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家里派人过来接你了
“丫丫,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你家里派人过来接你了。”
庙里的老主持找过来时,薄芽正蹲在后院里头忙活。
老主持过去一看,见她居然在给不知从哪抓来的两条青蛇,打着大大的蝴蝶结。
说来也怪,他们这寺庙位于深山之中。
而这深山老林的,什么毒物都有。
一条不过手指大小的小蛇,都异常的凶猛吓人。
然而,意外的是,这两条小蛇在小姑娘的手上,安静的过分。
幽绿色的蛇头耷拉,浑身病恹恹的,看不出任何攻击性。
除此之外,薄芽脚边还有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白鼠。
绿豆大的眼睛黑溜溜,手里抱着颗大米,看着额外有灵气,好似会说话一般。
老主持知道这小白鼠,薄芽第一天进寺庙,身边就带了它。
小白鼠寿命一般都不长,可这都几年过去了,这白鼠不仅没死,还越长越精神,也是奇了怪了。
如今不是纠结白鼠的时候,老主持重新望向跟前的小姑娘。
薄芽这会穿着身极其简单的白衣,搭着牛仔短裤,衬得腿又白又直,是她刚进庙里时的那身衣服。
老主持眉头皱了皱,在庙里的这几年,小姑娘吃的也多,但就是不长个子。
乌黑的头发倒是长了不少,都已经及腰了,她的师兄师姐还给她扎了两个可爱小马尾,衬得那张软乎乎的白雪小脸稚嫩又漂亮,像个瓷娃娃似的。
再配上那双圆溜溜的澄澈大眼,偶尔懵懂迷茫的眼神,看着就一副傻乎乎,特别好骗,谁都能欺负她的样子。
这样一个玉雪可爱的小人儿在眼前,老主持的心总会不由自主的软下来。
但看到她手上颜色极其鲜艳,一看就是有剧毒的两条蛇,老主持再软的心都能重新硬回去!
他眉头皱紧,像是生怕惊动了那两条毒蛇,不太敢靠太近,声音也压的很低:
“丫丫,快!快把你手上的蛇给扔了,小心它们咬你!”
山上的医疗条件不好,不小心被咬上一口,命恐怕就交代在这了。
但小姑娘却误会了。
她将头摇成了拨浪鼓,肥嘟嘟的白皙小脸看着可爱极了:
“师傅,你别担心,我才不怕它们呢!”
她鼓起脸,很凶的样子:“它们要是敢咬我,我会咬回去,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瑟瑟发抖的两青蛇:“……”
???
它们这是作了什么孽!
老主持噎住。
本想跟她说,这不是咬不咬回去的问题,而是被咬了可能会死的问题。
但见她已经打完了蝴蝶结,还“蹭蹭蹭”的跑了进屋里,将自己早就整理好的小背包拿了出来。
主持只好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匆匆将人带到门口。
偌大的薄家上下,没想到却只派了司机一人来接,老主持不免愣住。
寺庙门前,来接人的司机神情早就不耐烦了。
薄芽三岁被送到寺庙,如今满打满算,也有两年半了。
老主持很喜欢这个可爱机灵的小姑娘。
刚想跟司机夸几句薄芽的好,免得小姑娘回到薄家日子不好过。
毕竟,跟调皮捣蛋的坏孩子比,乖孩子总会更惹人疼些。
可谁知,司机见薄芽出来了,招呼也不打一声,顶着个极其不耐的臭脸,转头就上了车。
老主持没办法,只好将想说的话咽了下去,送薄芽上车的同时,不免为小姑娘未来的日子担忧起来。
两年半过去,他这记性也是不好了,居然忘了丫丫当初是怎么被当作瘟疫,连夜送到这破庙里来的。
就她那天煞孤星,克父克母克亲的命格,注定他帮小姑娘说再多的好话,都无济于事。
薄家人怕是恨不得她赶紧死在外面,免得她把他们给克死了。
……
寺庙位于一座十分荒凉,人烟稀少的山上。
平日里根本就没多少人知道这个地,前来上香拜佛的人也不多。
但自从薄芽来了之后,寺庙意外收到了好几笔的香钱,主持用这笔钱,将破庙好好的修缮了一番,又在下山的道路上,铺了条规整平坦的水泥路。
这进进出出才方便了不少。
因此,在老主持看来,薄芽哪是什么会克死人的灾星,分明就是福星!
老主持的这一番想法,司机自然不清楚。
他开着车,忍着心底的厌恶,嫌弃这地方破败的同时,没忘敲打坐在后面的小姑娘一番:
“小小姐,有些事,我就明说了。这次接你回来,只是看在老爷子临死前,想见你一面的份上,等回了薄家,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应该清楚!”
“虽说你才是薄家真正的小千金,但雪儿小姐是无辜的,她对自己身份这事一点都不知情。”
薄雪儿几个月前,用自身精湛的医术,研发了一种特效药,救了司机儿子的命,司机内心感激不已。
这下见薄芽要回薄家,难免为薄雪儿打抱不平,生怕薄雪儿被薄芽欺负了去。
似是怕薄芽忘记了,司机旧事重提:
“本来两年半以前,知道你们俩人抱错了后,雪儿小姐就打算离开薄家,将薄家千金的位置还给你的,但要怪就怪你自己的命不好了!”
“居然是个天煞孤星的灾星命格,你一回到薄家,薄家所有人都病倒了。”
“原本老夫人他们是想将你送到孤儿院里,让你自生自灭的!最后还是雪儿小姐心底善良,出面替你求情,这才将你送到了寺庙中,若不是这样,你现在怕是早就死了!”
“所以,你应该对雪儿小姐感恩戴德知道吗!若是待会回到薄家,被我发现你敢欺负雪儿小姐,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六年前,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陨石辐射,让如今一些儿童的智商变得出奇的高。
有些甚至都能跟成年人相比了。
就像雪儿小姐,虽说如今只有五岁半,但据专业检测的人士说,她的智商完全能跟二十岁的成年人相比。
平时行事成熟端庄,一身医术更是出神入化,更别提自身的胆识和胆量了,超越了绝大部分的同龄人。
但这些高智商的神童里,绝对不包括薄芽这个扫把星!
司机深信仅有五岁半的薄芽,肯定会像其他普通的五岁小孩一样,被他这番恐吓的话,和凶神恶煞的表情给吓到。
又见后面的人一直都没回话,更是印证了司机的想法。
他嘴角勾起,心里得意洋洋,又见眼前突然亮起了红灯。
他停下车等候,转过头,还想恶狠狠的继续警告。
最好是能把薄芽给吓哭才好!
等回到薄家,薄芽一脸的鼻涕眼泪,软软弱弱,看着完全上不得台面,老爷子就该知道,把薄芽叫回来,却对优秀的雪儿小姐视而不见,是个多么错误的选择!
但才刚转过头,司机的脸就绿了。
后头座位上,大清早就爬起来抓蛇的小姑娘,这会正闭着眼睛补觉。
乌黑纤长的眼睫落在眼睑,脸颊稚嫩白皙,嫣红的小嘴巴微张,呼吸绵长均匀,睡的正香。
显然不是被吓的说不出话。
而是直接睡了过去,压根就没听他在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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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新书啦,依旧搞笑萌宝。
这次女主虽然只有五岁半,但是超级大佬。
入坑须知:
1.本文架空,设定是妖怪与人类并存的世界,切勿联系现实。
2.因为世界有妖怪存在,因此本书部分小孩智商都极高,一些高到离谱,且各种大佬身份,十分虚幻,很多编造。
3.文风偏向走打脸剧情,作者小女主亲妈,不虐女主。
第2章 我可是爸爸的亲生女儿呢
司机瞬间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屈感。
“谁让你睡觉的!给我起来!”
薄芽被吵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了他一下,又闭上眼睛,头一歪,显然又要睡过去。
司机脸绿得不能再绿,气的浑身都在发抖,怒着又喊了几声。
薄芽打了个哈欠,这下总算是醒过来了,但眼眸还有点迷茫,小奶音更是透着闷闷的睡意:
“叔叔,你好吵哦,你们这个年纪的人都像你这么吵吗?”
司机噎住,满脸不可思议,像是没想到,薄芽居然会反驳他,还敢说他吵。
他不信薄芽这么快就睡过去了,这才上车多久,只觉得她是在故意装睡装傻。
那些话,她肯定都听进去了。
司机冷冰冰的道:
“我也懒得再多说了,总之,你自己知道就好!”
薄芽歪了歪脑袋,眸子澄澈又干净:“知道什么啊?”
司机:“……”
薄芽想了想,说:“知道你很吵吗?”
司机差点气翻过去,“你……!”
话未说完,前方绿灯亮起,后面的车一个劲的按着喇叭催促。
司机只好将头转回去,专心开车,但那股憋气和怒意,却压的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这死丫头果然是个煞星!
他才跟她呆了多久,胸口都痛起来了!
小萝莉似乎在赶时间,也不继续睡了,而是让司机右拐,往动物园的方向开。
她算到,半小时后,爸爸会出车祸,死状惨烈,尸骨无存。
她得快点去救爸爸才行。
不然爸爸那个笨蛋,肯定会被车撞的稀巴烂的。
倒是她怀里的小白鼠气的爪子直挥,要不是小姑娘拦着,它非得上去挠花这个人的脸不可,
“小殿下,你别拦我,他太可恶了!居然帮薄雪儿说话,要不是她求情,你怎么可能会来到这个到处都是毒蛇毒虫的破庙!”
再烂的孤儿院也比这个寺庙好,起码孤儿院不会有害人的毒蛇毒虫。
所以,薄雪儿哪是什么好人,她就是个恶毒的烂人!
当然,小殿下不怕这些,那些毒蛇毒虫反而还怕极了她。
薄芽传音说:“现在救爸爸最重要。而且他也活不长了,今晚他就会死。”
小姑娘说这话时,有种不符合年纪的诡异冷静,仿佛看惯了生死,见多了他人的死亡。
除了她爸爸外,其他人的生与死,都不会给她造成任何的波澜。
小白鼠这才没那么气:“那也是他活该!”
薄芽是魔界的小公主,本质是个乌鸦精,大概是继承了她蛇王爸爸强大的血脉力量,导致她跟其他的乌鸦精不大一样。
其他的乌鸦精最多只能判断谁身上的死气比较多,谁就快要死了。
但薄芽却能一眼断生死,看阴阳,知人命数,她说司机活不过今晚,今晚,司机绝对会死。
小白鼠青竹不忘叮嘱:“小殿下,你可不要帮他改命!”
薄芽说:“不会的,我只帮爸爸改。”
两人的对话不过一瞬之间。
司机听到她要去动物园,冷笑了下。
这死丫头,以为身上有点薄家的血,就真把自己当成薄家的千金大小姐了?
要不是老爷子临死前想见这丫头一面,这丫头怕是要一直在寺庙里呆到死。
现在就算被接回来了又怎样,只是暂时的。
等老爷子见完最后一面,她还是要被送回寺庙里去的。
至于她亲生父亲薄三爷……
司机想到这位权势滔天、阴冷可怕的爷,不由重重打了个寒噤。
不、不会的。
三爷虽然位高权重,性格阴晴不定,在京城更是一手遮天,无人敢惹,连他的亲生父亲都害怕他。
可三爷这几年死气缠身,常年病重。
鲜少出现在人前,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正因如此,连自己有个亲生女儿这事,他都不知道。
这么一想,司机放下了心,嘴角勾起一抹轻蔑鄙夷的笑。
就薄芽这样还想命令他?
司机完全不理薄芽“右拐”的话,果断的操控方向盘,往相反的方向驶去!
但——
“怎么回事!”
“这方向盘……”
然而,诡异的是,不管他怎么打方向盘,就差把方向盘给掰烂掰碎了,方向盘纹丝不动,一直都是往右打的。
司机一脸惊悚的看着车头往右边的方向拐去。
直到车子停在了动物园的大门口处,他才重新获得方向盘的控制权。
真真是见了鬼了!
司机脸色惨白,死死的盯着方向盘,浑身止不住的发颤,还处在惊恐害怕之中。
小姑娘却背着书包下了车,头也不回的往动物园里头去了。
走之前,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脚步顿了顿,回头礼貌的说了一句:
“叔叔,你在车上等我一下哦,我去动物园里找爸爸,半小时后回来。”
等司机回过神,早已看不见她的身影。
……
动物园。
个头小小的双马尾小萝莉像只小壁虎,四肢紧紧的贴在某个巨大的玻璃展柜上。
她隔着玻璃,着急的朝着里面喊了好几声“爸爸”。
她在外面喊的急促,里头尚未成精的黑金大蟒蛇,却被她身上的等级威压,给吓得瑟瑟发抖。
老大老长的一条蛇,这会正委屈的蜷缩在一座假山的缝隙中,完全不敢出来。
“奇怪了,爸爸怎么都不应我呢,难道是睡着了吗?”
小薄芽盯着缩在假山里的黑蛇,又喊了好几声“爸爸”,但她喊上一声,里头的黑蛇就颤抖一下,最后黑蛇像是恨不得原地消失般。
小白鼠一言难尽了许久,才对她脸盲的小殿下说:
“殿下,您就没有想过,这蛇很可能不是魔君陛下吗?”
虽说魔君陛下的原身也是条黑蛇,但不是每条黑蛇都是陛下啊!
小姑娘愣住了,端详了下自己手里精心画了三天三夜的图纸。
为了防止自己将爸爸的样子给忘了,进入人间之前,薄芽特意将爸爸的样子给画了下来。
只见一条身子都快扭成麻花,长着一大一小斗鸡眼,看着就像个傻子般的黑蛇,呈现在了纸张上。
小萝莉看看图纸,又看了看里面恨不得跟假山融为一体的黑蛇。
语气有些凝重:“不可能。”
她皱起小眉头,嘟囔着:“这就是爸爸!我不会认错的!”
