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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狼烟东去     扶一把大秦txt下载     扶一把大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88章 各怀心思的美女(第一更)

    当夜,嬴高和冯清二人并排着躺在卧房里面的榻上,全部都是气喘吁吁的,显然累得够呛,往常的这个时候,嬴高都是抱着冯清就预备着睡下了,但是今天,嬴高却好像并没有什么睡意,而是转向冯清,借着桌上点着的火烛看着冯清那红晕的脸颊,缓缓的问道:“夫人以为,右相寻得的这两名女子,是否得当?”

    冯清一听,先是一愣,之后脸上挂起了浅笑,当下也不躺着了,用两个雪白的胳膊将自己的上半身支撑了起来,挑着眉毛看向嬴高答道:“君上怕是早已经饥渴难耐了吧?此事又何必问我?待得明日到了这咸阳宫之中,君山亲自一试便知。”

    冯清说的一试便知是啥意思,嬴高当然知道,当然他只能是嘿嘿一笑,倒是露出了一丝腼腆的神情。

    “夫人说笑了,这平生仅见的女子,怎能胡乱尝试?明日她们进宫之后,夫人还是要陪同朕对她们进行一番考校啊,若是夫人发觉何人是口蜜腹剑之辈,亦或是可能对夫人这后宫之主的地位可能有甚威胁,便告知于朕,定不可将其带入咸阳宫。”

    冯清再一看,嬴高这小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这才重新躺在了嬴高的身边,脸上露出了一丝甜蜜的微笑的,有嬴高这个后宫之主的承诺,冯清觉得也就够了。

    至于明天进宫的那两名女子,冯清也决心好好帮助嬴高把把关,不三不四的人,肯定是不能让她进入到咸阳宫的。

    而嬴高躺在那眨巴着自己的眼睛,心里面对于那戚懿总是有些莫名的恐慌,倒是对那个来自上党的会武艺的大龄剩女有了几分的期盼。

    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儿,嬴高和冯清就那么呼呼的睡下去了,但是在咸阳城冯去疾府邸旁边的一个隐秘的小院子里面,却是另外的一番景象。

    这个院子的四周全部都是秘法队的高手,明里暗里的足足有百十来人,但是在边上路过却又看不出来,除了咸阳宫,这里就是今夜咸阳城里面守卫最是严密的地方了。

    冯去疾时不时的就在自己府中的院子里面侧耳倾听,这怕这里面出了什么问题,这两个女子可是他大半年以来的全部心血了,过了这个晚上,把它们俩往咸阳宫里面一送,自己的任务就算是圆满的完成了。

    而那个小院的里面,只有东西两间厢房,每一间都有一个女子,这个时候,院子里别说是男子了,就连一个侍女都没有,足可见冯去疾的小心。

    好在这两个女子在这个时代而言年岁都已经不小了,又全部都属于是苦出身,压根也就不需要侍女,这个时候,她们俩也都没睡,两个厢房的中间是一方并不大的院子,院中有一株古树,树旁有两条长凳,这个时候,她们俩正各自坐在一条长凳上面,仰望着星空不知在想着什么。

    左厢房的那个女子,身着一袭长裙,裙中是高挑的身姿和一双长腿,肤如凝脂,在月光的照射下颇有些熠熠生辉的感觉,发髻此时已经高高的梳起,将精致的容貌完全展露了出来。

    她有一双灵动的眼眸,看向世界满是好奇,笔直的鼻梁,盈盈小口,无处不彰显着他的美艳,显然,就算是在这咸阳城里面,她要是一出现也会引起一些轰动的。

    这个时候,她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对面的那个女子,这个女子是她唯一的同伴,他们都知道自己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她是来自砀郡的戚懿,她的心中满是兴奋,是对于之前的十八载她的父亲将她保护得如此完好的感激。

    但是住在她旁边的那个的女子,在她看来却是一个谜一样的女子,相处了不短的时日,戚懿只知道她来自上党,名曰田言,其它的细节,田言半点都没透漏。

    在月光的映衬下,田言有着一张让戚懿都颇为羡慕的面容,和自己的美艳不同,田言有着一张就算是女子看了都会为之倾倒的面容,他的五官单独拿出来都好像,没有任何的特点,但是这些聚合在一起,竟然即就那么组成了一张惊世骇俗的脸,每一个部位的大小和位置都刚刚好。

    更让戚懿有些苦闷的是,她听说田言不但熟读数个学派的典籍,刀剑更是不输任何一个厉害的游侠,这从她身上健美的没有一丝丝赘肉的线条上,是完全能看出来的。

    这个时候,跟戚懿的兴奋的睡不着觉明显不同,田言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甚至连衣服也依旧是一身白色的劲装,这除了能将她修长笔挺的身姿完美的勾勒除来之外,和大秦崇尚黑色的传统显然是格格不入的。

    “姐姐,你说……明日我们当真会被留在咸阳宫之中,成了皇帝的夫人吗?”

    戚懿知道,田言在年纪上要比刚刚满了十八岁的她稍微大上些许,这让她的心里面平衡了不少,冯去疾当然没告诉她们嬴高只要十八岁以上的女子,她总是怕自己遇到十五六岁风华正茂的对手,直到发现进宫的竟然只有她和田言两人。

    戚懿问完之后,看着田言那无喜无悲的脸足足等了好几个呼吸的时间,她才终于开了口。

    “成不成为大秦皇帝的夫人,你我的命运也早已注定了,成了大秦皇帝的夫人又能如何,不能的话,又能如何?”

    对于田言这样拽词,戚懿倒是也习惯了,她自小就被父母关在逼仄的小屋中,除了舞蹈,就是读书,所以不管田言说出来多么拗口的话,她还都是能明白,并且接得上的。

    “成了大秦皇帝的夫人,自然是好,似我等这样的女子,若是没有这样的机缘,这一世,自然就会十分的凄苦,而进入了咸阳宫,情形自然就不同了,听闻当今大秦的皇帝年方二十余,且只有一位原配夫人,并无其余夫人,若非是夫人迟迟未能生育,怕是还轮不到你我二人来到了咸阳城。再者,我大秦的皇帝文治武功,先后将项羽叔侄,匈奴等大患剿灭,如今大秦乃是一片祥和之势,我二人在此时进宫,岂不是万幸?”

    要是跟一般的女子相比,戚懿这一番的见解倒也算是深入,她分析的也的确是一点毛病都没有,这可比成了始皇帝身边那几十个女子中的一个要幸运的多了。

    “不错,这的确是一次幸运的旅行,对了,进入大秦的咸阳宫……的确是我的梦想,天色已晚,还不小憩一番,不然明日到了咸阳宫,皇帝可看不上面色憔悴的女子。”

    田言的话风转变的实在是有点快了,而且她说完之后,还没等戚懿反应过来呢,就直接起了身,一阵风似的进入了自己的厢房里面去了。

    “原来你不换上盛装,是因为你还想去歇息一番!”

    戚懿反应过来的时候,田言已经进入了自己的房中去了,并且房门已经紧紧的关上,戚懿说出的这句话,也没有得到屋中的田言的回答。

    戚懿想了想,觉得田言说的也有道理,自己要是万分的憔悴的进入了咸阳宫,皇帝没看上自己而看上了本来在容貌上就可能比自己优势要大一些的田言可怎么办?

    于是戚懿连忙跑回了自己的厢房,准备无论如何先睡一觉,把自己精神头给养足了再说,她已经下定了决心了,自己明日至少在精神上面不能输给了田言。

    至于才艺,她相信自己的舞姿是一定不会输给田言的,田言的特长是刀剑,她可不相信一个皇帝会喜欢一个成天舞枪弄棒的女子,而不喜欢跳起舞来身段万分婀娜的她。

    戚懿的确是被田言这么一说,自顾自的回到自己的房中呼呼睡去了,但是率先提出来回房中睡觉的田言却并没有立即睡下,她坐在火烛之前,盯着飘摇的烛火,目光不禁有些迷离,嘴里面喃喃的说道:“他当真是一个文治武功的好皇帝吗?那我们这是为何呢……”

    黑暗之中,自然是没有人能够回答田言的问题,过了一会,她眼中的迷离渐渐的变成了坚毅,忽的一下子吹灭了火烛,然后自顾自的躺在了这屋中的床榻上。

    次日的咸阳宫之中,朝堂过后,嬴高直接就在朝堂上面宣布了,自己这一天都没有时间,不管是谁,不管是什么事儿,都得等到明天再说。

    这样的话嬴高是不经常说的,但是现在,嬴高在官吏们的心里已经是一个说一不二的形象了,所以嬴高说出来的话,那肯定是没有人敢于去反驳的,站在朝堂上面的蒙毅和萧何虽然有点不解,但是却不好直接过问,只能是带着疑问走了。

    而冯去疾这个老爷子,除了昨天匆匆的暗中到咸阳宫里面见了嬴高一面之外,就再没有在咸阳城里面出现过,嬴高的心理他太明白了,这俩女子要是他十分满意的话,那还算好办,直接都留下就完事了。

    但是这要是两个女子嬴高都不满意的话,这件事还不如不让任何人知道,只有嬴高和冯去疾他们这两个自家人知道就得了,以后再朝堂上面黑不提白不提的,这件事也就算是过去了。

    所以冯去疾采用了聪明的做法,那就是嬴高对于这两个女子没有定论的话,他就不会在咸阳城里面出现,要不然自己都临退休了,再落一个办事不利的罪名,他这一世的英名估摸着在大秦的朝堂上面也就毁于一旦了。

    就这样,当嬴高退出朝堂的时候,从朱家却的从咸阳宫的另一侧带着一队人马神秘的离开了,在咸阳宫外的一条道路上,冯去疾早就坐在马车里面等候多时了。

    去干啥去自然不用说,朱家少有的坐在马车里面,跟着冯去疾的马车到了一处僻静的院落之外,在确认的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时候,朱家才亲自下了马车,和冯去疾一同走进了院落之中。

    没多大一会,数个马车又从这个院落走了出来,进入到了近在咫尺的咸阳宫的偏门之中。

    对于冯去疾办事儿,朱家还是十分信服的,就他找的这个地方,那就当真是十分的好,距离咸阳宫之近,是之前朱家万万没有想到的,心说人家虽然已经是六七十岁的人了,要是想干点金屋藏娇的事儿自己还真就没法得知不是?

    马车里面装着的,当然就是戚懿和田言两位冯去疾一路小心翼翼的带回来的女子了。

    她们俩这个时候正被装在同一辆马车里面,不知道还有多远才能进入大秦的皇宫,见到大秦的皇帝,更不知道的自己是能够留在咸阳宫里面,还是其他的什么结果。

    让戚懿感到有些庆幸又有些意外的是,自己已经将自己最明艳动人的扮相都使出来了,田言却依旧是身着着那一身的白色劲装,而且脸上也并没有看出什么兴奋的表情来,这不由得让戚懿心里面嘀咕着可能是田言昨夜并没有歇息好,所以才有了这样的情况,如此说来,自己岂不是还没见到皇帝呢就先占得了上风了?

    戚懿的心里面想法倒是不少,但是田言却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静静的坐在戚懿的对面,不跟她搭话,保持着自己一贯的冷静,谁也不知道她的心里面想的是什么。

    “夫人,等到那两名女子进入大殿之中后,你可一定要表现出你在这大秦的咸阳宫里面地位卓然的一面来啊,不然若是一旦真的把她们留在了这咸阳宫里面,你可就不好管教她们了,朕这日日都要忙活新政的事儿和处理各个郡县上来的奏报,白天可是没什么时间帮你管理啊!”

    朱家进入了大殿通报之后,嬴高和冯清就已经是齐齐的坐在了主位之上,按照嬴高的要求,冯清今日还好好的打扮了一番,乍一看上去,气度着实是雍容华贵,不是一般的女子可以比拟的,但是嬴高还是担心冯清的性子太温和,不由嘱咐道,因为他知道,第一印象太重要了。

第389章 请展示一下你们的才艺(第二更)

    冯清知道,嬴高这话说的的确相当的有道理,她还记得小的时候时常听到自己的祖父和父亲在府中谈论,说到始皇帝的勤政,便言及他后宫之中的数十位夫人,可能有一半始皇帝自始至终都未曾临幸,这些女子更是自打进了咸阳宫之后都未曾见到过始皇帝。

    连见都未曾见过,就更别提管理了,之前冯清刚刚来到咸阳宫的时候,也曾跟阳滋一同见过一些始皇帝遗留下来的女子,他们幸而遇见了嬴高这样一个明君,他禁止了这些人的殉葬,并且将一些竟然仍旧是CHU子之身的女子悄然送出咸阳宫,让她们在任何人都不知道过往的情况下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在和这些女子的交流过程中,冯清听闻了种种她之前根本就想象不到了咸阳宫后宫里面的秘闻,这些女子之间为了见上始皇帝一面,为了和始皇帝共度一夜以求给始皇帝生出一儿半女,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在这其中,因为争风吃醋而身死在咸阳宫里面的女子,两只手竟然都不能数的过来,可见此事的严重。

    对于这两位女子进入咸阳宫之后自己的生活,冯清自然也是有所准备的,她知道嬴高是什么样的皇帝,但是有一点她是控制不了的,那就是一旦有一人为嬴高生出了公子,她不知道她的地位还会不会如同现在这样的稳固。

    但是冯清对于这种事儿还算是看得开的,嬴高能够保持只有她这么一个夫人这么长时间,已经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了,她知道自己也不应该奢求的太多。

    正当冯清心里面的想着许多东西的时候,两个身影在朱家的带领下,终于出现在了通往大殿的道路上,冯清不由得把目光挪动到了这两个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女子的身上,但是脸上却露出了惊异的神色。

    其中一人竟然穿着如此的随意就过来了?

    这个时候的嬴高,也是有着跟冯清一样的感觉,一看这俩人,忽然之间就皱起了眉头,虽然这俩人还没等走到他的面前呢,但是他就看出来了,这俩人的身段那还真都没的说,但是怎么有一个还穿的这样就来了呢……

    其实对于这件事,冯去疾也是没有办法,对于戚懿和田言这俩人,他是能少接触就少接触,更加不会对她们横加要求。

    他都在咸阳宫里面混迹这么多年了,心里可明白着呢,这要是你那句话把人家给得罪了,等到人家在嬴高的被窝子里面得了势,自己这晚年生活可就不会幸福了,连带着自己的孙女也得跟着添堵。

    至于田言连个像样的衣衫都没换,冯去疾也想开了,心说这个家伙要是进不去咸阳宫了的话那也是相当不错的事儿啊,至少自己的孙女还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呢!

    随着俩人的越发近了,嬴高和冯清终于看清了她们的样貌。

    原来冯清一直以为,嬴高放着那些个十五六岁的姑娘不找,非要找这样十八九岁的,比自己小也没小上两岁,简直是脑袋里不知道在想着啥呢。

    但是今天一看到这俩十八九岁的女子,冯清忽然之间有点明白了嬴高为啥这么选,这十八九岁的女子要是真的妖艳起来,可还真就不是十五六岁的女子能够比拟的啊!

    而嬴高呢,等到他看清了这俩人的样貌之后,瞬间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大秦的领土还真是大的,自己的条件都设置的那么的苛刻了,其实就是在难为冯去疾老爷子呢,没想到老爷子竟然还能在半年之内给他搜罗出来这么两个妖孽来。

    这俩人,要是走在后世的大街上面,那回头率肯定是百分之百的啊,这个时代可是没有什么所谓的高跟鞋的,但是就是这样,这俩人的大长腿也是十分的打眼,在配上几乎没有死角的容貌,真是让嬴高有点后悔了,后悔自己咋就没把条件稍微再放的宽松一些呢,看看自己的大秦领土上还有啥样的妖孽。

    二人到了嬴高和冯清的面前,几乎还没等看到皇帝跟他的原配夫人长得到底怎么一番模样呢,就直接跪倒在地,给嬴高和冯清分别行了礼,这是冯去疾唯一要求她们一定要记住并且执行的事儿。

    因为这是大秦宫廷的礼仪,在这个时代,礼仪无疑是重要的,在这片土地上面,也就是现在已经是无父无母,没有应该行礼之人了的嬴高是自由的,其他的人,那对不起,你必须得学好各种的礼仪。

    一番见礼之后,充满了期待的戚懿终于看清了这位传说之中无所不能的皇帝的真容,这一看,她心里面倒是松了口气,这不就是一个比自己并没有大上几岁,生的无非就是俊朗了一些的年轻人吗?

    既不是身长九尺有余的彪形大汉,压在自己的身上都能把自己压死,又不是一个大腹便便走路都费劲上了岁数之人,还有坐在皇帝身边的原配夫人,好像也就比自己大了几岁,生的雍容华贵了一些罢了。

    她相信,自己的舞蹈,皇帝的原配夫人是肯定不会的,她已经苦练了这么长时间,今日终于要派上用场了,她微微的侧眼看了一下自己身边的田言,她也正在盯着皇帝看呢,但是戚懿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感觉今日的田言,好像不似这两日平日里那般的从容了,眼睛里面总是带着一丝的犹疑,带着一丝的迷茫。

    可能她之前的淡然不过都是装出来的吧,今日到了这真正需要展露自己的时候了,她终于露怯了……戚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甜甜的微笑,已经在幻想着自己成为唯一一个进入咸阳宫的女子了,之后她会为皇帝生下公子,再之后……

    就在戚懿畅想着未来的时候,忽然之间,嬴高开口了,低沉的声音一下子就把她给拉回了现实里面。

    其实在这期间,嬴高和冯清也打量了这两个女子很长的时间的,但是他们俩还真就不知道对方想的都是什么。

    “你二人的情况,朕与夫人已然了解,只不过根据右相之言,你二人不但是尽皆自幼熟读典籍,还都有自己的一技之长,这两点,对于朕来说却是尤为的重要,故而今日当着朕与夫人的面,少不得要你二人展露一番,若是并不擅长,朕也不会定罪,你二人不必紧张,也莫要摆出一副与平日里不同的模样,是何种性情,那就是何种性情,若是入了宫之后让朕发现表里不一,那再逐出去又有何妨啊?”

    面对着两个娇滴滴的大姑娘,嬴高还真就有点说不出什么狠话来,但是为了给自己的夫人营造出一个良好的后宫环境,再加上嬴高在前世已经见过了太多的戏精了,敲打一下子还是十分有必要的。

    嬴高这番话说完之后,戚懿和田言的神情都发生了一丝丝的变化,但是再细微的变化,那也是躲不过已经坐在那个位置上看着底下的官吏那么长时间的嬴高,嬴高一看两人的表情,眼珠子稍微转动了一下,显然,他的心里面已经有了计较了。

    “今日时候尚早,你二人先行坐下吧,想来右相也是未曾深入的考校你二人是否真的熟读典籍,如今朕的手里刚好有一部尚未修改完整的新政,乃是朝堂上的官吏呈报上来的,你二人暂且一观,之后跟朕说说你们的看法!”

