是有回旋的余地。而事情如我儿所料,我卢家能度过这一难关,这族中之事,无论大小,都是不决的。”

    卢照辞心中一冷,这个时候就是傻子也听出了卢昌青言语中的意思,这哪里是放权,根本就是找个替死鬼。一时间,他猛的想起刚刚卢思成在金标堂内说的那一通话来,感情那所谓的“事有不决,可到后院来找我”的话是这样理解的。

    “父亲,你是他的儿子啊!”虽然卢照辞有两世为人的经历,但是一时间还是不能接受这个消息。

    “他有三个儿子。”卢昌青淡淡的说道:“早些时候,为父也是和你一样,但是这些年却是看清楚了。”

    “那父亲的意思是,这次我们不能接?”卢照辞在脑海里飞快的闪过了无数个头。

    “这要看你有多大的把握。”卢昌青紧紧的盯住卢照辞,双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来。

    卢照辞一听,顿时明白了卢昌青的意思。这虽然是一次危机,但是同样是一次机遇,父子二人掌控卢家的机遇。只要度过了这次难关,或许就是等到卢思成反应过来的时候,也已经晚了。金鹰堂掌控着卢家的众多机密,只要控制了金鹰堂,就等于控制了卢家的一半命脉,还有一部分就是私兵了。控制了一千人的家族私兵,再加上金鹰堂,就等于控制了大局,别人想反对都难了。当然,做到这些的前提条件是,父子二人能度过李阀的责难。否则就算暂时掌握了大局,也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卢照辞想了想说道:“李阀二公子世民,雄才大略,礼贤下士,胸怀宽广,日后必成大器。若是投靠此人,想来他也不会为了清风山之事来找我卢家的麻烦。大不了,到时候,以粮食千石为礼就是了。这样一来,你我父子可以结好李阀,这样一来,太原王氏想对我卢家动手也要顾忌一二。”卢照辞早就打定主意抱着李世民的大腿了,这个时候趁机说了出来。

    “李阀能行吗?这瓦岗寨可是天下义军之首啊!蒲山公更是天下难得的雄主啊!”卢昌青皱着眉头问道。如今天下的大势虽然不是很明朗,但是各个势力都已经出手,那瓦岗寨隐隐为天下义军之首,连窦建德等人也即将占领河北大部,那些观望的世家大族也都纷纷与其交好,这个时候,投入李阀麾下,卢昌青显然是没有把握的。若卢照辞没有先知,恐怕也是不好决断的。

    “李密?父亲,这天下谁都有可能做皇帝,就是这李密是不可能的。”卢照辞闻言,嘴角露出一丝讥讽之色,冷笑:“此人刻薄寡恩,依孩儿看来,最起码有三败。其一,不明大势。当年杨玄感造反的时候,,进攻洛阳者为下策,而此刻的李密所行的就是当年自己提出的下策。入关中者为王,李密不明大势,又如何能成大事。其二,火并翟让,让李密失去了人心,连自己的老大哥都不放过的人,天下的贤德之人,谁会为他卖命。其三,过于依赖粮仓,李密是以取得兴洛仓后,以粮招兵。但同时又没有将粮食分散存放作为战略储备。一旦兴洛仓失守,失去了粮食这个强大号召力,瓦岗军也就如鸟兽散了。有此三点,李密必败。”

    “恩,那窦建德如何?”卢昌青点了点头,又说道:“此人可是贤德之主啊!”

