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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狼烟东去     扶一把大秦txt下载     扶一把大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84章 这一次失算了(第一更)

    左右韩信来与不来,干掉项羽那么多拼死抵抗的人马都得损失那么多的秦兵,所以嬴高对于韩信的不在场也并没有什么介意的地方,更不用说这个家伙不在场多半还有可能是去给自己创造什么惊喜去了呢。

    这一战,江东子弟当真是又一次的让嬴高看到了他们对于大秦的仇恨,眼瞅着这就是一场打不赢的仗,但是这些江东子弟却依然是前仆后继的往上上,当然,除了给秦兵送了不少的人头之外,也让秦兵付出了不少的代价。

    很快,夜幕笼罩在了这一片江水之上,但是就事在这样的夜色中,这场战斗也并没有停止。

    双方的将士们都知道,想要让这场战斗结束的话,只有两个可能,一是自己战死在这,而是自己的面前再不会出现敌军的身影。但这两件一易一难的事儿,都不是那么好实现的。

    “少将军,速速走吧……”

    前面,是众多江东子弟的誓死抵抗,但在江东战士们的身后,却发生着一幕嬴高一丁点也未曾想到的事儿。

    项羽胯下依旧骑着他的战马,身后跟着一众的将领,而向他说出这话的,正是张良,张良的身后还站着一人,正是项羽最为信任的龙且。

    根据范增和张良在短时间内得出的计划,当黑夜一降临的时候,项羽就率领着最精锐的一万江东人马和大部分的将领,轻装上阵一路向南。

    而这里,则留下的龙且和张良两人。

    原本龙且是不想让张良也留下的,因为他知道张良的能耐,武将里面没了他,还有季布,还有钟离眛,还有虞子期,但是谋臣里面要是没了张良的话,可就只剩下一个七十多岁的亚父范增了。

    但是张良只说了一句话,那就是有他在,能多抵御秦兵一段时间,如果他不在,龙且必死,他若是在,他和龙且活下来的机缘都是十分之大的。

    既然张良都这么说了,龙且自然也不再多言,一是人家张良的确是非常的自信,再一个就是自己也不想就死在这了,他的任务是尽最大的努力多抵挡秦兵一段时间。

    只要过了这个夜,项羽多半也就跑到差不多远的地方去了,到时候他和张良俩人再想办法逃生是怎么都来得及的,要是你俩连一夜的坚持不了的话,那就是你想逃生都没啥机会。

    “你二人,定要活下来!”

    这个时候的项羽,虽然已经认可了范增等人的劝说,给了自己一个生存的机会,但是他的心里面是比任何人都痛苦的。

    要说自己的叔父死了之后自己并没有想要寻死,也没有冲动,那是因为自己手里面还有资本,有跟大秦,跟嬴高抗争的资本,他渴望着通过这些资本让自己撬动大秦,从而达到为项梁报仇的目的。

    但是现如今呢?

    这一战之后,自己的那些个资本几乎就是化为了泡影,就算自己带走了最精锐的一万江东子弟和自己的不少将领,但是那又能如何?

    这区区一万人的势力,岂不是说和刚刚从自己的麾下拐带走八千人马的刘邦差不多了吗?这样的变化怎么能不让心里面比任何人都骄傲的项羽感到失落?

    所以,每一个即将死去的江东将士都会让项羽感到深深的不安,要是因为自己的逃走再搭上了张良和龙且这一文一武的性命的话,项羽估摸着他这一辈子都得生活在深深的愧疚之中,就今天这些江东子弟们拼死为自己顶雷的事,自己不论做出什么来都弥补不了了。

    看着从来都没这样扭扭捏捏过的项羽在钟离眛和季布等人的簇拥下策马缓缓的向南边而去,并且没走几步呢就消失在了前方的夜幕之中,龙且和张良俩人相视一笑,全部都松了口气。

    “先生大才,今日我二人就以这些江东残兵,看看能让大秦的虎狼之师留在这里多少!”

    项羽走了,龙且和张良再也没啥压力了,龙且重重的和张良握了握手,说出了这么一句荡气回肠的话。

    张良虽然没说话,但是眼睛里的火焰告诉龙且,这一夜将是属于他们二人的表演时间,虽然到这个时候,以他们的实力已经不可能战胜秦兵了,但是张良相信,自己会让嬴高记住这次战斗的,记住这次自以为成功,但到头来却依旧是没能捉住任何有分量的敌人的战斗。

    对于张良和范增来说,最大的难点无疑就是劝说项羽逃离,项羽要是自己不想走,那就对不起了,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得跟着陪葬。

    而现在,这个最难的问题被范增三言两语给解决了,张良相信这也是对面的大秦帝皇所想象不到的,不然要是他们早就猜测到项羽会逃走的话,肯定也就不会这样不紧不慢的围攻了。

    “君上,江东之人的抵抗十分猛烈,我等当真要将这些江东军士斩杀殆尽?”

    到了夜半时分,死在秦兵攻伐之下的江东大军已经不少了,而秦兵也付出了不少的代价,蒙毅到了嬴高的面前,小心翼翼的问道。

    虽然他也知道这一次灭了项羽之后对于大秦的内乱是个一劳永逸的事儿,但是这些江东的人马骨头实在是太硬了,根本就没出现一看打不过就投降的情况,这让蒙毅的心里面就有点不得劲了,伤亡实在是有点太大了……

    “他们不会降……”

    嬴高听着前方阵阵的喊杀声,心里面想到了一个画面,他知道,时机可能到了,于是俯身在蒙毅的身前,在他的耳旁低声叮嘱了几句。

    “此计当真是十分玄妙,毅这便去办!”

    张良和龙且几乎就是在亲自的在最前线指挥着自己军士对秦兵的抵抗,他俩知道,一旦有一个方向没挡住被秦兵当成了突破口的话,之后的事儿可就更加的不好办了。

    但是正在俩人用尽浑身解数提升已经有些精疲力竭的江东将士的精神头的时候,忽然之间对面的攻势好像有点放缓了,之后渐渐的,秦兵竟有了一点退去的迹象。

    “莫非那大秦的皇帝嫌伤亡太大?”这一出大大的出乎了龙且的意料,但是好在,能让他们稍微的喘口气,最重要的是,为项羽他们提供了宝贵的逃走的时间。

    “那大秦的皇帝绝非是如此之人,传令下去,不可放松警惕,更不可让秦兵察觉到少将军已然不在军中!”

    张良的反应还是十分之快的,虽然他也不知道秦兵为何停了下来,但是他能够确定的一点就是他们肯定是不会就此放弃的,也不会是想要歇一歇,这其中肯定是有着什么猫腻就是了。

    张良的话音刚落,他心里面所想的猫腻就出现了。

    不知道对面的秦兵阵营里面是何人起了个头,不少秦兵竟然同时低声哼唱起了不知道是什么曲调,而且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大。

    张良心说这些秦兵这尼玛是在干啥?大晚上的不打仗又不睡觉,唱的是哪门子的歌?

    但是渐渐的,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张良可就有点看出来不对劲的地方了。

    他听着这些东西除了心烦意乱就再也没啥感觉了,但是他环顾四周却发现,绝大部分的江东军士听完这些歌声之后那脸上的表情可就全都变了。

    “将军,这是为何?那秦兵口中所哼唱的到底是何种曲调?”

    看出了不对的张良连忙问起了自己身边的龙且。

    “此乃是楚地,特别是江东之地的词曲,当地的黔首大都会随时哼唱,这些军士听得这些词曲便可想起一江之隔的江东,或是他们尚在江东等候着他们的家人,这等攻心之计,当真是十分高超……”

    虽然对于秦人这么做的目的心里面就像是明镜一般,但是龙且的脸上也是十分的悲凉,这就是攻心之策的效果,你明明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有的时候情绪起来了,你就是控制不住……

    “速速整顿大军,强攻秦兵,不然若是再让秦兵哼唱下去,我军战力皆无啊!”

    张良是个韩国人,韩国和楚国相隔十万八千里,是两个几乎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处去的国家,所以张良对于楚国的词曲当真是没有哪怕一丁点的感觉,所以这里面最理智的几乎就是他了。

    但是张良理智归张良理智,江东的军士们可不是那么想的,他们听着自己家乡的曲子,想象着自己家乡的人,再想象着自己一会可能就战死在这战场上了,不少人都流出了泪水,并且这样的情绪就好像是会传染一样,一传十,十传百,不少江东军士都忍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

    这下子,张良和龙且当真是不会玩了,这样的军士能打仗吗?那肯定是不能啊。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就在张良跟龙且俩人都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的时候,那该死的哼唱声终于是停了下来。

    但是紧接着,另外的一个声音又在距离江东军士不远处的地方响了起来。

    “我大秦皇帝有言,今日丢弃兵器降了大秦者,日后依旧是我大秦子民,今日所为之事,既往不咎,家中之人尚可相见!”

    “降我大秦,为我大秦子民!”

    “降我大秦,为我大秦子民!”

    一时间,几乎所有站在他们对面的秦兵全部都说出了这句话,当一个人说出来的时候,作用可能是有限,但是当成千上万的人说出来,那可就不一样了。

    看着自己身边的这些江东子弟哪里还有一丁点的战意了,张良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深知人家秦兵早就把你这些看似勇猛的江东子弟的弱点摸得十分清楚了,这一套组合拳下来,接下来秦兵想要收割或者是真的让他们投降,那就得看秦兵的心情了。

    “将军,此间已然是事不可为之局,我二人莫要在此蹉跎,不然顷刻之间便会成为秦兵的俘虏,我二人速速策马去追赶少将军,将此处的情形告知少将军才好,不然一旦秦兵破了我等的防线发觉少将军并不在此,定会沿途追赶!”

    当断就断,这就是张良能在大秦不断的通缉中活到现在的诀窍,不行了怎么办?不行了就得赶紧跑啊!

    龙且原本还在那急的跟什么似的呢,一听张良这话,心说有道理啊!于是俩人干脆一咬牙一跺脚,也不管剩下的这些军士的结局了,跨上战马奔着项羽他们撤走的方向一溜烟就跑过去了。

    他俩没看着的景象是,就在他们俩跑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之后,那些呆呆的站在原地的江东子弟里面不知道是谁最先把手里面的兵器扔在了地上,之后双膝跪地,掩面而泣。

    这样的情绪就像是会传染一样,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之后就是几个几个的,再之后就是一片一片的……

    “君上的妙计果然奏效,江东军士几乎全部都跪倒在地,皆可以任凭我等处置!”

    “哦?速速率军前往!将其铠甲兵器解除,之后好生对待,不可坏了投降之人性命!”

    丢下了这句话之后,嬴高也是走下了马车,把朱家和章邯招呼了过来,亲自带着一大队人马朝着江东军士所在的方向就过去了,虽然事情进行的十分的顺利,但是在嬴高的心里,这样的顺利好像是有点过了头了呢。

    “速速寻找项羽等江东主要将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下达了这么命令之后,嬴高在队伍的外围焦急的等待着,他之所以搞了这么大的阵势,所为的就是要把项羽给拿下,不管是抓住还是斩杀,项羽都是他留不得的,还有刘邦和张良,虽然不显山不露水的,但是嬴高知道留着就是祸患,必须得赶紧除掉,而且最好就在这一遭。

    这要是到这这一步却让这几个关键人物给跑了,虽然自己依然是大胜,但是那其中的意义可就得大打折扣了。

    等了挺长时间之后,嬴高终于等到了消息,但却是一个让他的心里如同凉凉月色一般的消息……

第285章 韩信归来(第二更)

    “君上,我等寻遍了这些降了我大秦的江东军士,但除了些许副将之外,君上之前所提及的那些人,尽皆是杳无音信,通过询问那些江东的军士,我等得知……”

    说到这,朱家停下来抬头看了看嬴高,见嬴高啥表情都没有,就是暗暗一咧嘴,对于平时那都是一副笑眯眯的神情的嬴高来说,面无表情就代表着他的心里面已经是愤怒到了一定的程度了。

    天天跟在嬴高身边的朱家当然知道嬴高之所以亲征,之所以又是把韩信从南边调了回来又是天天苦思冥想的想出这个计策来,所为的可不仅仅是灭了项羽大军这么简单,擒贼擒王,抓住了匪首才是王道,而现在显然是没达到嬴高之前的目的。

    “得知了那项羽早已经不在此间吧?”

    嬴高一看朱家在那贼眉鼠眼的不知道怎么往下说了,心里面早就想到了这个事儿的结局。

    这要是项羽真的在这,就算是嬴高把前世所知的一整套四面楚歌的策略用在了如今的江东大军身上,也不可能这么轻松就把这还剩下两万左右的江东军士给瓦解了,所以这里面肯定是有啥不一样的地方,嬴高心里早就有了这个准备。

    “正如君上所说,那项羽带领着近一万人马和数个将领,早在刚刚入夜的时候就一路向南而去了,之前只有江东将领龙且和张良二人在此率领众军抵抗我等,当那楚地的词曲响起来之后,张良与龙且就也不见了踪影……”

    朱家的话简而言之就是项羽带着他手下的将领们跑了,压根就没像个爷们儿一样在这跟嬴高对抗到底。

    唉,这一次还真的是失算了……

    嬴高心里面一想就知道,自己这和前世项羽被人家在垓下来了个十面埋伏还真就不一样,那时候的项羽手底下几乎就不剩下啥兵将了。

    而且以前世韩信的尿性,不单单是让项羽麾下的人全都生出来的思乡之情,而且让到了那个地步已经有些疑神疑鬼的项羽觉得自己麾下的人全都反叛了自己,这才冒死突围,等到自己的身后只剩下了区区几十人的时候才幡然醒悟,都那样了,不自杀还真就不是项羽的性格了。

    但是现在呢,范增和张良这俩智囊可是还在人家身边出谋划策呢,再加上现在人家身后跟着的也不是只有二三十人,而是两三万人,虽然江东回不去了,但是大秦毕竟这么大,这里面的可操作空间还真是有的。

    “君上……这,这该如何是好?”

    “着陈婴与章邯率军三万一路向南追击,若是一日之内没能发现项羽的踪迹,便回到寿春便罢。”

    这就完了?

    原本朱家已经做好了嬴高会因为这个是大发雷霆的准备,却没想到嬴高自始至终那还真是连一个生气的表情都没有,这搞得他一时间还有点不太适应,按照朱家的想法,那在以往不管是面对着什么人都无往不利的嬴高这一次连项羽的毛都没摸着,那还不得气得炸了肺了。

    “莫要愣在原地,若是耽搁了生擒活捉项羽的机缘,便先将你斩了问罪!”

    嬴高哪能不知道朱家心里面打的是什么样的算盘,但是笑骂一句,朱家这才屁颠屁颠的出去通知去了。

    项羽这个对手,看来和前世的那个西楚霸王有些不一样了啊……

    这就是此时此刻嬴高心里面的感慨。就在朱家说出项羽跑了这番话的时候,嬴高的脑袋已经是飞速的转动了起来,他分析着项羽从开始反秦到现在的点点滴滴,终于发现,自己的到来真的是让年轻的项羽的成长轨迹发生了不少的变化,所以现在的这个项羽,和之前自己脑袋里面的那个固有的形象可能已经不太一样了。

    前世的项羽,那虽然也曾经经历了项梁被章邯战死的境遇,但是之后他的发展那简直就是一飞冲天的架势,他麾下的那十八路诸侯,不同于他们在薛县像过家家一样的分封,而是真的用这十八路的诸侯把大秦的领地给瓜分没了。

    而现在的项羽,几乎是自打从江东渡江了之后,除了被嬴高的大秦打压还是被嬴高的大秦打压。

    前世嬴高所知的大秦那都是已经沦落到了被人家看谁先干到咸阳城的地步的,那作为大秦排头兵,真正的盟主的项羽的心态会膨胀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当真是用脚指头也能想象得出来的。

    膨胀过的项羽,再加上他的性格,再加上他身边已经没了范增这样的长者和智囊,那穷途末路的结局当然也就是早已经注定的了。

    但是现在,人家还是有希望的,虽然希望也并不是非常的大,但总归还不至于带着不少文武和上万的能战之兵一起抹了脖子吧?

    “君上,此番我军也算是大胜,战船想来也是被韩信将军转移到他处去了,有了这些战船,夺回江东之地并且长久的在江东之地巩固一番并非难事,再加上之前扶苏公子已然是在南海郡站稳了脚跟,我大秦中原之地,终于是重归太平,这皆是君上之功啊!”

    正当嬴高的脑袋里面因为自己凭借固有的印象而对项羽采取了稍微差一点的策略导致了他的逃走的时候,几乎是跟朱家脚前脚后进来的蒙毅到了嬴高的身边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虽然知道蒙毅这也是在劝说自己,但是人家说的也算是句句在理啊。

    如今的大秦,之前一直是老大难问题的南海郡和江东全都被嬴高给解决完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中原之地可以说是终于牢牢的掌控在了大秦的手里了。

    至于项羽带着一万来人跑了,他但凡是有一点头脑的话,也不能长久的在大秦的腹地里面呆着,之前始皇帝不太重视的南海郡,长沙郡等地,这回有了扶苏的三十万人马,不出一年就会被大秦牢牢的掌握,所以就算是南方,也很少会有项羽他们的栖身之处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嬴高刚才在脑袋里面已经过了一遍,项羽能带着他那一万大军去的地方不外乎就有这么几个:夜郎,羌人之地,或者是再远一点点,到跟大秦从来就没友好过的匈奴去。至于之前的法外之地南越,嬴高相信项羽也是看不上眼的。

    但是嬴高也知道,项羽跑了,那就是跑了,要是章邯和陈婴这次追不回来的话,那短时间内就是追不回来了。

    所以这个时候就算是自己的心里有再多的失望,他也得把目光放在更加长远的地方,那就是先把那几个大秦刚刚得到手里面还没等热乎呢的地方给稳定了。

    不然的话,盲目的追逐项羽、刘邦和张良们那也只能算是舍本逐末,而且嬴高相信,就以项羽和刘邦的尿性,他们要是有一天又觉得自己行了的话,那嬴高就算不去找他们,他们也会跳出来寻找嬴高的。

    所以这个事,是急不得的,把大秦做强做大才是当务之急。左右自己都已经是大秦的皇帝了,自己稍微犯了点小错误反正也没人敢站出来职责不是?

    “太尉以为,得了江东之后,我大秦应当如何对其整治一番?”

    蒙毅听了这话一愣神,心说这回君上还真就是出息了哈,竟然一点都没提放走了项羽的事儿。

    但是蒙毅当然也乐得如此,而且这个问题早在他得知了嬴高应该是成功的把项羽的战船给拿下了之后心里面就已经开始想了。

    “毅以为,这会稽郡乃是江东风向的重中之重,如今虽项羽已然不知仓皇逃向了何处,但会稽郡之黔首依旧有不少人等心中将自己以楚人自居,对于我秦人那是相当的抵触,想要扭转此种态势,怕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啊,毕竟项羽叔侄在郡中几乎经营了十数载,而江东又距离咸阳十分遥远,故此……”

    蒙毅并没有直接说出来自己的想法,而是抬眼看了看嬴高,见嬴高脸上也没啥不好看的表情,知道自己之前的说法嬴高多多少少还是能认同一些的,这才继续说了起来。

    “应在江东之地驻扎大量秦兵,并且除郡守之外还有效仿之前陈郡的情形,将各个县中的县令全部换成秦人,不光如此,九江郡也应加大驻军力量,并且依旧在寿春附近的江边操练水军,修建战船,若是我大秦再遭水战,便不会如此。”

    显然,蒙毅把这些事无巨细的情况已经都考虑进去了,要是按照他所说的方式去做的话,那江东之地短期内的确是应该万无一失,有了陈县,九江和会稽三处驻军,就算是项羽在嬴高离开之后翻身杀了回来也是无济于事了,毕竟他麾下的军队数量实在是太少了。

    但是嬴高也是一听就知道,蒙毅说的虽然好,但是你真的要是按照他所言的方式去做了的话,那这次带过来的十多万人马几乎都得留在这,那样做所造成的结果就是自己在咸阳城周围能调动的兵马数目过少。

    所以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蒙毅才会看了看嬴高的表情,虽然你说的看似是处处为了大秦着想,但是这些话那还是十分容易被嬴高挑出来毛病的。

    “太尉之言,当真是颇为有理,不过此事还应等此战完全结束之后方能定下,我等且回寿春县中,整顿一番再言其他。”

    嬴高嘴里面所说的此战结束,终于在他在寿春的县城里面足足等候了五四日方才达成。

    章邯和陈婴俩人倒是挺快了,不到两天的时间就回来了,但是脸上的表情却不咋好看,嬴高一问就知道,这个事跟自己之前想象的一样,俩人足足追了有一天之后,别说是项羽他们了,就是根他们脚前脚后跑了的张良和龙且的毛都没看到一根。

    两人原本还想通过地上留下的脚印什么的稍微的判断一下,然后把项羽给追上并且抓回来,给嬴高立上一大功呢,但是现在看来,这简直就跟做梦没啥区别,因为多雨的楚地昨夜又是一场大雨,别说是脚印了,就是项羽站在他俩面前几丈的地方估计他俩都看不着。

    而主要让嬴高等候了多时的,当然正是韩信,因为肩负重任的韩信连一个报信的人都没给嬴高留下,所以嬴高只能等,毕竟韩信不出现,他去干啥了就是一个谜,嬴高虽然心里面有点门道,但是那毕竟也都是猜测出来的。

    终于,就在连蒙毅都有点不耐烦了,更别提陪着嬴高在寿春苦苦等待的其他将领了。

    几乎所有人都对于韩信这样的行为十分的气愤,心说君上把咸阳宫里面的事儿都扔下快俩月了,哪还能有这么多时间跟你在这浪费?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一艘打东边来的战船停靠在了江边,从船上下来的,可不正是众人正在这寿春城里面盼星星盼月亮的韩信吗?