她将图纸合上,无比自信的再次开口:“我可是爸爸的亲生女儿呢!”
小白鼠:“……”
就是这样,才更可悲。
果然,魔君陛下经常打你是对的。
“可是我明明算到,爸爸等下就要出车祸了,但他现在还在里面,要怎么出车祸啊?”
薄芽十分忧愁:
“难道我之前算错了?”
薄芽又算了算,发现并没有算错,而且,时间还有点来不及了,顿时就有点着急。
爸爸都不出车祸,那她要怎么救爸爸呢?
所以爸爸必须出车祸!
这么想着,小萝莉握紧拳头:
“不行,我要去把爸爸救出来,然后把他扔到马路上,让他被很多很多的车撞才行!”
小白鼠:“……”
你可真是你爸爸的好女儿。
第3章 唯一的亲生女儿
时间不等人,薄芽立马转过身。
几位富商恰好路过此地,她急急的跑过去,抬起黑润的眼眸,可怜巴巴的求救:
“叔叔,我爸爸不知道被哪个坏蛋关到里面去了,我刚才叫了它好多好多次,它都不应我,可能是快死掉了吧……你们可不可以帮我把他救出来啊?”
富商们是在这等人的,这会倒是不忙。
又见是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家伙,心顿时就软了。
他们朝着小姑娘指着的展柜看去,里头除了一条黑蛇,一座假山,还有几棵用来装饰的树外,其他什么都没有,更别提被关着的,快死了的人:
“不是,你爸爸在哪呢?我怎么没看见?”
富商揉了揉眼睛:“是啊,我也没见着。”
“这呢!在这!”
薄芽隔着玻璃,戳了戳害怕到已经把自己扭成一团麻花的黑蛇,眸光亮晶晶的,高兴道:
“这个黑黑的长长的就是我爸爸哦。叔叔,我爸爸是不是超好看的!”
富商们看着不能说跟她爸爸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不相干的黑蛇,集体沉默。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了嘈杂声。
约莫十几个园区的领导人从外面进来,远远看着,阵仗极大。
而这十几个领导人全都跟在一个气质凌厉,面容冷淡苍白的男人身后,神情紧张又拘谨。
才走了短短的一段路,他们的额头就冒了不少的冷汗。
足以见得,跟前这男人,地位绝对非同一般。
不仅如此,男人本身的相貌也非常惹眼。
一进入园区,就惹来了不少游客的纷纷注目。
尤其是那一身熨帖修身的深黑西服,衬得肩宽腰窄,身量极高,气势凌厉摄人。
下颌线流畅冰冷,薄唇微抿,眼眸幽深晦暗。
有种致命的危险感。
可惜,他的面色却苍白的有些病态,仿若常年重病缠身。
好在这病态感却不减他容貌分毫,反而让他眉眼间生人勿近的淡漠清冷愈发明显,隐隐蕴着微不可察的阴戾之气。
最最特别的,还是他手腕上缠着的一串象征着慈悲的黑色佛珠。
有佛珠傍身,男人的面容却不见半分慈悲善目,反倒有几分煞气难以压制,令人望而生畏的威慑可怖。
总之,这佛珠,跟他一身阴寒嗜血气质格格不入。
富商们看到男人,赶忙赔着笑脸,迎了上去:“三爷,您来了。”
薄夜枭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这一眼没什么情绪,却让富商们有种遍体生寒,恨不得原地消失的感觉。
领导人疑惑的问:“你们怎么都在门口站着不进去?”
说起这事,富商们不约而同的“啧”了一声:
“别提了,刚有个小家伙让我们帮她救爸爸,说她爸爸被关起来了,我们还以为是哪个动物园的管理人员粗心大意,疏忽了,将人关到展柜里头去了,谁知道,原来那小家伙就是个傻子,把里头关着的那条大蟒当成是她爸了!简直白白浪费我们的宝贵时……”
“爸爸!”
富商们话还没说完,一背着书包的白色小身影如箭一般,突然从他们身旁掠过。
下一秒,他们就这么看着,他们口中认蛇作父的小傻子,伸出小手,然后,一把抱住了整个京城权贵都不敢惹,甚至都争相巴结的男人的腿。
富商们和领导人们:“……”
富商们和领导人们:“!!!!”
一瞬间,独属于小姑娘家软绵绵的触感,伴随着一股甜而不腻的奶香,铺天盖地的向面容冷厉的男人袭来。
像是没有骨头的玩偶般,软的不可思议。
薄夜枭猛的一顿。
小姑娘白嫩的小肥脸就在他腿上蹭了蹭,黏糊糊地说:
“爸爸,人家好想你哦,想你想得都快死掉了……”
爸、爸爸……?
真叫的是爸爸啊?
富商们惊的下巴都快掉了,其中一人嘴上的烟头掉落,差点把自己昂贵的西装烫出一个大洞。
这、这小傻子的爸爸……居然、居然是三爷?
富商们:“……”
富商们:“!!!!!”
不是,你爸不是蛇吗!
还被关在展柜里面快死了不是吗!!!
怎么就突然变成了三爷呢!
完了完了,这下是真的完了,他们居然敢骂三爷的女儿是小傻子……
他们连夜扛着火车离开京城还来得及么!
几位富商的腿都软了,要不是被旁边的领导人眼疾手快的扶起,怕是要直接跪在地上,给在场的所有人都磕个头。
许是上天听到了他们的乞求,面容阴寒的淡漠男人回过神,冷淡的瞥了眼抱着他腿的小姑娘,没什么温度的开口:
“你认错人了。”
男人的嗓音冷冽,低沉,非常有磁性的质感,宛若大提琴缓缓拉动,异常好听,但同样,也掺着点生人勿近的冷意。
搭上他那冷漠至极的冰冷脸庞,能把任何一个小孩给吓哭。
薄芽完全不怕他,不仅不怕,为了自证身份,还又拿出了她用来找爸爸的图纸,睁着圆溜溜的乌黑澄澈大眼,认真强调:
“我不会认错的,我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呢!”
藏在她兜里的小白鼠:“……”
“你看,”
小姑娘跟献宝似的,给他看那张恨不得扭成麻花,斗鸡眼的傻子蛇,小奶音美滋滋的:
“我画的可像你了,简直就是跟你一模一样对不对!只有亲生女儿才会画的这么像哦。”
富商们:“……”
看出来了,明显就不是亲生的。
薄夜枭沉默了两秒,眉眼沉沉,语带危险:“你是自己撕了,还是我帮你撕?”
小萝莉:“……”
好在,这时,一位年轻貌美,长发及腰,穿着简单淡蓝连衣裙的女子,从一旁的植物园里出来。
打破了眼前的僵局。
秦芜看到薄夜枭,直接走了过来,还没说什么,却蓦地跟他身旁望过来的,一双黑溜溜的澄澈圆眼对上了。
这是个约莫五岁左右的小萝莉,身后背着个浅蓝碎花小书包,头上扎着两条超漂亮的小马尾。
白皙带着婴儿肥的小脸蛋软乎乎的,黑润润的眼眸透着几分迷茫懵懂,粉嫩的小嘴抿着,看着就可爱极了。
她小手里还紧紧的抓着一张像试卷一样的纸,像个刚放学回来的小学生。
秦芜愣了一下,错愕失声:“三哥,这是你女儿吗?都这么大了啊!”
薄夜枭:“……”
薄夜枭这几年重病缠身。
有人断言,他最多只能再活个一两年,除了他的产业权势发展的越来越大,名声越来越残暴,手段狠戾,证明他人还没死外,平时很少能见到他真人。
她对薄夜枭的情况一无所知,当然,薄夜枭也不会容许别人打探他的情况。
好在,她的母亲跟三哥的母亲是亲姐妹,跟他人相比,秦芜觉得她在三哥面前,还是有点特权的。
起码问这种问题的时候,不会被弄死。
直到看到她三哥没什么情绪的脸,她才意识到,说错话了。
但她旁边还有个比她更看不懂脸色的。
在薄夜枭说了“不是”后。
跟秦芜一起出来的陈珂,打量了薄芽好几眼:
“……不是女儿?那难不成是三哥你给自己找的老婆?不是,这也太小了吧,得养多少年才能唔唔唔……”
秦芜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低斥了声:“闭嘴!脑子没带就憋说话!”
陈珂努力挣扎,张了张嘴:“我脑子……”
秦芜再次死死捂住:“带了也憋说话!”
陈珂:“……”
“不是老婆,我是爸爸的女儿。”
薄芽又抱上了薄夜枭的腿,特意跟两人强调:“唯一的亲生女儿。”
这下,轮到陈珂的下巴掉了。
可惜,下一秒,还在振振有词、大杀四方的呆萌小萝莉,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苍白大手给提溜了起来,看也没看,扔到了一旁的花坛上,还伴随着淡淡的一声。
“她不是。”
小萝莉:“……”
第4章 这小东西到底什么来头
薄夜枭透着病态的苍白脸庞上表情很淡,说完,直接转身离开。
富商见他表情,屁都不敢放一个,更别提上前谈合作。
“爸爸,你等等我呀。”
小姑娘被扔到一旁,又见爸爸不肯认她,难免就有些难过。
她眼眶红红的吸了吸鼻子,将自己画了三天三夜的画小心的装进书包,然后追了上去。
但这小短腿着实不给力,眼看差距越拉越大。
小姑娘顿时就急了,稚嫩又清脆的小奶音哽咽着:
“爸爸……爸爸你别跑那么快嘛,跑那么快很容易会死的,等、等你死了,我就要给你守寡了,呜呜我不想守寡……”
富商们:“……”
他们什么都没听见!!
陈珂:“……”
呵!!!
还说不是老婆!!
只有秦芜无奈的扶额。
小家伙不会用词语就别乱用啊!
最终,薄芽的小短腿还是追上了她爸爸。
因为薄夜枭的车突然坏了,司机正在满头大汗的找故障的原因。
薄夜枭表情很淡,显然对自己经常倒霉这事,习以为常。
体内浓烈的死气,带来的不只有病重和死亡,还有源源不断的霉运。
仅仅只是车坏了,没有危及生命,已是最幸运的结果。
司机找不到故障原因,只能赶紧联系车行的人送车过来。
薄夜枭身高腿长的站在路边,下颚线条冷厉。
冷淡的眸垂下,漫不经心的点了根烟。
不出一会儿,吞云吐雾间,袅绕的青白烟雾,将他轮廓分明的脸庞弄的模糊不清。
他手腕上的佛珠好似也染上了他身上的浓浓死气,展现出了真正的面目。
不再圣洁慈悲怜悯,反而藏着邪气锋利,十分不详。
远方吹拂来的风扬起男人身上的黑色衣摆,猩红的火光在他指尖明明灭灭,周身的气势依旧清冷的可怕,让人不敢靠近。
“爸爸,你不要站在这里,”
这时,身后跟来的小萝莉奶声奶气的哄他,仿佛童话里,蛊惑白雪公主吃下苹果的邪恶巫婆,
“站在这里很容易死的,我们去马路中间车多的地方站着好不好?那里不容易死。”
陈珂:“……”
秦芜:“……”
你这是想害死我三哥还是想害死我三哥。
薄夜枭没吭声,也没搭理她,只身长挺拔的站在路边。
一开始他还觉得她小嘴叭叭叭的,烦的要命,还老是乱认爸爸。
他有没有女儿,他会不清楚?
放在以往,这种烦人的小屁孩,早被他冷着脸,扔到旁边的垃圾桶,连盖子都给她盖上了。
但大概是预感到自己寿命将至,很可能活不过今天,倒是难得的对一个小姑娘家宽容了许多。
“好吧,”
见爸爸似乎不太想挪位置,小萝莉蔫搭搭的捧着脸,蹲在他脚边,闷闷的说,
“那我们一起在这里等死好了。”
爸爸不走,她也不想走。
小家伙身上软绵绵的触感从腿部传来,薄夜枭淡淡看了她一眼,意外的,对这种感觉不排斥。
指尖缭绕的烟雾不断四散,即将蔓延到小姑娘鼻尖。
他指尖顿了顿。
手指掐灭了烟。
倒是陈珂忍不住了,出声纠正她说:
“小朋友,你应该是记错了吧,马路边上,没车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就像我们现在站的这个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秦芜也忍不住说:“对,我们现在站着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反倒是在马路中间,车多的地方才最危险。一个不留神,被撞飞出去都有可能!”