    说完之后,也不管底下两人多少有点错愕的目光,起身就像后面走去了。

    对于嬴高这个举动,冯清也是稍微有那么点蒙圈了,心说之前不是说好了让她们施展一下自己的才能,再看看眼缘,差不多就要了吗?你让她们说新政的事儿有啥用呢,你又不用她们站在朝堂上面给你出谋划策的。

    嬴高平日里有的时候的确是喜欢把新政抛给冯清,让她从她的角度上说一说,但是冯清也知道那不过是嬴高为了增进跟她之间的感情,她说的东西,肯定是当不得真的,没想到嬴高今天也来了这么一出,他站起来走了,那不用说,就是去拿放在后面的新政去了,这也从另一个侧面表明了,之前的嬴高还真就是没想这么干。

    正当嬴高在咸阳宫里面面试这两个可能即将会成为自己的女人的女子的时候,在砀郡的一个小院子里,两位老者也是正盯着咸阳城的方向,嘴里不住的念叨着:“我戚氏一族若有翻身之日,就应在小女今日了……”显然,他们的希望也是殷切的。

    而在上党郡中的一处山野小屋,两个三十余岁的男子也是看向咸阳城的方向,其中的一人的说道:“今日便是师妹前往咸阳宫的日子,不知会否顺利……”

    “不管顺利与否,师妹无恙便是我之心愿……”

    “休得胡言,师妹这些时日在城中历练,对于大秦的所见所闻对于其心中所想已经有了影响,这其中,你定是起到了推波助澜之用,难道你忘了……”那人刚想数落自己的师弟一顿,一抬头,却见自己的师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唉,时也?命也?公子……此番不成,我等怕是也难以为继了。”

    再说回咸阳宫,嬴高也就是一转身的功夫,手里面就多了两册竹简,交给了身侧的朱家,朱家直接就将这两册的竹简分别递给了戚懿和田言。

    对于嬴高的这种行为,二人的心里面也是十分的惊讶。

    戚懿惊的是这皇帝为啥不让我舞蹈一番呢,之前冯去疾问的时候问的明白,主要你这个舞蹈那得是真的精通,可是不能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至于熟读典籍,你能识文断字也就可以了。

    而田言惊的是,她在来的时候,自己的师兄明明就告诉自己,这皇帝肯定是个急不可耐的色中饿鬼,肯定会迫不及待的将自己带进他的后宫,然后……

    但是显然,她的师兄又错了,跟自己这几个月历练以来听到的看到的一样,自己眼前的这位皇帝,至少看似是一个年少有为的皇帝,而不是色中饿鬼。

    怀着不同的心境,二人打开了竹简,竹简上面,更是陆贾和陈平的手笔,是他们最新一次给嬴高提交上来的新政,而嬴高把这新政拿出来给这两个女子看,也算是他的突发奇想,因为就在刚才,他好像是忽然之间看出了一点东西。

    二人认真的看着嬴高交给她们的竹简的时候,嬴高回过头来,在朱家的耳边嘱托了些什么,但是朱家听了之后,眉头的却紧紧的皱了起来,像嬴高投来了一个询问的目光,之后嬴高只是摆手催促了朱家一番,朱家无奈,只能把自己身后的一名副将召了过来,显然是让他去做嬴高叮嘱的事儿去了,而自己,依旧死死的站在嬴高的身后,未曾离开。

    嬴高足足给了她们俩两炷香的时间,之后终于笑眯眯的再次张口了。

    “不知对于这份新政,你二人有何感想啊?”

    终于,问题来了,嬴高首先看向的正是戚懿,戚懿瞟了一眼自己身边的田言,她又恢复了那一丝无喜无悲的表情,于是她只能硬着头皮先说了。

    戚懿的确是自幼就在家中读了些数,但是看的却多是一些杂书,她的父亲能给她带回来一些什么,她就能看到些什么,对于对错是非,还真就没什么概念。

    “此人所言,有着十分的道理,若是君上能够按照这个新政执行下去,大秦必定会更为强大,君上文治武功,定会在大秦黔首的心里更为传颂……”

    戚懿前前后后倒是没少说,但是说到最后,几乎就变成了夸奖嬴高风流倜傥玉树临风高大威猛等等的单口相声了,但就是这样,嬴高还是耐着性子听完了。

    这一听完,嬴高倒是没怎么样,但是冯清的脸上表情可就有点凝固了,跟着嬴高这么长时间,冯清的眼力那也是见长啊!

第390章 田言的侠气(第一更)

    这小丫头片子,可不是一个善茬啊!

    按照之前冯去疾的描述,戚懿只不过是一个被自己的父亲长久关在家里面不怎么见人的女子罢了,她自己最大的消遣就是读书和舞蹈,乐器等东西。

    但是这样一个女子,竟然一见到嬴高,就知道通过新政这个事儿对皇帝歌功颂德一番,这哪里是一般的没见过世面的女子能做出来的事儿?

    见此情形,嬴高和冯清两人对视了一眼,眼里是只有他们俩才能明白的神情,显然,这个戚懿在他们俩的心里面这一下子就被定了性了。

    而且就通过这几句话,嬴高就有点明白了,这个前世的戚夫人是为啥会在刘邦死后被吕雉给做成了人彘,就按照刚刚年满十八的她在自己面前的这一套言论,一旦让她进了咸阳宫,她肯定是会对自己极尽谄媚之能事的。

    这要是冯清再是一个善于嫉妒人的女子,估计日复一日的早就对她恨之入骨了,再加上前世这家伙还多次怂恿刘邦废长立幼,立她给刘邦生出来的儿子刘如意为储君,并且多次声称如果刘邦不这么做的话,等到刘邦没了的时候吕雉是不会放过自己的,这些要是真的传到吕雉的耳朵里面了的话,那人家自然是不会放过你的,你自己都这么说了,人家又能怎么样?

    但是嬴高和冯清是什么人,自己心里面是怎么想的,当然不会让底下的人看出来了。

    “好!你且歇息片刻,不知你有何见解啊?”

    嬴高冲着戚懿微微一笑,这倒是让戚懿有了一种自己发挥的相当不错的错觉,在她看来,不管是不是皇帝,谁能不喜欢被人对自己歌功颂德吗?

    后半句话,嬴高已经转向了一脸淡然,并且不知道因为啥优点皱着眉头的田言了。

    只见田言不知道因为啥,眼神里面满满的都是犹疑的神情,听了嬴高的话之后,嘴巴几次想要张开,却又都什么都没说出来。

    戚懿一看这种情况,还以为是田言平时看着十分的高冷,脸不红心不跳的,但是真到了关键的时候那也是十分的紧张啊,心说她要是能一直这么紧张下去的话,自己这一次从她们俩人里面脱颖而出基本上就稳了。

    “莫要紧张,只要将心中所想说出即可,就算是认为这新政之中有何漏洞,也只管说来,今日在这大殿里面的话,从你二人口中说出,进我与夫人之耳,再无其他!”

    显然,嬴高是想要给田言吃下一个定心丸,但是站在后面的朱家脸色却是微微一变,心说我就不是人吗?

    嬴高这么一催促,田言终于是的犹豫之中张开了嘴。

    “这新政之中所言,无异于异想天开,你……君上可知,这若是让天下的读书人看了,会作何感想?”

    这一句话说完之后,旁边的戚懿心里更高兴了,因为田言这完全是在质疑嬴高这个新政啊,既然人家皇帝都拿过来给你看了的东西,那肯定是皇帝欣赏的啊,现在你拿来质疑,那肯定是不讨好的不是?

    但是显然嬴高不是这么想的,嬴高的第一想法就是:呦!这是个明白人儿啊!

    田言是个女子,虽然已经快要到二十岁了,但是毕竟不是哪一个学派的读书人,但是她却能说出这些,单只这一句,就已经体现出了她所读的书跟之前的戚懿肯定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了。

    “会作何感想?”

    到了这个时候,嬴高索性就故作不知,想要看看这个女子到底能带给他一些什么样的惊喜。

    “诸子百家,皆会说君上此举,乃是剽窃。”

    “朕乃是一过之君,他们的岂敢如此?”

    “读书人自是有读书人的风骨,他们为了捍卫他们心中的道义,又怎能惧怕君上的刑罚?并且君上若是因此便对他们用上了刑罚,又怎能成为百姓口中的明君?”

    说到这,田言的言语之中已经有些激动了,听得冯清之皱眉头,心说这俩人怎么回事,一个有那么大的心机,而这一个却又这么不知轻重缓急。自己的祖父前前后后张罗了半年之久,竟然就给嬴高找回来了这么两个人?

    但是嬴高的心里面却不是这么想的,对于田言能在几句话之后就跟自己对答道这样的程度,嬴高还真就没有想到,但是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个女子,肯定是相当的不简单了。

    “不知你又是哪一学派的传人?”

    “田言并无学派,只不过年幼时在山中修行,对于儒家与墨家等典籍略有涉猎罢了。”

    “既然你并无派系,你不如抛开读书人的派系之争,再看一看朕的这份新政,我大秦之中存在最多的,并非是读书人,也并非是贵族,而是黔首,你若是站在一个黔首的角度之上,这份新政还得当否?”

    对于田言的质疑,嬴高那是不怒反笑,并且提出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就一直面带笑意看着田言。

    田言闻言双目顿时瞪得大了好几圈,显然是没想到这种话竟然会是从一个皇帝的嘴里面说出来的,皇帝会在意黔首的死活吗?这可是在她之前所接受的想法里面绝对没有的。

    但是不由自主的,她又重新拿起来了这份新政,细细的又看了起来。

    的确,这里面的东西一旦实行了的话,可不是就大大的缩小了贵族和平民之间的差距吗,而且这份新政虽然是借用了不少诸子百家的话语和观点,但是最终的方向,却是拉齐了在大秦生活的所有人的标准,有功劳的,不管你是谁,都会得到同样的上次,而有过错的,同样不管你是谁,会得到同样的惩罚。

    这竟然会是一个残暴的皇帝所提出来的东西?

    这样的新政,是田言万万没有想到的,她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眼睛看到了,耳朵听到的,跟之前别人告诉自己的竟然是完完全全的走向了两个极端的事儿。

    “敢问君上,此新政君上只是放置在此处,还是当真为了施行?”

    “再有不到一月的时间,这份新政就会在大秦全面施行起来,虽个别细节还可能会略有变化,但是这新政中所提出的观点却不会有任何变化,此新政乃是我大秦朝堂之中两位官吏提出,到如今,已然是细化了半年有余。”

    “君上就不怕这两人重蹈了之前秦国的商君的覆辙吗?”

    显然,田言对于秦国的历史了解的也是相当的清楚,她这么问,显然就是说一旦你这个新政颁布之后遭遇了阻力的话,是不是最终就得是你那两个官吏背锅了。

    “新政发布之后,但凡有借着讲学之风妖言惑众者,尽皆斩杀,之前朕的三条新政,因其获罪者也是不少,但那些人中,每一个都有其获罪的缘由,绝非是强加,如今这条新政,也是一般无二!”

    要是嬴高直接说出这么一句话,那凸显的只能是他是一个有点残暴的皇帝,但是要是因为这条新政而说出这么一句话的话,至少在田言的心中,他是一个杀伐果断的皇帝。

    田言知道,身为上位者,你必须得是杀伐果断的,要不然,自己故国的悲剧只会在不同的君主身上不停的上演。

    嬴高说到这,田言终于不再言语,向着嬴高行了个礼,之后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之上,显然,嬴高这一次的考校,她算是作答完事了。

    就这么短短的几句话,田言在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面的印象都起了变化。

    戚懿有点蒙圈了,她不知道自己一直在歌颂自己面前的皇帝,而田言却是一直在言辞犀利的质疑他,但是为什么人家皇帝一句鼓励的话都没对自己说,而是对田言耐心的解释了那么多呢?

    莫非皇帝就喜欢这样的?莫非他就是觉得女子也应该熟读诸子百家的典籍?想到这,戚懿有点后悔了,其实自己的父亲也曾经给她带回去过一些残缺的典籍,但是那典籍枯燥,没有杂书有意思,所以戚懿倒是十分少看,所以田言的那些个观点,她是万万说不出来的。

    罢了,只希望皇帝能喜欢自己的舞蹈吧!戚懿无奈的叹了口气,毕竟那才是她最引以为傲的东西。

    而冯清在经过了这几轮的问答之后,也发现了嬴高好像是对于这个言辞有些犀利的女子有着十分浓厚的兴趣,而且根据他们俩的对话,冯清也发现了,这个女子的关注点怎么好像并不是自己能不能顺利的进入咸阳宫成为皇帝的女人,而是真的落在了那几乎跟她没有任何关系的新政上面。

    冯清知道,嬴高的喜好和口味,那是向来与众不同的,所以对这个看似没有那么多心机的田言,冯清的看法倒是稍微好了一些。

    “听右相所言,你二人一人擅舞蹈,一人擅刀剑,今日既然到了此处,那自是不能白来,就展示一番吧!”

    戚懿在那憋憋屈屈的,等的就是这句话,于是乎嬴高这话音才刚刚落下,她就连忙站起身形,向嬴高和冯清深深的施了一礼,之后也不说啥,直接就开始了她的表演。

    跳舞这个东西,嬴高在前世还是了解一些的,它对于不但对天赋的要求十分的高,并且你还得勤加练习才行,也就是说,天赋和勤奋,在跳舞这件事上面,缺一不可。

    而戚懿一展现出她的舞姿,嬴高就知道,这个女子在这方面的造诣,那当真是十分的了得,而且这个时代里面是没有人能够成为她的老师的,所以她这些东西,几乎全部都是靠着自己的研究和练习,她的性情是什么样的且不说,这方面的努力,那肯定还是十分让人敬佩的。

    冯清一看,心里面也开始盘算开了,这个时代的娱乐活动着实是十分的少,所以一旦有时间了,她跟嬴高俩人也时不常的就在咸阳宫里面看一看歌舞。

    现在看到了戚懿的舞蹈,冯清不得不承认,他们之前在咸阳宫里面看到的那些舞蹈,跟戚懿跳着的相比之下,那还真的就是如同初学者一般,戚懿这一跳起来,一扭动起来,身体就像是一条灵蛇,怎一个美字了得?

    唉!看来这一次不管如何,君上也得被她这舞姿吸引过去了!

    看见嬴高的确是在那目不转睛的吸引着戚懿的舞蹈呢,冯清心里面叹了口气,心说谁让人家真的有这样的一技之长呢,而且这一技之长可不像别的,这要是运用到床榻之上,那嬴高和她之前没有挑战成功的不少动作岂不是都能成真了,就冲着这一点,冯清也不觉得嬴高能放弃这个戚懿。

    足足舞蹈了小半个时辰,戚懿的身上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知道要是再跳下去的话,她的动作可能就会产生不少的变形,只能适得其反,于是一收身停了下来,对着嬴高和冯清施礼之后,又施施然的坐回了自己的长椅上面。

    这个时候戚懿的心里是十分兴奋的,因为啥,因为嬴高一直就没有让她停下来,这么长的时间,嬴高就在那目不转睛的看着,这说明啥,说明皇帝喜欢自己的舞蹈啊!这么一来,自己的机会岂不是又大大的增多了,没读过百家的典籍那是可以后学的,但是不会舞蹈的话,想要学习可就有点太难了。

    “这一舞,当真是万分玄妙啊!”

    嬴高的这一句评价之言,也算是对于戚懿的舞技表现出了极大的肯定。

    “这舞技,并不用任何的辅助之物,你刀剑之术,却是需要兵器在手,不知你擅长何种兵器,我这咸阳宫之中都是有的。”

    接着,嬴高转向了田言,对着她问了出来,显然,这武艺,也是需要在他的面前展示一番的。

    “兵器乃是身外之物,君上这里有何种兵器,我便可给君上展示一番何种兵器。”

    还是那淡然的语气,还是那面无表情的脸颊,这话倒是让嬴高愣了一下。

第391章 朕知道你的来意(第二更)

    此言一出,纵然是冯清和站在嬴高身后朱家都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但是嬴高却一点都不以为意,他回头冲着朱家微微的摆了摆手,朱家见状向嬴高投来一个询问的眼神,之后嬴高微微的点了点头,朱家这才一步步的走向前去,到了田言的身边,将一把纤细的长剑递给了田言。

    田言看了一眼那把长剑,之后明眸之中稍稍流露出了一丝丝的不解,但是下一秒,还是单手就抓起了那把长剑。

    舞剑,显然就是嬴高给田言出的题目了,戚懿的舞蹈,将女子婀娜的身姿和柔美的形体在大秦皇帝的面前已经尽显无疑,而舞剑,是绝对表现不出那些东西的,因为舞蹈是给人消遣用的,而舞剑,最终的目的则是用来杀戮。

    但自始至终,田言也并没有在跟戚懿比较着什么,要是她真的有心比较的话,她并非没有准备比戚懿更加能衬托出自己身材和容貌上面的优势的扮相。

    那是她出发之前他的师兄给她准备的,那样的扮相自然是有着他的道理。田言的师兄就像是她的兄长,或是父亲一样,将自己养大,传授了不少东西,是田言自小就十分依赖的人,进入咸阳宫,努力成为皇帝的女人,也是他安排的,

    但是这数月为了融入如今大秦生活的历练,加上在跟随冯去疾前往咸阳的一路见闻,却让田言更改了之前和自己师兄的计划,相比与备受煎熬的细水长流,田言想要毕其功于一役,而且她想要遵照着自己的本心,看一看这个让整个大秦发生了改变的男子究竟有着什么样的魔力。

    拿起长剑,田言发现跟自己之前苦修的时候只能用柳条等有着一定韧性的东西当剑练习相比,咸阳宫里面的东西,还真是精致,这倒是应了自己师兄时常跟自己说的那句话中的一个字,骄奢淫逸中的奢。

    但是话说回来,田言还真的就没用过如此高端的长剑,她决定,不能辜负这把剑,它毕竟要比那些枝条更加能配得上自己的身手。

    一个起手式,田言就在嬴高和冯清面前的空地上舞动了起来,相比与戚懿的舞蹈,她的舞动少了一些女子的柔美,但是却多了不少别样的感觉。

    她单单站在那里的时候,一身的劲装看着的确是跟她的长相并不是非常的搭调,但是手里面拿上了剑,并且舞动了起来之后,不论是嬴高还是冯清,都感觉这女子确是并非常人,跟她这番舞剑比起来,就算是戚懿的舞蹈跳的再是柔美,也好像就落入了下乘。

    而站在嬴高身后的朱家,越是看田言舞剑,脸上的神情就越是凝重,手里面握着的自己的佩刀也是越来越紧,朱家这样反应的缘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就通过田言的这一番舞剑,朱家就看出来了,真的要是打起来了,自己能不能比得过田言都是不一定的事儿。

    “你为何习武?”

    正当田言一番舞动,距离嬴高和冯清两人渐渐的近了的时候,嬴高忽然之间高声问出了这么一句。

    这一句问话,让原本动作那是越来越快的田言的节奏忽然之间就被嬴高给打乱了,但是她并没有停下自己的舞动,而是在片刻之后便回答道:“生逢乱世,不得已而为之。”

    “那如今乱世已过,为何不安下心来?为了自己而活?”

    冷不防的,嬴高再一次问出了这么一个十分突兀的问题,将刚刚有点找到了节奏的田言再次打乱,显然,这个问题比之前的那个问题要突兀的多,也难以回答的多,但是田言依旧并没有停下自己手中的剑。

    这一次,田言的回答比上一次要慢了许多。

    “正是因为想要为了自己而活,我才来到了这咸阳宫之中。”这句话说出来,倒是也十分能站得住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田言的声音却十分的小,嬴高也就是才勉勉强强能够听到,,显然这个回答的底气并没有之前的那个那么的足。

    好不容易回答完这个问题之后,又一个让田言万万没有想到的情况出现了。

    只见原本端坐在主位上面的嬴高竟然忽然之间站了起来,之后一步步的向田言舞剑的方向就那么走过去了。

    嬴高这一站起来倒是不要紧,直接就牵动了在场的那几个人的心,冯清当时就露出了疑惑的目光,那田言把一把长剑舞动的虎虎生风,到最快的时候冯清都有点看不清田言手里面的剑影了,这个时候嬴高却还要往前面去凑合,显然不是冯清能放心得下的。

    她连忙把目光投向了一直在嬴高的身后护佑着的朱家,见朱家虽然是面色凝重的死死盯着田言,但却给了冯清一个让她宽心的目光,这样一来,冯清的心才稍稍的放下了一些。

    而远处看着的戚懿,也一时间不知道到底是因为点啥,竟然让皇帝的屁股从他的椅子上面离开了,自己舞蹈的时候虽然皇帝看的那也算是十分的认真,但是他可是一句话都没有问,更没有站起身来啊?

    这田言到底是哪块比我强呢,为什么皇帝的注意力就一直在她的身上居多呢?这是戚懿心里面不明白的地方。

    就连田言本人,也是被嬴高这样的动作给吓了一跳,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她不知道皇帝要到自己的身边来干什么,要是按照大秦的礼仪的话,当皇帝再走上前几步的时候,自己就不应该在他的面前舞剑了,而且自己的心里面,也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另外的一个声音,却一直的响在自己的耳边,让她一时间有些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为难归为难,这舞剑倒是没有停下来,但是招式却随着嬴高一点点的走近而慢了下来。

    很快,嬴高和田言的距离只有三步左右了,田言知道,这要是她上前一个探步,她的剑尖都已经能够碰到嬴高的胸膛了,这个距离,让她眼里面的犹豫之情更深甚。

    但是这个时候,走到自己面前的皇帝又开了口,但是这一次的声音却是小了许多。

    “朕知道,你这一次到咸阳宫之中所为何事。”

    嬴高的声音,就只有他们俩人能听得到,但是就这么小的一个声音,却是让田言在舞剑的过程中险些发生失误,手里面的长剑竟然差一点掉到了地上。

    “我……自然是与那戚懿妹妹所为的是同一件事。”几次深呼吸,田言的嘴里面才也用只有她和嬴高两人能听清的声音回答了这么一句。

    “她是为了进入咸阳宫,做朕的枕边之人,为朕诞下公子,谋夺咸阳宫之中最有权势的女子的位置,莫非你也是所为这件事?”