    “君上!信因事发仓促,故而未能给君上留下消息便率领麾下军士前往了江东,还望君上宽恕!”

    到城里一看到嬴高,韩信就是拜倒在地来了这么一句。嬴高低头一看,只见韩信那身形和之前相比也是消瘦了正经不少,足以见得这又是南海郡又是江东的,可把他给折腾的够呛。

    “啊?韩信竟私自去了江东?”

    “没有君上的诏令,怎能妄动?”

    显然,之前嬴高也是不知道韩信到底去了何处的,也就是说,韩信这一次前往江东,那是一次自作主张的行动,这对于铁血的老秦人来说那可是有点接受不了了。

    “咳咳……为何前往了江东?”

    嬴高咳嗽了几声,同时冲着韩信微微的挑了一番眉毛,韩信一看,就知道了嬴高的意思,当时清了清嗓子,高声答道:“按照君上之前信中之命,信得了战船之后果然问出了江东防守薄弱之处,只加之那日江上即将起了大雾,这才匆匆率众军乘船去往了江东……”

第286章 自告奋勇的陈婴(第一更)

    这句话的重点,那显然是‘按照君上之命’这几个字,几乎一下子就让那些个之前在私底下议论纷纷的朝臣们消停了下来。

    “结果如何?”

    显然,这才是嬴高最关心的问题。你韩信这要是背着我去了江东,然后毛都没剩下,就剩下了这么一艘战船灰溜溜的回来了,那不光是你韩信脸上无光,我这个当皇帝的当然也没什么面子可言了。

    但是韩信还是韩信,还是一如既往的稳,他抬头看了看嬴高,而后又是重重的拜了一拜,高声道:“托君上之福,如今江东之前被项羽所占之地已然尽皆被我军拿下,项羽留下江东的守军也尽皆被我等击溃,如今的江东,只要君上派出一得力之人治理便可。”

    这一句话倒是不长,但是所表达出来的意思却是十分的明确,那就是我韩信凭借着一己之力把整个江东给拿下了!

    这么一来,嬴高他们在这等了韩信这么几天当然是值得的,要知道,没有韩信,就凭剩下的那几个将领,怕是连如何找到项羽藏在江边支流里面的战船都是个问题,更别说就敢开着战船渡江去打江东了,晕船的问题怎么解决估计他们都不知道。

    虽然嬴高之前心里面就想到了韩信有可能是直接去了江东,但是当这话真从韩信自己的嘴里面说出来的时候,嬴高还是感到相当的惊喜。

    就不说别的,韩信手里面的那几万军士可是秦兵,秦兵意味着啥,秦兵就意味着全都是一帮子的旱鸭子,自然也不会这战船的运行之法。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韩信竟然敢于并且成功的把战船开到了江东并且把江东给拿下了,这不得不说是个相当牛掰的功劳。

    而且以嬴高对于韩信的了解,他肯定不会是勉勉强强的冒险前去的,他要是去了,那就是他有十分的把握,这正是韩信厉害的地方。

    但是在这个众多将领都在这的当口,嬴高自然是不能直接好奇的就问人家到底是怎么拿下的江东,现在摆在他面前需要处理的是江东的今后。

    “依你之见,江东之地需要多大的力度去治理?”

    要说别人不知道嬴高问出来这句话到底是个啥意思,但是韩信一定是知道的,因为他已然是亲自去了江东,江东的黔首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他也已经了解了一二。

    所以现在,嬴高要是不想亲自到江东去看看的话,无疑最有话语权的就是韩信了。

    “江东之地……对于我大秦的认同感当真是十分之低,若想要让其真正变成我大秦的领土,怕是尚需一些时日……”

    韩信的厉害之处是用兵,又不是内政,当韩信看出来会稽郡里面的人听闻项羽打了败仗之后的表现,脑袋就几乎有两个大了,心说这江东我算是给你拿下来了,至于怎么处理,那就是你皇帝的事儿了,我可不管,于是就自己乘坐着一艘战船回来了。

    这情况跟嬴高心里面想象的几乎就是一样,人家项羽叔侄既然敢在这里起事,既然敢在这个地方喊出‘楚虽三户亡秦必楚’这么有力量的口号,那可不就是这儿的老百姓都能跟着一起喊吗。

    这要是放在函谷关之内,你要是敢这么说一句,第二天估计你就会出现在咸阳城的街头上等着被腰斩呢。

    但是这会稽郡这么多的百姓,嬴高总不能发现一个向着项羽的就给斩杀了吧,那样的话自己这暴秦的名声可就怎么都洗不白了。

    “诸公以为,如今江东这等情形,何人可去往会稽郡任这郡守之职位?”

    嬴高当然不能自己到会稽郡去收拾这烂摊子,因为这民心的事儿没有个经年的时间是绝对改变不过来的,这要是把会稽郡的人归化的差不多的了时候他过来出巡一次还有情可原,但是现在,他需要的是一个能吏。

    会稽郡,那是江东的大郡,所以会稽郡的郡守要是按照常理推断的话那肯定是会有大把的人想要当的,但是现在这个当口,可不是你到这就能搞好的,要是一般人来了的话,被项羽的死忠暗杀在哪一个小胡同里面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当嬴高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底下的一众人等几乎全都低下了头,心说这事儿可不能胡乱攀咬,万一说出来一个人嬴高真的把这个人给派来了,然后人家再有个三长两短的那岂不是自己害了人家?

    而且他们都不吱声,那也是有情可原的,因为这些人除了蒙毅之外几乎全都是清一色的将领,虽然大秦也有一些文武不分的那么细的传统,但是你让司马欣或者英布或者章邯这样的人在会稽郡当郡守那显然是不现实的。

    嬴高一看这样的情况,心里面也是叹了口气,心说看这样就得等到自己回了先咸阳之后再派一个差不多的人过来了,但是这一来一回的,又是至少两三个月的时间出去了,极有可能也就错过了项羽刚刚失败这段时间的黄金时期了。

    “君上……”

    正在嬴高暗暗叹气的当口,底下一个不大的声音响了起来,紧接着,站出来了一个人。

    嬴高定睛一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陈婴。

    陈婴在嬴高的队伍里面,那算是最不显山露水的一个了,你让他干啥就干啥,而且之前还从没有主动要求过什么,如今竟然主动站了出来,嬴高也是眼前一亮。

    陈婴这个人,嬴高还真就重点的研究过,甚至还让萧何帮忙试探过他到底有没有才华,有多少才华,而最终萧何对于陈婴的评价就是:文武双全,若非是性情如此低调木讷,有有点太过诚实谨慎了的话,肯定也不会混迹在大秦的朝堂上面让人看不出如何的出类拔萃,他要是争一争抢一抢的话,所取得的成就比韩信就算是低也低不了多少。

    诚实而谨慎,这是萧何对于陈婴的评价,却也是嬴高对于陈婴的印象。

    “有何话,尽管说来!”

    陈婴主动站出来,这在整个大秦朝堂上都是个新鲜事儿,现在虽说不是在大秦的朝堂上,但是性质倒也差不多了,所以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就都集中到了陈婴的身上。

    “某,可以一试。”

    沉默了挺长时间之后,陈婴可能是看到了嬴高一直满怀期待的看着自己,终于鼓起了勇气,把这个自己心里面的想法说了出来。

    “嘶……”

    陈婴说完之后,旁边的同僚们全部都深深的吸了口气,心说这陈婴实在是太艮了,这会稽郡是啥地方,这郡守之位哪能是那么好干的,一年到头都出不了成绩不说,万一出了事还得背锅,再加上不知道藏着多少项羽叔侄的是死忠,所以在他们眼里这个差事简直就是一口实打实的铸铁大锅。

    陈婴之前在东阳县的时候,职位只不过是一个区区的县令史,虽然跟县令就只差了一个字,但是意思和官职上却差了十万八千里,这只不过是个县令的属官而已,并没有什么真正的实权。

    但是嬴高是知道的,正是在这个县令史的职位上,陈婴还就取得了县里面众人的信任,就连想要反秦没人都首领了都能想到陈婴,可见这个木讷的年轻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嬴高知道,会稽郡现在的情况,还真就需要一个稍微年轻一点的官吏来整肃一番。

    而且嬴高用人,那从来是只看能耐不看过往,韩信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这个时候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学历是啥谁也不知道,只要能办事的,那就能用。

    “我且问你,在多少时日之后,那会稽郡中的黔首只知我大秦,而不知楚国,不知项羽?”

    会稽的郡守之位是一个烫手的山芋不假,但是这怎么说也算是大秦的高官了,嬴高这次带过来的将领都是手握重兵的主儿,所以没人乐意干那也是正常。

    嬴高相信自己要是回到大秦的朝堂上面一问的话,那想干的人肯定是多了去了,所以他也不能这么轻易的就把这个郡守之位交给陈婴,稍微考校一下,还是十分必要的。

    “两载之后,婴恳请君上前来巡视一番,若是婴所做之事不能达到君上心中期许,便将婴贬为黔首便罢。”

    这回陈婴可没怎么考虑,显然是之前自己心里面就有了计划了,而且这句话说出来,底气还是相当的足的。

    嬴高一听这话,也没再相问,直接在主位上面清了清嗓子,高声道:“自今日起,陈婴便为会稽郡郡守之职,待得朕回到咸阳之后,再派遣一批有能耐之人担任县令辅佐。”

    这才短短的几句话的功夫,嬴高就把会稽郡的郡守之位给定了下来,这雷厉风行的劲头简直就让周围的目瞪口呆。

    但是,这还没完,还没等陈婴说上几句自己心里面感谢之言呢,嬴高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又响了起来。

    “九江郡已然连番被项羽占领,郡中面积虽大,但至今仍无郡守,王离将军之前已然在这九江郡待了不少时日,如今便做了这九江郡的郡守,九江郡乃是与江东,陈郡,长沙,泗水郡皆相邻之所,王离将军此番可要利用好这九江郡的地利,帮助江东之人早日归心,再者,你二人分别做了这江东和九江的郡守,朕给你二人留下七万大军,至于如何分配,你二人自行协商,若是两载之后朕当真到了此处出巡,朕要看到的是七万可水战可陆战之军!”

    说到这一步,众人才有点明白了嬴高为啥把这两个之前都是将领的人放在会稽和九江这俩地方当郡守这么重要的职位。

    虽然嬴高没直接说,但是他们俩除了其他的任务之外,最重要的一个事儿显然就是为了之前王离在九江郡已经操作失败了一此的训练水军。

    现在和之前最不同的地方就在于,战船的事儿不用他们操心了,他们所要做的就是训练出真正的水军。

    之前的大秦虽然统一了已经有年头了,但是遇到了项羽叔侄这样的反秦势力之后却依然是在区区一个渡江问题上无以为继,这就是没有水军的后果。

    所以这一次嬴高铁了心要在长江之上建立一支不下于十万人规模的水军,而这样做的目的显然并不是单单只针对一个江东已经被平定了的叛乱或者说可能卷土重来的项羽身边剩下的那一万人,嬴高的心里自然是有着更宏大的打算,但是显然现在并不是和手底下的臣子们和盘托出的好时机……

    把王离任命为这九江的郡守,是嬴高早就在心里面酝酿的一个事儿了,经过了之前被项羽用计策击溃,直接损失了五万秦兵之后,嬴高知道王离的自信心恐怕是一时半会都恢复不回来。

    在哪跌倒的就要在哪爬起来,这个真理嬴高是认的,所以本着对自己麾下的将领不抛弃不放弃的信念,嬴高知道把王离放在九江郡,他将会成为江东最坚实的一道屏障。

    有他在九江镇守,陈婴才能安下心来在江东整肃一番,这样相得益彰的安排,嬴高并不觉得会有什么问题。

    对于嬴高的这个决定,王离自然是一通的感恩戴德,他之前在嬴高的面前又是保证这个又是保证那个的,但是说到底全部都是用嘴说出来的罢了。

    这一次这九江郡的郡守之位可是实打实的,这他要是再干不好的话,不用嬴高说,估摸着王离自己就得黯然的退出大秦的朝堂了。

    到了这一步,至少在底下的这些将领们的眼里,嬴高这一次的亲征已经算是完美收官了。

    这江东之地已经脱离了大秦之手许久,或者说大秦压根就从来没真正的掌控过,而现在,这些终将成为历史,跟始皇帝之前的每每都是到那些没什么问题的地方去出巡不同,嬴高登基之后的两次走出咸阳城已经在整个大秦范围内表明了,这位皇帝那是哪有问题到哪去。

第287章 各方反应(第二更)

    当然,他去过之后的地方,往往都会产生风暴一般的剧变,就像是之前的洛阳,现在的江东。

    嬴高相信,这两个地方那已经是很具有代表性的了,洛阳的问题是隐藏在一派欣欣向荣之下的问题,他会让这些大秦的地方官吏们知道,并不是你把你的郡县搞的面上看去漂漂亮亮的就没啥事了,就可以对皇帝告诉你们的那些个不太好办的事儿阴奉阳违了。

    这要是让大秦的皇帝亲自给抓住了把柄的话,那后果不必说,自然是去上郡或者其他什么地方修建长城或是其他的工事去了。

    当然,这回到寿春修战船也不失为这个时代那些个落马官吏们的一个好去处。

    而通过这一次的江东之行所取得的成果,嬴高相当于向整个大秦,甚至是大秦周边那些野心昭昭的异族们宣布,我大秦的领土,但凡是被旁人占了,那没别的说的,我就是要亲自出马,直到干死你为止……

    亲征对于一个帝皇来说,那绝对是费力不讨好还有诸多风险的事儿,但是嬴高却不这么认为,在他的心中,这是彰显他这个还不太为众多的大秦黔首或者是匈奴,东胡的那些个首领所知的年轻帝皇的威势的绝佳时机。

    嬴高相信,等到他这次大破项羽,把江东之地尽皆收回大秦所有的消息传到匈奴的时候,可能那位刚刚上位的匈奴单于冒顿就会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之后再想自己能不能继承自己父亲的遗志,匈奴的铁骑带到大秦的长城之内去。

    当然,大秦的领土还是很大的,除了洛阳和江东,存在的问题也还是十分之多的,嬴高知道自己不会像始皇帝那样仅仅出巡五次,但是现在,他该歇歇了,咸阳宫里面可是还有着不老少的事儿等着自己去做呢,而且嬴高知道,萧何估摸着早就盼着自己回去呢。

    其实嬴高心里明白,这掌控江东之地最好的人选可能并不是陈婴,而是刚刚亲自打下了江东的韩信。

    但是江东无疑是个绑人的地方,而且韩信是个闲不住的人,更为重要的是,嬴高知道,可能用不上一年半载的时间之后,自己是一定会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的战场上用到韩信的。

    所以韩信,他是一定要带在身边的,等到万一有了什么章邯,司马欣他们解决不了的战斗的话,还是得祭出韩信这个大杀器。

    而且嬴高心里面明白,现在的韩信还是有些太过年轻了,而且在自己的手底下已经立下了一些个旁人无法立下的功劳,一旦让他在一个地方独掌大权的话,那他的心态到底能膨胀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就连嬴高都猜测不出来。

    像韩信这样的人才,前世之所以会最终落得个年纪不大就惨死在了自己所立下功劳的禁锢之中的结果,其实也无非就是他自己的心态起了变化。

    刘邦那老小子在没平定天下没战败项羽的情况下往死的重用他,而在得了天下发现自己老的已经快要不行了的情况之下才发现可能自己死后身边的人都遏制不住他了,所以唯一的办法可不就是整死他吗?

    这些想法,早在嬴高将韩信从南边调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想过了,但这次想要达到真正的兵不血刃的把江东之地平定,没有韩信还真就不行。

    至于自己以后能不能控制不住韩信,嬴高可不会像刘邦那个老小子那么怂,自己能把韩信给找出来,就能控制住他,要是这点能耐和信心还没有的话,还当什么皇帝呢?

    定下了会稽郡和九江郡的郡守之位后,嬴高又仅仅在寿春歇息了两日,就带着剩下的将领和军士开始准备返回咸阳了。

    而在这两天的时间里,嬴高又得知了一个让他有点高兴不起来的消息。

    根据一些江东降卒的描述,早在项羽率领着江东大军拿下了王离之后,来自泗水郡沛县的一名反秦首领刘邦就策反了先锋营中的八千军士,而后趁着大雾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这个消息一到了嬴高的耳朵里,嬴高就知道,刘邦这个老小子现在身边虽然没了萧何和曹参这俩智囊,但是对于形势的判断还是相当的犀利的。

    一听先锋营这个词,嬴高不用问就知道,像刘邦这样的非江东出身的反秦势力,那一到真正想打仗啥时候肯定在项羽的心里就是后娘养的,直接当炮灰去了,死了也就死了,不死的话到最后也剩不下几个,像刘邦这样的,最终手里面要是真的没了人,那还不是任凭项羽怎么摆弄都行吗。

    所以当战事刚刚结束,先锋营还剩下点人马的时候,无疑是刘邦逃跑的最佳时期。

    而且嬴高还知道,刘邦之所以带着八千人跑了,说明这个家伙对于自己能作为一个首领在大秦的土地上有一番作为还是有信心的,毕竟现如今项羽也就是带着一万人马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项羽,刘邦……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在我这大秦里面翻出什么样的花儿来……”

    嬴高坐在宽大的马车里,透过车上的窗回头看着距离自己已经是越来越远的江水,知道这个地方一两年之内自己应当是不会再来了。

    但是项羽和刘邦这两个自己对在意的人,却还是没能在这一次的大围剿中死在自己的手里。

    对于这样的结果,嬴高早就想开了,毕竟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制定大方向的皇帝,以自己现在的这个身份,自己当然不能再骑着个马一直盯着项羽是不是想要逃跑,人家也是这个时代的翘楚,人家的身边也有着能耐不下于你大秦三公的能人,凭什么你一到就得把人家抓住。

    自己是真实的来到了这个世界,而非是在前世的电脑前打着游戏,这一点嬴高早就已经认清了,所以他知道,一切都急切不得,就比如说刘邦,你想要找他那肯定是十分的困难,所以还不如舒舒服服的在咸阳宫里面等着……

    当嬴高带着跟韩信合兵一处之后剩下的不到十万人马往咸阳的方向走的时候,在位于大秦东南已经快要到了边境的闽中郡里面,一队人马正在一片茂密的树林里面歇息。

    当中的数个人围坐在一个巨大的火堆之前,,火上烤着的是几个硕大的野兽,当中的一个,身上的衣服已经不知道破了多少个洞了,胡子已经快要到了胸前,而且花白了不少,但是依旧难以掩饰自己眼睛里面的那一股子精光。

    在他面前不远处正在气喘吁吁的,是一个年轻的军士,说他是军士,也只不过是因为他手里面拿着一把短刃,其余的装扮,倒是跟大秦南方的黔首没啥区别。

    “九江之战有甚结果,速速讲来!”

    花白胡子的这个家伙,可不正是年近五旬的刘邦,这是他第一次等到了自己留在九江郡的斥候带过来的消息,经过了这段时间的逃亡,刘邦之前在项羽先锋营里面带出来的八千军士如今就剩下了不到七千。

    由于他们对这南边的地势和气候都不太了解,所以被毒蛇咬死的,淋了雨生病死的,没吃的饿死的,那真是不一而足,而到了这人要稀少的闽中之中,周边能吃的东西也渐渐的多了起来,这么一来刘邦才算是松了口气。

    不然他还真就怕还没等走多远呢,自己没被大秦的军士消灭,没被项羽的军士消灭,最后却死在了大自然的摧残之下……

    “项羽中了秦兵的计策,加之秦将韩信不知从何处出现在项羽大军的后方,夺了项羽的战船,最终江东军士无法渡江,数万人尽皆战死,但项羽与其麾下的不少将领据传却是带着一万江东精锐逃出了秦兵的围追堵截,只不过此时不知去往了何处……”

    “项羽败了?”

    显然,对于这么个消息,刘邦还是有一些的惊讶的,项羽的手下都是一些什么人才,刘邦自然还是了解一二的,他的手底下虽然也有樊哙,卢绾,曹无伤等人,但是刘邦心里明白,还是缺少真正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人。

    就像项羽麾下的范增和张良,刘邦相信自己要是有了这么俩人的话,那就算是靠着现在这几千人马,也能找到地方混的风生水起。

    而就是这样在他看来占了天时地利人和的项羽,竟然这么快就被这个大秦新登基的年轻的帝皇给干掉了,而且最终落得个跟自己差不多的结局,他心里面怎能不惊。

    “这厮败了正好!若非其不把我等非江东之人当人看,沛公又如何能反?没了沛公,这厮又如何能成事?”