秦芜这话刚落,“砰”的一声,不远处,一辆疾驰的车刹车失灵,猛的撞向了站在路边的行人。
一阵阵尖叫声接连响起,场面极其混乱。
由于车速过快,导致不少的行人被撞伤,目前生死不明。
薄芽捂着眼睛,透过手指的缝隙看他们,小小声说:“看吧……我就说站在这里很容易死的。”
陈珂:“……”
秦芜:“……”
秦芜嘴角抽了抽,但还是坚持说:“这只是个意外。”
但接下来的五分钟里,时不时有一俩车刹车失灵,或是轮胎打滑,猛的撞上路边。
好在,最开始的车祸让路人们心有余悸,也多了些防范,倒是没什么人员伤亡。
最神奇的是,陈珂他们左右两边都被车撞了好几次,偏偏就他们这块小空间安然无恙。
来不及反应的五分钟里,起码失控了二十辆车。
他们前后左右都被撞了个遍,连树都被撞倒了好几棵,都没有行人敢站在路边上了。
他们这块地方愣是一点事都没有。
眼看又有一辆车撞向了路边,陈珂猛的回过神来。
终于相信,马路边上,确实是比马路中间危险的多。
秦芜也不说话了,抬头望天。
倒是薄夜枭眯着幽深眼眸,看了眼他脚边闷闷不乐蹲着的小萝莉。
薄夜枭的预感向来很准,他看一眼,就知道,这些车是冲着他来的。
这也是他不爱出门的原因。
人身上的死气重到一定程度,就会面临死亡。
如果没死,之后为了让他死去,什么古怪离奇的死亡事件都会发生。
就像这短短的五分钟里,就有二十多辆失控的车——按照正常逻辑发展,这是根本不可能在现实发生的事情。
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不惜一切代价,只为让他今日死去。
也可能是命运的安排,注定他要现在死。
哪怕再不科学,再不符合逻辑。
只有他死了,这一切才会结束。
谁都躲不过。
除非逆天改命。
放在以往,就他这倒霉体质,二十多辆失控的车绝对会一辆不少的,全往他身上撞。
可现在,不仅没有一辆车撞上他,反而那些车好像都有意识般,都避开了他。
与其说是避开他,不如说是避开了他脚边的这个小家伙。
薄夜枭视线落在小姑娘的脸上,眼眸微微眯起。
这小东西到底什么来头。
小萝莉正在跟小白鼠说话:“爸爸真的好倒霉哦,好多车要撞他,连玩具车也是……”
小姑娘看着脚边就要往她爸爸鞋子上撞去的玩具车,伸手将玩具车调转了个方向。
扑哧扑哧,玩具车开向了路中间。
路上无数车辆飞驰而过,这辆被小姑娘碰过的玩具车,愣是一辆都没撞上,安全的到达了对面。
其实薄夜枭预感的没错,今日确实是他的死期。
按照原本的发展,他会被好几辆失控的车撞上,死亡之后,旁人还没来得及收尸,尸体依旧会继续被车撞。
直到最后被撞的稀巴烂,被撞的尸骨无存。
才会停止。
别提有多惨了。
小白鼠也很惆怅:
“哎,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本来吧,这人一出生,体内的死气是没有多少的。所以,大部分的人都能健康成长,可随着一天天长大,体内的死气越来越多,体内死气一多,就会开始倒霉,生病,等多到一定的程度,人就会死了。”
“但魔君陛下却不是这样,我看了,陛下在这个世界是阴煞命格。”
“一出生,哪怕什么都没做,体内都会源源不断的产生死气,不多倒霉几次,这死气恐怕难消。”
第5章 这车哪里不好?
“当然,对魔君陛下来说,哪怕他真倒霉了好几百次,好几千次,也只能稍微消除一点死气而已,这还远远不够。”
“只要他阴煞的命格还在,他体内就会一直产生死气。甚至随着年龄增加,产生的死气还会越来越多。”
“就拿今年来说吧,陛下才26岁而已,光是一天产生的死气,都比别人半辈子产生的死气要多了。可以见得,这26年来,陛下体内积累下来的死气会有多么庞大。”
“要不是有佛珠在顶着,将魔君陛下身体里的这些庞大死气全硬压了下去,否则,陛下怕是早就没命了。”
“但我刚刚观察了下,魔君陛下手上的佛珠,色泽暗淡,每颗珠子周围都萦绕着一团死气,似乎也撑不了多久了。一旦佛珠压制失败,被压制住的死气一瞬间全爆发出来,陛下绝对会死的非常非常难看。”
这也是薄夜枭会被二十几辆车撞到尸骨无存的原因。
他体内的死气太多了。
都够他死上几百次了。
“不过,小殿下您来了就好啦,只要您给陛下吸一吸他身上的死气,陛下应该就不会那么倒霉,更不会死了。”
体内的死气一多,人就会死。
人类世界的乌鸦是靠吃腐肉为食的,妖界的乌鸦精却是靠吸食死气而活,什么治病的神药,都比不上被一只乌鸦精吸上一口。
只要体内没了死气,人类想活个五百岁,都不成问题。
小萝莉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忧愁无比:
“那我可能要吃成一个大胖子了。希望到时候,爸爸不会嫌弃我。”
小白鼠沉默了下:“……殿下,吸来的死气只会增强您的妖魂,不会长肉的。”
又不是真正的食物。
“对哦,”小萝莉眼睛亮了亮:“那我可真是太厉害了!怎么吃都不会胖呢!”
小白鼠:“……”
……
这边,陈珂已经被四面八方的车祸给吓的魂都要飞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听从那位小姑娘的话,跟秦芜手拉着手,去马路中间站站时。
司机喊来的车到了。
之前这里发生了车祸,虽说没有人员死亡,但却有不少人受伤,还是给交通造成了一定的拥堵,来的时间比预想的晚了一些。
车店的老板大概非常清楚薄夜枭的倒霉体质,派车都派了十几辆。
薄芽转过头,看向门口,没看到之前送她来动物园时,那个司机的车。
回过头,又见爸爸上车了,她眼巴巴的看着他。
薄夜枭坐在后座的皮质椅上,修长的腿微微屈起,手指优雅交叠在身前,侧头看了她一眼。
对上她那眉眼耷拉,可怜兮兮,仿佛被抛弃了般的难过表情。
最终,皱了皱眉头,冷声道,
“上车,我让人送你回家。”
这个家,自然不是薄家,而是她真正爸爸的家。
也算是报了这小东西刚才的救命之恩。
小家伙却摇了摇头,说什么都不肯上车,不仅不上车,还后退了一步。
薄夜枭没有跟小姑娘家相处的经验,好不容易迁就一下,没想到,对方却不大领情。
他脸色冷了下来,心里有股说不出的烦躁:
“不上算了。刘伯,开车。”
“爸爸,我不想坐这个车,”
薄芽白软的小手扒拉在车窗上,小脸焦急,“你也不要坐这个车,这个车不好。”
前方司机嘴角抽搐,心说价值几千万的限量版的豪车,全球就那么十几辆,这还不好?
那什么好,直升飞机吗?
薄夜枭幽暗深邃的狭长眼眸眯起,嗓音冷冽:“那你说说,这车哪里不好?”
看不出来,这小东西还挺挑。
也不知谁给惯的毛病。
小姑娘想了想,认真诚恳的说:“这车有炸弹。不好。”
司机:“……”
薄夜枭:“……”
十分钟后,汽车检修人员还真在后座的内部夹层里,发现了一颗小小的炸弹。
不会造成大面积的炸伤,却足以带走车上的人,尤其是,坐在后座的人。
这炸弹放置在了一个非常非常隐蔽的地方,甚至是不可能出现的地方。
别说是日常保养这车的检修人员了,连时时看管这车的车行老板,都觉得不可思议极了。
倒是薄夜枭眼眸深了几分,轮廓线条凌厉冷淡的脸庞情绪难辨。
看来,冥冥之中,真的有什么,千方百计的想让他今日死去。
今日死去就是他的命。
他还偏想逆天改命了。
……
五年半以前,被辐射影响的,导致大面积的儿童智商都出奇的高。
上头管理部门称其为人类的一种特殊进化。
因此,司机不敢小觑眼前这位只有五岁的小姑娘。
而是一脸虚心的请教:
“大仙,麻烦您再看一下,这剩下的车里,还有哪辆车是有炸弹的?”
经过这事,陈珂和秦芜他们哪敢再在车上坐着,早从他们的那辆车上下来了。
听到这话,紧张的看向小姑娘。
小薄芽看着剩下的十五辆车,摇摇头,实话实说:“没有了,就我爸爸刚才选的那辆车有。”
薄夜枭:“……”
这16分之一的炸弹概率都能选中。
陈珂嘴角抽了一下,小声对秦芜说:
“我怎么感觉,三哥好像越来越倒霉了,不是都戴了佛珠么,怎么还这么倒霉啊?”
秦芜看着透着几分邪意的佛珠,神情有些凝重。
开始戴佛珠的那几年,三哥确实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身体不错,也不倒霉,偶尔运气还挺好的。
但刚才……
三哥差点被炸弹炸死。
都倒霉到了会死的地步了。
佛珠怕是快要没用了。
很可能,现在就已经没用了。
换了一辆车后,小姑娘高兴的抱着自己的小书包爬上了车。
见她上车了,司机刘伯不知为何,心里松了口气。
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一起跟上车的,还有陈珂和秦芜两人。
陈珂认定薄芽肯定是位身怀绝技的高人。
说不定还是从最神秘莫测的天师盟里出来的,就想跟她套套近乎。
秦芜则是将小姑娘当成了“新佛珠”,想从她身上寻求救她三哥的办法。
虽然两人的想法不大一样,但都有同样的目的,那就是将薄芽留下。
两人厚脸皮的上了他们三哥的车。
这一路没少问七问八,恨不得将小姑娘的祖宗十八代都扒出来。
薄夜枭则是没再废话,也不问这小东西的家在哪了,直接让人去查,打算查到地址,再派人将她送回去。
半小时后。
一行人回到薄家。
之前接薄芽的司机早就回来了。
这会正在客厅,对着薄家老太太自责万分的,说着薄芽不见的事。
司机语气哽咽:
“其实我一开始去庙里接小小姐时,小小姐就让我滚,说她才不要我接,她要她爸爸……要三爷亲自来接她她才肯离开!”
“后来我好不容易才把她劝上车,谁知道,上车之后,她更是吵闹不休……当然,我也没觉得她烦,毕竟这么小的孩子懂什么。”
“之后我实在憋不住,就去加油站上了个厕所,但没想到,等我上完厕所回来,小小姐人就不见了……”
第6章 他们似乎还想害死她三哥的女儿
沙发上,薄雪儿穿着华美昂贵的雪白蓬蓬裙,神情带着担忧,话语却有种不合年纪的老成:
“太奶奶,我们赶紧派人去找找吧,妹妹还这么小,万一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不测……”
“找什么找,又不是我们把她弄丢的,是她自己跑的!”
薄老太太还没发话,薄雪儿身旁,约莫五十多岁,面容严肃的薄庆国倒是满脸的怒气:
“既然她不稀罕回来,那就永远别回来了,我们薄家容不下她这尊大佛,我也当没她这个孙女。”
薄雪儿垂眸敛下眸底一闪而过的精光,她要的就是这句话。
面上却抿了抿粉.嫩的嘴唇,继续拱火:
“可是,爷爷,妹妹她毕竟……”
“行了,雪儿,你就少说一点吧,没见你爷爷都被那丫头气成什么样了么。”
薄庆国的夫人唐清雅抚了抚薄庆国的后背。
她人虽上了年纪,却保养的极好,盘起的头发乌黑柔顺,一身暗花色的旗袍衬得她身姿纤纤,妩媚又动人:
“不过话说回来,那丫头确实是太不懂事了,我们好心派人去庙里接她,她却什么都不管,自个跑了,真是尽给人添麻烦,要我说,这薄芽啊,要是有我们雪儿一半的懂事就好了。”
“确实,”
一提起薄雪儿,薄庆国脸上忍不住带着几分自豪:
“雪儿太给我们长脸了!”
“眼下整个京城圈子里,谁不知道我们家雪儿的本事!”
“就那什么四大家族的那个霍夫人,那平时可是高高在上,用鼻孔看人的,我想跟她说句话,那都得三请五请的!”
薄庆国唏嘘的脸上透着得意:
“但你猜怎么着,她昨天居然专程过来,亲自上门给我送了礼,说是感谢雪儿前几天救了她们家老爷子。现在圈子里的人一听说这事啊,就没有不羡慕嫉妒我的!”
薄雪儿也不骄傲,反而甜甜的说:“都是爷爷教的好。”
薄庆国一听这话,更是心花怒放,连声赞叹:“好好好,果然是我薄庆国的乖孙女,比你爸强太多了。”
薄耀祖闻言撇了撇嘴,但也为有薄雪儿这么个养女感到骄傲,倒是没说什么,却再次将话题拐了回来:
“不过,我倒是觉得,那丫头跑了还挺好的。”
薄耀祖一脸庆幸地拍着胸口:
“万一她真被接回来了,把我们都给克死了,那才要命呢。我看她最好死在外边,这样我们大家都安全了。”
薄耀祖这般恶毒的话,却并没有引起反驳,可见他们心里都是这么想的。
薄家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薄芽完全不上心,也没打算去找人,反而还对她多有埋怨,司机心下一喜,嘴角微翘。
他就是料定了会这样,才敢这么说的。
只是老太太还没发话,司机不敢掉以轻心,面上依旧自责。
他红着眼,失声痛哭:
“说来说去,这事都怪我,要是当时我憋着不去厕所,要是我当时多留点心,多注意下小小姐的异常,小小姐或许就不会不见了……”
“我没有不见啊。”
司机正哭的起劲呢,蓦地转头就对上了一双圆溜溜的乌黑大眼。
他瞳眸狠狠一缩。
那双大眼的主人还对他歪了歪可爱的小脑袋,脆生生的说:“我在这呢,叔叔,我没有不见哦。”
司机却像是看到鬼一样,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冷不丁的就被吓倒在地,眼睛瞪的老大,哆嗦的看着她:
“小、小小姐,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去了动物……”
司机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了,猛的就闭上了嘴。
又看到她身后跟着进来的淡漠男人,他本就提起的心一下就跳到了嗓子眼,神情惊惧。
怎么回事!
三爷今天怎么出门了?
好像还是跟这死丫头一起回来的。
难道她之前说去动物园找爸爸那话是真的?
陈珂也很错愕,刚才司机和薄庆国他们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他猛的看向薄芽,声音抖着:“你真是我三哥的女儿啊?”