    得了这个回答之后,嬴高又上前了一步,依然是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得见的声音,但是这一次,语气之中却多了不少帝皇应该有的霸气。

    田言万万没想到,戚懿的小心思竟然在大秦皇帝的面前一丝丝都没有跑的了,这才是他见到戚懿的第一面罢了,连话都没有说上几句,他竟然就能看得这般透彻?那自己的心里面所想,是不是他真的也已然得知了?

    “我……既然到此,所为自然也是此事。”这话说出来之后,就连田言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有点没什么底气,而她本来想要在这个时候做的事儿,竟然就被嬴高这短短的几个问题给冲击的都已经有点忘记了。

    “怕是并非如此吧,你是上党人,韩国故地,而前些时日,同样是在这咸阳宫之中,竟然有一刺客想要置朕与死地,幸而被朕逃脱,那人,也是韩国人,故乡,也是上党……”

    这句话嬴高说的很慢,但是随着嬴高的话语,田言的脸色却变得十分的苍白。这句话,她已经不知道应当如何回答了,因为她不善于撒谎,她总是想要说出自己心中真正所想的东西,之前的两个问题,已经是让她有些心力交瘁了。

    但是她不回答,嬴高的话语却并没有停下。

    “那名刺客虽已被朕正法,但他那在曹氏一族充当门客的同党却事先溜走,朕料想,在刺客行刑的当日他便会出现在刑场,事实证明,朕所料不错,但斥候回报他与另一同党尚有后手之时,朕决定,暂且饶过他,转而暗中跟踪,此后,他二人便到了上党,再之后,怕就是你的故事了吧?”

    这一次,嬴高的话明显多了不少,而且嬴高是牢牢的站在田言的面前,当嬴高说完这些的时候,田言终于在无力去挥舞那把长剑了,她将长剑提在手中,停了下来,脸上全部都是汗渍,只是不知是累的,还是紧张……

    “你……早知如此,为何还……”

    叹了口气,田言终于不想再伪装了,因为她发现在这个大秦皇帝,也就是自己师兄口中的无道昏君的面前,自己的伪装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她知道,自己的生命可能只能到这里了,虽然她很想见识一番大秦广阔的领土上到底是像自己的师兄所说那样,还是像自己心里所想那样,但是她知道,按照秦律,自己可能没有那个机会了。

    但是低头看了看垂着的剑尖,田言却知道自己可能还有完成师兄心愿的机会。

    她想到了她出发之前,自己师兄最后一次对自己说出的话。

    “那大秦皇帝当真是万分狡诈,但是凭借师妹的容貌,想来进入他的咸阳宫并不困难,你万万不要想着在入宫的时候就行行刺之事,而是要在入宫之后,得到了的他临幸,让他对于完全放下戒备之后再行事,他不过是一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在床榻上,是师妹动手的最佳时机,此事一成,师妹家族的血仇,韩国的血仇,张良公子的血仇,便都算是报了!”

    但是当她犹豫的时候,嬴高幽灵般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你是否想一剑结果了朕,但你可曾想过,朕既然到了你面前,岂能料不到你心中所想?今日,你杀不得朕,但朕却想要给你一次机会,你可以进入朕的后宫,看一看,朕治理之下的天下,是否比尔等之前的韩国国君强上万倍,你可以看一看,到底朕是无道昏君,还是尔等之前的国君才是无道昏君,若是朕让你心服口服,你便要有个心服口服的样子,乖乖的当朕的夫人,你若没有动作,朕便算是你默许了此番赌约了!”

    这回这句话完事了,嬴高可没再停留,直接一个转身,就往自己的主位上面走去。

    田言知道嬴高所说是什么意思,要是自己想要刺杀的话,这个时候就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但是看他那自信的样子,自己怕是一定会失败吧?失败了并不可怕,但是失败了之后,自己也就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的师兄所说的跟刚刚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所说的到底谁是对的了。

    最终,当嬴高的屁股又缓缓的落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的时候,田言也并没有动作,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

    “君上,你这是?”

    对于嬴高刚才的行为,冯清是越发的看不明白了,心说你这去嘀嘀咕咕说了一圈,怎么好像给人家姑娘吓得够呛呢?你就算是不喜欢,也不至于这样啊?

    倒是朱家,终于是暗暗了松了口气,自己的这个君上,每每都是让自己胆战心惊,就好像是在报复自己几年前在他遭受袭击的时候睡着了一样。

    “无妨,询问了几句。对了,我大秦剩余的公子之中,也就剩下胡亥幼弟还尚未成婚,依旧在咸阳宫里面厮混呢吧?”

    嬴高的前一句算是回答了冯清的问题,而说到胡亥的时候,声音就升高了不少,让戚懿和田言俩人也都能听到嬴高的话了。

    但是这一提胡亥,又是让冯清愣了一下,心说这是给你自己筛选后宫呢啊,怎么又扯到了胡亥那去了,这跟他有啥关系啊?

第392章 赐婚(第一更)

    说到胡亥,就不得不说赵高,虽然赵高都已经被嬴高弄死了不知道多久了,但是他的影响,在咸阳城里,或者说是在大秦的朝堂上面,还远远未能散去。

    虽然没有人提起来,但是所有人又都不得不承认,赵高是大秦朝堂上面永远的耻辱,是始皇帝的一大败笔,一个的赵国的贵族之后,裹挟着自己复仇的目的,甚至不惜将自己身体上最是重要的部位了断了,竟然就骗过了一统天下的始皇帝,还连同骗过了几乎全部的大秦朝臣。

    若非是嬴高的横空出世,现在的大秦在赵高的手里会走向何方,没有人敢去预测。

    而随着赵高的死去,胡亥则成为了一个几乎被整个咸阳宫,整个咸阳城,或是整个大秦遗忘的人。

    始皇帝在的时候的那个始皇帝最为宠溺的公子经过了他人生中那么一个重大的变故,已经渐渐的从一个在咸阳宫里面嚣张跋扈的公子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人。

    而嬴高,对于自己的这个弟弟也却没有什么苛责之类的对待,作为始皇帝的儿子之中年纪最小的,当嬴高登基之后其他的公子纷纷走出了咸阳宫开辟府邸之后,他却依然在咸阳宫之中蹉跎。

    当发现自己的兄弟姐妹都离开了之后,胡亥特意向嬴高申请了将自己挪到了咸阳宫里面最是偏僻的一处宫殿里面。

    之前阳滋还在的时候,倒是对他颇为照顾,但是现在阳滋也出嫁出了咸阳宫,宫内基本上已经没人愿意搭理胡亥这个险些就成为了大秦罪人的公子了。

    虽然没人愿意搭理,但是因为嬴高把这咸阳宫里面的大事小情就交给了冯清来官管理,所以对于胡亥的情况,冯清还是了解的。

    “胡亥公子已的确是在咸阳宫之中,日日将自己关在自己的殿内,倒是不怎么出门,只有君上派遣的侍卫,伴读和数个舞女相伴。”

    其实这个时候按道理已经到了嬴高对于戚懿和田言两个人做决定的时候了,戚懿的小眼神那是早就盯着嬴高的那张看着相当英俊潇洒的脸了,一刻都不敢松开,生怕这位皇帝说出了什么话自己却没有听见。

    而田言呢,就只是愣愣的坐在那里,刚才嬴高转身离去的时候,她最终还是没能向前一步,她不知道这位年轻的皇帝的身上有着什么样的魔力,怎么好像他说的话自己根本就找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一样。

    总之,田言没有动,她知道,按照皇帝的说法,她要是没有动作,就算是答应了他的说法,进入咸阳宫,看一看他到底是一个明君,还是一个无道昏君。

    他竟然已经猜出了我的身份?那他为何还会允许我存在在这个世上?是因为我的美貌真的打动了他吗?还是因为他只是想要让我看看他是一个明君而非是一个昏君?他真的不怕我在咸阳宫之中了结了他的性命吗?

    田言的脑袋里面几乎全都是疑问,仿佛自己长这么大所有的问题都在这个时候一股脑的向自己奔涌而来了一样。她甚至都没怎么细听嬴高回到座位上之后说出了什么话。

    “那就对了,胡亥乃是朕的幼弟,今年算起来也有二十余岁了,不应再如同个孩子一般在这咸阳宫之内晃悠了,这宫内女眷若是渐渐的多了,还是多有不便的!”

    嬴高这话,倒是让冯清有点明白了他是个什么意思,也让一直紧张的看着嬴高的脸,生怕错过什么消息的戚懿长长的出了口气。

    原来皇帝是怕自己新进宫了女子之后,他那个不成器的弟弟见了什么自己不该见的事儿,碰见了什么自己不该碰的人啊!这说明啥,说明皇帝对于自己这个可能即将进入咸阳宫的女子是非常的重视啊!

    至于田言,戚懿一看她那魂不舍守的样子,基本上也就猜出来了,之前嬴高到了她面前说出来的那几句话,应该肯定是对于她十分的不满意啊,她肯定是已然出局了,等到把这位什么胡亥公子给撵出咸阳宫去之后,应该就开始宣布自己进入咸阳宫,成为大秦皇帝的第二位夫人的事儿了吧?

    “君上的意思是……在召入新的夫人之前,先将胡亥公子……”冯清已经了解了嬴高到底是啥意思,但是却并没有直说,虽然在场的除了这两个女子就是朱家了,但是要是因为你皇帝想要召进宫新的女子了就把自己的弟弟给撵出去,这好像终归是有点不太好的。

    “对,既然胡亥已然是二十余岁了,就不应在咸阳宫中不见天日,这咸阳城里的百姓是如何生活的,他也应该见识一番了。今日,就先将那这个事儿给办了!”

    嬴高可不像冯清那么瞻前顾后,他才不管传出去别人怎么看呢,而且在嬴高的心里,把胡亥放出去那是为了他自己好,不然的话好像自己一味的想要把当年跟自己争夺过储君之位的弟弟软禁起来一样,成何体统啊?

    “但凭君上吩咐。”

    “好!朱家,去在跟其他公子府邸相近的地方去给胡亥找一处府邸,并且通知下去,明日便着其带着宫中的侍从,出宫开府!”

    “谨遵君上诏命!”朱家倒是从来不问为啥,你皇帝让我怎么干,我就怎么干,就算是今天嬴高忽然之间让他去把胡亥给砍杀了,他也不带提出什么意见的,因为在他的心里,反正胡亥也没什么用。

    “君上,胡亥公子还未曾成婚,便出了咸阳宫,这要是传出去……”冯清的思虑还是更为周到一些的,见这个事儿已经成了定局,还是微微的提醒了嬴高一句。

    “夫人多虑了,今日朕在此提出胡亥出宫之事,自然是想要把他的婚事一并定下来!”

    “但不知哪一家贵族乐意将自己的女儿嫁与胡亥公子啊……”冯清这话说的,又是相当的实在,胡亥是啥人啊,那是个所有人都不待见的人,就算他是大秦的公子,也没有贵族愿意把自己的女人下嫁给胡亥,要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估计胡亥早就可以到咸阳宫外面去了。

    “没关系,朕今日就给胡亥赐婚!”

    “赐婚?”

    “不错,此二人之中,有一人当真是十分适合胡亥公子,正可以赐婚给胡亥公子!”

    嬴高向戚懿和田言的方向一指,嘴里面竟然说出了这么一句。

    这话一出来,原本充满了期待的戚懿先是一愣,之后又放松了下来,皇帝要在她们俩里面选择一个下嫁给自己的弟弟,那肯定是对哪个不满意就把哪个给自己的弟弟啊,而看着情况,自己应该是稳了,而田言,肯定就只能去下嫁给皇帝那个不受待见的弟弟了。

    “君上当真舍得将此二人中的一个下嫁给胡亥?”

    这句话,冯清是低着头用非常小的声音问出来的,毕竟这俩可都是按照嬴高那极为严苛的条件在整个大秦范围内选择出来的,都是万里挑一的人,虽然肯定是有着这样那样的不足,但是说句实话,这女人对于嬴高来说那不就是放在后宫享用的吗,只要有个好的皮囊也就够了,别的管那么多干啥?

    “夫人你这是何意,朕只有一人,这若是一下子弄进了后宫两个女子,朕如何能分得开身?加上夫人,再有一个就足矣了,不然便要耽搁这大秦的江山了,大秦的江山自然是耽搁不得,故而朕只有忍痛割爱……”

    嬴高说到这,冯清差不点没笑出声来,嬴高这话说的可就有点没谱了,别人不知道,冯清还能不知道吗,她的这个君上,就算是白天有的时候兴致来了,那可是抱着她就往俩人的寝宫里面跑,这个时候他哪里去管大秦的江山了?

    但是在这样的场合上,冯清自然不能戳穿嬴高,其实嬴高这么说的话,对于今天这件事儿的结果她基本上已经有数了,对于这个结果,也算是挺符合冯清自己的心意的,所以在这个时候,冯清理智的选择了微笑的闭上嘴,等待着嬴高的最终决策。

    见冯清没啥疑问了,嬴高知道,该到了自己一锤定音的时候了,于是乎,他清了清自己的嗓子,之后开了口。

    “你二人尽皆是从我大秦领土之中选拔出的万中无一的女子,朕命右相全权处理此事,不但是因朕尚无子嗣,同时亦是为了朕的幼弟胡亥,今日经过对你二人的一番考校,朕已然决意,戚懿赐婚给公子胡亥,并随胡亥出咸阳宫开府,田言留在朕的咸阳宫之中!”

    随着嬴高一句句话的出口,表情最是丰富的就是戚懿的,原本那叫一个自信满满的她,在听到嬴高第一次提到她的名字竟然是为了将她下嫁给胡亥的时候,她的表情瞬间就凝固了。

    戚懿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是皇帝不喜欢舞蹈吗?是自己跳的不好吗?为什么会落到这么一个结果呢?田言不是已经露出了失败的神色了吗,为什么皇帝还是会选择将她这么一个只会舞刀弄枪的人留在自己的身边?

    戚懿的疑问实在是太多了,但是嬴高是不会回答她任何一个问题的,她能做的只是接受自己的结果。

    嬴高的话音落下之后,二个有着惊世容颜的女子竟然全部都沉默了,呆呆的坐在那里没有任何的表示。

    戚懿很明显是有些不能相信刚刚发生在自己眼前的事儿,而田言的,好像是还沉浸在之前自己跟嬴高的对话里面,她甚至好像都没有听见刚才嬴高用自己洪亮的嗓音宣布的决定。

    “咳咳,你二人还不谢君上的恩赐?”

    足足瞪着眼珠子看了好几秒,竟然冷场了,嬴高的脸上显现出了一番无奈的神情,这个时候还是冯清提高了自己的嗓音,又提醒了一句。

    这一个提醒之后,戚懿和田言才纷纷拜倒在了地上,对着嬴高说出了拜谢之言。

    针对这两个女子的考校,足足持续了有近乎两个时辰,嬴高这个时候终于是松了口气,并没有再说什么其余的事儿,而是站起身来向大殿的内间走去了,临走的时候在冯清的耳朵边上稍微嘱咐了几句,显然是她们俩的安置问题。

    当晚,大秦的皇帝扩充后宫的事儿就在咸阳城里面传开了,因为当晚,嬴高的下了一道诏命,狠狠的赏赐了刚刚暗中回到咸阳城不长时间的冯去疾。

    至于赏赐的理由,则是冯去疾不辞辛劳,不但为嬴高找到了一名内外兼修的夫人,更是为唯一还在咸阳宫之中的胡亥公子找到了良配。

    这一下子,咸阳城当天晚上就有点炸锅了,谁都知道胡亥是之前赵高的铁杆,要不是嬴高他就成了傀儡皇帝了,所以在这个咸阳城里,要说谁的人缘是最不好的,那肯定要属胡亥了,之前在咸阳宫里面的时候,除了阳滋几乎没有哪个公子或是公主敢于去跟胡亥套近乎。

    “君上竟然不再软禁胡亥公子了?竟准许他出咸阳宫独自开府邸?还给了赐婚?”

    “莫要胡言,君上何时都未曾说过要软禁胡亥公子,只不过是他一直尚未成婚,年岁也才刚刚满了二十余岁,这才在咸阳宫之中蹉跎到了今日。”

    “君上当真是人中龙凤,若是换做他人的话,胡亥公子那是万万活不到今日的!”

    “那是,君上宏图大志,怎能在乎区区一个胡亥公子?”

    类似于这样的对话,在咸阳城里面几乎每一个有点身份地位的人身边发生着,而且以极快的速度从咸阳城向周边传递着。而这件事所让大秦的百姓知道的就是,我们的皇帝,还真的是相当的大度呢!

    咸阳宫之外的这些流言,作为当事人的田言和戚懿自然是不知道的,从嬴高最后的一锤定音开始,她们的命运也不再相同了。

    戚懿当时就被朱家带到了宫外一处嬴高刚刚赏赐给胡亥的府邸,准备着数日之后她和胡亥的大婚,虽然她好像是连胡亥都没怎么见过,更不知道胡亥和嬴高之间的故事。

第393章 朕坐怀不乱(第二更)

    至于田言,她恍若自己做了一场梦一般,自从嬴高宣布完了自己的决定转身离去之后,她就被冯清带到了一处距离嬴高时常停留的大殿以及冯清的寝宫都相邻的宫殿里面,冯清用她温柔又端庄的嗓音告诉她,这里,以后就是她的家了。

    冯清又是一个田言完全没有想到的角色,按照她来之前自己师兄的说法,自己就算是进入了皇帝的咸阳宫,也要面临着皇帝唯一的夫人的挑战。

    嬴高已经和的冯清成婚多年,但是却没有子嗣,虽然这一次找寻女子冯去疾做的十分的隐秘,但是作为当事人的田言却已经清楚的感觉到,正是因为皇帝和他唯一的夫人没有子嗣,冯去疾才会如此急切的找到了自己和戚懿。

    那么在入宫之前,田言几乎还是十分相信自己师兄的话的,女子善妒,这谁都知道,一旦有另外一个女子进入了咸阳宫,并且是为了跟皇帝生儿子的,一旦这儿子生出来了的话,这个孩子的母亲就极有可能母凭子贵,把冯清的位置给挤掉了,所以冯清能待见她才怪。

    但是现在,当嬴高自顾自的走了之后,冯清却一路亲自吩咐人给田言安顿一切,咸阳宫内大大小小的宫殿不下百座,但是冯清就把田言安排在了距离嬴高所在的大殿距离十分之近的一处恢弘的殿内,而且侍从,用度等一应俱全,甚至还问及了田言有何喜好,之后亲自着手安排去了,最终只留下了田言一脸疑惑的在自己的新家坐定,心里面十分的纷乱。

    赏赐过了冯去疾之后,朱家回到咸阳宫之中跟嬴高复命,恭贺了嬴高一番之后,朱家就转身想要离去了,但是却被嬴高几步追了上来,一把就给拉了回来。

    要说私底下跟嬴高比较亲密的,也就是朱家了,游侠出身的朱家,性情上面本来就是有那么一点大大咧咧的,所以就算是嬴高当了皇帝了,只要是嬴高表现得跟他之间不拘小节了,他也倒是乐得奉陪。

    因为这总是能让他想到他刚刚加入到嬴高的麾下的时候,时常在嬴高府中的后院管嬴高要钱的事儿,每每想到那些,朱家的心里面总是暖烘烘的。

    “君上,你这是?”

    “小声些,朕且问你,之前朕吩咐你在给田言提供的兵器上面做手脚的事儿,你当真办了?”嬴高将自己的嘴靠近到朱家的耳朵边上,生怕被门口的侍卫听见,悄然的问出了这么一句。

    “那是自然,君上的吩咐,我怎敢大意?当时我给那田言夫人准备了数种兵器,那些兵器若是自己舞动起来,那肯定是一丁点的问题都没有,但若是想要用那些兵器攻击他人的话,那剑尖只要一沾染上什么物体,便会缩入剑鞘之中。断然不会伤及对方分毫”

    听到朱家这番话,嬴高终于是微微松了口气,口中言道:“若当真如此,还不枉朕冒险一遭,若是在你这出了什么差池,朕那是极有可能当场便一名呜呼的!此番涉险,朕当真是没有看错你啊!”