    樊哙虽然没啥文化,但是就听不得刘邦不如别人的话,当时就对项羽落井下石了一番,当然,是通过自己的嘴炮,刘邦手底下这几个家伙,别的能耐大不大,咱们暂且不说,就是这嘴上的功夫当真是十分的了得,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了刘邦的真传。

    “项羽得以逃脱,对我等而言当真是一大幸事……”

    刘邦紧紧的盯着那架在火上马上就要熟了的山猪,好像自己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那山猪上呢,但是嘴角上挂着的那一抹十分诡异的笑容,却和要吃到好吃的并不太一样。

    显然,刘邦心里头除了那香喷喷的山猪肉之外,还装着不少其他的东西,只不过有些到目前为止只有他自己知道罢了。

    这场战斗的结果,不光让现在仓皇逃窜的刘邦心里面生出了一丝想法,当嬴高缓缓的回到咸阳城的时候,这场战斗的结果也早已经传到了长城,并且传到了长城之外。

    匈奴还是那个马背上的匈奴,但是匈奴的单于却和之前不一样了。

    年轻的冒顿的确是给匈奴带去了不少不一样的东西,但是这几个月的时间里他的一些安排却并不是所有的族人都能够理解的。

    就像当大秦平定了内乱的消息传到了冒顿的大帐里面的时候,他正在和自己麾下的几个将领商议着一个不小的事情。

    匈奴强大的邻居,可是不只大秦一个,东胡,虽然对于大秦来说也不过是一个跟匈奴一样的异族罢了,对于他们在匈奴的眼里,却又和秦人看他们差不了多少。

    当东胡的王得知了头曼单于在一次围猎之中丧生,他才刚刚二十多岁的世子冒顿继承了匈奴的单于之位后,当时就派来了使者。

    使者到了之后,一边口头上对冒顿恭贺了一番,一边说东胡的王对于之前头曼单于所骑乘的那匹战马十分的有兴趣,现在正好头曼单于也没了,那战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让给东胡得了。

    这样的话一出口,冒顿手底下的那些个匈奴将领哪还能压的住火,当时就差点把这个东胡使者给干死。

    但是冒顿这个时候说话了,不但把自己这些无礼的将领都给训斥了一番,还当时就把那匹马给牵了出来,亲手交给了东胡的使者。

    这个事儿过后,族人们那意见当真是相当的大了,但是冒顿只有一句话,你们就等着看结果就行了,我完不成自己的许诺的话,我就让贤。

    而现在,这个风波才刚过去不几个月,之前的那个东胡使者又来了。

    这一次,人家依然是口头的对冒顿表示了一番尊敬,但是这次提出来的要求,那更是让匈奴的一众将领差点给他直接斩了。

    人家说了,东胡王听过冒顿前些日子刚刚迎娶的阏氏在整个匈奴那都是排的上号的佳人,想问问冒顿能不能割爱,送给东胡王算了。

    对于这个事儿,冒顿竟然是也直接就答应了,而这个当口,正是他麾下的将领们在规劝他的时候。

    “大秦的皇帝击败了境内最大的反叛势力?”

    “不错,那大秦的新皇帝,当真还有有着几分血性的,他的父亲始皇帝面对反叛都未曾亲征,他却直接率军到了江东,并且大胜叛军,不过这对于我匈奴来说……”

    “未必是坏事……速速将我那阏氏送给东胡使者带走!再言其他。”

第288章 马屁精的下场(第一更)

    虽然人家冒顿想要送走的是人家自己的媳妇,又不是他手下的那些个将领的女人,但是在匈奴,象征着一个男人能耐的,也就是拥有什么样的女人了,冒顿当了单于之后虽然手头的女人也是不少,但就这么眼睁睁的把自己的女人送给了东胡,这些个匈奴的勇士们可是有点受不了。

    “单于,你若是不想得罪那东胡王的话,某现在就去斩了那东胡来的使者,若是东胡王前来问罪,单于便将某交于那东胡王之手便罢!”

    “本单于的女人,现如今本单于不想要了,与你何干?”

    冒顿这句话说出来之后,那将领实在是不好在说啥了,这要是他再做这些个无谓的争取的话,让自己的同僚们觉得自己跟那个冒顿的阏氏有啥私情的话,那可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于是乎,众人又是和上次人家要走了一匹千里马一样,怒其不争的看着冒顿把兴高采烈的就好像自己娶了媳妇一样的东胡使者打发走了。

    夜里,冒顿搂着自己另一个更加漂亮的阏氏,看着那边的月光,默默的自语道:“东胡……月氏……尔等还要再得意一些,有你们这些如鲠在喉的敌人在旁,我如何能够向南而去?”

    当然,这个时候他旁边躺着的女子已经是劳累得都昏睡了过去,所以冒顿这番谁也不知道的心里话,她还是没啥福分听见。

    ……

    寿春之战两个月之后,嬴高已然是慢慢悠悠的回到了咸阳,之所以这么长时间才到,那是因为按照太尉蒙毅的建议,既然灭了项羽了,打了胜仗了,也收复了江东了,那也是时候让沿途特别是之前有不少人都犯过糊涂的陈郡和颍川的黔首们看一看如今大秦皇帝的英姿了。

    蒙毅这个想法,嬴高那肯定是举双手赞同的,要说以后,那都不一定再有这种在大秦的境内显摆的机会了。

    更重要的是,大秦的百姓一看自己的皇帝这么年轻,这么厉害,这么长时间都解决不了的江东反叛的事儿竟然不到俩月的时间就给解决了,那大秦这几十年自然是啥事没有了。

    既然大秦这几十年啥事儿都不会有了,那作为大秦的百姓,他们当然是得好好的服役,好好的种地了。

    墙倒众人推,就是这么个道理,前世的胡亥继位了之后天天胡吃海喝,中原发生的事儿一概都不知道,这一传十,十传百的,百姓都不相信你的大秦能一直保留下去了,你不灭亡那才叫怪了。

    这一通的巡游,嬴高可算是最直观的感受到了皇帝的特权和威严,那不管是已经快要走不动道了的老头还是刚学会了说话的小孩儿,几乎都是以嬴高的车马从他们的家门口经过为荣,一个个眼含热泪的跪倒在地,对着嬴高高呼万岁。

    看着这些个质朴的就算是你打了一个跟他们好像是并没有什么关系的胜仗他们都会对你感恩戴德的百姓。嬴高心里面暗自想着,要是整个大秦的百姓都像这样的话,那自己的改革还真就算是具备了土壤了。

    嬴高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既然自己已经暂时性的把大秦境内的主要反秦力量全部都清剿完毕了,那自己当然也就可以开始自己在这个时代独一无二的表演了。

    嬴高到了这个时代,其实也已经有一两年之久了,在旁人的眼里看来,这两年的时间嬴高从一个几乎是名不见经传的公子,一步一步的成了储君,又一步一步的当上了大秦的帝皇。

    之后几乎是靠着自己的力量把大秦从一个几乎一大半领土都反了的危难境遇上拽了回来,他和之前这片土地上面的那些个诸侯了,君王了,甚至于跟始皇帝相比,那也已经是不枉多让了。

    他该出的风头都出尽了,所以这回回去也该好好的享享清福了,你作为一个皇帝,总不能只体验皇帝挨累的那些个地方,而不去体验皇帝爽的那些个地方啊。

    但是在嬴高自己的心里边,他这两年的努力,那都是在帮助始皇帝和整个大秦,说白了他所做的这些个事儿也都是无奈之举。

    你总不能看着赵高在那霍霍大秦的朝堂你不去管吧,那样到最后自己能不能活着都不一定了。

    还有扶苏,嬴高也不是没给过他机会,他但凡要是能再稍微硬气一点,有一点担当,把他身为大秦第一公子的名号给打响了,嬴高还真就乐意做那乐得清闲的那一个。

    但是显然事情都没有按照他的想法去发展,所以他只能事必躬亲的扶着大秦,一路的走到了今天。

    早在从寿春往回走的时候,嬴高就已经给自划定了目标。

    从击败项羽的这场战斗结束的时候起,大秦就算是进入到了另外的一个阶段,而自己,也算是把自己刚来的时候几乎就要摔倒的大秦给扶起来了,起码在自己的搀扶之下这个大秦算是能稳稳的站住了。

    而下一步自己想要做的,就是扶着这个浑身上下依旧是毛病十分之多的大秦练一练走路,不然的话,等到自己身边的那些个外国邻居先学回了走,学会了跑的话,你要是还只会站着,那你不被被人打才叫奇了怪了呢。

    已经看透了上下五千年历史的嬴高知道,执掌一个朝代最简单的道理就是,不进步就要落后,落后就要挨打,挨打了打不过,你当然就要灭亡了,之后几千年的那几个王朝的更迭,不外乎就是这么个简单的道理。

    嬴高不管别的,他既然来到这了,那就得保证至少他还能动弹的几十年里大秦一直是进步的,好歹自己前世也是个研究历史的,来了要是不把自己之前所学的东西都用上的话,嬴高觉得自己可能是要遭了天谴的。

    至于享受生活?嬴高当然也不会落下,享受生活那也是进步的一种嘛,嬴高可不会把自己累死在大秦的政务上,那无非就是提出一些自己的先进思想罢了。

    在享受生活这一块,不说别的,就是嬴高教给冯清的那些个晚上俩人时常操练的姿势,那就一个月都不带重样的,仿佛是为冯清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一样,就晚上的这点事儿,嬴高就能玩出不少的花来,别的嘛,那就更不用说了。

    至于嬴高的那些个针对于大秦的伟大构想如何实施,有三公九卿了,自己就负责验收那一步也就行了,嬴高相信也累不到哪去。

    当嬴高回到了咸阳城的时候,萧何和冯去疾早就得知了消息,二人率领着咸阳宫里面的官吏,那几乎是迎出来了一百里,恨不得直接就到函谷关去接嬴高了。

    到了这个位置上的时间稍微有那么点长了之后,嬴高对于这样的排场反而是有点不那么感兴趣了,以他现在的地位,已经是不用在意什么地位不地位的了,在这偌大的一个大秦,他要是说自己的地位不行的话,那别人就更不用说了。

    嬴高的内心里其实还是渴望一点点的自由的,要不然每天白天都面对着咸阳宫里面那一张张的老脸,换谁谁心里面不腻歪的慌啊,当上了皇帝之后,其实嬴高十分能理解其他那些帝皇后宫里面的什么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你想象,白天都每天面对的是一模一样的那些个老脸了,要是晚上每天还是一样的长相,一样的手感,一样的配方,一样的味道的话,那换谁谁还不得疯了。

    而嬴高想要的自由,当然并不是晚上面孔多点这么点低俗的追求了,他自打当了皇帝到现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最怀念的就是带着朱家和十个侍卫到洛阳的村落里面去的那一次了。

    虽然只有短短的不到一天的时间,但是嬴高想到孙前那质朴的话语,想要孙前的女儿那样的天真,他还真就有点向往这对父女今后幸福而平稳的生活。

    但羡慕归羡慕,他这辈子与那样的生活怕是已经无缘了。他所能够做的,就是让大秦更多的像孙前父女这样的百姓过上他们想要的生活。

    带着这样的感慨,嬴高在离开了几个月之后第一次又坐在了咸阳宫朝堂上那个只属于他的椅子上面。

    昨夜回到自己所住的大殿之中后,冯清早已经憋得就像是一头饿狼一般了,嬴高虽然也算是久旱逢甘霖,但是也加不住冯清那几乎是整夜无休的索取啊,俩人直到天都快要亮了才睡下。

    在嬴高出来上朝的时候,冯清还在那呼呼大睡呢,这不由得让嬴高感叹,这当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谁说皇帝就是至高无上的了,想睡一会懒觉的话,那不用说,第二天自己这无道昏君的名声估计就得传遍整个咸阳城。

    顶着俩大黑眼圈坐下之后,嬴高打眼一看,什么蒙毅啊,司马欣啊,那精神状态跟自己都差不多,也就是目前还是单身汉一个,压根就没正经在咸阳城里面住过几天的韩信还算精神。

    “君上文治武功,堪称是我大秦古往今来第一人!”

    嬴高这边迷迷糊糊的刚开始问了一句大家有没有什么事儿禀告啊。

    这话音还没等落下来的,一位御史就几乎是连跑带颠的跑到了朝堂中间的空地上,对着嬴高就是一顿的夸赞,这么一句开场白之后,那嘴基本就没停下来。

    嬴高最烦的几乎就是这样的官吏了,出征的时候不知道这家伙在哪,自己回来了可算是到了他表演的时候了。

    耐着性子听完了这家伙对自己的歌功颂德之后,嬴高刚要说没啥事儿就散了吧,没等说出口呢,又是一个家伙站了出来,嘴里说的东西也不过就是把之前那个家伙的话又翻译了一遍罢了。

    “我大秦的朝堂,那是处理我大秦政务之处,尔等二人,可是心中觉得我大秦没有政务可言,既然如此,会稽与九江之地尚有不少县中并无县令,你二人收拾行囊,数日后便启程前往!”

    这一下子,可是把底下的御史们都给吓了个够呛,啥叫马屁拍在了马屁股上,这可不就是吗,这底下的不少人之前还暗暗后悔自己咋没反应的快点呢,到了这个时候,那可全都是暗暗松了口气。

    看着那两个御史屁滚尿流的下去了,嬴高的眼神扫了一眼站在后方的那一大堆好像自己终于躲过了一劫的其他不少人,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之后又再次问了一句,这回,底下可以说是鸦雀无声,嬴高也暗暗松了口气,心说终于可以回去歇歇了。

    但是嬴高这歇一歇的美好愿望,到最终也是并没有实现,因为就在他前脚刚刚回到自己的大殿里面,还没等坐下呢,身后的侍卫就前来禀告,萧何到了。

    就冲着早上朝堂里面压根没啥事要知会嬴高的,嬴高就知道萧何在这几个月应该是把工作做得不错,不然的话,那诉苦的,吐槽的估计早就层出不穷了。

    “恭喜君上,此番……”

    “左相莫非也想要去那会稽郡做一名县令?”

    萧何嘴里面恭喜的话还没说完,嬴高就似笑非笑的来了这么一句,这句话说完,萧何倒是停下了自嘴里面想要说的话,但是也嘿嘿的笑了起来,嬴高这么说,那自然不是真的要把他发配到会稽郡去当县令,而是在侧面的向萧何吐槽这大秦朝堂上面的乱象呢。

    “君上,匈奴的单于头曼暴毙,其子冒顿继位,但从我大秦在匈奴内部的斥候传回来的消息来看,这冒顿比之他的父亲,那可是差的有些远了,那东胡王屡次向其提出无理要求,先得了头曼的坐骑,又白白带走了那冒顿的一位阏氏,这厮竟然无动于衷,当真是一丝匈奴的血性也无,据蒙恬急将军回报的消息,匈奴的大军自冒顿继位单于之后,也是退到了距离我大秦的长城十分之远的地方,如今看来,已然是不足为虑!”

第289章 霸王的抉择(第二更)

    别人不了解嬴高,萧何肯定还是了解的,嬴高在走之前最最担心的是啥,可不就是这匈奴的情况吗?

    萧何知道嬴高最怕的就是匈奴得知了嬴高率军去江东平乱了之后尽全力攻打长城,虽说蒙恬这么多年就没让匈奴占到一丝的便宜去,但是你不得不承认从头曼开始,匈奴就一直在进步,从一个一个部落的散兵游勇式的骚扰到现在成立了一个国家,那实力也就肯定和之前不一样了。

    而蒙恬的守军却从三十万到了如今的十五万,在嬴高带着大军不在咸阳的当口,要是匈奴真的举全国之力来打蒙恬,嬴高的心里还真就没底。

    所以嬴高才刚一回来,萧何大秦自己家的事儿先不说,直接就把匈奴的事儿告诉了嬴高。

    “欲先取之,必先予之!左相怕是并不了解那冒顿啊……这厮不出经年,便会成为我大秦的心腹大患……”

    “这……久闻那些匈奴化外之人,并不是十分的精通计谋,君上的担忧,是否有些……”

    嬴高这几个字刚说出来,萧何就反应过了了嬴高到底在担心啥。但是匈奴都是一些个啥样的人萧何也是了解过的,他当然不能说出嬴高的担忧是多余的这样的话,但是这样的捕风捉影和之前他了解到的那个大胆的嬴高还真是就有点不一样的地方。

    嬴高一听这话,心说我总不能告诉你这是我从前世的史书里面看到的,而现在人家匈奴的剧情还真就是按照之前的剧本发展的吧。

    于是嬴高微微叹了口气,缓缓道:“之前朱家按照所遣的斥候归来之后所报,那头曼单于的死好似并非是如同匈奴对外宣称的意外,而是极有可能被冒顿害死,此事我等虽不能完全确定,但怕是八九不离十,那头曼之前的确是已然率军兵临了我大秦的长城脚下,但是在蒙恬将军的手中依旧是难以占得半分便宜,此番那冒顿撤出长城范围之内,怕是养精蓄锐之举。”

    嬴高的这个说辞,萧何当然是不得不信,这么大的事儿,嬴高显然是不会随便瞎猜的,这样原来自我感觉良好的萧何心里面也蒙上了一层阴影。

    俗话说的好,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之前的匈奴在萧何和其他不少大秦将领的眼中,那不过就是一些想要靠着他们的机动性头骚扰一下大秦的边境,顺便从大秦的百姓手里面夺取一些资源罢了。

    这样的问题,对于疆域那么宽广的大秦来说还真就不是什么问题,有蒙恬在那坐镇,加上近些年那些散落在长城之外的村落基本上也都已经被转移到了长城之内,匈奴对于大秦百姓所造成的损失已经是越发的少了。

    但是冒顿要是真的像嬴高所说的的那样的话,那大秦可就得更加的注意了,咬人的狗不叫,这个道理萧何也是懂的。

    “君上的意思是……”

    要真是这样的话,萧何之前跟蒙恬那样放松的应对方式显然是不能再用了,这大方向上面的决策,自然还是得嬴高发话。

    “告知蒙恬将军,加倍派出斥候,将匈奴,月氏与东胡这相邻的三股势力的情形尽皆掌控一番,特别是东胡与匈奴之间,按照你之前所言,东胡王对于匈奴的欺凌已经若是再行升级,怕是他们之间就不会太平了……”

    嬴高没有细说,但是通过嬴高这番表述,萧何的心里面是有了一些自己的想法,匈奴跟东胡之间要是发生了什么大战的话,那肯定就是一个不死不休的局面,再加上旁边的月氏,那冒顿的策略简直就是呼之欲出。

    “君上,对于北边的形势,我等是否应当出兵干预一番?”

    “不可,如今我大秦最缺少的就是能征善战之兵,若是再无谓的折损数万,怕是会有麻烦,要知道,项羽还未死……”

    讨论对于匈奴到底要采取什么样的策略,就花费了嬴高和萧何相当长的时间,而显然,匈奴成立了帝国的消息也并不只有大秦的朝堂知道。

    就在这个时候,在大秦的西南,是巴蜀之地,这里既不是关中,又不是之前关东六国的旧地,对于大秦来说,也算是地广人稀之所。

    而且把巴蜀之地多是山川沼泽,就连百姓生存那都是十分不易的,更不要说在这里行军打仗了。

    但是就是在这山川之间的一处溪水环绕之地,一队人马正在安营,而且在当中最大的一个营寨里面,所谈论的话题也是和匈奴有关。

    “亚父的意思是……我等要去投奔那些异族?”