“对啊,”小萝莉抱着爸爸的长腿,仰着圆圆的小脑袋:“我说了好多遍啦。”
陈珂:“……”
我的天啊。
三哥真有女儿了!
还长得这么卡哇伊!!
“可是不对啊,”
秦芜皱着眉头,发现了其中的矛盾:
“丫丫,刚在车上,你不是跟我们说,你三岁在孤儿院里被认回了家,但就只在家里呆了一个晚上,连你爸爸的面都没见上,就被送到庙里去了么。”
薄芽点点头:“对啊。”
秦芜眉头皱的更深了:
“可如果你真是我三哥的亲生女儿,那你从孤儿院回到薄家的那个晚上,我三哥不可能不知道你的存在,”
毕竟三哥是丫丫的亲生父亲,这找回了亲生女儿,作为亲生父亲的,应该第一时间被告知吧。
“可这都两年半过去了,直到今天,我三哥才知道这事,那你怎么可能会是……”
何止是三哥今天才知道这事,连他们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事!
反倒是薄庆国他们,好像早就知道了……
像是猜到了什么,秦芜猛的抬头,看向他三哥的父亲薄庆国,以及唐清雅他们,咬牙说:
“是你们搞的鬼吧!”
不等薄庆国他们说话,秦芜就红了眼:“你们故意不将丫丫的存在告诉三哥,要不是我们今天偶然碰见丫丫,你们还想瞒着我们多久!”
薄庆国脸上掠过慌乱和心虚,却强撑着,没吭声。
可他脸上的神情,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秦芜心底发寒。
秦芜对薄庆国从来都是憎恨的。
这种恨,刻入骨髓,溶入血液,这辈子都不可能剔除。
她的母亲跟三哥的母亲是关系极好的亲姐妹。
而大姨这人,温柔善良,知书达礼,对人平和,一点富家小姐的架子都没有。
跟秦芜那性格严肃刻板的母亲完全不一样。
小时候,秦芜做噩梦害怕,说给母亲听,只会得来指责和谩骂。
但大姨不同,大姨会给她讲故事,会给她折星星,会做好多好吃的给她和三哥吃,还会教他们为人处事的道理。
活在秦家这种压抑到近乎黑暗的家族里,她没有长歪,没有犯法,没有成为祸害社会的恶人,反而成为了一名顶尖的植物专家,这都得感谢她大姨。
这是她灰暗童年里的唯一一束光。
可就是这样一个美好善良的女子,却因为薄庆国的背叛,出轨,甚至明目张胆的,将小三唐清雅连同他们的儿子薄耀祖一起领进门……
本就担忧三哥病情,忧心过重,身体不好的大姨被气病,被气的想不开。
最终,抑郁而死。
他们之所以会回到薄家,三哥之所以会在薄家住下,却不对薄庆国、唐清雅他们下手,全是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
他们都希望老爷子走的安详,不想让老爷子在临死之前,看到父子相残,薄家乌烟瘴气的画面,从而走的死不瞑目。
否则,现在哪还有薄庆国蹦跶的份。
而那串佛珠,就是老爷子替三哥到处求人求来的,是舍弃尊严面子,真正磕头下跪的那种求。
老爷子大概是目前薄家上下,唯一一个对三哥好的人了。
可如今,老爷子快死了。
三哥也活不长了。
他们都要死了。
难道真的是好人命短,坏人命长么。
不然眼前的这些恶人,怎么一个都没死!
还活的这么好!
秦芜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翻滚的恨意,冷着脸:
“这是我三哥的亲生女儿,你们凭什么不告诉他!”
薄庆国看了脸上没什么表情的薄夜枭一眼,面对这个手段可怕的儿子,他完全没了刚才说起薄芽时的怒意和嫌弃。
反而还有些胆怯,束手束脚,涨红着脸,不敢吭声。
倒是唐清雅见状,尴尬的出来,忍着害怕,轻声慢语的解释:
“我、我们只是怕影响他养病,这才没……”
见薄夜枭没做什么,只没什么情绪的站在原地,薄庆国还以为他并不把这事当回事。
实际上,薄夜枭只是想看看,这群人到底能说个什么出来。
也想知道,他病重的这几年,到底还被瞒下了,多少他不知道的东西。
薄庆国总算是有了点勇气,沉声说:
“对,当时你三哥病的有多重,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也是怕刺激到他,才……”
秦芜冷冷的“呵”了一声,打断他:
“我看不是这样吧!我倒是觉得,你们明显是看我三哥活不久了。”
她一字一顿:
“z国法律规定,父母的遗产,第一顺位是子女,第二顺位才是父母。”
“也就是说,三哥若是不小心病死在了床上,又不知道自己有个孩子,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有个亲生的孩子,那他死后留下来的那些巨额遗产,自然会落到身为三哥父亲的您的手中。”
秦芜语气冰冷:“你们还真是打了一出好算盘!”
薄庆国眸底掠过一丝心思被戳中的心虚,但面上却板着脸,怒道:
“够了!秦芜,我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是看在你母亲的份上,才给你点时间,听你讲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但你要是再敢乱说,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第7章 说话就说话,撒什么娇
秦芜自然不会怕他,抱着胳膊,嘴角勾着冷笑:
“我到底是不是乱说,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不是么!多年不见,您还是这么虚伪至极!”
薄庆国怒目而视:“你……!”
唐清雅连忙出来,轻声说:“秦小姐,秦小姐你真误会我们家老爷了,他对阿枭真的是一片真心。”
“你以为我会信?”
秦芜扯了扯嘴角,眸底冷漠一片。
三哥病重,这几年秦芜都没再来过薄家。
而以往来薄家,看到这些人,秦芜是不会搭理他们的,为了老爷子,她不会轻易跟他们起冲突。
像这样针锋相对的时候,更是没有。
但这一次,是他们做的太过分了!
秦芜根本忍不了。
唐清雅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才又说:
“本来这话我是不想说的,但是我实在不忍心见我家老爷被误会。”
她看着秦芜冷漠的脸,顿了顿,柔声说:
“其实你们不知道,薄芽这小姑娘,很邪门。那会她刚来薄家,才一个晚上而已,整个薄家上下的人,全都病倒了,我们连夜找了算命的大师看了……大师、大师说她是克亲的灾星命格。”
唐清雅咬了咬唇:
“你三哥那会病的那么重,她又是这样的命格,若是让你三哥知道了,让她见着你三哥了,再把他给克了,这……这不是存心要了你三哥的命么。”
她幽幽叹气:“所以,老爷是真的为了你三哥好,他不是故意要跟你三哥隐瞒这事的。”
这话说的温婉细腻,宛若一道春风拂过,还字字有理。
薄庆国心里一阵妥帖,都没那么气了。
秦芜见她看似温婉善良,实则虚伪至极的样子,心底忍不住讥诮。
难怪她大姨斗不过这小三呢。
难怪这女人能哄的薄庆国这种爱面子的懦弱男人,最后哪怕丢了自己最爱的面子,顶着被骂作渣男的名头,都不惜一切的,要迎娶她进门呢。
这哄男人的手段,这说话的话术,一般人怕是根本比不上。
秦芜嘴角讥讽的弧度更深了:
“你们怕她把我三哥给克着了,那我三哥刚跟她呆了那么久,怎么没见我三哥被克,反而她还救了我三哥?还灾星,谁是灾星还说不定呢!”
她这话落下,别说是薄庆国、唐清雅、薄耀祖震惊了,连一直坐在沙发上没吭声的薄家老太太都神色一震。
毕竟,薄芽回来的当晚,他们全家人病倒,大师说薄芽是灾星命格,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
唯独薄雪儿垂下了眼眸,抓着裙摆的小手紧了紧,眸底晦暗一片。
“而且,你们话说的倒是好听,不告诉我三哥,是怕我三哥病重,”
秦芜冷冷的一针见血:“那我呢?我没病吧!”
薄耀祖见他爸妈都没说话,一时没忍住,理直气壮道:“那是因为我们忘了。”
“耀祖!”
唐清雅瞪了他一眼,让他别乱说话。
“还真是好一个忘了!”
秦芜冷笑了几声,嗓音像是淬着冰:
“你们把我小侄女送到庙里面,两年半过去了,都没把她给忘了,而这两年半里,只是用下手机,花不了几秒,就能给我发个消息说一下的事情,你们跟我说你们忘了?”
薄庆国被她说的哑口无言。
心下极其气恼,却又不知该怎么反驳。
只好搬出长辈的架子,他怒极:
“秦芜,你这是在干什么,这是你对长辈说话的语气吗!”
“你是个屁长辈!”
看到他,秦芜就忍不住骂脏。
薄庆国没想到她这么不给面子,脸色瞬间青一阵白一阵的。
唐清雅脸色也不大好看。
秦芜却没管他们,冷笑道:
“你以为我稀罕跟你说话?还不是因为你们臭不要脸!”
秦芜:“要不是我们今天偶然撞见了丫丫,不然还不知道会被你们蒙在鼓里多久!恐怕我们也不知道,你们会继续用什么恶毒的手段,来虐待丫丫!”
第一次被污蔑成灾星,第二次被送到庙里,那这次呢?
“什么恶毒,”薄庆国被她说的脸上无光,忍无可忍:
“她毕竟是我的亲孙女,我再怎么也不会对她……”
“你可得了吧,”
要不是陈珂拦着,秦芜非得不顾尊卑教养的冲过去,狠狠的扇他几个巴掌,好把这恶心的男人给扇醒:
“刚才我们可是听的清清楚楚,丫丫走丢了,你们不仅没想派人去把她找回来,反而话里话外,全是贬低和责怪,这不是恶毒是什么。”
秦芜看向满脸心虚,没话说的薄庆国,嗤笑了好几声,又说:
“还亲孙女!还不会对她怎么样呢,你哪来的脸说这种话!我看你们对这个满口谎言的司机都比对你自己的亲孙女要好上一百倍呢。”
薄庆国怒极:“什么满口谎言,这事明明就是那丫头自己做错了,是她自己偷偷跑走的,又不是我们害她跑的,而且、而且她要是不跑掉,我们会这么说她吗!要我说,要怪就怪她自己!”
说到这事,薄庆国像是重新找回了底气,气势又回来了。
“是吗?”秦芜眯着眼,看向司机:“她真是自己跑掉的?”
秦芜自然也听到了司机对着薄庆国他们说的那番话,却半点都不信。
司机咬牙,点点头:“对……”
陈珂看向手脚都不知往哪放,脸色微白的司机,狐疑道:
“不对吧。我怎么听丫丫说,明明是你自己不管不顾,见人去了动物园里,直接就把车给开走了,害的丫丫从动物园里出来后,还找了你很久很久,但都没找到你人,她这才跟我们一起回来的。”
司机的心猛然颤了几下,但也清楚,这事绝对不能说实话,否则,三爷在这,他的下场绝对好不到哪去。
而老太太……
他看向闭着眼,似乎在闭目养神,完全不管他们争执的薄老太太。
老太太这人一向中立,很多事都懒得管,怕是根本不会帮他。
而且他只是个下人,老太太怎么可能会帮他!
所以,只能一口咬死。
反正这事,只有他和薄芽两个人是当事人。
薄芽这丫头才五岁,五岁的小屁孩,话都说不完整,事实到底如何,还不是由着他来说。
秦芜看着神情变幻不定的司机,咬着牙,面容冷冰冰的:
“丫丫她现在才五岁,人刚从山上下来。一个五岁,从未到过大城市,完全不认路,还是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她若是被扔在动物园里,没遇到我们,你知道她会遭遇什么么?”
“运气好,会有人像我们一样,送她回来。但若是运气不好,很可能会被拐卖,或是在我们不知道的什么地方,直接饿死了……你这是谋杀你知道吗!”
司机当然知道这些后果,但他还是做了。
在他看来,薄芽就不该回薄家!
司机眸底掠过狠色,但面上却带着冤枉:
“秦小姐,我冤枉啊,我真冤枉!”
司机说:“我不知道你们都听说了什么,又或是小小姐跟你说过什么,但我在薄家干了这么多年,一向都是最忠心耿耿……这点夫人先生,雪儿小姐,甚至是老太太他们可以作证,我绝不可能丢下小小姐自己先走的!”
他红着眼眶,声音哽咽着:
“真的是小小姐她趁我去加油站上厕所的时候,自个偷跑出去的。我当时还找了很久很久,可都没找到人,无奈之下,只好回来向老夫人求助,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骗人!”
薄夜枭身后,一直在给爸爸吸死气的小萝莉,突然听到这话,乌黑澄澈的大眼瞪圆,表情可凶了:
“我才没偷跑呢!我之前下车的时候,就跟你说了,我去动物园里找爸爸,让你在车上等我一下下,我马上就回来。可是你没有等我,你自己偷偷跑掉了,现在还说我偷跑。”
小萝莉说着说着,小手叉着腰,嫣红的小嘴儿撅了起来,肥嫩粉白的脸颊跟着鼓起,看着可生气了,
“哼,你可坏可坏了!你就是个大坏蛋!”