    “窦建德?也不行。”卢照辞思索道:“此人虽然仁义,却不是英主。”

    看着卢昌青不解的模样,卢照辞又解释道:“其一,此人乃是寒族,除非大势已定,诸多门阀不会为其效力。其二,仁德可以治人,但是不能治军。窦建德以仁德治军,日后必有大患。其三,窦建德虽然仁义,但却多疑,忠奸不分,此等人物又如何成事。有此三点,窦建德日后必不能入主中原。”

    “嗯。”卢昌青闻言默默的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望了卢照辞一眼,道:“我儿所言极是,但是不是就此投入李阀门下,还得认真计较,到时候见机行事。”

    卢照辞自然知道此事关系重大,不但关系到父子二人日后在卢家的地位,更是关系到卢家上下数百口的生死。卢昌青自然不会因为卢照辞的一番推测就会下定决心。

    “我儿,嗯!”卢昌青迟疑了片刻,方说道:“金鹰堂乃是卢家机密所在,日后关系重大,不知道我儿可有手段,可有手段了解其中的一二。”

    卢照辞闻言自然知道,这个所谓的了解其中的一二,实际上就是问有没有把握控制金鹰堂,使其为自己所用。只是卢昌青不好说出口而已。想这金鹰堂不但是卢家的机密所在,搜寻情报的机构,更是探查卢家上下所有人员的忠贞。用卢照辞的理解来说,这玩意就是明朝的锦衣卫,后世的国安,美国的FBI,拥有金鹰堂实际上就控制了卢家大部。

    “孩儿不知。”卢照辞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想这卢昌青乃是嫡长子,日后最大可能继承卢家家业的人物,这样的人物,对金鹰堂都向往不已,由此可见,这个重要的机构一直都掌握在老爷子手中。恐怕若不是这次事情大条了,卢家老爷子也不会将这个机构交给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当然让卢照辞来主持金鹰堂,恐怕不但是在老爷子眼中,或者卢家其他人的眼中,都只是暂时的而已。谁也不会相信,卢照辞能在短时间内掌控金鹰堂。连卢照辞自己也没有十分的把握。

    “也是,是为父心急了。哎,若是这样简简单单就能掌控金鹰堂,恐怕老爷子也不会将它交给你手上了。不过,留给你我父子的时间不多了。”卢昌青眉头紧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没有金鹰堂,就算他继承了族长的位置,那也是个虚名而已。金鹰堂听的还是老爷子的命令。到时候,对于一个族长还不是想废就废的吗?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行不行呢?”卢照辞双眼中闪烁着一丝坚决。

第六回 金鹰堂 (三)

    “对,不试试又怎么知道行不行呢?”仿佛是受到卢照辞的影响,卢昌青也狠狠的点点头,脸上的一丝迟疑与担心消失的无影无踪,猛的一拍面前的书桌,狠狠的说道:“照辞,想必大长老会带你去金鹰堂,到时候,你就见机行事。哼哼,那些家伙主掌金鹰堂,每月耗费的银钱也不知道多少,你就去查,为父就不相信这些家伙屁股下面都干净。当年老子…”卢照辞神情一愣,感情自家的老子早就有对策,或者说早就打着金鹰堂的主意了。

    “咳!今日不早了,你先下去休息吧!”卢昌青好像感觉到自己的失言,脸色微有尴尬之色,轻轻的咳嗽了几声,挥了挥手,来掩饰一下。

    “多谢父亲提醒。”卢照辞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朝卢昌青行了一礼,就出了书房。

    ………………………………

    “大郎,这些都是我卢家的栋梁之才。金鹰堂正是有了这些执事才会有今日的规模。河北、关中的一举一动都在我金鹰堂的掌控之下。”卢照辞左边的椅子上,大执事卢思道得意的摸了摸胡须说道。

    “大长老过奖了。”

    “不敢当!”

    ……………

    这里是河东郡城桂花坊内的一处民宅,因为河东郡城地处交通要道,卢家金鹰堂的总堂就设在此地。每天都有数以万计的消息情报从这里汇集,然后传到贾胡堡。今日,卢照辞在大长老的带领下,来到河东金鹰堂所在。

    “哼!”一声冷哼声传了过来,大厅内顿时寂静无声,大长老卢思道老脸变了变,扫了一眼,却见一双豹眼瞪了过来,却又不敢说话了。

    坐在上首的卢照辞看的分明,肚中暗笑,口中却说道:“诸位在坐的执事都是照辞的长辈。我卢家能在河东立足,金鹰堂立了大功劳。照辞奉爷爷之命前来,虽说是主掌金鹰堂事宜,但是到底是年轻识浅,难以担当大任,当以学习为主,当以学习为主。”