    匈奴这个名字,正是从当中以为须发皆白的老人的嘴里面说出来的,这么老人不是别人,正是几个月前在寿春战败的范增。

    而营帐的主位上坐着的,是已经消瘦了不少,但是身材依旧魁梧,一身的铠甲已经是被擦拭的亮亮堂堂,颔下虽然有些一丝丝的胡茬,但依然干净整洁的项羽。

    自从他被范增和张良等人劝动,率军逃离寿春的那一天起,他们几乎就没有停止过行军。

    虽然大秦实在是幅员辽阔,他们对于南方的地形又十分的熟悉,想要找到一处能暂时避开秦兵的山林十分的容易。

    但是项羽显然是有着他的打算,占山为王这个事不适合现如今的他,他想要继续活着,继续给嬴高找一些个不自在,那就必须得探出另外的一条路来。

    就这样,他们并没有在已经被扶苏开始控制了的南海郡和长沙之地停留,直接一路就向西走来。

    有的时候,的确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巴蜀之地距离咸阳还真就不是很远,但是嬴高也真就没有想到,项羽带着自己的一万大军几乎是走着跟自己完全平行的线路,你向西,人家也是向西。

    就在他们终于像模像样的扎下营寨,在一个几面环山几乎不可能被发现的地方好生歇息了几天之后,在这还剩下八千多人马的中军大帐里面,范增向项羽以及他麾下的一众将领提出了匈奴这个对于他们这些个江东子弟而言熟悉却又陌生的名字。

    经历了这一系列挫折的项羽,已经不像之前那般的莽撞了,这要是一年之前的他,但凡是听出一丁点范增想要让他们投靠匈奴的意思,那当时就得炸毛。

    但是现在,虽然他手底下的将领们有一些的目光已经是有点不善了,但是项羽也不过是就像平常一样问了这么一句。

    范增仿佛早就知道项羽能有此一问,他微微笑了笑,摸了摸自己那已经是十分雪白的胡子。然后看向自己身边的张良,最终看向眼睛里面带着一丝痛苦,又有着一丝期待的项羽。

    张良和龙且是在足足一个月之后才追上了项羽他们大部队的步伐,虽然他俩一个江东子弟都没能带回来,但是就冲着这来人安然无恙的逃脱了,就把项羽给高兴的几乎是两三天都没怎么睡着觉。

    在张良归来之后,他就几乎是日日和范增俩人泡在一起,大秦整个浪也就那么大的地方,去哪,去干啥,这对于带着一万来人目标不算大但是也绝不小的项羽来说绝对是一个相当棘手的难题。

    最终,俩人商定,这中原之内是没有项羽容身的地方了,天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不管你这一万人到了哪个郡县,你肯定是要发展的,肯定是要继续壮大的,不然的话你跑出来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要是最终的目的是反秦的话,以大秦现在的这种情形你就不能再大秦的境内嘚瑟,不然等到人家南边的扶苏真的把南海郡的大军完全掌控了的话,一旦被发现了项羽可就是上天入地都没有门路的情形。

    所以中原地区是待不了了,俩人还是把目光放在了南越,夜郎,匈奴和东胡这几个地方。

    这其中距离他们如今所在的巴蜀最近的,那就要算是夜郎了。

    但是范增可是知道,早在一百来年之前,楚国的楚襄王就曾经派出过一个将领攻打夜郎,结果原本还以为得费上挺大劲呢,结果那将领才刚率军到了夜郎的国门,夜郎直接就降了。

    之后那夜郎王对着楚襄王也是称臣又是纳贡的,完全就成了楚国的属国了,而且在这之前,中原的人们压根还就不知道在中原的西南还有这么一个国家。

    这说明啥,说明这个夜郎不管国力有没有,那都是一个没骨气的国家啊,你项羽要去的地方,那必须得是想要把大秦灭掉的地方,夜郎虽然地理位置好,但是人家连楚国都不敢叫板,更别说现在已经统一了的大秦了。

    范增相信现在是嬴高压根就没啥精力去管他,要不然,估摸着又是不等人家的兵到城下呢就先跪下了的熊样。

    而月氏和东胡呢,这俩地方实力倒是也不差,并且分别在匈奴的两侧,按照地理位置而言,也是看似比匈奴稍微强上那么一些。

    但是见多识广的范增知道,月氏的族人就单单说长相,那就跟中原人差的十分之大,一看就不是一个品种的。

    要说匈奴和东胡这俩地方的人主要是打扮和习俗跟中原人不同,相貌就是有些细微的差别,那月氏在那个时代的人看来就跟看外星人差不多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现在虽然项羽是准备着投靠异族了,但是也不能投靠个那样的吧,所以月氏也是被范增和张良俩人给排除了。

    剩下的就是匈奴和东胡了,东胡之所以被中原人称为东胡,那不过就是因为之前的匈奴自称为胡,而东胡的领地是在匈奴的东边,所以干脆就把人家给叫做是东胡了。

    东胡的战斗力,那也是相当的可以的,当初大秦还没统一的时候,东胡只要是侵扰燕国的领地,后来燕国不堪其扰之下,在燕国与东胡交界之处修建的长城。

    而现如今蒙毅修建的长城那就是把燕国和其他国家的长城连接到一处,到时候不管是东胡还是匈奴还是月氏,统统都打不进来就完事了。

    但是有一点,让范增和张良决定还是绝对前往匈奴。

    除去匈奴的地理位置稍微比东胡便利一些,直接对着的就是大秦的境内的长城之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匈奴从头曼单于那开始就已经不再是简单的部落形式了,而是向大秦一样,成立了帝国。

    而东胡呢,虽然也有东胡王,但是那不过就是其中一个最大的部落的首领罢了,在本质上跟匈奴的这种单于还是有极大的区别的。

    这样制度上的改革放在范增和张良的眼里,那就是比东胡先进,投靠这样的地方,他们反秦的事儿也会省力不少。

    但是这个事儿他们俩商量的简单,说出来之后听在项羽跟那些将领耳朵里可就有点不是那么回事了。

    “少将军有所不知,若是想要反秦,这匈奴,怕就是我等如今的唯一去处……”

    说完这话之后,范增又是把诸多的形势都给项羽分析了一遍,而所有的分析,都围绕着一个主题,那就是反秦。

    项羽听完之后,一双剑眉紧紧的锁在了一起,他心里明白,在江东,他虽然只是被称为少将军,但是之前的江东就是他的领地,他就是江东地界上的王者,这跟匈奴的单于地位相比并没有差太多。

    而自己带着不到一万的兵马投靠了冒顿的话,自己可就不再是地头蛇了,而是在人家的屋檐下面畏畏缩缩的角色。

    匈奴麾下二三十万的铁骑,那可不是吹出来的,要是人家认可自己的能耐,和自己合作那还好说,要是人家压根就看不上你,热脸贴上了冷屁股的话,那可就没啥意思了。

    这一斟酌,项羽就足足的斟酌了接近半个时辰,在这期间,他身边的将领们都是默默的等着,他们也都知道,项羽即将做出来的会是一个极为艰难的决定,所以他需要时间,需要冷静的思考。

第290章 新政三策(第一更)

    当项羽的目光再次凝聚在范增等人的脸上的时候,显然,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明日清晨出发,前往匈奴……但,并非是投靠,而是征服!异族之所以为异族,便只能是以我等为主!”

    看着项羽的眼神,范增和张良对视一眼,先是一愣,之后都露出了一丝微笑。

    项羽做出来的决定,嬴高自然还不知道,他在咸阳足足是歇息了十日,才把自己的身体和精神状态调整到了一个自己稍微满意一些的程度。

    亲征这俩字说出来容易,但是嬴高这回算是知道了,做出来实在是太难了,特别是自己上一次从陈郡回来之后并没有经过太长时间的修整就又来了这么一次,对于他的身体的确是有点吃不消了,再加上一到了晚上还有冯清那个磨人的小妖精,十天的时间里面能休息好就已经不错了。

    这十天里面,嬴高虽说是在歇息,但是对于大秦的政务却也不敢松懈,基本上每一天都要把一些自己的亲信比如萧何,曹参或是冯去疾等人召到咸阳宫里面布置一些任务。

    这十天,也是嬴高自从当上大秦的皇帝之后第一次完完全全的把至少中原的疆土紧紧的掌控在自己的手里面。

    当领土都在自己的手里面的时候,嬴高心里面才能把注意力真正的往其他地方稍微的放一放,比如说对大秦现有制度的改革。

    这几天嬴高没事的时候就坐在殿中自己的座位上,把大秦的这诸多优势和劣势都一一的罗列了出来。这么一来他还真就发现,自己手里面的这个大秦虽然说是毛病不少,但是底子那还是相当的不错的。

    始皇帝虽然到了晚年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太给力,但是刚统一的时候那还真就是雄才大略的主。

    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

    这简简单单的九个字,虽然没有真的把反秦的火焰给压下去,但是却之至少在形式上面让大秦的文字,度量衡甚至是道路的宽窄都统一成了一个制式。

    这就给了嬴高一个进一步改革的土壤,很多前期纷繁复杂的工作,其实就相当于是始皇帝都给他做好了,铺好了路了,他有啥想法,那就可以直接在这基础上发挥就行了。

    当嬴高一条一条的进行着他的设想的时候,他不得不感叹,始皇帝作为实实在在的第一个统一华夏的人,思想和意识实在是太超前了,这许多的操作,那就是连后世几百年甚至是千年之后的一些个皇帝都是不具备的。

    而始皇帝的缺憾,在嬴高看来就是统一了之后心态实在是有点膨胀了,他显然低估了原来属于其他六个国家的百姓和贵族对他们之前国家的归属感了。

    始皇帝的一系列做法,那明显就是在跟各国百姓和贵族们正面刚,你们不是喜欢你们的故土吗?那好我就把你们六国的贵族都迁移到咸阳来。

    你们不是喜欢你们六国原来的那些个典籍和儒家的那套东西吗?那好我就把这些东西都给烧了,这下子你们总该只看我大秦的东西了吧?

    你们不是总想象着复国,时不时的就想要给我来一下子刺杀吗?那好,我把你们六国所有的金属器械都收缴上来,铸成一个几十丈的铜人,我看你们还拿啥玩意刺杀我。

    堵不如疏,这是个亘古不变的真理,但是始皇帝错就错在没有疏,而是全部在堵,堵到了最后的结果就是把各国人民的反秦情绪给堵的冒出来了,要不是嬴高适时的出现在了这个时代的话,大秦的解决怎么整也都是那样了……

    十日之后的朝堂上,已然是坐在那皇帝专属的宝座上的嬴高精神显然比十天之前饱满的多了。

    但是在朝堂上面的一众朝臣的眼里,这一次不过就是一次普普通通的上朝罢了,但当嬴高张开嘴之后,包括一直和他走的十分之近的蒙毅和萧何,冯去疾等人都是有些惊呆了。

    嬴高嘴里面说出来的不少东西,甚至于是跟大秦的秦律那是有着一些出入的。

    而且最终,嬴高嘴里面说出来的一句话是:“自今日起,朕口中之言,便是大秦的秦律,凡是朕口中之言与大秦之前秦律相左者,便修改了大秦秦律便可。”

    这要是嬴高的皇帝之位是啥也没干的情况下始皇帝指定的的话,他在朝堂上说出那些话显然是会被众多的官吏站出来反驳的。

    但是现在的情形显然不是那样,嬴高的皇位,那是完完全全靠着自己的能耐争取来的,始皇帝最开始看好的人里面,那就是拿出二十个大秦公子来估计也轮不到嬴高。

    不单单如此,所有大秦朝堂上的人全都知道,要是没有嬴高的话,现在的大秦有没有都还不一定呢,要是之前的那个德行,那肯定要是不被陈胜给灭了也得让项羽叔侄给收拾了。

    所以嬴高对于今天的大秦,那就是救世主一般的存在,没有嬴高就没有大秦,那是一定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就算是一些大秦的老人觉得嬴高这么说对于大秦的先辈和曾经为了变法而献出了生命的商君有些不敬,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于提出反驳之言。

    看着底下不少人那闷闷不乐的神情,嬴高的心里面深深的叹了口气。

    在这个时代,你想要让改变发生,那肯定是要付出不少的代价的,商鞅的变法的确是让大秦几乎得到了改头换面的效果,这个时代的秦律,包括重农抑商的现状,军功爵位和诸多的税收政策,都和当初商鞅所提出来的变法有极大的关联。

    可以说没有商鞅的变法,就不可能有秦国这一百多年的发展。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却在大力支持他的秦孝公死去之后就被惠文王以谋逆之罪论处,就连死了之后,尸身还被车裂成了五块,这得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

    更为可笑的是,这边整死了商鞅,那边他的变法却依旧没有被废除,并且一直沿用到了一百多年后的这个时候,至于处决商鞅的理由,则是谋反……

    就通过这个事儿,嬴高就知道,任何的改变那肯定都是会惹得一些人不高兴的,商鞅变法的本质那还真就是一丁点都没有为了自己,他变法的本质说白了就是让黔首们一如既往的保持着他们的无知和贫穷。

    除了种地之外压根就不让他们干别的,发现了乡里乡亲的犯法之后不举报那你也是有罪,就冲着这一条,那每一个大秦的百姓几乎就都得生活在无尽的煎熬之中。

    而反过来看,他设置的赋税和军功,那对于这个时代还都是相当的合理的。

    嬴高今天开始做的,就是要在秦律的基础之上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一点一点的把自己的想法和理念给加入进去。

    就比如说,嬴高今天坐在朝堂上,其实也就说出了三个问题而已。

    第一个,把黔首的徭役制度稍微的更改了一下,原本大秦的更役,那是有岁更和月更之分的,而且每服一次更役,对于那些个黔首来说都像是在鬼门关外走了一回,所以这一次嬴高直接就废除了月更,直接在朝堂上白纸黑字的规定,没达到不更或是其他不用服役条件的大秦黔首,没人每年服役一次就够了,而且这一次的服役,路上的时间来回不得超过一个月,服役的时间也不能超过一个月,不然的话,负责监督这次服役的官吏直接罢免。

    就这一条,那扔出来就是轩然大波,一年就一次岁更?那又是修这个又是修那个的都谁来干?

    结果这一条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呢,嬴高又来了个第二,那就是自打今天开始,大秦在文化上面要做到百花齐放,不管你是法家还是儒家,还是墨家还是什么阴阳家,都可以在大秦的范围内开设学堂,教授大秦的年轻人,当然你想把你的典籍交给他们,你得先让他们识字,并且你开设的学堂得到大秦至少县一级的地方去报备,获取了审批之后你才能开设,而且县一级的政府你得对他们做好监控,万一被嬴高派出去的秘法队发现了有人在学堂里面传播反秦的东西,那对不起,县令都得去修长城。

    但是这一条说出来之后,朝堂上的众人听到的不是嬴高对于这个政策的种种限制,而是对嬴高想要让大秦的黔首们解放思想的担忧。

    他们的脑袋里面想的是,要是有一天大秦的黔首们都有了文化了,有了学派了,那他们这些个贵族的优势又在哪里呢?但是因为提出这件事的是大秦的皇帝嬴高,而不是跟他们一样的臣子,所以他们还真就没人敢鼓起勇气质疑一下。

    嬴高的第三点,那就更加的让这些个官吏龇牙了,那就是消除了对商籍的诸多限制,商籍和其他的职业之间完全可以自由切换,再不是之前的一入商籍那就好几辈子都脱离不出来的情况了。

    这三点列出来之后,嬴高一看这些朝堂上的官吏们哭丧一样的脸,心说今天大概也就只能到这了,再往下说出个四五六的话,估计底下都得有人哭着喊着上来要掐死自己了。

    的确,嬴高说出来的这三条,那归根到底都是为了给黔首减负,以及让黔首不再只是窝在家里面种地。

    大秦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口都是黔首,黔首要是一个个不行的话,那大秦还怎么发展,怎么进步,这可不就是嬴高当上了皇帝之后要考虑的问题吗?

    但是黔首进步了,那贵族呢,人家一进步,不就把他们的空间给压缩了吗,这么一来,贵族能乐意那可就怪了。

    而大秦的贵族在哪呢,贵族里面的代表们可不就站在嬴高的对面呢吗?

    嬴高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自己的改革,另一方面一上来就扔出来这么多的深水炸弹,就是在挑战这些贵族们的底线。

    这个时候正是自己声威一时无二的时候,要是不太过伤筋动骨,是不会有那么贵族直接上来怼自己的,所以趁着这个当口先把根子里的问题实现了,嬴高短期的目标就算是基本成功了。

    至于为啥没告诉萧何他们,那是因为嬴高不想让萧何他们成为第二个商君,自己发的这一番话,那就是告诉在座的各位,你们要是当真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那统统冲着朕来,跟别人可是没啥关系。

    这三条新政说完之后,嬴高足足凝视了朝堂上面的官吏们有一炷香的时间,虽然也发现又不老少的人脸色憋的通红,但是还真就没有一个敢于跳出来的。

    他们怕的是啥,嬴高自然是知道,那会稽郡和九江郡还缺着不老少的县令呢,谁要是想要去当这个县令的话,现在跳出来,嬴高肯定能满足了他的愿望。

    底下没人说话,那嬴高就又张了口,直接就点了蒙毅,萧何和冯去疾仨人,没人负责一个事儿的执行,要是三个月之内不能在全大秦把这三个事儿推行下去,他们这三公之位自然也就不保了。

    下了朝堂,嬴高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为了自己手里面的这个大秦,嬴高还真得是称得上殚精竭虑,几乎是把所有的锅都背在了自己的身上,他知道,就今天回去之后,那这些大秦官吏或是咸阳城里面其他的贵族府里面不埋怨他的估摸着都在少数。

    “君上,今早在朝堂之上所提的三事,当真是有些操之过急了啊……”

    是夜,萧何又是坐在嬴高的面前,旁边还坐着朱家,这个铁三角,就算是嬴高成了大秦的皇帝,那也从来没有变过。

    虽然其他身居高位的人在嬴高的眼里也都是忠于大秦的,但是对萧何和朱家,他的信任显然是更加的深厚一些,而萧何,在嬴高的面前也从来都是直言不讳,就比如说现在。

    “依左相之见,这三事若是缓缓行之,想要达到目的需多少时日?”

第291章 嬴高的后招(第二更)

    “少则三载,多则五载……”

    “若是这期间起了战事,又该当如何?”

    “这……”

    “重症之下,就要用猛药医治,我大秦如今对付一个区区盘踞在江东的项羽兵力都是捉襟见肘,若是当真有朝一日匈奴率骑兵数十万来犯,我军该当如何?”

    嬴高的这句话,算是完完全全的点醒了萧何,改革这个东西,是需要土壤的,无论是贵族还是黔首,那都是需要时间去适应的,但是在这个适应的过程中,你作为统治者就是要保证国家的安宁,只有在安定的环境下,老百姓才能慢慢的接受你的改变。

    这要是你这政策前脚刚下发下去,后脚你这大秦就又发生了战祸,哪还会有人有心思去琢磨这改革的春风是不是真香……

    “君上当真是深谋远虑,但这三条新政,与秦律中的诸多事项冲突,又与不少老秦贵族的利益冲突,执行起来,怕是有些困难啊……”

    这个现实是萧何必须得提醒嬴高的,他可不是什么老秦贵族,在这繁华的咸阳城里面也没待太长的时间,再一个自己也没啥族人在大秦的关键地方干着什么不太为别人所知的勾当,所以萧何对于这几个新政倒是没啥抵触的地方,但是他知道,别人可就不一定了。

    看着萧何脸上的担忧,嬴高心说我等的就是老哥你这忧国忧民的表情。

    “既然左相已然知晓了这番变革的难点所在,还请左相费心,将我这三条变革与秦律相结合,撰写出新的秦律,而后即刻对各个郡县发放,今后便以这新的秦律为准!”

    萧何听完心说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要不怎么感觉这次嬴高下手有点太快了呢,原来后面还跟着这么厉害的后手呢。

    别人不知道,萧何这回可是看出来了。

    嬴高今天在大秦朝堂上面说出来的那三条新政显然是尤其的吸引了那些大秦官吏们的注意,但是嬴高真正的杀手锏,那是在大秦的朝堂上面当众宣布了日后他的所言,就是秦律这么个事实,而且当时所有的官吏那还真是没有一个人反对这个事儿。

    现在的情况就是,你们不是一个反对的人都没有吗?那好,那人家嬴高马上就要动手了,就要对秦律动刀了。

    动了刀之后的秦律,那肯定就是为了嬴高的新政服务的,二者是相辅相成的关系,哪个要是不积极的执行嬴高的新政,那就是触犯了秦律,触犯了秦律,那你就得接受秦律的惩处。

    这个连环套端的是十分的厉害,极有可能会在许多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或者是还自我感觉良好呢的当口的被嬴高直接给拿下,反正萧何是稍微往后想想身后都直哆嗦。

    但是他哆嗦归哆嗦,既然嬴高把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他的,他就得好好干,起码就这个事儿,虽然有嬴高这个脑袋最大的在前面顶着呢,但是后面也得有人给摇旗助威一番不是?要不然就嬴高一个人喊得响亮,底下的人全都在那出工不出力,嬴高可就尴尬了。

    万一这样的情形出现的话,不单单这一次,下一次嬴高要是再想出台什么改革的话,那也依旧会是那么一番半死不活的德行。

    所以萧何必须得给嬴高当了这个排头兵,左右最大的风险已经让嬴高自己承担了,而且嬴高也已经把蒙毅和冯去疾这俩人同时拉上了战车,作为嬴高的铁杆萧何稍微多出那么一点里那肯定也是有情可原的。

    “君上宽心,这新的秦律,何定会在五日之内修改完成,而后遣御史亲自送到我大秦的全部郡县,与那三条新政已通过落地执行!”

    萧何这话说出来,嬴高终于笑着点了点头,他需要的就是萧何这么上道的为他分担一些,不然这些事儿也得他亲力亲为的组织实施的话,一年到头自己就不用干别的了,大秦的问题可是不只在政策上,只不过这几点是嬴高认为越早开始改革越好的罢了。

    当萧何匆匆的走了之后,嬴高又迎来了一个自己许久未见的人物,那就是一直在咸阳城里面埋头研究铁器打造的大汉张开。

    经过了这一年多在后方为嬴高默默的提供着自己的帮助的人,张开早在嬴高刚刚登上这大秦的皇帝之位的时候就被嬴高封了武库令一职,说起来还要算是朱家的属官,而他所掌控的,正是大秦的全部兵器铠甲的制造。

    按照嬴高的指示,张开主要所做的事儿就是把大秦的青铜兵器慢慢的淘汰掉,进而全部都换成铁制的兵器,而现在,随着嬴高完成了两场战事,这项工作也到了收尾的阶段了。

    但是这一次他把张开召到了自己的咸阳宫里,却并不是主要为了这件事。

    张开现在站在嬴高的面前,嬴高差点都没认出来他,和之前跟着张良在陈县周边落草为寇的时候相比,张开那因为长时间的在高温的地方锻造的缘故而十分黝黑的脸上少了几分的憨厚,却多了不少的威严。

    显然,就要是掌控这大秦官方所有的铁匠,那也是需要不少的管理方法的。

    “君上,不知此番召了某前来有何指示?”

    张开说话间就带着一股子的急切,嬴高一看就知道,这家伙多半是在惦记着自己手头的活计呢。

    “之前蒙恬将军发回的匈奴,东胡与月氏三族惯用的兵器,是否到了你处?”

    张开原本还以为嬴高是对自己把青铜兵器换成铁器的进度不太满意,这才把自己给找来了,并不想问出来的却是这么个问题。

    微微想了一会,张开方才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在嬴高的面前,他倒是基本上又恢复了他之前那憨厚的样子,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这才开了口。

    “那异族的兵器铠甲确是到了我手,并且我等匠人对其进行了一番研究,那匈奴等三族的兵器铠甲,比之我大秦如今的兵器铠甲当真是差了一些,并无甚可以效仿之处!君上尽管放心,待得我等按照君上之前的指点将那冶铁的高炉再行升级一番,便可将我大秦将士的兵力全部换成比青铜兵器!”