薄夜枭看着气鼓鼓的小姑娘,眯起深邃黝黑的眼眸,手指敲了下她的小脑袋,沉声:“说话就说话,撒什么娇,丑死了。”
小萝莉委屈的抱着头。
陈珂:“……”
不是,三哥,小孩子说话好像都这样吧。
奶萌奶萌的。
而且还萌而不自知。
等等,三哥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陈珂心里很慌。
难怪呢。
他刚才在车上问这小萝莉祖宗十八代的时候,问着问着,一个没忍住,伸手掐了好几下她粉嫩嫩的小脸蛋。
没办法,带着婴儿肥的小脸蛋又白又嫩,像剥了壳的鸡蛋,还软乎乎的。
不掐都对不起自己。
当时他就注意到三哥看了他几眼。
眼神平淡无波,没有任何的情绪,仿佛跟以往没什么两样……但现在回想起来。
就,有点吓人。
陈珂:“……”
我擦我擦。
他是不是刚跟死神擦肩而过了。
第8章 我要道歉
这边,刚被爸爸说丑的小萝莉自闭了。
她蔫搭搭的将自己缩了回去,但小手还是紧紧的抱着爸爸的腿,像是生怕他被欺负了。
小姑娘生的实在是太过精致可爱,整个人小小软软的一团,这般垂头丧气的缩在她爸爸身后的小模样,不仅不丑陋,反倒是又萌又可怜。
瞬间就引起了陈珂和秦芜的保护欲。
可她这副模样,落在司机眼里,却只有害怕和胆怯。
仿佛刚才说的那一番话,就用完了她所有的勇气,然后只能跟个缩头乌龟一样,害怕的躲在她爸爸的身后,不敢出来。
司机心下一喜,底气更足了,表情却是被人诬陷了的愤怒和耻辱。
“小小姐,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过,你要去动物园找你爸爸了,我本来想着,你只是脾气坏了点,但本性还是好的。”
他直直的看向薄芽,面带屈辱的咬牙道:
“可我万万没想到,你为了栽赃我,连这种谎话都说的出来!我记得清清楚楚,你根本就没跟我说过这句话!”
“我有!我说了的,”
小萝莉又把头探了出来,小手撩起两边的袖子,露出白白软软的小手臂,一副很凶的样子:
“你再骗人,我打死你!”
这仿佛下一秒就要去干架的气呼呼样子,着实是太萌了,看的陈珂忍不住两眼直冒红心。
直到被他三哥冷冷的“咳”了一声,陈珂才轻咳着,收敛了几分。
但小萝莉却以为这声“咳”是给她的。
想到爸爸说过,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样子,不能到处打架。
她只好将撩上去的袖子又放下来,但狠话却没收回。
她肥嫩的小脸气鼓鼓的,哼唧了一声:
“哼,骗你的,我才不打你呢!我让我爸爸打死你!把你整个人都打的扁扁的!”
薄夜枭:“……”
陈珂:“……”
秦芜:“……”
你爸爸确实有这个本事。
可惜,这恐吓威胁的话,从小姑娘嘴里说出来,不仅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反而还可爱的要命。
就……有点不太适合现在的场合。
弄的人非常想笑一笑,以示尊敬。
薄夜枭嘴角也忍不住微翘了下,弧度不大,最终还是压了下去。
他垂下黑沉幽深的眸子,大手再次将她的小脑袋瓜推了回去:“闭嘴。”
小萝莉:“……”
小萝莉委委屈屈的“哦”了一声,又缩回爸爸身后当吸死气的蘑菇去了。
眼看司机还要为自己辩解,薄夜枭懒得再听他废话,语气冰冷的对管家道:
“去把他车上的行车记录仪拿来。”
“对啊!”陈珂眸光一亮:“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忘了,当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看记录仪就知道了。”
司机脸上掠过浓重的心慌,心跳瞬间加速。
该死的!
他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现在科技发达了,为了避免碰瓷,或是出了交通事故说不清,一般人都会在车上安装一个行车记录仪,类似监控作用。
路上发生的任何事,都会被拍摄进去。
像薄家这种不缺钱的豪门,每辆车里都有配置记录仪,而且还是最顶级配置的,不仅收录进去的画质十分清晰,连二十米以外的声音,都能清楚的收录在内。
只要一查看,就能知道,当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司机开了这么多年的车,不可能犯这种忘了车上有记录仪这种小错误。
之前他在车里警告薄芽不要欺负薄雪儿时,就谨慎的将记录仪关掉过。
警告完了之后,他才将记录仪重新开启。
所以,到了动物园门口发生的事情,绝对被记录进去了。
只要一查,就会知道,他在撒谎!
大概是薄家太不重视薄芽了,就算真出了什么问题,薄家人也不会去翻记录仪,只会认为一定是薄芽这个灾星的错!
这才让司机自大到,忘了有记录仪这事,才让司机敢这么大胆的污蔑薄芽。
可他现在面对的不只有薄庆国这些人,还有护着薄芽的薄三爷、秦芜等人。
他们会为了真相,为了还薄芽一个清白,而追查到底。
司机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完了完了。
这下彻底完了。
薄庆国等人还在坚持司机不可能撒谎!
撒谎的,绝对是薄芽这个自小被养在山上,人品恶劣,满口谎言的小丫头。
管家没多久就回来了。
司机看着管家拿来的记录仪,呼吸急促,脸色涨红。
正打算过去,做点什么,把记录仪给毁了。
他在薄家开了快十年的车了,对车上的记录仪再熟悉不过。
这越贵的东西,就越是不经摔。
只要毁掉这个证据,到时候,还不是任由他乱说。
司机深吸口气,刚要冲过去撞掉记录仪,却听管家拧眉道:
“三爷,我刚查看了下,这记录仪是坏的,没有画面。”
司机猛的怔住,三秒后,眼底迸发出异样的光彩,激动的难以自持。
没有画面!
居然没有画面!
看来,老天都是站在他这边的!
没有画面,自然就没有了薄芽比他更早下车,去往动物园的真相。
秦芜他们的脸色都不大好看,唯独司机心下狂喜。
他兴奋不已,正要趁着证据被毁的机会,坐实薄芽满口谎言,还偷跑的罪名!
然而,下一秒,行车记录仪里,一道车门被打开的声音,清晰的传入了所有人的耳边。
司机嘴角的笑意瞬间僵硬,像是预感到了什么,眸底逐渐浮现出浓重的恐慌,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显然,画面坏了,但声音还在。
司机都来不及阻止,一道独属于薄芽的奶声奶气的声音就清楚的传了出来:
【叔叔,你在车上等我一下哦,我去动物园里找爸爸,半小时后回来。】
这话一落,全场死寂。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跟小姑娘刚才的陈述,完全符合。
到底谁在撒谎,一目了然。
刚才相信司机,一直在为司机说话的薄庆国等人脸都绿了,难以置信的看向司机。
司机脸“唰”的一下就白了,他死死的盯着那记录仪,还是不敢相信:
“不,这不是真的!记录仪不是坏了吗?明明、明明画面都没有了,怎么还会有声音,不,这不可能……”
秦芜却不管他,冷冷的打断道:“真相就在眼前,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我……”
司机脸色苍白的张了张嘴,真相就在这,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他看向薄芽,视线猛地落在她背着的小书包上,眼眸倏然一缩。
这书包,是薄芽的全部行李。
她在动物园门口下车,就把她的全部行李都拿下去了。
她……其实根本就没打算回来。
既然没打算回来,那为什么要跟他说,她半小时后回来。
一瞬间,司机像是想通了什么,双眼瞪大,呼吸急促,死死的盯着薄芽:“你是故意的对吧!”
他当时就在想,这丫头怎么走了几步,又倒了回来,跟他说这句话。
原来是在这等着他呢!
她知道他回来会撒谎,会污蔑她。
所以她故意说这句话,就是为了在这个时候,让这句话,成为钉死他的证据!
她其实早就知道,他不会管她的死活,会提前回到薄家,这才将自己的行李全部拿走了,免得路上被他给扔了。
而他之后走的每一步,可能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包括这个没有画面的行车记录仪!
她才五岁半啊!
怎么会有这么深的城府!
才走一步,仿佛就看到了未来的十步。
薄芽自然不会告诉他,这些都是她算出来的。
她确实算到司机回来后会撒谎。
司机惊魂不定,但眼下的情况,也容不得他再多想,如今事实就在面前,他就算再怎么狡辩,也根本赖不掉。
只能跪在地上,苦苦的求饶:
“三爷,三爷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您放过我这一次吧!是我鬼迷心窍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我不该污蔑小小姐的,我也不该……”
司机拼命磕头,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心里更是后悔不已。
薄夜枭却懒得再听,还了薄芽一个清白后。
他直接让人将司机拖了下去,狠狠的打了一顿。
又让人将他扔到动物园里。
他不是喜欢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扔在危险重重的动物园里,不管她死活,也不管她回不回得来么。
那就亲自试试这个滋味吧。
薄夜枭不准司机坐车,只准他用双脚走路走回来;也不准他使用手机导航,更不给他一分钱,还派人去全程盯着,免得司机跟路人求助。
因此,司机若是还想回来,只能靠自己被毒打过后的虚弱身躯,一步一步的走回来。
而每走一步,他都会像是走在刀尖,时时刻刻,痛苦万分。
就算司机好不容易走回来了,这才只是个开始。
事后他不仅会面临辞退,还会面临巨额的赔偿,最后还很可能会坐牢。
这也是薄庆国都害怕薄夜枭的原因。
他的手段,不会弄死你,但保证会让你生不如死,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这同样也是薄夜枭这么久都不出现在人前,却依旧令人闻风丧胆,战战兢兢的原因。
这男人,实在惹不起,也得罪不起。
……
客厅里,秦芜看向薄庆国和薄耀祖他们,冷声道:
“现在真相出来了,你们是不是该给丫丫道个歉。”
“对,道歉,我要道歉!”
自闭了一会儿,小萝莉觉得自己又行了,她再次把脑袋探了出来,哼唧一声:“你们快给我道歉!”
第9章 宝贝你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薄庆国五十好几的人了,平时又最好面子,怎么可能会跟一个只有五岁的小丫头道歉。
而且这丫头还是他最看不上眼的。
他若是道歉了,日后在同样五岁的雪儿面前,他这张老脸往哪搁!
况且他母亲还在这。
薄庆国看了一眼薄家老太太。
老太太闭着眼睛,手里转动着佛珠,嘴上不停的虔诚的念着经,一点都不关心他们这边的事情。
薄庆国咬了咬牙,总之,这个歉他绝对不会道的。
而且薄芽这死丫头也真是的!
他可是她亲爷爷,她还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声嚷嚷着,要他给她道歉,她还想不想进他们薄家的门了!
果然是个没眼力见的,一点礼数都不懂,完全比不上雪儿。
薄庆国直接就想找个话题,将这事岔过去,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而且,这本来就不是多大的事,被污蔑了一下又怎样,还能少块肉不成,也就秦芜跟薄芽爱较真。
但薄庆国还没开口,薄夜枭倒是语气淡淡的开了口:
“看来,我确实是太久没出来活动,现在谁都能欺负到我头上了。”
他这平淡、毫无情绪起伏的一句话,却差点将一屋子的人都给吓跪过去。
放眼整个京城,谁敢欺负这位爷。
薄庆国脸色难看的不行。
他当然清楚,这话是在警告他。
薄庆国面带怒火,却也不敢再耍转移话题的小心思。
反倒是薄耀祖,平时有薄庆国、唐清雅夫妇俩护着宠着,早成了一个纨绔二世祖,他向来嚣张惯了,压根就不想承认自己错了:
“我跟她道什么歉,我又没说她在撒谎!”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他又没说出口。
薄耀祖直接把这事给赖掉了!
秦芜却没放过他,冷笑:“巴不得丫丫死在外面,这样你们都能安全了,这句话不是你说的?”
“这句话怎么了?”薄耀祖得意不已:“我有说错吗!她本来就是个灾星!”
说着,他想到刚才秦芜说的,那丫头不仅没克着薄夜枭,反而还救了她三哥的命,心里不以为然极了。
只觉得这肯定是个巧合。
灾星就是灾星,只会害死人,怎么可能救人。
薄耀祖表情更嚣张得意了:
“你们不信就算了!等你们跟她呆久了,她把你们全都给克死了,到那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不会的,”
秦芜还没说话,扒拉在薄夜枭身后的小萝莉再次探出了个乌黑的小脑袋来,小奶音稚嫩的很,但气势却很足:
“我把你们全部克死掉,都不会把我爸爸和我姑姑克死的!”
薄耀祖心头的怒火一下就被勾起来了:“你!”
陈珂:“……”
???
不是,宝贝,你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薄夜枭挑了下狭长的眉梢,小萝莉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他,伸出小手,小声保证:
“爸爸,你放心,我会努力不克死你的。真的,我们拉勾勾。”
看着她认真伸出小手指的模样,薄夜枭薄唇微微勾了勾,没说话,也没伸手跟她拉勾,而是垂下了眼,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小脑袋。
这副百年难见,堪称温柔的姿态,惊的陈珂和秦芜下巴都快掉了。
这还是他们那个冷酷无情,分分钟要人命的大魔王三哥么。
这也太温柔了点吧。
不远处的薄雪儿也注意到了这场景。
她脸上掠过不敢相信的错愕。
渐渐的,她手指蜷缩了起来,眸色深处更是染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不甘和嫉妒。
薄耀祖却像是找到了什么证据般,神情兴奋,指着薄芽就说:“你们看,我都说了她会克死人,她自己都亲口承认了!”
秦芜耸耸肩:“哦,那我说我也会克死你,你现在死了吗?”
当时她人小,那么善良的大姨她没护成,现在三哥是没办法护,但一个小侄女还是可以的。
而且,三哥活下来的可能,或许就在丫丫身上。
不管如何,秦芜都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当然,她也早就看不惯这些人了。
薄耀祖这下脸色也一阵青一阵白的了。
唐清雅没想到,秦芜居然这么难对付,而且,都到这个地步了,还这么护着薄芽,脸色难看的要命。
秦芜见他们都无话可说了,脸色还跟吃了粪一样难看,压抑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她冷着脸:
“不道歉算了,这种假情假意的道歉,我们也不稀罕。”
秦芜还真没指望他们会道歉,让他们道歉,只是想恶心恶心他们。
不然这些人还真以为他们是好欺负的。
秦芜弯下腰,看着薄夜枭身后天真懵懂的小姑娘,面色柔和了不少。
她拉起薄芽的小手,笑着说:
“丫丫,我们走,表姑姑带你上去放东西。等晚上,你就跟姑姑一起睡!”