    “涉险?君上,莫不是之前你上前去与田言的那一番对话之中有甚问题?若是如此的话,你为何不讲那戚懿留在自己的宫中,却是将那田言留下,她的那一手舞剑的本事,家都未必能及啊!万一……万一……”

    “莫要像便秘了一般,万一如何,速速说出,不管你说出何言,朕都不会怪罪。”

    嬴高一听,这朱家就是差一点没说出来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当下就重重的拍了一下朱家的肩膀,那意思就是跟朕你还有啥不敢说的?

    朱家一看嬴高这样,索性也就放开了,吞咽了一口唾沫之后,低声说道:“万一这田言当真是个刺客,咸阳宫里面的禁卫又不能跟到君上的床榻边上去护佑,以她的身手,就算是不携带任何兵器,一旦要是动起手来,君上怕是也难以为继啊……”

    说到最后的几个字的时候,朱家的一面说一面抬眼看着嬴高的表情,当说道难以为继的时候,连看都没敢看嬴高一眼。

    的确,这要是站在朱家面前的是始皇帝那样的君主,你敢说一个皇帝可能会在被窝里面被自己刚刚选定的女子给干掉,那皇帝肯定得先把你干掉了再说。

    但是嬴高却显然不是那样的皇帝,皱眉思虑了一番朱家说的话,之后严肃的拍了拍朱家的臂膀,拉着脸言道:“朕在你的心中便是那样的低俗吗?你竟然以为朕留下了田言不过是为了那一点点床笫之间的事儿,那你可真是小看了朕了!朕当时在田言的面前,乃是和她立下了一个赌约,这赌约若是朕不能胜出,朕是不会对她行什么不轨之事的!不管她如何倾国倾城,朕自然会坐怀不乱!”

    这番话,嬴高说的那叫一个大义凛然,颇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的调调,但是用再这种事儿上面,朱家也是大大的不能理解,心说你都是皇帝了,你还跟你自己的女子立什么赌约,再说了,你坐怀不乱不坐怀不乱,我也不能一直跟着你在咸阳宫里面看着,所以你这话……谁信啊!

    当然朱家不能直接就这么说了,纵然他跟皇帝之间的关系再好,这么说嬴高也是肯定会生气的。

    “君上高风亮节,家佩服!这……时候已然不早了,君上刚刚的了良缘,还是莫要浪费了这春宵一刻啊,朱家,便告退了!”

    说完之后,朱家向嬴高施了个礼,然后一转身,蹭的一下子就迈开脚步,飞快的向外走去。

    “嘿!你这厮!分明就是不信朕的高风亮节,看朕明日的朝堂之上不定你个欺君之罪!”

    虽然知道朱家也听不见了,嬴高还是恨恨的说着,跟朱家这么插科打诨了几句,嬴高的心情实在是好了不少,思绪又飘到了田言那种几乎没有什么死角的倾国倾城的脸上去了。

    她恐怕还不知道,就算是她在背后刺我一剑,那把剑也伤不了我分毫呢吧?早知道她也是个心软的人,倒不如直接让朱家用上真剑了,这么一整,我岂不是成了作弊的那个了?

    一面想像冯清的寝宫里面走去,嬴高一面摇着头自己心里面暗自的想着。

    田言这个女子,实在是给了他太多的惊喜了,她的倾城容貌,她的坚毅,她偶尔露出的腼腆,都深深的牵动了嬴高的心,如果说他和冯清是自己到了这个时代之后一无所有时候的不离不弃和相濡以沫,那么他和田言就是货真价实的一见钟情。

    嬴高知道,在前世自己是不可能同时拥有这两种情感的,但是这一世,好像自己真的可以尝试一下。

    至于戚懿,自打她对着嬴高千辛万苦搞出来的新政说了一些跟新政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对嬴高的溢美之词的时候,嬴高就知道,这个女子不是自己的菜。

    不多时之后,嬴高出现在了冯清的寝宫之中,看着嬴高的到来,冯清的脸上倒是有一些惊异之色,显然是没料到在这么一个夜晚,嬴高竟然会到自己这里。

    “君上莫非是对田言有甚不满之处?不如由我前去教授一番?”

    嬴高还没等坐下了,冯清倒是先着急了,站起身来来了这么一句。

    嬴高一听这话心说这都哪跟哪啊,怎么我想要当个正人君子就这么难呢?于是乎他是连连摆手,双手扶着冯清的肩膀让她坐在了床榻之上,然后心平气和的开了口。

    “夫人可知朕之前到那田言的身边与她说了些什么?”

    冯清听完,只是茫然的摇了摇头,当时嬴高和田言俩人的对话,嬴高故意把声音压的很低,所以其他人并没有听见,但是冯清却并不认为这是什么重点,她一直以为嬴高只不过是当时对于田言比较感兴趣,这才到了她的面前去询问了一番什么而已。

    “田言对于朕的新政颇有些不能信服,于是乎朕便跟她立下赌约,若是朕一月之后的新政能够成功,她才会正是成为朕的夫人,若是朕的新政失败了,朕还要还她自由!”

    “啊?这如何使得?今夜君上大大的赏赐了右相一番,已然等同于向天下昭告了君上新近有了一女子进宫,若是一月之后将其放回,君上的颜面何存啊?”

    “朕只是说收入咸阳宫了一位女子,但又有谁见过田言呢?再者说,朕的新政,岂有不成之理?朕立这赌约,便是先容她一月,到时自然是让她败的心服口服!而后……嘿嘿嘿!”

    对于嬴高这副模样,冯清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她无奈的说道:“那这一月的时间,君上岂不是要隐忍不少了?”

    “朕为何要忍耐,区区一个十九岁的女子,朕有何忍耐的?再者说,朕不是还有夫人吗?”

    这一夜,在冯清的寝宫里面是怎样的一种情形自不必说,但是田言面对着自己从未住过的宽敞的宫殿和一直站在自己身边服侍自己沐浴更衣的侍女,有点茫然了。

    之前冯清走的时候曾经提醒她,皇帝今夜可能会过来,至于过来干啥,已经快要二十岁的田言心里面还是有数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但是就在刚刚,自己的侍女自己告知了自己,皇帝去了冯清的寝宫,并且在那歇息了,换句话说,皇帝今夜就不会过来了。

    听到了这个消息,田言的心里面没来由的松了口气。

    他莫非真的将之前说的那个所谓的赌约当了真了?他是皇帝,想做什么,便可以做什么,他既然已经看出了他的来意,自然可以杀了我,或是将我囚禁,却为何还有说出那赌约?难道他真的一心想要做一个明君?或是他就是一个明君,所以才会说出那样的赌约?

    这些问题,全部都出现在了田言的是脑袋里,按照自己师兄的计划,自己混进来之后,找个机会杀死皇帝,为自己曾经在和秦国作战之中死去的父母复仇,和为了不少和自己一样的韩国贵族复仇,并且皇帝死了,自然会有人在韩国的故地复国,再度恢复韩国的荣光,而自己,则是这其中最大的功臣。

    但是现在,田言知道,要是这位大秦年轻的皇帝是个明君的话,那样做到底功臣还是罪人,可就不好说了。

    再者说,人家这位大秦的皇帝可不像是对自己能够束手就擒的人物,虽然打眼一看这家伙好像的确是不会什么武艺,但是田言总有一种直觉,这种直觉告诉自己,自己杀不了他。

    最终,已然是十分困顿的田言告知只得告知自己,就先在这咸阳宫里面看一看,这皇帝到底是真如他说的那样,是一个明君,还是一个挂羊头卖狗肉的昏君,万一他真是个昏君的话,自己杀起来可不是就没什么负罪感了吗?

    最后还是田言还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而且在咸阳宫这奢华的床榻上面,她谁睡得还算是格外的香甜呢。

    几家欢喜几家愁,这一天过去了,最高兴的其实并不是把田言这样的大美女迎进了咸阳宫的嬴高,而是胡亥。

    当时胡亥正百无聊赖的在自己的宫里面枯坐,忽然之间朱家就到了他的宫里,把胡亥给吓得够呛,还以为自己的兄长终于要对自己动手了呢。

    但是朱家一说,竟然是自己的兄长允许了自己出咸阳宫独立生活,而且还给自己指派了一个婚事,胡亥已经二十多岁了,虽然之前在赵高的带领下有些跋扈,但是他不傻,他当然知道现在整个咸阳城的贵族都没人敢把女儿下嫁给自己。

    所以听闻嬴高为了自己的婚事专门让冯去疾四处搜罗了一番,胡亥的心里面对嬴高还是感激的,毕竟本来他以为就算是自己不死,也逃不出这咸阳的冷宫了,但是现在,显然柳暗花明又一村,自己跟其他兄长的待遇都是一样的了。

第394章 胡亥的春天(第一更)

    胡亥是聪明的,他知道在嬴高的光芒下,自己要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才能安稳的活下去,所以他才会在几乎算是跟自己从小玩到大的阳滋搬出咸阳宫之后神申请去了一处偏远的宫殿,嬴高至少在吃喝玩乐上面并没有亏待了自己的,胡亥之前曾经想到,自己这一生,估计也就是这样了。

    但是现在,嬴高又给了他最重要的一样东西,自由。胡亥知道,嬴高把自己放在跟其他的公子同一水平线上面,也算是对自己曾经错信了赵高的原谅。

    更重要的是,竟然赐了婚。嬴高个有品位的人,在女人上,那绝对是宁缺毋滥,这是胡亥知道的,所以对于皇帝对自己的这次赐婚,他心里面还是相当的期待的,同时,也下了个决心。

    次日,嬴高从朝堂上归来之后,就见自己的大殿之外,有一个人影在那一直跪拜着呢,显然是在等候着自己。

    走近了一看,可不正是自己的弟弟胡亥吗?按照嬴高的诏命,这一天正是胡亥应该出咸阳宫去大婚的日子,他竟然出现在了这,实在是有点让嬴高意外。

    一面往胡亥的面前走着,嬴高一面心想你这宫外面府邸和美女都给你准备好了,你上我这来干啥?

    “君上,胡亥特来拜谢君上!”

    一看到嬴高向着自己走过来了,胡亥连忙转身就拜在了嬴高的身前,显然,他的来意已经很明显了,就是来谢过放自己自由的嬴高的。

    “为何还不去宫外的府邸之中,切莫误了大婚的吉时,诸事朕都已然给你安顿好了,右相会代朕前去恭贺!”

    “君上,胡亥此来还有一事想要向君上请示一番,胡亥本就是戴罪之身,如今出宫,不应如此高调,大婚便是大婚,但胡亥独自在府中庆贺一番也就罢了,君上切莫再让右相与朝堂中的官吏们前往,胡亥……承受不起啊!”

    嬴高也不知道的之前那重大的变故让胡亥收了心性,还是因为胡亥害怕自己又再次张扬起来之后犯了忌讳引来更大的灾祸,但是总之现在的胡亥和之前相比,那还是相当的懂事儿的。

    既然他自己都说了不想太高调,那嬴高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坚持的道理了,但是胡亥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大秦的正经公子,始皇帝的亲儿子,总归不能还不如一个平常的贵族不是?

    “既然如此,今夜朕会让阳滋带着你在宫外的那些兄长和姐妹前去道贺,你到了府中之后,吩咐侍从准备餐食便是,若是朕得了空闲,也会去的,就当做是我等皇族的家宴了。”

    “胡亥,谢过君上!”

    对于嬴高的做法,胡亥还是十分的感念的,所有始皇帝的儿女全部都聚集到他的府邸里面,那也会是相当的热闹啊。

    到时候就算是那些大秦的官吏没有参与,但是他们依旧会知道,皇帝对于他的这个弟弟,还是不错的啊!虽然你可以不靠近他,但是你却不能不重视他,或是打压他。这样一来,胡亥出宫之后的日子,至少不会有什么憋屈的地方。

    谢了嬴高之后,胡亥直接就出了宫,对于他那个坐落在咸阳宫角落里面的宫殿,胡亥没有任何的留恋,他早就听说了,嬴高给他准备的那个府邸,虽然并不是十分的大,但是距离他的几个哥哥的府邸都是不远,对于他这个大秦皇族的地位,还是十分的肯定的。

    带着自己的一些随身物品,坐着马车在禁卫的指引下来到了自己的府邸,胡亥发现这座府邸已然是被嬴高派人装点的十分的喜庆。

    最主要的是,胡亥知道,皇帝给自己赐婚的女子,此时应当是正在屋内等候自己呢。

    以胡亥的性子,再加上之前赵高对其的诱导,对于女子胡亥早已经不再陌生,但是自从始皇帝死了之后,胡亥的宫里却是冷清了许多,除了那几个自小就跟着自己的侍女,他还真就没怎么碰过别的女子了,所以对于这个自己的第一个正式的夫人,胡亥还是有着几分的期待的。

    “夫人,胡亥公子到了。”

    府中的厢房里,已经穿上了盛装的戚懿正端坐在屋内,但是她的脸上,却一丝的喜庆都没有,她心里面想要进入的,是咸阳宫,她想要做的,是如今大秦皇帝的夫人,而现在,和她之前心里面想象的实在是差的有点多了。

    在她的心里,对于嬴高已然是有了些怨恨之情,她怨恨嬴高给了她希望,但是最后让她得到的却是失望。

    但是这个时候,她还是的记得自己临近出宫的时候冯清告知过自己的话,那就是若非是冯去疾将她带到了此处,她压根就不会是大秦公子胡亥的夫人,而只会是在自己的面容公诸于世后不知被哪一个当地的贵族抢到府中,过着不知道多么悲惨的生活。

    所以,这貌似也还是不错的,虽然在真正的内心深处她并不是这么想的。

    当戚懿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的时候,她的脸上已经挂上了灿烂的笑容……

    咸阳宫内,嬴高这一次回宫,没有去自己的大殿,也没有到冯清的寝宫,而是径直向就在自己平日里批阅竹简的大殿后身的宫殿走去,这里面住着的,正是昨夜才刚刚进来的田言。

    走到了殿门口之后,嬴高停下脚步,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显然是有点犹豫,但是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几个禁卫,嬴高还是挺了挺自己的胸膛,暗暗的嘀咕了一句:“男子汉大丈夫,不能怂啊!”之后施施然的就推门进入了这座宫殿里面。

    嬴高进去的时候,田言早已经梳洗完毕了,这个时候的她,正在大殿里面正对着殿门的位置坐着,手里面拿着一册竹简,正皱着眉看着。

    忽然之间有人推门进来了,田言下意识的就用手向自己旁边的桌案上面一摸,却不想摸到的是空空如也,再一抬头,却见自顾自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大秦的皇帝。

    田言之前的动作,显然是在摸索自己身边的武器,但是她忘了,这是在咸阳宫,虽然嬴高已经说了,允许她持有兵器,但是这才是区区第二天,她的兵器朱家还并未送来。

    “你莫非不知,在这咸阳宫之中,敢于随意推门入内的,只有朕一人?也罢,朕竟然忘了,你此来的目的本就是袭击朕,之前的动作怕是已然习惯了,一时半会也是不能改正过来的。”

    嬴高一路自言自语的,就到了田言的身前,显然,他嘴里面口口声声的说着什么田言此来就是来刺杀他的,但是脸上却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

    “你既然自称明君,却为何没有在朝堂之上,或是处理政务,为何午时未到就出现在了我的房中,如此做派,又如何敢于自称明君?”

    田言的思维,显然是十分的简单明了,嬴高在她的面前自称明君,还让她自己检验,这第一天你就不去处理政务而是到了我这,显然并不是一个好现象啊。

    但是对于田言的质疑,嬴高却是一点都没放在心上,他两三步就到了田言坐着的桌案之前,一矮身直接坐在了田言的对面,四目相对之下,田言发现俩人离得实在是有点太近了,连忙挪开了自己的目光,并且向后动了动。

    “何谓明君,让大秦的百姓安居乐业,兵强马壮,扫平异族,无人反叛,人人传颂,这方才是明君,朕的父亲每日在这大殿之中需得批阅一石之数的竹简,不批阅完成便不会歇息,因此数十个宫中的夫人那是数年连父亲的面都没见到过,尔等不还是日日在自己的郡县咒骂父亲,并且最终那项梁和陈胜还反了秦?父亲勤政,但却既没有让黔首说其贤明,又没有让贵族言其贤明,你是他是明君还是昏君?”

    “这……不论如何,始皇帝已然逝去,你竟如此议论,起码为人子,你便是不宵。”

    这尼玛,说不过我了竟然知道转移话题,嬴高还真没想到,一脸淡然的田言竟然还有着这样的本事,前世的经验告诉嬴高,跟这样的人讨论问题,你永远都会处在劣势上的。

    “唉,当真不亏是饱学之事,朕今日来,有两件事,其一乃是朕的新政半月之后就会发布,到时有何结果,朕自然会将各地的上报与你分享一番,其二,朕已然将与你同来的戚懿赐婚给朕的弟弟胡亥,今夜朕准备到他的府中庆贺一番,既然你与那戚懿是同来的咸阳,朕便带你前去。”

    说完之后,嬴高见田言的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叹了口气,起身就想要离开了,毕竟身为一个皇帝,都已经跟人家打了赌了,人家要是不承认你是一个明君,你自然就不能对人家用强不是?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作为一个皇帝,自然是更应该如此。再说了,就算是你想要用强,面对这么生性的田言,有多大的可能性嬴高的心里还是清楚的。

    “戚懿此人,功利心有些太重了,君上既然让她见识了咸阳宫的繁华,却又将其赐婚给一个最不受重用的公子,怕是其心中会沟壑难平。”

    就在嬴高刚要起身的时候,田言又说出了这么一句,本来嬴高还以为她得拒绝自己的要求呢,这回一听竟然只是个善意的提醒,还是让嬴高的心里面十分的受用的。

    “她不过是区区一个黔首之女,朕没有让她灰头土脸的回到故乡,已然是做到了极致,似她这样心肠的女子,朕的咸阳宫怎能有她一席之地?就算是不看这样,那戚懿的容貌,也是不及你万一的。”

    说完这话之后,嬴高也不管其他,终于站起身来,施施然的走了出去。

    他如此说,便算是在夸奖与我?既然我在他的心中有着如此的容貌,他为何还能安耐得住?

    看着嬴高离去的背影,田言的脑袋里面又被问题充斥着了。虽然她成功的把嬴高犀利的问题给打岔过去了,但是嬴高所说的话还是在她的脑中久久不能散去。

    勤政的皇帝就是好皇帝吗?这在之前的田言看来绝对是一个肯定的问题,但是听嬴高这么一说,勤政不勤政,跟皇帝好不好好像还真的就没有什么根本的关系。

    而且等到嬴高都已经跑得没了踪影了,田言才忽然之间反应了过来,自己怎么忘了拒绝晚上陪着他前往胡亥的府邸了呢,再者说,带着自己到咸阳城的闹市上面去的话,他难道就不怕自己当街把他给刺杀了吗?

    但是当然,田言是不会那么做的,那和她自小所习得的东西是不符合的,她不会听命与任何人,只会遵从于自己的本心。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由,在之前嬴高的面前她才没有动手,因为她不会因为自己的私仇,用简简单单的一剑结果了一个明君,那样的话,有多少黔首会因为之后的战乱毙命,田言是十分清楚的。

    自己该何去何从,或许真的需要等到自己得到了跟他的赌约的结果之后再说了。

    傍晚,日后才刚刚落下去,一直空置着的胡亥的府邸忽然之间热闹了起来。一天之前,嬴高在咸阳宫里面下的那个诏命这个时候早已经传遍了咸阳城了。

    虽然并没有什么大秦的三公九卿来巴结胡亥,但是至少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暗中观察这个似乎被皇帝宽恕了的公子了。

    大秦的公子们,那但凡是出了咸阳宫的,在咸阳城里面的地位都还是不错的,因为他们终归是皇帝的至亲,在一些是非面前,人们认为这些至亲的话在皇帝的耳朵里面多少还是会起到一些作用的,虽然他们并不了解皇帝。

    所以那些已经出了咸阳宫的公子们,时常能够得到一些个在朝堂上面不入流的小官吏的孝敬,而他们对此还是十分受用的。而胡亥,显然即将成为这其中的一员了。

第395章 夜游咸阳城(第二更)

    对于兄长给自己赐婚的这个夫人,胡亥别提有多满意了,就打眼一看,就比之前自己玩弄过的一些个舞女和侍女强太多了,自己在咸阳宫里面待得久了,就是自己父亲之前的那几十个夫人,能赶上戚懿的也是少之又少。

    之前嬴高派出的侍卫已经告知过胡亥了,这位戚懿,虽然并非是贵族,但舞技了得,又能识文断字,加上她倾国倾城的容貌,当能让胡亥满意,而现在看到真人了,胡亥对于她的出身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而戚懿在胡亥的身上,也是完全感受不到嬴高的自信和从容,她的心中不由得感叹,都是始皇帝的儿子,为什么会有着如此之大的差别呢?