    “恩,大郎有如此想法才是正理。”不待他人说话,那一边的卢思道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大郎但且放心,只要有我们这几个老不死的在,金鹰堂就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两边的几大执事闻言皆连连点头。

    卢照辞闻言心中大怒,却又不好发作,只能点点道:“不知道大执事认为照辞该从何处着手?这样也好尽快了解金鹰堂,日后回贾胡堡的时候,爷爷一旦问起来,也不会手忙脚乱的,让爷爷失望不是。”

    卢思道眉头轻轻皱了皱,摸了摸下巴的山羊胡须,沉吟了好半响,才说道:“既然大少爷如此好学,老夫就指点一二。我金鹰堂能有如此规模,均以银钱为首。大公子就从这银钱入手吧!西院厢房之中,有最近三年的账簿,记载着我金鹰堂三年中是如何运作的。大公子就先去了解一番吧!嗯,就这样,大郎啊!老夫看就先散会吧!哎,这年纪大了,身子骨就不行了,老夫先告辞了。卢恩,你就领大公子去西厢吧!”说着就站了起来,颤巍巍的拄着拐杖朝外走去,好像身子骨真的不行了。在他的身后,其他的七大执事纷纷站了起来,紧跟其后,消失的不见了踪迹,大厅内只有卢照辞兄弟二人,再加上一个相貌忠厚的年轻汉子,大概就是卢思道口中所说的卢恩了。

    “哼,大兄,我看那老头就是故意的。”一边的卢照英瞪了一眼垂手在一边的卢恩,简直就是左看不顺眼,又看也不顺眼。

    “大执事也是为了为兄着想,四郎不可无礼,小心让大执事知道了。”卢照辞若有所思的朝一脸忠厚之色的卢恩扫去。

    “少主说的极是,金鹰堂内关系复杂,四公子生性豪爽,但是在这里还是多加注意点好。”一边的卢恩忽然出言说道。

    卢照辞闻言面色一变,好奇的望着卢恩。那卢照英却是面色大变,怒喝道:“你是什么东西,也居然敢插嘴!”说着就扬起蒲扇大的巴掌,朝卢恩扇过去。

    “四郎,住手!”卢照辞赶紧喝住,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如此说话?”

    “主人曾经救过小人一家五口人的性命,还将小人送入金鹰堂,混口饭吃。”卢恩神色恭谨的说道。

    卢照辞神情一愣,顿时明白此人为何冒险提醒自己,原来是自家的老子救了他一家人的性命。一想到这里,卢照辞心中一动,问道:“你入金鹰堂多少年了?”

    “回少主的话,已经十年了。”卢恩回道。

    “十年?这么久?也就是说你对金鹰堂甚是了解了?”卢照英惊讶的说道。

    “少主但有所问,小人无所不答。”卢恩自然明白卢照英的言下之意,赶紧说道。

    “若想了解金鹰堂,当从何处着手?”卢照辞死死的盯住卢恩,仔细的观看着他的面色变化。

    “账簿。”卢恩面色不变,神态极度恭谨。

    “哼,本少爷看你也是和他们一伙的。”卢照英闻言面色大变,指着卢恩冷笑道:“那账簿有无数,数年来也不知道积累了多少,就算我大兄再怎么厉害也不能尽数了解其中的猫腻来。”

    “好了!四弟,不得无礼。”卢照辞皱了皱眉头,道:“卢恩说的极是,若是真的要了解金鹰堂,我们如今只能从这些账簿着手。那大长老之所以让我观看账簿,恐怕已经知道我要控制金鹰堂,才使出了这条计策来,好叫我知难而退。这不是阴谋,而是阳谋。若是我做不到,恐怕也无颜参与金鹰堂中诸多事宜。日后也就成了他们手中的傀儡。”