秦芜虽然很久没来过薄家,但薄家多的是空房间可以住,而且三哥情况不稳定,为了丫丫的安全,她必须住在薄家。
然而,一听秦芜要让薄芽住进薄家,薄庆国他们的脸色都变了!
薄庆国立刻出声,话里话外都是不同意:
“不行!这绝对不行!让她到外面住去,我绝不允许她踏进这个家门半步!不然我们都会被她克死的!”
秦芜没出声,反倒是薄夜枭神情寡淡的开口了。
却不是对着薄庆国的说的。
仿佛对着他这个“父亲”说一句话,薄夜枭都觉得不屑。
薄夜枭:“来人。”
他不轻不重,不紧不慢的一句话,却有二十多个保镖下人跑了过来。
目不斜视,齐齐恭敬的低头:“三爷。”
可见这个薄家,到底谁说了算。
薄耀祖看的眼睛都红了,心里更是嫉妒不已。
但想到薄夜枭活不了多久,心里又平衡了不少。
可惜薄耀祖还没高兴太久,下一秒,就听薄夜枭淡声吩咐那些下人:
“既然他们怕被克死,不想在这住,那就全撵出去!以后也别住进来了。”
薄庆国他们脸色骤变。
之后,不管薄庆国他们怎么辩解说,他们没说不想在这住,都无济于事。
薄夜枭的意思很明显,让薄芽滚,不可能。
但让你们这些人滚,他还是能办得到的。
既然怕被克死,那就自己出去住吧。
秦芜心想三哥果真不愧是三哥,能直接动手的,绝对不哔哔。
而且一出手,就是这些人的死穴。
被赶出薄家啊,这事要是传了出去,薄庆国这些人,别说脸面了,怕是在圈子里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薄庆国他们辩解了好几句,却见薄夜枭连个眼神都没给过他们,只好忍着怒火,说他们反悔了,让薄芽进来住也可以。
但薄夜枭的性格自是说一不二。
反悔?
晚了。
秦芜心说,放在往常,她三哥一般不会这么不留情面,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三哥多多少少,会给薄庆国这位父亲一些面子。
这般像赶丧家之犬一样将他们赶出去,还是头一次。
大概这次他们针对丫丫这事,真的惹恼了三哥。
当然,也是他们活该。
光是隐瞒三哥,他有个亲生女儿这事,都够他们死一百次的了,再者,这两年半里,他们还将丫丫送到了庙里受苦,对她一点都不好,骂她是灾星,还说她谎话连篇。
只是将他们赶出去,都算是三哥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仁至义尽了。
保镖们压根不理薄庆国他们的哀嚎怒骂,见他们死活不肯走,便强制上手,打算将他们拖出薄家。
这时,一直置身事外,闭目念经的老太太总算是睁开了眼睛。
她看着眼前混乱无比的场面,手中拨弄着佛珠的手一停,苍老的嗓音透着股大家长式的威严:
“够了,都给我停下!”
第10章 换一个新佛珠
老太太视线扫过屋内的每个人。
看到面容冷峻的薄夜枭时,她目光顿了两秒,收回视线,才又说:
“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该和和气气的,弄成这样像什么话。”
薄庆国见她说话了,像是找到了救星,想让老太太为他们出头。
老太太看向薄庆国,语气狠厉:
“闭嘴!这事本来就是你们做的不对,刚才那个司机有错,是该罚,但你们在事情真相没出来之前,就听信他人的一面之词,胡乱猜测,嘴上也没个把门,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也是该给薄芽那丫头道个歉。”
不管薄庆国他们脸色有多难看,老太太又看向薄芽,一锤定音:
“既然这丫头是我们薄家的人,那就理应住在薄家。”
见老太太又在关键的时候和稀泥,秦芜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
这老太婆,希望家庭和睦是真的,但偏心溺爱薄庆国这个大儿子也是真的。
薄庆国就是被这么养废的,都五十大几的人了,做事还这么拎不清。
这么多年来,老太太可没少为了薄庆国兜底。
连薄庆国出轨,将唐清雅、薄耀祖带进薄家,老太太也没少在里头出力。
保镖见薄夜枭没发话,也就完全不搭理老太太,依旧毫不客气的将薄庆国他们往外拖!
老太太脸色难看了几分。
她看向淡漠的没什么表情的薄夜枭,顿了顿,不再维持威严的架势,语气软和了几分:
“夜枭,你卖我老婆子一个面子,这人老了,就希望家庭和睦,我想你爷爷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就算你不念及我,也总得念及下你爷爷吧,你也不希望他去世之前,看到我们这个家分崩离析,父子相残吧?”
秦芜冷下脸,心底的讥讽更盛。
这老太婆居然还有脸搬出老爷子。
当时老爷子为了救快病死的三哥,一个快六十岁的老人,不顾尊严不顾面子,忍着羞辱,低下了从未低过的头颅,苦苦哀求,给人下跪,最终才求来了一串救命佛珠。
为这事,老爷子一度在圈里成了笑柄。
老太太觉得丢人,当时可没少打骂、责怪老爷子。
老太太看不起老爷子,现在自己疼爱的大儿子有难,倒是想起了自己看不起的丈夫来了。
见薄夜枭依旧没吭声,老太太脸上的表情僵了僵,没想到,薄夜枭连他爷爷都不顾及了。
又见薄庆国他们就要被拖出门口。
老太太这下维持不住原有的淡定了。
知道薄夜枭这次是真被惹恼了。
倒是没了刚才盛气凌人的高傲气势,反倒有几分低声下气:
“这样吧,待会我让他们给你女儿好好的道个歉,日后也会多加管束他们,我保证,今天这事绝对不会再发生。”
薄庆国见向来威严肃穆,高高在上的老太太这般低声下气,顿时就忍不住了:“妈!”
“你给我闭嘴!”
老太太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人也老大不小了,还这么任性妄为,没点长辈的样子,待会给我好好反省!”
说着,老太太还看着薄耀祖他们:
“还有你们!再给我听到你们说什么灾星、克死人,不准薄芽住进来的话,别怪我老婆子不留情面,知道了吗!”
秦芜咋舌,三哥不愧是三哥,什么话都没说,就逼的老太太步步退让,卑微至极。
确实,老太太最开始责怪薄庆国他们,以及说丫丫是薄家人,这些话其实都是虚的。
唯独现在这句不许说灾星、克死人这话是最有用的。
他们大人倒是无所谓,反正不会信就是了,但他们就是怕丫丫听了会难受。
薄夜枭抬了抬眼,保镖们见状,立刻松开了手。
在老太太的逼迫下,薄庆国等人忍着屈辱,当着不少下人的面,一个一个的,去给薄芽道了歉。
倒是薄雪儿刚才什么话都没说,也不需要道歉。
她还在不停的安慰薄庆国他们。
偶尔看向薄芽时,目光都带着些指责,仿佛觉得,薄芽这样对自己的亲人,太过分了些。
但薄芽压根就没看她,反而眸光亮晶晶的,看向护着自己的爸爸,表情可高兴了。
这让薄雪儿有种被忽视了的难堪。
薄庆国他们没被赶出薄家,秦芜倒是挺乐见其成的。
薄庆国他们不是说丫丫会克死他们么,他们住在薄家,只会胆战惊心,晚上怕是觉都睡不好。
一旦身体突然有个小小的毛病,恐怕都会想七想八,生怕自己就这么死了。
让薄庆国他们在这住下,反倒比赶他们出去,更能折磨他们。
他们送丫丫去庙里受苦两年半。
薄庆国他们怎么也得在薄家害怕受苦个三年才行。
……
“三爷,”
不知过去多久,管家突然从外面进到客厅:
“您之前让我去请的天医门的人来了,现在就在外面。”
秦芜表情直接变了几变。
她三哥的病情极其特殊。
虽然她也不清楚具体怎么回事,却隐隐知道,一般的治疗方法,比如吃药、输液,打针,对他来说,根本不管用。
可只要戴上了佛珠,三哥就会无病无灾,也无需看医生,直接药到病除。
现在天医门的人前来。
显然是“旧病复发”了。
那串佛珠……怕是真的没用了。
……
“这佛珠将近大半的珠子,都有了裂痕,确实已经到了极限,快没用了。”
书房,天医门派来的两位医师,神情凝重的给出了检查的结果。
他们不知道,薄夜枭体内是充满了死气,才会如此病重。
他们也不知道,佛珠会碎裂,是被死气浸染而造成的。
但他们都明白,佛珠没用了代表着什么,它代表着薄夜枭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薄枭夜需要佛珠,他才能活。
“这还不简单。既然这个没用了,那就换一个新佛珠呗。”
江奕野薄唇咬着烟头,狂放不羁的坐在沙发上,长腿摊开,架在面前的茶几上,黑衬衫扣子解了两颗,露出大片肌肉流畅的古铜色胸膛。
跟薄夜枭冷淡自持,常年的扑克脸不同。
他嘴角倒是经常含着笑意,粗砺的眉眼桀骜不羁,张扬又狂妄,完全看不出他是个天天把人往死里训练的魔鬼教官。
其中一位女医师摇头,直接说了:“没有新佛珠可以换。”
“?”
江奕野看着两位医师,从沙发上坐起了身:
“你们这么大的一个天医门,这么响亮亮的名头,居然连个能替换的新佛珠都没有?你逗我玩呢?”
医师忍着火气:
“天医门确实有名,甚至在全国,全球的地位都很高,但这佛珠不是一般的佛珠,我们五年前就已经说过了,这串佛珠是我们天医门的镇门之宝,仅此一串,一旦碎裂,没得更换。”
江奕野桀骜的眸子扫了他们一眼,没看出撒谎的痕迹,烦躁的“啧”了一声。
他没想到,是真的没了。
还以为又是这些“文化人”在装模作样的故意拖着不给,想让他们用更大的利益来交换。
第11章 他们的信仰
秦芜不知道的是,薄夜枭的情况,远比她想象的糟糕。
老爷子最初求来的那串佛珠,早在五六年前,就已经被死气浸染的,完全碎裂了。
如今薄夜枭手上的这串佛珠,是从天医门里拿来的新佛珠。
江奕野偏过头,低声问:
“现在除了佛珠之外,就没其他的解决办法了?总不可能,就这样让我家可怜的小阿枭活活等死吧?”
话落,桀骜不羁、极具野性的男人敏锐的察觉到了危险。
迅速偏头躲过薄夜枭砸来的书。
那书是本巨厚巨厚的牛津字典,真砸中了,脑袋瓜都得被开瓢。
江奕野嘴上的烟差点叼不住,骂骂咧咧:
“艹,不是吧,阿枭,玩这么狠,还是不是兄弟了!”
薄夜枭冷漠的坐在书桌后,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滚。”
江奕野:“……”
女医师见他们打完架了,才开口说:
“其他的解决办法,目前我们还尚未找到。”
薄夜枭这病本来就玄之又玄。
好几年了,他们连到底是什么造成薄夜枭重病的原因都还没搞清楚,只知道,不能按照正常的方式去治疗,得靠玄学。
可跟玄学挨边的办法,哪有那么好找,他们又不是大罗金仙:
“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接着去找新的佛珠。”
江奕野闻言,皱了皱眉头,重新坐回到沙发上:
“话是这么说,但明面上,能找到的唯一一串佛珠,被阿枭爷爷拿来了,可惜五年前就已经碎得不成样子,而私底下,唯一一串佛珠,是你们天医门的镇门之宝,如今也在我们手上。知道的两串佛珠都在这了,还都没什么用了,这下上哪找第三串去?”
两位医师像是想到了什么,眸光一亮,快速又激动的说道:
“可以去找天师盟的人!”
像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两位医师顿了顿,尽可能平静的说:
“只要能找到天师盟的人,他们绝对有办法!”
京城里的各大组织众多,各行各业都有涉及,其中最神秘莫测,行踪难定的就是天师盟。
目前为止,大家都知道天师盟这个神秘又强大的组织,却没有一个人,认识天师盟里的人。
连薄夜枭这样权势滔天的大人物,都暂时没查到任何关于天师盟的线索。
然而,虽然没人认识天师盟的人,可天师盟的身影,却无处不在。
京城到处都流传着天师盟的神奇传说。
“其实这串佛珠,就是天师盟的人给我们的,”
两位天医门的人看向薄夜枭,犹豫了下,还是说了:
“也是天师盟的人,让我们务必在特定的时间里,将这串佛珠交到你的手里。”
“我说呢,”江奕野扬起狭长的眉,“难怪五年前,你们把佛珠给阿枭后,什么都没要就走了,我当时还以为你们在放长线钓大鱼,跟我们欲擒故纵呢!”
五年前,薄夜枭佛珠碎裂,人病的不轻,身边就江奕野一人。
天医门的人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
江奕野问他们有什么要求,只要能办到的,都会尽可能满足。
但天医门的人却什么都没要,只说了一句,受人之托,将新佛珠给了江奕野,就转身离开了。
“既然如此,那你们知道,那个给你们佛珠的天师盟的人长什么样么?”
江奕野问了最关键的问题,连薄夜枭都抬眸看了过来。
“知道,但我们不能说!”