    但是这样的感叹,戚懿当然不会写在自己的脸上,她只能是在自己的心里面暗暗的决定,自己在咸阳宫里面遭受的折辱,一旦有机会,自己是一定会找回来的,她要让皇帝知道,自己就是比田言强。

    在这个时代,有皇帝的一份诏命,他们二人的婚事就算是名正言顺了,而胡亥也谨记着嬴高的话,知道自己这位兄长既然说了,那就是非常有可能出现在自己的府中的,于是他命令府中的侍从加紧置办宴席,以备不时之需。

    果然,天色一晚,以为胡亥的兄长就到了他的府中,不但送上了自己的贺礼,还表现得跟胡亥十分的亲近。

    第二个,第三个,半个时辰之后,这里一下子多了十数个大秦的公子与公主,当然,最为瞩目的正是皇帝的亲妹妹,阳滋。

    当然,不论是阳滋还是其他的公子和公主,全部都是接到了咸阳宫的通知,这才感到的胡亥的府邸,他们同时接到的消息还有,嬴高也会出现在这里。

    事实上嬴高也的确出现在这里了,不过那都已然是这一场宴席到了尾声的时候,他并未在胡亥的府邸里面怎么停留,而是带着田言,对胡亥表示了一番祝贺,但是众人的目光却还是更多的落在了田言的身上。

    原本他们以为嬴高给胡亥赐婚的戚懿就已经是人间绝色了,而戚懿在一众艳羡的目光之中也还算受用,但是这个时候田言竟然又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再一次的将光芒从自己的身上夺走了,这样戚懿的心里面那是雪上加霜。

    拉了一波仇恨之后,嬴高带着田言从胡亥的府邸里面走了出来,因为胡亥的府邸距离咸阳宫并不遥远,所以嬴高并没有像来的时候那样坐上马车,而是和田言并肩走在咸阳的街市上。

    他之所以敢于如此,也是因为这个时候的咸阳城,乃是宵禁的时候,街道上面空无一人,除了手持戈矛巡视的秦兵,还有跟在二人身后不远处护佑着的禁卫。

    这样的景象,让嬴高恍然间以为自己梦回前世,在大学的时候和自己中意的同学下了晚自习之后,走在从图书馆送她回到宿舍的路上的样子,显然,这样轻松的心态,嬴高自打到了这个时代之后就未曾有过。

    “你可知,今日朕带你前来此处,所为何事?”沉默了片刻之后,还是嬴高先开了口,他早就看出来了,田言这个人,心里的想法断然是不会少了的,但是想要让她先开口,实在是个太难的事儿了。

    其实嬴高也知道的,她没有否认,就是的承认了自己的猜测,走在自己身旁的田言正是之前曹氏府中的那个韩国门客派过来刺杀自己的,但是她这个刺客当的着实是不太成功,不但在猴精猴精的嬴高面前露出了太多的破绽,还对于刺杀这件事是不是对的本身产生了疑惑。

    而嬴高也正是通过她对于新政的看法,看出了她的本心,再加上她的美貌,嬴高自然决定给她一个机会,而且嬴高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田言那有点小忧郁的眼神往自己的身上那么一看,他就有一种莫名的自信,这不就是朕的女人吗?她怎么可能伤害朕!

    “为了让在众多公子和公主中并不是十分受待见的胡亥受到公平的对待。”

    田言连看都没有看嬴高,而是有些好奇的看着咸阳城上的一座座大大小小,或是精致或是粗狂,或是富贵,或是平常的府邸,仿佛想要通过这一座座的府邸看出来咸阳城的百姓到底是如何生活的。

    “那不过是顺带为之,一个胡亥,还不至于让朕亲自走一遭。”

    “那便是来看一看那位叫做阳滋的公主,她与君上的关系,当真与其他人不同。”

    自己的回答被嬴高给否认了之后,田言的脸上并没有什么气恼的神情,而是又给出了一个答案,显然,她虽然一直跟在嬴高的身后不动声色,但是周遭发生的事情想要瞒过她那自小练就的敏锐的双眼,实在是有点难了。

    “那是朕唯一同父同母的妹妹,与朕的关系自然与众不同,但朕若是想念阳滋了,自然可以随时将她召回咸阳宫中团聚,你宫殿北边的那座宫殿,便是阳滋所有,纵然她下嫁出了宫,朕依然为其保留着。”

    “既然如此,田言便不知了。”

    “此番出宫吗,实则是让你看一看这咸阳城,朕治理下的咸阳城,虽然此时已经到了宵禁之时,但朕相信以你的眼力,还是能够看出不少东西的,朕既然想要像你证明朕是一个贤明的君主,自然不能让你日日在咸阳宫中,那里看到的东西,当然做不得真。”

    嬴高一面说着,一面看着田言的双眸,果然当嬴高说出自己是为了她的时候,她的眼睛略微的抖动了一下,这个细节,还是让嬴高十分的受用的。

    “君上的意思是说,我若是想要出宫,随时都可以看看这咸阳城中的一切?”

    “也不尽然,你独自出宫自然不可,但是若有朕或是夫人的陪同,也并无不可,只是有一事,你入宫之后,你那同党极有可能潜入咸阳城中等候消息,朕可以暂且不杀这些人等,当你对朕愿赌服输之事,朕给你一次规劝他们的机会,若是不成,杀无赦。”

    这句话,终于让田言见识到了大秦皇帝的威严,她终于意识到,这位皇帝好像并不是对什么人都向对自己那样的。还有,对于自己是一个贤明的君主,他好像是有着极为强大的自信……

    回到了咸阳宫中之后,嬴高依旧是让田言回到了自己的殿中,而自己则是到了冯清的寝宫之中歇息。

    “放着如此一个尤物在那宫殿之中,君上当真安耐得住?”

    见嬴高到了睡觉的时候又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冯清的心里面虽是甜蜜,但依然忍不住打趣嬴高一番,让嬴高这样吃瘪的人,冯清还真就没怎么见过,田言应当是独一份了。

    “朕乃是大秦皇帝,那自然是一言九鼎,再说田言不过就是一平常女子罢了,青涩的很,哪里有夫人这般体贴……”

    就单单这一句话,嬴高就成功的把冯清的嘴给堵住了,这一夜,自然又是十分的操劳。

    接下来的半个月,嬴高还当真就没有闲工夫再陪着田言出去在咸阳城里面闲逛了,因为他迎来了自己筹备良久的一件大事,新一轮新政的颁布。

    陈平和陆贾俩人没了后路之后,几乎是废寝忘食的完善着新政里面的细节。

    他们知道,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让皇帝满意,至于这新政颁布之后的结果和所能够造成的影响,就不是他们能控制得了的了,他们俩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们一定会在新政发布的第一时间就被诸子百家的传承人骂的狗血喷头。

    虽然嬴高已经跟他们讲明了,在暗地里面怎么说,他都可以不追究,但是只要在讲学的地方公开说新政不好的,那对不起,要么去修长城,要么死。但是陈平和陆贾依然深知,新政发布之日,就是他们成为读书人的公敌之时。

    而嬴高本身在意的,却不是陈平和陆贾挨不挨骂,他在意的是新政能够对现在的这个大秦所带来的影响。

    陈平和陆贾不知道的是,当他们在捉摸新政的时候,萧何一直也都没有闲着,他在干的事儿,比他们俩更加的重要。

    秦律,是唯一一个上至大秦的帝皇,下到大秦的百姓都会认真的研读的东西,而萧何正在做的,就是按照嬴高的要求,删掉一些嬴高认为不需要体现在唉秦律之后的东西,之后再将新政的思想细化,加进去。

    之前的秦律,基本上就是在告诉大秦的子民,你们不能去干什么,干了会怎么样,当然,轻一点的是在脸上刺字,重一点的是砍掉耳朵,手,脚等等,不一而足,再重,就是死了,重中之重,那就是要多残忍有多残忍的死法。

    在嬴高的心里面犯了重罪得死,这倒是无可厚非,但是砍掉耳朵了,手指头了,胳膊腿了这样的刑罚却不是嬴高能接受得了的,后世所言秦律严苛,不但是因为它规定的十分详细,也正是因为它刑罚的残酷。

    其实之前的一次修改,嬴高不过是试试水罢了,看看大秦的百姓是不是能够接受秦律的修改。

    而事实证明,要是不对百姓的生活造成太大的影响,人家百姓才不会去管你这些呢,反倒是一些个隐藏在暗处的贵族,因为自己的利益受到了侵害,会跳出来说上几句。

    于是乎这一次嬴高索性就放开了,首先他吩咐萧何将那些个砍掉身上零件的刑罚全部都删掉,所犯的罪行不变的情况下,刑罚全部改成了服徭役,情形最为恶劣的,那就是终身徭役。

    而死刑的这部分,嬴高倒是没变,因为按照目前的情形,只要是没有什么谋反之类的重罪,大不了就是一个斩首,县令和郡守也不愿意动不动就用五马分尸这样的酷刑去折磨一个人,他们也怕报应不是?所以这些留下吓唬吓唬一些个心怀叵测的家伙,嬴高还是觉得很有必要的。

    除此之外,就是嬴高这一次修改秦律的重头戏了,这一次的修改,嬴高在秦律之中还增加了你必须要干的事儿。

    而这些事儿,至少目前为止还只是针对于一些权贵,首先,便是将讲学这件事由之前一些各个学派的佼佼者自发的行为变为大秦的官方行为,嬴高规定,除了自发讲学之外,每一个县中至少要有一座讲学堂,堂中要常驻至少三位各个学派的精英,每一日不间断的为县中的孩童讲授,若是督办不利,县令便直接变为黔首。

    再者,就是为那些获得了服役的刑罚的人设置了层层的减刑条件,当然,这些条件都是极为苛刻的,但是但凡能完成的人,那就可以称之为是人才了,而这样的人,嬴高是需要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条对于贵族而言算是毁灭性打击的,也被嬴高放进了秦秦律,那便是大秦境内,禁止门客的存在,新的秦律下发之日起,若是发觉有门客存在,那么这一族的人全部都要去服役,也就相当于这一个贵族的身份直接就被剥夺了。

    这一条要是说起来,当然是因为曹氏一族的门客里面出了刺客这件事了,对于这种可能对自己的安全造成伤害的事儿,嬴高是肯定不会手软的。

    这一天,距离嬴高定下的新政和新的秦律发布的日子仅仅剩下三天,而萧何正在一脸严肃的坐在嬴高的大殿里面,而嬴高,拿着刚刚看过的秦律,脸上露出了一丝的笑容。

    “左相明明早就领会了朕心中所想,若是当真想要做到如此的话,怕是半月之前就已经将这样的秦律拿出来了吧?”

    “秦律虽是按照君上所言更改,但是依我之见,君上这诸多事宜,还是进行的稍微有些急切了啊……”

    显然,说出这样话的萧何,那叫一个语重心长。

    但是嬴高的下一句话,就让萧何完全沉默了。

第396章 新政出(一) 第一更

    “左相莫非就不想在自己的有生之年看到大秦全新的气象吗?”

    有生之年,这四个字完全让萧何的心里面有有些东西燃烧起来了,这一年,萧何已然是到了五十岁的年纪,在这个时代,能够活到这个年岁身体还十分健壮已经是大喜之事了,萧何自然不敢保证自己还有十年,二十年。

    而循序渐进的对大秦进行改变的话,十年之后能有多大的成果,都是萧何不敢说的,对一个王朝的改变,在原来的萧何看来本就不是一朝一夕之功,甚至终嬴高一生,可能都不能把大秦改变到他心里面想象的程度。

    “君上的意思是?”

    “左相可曾看到朕登基这两载对于大秦的改变?如今大秦境内,不论是贵族的心中还是百姓的心中,对于新政与秦律的改变都已经有了应对能力,此时来上一剂猛药,一旦成功,便可将大秦的乾坤更改一番!”

    “那若是不成功,君上又该当如何?”

    “不成功……朕还未曾想过,朕唯一想着的便是,若是遭遇了极大的阻力,我等君臣该当如何勠力同心,将此事做好。”

    这是多么大的决心,萧何自然知道,他虽然在这自己人生的前半段并没有真的在咸阳城担任一官半职,甚至于在沛县也并不是最主要的几名官吏之一。

    但是毫无疑问萧何是个好学的人,早在自己三十岁之前,那百年通读了战国时期各个国家的律法,对于各个国家历朝历代的国君也是了然于心。

    但是纵观这数百年,萧何竟然没发觉一个人有嬴高这样的魄力。

    如今的大秦,萧何早已经看的透彻了,不变的话,就依靠着嬴高这数年之间文治武功所取得的成果,便足以支撑个两三代的帝皇,断然不会像始皇帝在世的时候那样,始皇帝到了晚年,那天下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他呢,一旦有点毛病,不论是平民还是贵族,那都是要揭竿而起的。

    而嬴高,现在虽然用雷霆的手段镇压了不少之前手里面有些权柄的贵族,但是却让黔首对于他那是异口同声的称赞,就冲着这一点,就算是有人想要带着黔首反,人家黔首也是不会跟着他们反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那些想要嬴高死的人才只剩下了刺杀这一条路可以走,而事实证明,面对刺杀,嬴高也还是有着一套自己的应对手段的。

    “既然如此,萧何便陪同君上,一同将这新的秦律公之于众,看能否在何尚在人世的时候看到君上对大秦的改造!若是为了大秦的气象身死,比之碌碌无为,亦是强了不知多少!”

    沉默了一会,萧何终于迈过了自己心里面的那一道坎,他知道,其实嬴高的心里面早就下定了决心了,他萧何不跟着嬴高去干,自然会有其他人站出来支持嬴高,既然大秦的未来已经牢牢的掌控在了嬴高的手里面了,那么自己自然是不能成为袖手旁观的人了。

    “好!难得左相如此决心,这秦律,便按照左相今日呈上来的一般,无需更改,三日后与新政一同发出!”

    见萧何终于算是下定了决心,嬴高也不含糊,当时就拍板定下了这个事儿。

    其实嬴高知道,萧何之所以心有疑虑,是他不明白嬴高为什么在新政和秦律上面搞了这么大的动作,却单单只依靠着自己和陆贾,陈平三人。

    按照萧何的想法,至少蒙毅和冯去疾这两人应当是跑不了的,他们是一定要参与进来的,但是嬴高却迟迟不将其他人安排进来的,对于这一点,到现在萧何还是不能理解嬴高到底是什么意思。

    萧何步伐坚定的走出了朝堂之后,嬴高拿起修改后的秦律又细细的看了一遍,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再之后,他冲着自己座位后面的微微一笑,说道:“听了许久,怎地不出来谈论一番?”

    嬴高的话音落下之后不久,从屏风的后面施施然走出一人,身着一袭白色长裙,可不正是田言?

    这一转眼,田言在咸阳宫里面已经生活了有十数日,现在的她,已经不再像刚刚进入咸阳宫的那样,每天只是穿着一身劲装了。

    田言就算是在咸阳宫,自然也是想要低调的,但是自幼习武,生长在山水之间的她又受不了日日在宫殿里面枯坐,加之咸阳宫里面有着不少的园林山水,终于在到了这里几天只有田言忍受不住,在冯清的怂恿下第一次走出了自己的宫殿的,漫步在了咸阳宫中。

    咸阳宫的规模,那当真是占了整个咸阳城的五六分之一了,里面那当真是相当的庞大,而且因为嬴高并不像自己的父亲那样,弄回来数十个女子养着,而自己的兄弟姐妹又全部都已经出宫了,所以咸阳宫里面的绝大部分宫殿都空置了起来,除了往来打扫的侍从,倒也十分清净。

    而田言改穿长裙,也正是在这一天,她发现,若是混迹在市井之间,自己这一身的劲装那的确是能够让人难以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

    但是在这咸阳宫里面身着劲装,就像是在市井之中身着长裙一样突兀,所以在回到自己的宫殿中之后,田言就换上了冯清早就为她准备好的长裙,这么一来,她不禁发现自己的身姿跟着恢弘的咸阳宫还真是挺搭调的呢。

    自打嬴高带着田言夜游了一次咸阳城之后,田言发现嬴高还真的就是十分的有记性,几乎一次都没有再来打扰他。

    后来通过冯清的描述,田言才知道,嬴高还真的就像他之前所说的那样,早已经订好了实施新政的日子,而这段时间正是新政最后的修改机会,所以嬴高跟着陈平和陆贾一起,那几乎是废寝忘食。

    还有田言不知道的,也就是这秦律的修改,但是冯清只知道嬴高要对秦律进行大的改动,却不知道他具体要动的地方是哪,这倒是让田言的心里面十分的痒痒。

    田言可不是这个时代特有的傻甜白,她之前可以说对于大秦的秦律了如指掌,而且对于秦律里面那些动辄要你零件的残忍刑罚万分的不满,可以说在田言的心里,大秦之所以被称为暴秦,跟严酷的秦律有着十分之大的关系。

    所以自打听闻了嬴高会对秦律进行更改,田言心里面就惦记上这个事儿了,嬴高要是把秦律更改的更加的严苛了,那不用说别的,他就是个暴君,但是要是事情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的话,情况或许就不一样了。

    心里面惦记着,但是田言自然抹不开面儿去找嬴高了解情况,本来她已经下定决心了,大不了就等到秦律公布的时候,自己怎么也知道他是怎么改的了,左右就算是自己提前知道了,自己劝谏的话,人家也不一定能听从不是?

    但是嬴高很快就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让把田言的脸打的啪啪作响。

    就在这一天萧何最后一次来呈报自己修改过的秦律之前,嬴高忽然来到了的田言的宫殿之中,只丢下了一句问她去不去听一听左相和自己讨论秦律,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最终,田言还是未能控制住自己心里面对于这件事好奇,跟着嬴高来到了他的大殿,并且在嬴高的安排下坐在了嬴高身后的屏风后面。

    此时,田言已经完全听到了萧何和嬴高之间的对话,显然,这一次的对话对于她的冲击力还是相当的大的。

    她万万没有想到,在新政和秦律这样的事儿上面,看似处事四平八稳的嬴高,在修改秦律这件事上面竟然是如此的激进,而且嬴高所要修改的那些部分,在田言看来,还真就是为了百姓的层面居多。

    “这修改之后的秦律,你且看一看,是否能入得了你的法眼?”

    这个时候的嬴高,那已经是一改之前面前萧何时候的严肃神情,一面笑着一面把萧何辛辛苦苦修改出来的秦律递给了田言。

    这个时候的田言倒是也不含糊,直接的拿起秦律,就那么坐在嬴高的位置上面,认真的研读了起来。

    嬴高一看她这个架势,心说这要是被过来的朝臣给看见了的话,非得说朕是个昏君不可,这刚刚迎进咸阳宫不到一个月的女子,就随意的坐在了只有皇帝才能坐的椅子上,这成何体统啊?

    心里面虽然是有着这样的担心,但是嬴高却并没有对田言说出这些,只是笑眯眯的一面看着认真的她,一面享受着萧何走了之后侍女给他端上来的点心。

    这样的情景,又是不由得勾起了嬴高的思绪,让他想到了自己前世在图书馆之中奋战的时候,往往就能看到坐在自己前后左右的小情侣,一面认真的复习着功课,一面拿着一包的零食,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着……当时的嬴高,那该是多么羡慕那样的场景啊,却没有想到在这么一个时代,这么一个地点竟然真的实现了。

    一想到这,嬴高的脸上忽然之间露出了一丝坏笑,之后用两个手指拿起一块点心,悄无声息的凑到了正在认真的研读着萧何修改之后的秦律的田言身旁,趁着她的目光还完全的集中在秦律上面的时候悄悄的将那一小块的点心像她的双唇里面送了过去。

    这个时候田言的注意力显然是全部都放在了秦律上面,忽然之间一阵清香传到了自己的嘴边,她不由自主的就张开了嘴,果然一块香甜的点心进入了她的嘴里,但是她刚要咬下去,怎么忽然之间感觉这点心里面还有异物呢?