    张开虽然说的自己都有点兴高采烈,但是对面的嬴高却是连连摇头。

    “尔等还是未能理解我为何让蒙恬将军搜集了那匈奴等三族的兵器铠甲给尔等的良苦用心啊!”

    “这……还望君上明示!”

    你别看张开不管是研究兵器铠甲还是鼓捣点什么机关暗道那都是相当的有两下子了,但是你要是说让他去凭借着那几件匈奴他们的兵器铠甲就揣摩一番嬴高的心意,那还差点意思。

    这玩意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嬴高当然不能责怪人家张开了,要不是张开,就凭着之前始皇帝留下来那么些个工匠,嬴高估计就是磨破了嘴皮子也没法让他们这么快就把那冶铁的技术给整成这么成熟。

    “匈奴与东胡皆是我大秦北方的劲敌,因其所处之地气候恶劣,无法定居,故而这些异族时常觊觎我大秦的领土,我大秦与匈奴或是东胡,早晚会有一场大战……”

    “君上尽管宽心,如今我大秦的兵器已然是比那匈奴或是东胡的不知强了多少,不必惧怕!”

    嬴高还没等说完呢,就被张开等着大眼珠子给打断了,搞得嬴高只能是微微叹了口气,心说这张开要是有朝一日投胎到了自己来的那个时代啊,那肯定是个理工男,外加钢铁直男,都不带有第三种可能性的。

    “咳咳……我大秦在今后一段时间的主要敌人怕是正是这匈奴和东胡,故而我将这几族的兵器铠甲发给尔等,并非仅仅是看我大秦的兵器是否比之这些异族更为锋利,而是若是我等与手持这般兵器,身着那般铠甲的敌人作战之时,使用何种兵器方才能够对其造成最大的杀伤,方才是我军的最终目的,不知如此说来,尔等是否能明了此事?”

    耐着性子,嬴高把自己的想法几乎是和盘托出,然后看着张开,心说你这要是再不明白的话,我现在就下去踹你两脚,权当是补偿我耗费的口舌了。

    好在听完了嬴高的话之后,张开终于是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然后又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君上还请恕罪,某这头脑,里面想的皆是如何锻造出好兵器,故而未曾思虑的像君上这般深沉,那匈奴和东胡的兵器铠甲,特点皆是十分的鲜明,在突出其便捷和杀伤的同时也损失了不少的东西,这等兵器铠甲,那是最容易设计出克制的兵器的,君上尽管宽心,此番回去后,某便使得一队匠人针对这些匈奴与东胡的兵器再研制一番,而后先行做出些许运送到上郡,让蒙恬将军尝试一番,若是当真趁手,再行大量赶制,君上以为如何?”

    张开这话说的,倒是让嬴高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这回倒是把嬴高之前就想要说的话给说出来了,省去了嬴高不少的气力。

    见张开已然领会了自己的意图,嬴高也就把他给打发走了,之后自顾自的站起身来,一面活动着自己的筋骨,一面端着烛台缓缓的走到一面为大秦的北部专门绘制的地形图的前方。

    那图上,几乎就涵盖了匈奴,月氏和东胡的领地与各个部落如今的情形,嬴高望着那片相当辽阔的土地,暗暗的皱起了眉头,显然,对于这片土地和土地上面的人如何处理,他心里面还并没有什么定计。

    匈奴和东胡这样的异族,确实是不可能像中原的其他国家那样被嬴高一一收服,因为他们骨子里面的性情,就算是今天归附了你大秦,但是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们不满足或是认为他们有了新的机会的时候,他们依然会毫不犹豫的就反了的。

    而灭族这两个字,虽然嬴高是极为不喜欢的,但是他却依然是在研究这几个地方的时候总是能够忍不住想到。

    但是人家身为游牧民族,人家虽然成立了所谓的帝国,有了所谓的单于,但是人家可不像你大秦这样把所有的族人都圈在一个个的郡县里面,那样做虽然有着那样做的诸多劣势,但是你要是想把这样的一整个匈奴或者东胡一点不剩的给灭了,那对不起,除非你有原子弹,否则是不可能做到的。

    而你要是做不到,那结果也就只能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局面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一旦嬴高这么做了,等到不知道多少年之后,也总会有自己不知道哪一代的华夏子孙被匈奴或是东胡给整的差一点灭了族的。

    所以这样的事儿,嬴高是不会去干的,而且来自两千多年后的嬴高也并不认为只有把人都杀了才能解决问题。外国人嘛,还是可以有和外国人的相处方式的。

    皱着眉头想着这个事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这个时候冯清身披着一丝薄薄的衣裙,缓缓的挪步到了嬴高的身后,那前胸紧紧的贴在了他的后背之上,双手环抱着这个大秦的君王……

    这一下来自后背上面的刺激直接就把嬴高的思绪带回了现实,他哪能受得了这个,心说我这大秦的帝皇,就算是面对着自己的夫人,那多多少少也得有那么一点王霸之气不是?总这么一下子让人家给抱住了,那可不是那么回事啊……

    于是乎,嬴高一回手就是一把,也不管入手处是个啥地方,一发力就把冯清给抱了起来,之后快步向自己的寝宫走去,他的思想实在是有点太累了,这个时候也正好需要换换脑子,好好放松一下自己。

    ……

    当嬴高正换着脑子的时候,就在他刚刚还死死的盯着的地图上面的某一处地方,时值秋冬之交,匈奴人最难过的时候马上就要来了。

第292章 使者(第一更)

    这个时候的匈奴和东胡,那是基本上不会打仗的,因为他们需要为自己族人的生存负责,过冬的粮食那是肯定要储存好的,特别是冒顿既然当上了这个单于,他就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了,琐碎的事儿,也是他必须要处理的。

    但是这个时候,有点焦头烂额的他却坐在自己温暖的大帐里,手里面拿着一封书信。

    不单单手里面有一封书信,他的面前还站着一人,此人年纪在三四十岁上下,衣着打扮那都是典型的大秦中原人的打扮,此时站在冒顿的面前,面上也都是风尘仆仆的神色,但是有一点,他的胸膛可是挺立的高高的,一点都没有卑躬屈膝的意思。

    冒顿的身后,是两个他平日里最依仗的将领,这个时候也都是虎视眈眈的看着站在冒顿前面的这个人,两人的手全部都搭在裸露在外面的刀柄之上,就好像是在准备着冒顿一旦下了令,他们就会取了自己面前这个中原人的脑袋似的。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的过着,冒顿手里面的那几片竹简上面的内容他明显是全部都看完了,此时正在用双手把玩着这几片不大的竹简,脑袋里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这对于这个使者来说,场面实在是有些不太理想,下一秒,他完全有可能变成一具尸体躺在这个远离自己家乡的地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冒顿的视线终于是慵懒的向上移动了一番,用自己眼角的余光瞥了这个站在他面前的男子一下,这个男子显然不是习武之人,这让冒顿不由得冷哼了一声。

    “据本单于所知,尔等中原之人,个个被那始皇帝的统治压迫得唯唯诺诺,你为何是这样一番模样,这信中所言的带领着区区一万人马的楚国王族之后,是如你这般,还是如我所了解的那般?”

    冒顿的第一句话说出口之后,就站起了身来,缓缓的走到那男子的面前,死死的盯着自己面前的这个男子,手里面拿着的,是他平日里用来肢解烤熟的羔羊的一把短刃,当然,就这把短刃,一刀攮死一个成年人那也是绰绰有余的。

    但是让他有点失望的是,他迎来的是无畏无惧的目光,和脚底下一丁点都没挪动的身形,还有平稳的呼吸声,连胳膊都没有一丝丝的颤抖的这个中原人。

    现在,冒顿对于这个人,以及他身后代表着的,信里面提到的那个差一点就把大秦给灭了的,在江东之地予取予求的原本楚国王族之后的项羽都有了一些兴趣。

    这个人直勾勾的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冒顿,直到冒顿的目光移开,若无其事的回到自己的王座上面后,方才自顾自的掸掸衣服上的灰尘,稍微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形。

    “单于问话,为何不答,莫非想要看看我手中的刀是何种模样?”

    见那人表现的好像是比自己的单于还淡定呢,冒顿手底下那个家伙可就有点不高兴了,说着话就好像是要把手里面的刀给拔出来。

    “若是冒顿单于想要了我的性命,还用等到现在,我不过是我家公子所遣的一名使者罢了,我的气度,不及公子万一……”

    慢慢的,但是中气十足的,他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说完之后,抬头看着冒顿,显然,在这位经历十分繁杂,已经承受过许多旁人没有承受过的单于面前,他算是立住了。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张良。

    自打项羽在他和范增俩人的建议下做出了前往匈奴之地的决定,而且并非是简单的依附匈奴,而是以强龙的形式到人家的地界上去之后,张良和范增等人就没闲着,天天琢磨着如何来操作这个事。

    他们心里面明镜一样,人家匈奴坐拥至少二十万骑兵,对于他们这经过长途跋涉,在路途中因为缺少粮草而减员了至少三分之一,而且剩下的人已经是虚弱不堪的情况下,确实能跟人家匈奴的单于谈判的筹码基本并没有多少。

    最终,随着严冬的即将到来,随着他们距离匈奴的地界已经越发的近了,他们必须要和冒顿取得联系,不然的话他们就算是绕路,人家匈奴的邻居月氏也不可能允许六七千人马从他们的境内而过,没有匈奴的接应,就算是项羽想要到人家的领土里面去,那都是极为困难的。

    而在项羽手底下的这些人里面,能承担使者重任的显然也就只有张良,作为这个想法的始作俑者之一,张良也当然知道项羽需要的是什么,所以他毫无畏惧的请命,独自带着数个侍卫,穿过月氏的领土,作为楚国公子项羽的使者,前往匈奴的领地跟匈奴谈判。

    好在冒顿并不是他的老爹头曼那么刚愎自用的人,他十分渴望了解大秦的一切,所以对于项羽这个名字那当然也是时常能听到。

    也正是因为如此,冒顿见了张良,拿到了张良手里的信件,而且读完了。

    这要是按照匈奴人固有的思想来看,你项羽在跟人家嬴高的战斗中都败了,这次就算是剩下了点人到了我匈奴的地界,那也是屁滚尿流的逃荒过来的,这么个情况你还在这跟我装大瓣蒜的话,那我能饶了你吗?

    但是冒顿显然就是一个非典型的匈奴单于,自己老爹的坐骑,自己好看的媳妇那都是说送给人家就送给人家的,哪个匈奴的单于会这样?但是他就会。

    “项羽,有什么?他又要什么?”

    冒顿听了张良的话之后只不过是微微一笑,之后简单的问出了这么个问题。

    别看这就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但是这对于张良来说无疑是最难的问题。

    张良知道,在他刚才递给冒顿的那封亲笔信里面,项羽不论是用词还是什么,都是站在跟冒顿平行的角度上说的。

    书信里面的意思不外乎就是我项羽来这,那是跟你冒顿合作的,我可以帮助你灭了你周围的其他势力,最终当然是一起灭了大秦,但是你要是不答应的话,我大不了就近投靠了月氏。

    冒顿虽然不知道项羽究竟有什么能耐,但是他可是知道就在嬴高没怎么横空出世之前,项羽可是跟着他的叔父几乎把一半大秦都给拿下了。

    而且就算是嬴高出马,第一次也没奈何得了他,之后又是以皇帝的身份亲征了一次,还是有着十分之大的兵力优势,这才取胜回朝,而在这么大的优势之下,项羽竟然依旧带着一万人跑了出来,冒顿就知道,项羽这个家伙肯定还是有能耐的!

    但是有能耐是有能耐,冒顿可是不傻,你现在明显就是走投无路了,说白了就是过来投靠我了,却还放不下自己楚国贵族的身段,那冒顿自然是得思虑一番了。

    但是他麾下的人不知道的是,在冒顿的心底里一直有一个梦想,而且这个梦想不在自己的东边和西边,只在南边……

    这个问题虽然难以回答,但是张良却露出了意思微笑,显然,这难不倒他,他既然敢于到这,那自然就不惧怕任何的难题,他只怕匈奴人不给他这个张嘴的机会。

    “我主项羽,乃是反秦之地的中流砥柱,项羽若在,至少楚国故地之人心中的反秦火焰就不会灭,前次战败,无非是因那大秦皇帝的兵力多,装备精良,若是能有与其相当的兵力,我楚国江东将士又何至于此,公子麾下十数员猛将,其中能耐,到时单于自知!”

    说到这的时候,张良的脸上那是相当自豪的神色,冒顿看在眼里,不知可否的轻轻咳嗽了一声,算是打断了张良对于项羽的溢美之词,显然,张良的这层意思他已经是完全领会到了,他知道了项羽和他带来的将领都是猛将。现在,他想要听点不一样的了。

    “单于既然将某留在此处,那心中所图,自然不会是一直在这月氏,东胡与大秦的夹缝之中求得生存,单于既然有所图,日后匈奴的战事自然是少不了,对付月氏与东胡,公子那自然也是义不容辞,最为重要的事,单于隔着这高耸的长城,对于大秦的了解又有多少,便是给单于一万人马,单于能将其绕过长城带入到大秦境内吗?”

    说到这,张良抬头看了看冒顿,这一看,他的心里面就更加的有底气了。

    显然,他赌对了,这个冒顿单于,虽然看起来并没有其他匈奴人那么咋咋呼呼的,但是肯定是个粗中有细的人,当张良说到大秦的时候后,张良能够在冒顿的眼里清晰的看到他的渴望,那种渴望,虽然不及他和项羽的渴望那般强烈,但是也不遑多让。

    “说下去……”

    “我江东子弟与秦兵战斗多次,对于秦将的能耐也是知之颇深,并且深知秦兵所长与所短,单于既然有此野心,也自然也是知道虽坐拥这二十万骑兵,但到了大秦境内面对那繁复的地势怕是也无可奈何吧,若是有公子与其麾下的将领们将单于的骑兵指点一番,若是改造成其他兵种,那会如何?”

    这回,冒顿丝毫不再掩饰自己的神情了,的确,自己面前的这个其貌不扬的中原人说出来的话让自己动心了。

    冒顿的确是做梦都想打进长城里面去,更是做梦都想着占领大秦的大片疆域。

    但是他之所以撤回了匈奴原本的驻地,不是因为他对于月氏和东胡的威慑有着那么大的担忧,真实的目的就是他知道,自己就算是攻破了长城,到了一个自己压根就不了解,一丁点都不知道的地界,最可能的结果还是被从大秦或是中原各地调遣过来的秦兵给消耗殆尽,他根本就到不了太远的地方。

    而自己麾下的骑兵要是被秦兵给磨没了的话,匈奴在自己这一辈上就再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大秦的人口和匈奴的人口两相比较之下,人家消耗得起,而你匈奴消耗不起,就他手里面这二三十万的骑兵,那可是几代匈奴人隐忍的结果。

    而这个楚国公子项羽的忽然出现,对于冒顿来说可不就是上天赐给他的一把能打开大秦国门的钥匙吗?

    其实就冲着这一点,冒顿就有点心动了,只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但是冒顿的心机,能瞒得过这些个天天跟在他身边头脑相对简单的匈奴人倒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想要瞒过你猴儿还精明的张良那可就有点难度了。

    冒顿心动了还是没有,张良的那滴溜溜乱转的眼睛几乎是一下子就能看出来,而他也要通过自己的观察和判断,给项羽争取最大化的利益,毕竟不到一万的人马到了这片人生地不熟的土地上,要是手里面没有足够的筹码的话,到时候被灭了都不知道是怎么灭的。

    现在,项羽能给冒顿带来什么,张良已经说完了,纵然有一些真正的杀手锏,那也不是他这么一个使者能说出来的,他要是都给说了,那项羽对于冒顿不就没有什么神秘感了吗,这个道理,张良还是明白的。

    “之前某口中所言对于单于而言有何价值,单于心中自然有数,至于之前单于相问的另一个问题,公子到了匈奴领地之后,所求者不过是一处能让我等这一万人马栖息之地,而单于对外,则声称公子是单于自大秦境内请来之人,单于与公子,还应以礼相待,平等处之……”

    “放肆!我匈奴只有一个单于,你那公子何德何能……”

    冒顿旁边那将领一听这话,心说你这厮还想跟我们单于平等,那我等这些人岂不是地位都不如他了?刚想发怒,但话还没等说完,就被冒顿伸手给阻止了。

    “项羽的要求,唯有这些?”

    “某不过是一使者,某口中所言,也不过是些许皮毛,相信若是单于见了公子,定会更加惊喜……”

    张良这一句,显然又带给了冒顿无限的遐想,到这一步,张良就知道,自己的使命应当是完成了,而且完成的还算可以……

第293章 会于匈奴(第二更)

    “既然如此,本单于自然是要先将那项羽请到我匈奴地界,再言其他!”

    这一瞬间,冒顿仿佛一下子恢复了匈奴单于那爽朗的气度一样,忽地站起身来,上前拍了拍张良的肩膀,就在这一瞬间,也没跟自己手下的什么人商量,就算是把这个事儿给定下来了。

    “单于,不知我先前所提的那些要求,单于是否能应允?”

    张良是个谨慎的人,之前冒顿就说了让项羽来,可没说你尽管过来吧,你提出来的那些要求我都能满足你。

    这么不明不白的就回去把项羽给请过来的事儿,张良是肯定不能干的,要不然等你们一到这儿了,冒顿一问三不知的话,那张良这一次可就算是玩脱了。

    “能否应允?我从未见过项羽,又如何能够定夺?再者,项羽若是当真有心去往月氏,你这等人才又为何会绕路到我匈奴这四战之地出使?”

    冒顿这话里面的意思已经是相当的明显了,那就是我虽然是个匈奴人,但是你们可别忽悠我,你们要是真的也想投靠月氏的话,那就近去了不就完事了吗,又何必派这么老哥一个这么费劲的到我这来费劲口舌呢。

    话都说到了这么个份上,张良知道,人家冒顿单于可不是像他和范增在来之前所想象的那样好说话,就算是自己从他的眼神里面已经看到了他对于大秦的渴望,但是自己所提出来的那么个条件他依旧是并没有完全答应。

    这样的情况,其实也早就在张良的心里面了,你一个张良就是再厉害,再能把项羽给包装的跟一朵花似的,但是实际上,项羽不也不过才带着剩下的六七千人吗?

    至于你所说的什么项羽麾下那是猛将如云,人家冒顿又没有亲眼看见他们打仗,人家当然不可能就凭借着你张良的一面之词就大包大揽的啥都答应了。

    要不然等到项羽真的到了之后,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的话,匈奴的单于还得把你一个中原人单独放在一块领地上面供起来,那冒顿的脸估计也没地方放了。

    “单于谨慎,我等自然理解,但想来我家公子到了匈奴地界之后,那是定然不会让单于失望的!”

    这个时候张良要是再在这求爷爷告奶奶的,那可就显得有点不是那么回事了,所以张良知道到了适可而止的时候了。

    “尔等到达那月氏的领土边上之后切莫妄动,我遣一队人马前去接应,尔等跟着我匈奴大军归来即可,不然一旦与月氏先行发生了战争,就莫要怪罪本单于袖手旁观。”

    在张良临行的时候,冒顿的这番话也是让张良心里一动,照实说,他们在中原所了解的匈奴,那都是一言不合就拔刀的主,而这个冒顿,好像是对于跟他的这些邻居们发生一些个随机的无谓的战争那是相当的忌讳。

    这样的做派在张良眼里面那就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这么冒顿本身就不是个狠茬子,手里面虽然有着不少的兵马,但是就想要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面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日子。

    至于另外一种,那就是这个冒顿的心机还是十分的深沉的,他想要做到的事儿,那就不会事先表现出一丁点的破绽,但最后,他是一定会毕其功于一役的。

    被匈奴的两个将领送到了匈奴的边境,并且带回了一封冒顿写给项羽的书信,张良一路走着一路想着,这样的一个匈奴单于,对于心里面有着十分之大的野心的项羽而言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那两名匈奴的将领送走了张良之后并没有离去,而是告知张良他们会去和月氏商议放行项羽的人马之事,十日后项羽知道率军前往张良和他们分别之地就可以了。

    对于冒顿的这点能耐,张良还是不怀疑的,月氏的势力相对与匈奴来说,的确还是稍微弱了一点,而且月氏可没有匈奴那样的癖好,非得想要去图谋一下大秦。

    所以区区这几千逃荒一样的中原人,在月氏的眼里那还真的是没啥用的,除了会浪费不少的粮食之外,貌似是起不到什么正面的作用。

    所以当张良回到项羽的身边,并且把冒顿的信件交给了项羽之后,项羽几乎是并没有什么迟疑,直接大手一挥,就要率军想着匈奴的方向进发。

    其实要不是害怕直接穿过月氏的领地万一发生了战事,让自己手底下这原本就不多的军士损失了不少的话,项羽还真就早都直接自己去了。

    如今这冒顿既然应允了自己率军前往,并且帮助自己打通了月氏和匈奴之间的这道鸿沟,项羽自然是没啥可怕的了。

    至于冒顿并没有当时就答应张良提出来的条件,那是项羽心里面早就想到的了,这要是换成他就是冒顿的话,他相信自己也不会上来连项羽的面都没看见就大包大揽的啥都答应人家了,要不然他这个单于当的,可是着实不怎么样。

    项羽的决心,他麾下的将领们都是知道的,所以到了这么当口,他们也只能是紧紧的跟着项羽的步伐,至于到了匈奴之后会是怎么样的一番情形,那也只能是以不变应万变了。

    “单于,那项羽仅仅带着不到一万人马,并且非我族类,若是一旦到了我匈奴的地界上,生出了什么狼子野心的话……”

    冒顿的这个决定,自然也并不是所有匈奴的首领都能理解的。

    他们都想要打进长城的里面去确实是不假,但是有一点,他们对于跟自己长得有点不一样的中原人,可是没有自己的单于心态那么好。

    “我匈奴数十万铁骑,还怕区区不到一万中原人生出狼子野心?”