女医师直接拒绝了。
江奕野皱了皱眉头,还没开口,女医师就被另外一位男医师拉了过去,低声说:
“师姐,我觉得可以告诉他们!我们不是一直在找门主的下落么。”
八年前,那位天师盟的人除了给他们佛珠,让他们转交给薄夜枭外,还给了他们一堆的市面上都没有的医书、珍稀药材,以及数不尽的金钱。
若不是她,就不会有天医门辉煌的今天。
在天医门所有人的心里,那人就是他们的门主!
可惜,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都找不到她的下落。
“而且师叔师妹他们也从没放弃过寻找,大家都找了挺长一段时间了,门主的信息,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他们若是真想知道,让人去查也能查到。再说了,既然门主让我们将佛珠给他,说不定是认识他的,我们将门主的信息告诉他们,他们说不定还真能帮我们找到门主。”
见师姐还在犹豫,作为师弟的医师又加了一把火:
“还有,我听说啊,隔壁黑客联盟的盟主,好像也还没被找到。要是我们比他们更早找到我们的门主,黑客联盟里那些呆头呆脑,平日就只会玩玩电脑的那些人,肯定会气疯过去的!当然,也是他们活该,谁让他们上次偷我们存在电脑里的医学资料来着。”
京城的圈子很大,但各种人际关系来往却十分密切。
天医门的人不可避免会跟黑客联盟的人有所交际。
两个组织之所以能杠的起来,主要还是因为,他们的主上都还没被找到。
两组织表面上和和气气,恭恭维维,暗地里难免较起了劲,争起了高低。
由于涉及的专业领域不同,无法真正比较,只能在找盟主和门主这事上干起架来。
简而言之。
就是两个没父母的孤儿,在争谁能先找到亲生父母。
果然,女医师被说服了。
书房的地方就这么大,薄夜枭和江奕野听力都极佳,自然将他们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面上却不显分毫。
师姐抬起头,抿了抿唇,说:
“告诉你们也可以,但如果你们有她的消息,还请你们第一时间告知我们。”
江奕野笑的和蔼:“那是自然。”
到时候的事情,到时候再说。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救他兄弟的命!
师姐斟酌了一番,深吸一口气,才缓缓说,
“当时我们遇到天师盟的那个人时,是在八年前,她好像是来旅游的,但又有点不像,反正她对什么事物都很好奇,就连地上长着的石头野草,她都要伸手摸一摸,就像是……就像是刚接触这个世界一样,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些花花草草似的。那会她身上还穿着个黑色的小女巫斗篷,万圣节活动的款式,帽檐很大,几乎将她的脸完全遮住了,看不清她具体长什么样,但应该是个小姑娘家,因为声音很稚嫩,听着也是个女孩子的声音。还有就是,她手脚露出来的皮肤特别特别的白,肤质细腻柔软,走路喜欢蹦蹦跳跳的,至于身高,倒不是很高,大概就只有这么点……”
师姐早过了发育期,这些年,还真是一点身高都没长。
这几年,又反反复复的回忆当时初见时的画面。
导致她记得很清楚,那会的门主到底有多高。
她比划了下自己膝盖往上一点的位置,尽可能的清晰描述。
薄夜枭什么脑子,她才刚一比划,他瞬间就有了具体的身高数据。
只是这数据得到之后,他却蓦地眯了眯幽深晦暗的眼眸。
手上把玩着钢笔的白皙修长手指一顿。
是巧合么。
这个身高数据。
居然跟今天捡回来的那小东西一模一样。
“是八年前遇到的啊……”
江奕野靠在沙发上,低声喃喃,眉头却皱的很紧:
“那就不好办了!毕竟都过去八年了,样貌身高肯定变了很多,何况还是个小姑娘家。都说女大十八变,现在变的恐怕连她爹妈都不认得了,想要把人找出来,还真是不太好找!”
两位医师也清楚,可只要他们还活着,他们就会一直找下去。
——那是他们的信仰。
第12章 没有任何的线索
薄夜枭在京城盘踞多年。
手底下势力比天医门要大的多。
人脉眼线更是几乎遍布整个京城。
最主要的是,门主跟他之间很可能存在某种关系。
让薄夜枭帮忙找人,说不定还真能找到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都没找着的门主。
怕江奕野他们觉得找人太过困难,就不去找了,反而直接去打探第三串佛珠的线索。
师姐将话说的非常直接:
“难找归难找,但眼下最主要的任务,还是得快点找到我说的这位天师盟的人。既然她当时给了我们一串佛珠,那手里很可能会有第二串。”
“你也说了是‘很可能’了。”
江奕野敏锐的指出她话里的漏洞,语气锋锐:
“万一她给你们的,正好就是最后一串呢?”
江奕野严肃的说,“不是我们不想帮你们找,我们比你们更想找到那个人!但这串佛珠已经开始有了裂痕,支撑不了多久,给我们的时间可不多。若是我们最后真把人给找到,她手上没有佛珠,无法救命,这可不是浪费时间的小问题,而是出人命的大事!”
“我知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清楚!”
师姐深吸了口气,咬着牙说:
“但这串佛珠真的十分稀有,这几年来,我们也不是没去打探过其他佛珠的下落,可除了被薄老拿走的那串,以及我们天医门原有的这串佛珠,我们再没有打听到过,第三串佛珠的任何线索。”
他们会去打探佛珠的下落,也还是为了找到门主。
见他们都没吭声,师姐沉声说:
“我承认,我们天医门的势力确实比不上你们,但我们的实力也不容小觑,也有不少人脉在手里,可我们还是找了好几年,都没找到第三串佛珠,所以,我敢保证,就算你们现在去找第三串佛珠的下落,也不会找到任何的线索,只会白白浪费时间,耗费生命!”
“但找人不同,虽然时间过去了八年,找起来是很困难,最起码,我们还有点线索,找人绝对比找第三串佛珠要简单的多。”
江奕野还想说什么,却见一直没作声的薄夜枭突然抬起眼,语气没什么温度:“人,我们会去找。”
江奕野也就不说什么了。
听到他发话,师姐松了口气,又将当时遇到那人的时间地点,全告诉了他们。
他们该说的都说完了,至于薄夜枭的情况,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见薄夜枭也没什么其他要问的,直接就退了出去,下楼去看老爷子的病情了。
薄夜枭的病他们虽无法医治,但老爷子的命却是他们救下来的。
老爷子能活到现在,还得多亏了天医门精湛诡谲的医术,当然也得多亏了薄夜枭有钱。
不然天医门全程诊断加治疗下来,少说五百万起步,这还只是一次的价格。
一般人根本负担不起。
他们离开书房后。
江奕野将地上的字典捡起,随手扔到桌上,又扬着眉,跟薄夜枭确认了遍:
“真确定先找人,不找佛珠了?”
薄夜枭没立即回答,垂下眸,伸出修长苍白的指尖,将那本牛津字典放回原处,寡淡幽深的眸光才轻飘飘的扫了他一眼,薄唇微启:
“你觉得我像是快死了才会去找佛珠的人?”
江奕野:“……”
当然不像!
他认识的薄夜枭,就是个走一步,能把后面一百步路全都铺好的老狐狸。
也就只有薄庆国这个仗着自己是父亲,觉得薄夜枭就不敢对他怎么样,脑子完全拎不清的人,才敢不知死活的挑衅他。
旁人基本都躲他躲的远远的,生怕遭殃。
而以薄夜枭阴险狡诈、老谋深算的性格,怕是在五年前,戴上这第二串佛珠的时候,就开始派人去找第三串佛珠的下落了。
五年的时间都没找到任何线索,不可能这么几天就能找到。
这么看来,找人确实比找佛珠容易。
江奕野想通之后,嘴角忍不住抽搐,“所以你早就决定先找人了?”
薄夜枭淡淡的“嗯”了一声。
江奕野低低骂了句脏,又说:
“既然你都决定好了,那我刚才问那么多废话,显得我脑子不太聪明的时候,你怎么不阻止我?”
薄夜枭神情冷静的有些无情。
他慢条斯理的将手上的钢笔扔到一旁,淡淡的开腔:“我想看看,天医门是否有第三串佛珠的线索。”
薄夜枭不是个轻敌的人,他权势滔天、势力庞大是不错,但也有涉及不到的地方,天医门的部分势力,正好能涉及到他所涉及不到的地方:
“事实证明,他们也没任何的线索。”
面容冷淡苍白的男人薄凉又冷漠的给出结果:“既然两方势力都找不到第三串佛珠的任何线索,这佛珠也就没必要再找了。”
江奕野嘴角抽的更厉害了,脸都黑了不少,敢情这老狐狸又在利用他套取信息!
要是他现在不问,怕是还被蒙在鼓里。
这城府可真他妈的深,也真是够阴的。
但江奕野也不是第一天认识这货了,只能自认倒霉。
他从手底下选了一些专门负责侦查的兵,让他们按照八年前的条件去找人,又派了一些人去当时的地点,找找有没有监控可以查阅。
不管最后找不找得到人,也算是为兄弟尽了点绵薄之力。
发完消息后,他又懒洋洋的瘫在了沙发上。
被迷彩服包裹着的大长腿懒散的搭在茶几,几缕细碎的黑发落在额头,映着凌厉锋锐的眉眼,姿态看着桀骜又不羁,整个人却又慵懒性.感的要命。
他看向桌后神色冷淡,却英俊得过分的男人,说了今天的正事:
“说吧,这么急着把我叫过来干什么?”
不等薄夜枭回话,江奕野就先打了个预防针。
他咧嘴一笑,说话的语气跟他这人一样,嚣张到完全不知收敛:
“当然,你今天捡了个非常非常可爱的女儿这事,我已经知道了,就不用跟我炫耀了。你也知道,像我这种成天把一群将近一米九的大男人当狗往死里训的粗人,向来对那种还没我膝盖高,软绵绵,没有任何杀伤力,一手就能捏死的小奶娃不感兴趣。”
薄夜枭没理会他,只静了半响,才淡淡的开口:“过几天,我打算把她送进少年班。”
“少年班?”
江奕野扬了扬眉头,“那个国家级的神童集中营?”
薄夜枭:“嗯。”
全国十几亿的人口,这么多的人里,自然不乏一些基因优良,年轻轻轻,就能说会道,会写会算的高智商儿童。
更何况,六年前,由于陨石辐射,导致部分儿童的智商都有大幅度的提高,神童就更多了。
少年班就是这么建立起来的。
其实薄夜枭、江奕野他们,也算是从少年班出来的神童。
他们打小基因就好,脑子也聪明,逻辑思维能力超出同龄人一大截。
一般的幼儿园、小学、初中,甚至是高中,根本就不适合他们。
只能去专门培养人才的少年班。
第13章 门主,是你吗?
少年班里有各领域最顶尖的教授,负责教给他们各种各样的专业知识,培养和提升他们的专业能力。
只是当时薄夜枭他们那个并不叫少年班,规章制度也没有现在这么完善。
但本质还是一样的,都是为了培养国家级的高端人才,培养社会精英。
从少年班出来的人,有成为某个领域极其杰出著名的科学家,教育家,经济学家、鬼医圣手。
也有像薄夜枭这种,家里本就是经商的,最后成了个权势滔天的资本家,而其中自然也不缺江奕野这样,高级别的军官。
简而言之,只要是从少年班出来的人,日后绝对不会是个平凡人。
京城大部分的世家子弟,都以进少年班为荣。
薄雪儿就是其中的一员。
她上个月刚过了三轮的笔试,三轮的面试,成绩都还算可以。
只是放在一堆从全国精挑细选的神童当中,却不是最显眼的那个。
但她自身有极其精湛的医术,这几年,研制的药物,还救了不少的人,对社会做出的贡献极大。
这些特殊技能,经历,都成了她的加分项。
几位面试官教授商量之后,决定破格,将她分到少年班最优秀的尖子班里。
再过个几天,就要入学了。
江奕野以为薄芽也是当时被陨石辐射过,导致智商提高的神童,顿时来兴趣了:
“你找人测过了吗?你女儿现在的智商有多高?”
薄夜枭想起刚才那小东西躲在他身后,皱巴着小脸儿,气哼哼的跟司机说,再骗人,我打死你——看着就傻乎乎,不太聪明,除了可爱一无是处的样子……
薄夜枭:“……”
也不能说智商有多高,只能说,可能没有智商。
岁数也看不出有五岁半,最多只有三岁。
薄夜枭果断的转移了这个话题,直接说了来意:
“我要你进少年班,当他们的格斗培训教官。”
“等等!”
江奕野偏过头,怀疑自己的耳朵瞎了:
“我刚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你想让谁当他们的格斗教官???”
薄夜枭冷淡的看着他。
江奕野:“……”
见薄夜枭不像是说笑的样子,江奕野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你确定?”
他指了指自己,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你让我一个把五大三粗、皮糙肉厚的大男人都训的嗷嗷哭的魔鬼教官,去少年班里带那些还在喝奶,一碰他们就哇哇大哭,回头可能还要告诉家长,说我欺负他们的小娃娃?你脑子没出问题吧?”
薄夜枭不理会他的质疑,只淡淡又平静的说:
“我已经跟江首.长说了,他完全同意,没有任何的意见,这会应该连退出部队的手续都给你办好了。”
江奕野他爹没少为了江奕野的婚姻大事操心,觉得江奕野就是因为成天跟一群臭男人混在一起,才对女人不感兴趣,也不想结婚的。
巴不得他早点换个环境。
又听薄夜枭说,少年班里,多的是奶萌奶萌的小娃娃,江奕野过去了,接触的多了,就会喜欢小孩子了。
这孩子都喜欢上了,那找个女人结婚,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江首.长一听,手头上的活也不干了,二话不说就给批了。
恨不得立马将江奕野打包送去少年班,让他被一群小娃娃熏陶熏陶。
几秒后——
书房里传来了江奕野堪称地动山摇的咆哮声:
“薄夜枭,我艹你大爷的!!!”