    这么一来,田言的注意力才从秦律上面转了回来的,却发现那块点心竟然是从嬴高的手里面递过来的,而自己的一口下去,竟然还咬到了一小块嬴高的手指头。

    “你……”

    忽的一下子,田言的脸上就升腾起了片的怒容,显然,从她那一瞬间就红了的脸颊上来看,是恼羞成怒了。

    嬴高的反应那还是非常的快的,一看自己面前的田言马上就要化身母老虎了,连忙飞也似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一闪身就后退了两步,之后看到自己跟田言之间还隔着一个挺宽的桌案呢,这才放下了心来。

    “你且莫要恼怒!朕不过是看到你这般认真,有些饿了,又觉这些点心着实是美味,不忍独自享用,这才给了你一块,你差一点咬了朕的手指朕就不追究了,但你可万万不能行这恩将仇报之事啊,对了,这秦律你看的如何了?”

    这一番话下来之后,田言眼里的火焰也终于是一点点的消失了下来,她忽然之间感觉,人家嬴高说的也好像并没有什么问题,再者说了,人家是堂堂的皇帝,而自己不过名义上是他两个女人中的一个,自己的身份已经不再是上党郡中但凡是遇到不平之事就拔刀的女游侠了。

    想到这,田言才算是叹了口气,将自己的思绪回归到了秦律上面。

    “君上当真能照此施行,减轻了刑罚倒是不会有人反对,但是这门客若是贸然取消,怕是不光咸阳城,其余重镇尽皆会鸡飞狗跳……”

    “你如此说,是因为你知道不少反秦人士正是藏匿在不少贵族所豢养的门客之中吧?”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嬴高可是瞬间就收起了之前的玩笑,眉宇间,好像这世间之事全部都不能瞒得过他的眼睛一般。

    “既然你已知晓了,为何不直接对其进行清缴,却要在这秦律之中体现,等到秦律到了各个郡县之时,怕是真正反秦之人闻风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嬴高忽然发现,田言谈论问题的时候,还真就是就事论事,她并没有因为自己就是一个反秦人士而逃避这个问题,而是完全站在了秦律的角度,这一点倒是嬴高十分欣赏的。

    “你所言的这些,朕自然知晓,但是那些门客之中,也的确有着不少清清白白的人才,朕此举,不但是给这些人才一个在大秦获取身份的机会,也算是给中间的反秦者一次机会。”

第397章 新政出(二)

    说出这话的时候,嬴高用若有所思的眼神看着田言,显然这句话对于田言来说也是有着什么意味的。

    “所有反秦之人,君上都会给一次机会吗?”

    “那是自然,但也只有一次机会,若事再不悔改,只有一死,当然,有两人除外。”

    “哪两人?”

    “项羽,张良。此两人与朕,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并非是朕给不给他们机会的问题,就算是给这二人一百次机会,这二人也不会领受,他们与朕,乃是天敌,无解。”

    嬴高笑着说出了这两个名字,虽然匈奴短时间内已经难成气候,但是嬴高知道,这两个人要是不死,若干年之后他们就会卷土重来,而说白了就算是田言,也是张良留在大秦境内的后手,只不过是张良并没有想到一个女子竟然会有这么多自己独立的思想和判断罢了。

    “张良……乃是我韩国的贵族,师兄的师长,为何不能放他一马?”显然,对于项羽田言倒是没啥感情,但是对于张良,她就有点不甘心了,张良可不正是自己的师兄天天心心念念的想要迎回来的人物吗,谁成想现在在人家大秦皇帝这都上了必杀令了,而且人家的必杀令上面一共就俩人,就有他一个,足以见得嬴高对张良的愤恨了。

    “张良此人,怕是你也并不了解吧?他的心智,已然被仇恨蒙蔽,他这一生,除了斩杀了朕,灭了大秦,并没有第二件事,你若是不信,到时自然会让你见识一番,似这种人,活着反倒不如死了解脱,若是有机会,朕自然会送他一程!”

    田言是个文化人,她当然知道嬴高这句话说得是啥意思,那总结起来就是张良已经变成一条妥妥的疯狗了,你不打死他就得被他咬死啊。

    田言并非是较真的人,她知道,嬴高和她说得每一句话要是撒谎的话,都会让嬴高在她的心中成为一个昏君,最终让嬴高输掉那个只有她们两个人知道的赌约。

    所以田言也并没有细问,拜别了嬴高就回去了,她现在想要看到的是当嬴高的新政和秦律在大秦的朝堂上面公布了,并且引起了强烈的反响之后,这位年轻的皇帝会如何应对。

    三日之后,大秦的朝堂上,大多数人都以为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朝堂,但是其中的几个人却并不是那么想的。

    很快,常规事项又结束了,正当众人以为这一天又快要结束的时候,嬴高却忽然之间从座位站了起来。

    这可不是常见的事儿,嬴高在朝堂上面站起来,肯定是有大事儿要发生了,不是宣布什么大事,就是对于朝堂上面的什么人十分不满意,众人都直勾勾的看着嬴高,等候着这个站在大秦权力巅峰上的人的话。

    “我大秦实施三条新政,修改秦律至今,已然经年,这三条新政对于我大秦的改变,诸公都看在眼里。这些时日,朕苦心钻研的大秦的弊病,又是收获良多,故而令陆贾与陈平二人将朕的想法制定成数条新政,今日,便是这数条新政发布之日!”

    说完之后,嬴高一招手,早就等着了的陆贾和陈平一同站了出来,陆贾从自己的衣袖里面拿出一卷竹简,之后不由分说,就在大秦的朝堂上面读了起来。

    这显然是一个突然袭击,就连蒙毅和冯去疾都是十分的惊异,因为之前他们虽然在嬴高考校陈平的时候经历过类似的东西,但是当时他们以为这不过就是嬴高为了考校而设立的题目,却不想这才刚刚过了不长的时间,这东西竟然就变成了新政,并且立即就要在整个大秦实施了。

    而除了几个听过这件事的人之外,其他的官吏就更是一脸的懵逼了,直到他们听了一大半多的时候,才终于有点不少的反应。

    “这其中有我儒家思想,为何还有掺杂法家,道家?”

    “不错,若能单独以道家治国,倒也算是一条路,但这新政……为何又将其他学派的典籍中的思想掺杂了进来,这若是颁布下去,岂不是让天下的读书人耻笑我大秦朝堂上无人吗?”

    很快,一些个平常时候就爱耍嘴皮子的御史们有点安耐不住自己了,他们开始在私下交头接耳,所说的几乎全都是新政涉及到了不用学派的东西,若是颁布下去恐怕会惹人耻笑。

    终于,陆贾喘着粗气示意他已经说完了新政的内容了。

    但是嬴高发现,真正关注着新政的内容能不能让大秦更好的人好像是并不多,那些交头接耳的官吏讨论的好像全部都是门户之见的事儿。

    看到这样的情形,嬴高就放心了,因为这跟他之前想象的那真是一模一样,二样不差。

    “君上,此事还要从长计议啊!”

    “君上,且听我一言……”

    “君上,我有话说!”

    “君上……”

    陆贾的话音刚落,大气还没等喘匀乎呢,底下的一帮御史和一些个大夫什么的就争先恐后的想要进言,一时之间朝堂上面那是十分的热闹。

    嬴高当然知道,他们如此争先恐后的原因不是别的,正是他刚刚说的是自己让陆贾和陈平二人根据自己的想法制定新政,言外之意就好像是这新政是陆贾他们俩第一次提出来,所以这个时候,这帮人的矛头尽可以指向陆贾和陈平,而不用直接把矛头对准嬴高,这才是他们这么积极的缘由。

    “诸公且先听朕一言!”

    一句话,把下面那些个乌央乌央的声响就给震下去了,众人定睛一看,皇帝还没坐下的,显然是还有话说啊,于是全都不吱声了,站在那看着嬴高。

    “诸公是否因此新政并非是一家之言,而是用到了诸子百家之言,这才对于这新政有了疑虑啊?”

    这一问,底下倒是没什么人敢吱声,但是大家的头都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想,就像是在那说着,我一定要捍卫我的学派,不能被其他的学派所玷污了!

    “好!既然诸公为了自己生平所学当真是义愤填膺,那朕倒是有一主意!”

    说完,嬴高露出了一丝微笑,然后扫视了一遍几乎占了朝堂上三分之一的正准备跟自己提出意见的人,熟悉嬴高的人就会看出来,他这不是在干别的,而是在努力的记着这里面都有谁。

    扫视了两圈之后,嬴高才继续开了口。

    “这新政,朕已然是反复审核了多次,可以说,之前陆贾口中所言,只不过是代替朕宣读一下罢了,既然诸公不能接受朕将尔等所学掺杂进了别的东西,那便是道不同,道不同,不相为谋。尔等并未触犯秦律,朕也不会处罚尔等,但这大秦的朝堂上面,怕是就留不下尔等了,君臣一场,朕便再给尔等一个选择的机会,若是当真认为朕的新政有甚不妥之处的,站到朕的面前,一会说出有何不妥之处,而后带着一年的俸禄回乡养老便罢,若是觉得自己是一时冲动的,便站回队列之中,朕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这些人万万没想到,这个事儿到最后竟然是这么个玩法,本来他们想要为了凸显他们的高风亮节给嬴高出一个两难的选择题,但是最后却依然是强X不成反**,被嬴高给出了一道两难的选择题。

    嬴高的话说的好听,但是其中想要表达的意思可就不怎么好听了。

    说白了嬴高的意思就是你们要是真的有那个气节,那就说出一二三来,我给你点钱,你就走吧,你要是怂了,那就回去,并且别在出来说三道四了。

    但是有一点,众人是知道的,要是他们这些站在大秦食物链顶端的读书人都不能捍卫自己流派的尊严的话,那么只能说明那些流派和流派之间的门户之间不过是一帮读书人赌气罢了,嬴高把他们融合在一起,那也是没有什么毛病的。

    总之一句话,嬴高就通过这简简单单的一册新政,就把读书人的气节个派系之争这么个巨大的问题扔给了自己朝堂上面的这几十人了。

    萧何在暗中观察着这一幕,心里面对于嬴高的才智那真是相当的佩服了。

    要是再整个大秦来看,可能这些人并不是代表所有的读书人,但是在大秦的朝堂做决策的时候,他们还真就能代表大秦的读书人。

    说完了这句话之后,选择权立刻就回到了这刚刚还叫嚣着的几十个人身上了。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站在原地,看那架势还真的就有那么一点热血的勇气。

    但是没过多长时间,其中的一个默默的退出到了他原来的地方去了,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一炷香不到的时间之后,所有的御史和大夫们几乎都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上,这件事就好像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站在前面的萧何忽然之间有一种感觉,那就是站在这个朝堂上面,他忽然之间有点以自己是一个读书人为耻辱了。

    “好,看起来诸公对于朕这新政并没有什么异议,既然如此,今日朝堂之后,便将这新政发往各个郡县,今日起,便在我大秦范围之内广为实施!”

    虽然有些人心里面依旧是有点疑问,对于嬴高的这个新政并不是十分的能够理解,但是涉及到了他们屁股底下的位置,涉及到他们那好几百石的俸禄,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敢于公然反对,在他们的身上,官位和学派的荣誉相比之下,自然还是官位更加的重要一些了。

    其实这些官吏们选择了自己屁股底下的官位,嬴高也就放心了,因为官位对于这些人来说,那可以说就是他们一大家子的生计,所以他们不敢轻易的放弃,这并不能说他们就多么多么的懦弱,而是在这个时代,人们一样会被残酷的现实所逼迫,而创造这个现实的,正是他们的皇帝,嬴高。

    相同的道理,既然这些人会在自己的生计和所谓的学派之间的斗争中选择前者,嬴高就有信心让大部分的大秦境内的读书人都做出同样的选择。

    嬴高是个现实的人,他可不相信这些人会在全家人都吃不饱饭的情况下依旧拼了命的去抨击嬴高的新政,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学派保有一丝丝的颜面。在自己的朝堂上面,他只不过算是做了一个小小的试验而已。

    新政的事儿,本来的确是有不少重量级的官吏都想要提出疑问的,但是嬴高就用了这么一个小计俩,就让人看出了他的决心,所以当他再一次说立刻执行的时候,朝堂里面雅雀无声,这件他筹谋了数个月的事儿,第一关就算是这么过去了。

    但是新政嘛,只不过是一个总结性的纲领,想要落地,还得有秦律的配合,这一次,嬴高知道,真正的重担要落在萧何的身上了,他向萧何使了一个眼色,萧何早就准备好了,直接站了出来。

    对于秦律的修改,朝堂上面的人也都不陌生了,但是他们对于嬴高的套路也都算是摸清楚了,虽然嬴高说啥你就得照着去做,但是有一点,人家做出的改变基本上都是针对黔首老百姓的,很少有针对于他们这些官吏贵族的。

    但是今天,情况就有点不太一样了,当萧何说出减轻秦律的刑罚,将之前一些个怨声载道的砍下手脚什么的都变成了服役的时候,还并没有人站出来反对,因为这些事儿跟他们也没关系啊,就算是有关系,没了这个砍掉手脚的刑罚,他们也是乐意的,所有人都想着,既然皇帝乐意折腾,那就跟着折腾呗,反正又不能少一块肉。

    但是当萧何的嘴里面说出来,即日起在大秦的范围之内全面的清剿门客的时候,不少人的脸色可就变了。

    对于不少的贵族来说,说句不好听的话,门客就是他们在自己的府中豢养的一条条看门狗罢了,平时好吃好喝的招待着,真的要是碰上事儿了,还真就得让他们上啊。

第398章 虚伪的朝臣(第一更)

    远了不说,就在这咸阳城里面,甚至就距离咸阳宫不远的地方,门客的数量就绝对不在少数,曹氏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门客这件从春秋时候在众多贵族看来就是顺理成章的事儿,延续到这个时候,他们自然不会想到会有被取消的一天。

    这一次,众人中没有直接站出来的提出什么意见,但是他们的脸色让嬴高看出来了,这件事想要推行下去,可能不会有之前那么轻松了。

    因为嬴高发现,不少人的目光并不是看向他或者说出这件事的萧何,而是死死的盯住了目前正站在大秦朝堂最前端的两个人,蒙毅和冯去疾。

    萧何和韩信他们这些个没有底蕴没有根基的咸阳城外来户们,府中自然是并没有门客的存在,但是蒙毅和冯去疾不一样,他们的家族早就在咸阳城里面扎根了,并且他们的家族是经历过咸阳城最为胡乱的时期的,所以众人都知道,门客这个团体,在蒙毅和冯去疾府中那也一定会是存在着的。

    萧何自然也看到了众人的表现,忽然之间,一道灵光在他的脑海中闪现了一番,他忽然之间有些明白了嬴高的用心,也明白了嬴高为何不将对秦律的修改这件事提前透漏给冯去疾和蒙毅。

    很明显,只有在这样的情形下,嬴高才能看清蒙毅和冯去疾是不是真的有支持自己的决心,若是嬴高提前将这件事透漏给了二人,难保二人不会对为自己的家族效命多年的一些突出的门客进行什么隐藏或是洗白的活动,一旦消息提前流露出去的话,将会给嬴高带来更加庞大的麻烦。

    这个时候,或是拒绝,或是质疑,或是欣然应允,总之,这个事儿到了要蒙毅和冯去疾必须表态的时候了,要是他们什么也不说的话,那最终就是个你既没有反对,却也没有让皇帝高兴的结局,那就说明心里面还是有气的嘛,最后也只能是落得个两面不是人的结果。

    沉默,开始笼罩在这大秦的朝堂上面,嬴高和众人一样,毫不掩饰自己的目光,他看着蒙毅和冯去疾,等待着他们的消息。

    嬴高是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的,对于咸阳城里面的官吏特别是三公九卿府里面的门客数量,嬴高早就让朱家和韩信他们俩暗地里面打听去了,前前后后也已经有半年左右的时间了。

    因为之前嬴高一点都没有放出去过禁止门客的消息,所以众多官吏对于门客这件事并没有什么提防,甚至不少人府中的门客在府上待的闷了还会到咸阳城里面去逛游逛游,虽然没有正当的身份,但是他们不出入城门,自然也就没有人去管他们。

    根据朱家的回报,整个咸阳城之中,门客最多的恰恰就是蒙毅为族长的蒙氏一族,蒙氏一族各个分支的府邸里面的门客数量加起来,竟然超过了三百,而且这其中大多数都是被用做了看家护院,虽然以蒙毅的地位和咸阳城里面的治安,可能压根就不用什么看家护院之类的,但是这些门客依旧是在他的家中。

    其实嬴高整治门客,自然并非全是因为曹氏一族的门客里面出了反秦人士,只不过这件事的发生让嬴高把门客这个事儿放在了一个更重要的位置上面来。

    嬴高知道,在大秦,每一个新政的成功或是失败,能不能得到支持,那都是有迹可循的,而之前嬴高因为开放了商籍的转换而处罚的成千上百的人,究其缘由,与这门客的存在也是不无关系的。

    门客之所以称之为门客,那是因为他们或是自诩为人才,或是被雇佣他们的人认为的人才,他们或文或武,那肯定多多少少都是有一技之长的,当然,也不乏许多人的一技之长是吹牛。

    但是你别管这些人是吹牛还是真的行,能让他们舍弃自己的身份和家人在那些雇佣他们的贵族府中呆着,丰厚的报仇是必不可少的。

    嬴高知道,在不少贵族之家的花销之中,甚至有一大半用在了雇佣门客上面,因为啥,因为门客那代表着的是你一个家族的脸面问题啊。

    万一你一个位列九卿的人家里面只有三五个门客,但是一个御史都有几十个了,你的脸往哪放?

    于是乎当上一次嬴高开放商籍的时候,有不少的贵族就想办法利用这个事儿开始敛财了,那不是因为他们就是喜欢钱财,而是有一些贵族完全靠着在朝堂上的人的那点俸禄当真是不够的啊。

    嬴高不只一次的问过萧何,若是这些门客全部都变成大秦的子民,全部都将自己的能耐用到帮助大秦崛起上面来,大秦又能够多出多少人才,而萧何面对着这样的问题除了感慨也并没有其他的什么表示。

    而冯去疾,家里面的的门客数量那也是首屈一指的,毕竟现在冯去疾自己身为右相,儿子冯劫也是几乎掌控了函谷关之外两三个郡,孙女冯清更是嬴高唯一的正室夫人,这么一看,似乎冯氏一族早晚都会是大秦地界上的第一家族。所以老爷子虽然对自己的要求还算是十分的严格,但是对家族里面的门客,自然那是多多益善的。

    此时的蒙毅和冯去疾二人,忽然之间感受到了自己身上的压力。

    这件事对于他们二人来说,显然是一次真正的突然袭击,这不同于嬴高单独在自己的大殿里面的问话,而是一次几乎掺杂着所有大秦官吏的考察。

    他们二人一旦提出一点点的反对意见,他们后面的人们就会像恶狼一般跟着他们一起反对这次对于秦律的修改的,而他们要是咬着牙同意了这件事,多半会遭受到底下那些官吏们的唾骂和孤立。

    二人对视了一眼,全部都看到了对方眼里面的艰难。

    按道理来说,这俩人一个是三公之首,一个是嬴高夫人的娘家,嬴高是不应该跟他们俩过不去的,但是嬴高也知道,有些事儿,你要是不能从根子上面下一点猛药的话,这件事你就一辈子也不可能改过来,而门客的事儿,正是这样的一件事。

    皇帝是什么用意?

    这个问题是冯去疾和蒙毅心里面正在琢磨的最大的问题,而经过了这段时间的沉默之后,蒙毅的脸上神色渐渐的轻松了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己不论怎么想,嬴高这件事都应该绝对不是针对他和冯去疾的。

    想明白了这件事之后,蒙毅心里面最大的问题就变成了自己是不是应该直接放弃自己的那些门客,终于,他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最终,在嬴高和朝堂上面近乎百人的注视下,蒙毅率先到了嬴高的面前。

    看到终于站出来了的蒙毅,底下的不少官吏都露出了一丝的笑容,他们早就准备好了,一旦蒙毅说出质疑的话,他们便尽皆站出来附议,对于秦律的修改是大事儿,不管嬴高平日里在朝堂上面是多么的说一不二,但是这件事要是一大半的官吏都反对的话,他也是绝对不应该去做的。

    “君上,对于此事,我倒是有些话说。”

    “君上,某也有话说!”

    “君上,某也有话说!”

    ……

    蒙毅这刚一出口,后面呼啦呼啦二三十人就直接跟了出来,并且还有越来越多的架势。

    “太尉且先说!”嬴高见到这样的情形并没有任何的慌乱,而是示意蒙毅先说,蒙毅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跟着的一众官吏,面上露出了一丝丝的微笑,之后终于开了口。

    “毅府中便有不少门客,既然今日君上修改秦律已然成了定局,毅此时便愿意在这朝堂之上就我府中的门客列出名单,之后君上可以遣军士到我府中清点,并且对这些人等另行安置!”