    “少主说的极是。”卢恩点点头说道。

    “大兄,难道你真的要查那些账簿?”卢照英惊讶的问道。

    “别人不行,并不代表着我不行。”卢照辞冷笑道。金鹰堂三年银钱交易也许很多,在这个时代,因为没有专业的记账方法,关于账簿管理必定混乱无比。但是自己是何人,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本科生,或许,对会计管理方面知道的不多,但是最起码也知道一点,那就是“有借必有贷,借贷必相等”的记账规则。依照这个规则,卢照辞就不相信自己搞不定金鹰堂三年的账簿。

第七回 偶遇 (一)

    “大公子还在西厢房?”昏暗的书房内,卢思道端坐在椅子上,手上把玩着一块羊脂玉佩,漫不经心的问道。在他的左右,聚集着金鹰堂的大七大执事。

    “可不是吗?嘿嘿,大公子以为自己是神人了,居然想查清楚我金鹰堂三年以来的交易。别说三天,就是再查上三年也查不出来。”三执事卢思恭冷笑道。其他的执事也纷纷点头。

    “三叔,大公子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莫要小瞧了他。”六执事卢昌庚笑嘻嘻的说道。他口中虽然称着大公子,但是言语之中却没有任何的敬意。

    “就那傻子?你们太看的起他了,这恐怕是卢昌青那个懦夫又在倒怪了吧!当年大长老可是狠狠的算计了他一下。让他狼狈而逃,如今他又让他儿子来了,依我看来,这次他的算计又要狼狈而逃了。”卢思恭不屑道。

    “好了,好了,不可如此。”卢思道摇了摇头说道:“他毕竟是大公子,日后的族长。这金鹰堂日后还是要交给他的。”

    “嘿嘿,大长老,这话恐怕就是你自己也都不相信吧!”卢昌庚嘿嘿的笑道:“依昌庚看来,族长这次不过是想找个替死鬼而已,日后这份家业,还是会交到二公子手中的。”其余众人闻言也纷纷点头。显然有这种想法的不是卢昌庚一人。

    “大长老,大长老。”忽然一阵敲门声传了过来,只听一个小厮在外面说道:“大公子与四公子出来了。”

    “什么。出来了。”卢思道面色一变,失声道:“难道真的让这个傻子查出点什么来了?”

    “怎么可能呢?大长老。”卢思道下面的一个中年文士冷笑道:“莫说就他一人,就是十人,百人也不可能三日内就能查的清清楚楚。”言语之间甚是自负。

    “嘿嘿,大长老,依昌庚看来,恐怕是那傻小子有自知之明,此刻已经知难而退了。”卢昌庚不屑的摇了摇头道。

    “若是如此,老夫倒也不担心了。”卢思道皱着眉头点了点头。

    “不,小心为妙,若大公子真的算出来了,我等的麻烦就大发了。大长老,依善玉看来,还是通知老太爷的好。”中年文士皱了皱眉头说道。

    “善玉,你莫要将那傻子看的太高了。依老夫看来,这一切恐怕都是有人操纵的。有人对金鹰堂可是觊觎很久了。”卢思恭摸了摸山羊须不屑的说道。

    “不错,不过是一个傻子而已。姐夫想的太多了。”卢昌庚摆了摆手笑道:“莫不是姐夫在郑氏安远堂也有这样的教训不成?”

    “还是小心点为好。”中年文士闻言面色闪烁一丝怒意,但是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了,老太爷还在世,这金鹰堂还轮不到他父子做主。”卢思道冷冷的撇了一眼中年文士,端起面前的香茗来。众人见状,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纷纷告辞而去,四下分散而去。

    “哎,竖子不足与之谋。”郑善玉心中暗叹道。脑海之中顿时又现出那儒雅的年轻文士来。不由的摇了摇头。

    “哼,大公子,当初老夫能将你挡在金鹰堂之外,这次老夫仍然可以。”卢思道老眼中闪烁着一丝寒光。

    “卢恩,这个卢青云是何方人物?好像不是出自我卢家。”大街之上,卢照辞面带笑容,神采奕奕,没有一丝疲倦之态,丝毫让人看不出此人已经三天三夜没有休息过一样。让身边的卢照英与卢恩赞叹不已。