    冒顿就这么一句话,说完之后虎视眈眈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那几个部族的首领,这一下子,倒是把他们都说得低下了头。

    这些部族的首领心里面都在暗暗的想着,你这个家伙现在说得倒是硬气,那东胡的使者来要我们匈奴的良马,要你的阏氏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像现在这么硬气呢?

    但是当着冒顿的面,他们没有一个人敢于表现出这样的想法,原因很简单,冒顿的武力,就算是他们里面的两三个一起上,也肯定不是对手。

    而且冒顿的统兵能力,那是老早就在匈奴的地界上经过了检验的。

    冒顿之所以被东胡王被欺负成了那样,但是他手下的那些个将领和部落首领们依然是愿意叫他一声单于,那就是因为他们知道,冒顿的能耐实在是太大了,不说别的,就自打冒顿当上了这个单于之后,匈奴的人口都比之前多了不知道多少。

    虽说之前匈奴动不动就去侵扰一下这个邻居,再不就是骚扰一下那个邻居,但是他们的心底却并不是那么想的,匈奴人也是人,那也得在匈奴的地界上娶媳妇生孩子。

    哪个匈奴的战士不想要天天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只不过他们已经那样习惯了,很难停下来罢了,但是冒顿还真就有能耐让他们停了下来,所以冒顿决定的事儿,他们基本也不会冒死的去反驳。

    “那不知单于想要将那项羽和其麾下的中原人安排到什么位置?”

    匈奴的领地虽然宽广,但是但凡是差不多的地方,那都是有部落占着的,这一下子来了几千人,原本倒是没啥,但是这几千人可都是战士,很少有妇孺在里面,这样的一批人一旦到了自己部落的领地上,那领地上的资源还不得都让他们给抢了去?

    更不用说现在寒冬的脚步那已经是越发的近了,任何一个部落的首领都不想让冒顿把这几千人给安排到自己的领地上去,只不过他们当着冒顿的面,有些不太好意思说罢了。

    这些部族首领们的心思,冒顿哪能看不出来,他听了这话不过是微微一笑,站起身来。

    在他的背后,是一张用硕大的整块兽皮绘制的地图,虽然线条肯定是没有嬴高在咸阳宫里面挂着的那些细腻,但是对于匈奴来说,却也相当的精细了。

    冒顿没说话,他的手指直接点在了地图上的一片区域上,之后回头看着站在他后面的那些个部族的首领,其中的意味不言自明。

    这些人家见冒顿有了动作,那都是忙不迭的上前看去,想要看看这个地方是不是在自己的领地之内。

    但是当他们看清楚冒顿手指的地方的时候,都是松了口气,再次看向冒顿的眼神也全都带了不少的笑意,显然,这个结果还是让他们都十分满意的。

    “我乃是匈奴的单于,并非是中原的单于,那项羽率军到了此处,尔等须得以礼相待,若是何人率军与那项羽发生了冲突,导致我匈奴儿郎的折损,谁的脑袋便会出现在我大帐之外的帅旗上!”

    让他们满意的事儿冒顿也做了,那么接下来肯定就是要做一些让害怕的事儿了,果然,这话一出,不少部族首领脸上的笑容都凝了一凝,显然,这些人之前的心里面都没憋着什么好屁。

    这一番穿越月氏的领地,虽说有了匈奴的将领穿针引线,但却绝非是容易之事,之前在大秦境内行进的数月,那都是夏季和秋季,至少气候上来自江东的项羽和其麾下的大军还能勉强的接受,并且在撤离的时候,项羽几乎是带走了当时寿春周边那数万大军的军粮。

    但是到了这个时候,项羽的大军那可真是一丁点的军粮都没有了,大家都是挨着饿,节省着体力,慢慢悠悠的向前行进。

    足足半个多月的时间之后,项羽才终于平生第一次到了匈奴的领地。

    让张良和项羽都感到有些意外的是,他们踏入匈奴的领地没多久,前方就出现了黑压压的一片骑兵,搞得项羽还以为是东胡还是月氏现在来进攻匈奴让自己给赶上了呢。

    但是张良一指那对人马的帅旗,告诉项羽那可不正是冒顿亲自的率领着他麾下的五万匈奴最精锐的骑兵。

    “冒顿这厮,竟会亲自来此迎接少将军?”

    项羽的身后,龙且和钟离眛他们几个已经是议论看来,这要是匈奴的单于当真亲自出来迎接项羽了,那项羽还是相当的有面子的,而且到了匈奴的领地上之后,那地位肯定也是不用说了。

    但是范增和张良却相互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向项羽,脸上的表情可是没有身后的龙且他们几个那么的乐观。

    项羽立在马上,凝视了一番自己面前那黑压压的一片匈奴骑兵,心里面暗暗叹了口气,他知道,不说别的,自己身后的这几千人要是面对着这样的敌军的话,还真就是一丁点的办法都没有。

    “先生,去看看那冒顿到底意欲何为,若当真是迎接的话,怕是不至于携带如此多的人马吧?”

    显然,项羽也看出来了这些人的来者不善,他看向张良,这个时候,当然要有人上前去通报一番,而这个人,显然没人比张良更加的合适了。

    “单于,这等阵势,却是何故?”

    跟冒顿见礼之后,张良直接到了冒顿的跟前,低声问道。

    “并无他意,只是想要让项羽见识一下我匈奴的底蕴。”

    说完这话之后,冒顿一挥手,自己身后排列的整整齐齐的一队各个部族的首领全部站了出来,跟着他缓缓的向前而去。

    项羽一看这个阵势,心里面也有点明白了,心说我这虽然是衣衫褴褛的,但是总不是输了气势不是?

    于是乎项羽也是一招手,自己身后的几个将领也全部都策马而出,跟着自己缓缓的跟冒顿相向而行。

    渐渐的,在项羽的眼中,匈奴的单于冒顿的身形越发的清晰了,让项羽惊奇的是,这个在自己想来应当是凶神恶煞一般的人物,看面相却不过是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青年人罢了。

    同样的,在冒顿的眼里,这个在不久之前险些颠覆了大秦统治的人,竟然不过是个二十余岁的青年,这也着实让他有些不敢相信。

第294章 一载之功(第一更)

    很快,两队人马相互之间的距离那已经是相当的近了,但是不论是冒顿还是项羽,虽然都控制着自己的战马一步步的逼近,但又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再往前不过一丈,项羽和冒顿的战马就会相撞。

    冒顿身后的那些个部族的首领,见此情形一个一个把自己的双手全部都按在了腰间的兵刃上面,而项羽身后的众人也是不甘示弱,刀柄紧紧的握在手中。

    但是,可能激烈的场面却终究也没有发生,就在二人的马头相距不过两拳的距离时,终于,二人几乎是同时一夹马腹,两匹战马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项羽和冒顿之间的距离那已经是相当的近了,冒顿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目光,直直的看着自己眼前这个年岁比自己还小的反秦首领。

    而项羽,也是在跟冒顿的对视之中没有丝毫的压力。

    冒顿在匈奴,那的的确确是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的,包括他完全算是亲手斩杀了自己的父亲。

    而项羽,冒顿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刚刚反秦的时候,但凡是敢于跟项羽率领的大军交战的人里面,压根就没有最后存活下来的,在项羽的思想里,那可是连俘虏这俩字都没有,能杀死的,他是绝对不会留下来浪费粮食的。

    这么一个杀过的人自己怕是都估计不出来数量的人,冒顿想要用眼神就把他给吓唬住了,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而在不长时间之后,冒顿好像是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于是收起了自己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之后在自己满是胡子的脸上堆出了一丝笑意。

    “久闻项羽将军在大秦境内威名,今日得见,当真是荣幸之至。”

    这冒顿的变脸速度,也是让项羽微微一愣,心说这家伙还真不愧是向张良之前说的那样,跟别的匈奴人不太一样,于是乎,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项羽于是对着冒顿拱手示意了一番,毕竟自己说到底还是得在人家的地盘上混,留下个好印象,还是相当重要的。

    “将军劳顿,冒顿已然是在自己的领地上设下了宴席,定会使得将军与麾下的将士们饱餐一顿,本不应在此地打扰将军,但将军英姿,着实是让冒顿心痒难耐,加之听闻将军在江东与秦兵作战,那但凡是亲自率军,几乎是无人能敌,故冒顿斗胆,想要和将军在这马上切磋一番,不知将军之意如何?”

    显然,这才是冒顿真正的目的,他之所以摆出这个大的阵势,几乎是把他自己麾下的将士全都带了过来,无非就是想要看看项羽这个人,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

    而他在匈奴听到的项羽的最大的特点,也无非就是勇冠三军,到了匈奴,这当然就要成为他和项羽切磋的由头。勇冠三军这玩意,那是口说无凭,必须得在手底下见真章。

    “自然是十分乐意!”

    项羽这个人,你要说最乐意干的事儿是啥,那就是打仗,不管是带着一众的人马打仗,还是自己打仗,反正他就是乐意打。

    而现在这个匈奴的单于竟然连一个自己的手下都没派出来,直接就亲自向项羽发出的挑战,显然也是个狠茬子,项羽知道,自己在匈奴立威的机会,可能这就来了,而且,这很可能是唯一的一次。

    项羽答应了一声之后,也不多言,直接转头就回到了自己的阵中,从身后的一名副将手里面接过自己的大刀,翻身就到了之前和冒顿对视的地方。

    此时的冒顿,手里面也是多了两把相对短一些的刀,静静的等候着项羽。

    冒顿没有下马,因为匈奴人的能耐,那大部分还真就是在马背上,而这里是他的地界,所以那就得按照他们这的规矩来。

    中间的位置,众人已经给他们俩空了出来。

    项羽麾下的众人,表情那还真是不一而足,作为武将的龙且和钟离眛等人,对于项羽的能耐那还是十分的有信心的,他们相信项羽就算是面对这个匈奴单于,那也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闪失。

    但是范增和张良可就不太一样了,他俩的脸上都是担忧的表情,倒不是他们俩就对项羽的能耐没有自信,而是他俩看出来了,这个事儿对于项羽来说,那是相当的不好处理了。

    要是项羽没有冒顿的能耐,那人家冒顿还会不会那么的重视你,或者说万一发现你有点弱,没能达到他的期望,干脆直接把你斩杀在阵前,到时候就说是失手了,然后一推二五六,他们这大几千人又能有什么办法。

    要是项羽真的就比那冒顿强悍,就算是俩人骑着马单挑,他也能稳稳的战胜冒顿,这里面依旧是有着十分之大的问题。

    万一项羽是打的嗨了,几招把冒顿就给拿下了,且不说会不会在阵前因为刀剑无眼而把冒顿给伤着了,在人家匈奴几万人的眼皮子底下,你一个外来户,直接就把在人家匈奴相当于是皇帝一样的人物给战败了,人家的面子往哪里放?你项羽以后在匈奴的地界上,那岂不是就成了人人喊打的选手了吗?

    正当俩人还在那担忧着的时候,那边却已经是开始交上手了。

    这个时代的中原,几乎就不会有两个将领这么对战,上规模的战争,那考验的是你的指挥才能,还有你战术的安排,就算你个人的武力再强,那也不过就是能保证你在战场上能稍微的安全一点罢了。

    但是在匈奴,他们就不是这么想的,那只有最强悍的人才能成为匈奴部落的首领,至于你头脑多么多么的聪明,那还真就得往后靠一靠。

    人家崇拜的是力量,单纯的力量,所以就算是冒顿这样的,那也是得先让自己的力量赢得了自己族人的认可,然后不论他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人家才能支持他。

    要是冒顿本身就是个啥也不行的主,他再提出来那些个窝窝囊囊的想法,早就被他麾下的那些个部落首领给拿下了。

    这样两个将领的硬撼,考验的不是别的,首先你就得有力量,没有力量,你的招式就算是再花哨,使出来人家稍微一使劲就能给你怼回去,有个屁用?

    其次,那就得说是耐力了,你空有着一身的力量,但是挥出去两三刀以后就没劲了,那肯定也是不行的,因为但凡是有名字的将领,那都不会连一两刀都抵抗不住的。

    有了这两点,才能谈论上什么招式了,技巧了这些个对战时候的其他因素。

    而现在,项羽和冒顿在短短的几个呼吸的时间之内,已经就交手了三四个回合,这几个回合结束之后,俩人的眼神可就全都变了。

    对于自己的能耐,俩人都是有着绝对的自信的。

    冒顿那早在自己还是头曼单于的世子的时候就已经是几乎打遍匈奴无敌手的存在,更不要说现在的他正是一个将领的巅峰年纪,比之前些年,那肯定是只强不弱。

    在冒顿想来,他主动提出来跟项羽过过招,一方面是想要看看项羽究竟有没有能耐,万一之前那个张良要是过来忽悠自己的,或者说这个项羽是个冒牌货的话,只不过想要到自己这弄个一亩三分地来混吃混喝,那他这个跟头可就栽大了。

    冒顿知道,战斗这玩意,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冒顿本想就看看项羽又多少能耐,看完了就拉倒,轻飘飘的把他的兵器给打脱手了,也算是没有折损他多大的面子。

    但是这几个回合一过去,冒顿就知道自己的想法可能稍微有那么一点的偏差,项羽不论是在力量上,还是在刀法上,那可都不是自己麾下那些个匈奴将领可以比拟的,冒顿甚至不知道要是项羽一直保持这样的强度的话,自己能在项羽的手底下坚持多长时间。

    而项羽之前的想法呢,是自己让冒顿心里知道自己的能耐,然后给他一个面子,制造出一个平手的局面,也就完事了。

    但是交上手了项羽也才知道,这个平手的局面可不是他想造就能造出来的,因为啥,因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比这么匈奴的单于强悍,贸然托大的话,万一人家一刀把自己给斩杀了,自己找谁说理去?

    就这样,这俩人心里面都有算盘,但是也都有难处,足足交手了五六十个回合,把那些个在后面看热闹的人们的眼睛都快要看得直了。

    “叮!”

    终于,在一个凶猛的对招之后,冒顿的双刀和项羽的大刀紧紧的卡在了一处,一时间俩人谁使劲也没分开。

    就在这一瞬间,项羽忽然一松手,弃了手里面的长刀,之后拨马就转头后撤了几步。

    而冒顿的反应也不可谓不快,到了这个当口,他也是一松手,直接就把自己的双刀也扔在了地上,然后后退一步,面带笑意的看着项羽。

    “将军真乃神人也!”

    对于真正有能耐的人,匈奴人是绝对不会吝惜自己的溢美之词的,冒顿就是这么一个人,显然,这是项羽想要为他保存脸面,要不然的话,俩人最终对战的结果怎么样还不一定呢。

    “单于威猛,使得我手中已然是脱力,这才弃了刀,想来还是单于更胜一筹!”

    项羽知道,这个时候,你这个强龙那肯定是不能完全把冒顿这个地头蛇的威势给压下去,左右他已经让冒顿知道了他的能耐,至于他麾下的将领们的能耐,项羽知道日后早晚都有一天能让冒顿知道的,到了那个时候,冒顿对于自己只能是更加的倚重。

    “且不说这些!将军麾下的将士们想来已然是饥寒交迫,我等闲言少叙,先到我处,将酒菜吃了再到我给将军安排的住所!”

    一场战斗,就这样在冒顿爽朗的大笑中过去了,而这场战斗的结果,无疑是十分让冒顿满意的,他需要的是什么样的人,就是一个这样的人!他相信,项羽完全能做好自己打开大秦国门的那把钥匙……

    而一听冒顿嘴里面说出来的酒菜,就连项羽本人的肚子也是叽里咕噜的叫个不停,于是他冲着冒顿一拱手,之后也不管其他,直接冲着自己的身后一挥手,众人齐齐的跟上,准备喝酒吃肉去了。

    项羽在这一天,终于暂时找到了自己的归宿,而且这一次他不是跪着去的,而是可以说昂首挺胸的进入到了匈奴的权力中心。

    ……

    冬去,春来。

    当又一年悄然来临的时候,不论是中原还是长城之外,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平和过了。

    自打嬴高亲征平定了江东的叛乱之后,他除了在一开始在大秦的朝堂上扔出来三个几乎可以说是深水炸弹的新政,并且随后竟然真的如同他的朝堂上说出来的那样把秦律给改了之后,倒是很是消停了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也算是相当的长,足足有近一年之久。

    次年的盛夏,在一个嬴高曾经光顾过的地方,要是嬴高再次到这里的话,怕是真的会认不出这里是自己来过的地方,和自己见过的人。

    孙前,这个曾经不过是啥都不懂的跟着自己同郡的陈胜反秦的黔首,现如今已经成了大秦有数的大城市洛阳城外几个富庶的村落的里正了。

    嬴高从洛阳离开一年了,那原本洛阳的县令去上郡修长城也已经一年了,原本的县尉升任县令一年了,同样,孙前成为里正也足足有一年了。

    这一年,孙前从最开始的战战兢兢到现如今终于是在里正的位置上得心应手了起来,他的心态倒是始终没变。

    他的家还是在之前的位置,只不过把原来那个四面透风的屋子给推倒了,之后按照村里其他百姓的样式又重新建了一个,而他之前那个低洼的都是积水不能耕种的田地,也是并没有更换,而是和村里的一些壮年推了几马车的泥土垫了起来,次年还真的就种出了粮食。

第295章 新政的春风

    按照之前的规定,一里八十户,但是自打大秦统一了一来,纸面上虽然还是那么规定的,但是洛阳显然是大秦境内人口相当的稠密的一处所在了,所以八十户一里的这个规定显然并不适用在这里。

    又因为里正,或是大秦统一后为了表示自己的与众不同而在史书里面统一整改成的里典,实在是一个太过基层的官吏了。

    还因为这好几年来始皇帝先是忙着出巡,又忙着炼药,再之后连同新登基的嬴高都是在忙着平乱,平了乱之后又是新政又是修改了秦律的,完全就够这些基层官吏们忙活的了,所以人口普查的事儿也只能是往后放一放了。

    所以说就造成了洛阳城里城外,但凡是归洛阳县管理的地方,向孙前这样的里正,那手底下最少也有一百多户了。

    这个时候,已经是到了日头要落下去了,洛阳的冬天虽说比燕国,韩国那样的地界强了不少,但是也绝不好过。

    但是对于孙前来说,这一年里面过的最为舒服的可就要算做是这个冬天了。

    要说为啥,那都是嬴高直接任命他的这个里正给闹的,之前的那些个里正,那都是出门身后跟着好几个自己掌控的地界上的小弟,基本上干啥都不用自己伸手了。

    但是到了孙前这,就完全不是那样的了,他拒绝了村里人甚至是亭长提出来好几次的让他搬到村落中间位置最方便的地方去住的提议,也拒绝了村落里壮年让他料理耕地的好意。

    反正不管是里正应该干的,还是自己家里的事儿,孙前全都是靠着自己完成的,在旁人眼里,他这个里正当的,那还真就是差点意思,但是在他自己的眼里,这和自己之前的生活相比已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而且他心里明白,之前的里正为啥落得个到现在也不知道是生是死的下场,那可不就是在自己的地盘上面太嚣张了吗?等你嚣张的习惯了,就算站在你面前的是皇帝,那你估计也改不了了不是?

    “父亲,今日的有何吃食?”

    正当孙前乐乐呵呵的在自家的灶台上忙活的时候,自己的女儿回来了。

    自打嬴高上次到洛阳之后,已经是一年零好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这个小女孩和他的父亲一样,也是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要说之前除了看身形能看出来她是个小女孩,除此之外只剩下了面黄肌瘦这几个字了,那么现在要形容她的话,就要用上活泼可爱这几个字了。

    一个人的精神状态是完全可以看出他们生活状态的,这个道理在孙前父女俩的身上当真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今日去县城中通禀,路过了那市集,故而带了一块山彘肉食回来,此时正在那锅中。”

    孙前这句话一出口,他的女儿脸上顿时笑得更加灿烂了,显然,在这函谷关周边多山的地方十分常见的山彘肉,对于她来说是个难得的美味。

    “父亲自打成了这里正,日日操劳,为何不让女儿在家中做这等繁杂之事,却要女儿去听那大儒的讲授?”

    “君上对于我二人,有大恩情,故而但凡是君上所下新政,我二人皆是要全力支持,你在那大儒处听其传道,一旦发觉其有甚对我大秦不利的言论,要速速告知于我!”