    啥?这也不应该是太尉的说辞啊?

    蒙毅这话一出口,后面跟着的几十人当时就有点蒙圈了,他们原本都已经准备好怎么反对这个事儿了,就等着蒙毅先扛起来这反对的大旗了,但是却没有想到,蒙毅一出口,不但没有反对这个事儿,反而是在火上又浇了不少的油。

    “好!难得太尉支持此事,当真是我大秦之楷模!不过太尉身后的诸公有何话说,还不速速说来?”

    简单的夸赞了一番蒙毅之后,当嬴高将自己的目光放在后面的时候,已经由笑眯眯的神情变成了如同恶狼一般的凶狠。

    这些个两面三刀的家伙之前是想要干啥嬴高自然是知道的,本来他以为经过自之前在朝堂上面的一番整顿,这官吏的质量已经算是提高了不少,但是就这么一个门客的事儿,又是让不少的人在嬴高的面前现了形。

    其实这个事儿嬴高虽然之前就有所准备,但是在内心深处他还是有那么点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了点啥。

    你要是生逢乱世的话,豢养一些门客守卫自己的府邸和家园倒是也有情可原,但是现在的大秦,在嬴高的治理之下安全系数已经是节节攀升,特别是在咸阳城,你只要不是像之前陆贾那样,怼天怼地怼空气惹了都不知道多少狗急跳墙的人了,你的安全在咸阳城之中是绝对能够得以保全的。

    所以门客对于这些人来说除了显摆显摆基本上就是没有任何用处的,而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们竟然依旧为了一点点能够保全自己的门客的可能性就完全不顾嬴高想要更改秦律的决心和这样做能给大秦带来的好处,这实在是有点让嬴高寒心。

    而这些人,却一直是自我感觉相当良好的,他们一看蒙毅都这么说了,那这大旗就算是倒了啊,大旗都到了,他们自然也不会把自己当做是新的大旗不是,于是乎,不知道谁在后面说了一句:“君上,我等心中所想,尽皆是与太尉一般啊!”

    这话虽然是好话,但是这人说出来之后,嬴高总感觉像是要哭了的架势,但是紧接着,那后面又是一片的呼应之声啊,众人纷纷表示自己愿意献祭出自己家里面的门客,全力支持大秦的秦律改革。

    到这个时候,这个事儿那肯定就算是成功了,但是这样的成功,却让嬴高笑不出来,这一次下发新政,修改秦律,虽然在朝堂上面遇到的挫折并不是很大,但是嬴高知道,最大的挫折本来也不是在朝堂上面的。

    但是这么一件事儿却让嬴高发现了一个更为巨大的问题,那就是大秦的朝堂,换句话说就是大秦的权力中心,几乎大秦所有大大小小的决策都是最先从这里发出去的,但是这里面站着的却是这样的一大堆人,除了三公九卿上面的几个关键位置和几个真正能打仗的将军之外,这上面的好几十人竟然都是一些个唯利是图,趋炎附势之人,这让嬴高想一想都觉得自己这个皇帝当的那是相当的失败。

    唉!这简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嬴高心里面发出这这样的感叹,但是又知道,在刚刚下发这可能会震动了整个大秦的新政和秦律之后,至少在短期内是不可能再对大秦进行什么重大的变动的。

    不然的话,自己这个皇帝是很有可能成为光杆司令的,自己的确是有着自己的底线,但是他知道,这些朝堂上面的官吏,甚至于大秦的百姓,他们也都是有着他们的底线的,不管是什么人,一旦被打破了底线,那么他做出来的事儿肯定会是任何人都想象不到的。

    但是嬴高的脸上依旧是满面的红光,至少这一天,他还是成功的,于是乎,嬴高叫朱家带着一队的禁卫,一面登记着这些人所提供的门客信息,一面直接就带着秦律到这些人的府中去收编门客去了。

    其实对于能进入到这些官吏法眼之中的门客,嬴高还是有着几分的好奇心的,这么一来,里面真正的有着一些能力并且身世清白的,嬴高未必不能直接就用一用。

第399章 赌约的结果(第二更)

    这一天的大秦朝堂上面,注定是让许许多多的人痛心的,不少官吏一想到自己回到家的时候面对的将会是空旷的府邸和无人看守的厢房,那心里面都是十分的刺痛,但是这就是大秦如今的现实,他们,暂时还无力反驳。

    这一次的朝堂之后,新政和新的秦律在大秦的土地上面全方位的发布开来。

    咸阳都是这样一番景象了,各个郡县之中的官吏当然也知道风向是什么样的了,门客,这个已经在这个时代存在了数百年的称为,在嬴高的一纸律法面前,彻底成为了过去。

    两个月的时间,就连南海郡都收到了这新政和秦律,对于嬴高对大秦的这般改变,扶苏倒是颇为惊叹。

    随着嬴高一个又一个激进的策略落地,扶苏一面是对于自己这个弟弟的敬佩,一面又是对于大秦朝堂是否稳定的担忧,在他想来,要是自己像嬴高这么折腾的话,怕是肯定镇压不住朝堂上面的反对之声。

    但是话虽如此,对于嬴高的新政,生性仁厚的扶苏还是颇为赞同的,他虽然并不是什么学派的传承,但是在扶苏的内心里面,还是相当的倾向于儒学的,他之前甚至在心里面决定了,要是大秦皇帝的位置落在自己的身上,他肯定是会用儒学治理大秦的江山的。

    而现在,自己再也不可能成为大秦的皇帝,而嬴高也并没有让扶苏失望,在扶苏的眼里,嬴高是将自己心里面的想法跟始皇帝的作风相结合了。

    虽然有的时候扶苏听闻嬴高对于那些不遵从新政的人采取了极端的做法心中不免有点不舒服,但是想到自己的父亲那可是比嬴高不知道残暴多少倍呢,倒是也释然了。

    而这一次最让扶苏感到意外的,并非是嬴高送来的新政和秦律,而是一封嬴高亲笔写下的书信。

    其实自打扶苏到了南海郡,特别是嬴高又先后的将扶苏的妻子全部都送到这来之后,他们兄弟俩还是时常通一通信件的,但是若是没什么大事儿的话,都是以家书的形式,嬴高会向扶苏说一说咸阳城的变化,并且时不时的问一问扶苏是否有回到咸阳城的想法。

    对于扶苏的想法,嬴高还是十分重视的,毕竟扶苏是土生土长的老秦人,到了南海郡,不管是气候还是生活,肯定都会面临着极大的不适应,虽然在嬴高的心里面,没有人比扶苏更加的适合在那里了,但是万一哪天扶苏要是受够了南海郡的话,嬴高也是得啥也不说就让人家回来,毕竟那是自己的兄弟,不能当奴隶一样用不是?

    扶苏是个实在人,但是也是个倔强的人,纵然对于南海郡的饮食和气候他着实是提不起什么好感,但是让他就这么回到咸阳,他肯定是不干的,所以每当嬴高提起来这个事儿,他总是在回信之中明确的回绝。

    这一次,嬴高在书信里面提到了一件让扶苏感到既有些诧异,又有些激动的事儿。

    根据之前俩人的交流,嬴高已经知道了扶苏对于收复桂林和象郡还是十分有信心的,只等到这一次的雨季过去了,他就会安排南海郡的精兵前往桂林和象郡,并且将其拿下。

    对于这个事儿,嬴高并不担心,所以他给扶苏提出来的一个要求,正是在扶苏收复桂林和象郡之后所要做的事儿。

    根据嬴高的说法,他的密探在前不久告知嬴高,在大秦的南部,有着一个规模并不下于大秦的帝国,并且极有可能会在不知道多久之后的将来挥军攻打大秦。

    而现在,大秦相比于那个帝国的优势就在于,大秦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存在,而他们却不知道大秦的存在,嬴高在书信中特意嘱托扶苏,要抓紧时间建造战船,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尽可能多的探知对方的情况。

    嬴高所说的内容,无疑让扶苏万分的惊讶,和大秦规模相当的帝国,那得多么的庞大,简直是扶苏所不敢想象的。

    他在一开始甚至怀疑嬴高的情报到底准不准确,但是当嬴高在后续的说明中告知扶苏,他们有着跟大秦的子民不一样的肤色,不一样的语言,不一样的习性的时候,扶苏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不就是另外的一个匈奴吗,而且远远比匈奴要更加的强大。

    最后,嬴高告知扶苏,那个帝国的名字叫做孔雀帝国。

    孔雀帝国是个什么玩意,扶苏自然没有概念,大秦的子民也没有概念,但是嬴高当然有概念了,这是一个开挂的民族,至少在两千多年之后是这样的。

    至于现在,既然到了这个时代,嬴高可不仅仅是想要把一个大秦治理好了就行了,世界并非只有一个大秦,嬴高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一点,又如何能安奈得住自己躁动的心情?

    嬴高的宏图大志,了解他的人不了解他的人自然都不知道,但是想要让他死的人,却从来都没有停止过他们的努力。

    匈奴王庭,这个时候已经成为了项羽的地盘,他和他的一万骑兵再也不用再匈奴的地界上偏安一隅了的,整个匈奴都听他的号令。

    而在他成为匈奴单于的几个月之中,他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轻松,而是一直在研究着一样东西。

    “少将军,此物想要在匈奴地界上面做出来,还是需要一些难度的,匈奴人在冶铁上,的确是和中原差了许多,并且匈奴的地界上少有铁石,就算是有,做兵器还供不应求……”

    这一天,站在项羽面前的正是虞子期,自从项羽得了马镫之后,第一时间就找来了虞子期这位冶铁高手。

    虞子期一看,就知道了这马镫的妙用,这也完美的解释了原本战斗力不如匈奴骑兵的大秦骑兵在攻城的那一天忽然之间就展示出了极强的单兵作战能力,其中的关键,可不就在这一个小小的物件上面。

    “此物必须做出,匈奴骑兵本就是优势,若是在装备了此物,战力何止能够加倍?”

    “少将军放心!此物冶炼起来倒是不难,我再加派人手,在匈奴和之前东胡的领土上寻觅铁石,若是能有发现,不但能将此物做出,还能降匈奴人的兵器提升一个档次,但少将军当真是要长久的在这里做匈奴的王?”

    虞子期犹豫良久,终于问出了这么一句不少项羽麾下的将领都想要问的话。

    “日后的事,日后自有定论,目前你的任务,便是将此物装备在我这一万骑兵上,之后再行推广给匈奴人。”

    虞子期领了命令,自然不敢再问,只能从匆匆的走了,对于冶铁这件事,他的技术虽然一点问题都没有,但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境遇,匈奴这方面的发展,实在是太落后了,就连一些中原村落里面的冶铁铺子,都比匈奴冶铁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虞子期走后,项羽拿出了两封书信,思虑的良久,将范增召入了自己的大帐中。

    这个时候的范增,已经是年近八旬,虽然精神还算得上是相当的不错,但是走起路来已经是万分的疲惫,项羽知道,范增怕是没有多少时日了,也经受不起连番的折腾了。

    “亚父,这是咸阳城中传递过来的消息,你且了解一番。”说完之后,双手将信件递给了范增。

    很快,范增看完了书信,将书信放在桌案上上之后,范增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公子高此人,当真是人中龙凤啊!这新政和秦律每修改一次,你想要攻打大秦,难度便加大一次,终究有一天,你会发觉你回不到楚国的故地去了……”

    范增已经这么年纪了,对于项羽,他也没啥藏着掖着的了。

    “其实亚父所言,项羽早就预料到了,如今的大秦,怕是我等难以撼动,也正因如此,才得了这匈奴的单于之位,好保我等在匈奴安稳。但张良先生……”

    项羽说到张良的时候,指了指另外的一封书信,那正是一封给张良的书信,里面写的是一名刺客已经安插进了咸阳宫之中,按照计划,数月之内就能取了大秦皇帝的性命,取了皇帝的性命之后,张良便可以回到韩国,趁乱继承韩国国君之位。

    “张良心中执念太重,我本以为放不下的是你,却不想到头来却是他,我若是死去,张良在你身边辅佐,还当真是有些放心不下。”显然,范增对于张良的心里那是了如指掌。

    “那不知亚父有何方式能让张良先生放下仇恨?”

    对于张良,项羽还是有着相当的情感的,他倒是希望张良能放下仇恨,在这专心的辅佐自己,若干年之后,自己也未尝不能让楚国以另外的一种方式在这个地方重生。

    “除非张良死,不然对于大秦的仇恨绝难放下!”

    见范增这话说的那叫一个斩钉截铁,项羽微微叹息了一声,直接将那封写给张良的书信扔进了篝火之后,之后向大帐之外的侍卫道:“去将张良先生召来,就言大秦有了新变化。”

    做完这些之后,项羽看了一眼范增,二人同时露出了一丝无奈的微笑。

    那封书信被烧了的事儿,写信的人,也就是田言的师兄自然并不知道,此时的他们,已经借着秦律对于门客的杜绝,并且准许给与门客身份户口这个事儿成功的落户在了上党郡中,不再是大秦的黑户了。

    有了合法的身份,他们相信自己日后进入咸阳城什么的,都会方便不少,他们发出了给张良的信件之后,一面期待着张良能够告诉他们下一步该怎么做,一面期盼着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消息从咸阳城里面传递出来,因为那样的消息就证明着,他们的师妹成功了!

    而在新政实行了三个月之后,他们的师妹自然是没有闲着,只不过她没有闲着干的事儿跟刺杀皇帝也并没有什么大的关系,而是仔仔细细的观察着咸阳城里面百姓的生活状态。

    田言没有忘记嬴高之前跟她的那个关于嬴高是昏君还是明君的赌约,而判断这件事,她只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就有了田言每每拉着冯清从咸阳宫的后面溜出去,只说去看一看咸阳城里面的热闹。

    其实对于田言到底想要看的事什么,以冯清的头脑当然是知道的,所以她也就放下了自己皇帝夫人的矜持,自己都不知道带着田言出咸阳宫多少次了。

    终于有一天,田言几乎算是第一次出现在了正在批阅着一些重要竹简的嬴高的面前。

    “何事?”

    其实这几个月的嬴高,迎来了自己登基一来最忙碌的一段时间,新政实施之后,关于讲学堂的设立,还有门客的收编,各个郡县的数据嬴高都是要亲自核对的,核对之后,就是派人下去检查,这些事儿是马虎不得的,也偷懒不得的。

    嬴高知道,不论哪一个朝代,最怕的就是皇帝想的跟一朵花似的,但是皇帝的政策往下一执行,那就是个一层一层扒皮的结果,到了最后,都不知道给你扒成什么样了。

    前世看史书的时候,有多少皇帝自己在皇宫之中感觉那是相当的不错,殊不知老百姓在家里面早就把他给骂的狗血喷头了。

    嬴高并不想要当那样的皇帝,所以他知道,该勤奋的时候就得勤奋,该管的事儿就得管。

    “之前君上与我的赌约,怕是已然有了结果了。”

    “啥?”一听这话,嬴高立马就把一卷手里面写了一半的竹简给扔地下去了。

    “虽说你长得倒的确是倾国倾城,但是你也不蹦如此忽悠朕吧?这才几个月的时间?你就能看出来朕是个昏君?”

    这个时候的嬴高,那还真就有点要生气了的架势,心说颁布了新政刚开始肯定得有点反对的啊,没曾想让这个小丫头片子在这找到了机会了,既然人家今天来了,肯定就是带着证据来的啊,这赌约,怕是不妙了啊!

第400章 赢了(第一更)

    看着自己面前大秦的皇帝竟然有了点气急败坏的样子,田言忽然之间想到了之前冯清曾经跟她说过了,嬴高这个皇帝,虽然确实是有那么一点喜欢享受生活,但是有一点,他对于大秦的朝政,那还真是一点都不马虎的。

    别的不说,到了睡觉的时间嬴高肯定是会回到冯清的被窝里面,但是白天的绝大部分时间,他还是会在自己的大殿之中处理大秦的朝政的。

    于是面对着嬴高那稍微有点愠怒的神情,田言并没有像嬴高想象的那样表情,而是掩面轻笑了一声,这倒是让嬴高有点摸不着头脑了,心说她要是真的判断出自己是一个昏君的话,理应是一副恼怒的神情,不应该这样啊?

    “君上切莫恼怒,我本是韩国贵族之后,只因族人在当年秦赵之战中尽皆死去,家族这才没落,到如今,已然只剩下我这一人,师兄亦是与我一般,我等自小得到的教导,便是韩国的覆灭,族人的死去,全部与暴秦息息相关,而师兄训练我,也不过是为了有朝一日推翻大秦的统治罢了。”

    这些话,虽然之前嬴高已经猜了出来,但确实田言第一次当着嬴高的面承认,之前她从未说出过自己的来历。而她的这个来历,若是让大秦的官吏甚至于是朱家这样的人听到的话,都是一定不会让她继续留在嬴高的身边的。

    “唉,此事嘛,朕已然是赦免你了,日后不论在何处都不必再提,不必再提。”

    嬴高赶忙看了看,见四下无人,这才对着田言连连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显然,有些事儿一旦不知道通过谁的嘴传出去了的话,那就算你是皇帝,其中的影响也是很难消除干净的了。

    “但如今,经过了这短短的时日,田言已然是感受到了大秦的变化,早在刚刚下山之时,我便有所感应,发觉上党郡之中的百姓并不似师兄所说的那般,日日盼望着有一个韩国的贵族归来复国,他们之中的大多数已然是以大秦的子民自居,而非韩国人,若非有此疑问,当初在大殿之上,田言怕是已然对君上出剑了。”

    田言压根就没怎么在意嬴高的劝阻,继续说着自己的经历,这一次,嬴高倒是没怎么反对,因为他有点听出来了,田言这回过来应该并不是想要宣布自己在跟她的赌约里面输了。

    “既然你早已经对你师兄所言之事并不相信,为何还要冒着如此风险来到咸阳,你可要知晓,若换做事其他人是皇帝,此时只怕你已然是性命难保啊!”

    对于田言这样的说法,嬴高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显然,在来之前田言就已经有点意识到自己的师兄的想法是错误的了,但是她却依然来了,这在嬴高看来可就有点不是那么的聪明了。

    “师兄对于田言,那是有救命之恩的,故此番就算是凶险,田言也要前来,只不过跟师兄对田言的恩情相比,大秦百姓的疾苦自然是要更高一筹。”

    田言这忧国忧民的嗑一唠,嬴高心里面就有数了,心说就她这个性格,要是忽然之间发现我是个昏君的话,今天估摸着就不能在这一句一句的说话了,而是直接来个一箭穿心了。

    “你这话的意思是?朕与你之间的赌约,算是朕胜了?”

    嬴高当然不想让田言在煽情下去了,因为他和田言之间,他还真就不想一直磨磨唧唧的在这说这些个天下大事儿,在嬴高的心里面,天下大事儿那有我这个当皇帝的操心呢,你就不用跟着管了不是?