    “回公子的话,此人乃是大兴大昌铺掌柜。听说是大长老家的佃户。”卢恩想了想说道。

    “此人胸有丘壑,我要见见他。”卢照辞淡淡的说道。

    “大兄怎么知道此人有能耐?”身后的卢照英好奇的问道。

    “哼哼,我在清理账目的时候,发现半年前,此人发来信息说京师周围粮价上涨,说有人暗中收购粮食,然后数日之后,他又发来消息说洛阳粮价上涨,也是有人暗中收购粮食,而且这些粮食都是朝太原而去。由此他得出一个结论,太原必有战事或者太原有人暗中囤积居奇。”卢照辞淡笑道:“此人能从粮食价格上涨上发现问题,由此可见此人的不凡。嘿嘿,如此人物居然只是做一个铺子的掌柜,大长老真会识人。”言语之中,讥讽之意连一边的卢照英都听的明明白白。

    “若是论识人之明,自然无人能敌的大公子。”卢恩小小的拍了一下马屁。

    “卢恩,你放心,只要你认真做事,金鹰堂是不会埋没你的。”卢照辞停了下来,盯住卢恩缓缓的说道:“如今金鹰堂内,只要认真做事的,本公子不吝赏赐。但是…”

    “公子放心,小人性命为老爷所救,日后自当忠于公子,为公子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再所不辞。”卢恩面色大变,额头上隐隐有汗珠浮现,也不管身在何处,一下跪在地上。

    “很好。”卢照辞点了点头,道:“你此刻就传书,让卢青云快马到河东来。本公子要见他。”卢恩闻言顿时知道这个卢青云必然会被卢照辞重用,心中也感叹他的好运气。

    “卢恩,我准备将金鹰堂的八房改为四房,为青龙、朱雀、玄武、白虎四房,分镇四方。你就掌玄武房吧!原本七、八两房的人马归入玄武房内,听你调遣。这段时间,给我盯住太原城中发生的一切。”卢照辞从怀里取出一封信来,递与卢恩道:“快去办差吧!我与四公子去吃茶。”

    那卢恩闻言,心中大喜,拜道:“小人这就去办。”说着就让两个下人服侍在卢照辞身边,自己飞快的跑去传讯了。

    望着卢恩离去的身影,卢照英瓮声瓮气的说道:“大兄,弟弟不喜欢他。”

    “四郎,金鹰堂内,大兄我没有心腹,此人虽然表面忠厚,但是心里也是奸猾之人,但是短时间内还是可以用的。待以后有合适的人选,再换他也不迟。”卢照辞冷笑道。若不是他刚才说的一番马屁,还真让卢照辞相信了此人如他外表一样,也是一个忠厚之人。如今看来,只不错掩藏的比较深而已。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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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一品介绍:
世家的背景,由弱变强的路线,家族内部的斗争,乱世的背景,杀伐果断的性格,几个元素放到一起,发展方向很明朗的历史小说就形成了。而小说主角搭上李建成的关系,让小说的期待感大大增强。作者在各个势力的安排上很有分寸,没有给人杂乱之感。如今构建在战场和军队之上的历史小说并不多,这本小说的出现,可算是一本亮眼的新书。
相当有特点的一本历史文,选取的人物和角度,可以说是从截然不同的角度来看李唐夺取天下。人物的个性很鲜明,主角的武力值和智力值都非常出众,代入感很强。而且,一开始就没有跟李世民搭对路,甚至还有些小矛盾,这使得后面的行文更具悬念和趣味。
相对来说,背景铺垫的很成功,但是感觉上还是薄弱了一些,更像是架空而不是唐朝。而且,节奏感把握的很好,但是压力和紧张刺激的感觉则欠缺了不少,读起来爽快的感觉就不免打了折扣。 </p>
大唐一品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一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一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