    父女二人一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面等着瓦锅里面的山彘肉熟了,却没发现,自家的窗外多了两个身影,纹丝不动。

    当父女俩把山彘肉摆上了桌,准备开始他们这一顿难得的伙食改善的时候,自家的门却咚咚咚的响了起来。

    这一回,父女俩对于叩门声已经是没有一年多之前那么的敏感了,因为孙前是里正的缘故,这周遭的百十来户谁家要是有了点啥事,或者是有什么邻里纷争的话,还真就得时不时的来找孙前解决,而孙前这个人,做事又公平又热认真,久而久之,来的人也就愈发的多了。

    “莫急,这便来……”

    孙前一面开门,一面自顾自的说着,但是这最后一个字,却是被他生生的给咽下去了,因为自己开门之后眼前的这一幕,实在是让他有些震撼。

    孙前的女儿正在那看着一锅的山彘肉流口水,听到自己父亲言语里面的不对劲之处,也是赶忙站起身来就过去了,想要看看怎么回事。

    “啊!?君……君……君……”

    孙前的女儿见了眼前的景象,倒是还比孙前稍微强上那么一点,但是也并没有强上多少。

    站在他们父女俩面前的,是两个一袭黑衣之人,和一年多之前进入他们的屋中几乎是一样,就连装扮都是一样的。

    这俩人不是别人,当然正是如今大秦的皇帝嬴高和白天几乎跟他形影不离的朱家。

    嬴高面带笑意的看着这父女俩,然后在他们刚刚反应过来想要往自己家的地下跪的时候开了口。

    “今日来此,和一载之前一般,依旧是为了吃一顿便饭,如何?”

    “这……君上快请!”

    现在的孙前,虽然还是跟之前那样的朴实,但是他见过的世面也是要比之前多的太多了,当时就反应了过来,手忙脚乱的把嬴高往屋里面请。

    而他的女儿也没闲着,连忙去搬在屋子角落的木头凳子了。

    嬴高进入屋中之后,四下打量了一番,之后脸上的笑意更加的盛了。

    大马金刀的坐在孙前家里的餐桌上之后,嬴高看着几乎就是用白水和盐巴煮熟了的山彘肉和比一年前稍微精细了些的饭食,冲朱家使了个眼色,朱家连忙从自己的身上卸下来一个包裹,又是和一年多之前一样,变戏法一般的拿出了不少精致的餐食,一一摆在了孙前家中的桌上。

    “君上,我父女二人,当真是无福消受啊……”

    做了里正之后,孙前更加知道了皇权天恩的可怕,所以对于和嬴高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这样的事儿,他更加的犹疑了,但刚刚过了十岁的女儿吞咽口水的声音却当真是听在了自己的耳中,搞得孙前那也是相当的尴尬。

    “此番前来之前,对于你,朕倒是有两种打算。”嬴高看着自己面前有点战战兢兢的孙前,缓缓的说道。

    “这……还请君上明示……”

    “若是你在此地的所为与那一载之前的里正一般无二,那你的结果便也会与他一般无二,皆是会到那上郡修建长城之用……”

    说到这,嬴高轻轻的瞟了一眼自己面前的孙前,见他除了低着头脸上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紧张的情绪之外,其他倒是没啥,足以见得他心底那还是十分的坦荡的。

    “前虽是蠢笨,那却不敢辜负君上的信任,若是君上此番发觉前实在是难堪大任,将那里正之责交于他人之手便罢,但前绝不会步了那之前里正的后尘,让君上面上无光。”

    “好!闲言少叙,莫要辜负了朕从咸阳带来的这些吃食。”

    听了嬴高这句话,孙前父女二人终于算是松了口气,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他们面前的这一大堆吃食上面。

    其实嬴高这一次到了洛阳已然有一日的时间了,可以说算是又一次的微服私访,也可以说不是,因为这一次嬴高第一时间就到了洛阳县令的府中。

    嬴高的三条新政,除了第一条服役的事儿那是不管在大秦的哪一个郡县都一样的,另外的两条,一个是允许了各个学派的讲学,还有特别是最后一个商籍的变更,那都是在大秦繁华的城池里面才能看出效果来的,而除了咸阳之外,距离嬴高又近又能同时让嬴高看出来他那三条新政效果的,还真就是得是洛阳。

    既然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那么嬴高当然也就在新政发布的正正好好一年之后来到了洛阳,作为大秦的皇帝,他在朝堂上得到的消息那都是这三个新政执行的怎么怎么好,对于这样的说辞他肯定是不放心的,只有自己亲自来看一看,他才能够放下心来。

    到了洛阳之后,服役的事儿自不必说,那是对黔首而言实实在在的好处,除非哪个黔首有兵,知道了这个事儿之后还会去服月更。

    而讲学和商籍的事儿,嬴高那是肯定要到现场实际去看的,他化身一名公子大摇大摆了出入了几个所谓的大儒讲学的地方和洛阳的市集之后,才到了洛阳县令的府中。

    虽然县令对于嬴高的到来那依旧是诚惶诚恐的,生怕嬴高在自己的地界上真的发现了啥问题,然后让自己去修长城去,但是让他渐渐放下了心的是,嬴高一上来就肯定了他在洛阳这一载之间的成果,之后也不过是问了问他这三条新政实施以来的问题。

    让嬴高没想到的是,在洛阳这样靠近咸阳的地界上,不管是新的服役制度还是商籍的自由转换,实施起来都没有任何的问题。

    倒是那嬴高想要造成一个百家争鸣的盛世的第二条新政,让这位洛阳的县令很是操劳了一段时间。

    嬴高的新政白底黑字写的清楚,你讲学可以,但是只能是传授知识,而不能谈政治,更不能跟反秦搭上边,你但凡要是沾上了这两点,那可就是违反了秦律了。

    而问题,就恰恰出现在这了。当这新政一出不到一月的时间,一批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大儒大家们就都纷纷到了县寺备案,开始了他们的讲学。

    这是人家大秦的皇帝提倡的,作为地方官的刘为自然是不能不同意,他只能是在这些人开始讲学之后暗中或是亲自去,或者派遣自己得力的人混进去,看看这里面到底有没有挂羊头卖狗肉的。

    但是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根据刘为所言,这家伙在这一年之内就因为诽谤始皇帝和宣扬六国复国言论而被抓起来的就足足有二三十个。

    抓起来之后仔细一查,这些人几乎都是六国贵族的后裔,虽然陈胜败了,项羽和项梁败了,那些个六国贵族们自封的王们也都败了,但是在这大秦的境内依旧有些不死心的六国后裔,他们幻想着利用这个政策给大秦的黔首们洗脑,让他们感受一些自己正在暴秦的统治之下……

    听了这话,嬴高微微皱了皱眉,这样的情况在他刚刚想出这个新政的时候倒是想到过,但是他没想到的是会有这么多想要浑水摸鱼的人。

    在洛阳城的驿馆里,嬴高想了几乎一夜,最后他得出结论,这样的情形,并非是他新政的问题,也和大秦数量最多的黔首无关。

    那些自己祖上是六国贵族的人们,那肯定是每天都生存在幻想里面,他们幻想着自己的故国要是没被大秦灭了的话,那自己肯定是在自己的故国都城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啊,肯定不会像现如今这样沦落成跟大秦的黔首一样的身份啊。

    在这样落差的驱使下,一些人那肯定是会把怨气全部都放在大秦的身上,对于这样的人,嬴高知道就算你做的再好,也挡不住他们复国的梦想。

    该杀的时候,还真就不能手软啊……

    这是嬴高在那一夜最后沉沉睡去之前的最后一个想法。而次日,在洛阳城最为繁华的市集里面最宽广的街道上,整整三十人被执行了腰斩之刑,并且这三十人的罪状以及证据被洛阳写在竹简之上,发往了其余各郡。

    做完了这些事,嬴高才决定在自己回咸阳之前到孙前这里看一看。

    嬴高知道,孙前不只是一个孙前,他是自己在大秦执行改革的一个小小的缩影,一个标杆,只要孙前父女俩一直按照自己的设想发展下去,他就有信心让自己的新政一条一条的在大秦的土壤里面落地。

    因为孙前,是大秦最普通的一个黔首,就和大秦其他的黔首一个样,从孙前的身上,嬴高能看到大秦黔首的生活状态和未来,当然,这也就是自己管理之下大秦的未来。

第296章 大儒叔孙通(第一更)

    这一顿,说白了还算是在这洛阳的土地上看到了自己改革成果的嬴高给孙前父女俩改善伙食来了,孙前父女俩得到了一顿相当丰盛的几乎只有皇帝才能吃到的美食。

    而与此同时,嬴高得到了一顿饭的放松时间,在这对父女的面前,嬴高可以暂时卸下自己厚厚的伪装,暂时他自己当做是这洛阳城外小小村落里的一员。

    在这样的屋子里,这样的桌案旁,嬴高总是能够找到自己前世那种和同学,或是同事聚餐时候的感觉,而这样的感觉是在这个时代的自己很少能够找到的,特别是在咸阳城的深宫里面,更是不可能的。

    在餐桌上,嬴高得知了孙前的女儿名叫孙月,很明显,她还是个藏不住事儿的孩子,几块在她看来十分好吃的点心下了肚之后,虽然也知道坐在自己面前的是如今大秦的皇帝,但是在她的眼中,因为上次的事儿,她知道这个皇帝是个好人。

    几句话出口,孙月就说出来了她在参加一位大儒的讲学的事儿。

    虽然嬴高之前已经是从县令刘为的嘴里得知了自己这条新政实施的情况,况且正好最大的问题也是出在这一条新政上,所以嬴高当然是十分乐意从这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嘴里面稍微了解一下这些个讲学的所为大儒到底都是个什么德行。

    就算是不宣扬反秦思想,在嬴高原本想来作为战国后期几乎风靡了整个中原的儒学,孙月嘴里面的大儒起码也得讲一些个仁义礼智信方面的东西吧?

    “不知这位讲学的先生,姓甚名甚,所言者皆是何言啊?”

    一边往嘴里面送着东西,嬴高一面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显然,十来岁的孙月心里面可没有嬴高那么九曲十八弯,她还以为自己作为为数十分稀少的去参与讲学的女孩,引起了这位大秦皇帝的兴趣呢。

    “这位大儒倒是十分有趣,不但教习我们识小篆,写小篆,还教习我们大秦的礼仪礼法,说是待得日后我等到了大秦朝堂上,那是一定会用得着的……”

    孙月努力的回想着这个大儒曾经教导他们这群孩子的话,连口气模仿得也是十分相像。

    “休得胡言,你不过是一民女,何来进入大秦朝堂之说?君上,还请饶恕了小女年幼,口无遮拦之过啊……”

    正在旁边狼吞虎咽的孙前一听到自己的女儿嘴里面说出来了什么日后进入大秦朝堂这样的话,噌的一下子就从自己坐着的板凳上面跳了起来,直接跪在了嬴高的面前就说出了之前的那句话。

    孙前的这一举动,搞得自己的女儿那是一脸的懵逼,她不过是复述了一遍自己参加了讲学的那个先生说出来的话,压根就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直接给自己来了这么一出。

    “无妨,无妨,童言无忌嘛,再者说,你怎知孙月有朝一日不能踏入到大秦的朝堂之上?”

    “这……她乃是一女子……”

    “你之前不是还参与过反秦之事吗?又怎知你会成为这大秦的繁华之地的里正,并且,自打朕回大秦之时起,你便会成为此间的亭长,朕还望你能能保持之前的做派。”

    “小人,谢过君上!”

    这个世世代代在颍川的乡野间务农的汉子,压根都没想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踩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成了大秦的里正,而且竟然还要成为大秦的亭长,这是他不论什么时候都没有想过的。自然也就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言语来向自己面前的这位在大秦有着至高无上权力的人表达感谢之情。

    直到把孙前安抚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嬴高才又把注意力放在了他的女儿身上,因为之前孙月口中的话,已经引起了嬴高的注意。

    一般的大儒,就算是交给他们这些孩子一些礼仪上的东西,那也是十分正常的,但是按照儒家思想来看,所为的大儒会告诉他们这是为了让他们修身养性之用。这才是身为一个儒家思想的代表所应该说的。

    你就想是要是孙月参加的是一个法家传人的讲学,那他教给他们礼法的时候就会从法家的角度去解释。

    所以不管是儒家还是法家或者是墨家,什么阴阳家之类的,都不会轻易的说出什么你们日后到了咸阳宫的朝堂上会用得着的。

    但凡是能说出这样话的人,那肯定都是心里面有故事的,因为啥,因为嬴高的心里真的就是那么想的。

    “不知此位大儒,姓甚名谁啊?”

    “这先生倒是未说,不过有一次县中的县尉前来查探,我刚好在旁等候父亲到来,隐约听闻那县尉称呼先生为叔孙……”

    说到这,显然孙月有点想不起来这个先生到底叫什么名字了。

    “叔孙通?”

    正在这时,嬴高旁边的朱家忽然抬头问了这么一句。

    “正是这个名字,县尉正是称先生为叔孙通!”

    经过朱家这么一提醒,孙月显然也想起来了,对着朱家连连点头。

    但是这俩人这么一整,嬴高可就有点蒙圈了,叔孙通这个人,他总觉得好像是在哪听说过,但是又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这个家伙到底是干啥的,但是一看朱家那欲言又止的神情,嬴高心说这厮肯定是知道点啥……

    心里面有了这么一层底,嬴高也就不再急于知道这个事了,当下又是一顿闲扯淡,这顿饭最终在欢乐的气氛中结束了。

    而嬴高也当真是说话算话,说蹭一顿饭,那就是蹭一顿饭,吃完之后就从孙前的家里离开了。

    看着嬴高和朱家缓缓离去的背影,孙前久久不能平复自己的心情,但是同时从嬴高的只言片语里面他也明白了一些东西。

    嬴高之所以能让自己做亭长,那无非就像他说的那样,对自己这一年多在里正位置上做的事情那是十分的满意。

    而嬴高为啥十分满意呢,那自然是因为自己并没有像之前的里正那样,在村落里面作威作福,该是自己得的自己拿了也就拿了,但是不该自己得的,孙前可是一分一毫都没碰过。

    他相信,这些嬴高想要了解到肯定是不难的,所以,自己到了亭长的位置上之后,必须得继续保持自己的这些个习惯,要不然一旦下一次再说不定啥时候嬴高出现在了自己的家门口,整不好就是要把自己往上郡送了……

    孙前的想法都是对的,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这些思想正是嬴高在他的脑袋里面埋下的一颗颗种子,只有在他这里生根发芽了,才会在更多的地方和更多的人心里面生根发芽。

    等到孙前的成长轨迹和成长故事传遍了整个大秦郡县的时候,嬴高相信,不管你之前是哪一个国家的,你都能相信自己但凡是努力了,好好做事,好好做人了,都能有一个不错的结果。

    人家一个之前跟着陈胜造过反的人都能当上亭长,甚至是更大的官吏,你们没有黑历史的老百姓又差着什么呢?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现在孙前虽然在洛阳城的范围内还算是稍微有点名气,但是在别的郡县还是差着点,毕竟之前他也不过就是一个里正嘛,这回要是真的当上亭长了,可能还是会有一些效果的。

    嬴高和朱家俩人走出了孙前家所在的村落,身后之前不知道隐藏在哪的十数个禁卫才缓缓的显出了身形。

    嬴高虽然自己不觉得会有什么意外,但是朱家可是不敢怠慢,这十数个人,朱家相信就算是面对着几千个敌军,也能护送着嬴高到达安全的地方去,在大秦的境内,又是老秦人自己的地盘上,这样的防护力量显然是够了。

    “君上,何故如此匆匆的离去?”

    走在乡野的路上,朱家的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着,试探着问道。

    “你这厮莫要跟朕打马虎眼,那个什么叔孙通?到底是个什么来头,之前朕头脑中倒是有些印象,只不过一直不甚清晰,想来你是知道些底细了,快快从实招来,不然便罚没了你两年供奉!”

    对于朱家来说,嬴高早就知道他的命根子在哪了,这个家伙别的都好,就是交友实在是有些宽泛了,特别是游侠朋友,那还真是相当的多,之前朱家没当官的时候,也是为了给嬴高搜集情报,在大秦的地界跟不少的游侠那都是兄弟相称。

    而现在,朱家成了嬴高身边的红人,有不少的游侠可就找他来邀功来了,说起来,就跟之前战国的那几个君子所豢养的门客差不多少。

    但是朱家哪能有那么些什么战国四君子们的精力,他说白了不过是供着那些个游侠日常的吃喝用度,而这里面消耗的钱财从哪里来,当然是从他的俸禄里面来了,他又不是秦人,又不是天生的贵族,只不过是大方一些罢了。

    对于这些,嬴高虽然是都知道,但是毕竟那是朱家自己的事儿,而且那些个游侠要是没了朱家的节制就那么散落到大秦的各个地界,每天都不知道要惹出来多少麻烦呢,所以嬴高也就懒得去管这些事儿了,毕竟朱家的俸禄也是有限的,他是不可能像上面平原君了信陵君了那样,整出来的门客都快赶上一个大部队了的。

    所以嬴高一说要断了朱家的俸禄,朱家顿时就变成了一副苦瓜脸了,然后一脸的笑意看着嬴高,开了口。

    “那叔孙通,某确是有所了解,但却并非是其他缘由,而是他乃是我薛郡故地之人,并且之前曾在大秦朝堂上做了些时日的待诏博士……”

    “哦?这等人理应一直在我大秦的朝堂之上候命,起码也是应当在咸阳城中,为何却出现在了这洛阳之地讲学?”

    朱家这么一说,嬴高可就更加的有点蒙圈了,一个大秦朝堂上面的待诏博士,虽然也并不是啥大官,但是怎么说也不能到这一步吧?

    而且嬴高记得清楚,自己虽然不能说是认识每一个咸阳城里面的官吏,但是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印象的,待诏博士那一栏里面,现如今好像还真就没有这个叫叔孙通的。

    “这……唉!这叔孙通也是一时糊涂,当始皇帝频频传出身死的时候,竟趁着乱私自逃回了故地薛郡,并且在那参与了项梁组织的薛郡会盟,若非是当初君上派遣我跟随在陈婴的身边监视,正巧在陈县得见了这叔孙通,家倒是也不知此事底细……”

    说完之后,朱家赶紧低下了头,心里面为这个自己的老乡叔孙通默哀了几秒钟,心说到了现在这个当口,就算是咱俩认识,又是老乡,老弟也帮助不了你了啊……

    “投靠了项梁?为何?”

    让朱家有些意外的是,预期中的暴怒并没有出现,嬴高只是眯眯着眼睛问了这么一句,情绪上还算稳定,不像是马上就要死人的架势。

    “这……当初在薛县之时,我倒是匆匆问了这厮几句,他只是言始皇帝怕是已然时日无多,大秦没了始皇帝,也便没了希望,还不如择一良主……”

    虽然这话说出来又是个砍脑袋的事儿,但是事实就是这样,朱家也不打算再瞒着了,心说你叔孙通这边反了大秦了,之后可倒好,还在这洛阳讲学,这是嬴高从来没下大力度查过参与反秦的那些个人,要不然,估摸着叔孙通早就被秦兵给抓住了。

    “这等想法,倒也算是无错……但此番能不能为自己争取到一条命,还得看他自己……”

    嬴高的这句话虽然是对着朱家说的,但是朱家怎么听怎么像是嬴高在那自言自语呢。

    “君上,按照之前的计划,我等现如今应当是赶回咸阳……”

    “无妨,明日再行赶回咸阳,先去看一看,这叔孙通的讲学到底有何玄妙之处!”