……
另外一边,秦芜带着薄芽去楼上放东西。
由于心里记挂着天医门的人前来,和她三哥佛珠快没用的事情,导致她一直都心神不定,人也有几分恍惚。
上楼时,还差点踩空。
薄芽过去扶她,又仰着小脑袋,睁着乌黑澄澈的大眼,奶声奶气的问她:
“姑姑,你在想什么呀,想的好入迷哦,可以说出来,让我也想一下吗?”
兜里的小白鼠:“……”
小殿下,您认真的吗?
秦芜回过神,看着她认真的表情,忍不住好笑的道:
“也没想什么,就是在想佛珠……”
大概是说到了伤心处,秦芜顿了顿,又摇头说,“不是什么大事。”
“佛珠?”小萝莉眨了眨眼,歪头想了想,说:“姑姑,你也想要佛珠吗?”
难道是看爸爸戴了佛珠,姑姑也想要一个?
早说嘛。
小姑娘将小手伸进自己的背包里,抓了一大把的佛珠出来,看着少说都有二十来串,两只手都快要捧不住了:
“我这里有好多好多的佛珠呢!姑姑如果你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个的。”
秦芜知道她这些年住在庙里,这些佛珠怕是她不知道攒了有多久的玩具,摇头笑着说:
“不了,我就不用了,而且,我要的也不是这种普通的佛珠。”
“哦,那好吧……”
小姑娘闷闷不乐的低下头,将佛珠重新塞回到背包。
秦芜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心底柔软一片,“不过还是谢谢丫丫了。”
“不用谢,我……”
小姑娘话还没说完,就猛的被身后一股力道给拉转过了身。
“门主。”
来人呼吸急促,面色涨红,语气中蕴着显而易见的激动,她忍不住又喊了几声:“门主!门主是你吗门主?!”
小萝莉看着眼前的人,呆了一呆:“啊?”
秦芜赶紧将薄芽拉到身后,眉头皱起,有些不悦:“你干什么!”
“门主,你不认识我了?”
女人愣了愣,还想上前,却被身后的男生给拉住了:
“师姐,师姐你醒醒!你看清楚了,这人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说完,男生又抬起头,对着秦芜他们连声道歉:
“抱歉,不好意思,我师姐她一时眼花,认错人了,真是不好意思。”
秦芜拧了拧眉头,看出他们是天医门的人,也没再多说什么,拉着小姑娘就上了楼。
她们走了好几十步,师姐的眼神依旧紧盯着薄芽的背影不放,喃喃自语道: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不仅声音一模一样,连背影身高,给我的感觉都很像,好像门主真的就在我们面前……”
“就算再像,那也不可能是她,师姐,”
师弟在一旁无奈的道:
“八年前,门主或许确实是个跟她差不多的小姑娘,这才让你认错了人,但现在八年过去,门主早成了一个大姑娘了,这小姑娘看着顶多就只有五岁吧,怎么可能会是门主。”
“也对,这都过去八年了,门主怎么可能才只有五岁,”
师姐失神般的喃喃自语了一会儿,又过了好一会儿,总算是冷静了下来。
她收回视线,长叹了口气,
“你说,门主她现在人到底在哪呢,一个大活人,跟彻底消失了似的,怎么找都找不着。”
师弟同样迷茫。
是啊,门主她人现在到底在哪呢。
……
别说他们迷茫了,连小姑娘自己都很迷茫。
小姑娘挠了挠头,问小白鼠:“青青,他们是谁呀,我认识他们吗?”
小白鼠青竹:“……”
小白鼠深吸口气,告诉自己,他们小殿下有脸盲症,她连她爸爸都认不出来,何况是只见过一两面的陌生人。
魔君陛下将她扔给小殿下当婢女,不就是看上她过目不忘的本事么。
所以,她不气,一点都不气。
心理建设做好后,小白鼠才说:
“殿下您忘啦,八年前,你第一次来人间找魔君陛下。”
“魔界的长老们怕你第一次出远门不安全,又怕你傻乎乎的,被狡猾的人类骗身骗心,挖心挖肾,到时候,魔君陛下回来,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非常勤快的,在临行之前,给你收拾了一藏宝阁的宝物当行李。”
第14章 那串佛珠确实是自己跑掉的
这藏宝阁是魔君陛下的私人藏宝阁。
里头装满了各地供奉上来的奇珍异宝。
什么早已绝版的钢琴古谱啊,医书残卷啊,以及各领域最稀有的书籍,少说都有上千来卷,价值不可估量。
更别提,其中还有不少的稀有法宝。
任何一件东西放在外面,都会引起各界人士大打出手。
也就只有放在魔君陛下这,其他人才不敢来抢。
可惜魔君陛下对这些不感兴趣,便将整个藏宝阁,扔给小殿下去玩了。
“本来我们到人间,是给魔君陛下送佛珠的。不然就以魔君陛下那要命的阴煞命格,没有佛珠将他体内的死气压下去,魔君陛下恐怕还活不到成年。”
小白鼠摊了摊手,叹气说:“可惜我们当时是第一次来人间,很多东西都不懂。”
就连女巫服,也是看别人在穿,小殿下才给自己变了一个。
“而且人间的时间过的太快了,我们才到人间十分钟,长老们就传话来说,魔界的门要关了,让我们赶紧回去!”
“但那会我们佛珠都还没送到陛下手中呢,而且,最最奇怪的是,那会陛下手里已经戴了一串佛珠了——就是他爷爷找来的那串。”
“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能再来人间,又得赶紧回去了,小殿下你就把这串佛珠,给了路边的几个人,让他们在几年后,帮你转交给陛下。”
“而为了收买他们帮你办事,你掏出了藏宝阁里面,你看过的所有医书。还有一堆乱七八糟,压根用不上的药材……我也忘了具体有什么了,反正你一股脑的,全扔给了他们。”
“我们回去没多久,长老们不知为什么,又让我们再去送一次佛珠。”
“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次我们去的不再是八年前,而是十二年前,时间更早了。”
“吸取第一次的教训,我们出发前,特意将时间设置过了,这次我们可以在人间呆上一个月,有充足的时间,可以给魔君陛下送佛珠。”
“可惜,万事俱备,佛珠却不见了!”
“不见了?”薄芽瞪圆了眼睛,整个人都急坏了:“为什么会不见呢?这可是爸爸的佛珠啊!”
小白鼠扶额:“小殿下你当时也是这么说的。不过你说的是——这佛珠是爸爸的佛珠,那它肯定是跑去找爸爸了。”
还说的十分斩金截铁。
仿佛亲眼看到佛珠戴在魔君陛下手中似的。
小白鼠顿了顿,又说:“然后,你想到陛下已经收到佛珠了,心里十分的安心,就拉着我,在人间开开心心的玩了一个月,藏宝阁里的东西都给出去了大半!”
薄芽眨巴了下乌黑澄澈的大眼睛,挠挠头,其实她到现在还是这么认为的:
“难道不是跑去找爸爸了吗?”
小白鼠抓狂:“当然不是!”
后来回到魔界一查才知,那串佛珠确实是自己跑掉的。
第15章 去找青藤蛇
却不是像他们小殿下想的那样,快乐的投入了他们魔君陛下的怀抱。
这串佛珠跟长老们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长老们自个都没注意到,佛珠身上染上了妖气,有了灵智。
到了人间后,佛珠趁她们不注意,溜走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佛珠身上的妖气越来越淡,逐渐没了灵智。
最后,被人类捡走。
后来这串佛珠,经过多人之手,到了薄老爷子手上,又回到了陛下的手中。
小白鼠:“所以,我们八年前,第一次来人间,陛下手中就已经戴着的那串佛珠,就是我们十二年前,第二次来人间,自己跑掉的那串。”
薄芽将婢女的这番话掐头去尾,歪头想了一下,美滋滋的说,
“这个佛珠好棒呀!自己跑掉了,还能找到爸爸!”
小白鼠:“……”
重点是这个吗?啊!
小白鼠只好给她卷重点:“总的来说,刚才那两个人,小殿下你就只见过一面,给过他们点东西,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小殿下给过不少人东西,这只见过一面的,确实不算什么重要的人:“不过我看他们也不是在找你。”
“嗯嗯,我知道的,”小萝莉严肃的点点头,“他们在找一个像门的人,我又不像门,我只像爸爸!”
小白鼠:“……”
什么像门的人。
他们那是在找他们的门主!
不过,小白鼠也很奇怪,他们找门主就找嘛,怎么找到小殿下头上了。
难道他们的门主,跟小殿下长的很像?
可身高也不对吧。
这种大门派的门主,不应该都是那种德高望重,长着白胡子,高深莫测的老大爷么。
小殿下哪里像老大爷了。
小白鼠看向正屁颠颠的,拿着衣服去洗澡的小萝莉,心想,老大爷确实不像,倒像是老大爷的小孙女。
很快,小薄芽洗了个香喷喷的澡出来。
她换上秦芜让人给她准备的粉红蕾丝小裙子,啪嗒啪嗒的踩着兔子小拖鞋出来。
本就乌润清澈的大眼被水汽氤氲,眼睫纤长漆黑,带着婴儿肥的包子脸白白嫩嫩。
整个人又可爱了不止一个层次。
但这会,秦芜人并不在屋内。
而是站在外头的走廊上,一脸凝重的,听医生说老爷子目前的情况。
不仅是她,陈珂、薄庆国,老太太、薄雪儿他们都来了。
老爷子的病情太过严重,如今已是强弩之末,没几天的日子了。
任何的治疗,都必须谨慎谨慎再谨慎。
师姐师弟两人干脆将自己经验丰富的师叔叫了过来。
老医师从病房里出来。
师姐白芸第一个出声问:
“师叔,情况如何?薄老还能醒过来吗?”
对着众人紧张又担忧的目光,老医师摇了摇头,沉重道:
“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很难。”
秦芜眼眸瞬间暗淡了几分。
下一秒,老医师又说:
“但也不是没办法。”
秦芜眼底重新燃起了亮光。
这病太折磨人,逼着清醒,只会再经历一次痛苦。
与其这样,不如让老爷子在睡梦当中,无病无痛的安详死去。
可她也听说了,老爷子一直都知道丫丫的存在,但他病重,想跟三哥说这事,却没有办法,想见丫丫一面,也见不到。
这么些年来,心里一直都在记挂着,被送到庙里的丫丫。
丫丫也还没见过她太爷爷。
秦芜是真的很想让老爷子醒过来,看一看丫丫,也让丫丫看一看他,最后不留遗憾的离开人世。
老医师也没有卖关子,直接说了:
“去找青藤蛇!”
老医师:“找到青藤蛇后,取它的毒液,蛇胆,再配以其他药物,大火五小时熬成浓汁,让薄老服用下去,就能让薄老彻底醒过来。”
而且薄老指不定还能再多活个几年。
秦芜:“行,那我马上去联系人……”
“你们也别高兴的太早,”
老医师摇了摇头,“其他几味药都好找,再难的,只要花钱都可以弄到,甚至天医门里,就存有不少,麻烦就麻烦在,需要青藤蛇的毒液和蛇胆,这也是最最重要的一味药。”
薄庆国拧眉问:“青藤蛇是什么蛇,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师姐表情凝重,秦芜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问:“这青藤蛇很难找吗?”
“没错,”
师姐低声说:“因为这种蛇的数量极其稀少,我行医数年,目前就只见过两条,这种外表鳞片幽青,却宛若鬼魅般的灵蛇。”
“这种蛇喜欢呆在潮湿阴暗,毒物遍地的地方,攻击性极强,行动之时,速度更是快如闪电,常人难以捕捉,自身的毒性也十分的可怕!”
“虽说毒液和蛇胆是可以治病的灵丹妙药,但若是不小心被它咬上一口,毒液渗进血液当中,不出半步,就会立刻死亡,连抢救的时间都没有。所以青藤蛇也被叫做死亡蛇,一般人就算知道它们的下落,也不敢轻易去捉。”
秦芜想到会很难,但没想到,这么难。
可再难,她还是想试一试。
师姐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当即阻止:
“我劝你还是放弃!这蛇神出鬼没的,一般人很难抓住它,而且这蛇见人就咬,危险性极大!”
“我之前遇到的那两条青藤蛇,一条被某个大人物花大力气捉了去,一个不小心,没看住,直接咬死了在场的几十个人。而后,这条青藤蛇飞速溜走,至今不知去向。为此,上头的人还将那块区域完全封锁了,周围也撒上了蛇最怕的硫磺,上了无数栅栏,生怕青藤蛇出来咬人,而现在,那些栅栏都还没被拆除,可见这青藤蛇到底有多危险。”
秦芜忍不住问:“那另外一条呢?”
白芸顿了顿:“至于另外一条,倒是被拿去入了药,救了某个德高望重的大人物一命。”
她话音刚落,薄庆国似乎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
“你说的这个大人物,该、该不会是……霍老吧?”
这位霍老,便是之前霍夫人来薄家感谢薄雪儿,救了她家老爷子的命里的老爷子。
这事已不是什么秘密,去查都能查到,师姐点了点头,给了肯定的回答。
“正是他。”
薄庆国呼吸急促。
几年前,霍老爷子身患重病,这事圈子里传的沸沸扬扬。
都以为他活不了几天。
没想到,都过去了一个多月,霍老爷子人不仅没死,反而还越活越精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