    嬴高这一发话,朱家哪里还敢反驳,更何况自己对于叔孙通这个事儿,那深究起来也算是个知情不报的罪过,也算是违反了秦律里面的好几条,够的上是大罪了,所以他可没心思跟嬴高在那磨牙,嬴高说啥,他还真就得好好的去做。

第297章 倒霉的大儒(第二更)

    其实嬴高当然不能对自己的左膀右臂朱家做出什么事儿来,他之所以这么吓唬朱家,也不过就是想要从朱家的嘴里面知道一些那个叔孙通的情况罢了。

    嬴高知道,朱家这个人,什么都好,无非就是有点太过讲义气了,那个叔孙通是他的老乡,朱家又觉得这个家伙不过就是个老实巴交的读书人,当时脑袋一热做了错事罢了,所以嬴高没有在整个大秦的范围内大肆的搜捕反秦之人的情况下,朱家也就当不知道这么回事了。

    但是朱家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这个叔孙通竟然敢在这个当口到了洛阳这个地方来讲学,虽说他并没有到洛阳城里面去讲,但是这也算是正正好好撞到了嬴高的手里面了,到了这种情况朱家心说我也保不住你了,只能自求多福了。

    但是这一次,朱家还真就是领会错了嬴高的意思了,嬴高身为一个帝皇,虽说你要是硬是说他的心胸比大海还要宽广的话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过了,但是他绝对不会单单为了跟一个叔孙通较劲而就在洛阳多住一晚上。

    嬴高真正在意的,正是孙前的女儿孙月在无意之中说出来的一番话,像是孙月和这附近住着的这些黔首家的孩子,虽说已然算是在大秦的黔首里面过的相当的好的了,但是他们依旧是黔首的孩子,按照以往的大秦,或是退一步说其他的六国,那都是一定没有出头之日的。

    但是这个叔孙通竟然敢于在这个时候给这些黔首的孩子灌输这样的思想,更何况他还是个曾经在大秦的朝堂上立住过的人。

    他的这个思想,并不是说跟反秦有什么关系,而是他的说法,正好是嬴高心里面所想,按照嬴高的计划,他的这一条新政可不就是为了让黔首的孩子在不久的将领渐渐的取代朝堂里面的贵族们,要不然的话,你用一帮的贵族去治理黔首,那大秦能好才叫怪了。

    但是嬴高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这个想法在这个时代实在是有那么一点点的超前了,所以他只能是慢慢来,起码先让像孙月这样的黔首们的孩子认认字,然后能学学儒家的就学学儒家,能学学法家的就学学法家,能学学墨家的就学学墨家。

    要不然就算是若干年后自己把各相对来说算是公平一丁点了的科举制度给搬出来的话,你黔首们的孩子连个大字都不认识,更不用说用大秦现如今刚刚在全国的范围内铺开的小篆书写什么文章了,那不还相当于是给贵族的孩子们设置的科举吗?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由,嬴高虽然知道科举的诸多好处,但是他依旧是没有急赤白咧的就把这么后世了解的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制度给搬出来。

    因为不管是什么制度,那都是需要土壤的,没有土壤的科举,会让大秦的百姓感到你这个皇帝也并不是真的想要让我们公平公正的去竞争,这样一来的话,科举的意义也就没了,久而久之,大秦的希望也就没了……

    现如今嬴高在做的,其实都是在为自己以后的一些个想法创造土壤,百家争鸣,言论自由的时代在后世就是他极为看重的,如今自己有了这个能力,那当然要克服一切困难,让华夏的文明尽可能的多发散一些,不然的话不论哪一个学派最终做大了不思进取了都是没啥好处的。

    再比如说免除的月更这个事儿,那就是后两个事儿的先决条件,不然的话不用说别的了,就这繁重的徭役往你的脑袋上面一压,就算是有人天天在你家门口讲学估计你都没什么时间去听。

    家里面的大人成天在外面服役,所导致的结果就是十来岁的孩子在家里面几乎都给当成大人用了,这样的恶性循环,可不是嬴高想要在自己统治大秦的时期看到的。

    所以说,他这搞得风风火火的这个新政,其目的竟然让一个叔孙通无意之间就给说出来了,嬴高要是还不去看看这个朱家在薛郡的老乡到底有啥能耐,那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次日一早,嬴高麾下的侍卫早就打听清楚了那叔孙通的讲学之处,嬴高依旧是一袭的黑色长袍,身后跟着朱家,缓缓的向他讲学的地方去了。

    因为参与讲学的基本都是一些个半大的孩子,所以这俩人并没有去的十分的早,而是在附近看着一个个前来参加讲学的人进了屋中,屋里面传来了一个老者的声音之后,才靠近屋内。

    这个叔孙通,显然心里面也是有点忌讳的,就从他选择的这个讲学的地方就能看出来。

    人家所为的那些个大儒讲学,压根就没人愿意到这村落的附近来讲,村落的附近有啥,除了黔首还是黔首。

    而不少的大儒内心深处,却还是想要通过这个方式取得一些个贵族的认可,万一被哪一个当地的贵族给请进门去单独给自己的孩子讲学,那报酬肯定还是十分的丰厚的。至于黔首的孩子,那对不起,你来不来人家才不关心呢。

    但是这个叔孙通却反其道而行之,在嬴高看来要不是他一心为黔首着想的话,那就是这个老家伙知道自己曾经干过啥,心里面还是十分害怕的,想要先在这偏僻的地方试试,然后再说。

    嬴高跟朱家悄然到了这个地处十分僻静的木屋门边上,只见里面一个身着长袍的老者正在讲学,嬴高回头看了一眼朱家,朱家连连点头,显然,这个老家伙正是之前朱家包庇的叔孙通无疑了。

    “尔等如今学了我儒家礼仪,日后不论是到了县寺中亦或是那大秦的朝堂之上,皆是按照我所言行事便可,父子君臣,天道人伦,无外乎如此……”

    嬴高在门边稍微听了一会,这个叔孙通讲的还是十分细致的,而且讲的还真就是儒家传统思想的那一套东西,这要是这些个孩子从小真的就学习这个的话,那以后反秦的可能性还真就是会大大的降低。

    从这方面来说,这个叔孙通对于大秦还是没什么怨恨之情的,跟那些个之前给嬴高点名在洛阳的市集上腰斩的人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的。

    简单听了几句,嬴高心里面就有数了,下一步咋整,也有了计较。

    叔孙通那当然是不知道外面到底是个啥情况,讲完了一会礼仪之后,还在那摇头晃脑的给这些孩子们读着一些个儒学的经典呢,忽然之间感觉后面有俩来听讲学的人咋还那么高大呢?

    门口的阳光把叔孙通的眼睛晃得也看不清这俩人到底长的都啥样,他还以为是县里面有来了暗中检查的呢。于是乎暂时收起了自己手里面的竹简,缓缓的向刚刚进来的俩人走去。

    “不知二位有何贵干?某已然在此处讲学了数月,所讲的皆是我儒家经典之作,若是不信,二位尽可以上前验看。”

    到了近处,嬴高也才看了看,这个叔孙通约莫有五十来岁的年纪,头发和胡须都是有点花白了,往那一站,还真就有个大儒的模样,看着慈眉善目的,怪不得能让底下那些个半大的孩子都专心的听他的讲学。

    叔孙通的话说完,嬴高也没怎么出声,心说我对你没啥印象,看来你对我也是没啥印象啊,要不然估计早就屁滚尿流的跪下了,哪还能有这大儒的模样。

    而朱家此时则是深深的低着头,生怕被叔孙通给认出来,坏了嬴高的事。

    而且眼尖的朱家早就发现了,孙前的女儿孙月这个时候正在这屋子里听叔孙通的讲学呢,她看到进来的是朱家和嬴高来人,刚想站起来有啥动作,朱家连忙对着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孙月倒是领悟的也相当的快了,当时就没再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

    嬴高压根就没回答叔孙通的话,而是静静的跟着他走到了他的那个大箱子面前,随手拿出来的里面的一些个竹简,结果嬴高一看,还真就都是一些个儒学的典籍,嬴高心说那你这千里迢迢的上这来图的是啥呢?

    “先生支持新政之心,当真是可敬可叹啊!”

    把手里面的几个竹简放回箱子里之后,嬴高笑了笑,对着叔孙通来了这么一句。

    叔孙通一看,这是检查过关了啊,他心里面倒是不疑有他,今天来之前才刚刚听说,就在不到两天之前,那洛阳城最为繁华的市集上直接腰斩了三十来个讲学的,所为的可不正是这些家伙向人家好好的大秦子民传授反秦的知识吗?这么整在叔孙通看来那真的就跟找死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了。

    “如今我大秦新君初立便有了这等新政,我等儒家传人若是不能将这些儒家典籍好生的让大秦子民知晓,平生所学又有何用?”

    显然,叔孙通对于自己的高风亮节那也是相当的满意。

    “哦?先生既然深知大秦的新皇此举的用意,那为何不在朝堂之中好生的做你那待诏博士,却到了这乡野之处给这些黔首讲学?”

    毫无预兆的,嬴高再抬头的时候那眼神已经是变得相当的犀利了,嘴里面说出来的话,让叔孙通一时之间还真就有点没怎么反应过来,但是下一秒,他可就知道咋回事了,再次看向嬴高的眼神也变了样。

    刚才这家伙还是个仙风道骨的大儒呢,这一下子,被嬴高忽然之间揭开了自己心里最大的秘密,用后世的话来说,那就是马上要吓尿了的感觉。

    嬴高一看叔孙通一下子变成了这么一副德行,连忙回头向朱家使了个眼色。

    “今日我等有些许事宜要与先生商议,尔等速速回家中去便罢!明日再来!”

    朱家当然知道嬴高啥意思,要是一个大儒在一大堆的孩子面前屁滚尿流,那可就不是这个大儒一个人丢脸的事儿了,估计这些孩子以后对整个儒学都没啥兴趣了。

    这些孩子看朱家有点凶神恶煞的,呼啦一下子就作鸟兽散了,除了孙月好奇的看了看朱家,最后也被朱家摆摆手给打发走了。

    屋里面只剩下赢高三人的时候,朱家把房门一关,他知道外面的事儿,大秦的禁卫们会处理好的。而且他看嬴高对于这个叔孙通的态度,总感觉这个事儿还是有门的。

    “二位……却是何人?”

    关上门之后,叔孙通可就怂了,这一下子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直勾勾的看向嬴高,显然是就怕嬴高在这个小黑屋里面直接把自己的处决了。

    “叔孙通,你可还认得我?”

    这个时候,朱家直接走上了前,看着叔孙通问道。

    叔孙通定睛一看,又想了片刻,终于认出了自己面前的朱家,但是这也更加的让他疑惑了,上次见到朱家的时候,朱家明明就只是个反秦势力陈婴手底下的侍卫而已,如今出现在了这,并且伙同他们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老底,他压根就不知道朱家想要干啥。

    “当初你在那薛县,如今你我二人既然相见,又为何苦苦相逼?”

    叔孙通本来在大秦的朝堂上就不是啥重要的角色,待诏博士,顾名思义,没有始皇帝的诏命他压根连咸阳宫的朝堂都进不去,更不用说认识咸阳宫里面的朱家和嬴高了。所以在他想来,这俩人多半是想要敲诈他什么东西罢了。

    “苦苦相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若不是怕自己投靠了反秦势力之事败露,又如何会怕了我二人?”

    嬴高一听叔孙通这话,眉头就是一挑,赶紧回头示意朱家先别挑明自己的身份,这叔孙通到底是个啥人,嬴高明白,让他好好陪着自己演一场戏之后就啥都知道了。

    见嬴高没啥放过自己的意思,叔孙通心里面更加确定了这俩人肯定是没安好心,但这么一想,他的脸色反倒是舒展开了,腰杆子还稍微的挺立起来一些,站在嬴高的面前长叹了一声,这才开了口。

第298章 罚你讲学五载(第一更)

    “实不相瞒,某之前虽是逃离了咸阳,到了那薛郡之中,也投靠了项梁叔侄,但当那项梁战死,项羽率军想要回到江东之时,某却并未随其返回江东,只因那项羽杀孽实在是过重,与我儒家思想格格不入,我虽背离了大秦,却是不可为其所用,自那时起,我便脱离了项羽,独自颠沛至此,若非是君上的新政,某怕是还捱不到今日……”

    叔孙通说完之后,摆出了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看着嬴高和朱家俩人,那架势很明显,就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反正当初你也去投奔薛郡去了,你能把我咋地?

    嬴高一看这架势,心说这老头倒是也不傻哈,但是他越是这样,就越顺了嬴高的心意了,这么一来,还有啥嬴高套不出来的话?

    “大秦皆是一些个铁血之人,却不想那大秦的朝堂上却出了你这两面三刀的货色,若是大秦如今的皇帝得知了此事,你这厮怕是不是凌迟也是腰斩之刑!”

    嬴高看着叔孙通,恨恨的说道,显然,他不过是为了激一激他,看看这老家伙到底是个啥反应。

    谁知道那叔孙通听了嬴高这话,那脸上更是嚣张了起来,看向嬴高和朱家的眼神里面竟然还带着一丝的鄙夷,那意思就好像在看俩没文化的二百五一样。

    “尔等当真只能做一做这胁迫他人的勾当,我大秦如今的君主,乃是一难得的英武之君,此三条新政,足以见得其决心,不过数载之后,我大秦便会是百家争鸣之态势,并且君上对于知错能改之人那是相当的仁厚,此间的一名里正,数载之前乃是跟着那陈胜反秦之人,如今却可以在这村落之中管辖百户之人,可见在我大秦帝皇眼中,过往并非是十分要紧之事,我今日在此帮助君上推行新政,当可免除以往的罪孽,至于尔等二人,依旧是行这些坑蒙之道,怕是命不久矣……”

    朱家见这老家伙竟然摇头晃脑的对着嬴高说出了什么命不久矣这样的胡话,当时就要上前,但是依然是被面不改色的嬴高给阻止了下来。

    来自两千多年后的嬴高对于这点诅咒那还是承受的住的,更何况自己明知道那叔孙通是认错人了才会这么说的。

    而且换句话说,这样才能体现出这的确是这叔孙通心里面的真实想法啊,要不然嬴高都有点觉得这家伙是不是认识自己,知道自己就是当今的皇帝,这才君上长君上短的一直在这给自己戴高帽。

    直到最后这家伙几乎是指着嬴高的鼻子说你特么都命不久矣了,还嘚瑟呢啊?

    这么一来,嬴高终于确定,这老家伙还挺耿直的,不是装的!而且要是装的话,那人家嬴高都到了自己的眼前了自己还跟人家整这一出,那跟他这个大儒的思想可是有点不搭了。

    按照儒家的惯例,那君臣之间,可是有着一条三纲五常的,你代表的就是儒家思想的时候,更不能把这一套东西给整乱了。

    但是不是装的归他不是装的,就冲着他在这胡乱揣测自己的心意这一点,嬴高心里面就稍微有点来气,心说你将功折罪就将功折罪,但是心里面明显想的就是我要是这么做了的话,君上肯定能饶了我,万一到时候嬴高要是没饶了他的话,那岂不是显得嬴高十分的没有君上的气度了?

    “你这老儒,倒是会呈口舌之利!我且问你,项羽将军如今已然寻得了一处地方站稳了脚跟,如今就需你这等大儒前去助阵,你若是今日跟随我二人一同前往,我二人保你无事!若是不去的话……嘿嘿嘿……”

    说完之后,嬴高摸了摸自己腰间的佩剑,脸上露出了一丝狞笑。

    朱家在身后看着那已经五十来岁的老头子叔孙通被嬴高给吓得那汗几乎就是哗啦哗啦的往下淌,差点没忍不住笑出了声,心说你好歹也是大秦的皇帝,这么做真的好吗?

    朱家看热闹的当口,嬴高依然是手里面摸着自己的佩剑,一步步的像叔孙通逼近而去,叔孙通则是一步步的后退,都快要退到了墙角了,嘴里面也没说出来一句整个的话。

    这一下子,看着自己面前这个颤颤巍巍的老头那个熊样,嬴高都差点没笑了场。

    但是笑场归笑场,嬴高可是看出来了这老小子胆子是多么的小,心说当初这家伙听说始皇帝要完,那肯定也是因为害怕,干脆就跑到自己的家乡去看看反秦势力怎么样,后来反秦势力败了,又不想跟着项羽去江东了,这才自己不知道跑哪混日子去了。

    对于这样的墙头草,嬴高之前那是绝对不会有什么好感的,但是有一点,这根墙头草虽然是随着风飘摇了那么两个来回,但是通过刚才的话来看,对于自己还是十分看好的,再一个,这家伙对于儒学好像是真的挺忠诚的,要不然也不能放着安全的日子不过,一看新政出来了就屁颠屁颠的开始讲学了。

    也正是因为这两点有点稍微打动了嬴高,嬴高才最终又给了他一次选择的机会,要不然的话,就凭这个老小子干出来的那些个两面三刀的事儿,在嬴高这他都不知道死了几个来回了。

    “之前我已然是选错了一遭,做出了那等有违儒家思想之事,枉称大儒,今日若是在被你二人所迫,去了那项羽处,某还有何面目面对那九泉之下的先祖?要杀要剐,便冲某来吧,如今大秦的君上又非是那项羽小儿,某为何要去为其效命?”

    当他已经是退到了墙角,退无可退的时候,叔孙通这家伙终于是硬气了一回,挺着脖子跟嬴高来了这么一出。

    但是这一出,显然是救了他的命,看到这家伙说着这话的时候还依然是颤颤巍巍的,大滴大滴的汗水顺着自己的脸上往下滴答,里面也不知道有没有眼泪啥的,朱家先是长长的松了口气,心说这好歹也是自己帮助他隐瞒过一些事儿的老乡,要是就这么死了的话,自己也不好受,好在他最后顶住了来自嬴高巨大的压力,证明了自己还是个可以挽救的人才,这么一来,朱家就知道,嬴高应当是不会对他动手了。

    “噗嗤……”

    当叔孙通好像是把自己毕生的力气都用完了才最终说出这么一句话之后,嬴高终于是有点忍不住了,刚刚回过头,就差点没笑出来了声,那一张俊脸都快要被憋成了猪肝色了。

    但是这一幕叔孙通却是显然没有注意到,他说出这句话后早就瘫倒在墙角上了,心说反正也快要死了,还要啥面子啊,要啥形象啊,躺地上舒舒服服的死得了!

    “叔孙通,你这厮莫要在那地上寻死觅活了,还不快起身,谢过君上不杀之恩!”

    在嬴高努力的调整情绪的当口,朱家倒是已经把情绪给调整的不错了,上前到了叔孙通的身边厉声说道,这一瞬间就完成了从一个哈哈大笑的看热闹的向大秦皇帝贴身侍卫的转变。

    颤颤巍巍几乎就要躺在地上的叔孙通听了这话,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咋回事,愣愣的看着朱家,不知道该咋地才好。

    “你这厮好歹也曾在咸阳城中做过那待诏博士,怎地就如此不上道?”

    说完这话之后,朱家见嬴高依旧开始背对着他们,显然是这股子笑意还没过去呢,无奈的从腰间掏出来一个令牌一样的东西,在叔孙通的眼睛前来晃动了一下,之后连忙收了起来。

    这东西一拿出来,叔孙通脸上的表情可就有点不一样了,显然是认识朱家拿出来的那个东西。

    “这……这……”

    叔孙通一面挣扎着想要起来,一面指了指嬴高的背影,又指了指朱家之前拿出来的那个物件,一时间有点语无伦次了,刚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对他来说,那的确是有点太快了,想要把嬴高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皇帝的所作所为都反应过来的话,可不是个简单的事儿。

    “还不快去谢过君上不杀之恩!”

    朱家这个时候心说你这老小子反应实在是太慢了,这时候一迟疑万一君上一会再变卦了,你可就完犊子了!

    “君上?”

    叔孙通看了看周围,发现除了朱家之外,也就剩下那个刚才一直在吓唬自己,把自己给吓得差一点屎尿都出来了的那个年轻人,那不用说,这个年轻人就是如今大秦的皇帝了?想到这一层,叔孙通转念一想,大秦的皇帝可不就是才二十多岁,正是和这个青年人的年岁相符吗?

    再一想,自己刚才一上来的时候对着嬴高可没少放狠话,这一下子,前后一串联,叔孙通可是有点毛脚了,就凭着自己刚才对着嬴高说出来的那几句话,自己估计就够得上腰斩或者是凌迟了。

    “君上!叔孙通之前不知竟是君上亲自到来,多有冒犯,还请君上定罪!”

    反应过来了之后,叔孙通就好像是变了个人,把自己之前那些个性情几乎全部都收了起来,之后抹了抹自己脸上的鼻涕和汗水,一个箭步就窜到了嬴高的身后,跪在那把脑袋磕的咚咚做响。

    这个时候的嬴高,其实笑意也早就已经过去了,他在思考问题,思考想叔孙通这样的人,自己到底该不该用,或者说该怎么用。

    就凭借着叔孙通能猜测出来自己新政的根本目的,而且是自然而然的就猜出来了,那就足以说明这个家伙是有头脑的,有才华的。

    再加上他那箱子里面满满的儒家典籍,再加上这个家伙早年就可以在大秦的朝堂上做了待诏博士,虽然那也不是什么紧要的官职,但是能到咸阳城里面当官的,在这个朝代那当然就已经是人人羡慕的角色了。

    但是反过来说,这个家伙却曾经反过秦,而且是在始皇帝还没死的时候,那边流言一出来,这家伙立马就跑了,可见他的立场是多么的不坚定。

    这还不算,等到人家项梁一战败,这家伙又从项梁的手底下跑了,这样的人,嬴高知道要是放在前世的战争年代,那一准是个走狗。

    不过再反过来说,这回他都用死来威胁他了,对于这样的人来说,那死自然是最可怕的,从他刚才那要死的表情嬴高也已经证实了这一点。但是这回人家宁可死也不回到项羽的身边了,宁愿在这山野的地方讲学也不去项羽的身边当官,这好像又能说明他也算是个有点原则的人。

    嬴高知道,其实这个世界上最多的,恰恰就是这样的人,没有人是不怕死的,更没有几个人真正的做到什么向死而生,他们要不就是真正的死的不能再死了,要不就是真的背弃了原来的自己。

    朱家,萧何,蒙恬这样的,整个大秦估计再也找不出来啥了,所以遇见这样的人,嬴高知道,自己很可能不应该再这么吹毛求疵了。

    于是乎,回头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的叔孙通,嬴高的心里面产生了一个对于他来说还算是可以的归宿。

    “你可知罪?”

    “知罪,某不该自咸阳城中出逃,更不该投奔了项梁的反秦势力……”

    “你的罪,并不在此……”

    “啊?”这下子可是把叔孙通给搞的有点蒙圈了,不在这,那还能在哪?

    “你的罪在于,不该胡乱揣测朕心中所想。”

    嬴高这话一出,叔孙通又是一激灵,忽然之间那凉气嗖嗖的就从后背升腾起来了,心说这回完了,死是肯定得死了,就看怎么个死法吧。

    “请君上降罪!”事已至此,那难过当然是没有用的,自己刚才都已经丑态尽显了,叔孙通决定给自己留点颜面,别太丢人了,所以这请罪说的还算主动,也还算是有点骨气,没表现出十分害怕来。

    “既然如此……就罚你……在此间讲学传道五载,不得离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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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当两千余年后的灵魂附身在一个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皇子嬴高身上时,会有怎样的故事发生?
嬴高:“扶苏兄长,你若能听我劝谏,这天下便是你的,你挥斥方遒,我纵情山水,何如?”
扶苏:“我誓死谨遵大秦礼法,不忠不孝不义之事,我宁死不做!”
嬴高:“胡亥幼弟,你颇有父亲之风,只要罢黜赵高这等奸佞,父亲定可将大秦交于你手!”
胡亥:“老师待我如父一般,我万万不能背叛老师!”
嬴高:“这泱泱大秦,尔等不能守,只有我亲自来扶一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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