    “这……确是君上胜了。”

    就这么几个字,田言说出来的时候却还是费了一番的周折,显然,她知道当时嬴高跟她说的,要是自己输了的话自己会真正的成为嬴高的夫人。

    嬴高的确是个君子,在这场赌约并没有分出高下的时候,他晚上基本上那是连自己的宫殿都没进去过,但是这回要是自己承认了自己输了的话,那可就不一样了啊,晚上嬴高要是真的进入了自己的宫殿的话,自己可就不能把他往外赶了……

    田言说完了这句话的时候,自己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落寞的神情,她不知道自己的宿命是不是在这一刻就已经定格了,自己这一生,注定就只能在这咸阳宫里面度过了,成了大秦皇帝所豢养的金丝雀一般,再也无法呼吸上党山野之间那清新的空气了,这一刻,她忽然之间对自己的决定有了一丝的犹豫。

    “唉,也倒是也并无什么稀奇,那朕是不是个昏君与朕立这赌约,也当真算是难为你了,这样的赌约,你自然是没有任何的胜算……”

    显然,嬴高也就属于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典型了,田言仿佛都从嬴高的眼神里面看出了他对于夜幕降临的期待,心中甚至都有点后悔这么急匆匆的过来承认自己输了赌局这个事儿了,本来事关一个君主的贤明与否,但是田言怎么看从嬴高的嘴里面说出来好像都有着那么点的猥琐。

    但是你说他猥琐吧,这几个月的时间他还真就是秋毫无犯,而且哪一个猥琐的人当了皇帝了竟然能好几年如一日的只守着一个夫人?这些都是田言所不能理解的。

    所以对于嬴高这个皇帝,田言总是感觉自己并不了解,而且在她的内心深处,还是有着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她想要去了解这个人。

    之前一直以礼相待的时候,田言尚且能够对嬴高表现的相当的淡定,但是现在自己承认了这个结果之后,田言忽然之间感到自己有点不太敢面对嬴高了。

    “唉,朕今日倒是还有些政务需要忙活一番,你且先在这宫中游玩吧,待得朕有了时间,自然便去找你。”

    这倒是让田言万万没有想到的,她甚至以为嬴高这回还不得直接把自己就地正法了,毕竟在上党郡中行走过的田言对于自己的容貌究竟有多大的杀伤力还是知道一些的。

    嬴高这话一出口,田言连忙开始就坡下驴,直接就告辞走人了。显然,她害怕的是啥已经一目了然。

    田言不知道的是,在她刚刚离去之后,本来还是满脸的笑意的嬴高就换上了一副严肃的神情,并且遣人去寻找朱家了。

    朱家这些时日可算是忙活的够呛,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嬴高降收编咸阳城里面的门客这件事完全交给了朱家。

    原本朱家倒是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心说不就是个收编门客吗,发现是人才的,查清背景之后看看能不能为嬴高所用,要是背景不清晰或者是压根就没有什么能耐的,直接扔到什么地方去给各身份也就得了。

    但是咸阳城里面门客的数量,着实是让朱家大吃了一惊,而且他终于知道了为啥当初陆贾会遭受了那么多人的刺杀了。

    任谁家里面要是养了这么多的门客的话,在那样的时候都是会一个个拿出来用的啊,左右门客也没有身份,死了随便找个地方一埋就完事了,这样的买卖,只要你有钱就可以做的话,朱家相信所有人都是会去做的。

    最终,在咸阳城之中收编出来的门客的数量,那竟然是比咸阳宫的禁卫数量还要多,也就是说,这些官吏和贵族们还是哪一天真的对嬴高不满了,暗中将自己府中的门客们集中一下子,那都能在跟咸阳宫禁卫的比拼中形成数量的优势了。

    当然,这不过是理论上的情况,在咸阳城里面,朱家还是自信自己所统领的大秦禁卫就算是面对着比他们数量多一倍的对手,那也是不惧怕的。

    “君上,可是对于那门客的安排又有了变化?”

    一见到嬴高,朱家下意识的就以为嬴高这一次过来找他依旧是为了门客的事儿呢。谁知嬴高却摆了摆手,把朱家叫到了自己的近前。

    “之前查明的那两个从与曹氏有关的刺客的刑场上走脱之人,是否还在你派出禁卫的查探之中?”

    “这……那二人定然是自小就受过训练,虽已经查明他们从咸阳走出之后就去了上党郡,但此二人的身影却在上党郡中神出鬼没,根据派到上党郡的禁卫回报,怕是十数日才能隐约见到这二人一次,君上若是想要擒住这二人的话,以目前在上党郡中的情形,怕是很难啊……”

    “这二人……怕是这段时日之内很有可能会重返咸阳,你且盯住咸阳城的各个城门,一旦此二人进入咸阳城,即刻擒拿,关入牢狱之后告知于朕。”

    朱家领受了命令之后,并没有问这是因为啥,嬴高的脾气,朱家太了解了,要是他想让你知道的事儿,一开始就会告诉的你明明白白的,但要是他不想告诉你的话,他也不会掩饰自己的这种想法,就是不想让你知道,就像这件事一样。

    朱家知道自己知道了对于自己也并不会有任何的好处,于是乎领受了命令之后直接就下去了。

    看着朱家的背影,嬴高的心里面浮现出了一个身影,一个曾经在陈县的荒山上面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了的身影。

    张良……你留下的这些,终将成为将你送进棺木里面的导火索。

    对于张良和项羽,嬴高真的不想再跟他们玩那些个猫和老鼠的游戏了,这一次新政实施之后,嬴高知道自己的空闲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对于大秦,嬴高才刚刚二十几岁的年纪,他虽然在刚开始到达这里的时候也曾经想要做一个逍遥的公子也就行了,但是经过这前前后后数年对于大秦的了解,嬴高发现自己好像并不能安心的去游山玩水。

    大秦的弊病还是有许多的,但是嬴高也相信自己绝对能在数年之内让大秦的这些弊病消失,而内部的事情解决完了之后,嬴高也不想让自己空闲下来。

    他知道,一旦没了目标,不论对于自己还是大秦,都是十分危险的,而现在,东瀛人还基本上在过着原始人的生活,对于他们,嬴高才不屑去搭理呢。

    但是又一个潜在的敌人,嬴高却是不得不管,那就是如今正在经历着算是盛世的孔雀王朝。

    那里距离大秦的领土,说近不近,但是说远也绝对不能算远,如果双方都不想外扩张,都不打造战船训练水军的话,那的确是可能再过个几百年相互都发现不了。

    但是嬴高却是不可能不扩张,不修建战船训练水军的。

    亚欧大陆的另一端有着什么样的存在,前世对于世界史多多少少也算知道一些的嬴高心里面太清楚了。再加上自己到了这个时代所产生的蝴蝶效应,万一人家哪个大帝国一下子就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了,铁骑直接就坐着战船到了大秦的领土上了,你整个区区几万人是很难应对的。

    所以嬴高在短期之内的目标虽然是将大秦的内政搞好,让大秦的百姓们拥护他的统治,但是长期的目标却是在百姓拥护了之后开始征兵。

    在嬴高看来,这个时候的大秦最是羸弱的就要属兵力了,对付区区一个匈奴都不能通过正面刚的方式取得胜利,嬴高还真就害怕哪一天一下子不知道哪个沿海的郡县传来消息,不知道来自何方的战船在大秦的领土上面登陆了。

    水军和骑兵,这两个兵种在嬴高看来是大秦的当务之急,南海郡和会稽郡这样的地方,只有有大型的战船定期在海面上巡视,嬴高才能确定自己的大秦是万无一失的。

    虽然嬴高的朝臣们是绝对不会相信最大的威胁会来自海上这样的说法的,但是嬴高却知道,最大的威胁就是会来自海上。

    就是人家孔雀王朝,要是真的知道有大秦的存在的话,估计也早就派兵过来看看了,毕竟人家也是两三千万人口的王朝啊,在这个时代,这么多的人口就是巨无霸的存在。

第401章 孔雀王朝(第二更)

    想要让大秦在这个星球上面闪光,首先你就得拥有自保的力量的,嬴高当然知道,要是连他自己这个大秦皇帝的生命安全都不能保证的话,又何谈以后那些东西。

    所以嬴高的计划就是,不管怎么样,得对张良和项羽动手了,而人家现在已经是匈奴的单于了,而且按照之前项羽暗自给嬴高的信件中所说,三年之内,项羽应该都是想要在匈奴积蓄力量的。

    所以嬴高现在所能够利用的,无非就是田言的师兄这一条线,根据田言的说法,她因为久居山中,所以并未见过传说中的张良,这倒是让嬴高暗中松了口气,但是同时他也发现了张良跟他布置在大秦境内的暗线很有可能是单线联系的事实。

    跟朱家布置完了这件事之后,嬴高只能安心的等候结果,张良不可能自己回到大秦的境内,他是如何跟他的那所谓的弟子联系的嬴高也不得而知,他能做的,只有等待田言的师兄落网。

    接下来的十数日,嬴高依然没有到田言的宫殿里去,就好像是他们俩的赌约已经分出了胜负这件事并没有发生一样,倒是让田言有些难以相信。

    其实这一点倒是让田言有点错怪嬴高了,不是嬴高不想去找他,而是这段时间以来,这新政和秦律下发之后所得到的反馈那是像雪片一样涌进了咸阳宫。

    因为嬴高之前就有言,有关这方面的事儿必须得他亲自过目才行。所以这几天下来,陆贾,陈平以及萧何几乎是一动不动的待在咸阳宫里头。

    每每到了晚上,处理完了好几十个事儿的嬴高都是头昏脑涨,面色肿胀,双腿发软,脑袋里面想着的只是好好的睡一觉。

    在这样的状态之下,他自然不能去找田言了,要不然万一第一次就没能支棱起来的话,以后心里面留下什么阴影也说不定。对于田言,嬴高早就想好了,他一定要找一个自己状态最好的时候,才可以将她拿下。

    在这期间,对于嬴高来说算是一个比较提气的消息就是韩信经过了几个月的时间,已经带着彭越从夜郎国回来了。

    跟着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夜郎国原来权力最高的三个人,国君,丞相和大将军,只不过这个时候的他们仨,早就成了韩信和彭越的阶下囚了。

    在韩信归来之前,他已经把嬴高从咸阳城派过去的十数个官吏全部都安排在了以夜郎国的疆域新成立的郡中了,而且据韩信的描述,他和彭越这一下子,就好像是解放了之前受苦受难的夜郎人民一样。

    他们对于自己从夜郎国的子民变成了大秦的子民这件事,那是相当的欢迎,也正是因为如此,夜郎的事儿才能这么快的结束。

    这次拿下夜郎,对外宣称自然都是彭越的功劳,他以少胜多,用自己的智谋取了夜郎,而韩信只不过是嬴高派去善后的罢了。

    这样的成绩,当然足以让彭越成为一名能够登得上台面的将领了,而韩信,自然也不会有什么的不甘心,因为早在他走之前,嬴高就已然给他说明了这次去的情况,那无非就是棒棒彭越这个小老弟,让他在朝堂上面立足而已。

    至于自己的功劳,韩信还真就不在乎打下一个小小的夜郎的功劳是不是自己的,人家嬴高将自己的亲妹妹都下嫁给自己了,那一点点的功劳,韩信自然是嬴高想让他分给谁就分给谁。

    这一天,嬴高端坐在大殿主位上,底下坐着的是韩信,萧何,蒙毅和朱家四人。

    这个规模的相聚,自打韩信去了夜郎之后就几乎是没有发生的,他们几个都知道,一旦嬴高把他们几个召唤到了一起,那几乎就是有关大秦的大事,甚至于比新政和秦律的修改还要严重。

    因为嬴高这个人,能用一个两个人解决的事儿,他是绝对不会这么兴师动众的。

    事实证明,他们想的是正确的,当嬴高一上来就抛出了自己想要说的事儿的时候,几乎所有在场的人都站了起来,因为嬴高所告诉他们的,乃是他们闻所未闻之事。

    “君上,此事可不能信口说出啊!”

    最先做出反应的是蒙毅的,这些人里面要是论见识广,蒙毅几乎就是第一了,他自认为要是以辈分而论的话,嬴高都得是他的晚辈,所以从嬴高的嘴里面忽然之间说出一个自己从未听说过,甚至超出了自己思维之外的事儿,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震撼了。

    “朕所说之事,不会有一丝虚假,至于朕是如何得知此事,朕倒是不便说出,此事暂且只有朕与南海郡的扶苏兄长知晓,除了我等,其余人等一概不知。”

    这个时候的嬴高,正在他大殿里面的那张硕大的地图前方,而他的手指指着的地方,显然已经超出了地图的范围,都快要蹲到地上去了,但是他嘴里面说出来的话,可不是闹着玩的话。

    “君上的意思是,那南海郡之南不知多远,还有一规模不下于我大秦帝国的帝国,其人口军士的数量,甚至还有可能在我大秦之上?”

    问出这话的是萧何,他几乎就算是完全把嬴高之前说出来的话又给重复了一遍,足以见得跟蒙毅一样,这个说法在他的心里面造成的震撼到底有多大。

    而韩信和朱家呢,早已经给嬴高一样,几乎蹲在了地上,细细的看着那地图上面的地方,在心里面估算着那个地方距离大秦到底有多远的距离。

    “正是,诸公对于我为何早早就让王离将军在九江郡督造战船之事想来是有些疑惑,因为我大秦几乎都是地处内陆,海外并无敌人,诸公有所不知,若是我大秦没有战船,一旦被那帝国之人发觉了,攻到我大秦的陆地之上,我大秦便被动了。”

    见嬴高说的这么一本正经,他们显然知道,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虽然不知道几乎一直待在咸阳城里面,二十多年压根就没出去过几次的嬴高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这个事儿,但是真要是像嬴高说的那样的话,大秦没有成规模的战船和水军还真就是不行。

    “君上,若当真如此的话,怕是南海郡不但不能撤兵,反而要加强守备啊!”

    韩信的思路还是相当的清晰的,按照嬴高之前在地图上面指出来的方向,要是真的有这么一个强大的敌人,并且这个敌人有可能乘坐战船来攻打大秦的话,他们最有可能登录的地点无疑就是如今的南越深处。

    那里可还是南越人的地牌呢,大秦的南海郡虽然规模已然是不小,但是却还没有深入到那样的程度。

    一旦嬴高嘴里面说的那个帝国来了的话,首先面对的会是那些南越的部族,而既然人家有度过重洋来到你这边大陆的实力,区区南越部族自然不能阻挡住他们的步伐。

    这么一来,南越的腹地就会被人家占领,到时候人家万一以那里为大本营循序渐进的积累兵力的话,有可能等到人家都吞并几十万了大秦还啥都不知道呢。

    “此事朕已然知会了扶苏兄长,依照朕的判断,数载之内,我大秦定然是安然无恙,今日将此事告知诸公,不过是想要让诸公心中留神一些,我大秦的敌人,并非只有区区的匈奴和南越,若是他们都不能轻松的解决,日后大秦定会陷入到泥潭之中。”

    虽然没有什么其他的说法了,但是就这一个消息,已经是足以让众人的心里面平添许多的担忧了,当嬴高宣布并没有其他事宜的时候,他们的步伐都都不似来的时候那般的轻便了。

    最终,嬴高把朱家和韩信两人留在了自己的大殿里,显然,对于他们俩,嬴高还是有未尽之言的。

    “那来自上党的两人还未到咸阳城?”

    嬴高首先问出的是田言的师兄的境况,嬴高这些天之所以没有去找田言,和这件事也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嬴高不知道自己要是有一天真的在田言知情的情况之下把他的师兄给处死了,田言会是怎样的一番心情。

    但是他能够肯定的是,在她的师兄的情况有一个定论之前,自己最好还是先别改变自己跟她的关系,毕竟那可是一个在被窝里面几秒钟就能让自己死的人,嬴高当然还是得慎重一些了。

    “未曾,那两人十数日之前还曾出现在上党,不过据在上党的禁卫传来消息,他们似乎是想要离开上党,一旦离开的话,我等便可以得知其去向。”

    一听这俩人的确是好像要出远门了,嬴高的心里面就有点数了,只不过对于匈奴那边,有一件事一直是嬴高有点想不明白的。

    之前项羽给他写下的那封书信,的确是有一些炫耀和想要激怒嬴高的意思,但是当然最终他并没有得逞,但是在书信之中还可以看到,项羽在三载之内是绝对不想主动和大秦产生什么战争的,刚刚接手匈奴的他一定会想办法提升匈奴人的战斗力,这也的确是嬴高可以理解的。

    但是张良明明就是跟项羽在一起,但是他却数次派出了刺客来刺杀嬴高,这跟项羽想要采取的方针显然不在一个频道上面。

    嬴高相信,要是张良的这些举动都是项羽授意的话,项羽完全可以等到自己想要对大秦进行一些事情的时候,恰恰也会是嬴高的警惕性最低的时候再来做这些事儿,而不是在这个本来就有些敏感的时候几次三番的不计后果和牺牲的强行刺杀,这和项羽在他书信里面能够流露出来的想法都是极为不符合的。

    通过这两点,嬴高的心里忽然之间有了一种想法,张良和项羽之间,莫不是……

    这样的想法其实出现在嬴高的脑袋里面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了,嬴高之前一直都想要用田言的师兄这个可能直接跟张良有着书信往来的人来验证一个自己的这个想法,但是没想到田言这个师兄还挺沉得住气,田言都已经进入到咸阳宫这么久了,竟然还没有到咸阳城里面来看看。

    所以今天,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的嬴高决定不再死等着田言的师兄了,他要主动出击,一旦匈奴的事情真的像他想象那样的话,这里面可就有文章可做了,而且重要的是如果能兵不血刃的解决掉项羽和张良的威胁的话,嬴高才能真正的把目光放到南方。

    虽然他跟蒙毅和萧何他们说出了孔雀王朝的存在时看似不过是想要让大秦免受可能的打击,但是嬴高真正内心深处所想的,可并不仅仅是防守而已。

    “且继续关注那两人的行踪,但对于匈奴,朕心中有一想法,尔等二人其中的一人,怕是要走一趟了……”

    说完这话之后,嬴高将一脸懵逼的二人召到了自己的近前,低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朱家和韩信对视了一眼之后,几乎同时拜倒在地,口中说道:“某愿往!”

    嬴高一看这个架势,一时间也是有点难以抉择,这件事,还真就只能他们俩中的一人前去嬴高才能放心,按照正常来说,应该是由韩信前往的,毕竟朱家最大的任务就是在咸阳宫内外护佑自己的安危。

    但是嬴高考虑到韩信才刚刚从夜郎回来没多长时间,自己要是直接就把韩信给派走了的话,他有点怕自己的妹妹回来跟自己拼命,所以左思右想之下,还是将这个问题抛给了他们俩自己决定。

    “朱家需得在咸阳城中护佑君上的安危,若是换做他人,我不放心,此番需得由我前往!”

    还没等嬴高和朱家再想说啥呢,韩信直接就霸气的来了这么一句,朱家一听,还真就没啥可反驳韩信的了,不由得看向了嬴高,毕竟这个事儿最终想要怎么样,就是嬴高一句话的事儿。其实朱家长久的在咸阳城里面呆着,倒是也挺羡慕韩信能时常出去溜达一圈的。

第402章 神秘部队的雏形(第一更)

    “唉,也罢,还是韩信将军去吧,这门客的收编之事,若是没有一人主导,怕是中间会出许多岔子,韩信将军且先准备两日,三日后出发!”

    最终,嬴高还是决定前亏欠着自己的妹妹一些,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其实嬴高说出之前的问题之后就稍有有点后悔了,韩信和朱家两个人,擅长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一样的,智谋上面的事儿,你非得把韩信扔在咸阳,这还当真就有那么点说不过去了。

    “君上,万一那张良与项羽之间并未……”

    见自己还依然是当仁不让的人选,韩信就开始捉摸起这个任务的细节了,当时就问出了一个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你且莫要着急,一定要等到朕的消息传到了你再开始行动,这一次,目的并非是项羽,项羽不论如何,你都不要对他轻举妄动,一切行动皆要为了张良,张良若能消失在这个世上,项羽就凭借着一个老迈的范增,怕是也成不了多大的气候。”

    虽然韩信心思相当的活络,智谋也多,但是这一次嬴高的本意就不是跟项羽分出个高下来,他怕韩信一旦找到个什么匈奴的破绽就往死了上,那可就背离了自己的初衷了。

    “话是如此,但一个张良,当真能有那么大的作用吗?”显然,韩信对于张良还并不是十分能看得起。

    “张良在项羽的手中对我大秦并没有多大的作用,但若是到了朕的手中,作用还是十分明显了,并且匈奴之地,纵然没有项羽,也会被东胡或是月氏占领的,我大秦对其并无兴致,倒不如先让项羽拿着。”

    嬴高这么一说,韩信也就明白了,虽然他依然有点不能理解为啥嬴高不像之前整死刘邦那样逼迫项羽,但是他知道自己夫人的这个兄长肯定不是力不从心,也不是忘了,只能是有着自己的打算。

    答应了此事之后,韩信就出去准备了,而朱家却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在韩信走了之后在嬴高的面前低声问道:“若是当真如君上所言,在大秦的南边有着如此强悍得敌人的话,我咸阳宫的禁卫数量怕是依旧要增强啊,君上不是时常有言,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

    “万一真的要是让人家异族都打到了咸阳城里面了,我这个皇帝当不当还有什么用?身边有多少禁卫还不都是徒劳?依朕看这一次派韩信将军去还真就是错了,此事就应当让你去办,免得你日日在这咸阳城里面研究所谓的咸阳城守卫之事,已然都快忘了朕时常说的另外一句话了,以攻为守,以攻为守啊!”

    对于朱家的提醒,嬴高的耐心深处还是感到十分的温暖的,但是他却自然不能让朱家看出来什么,他要培养自己手底下将领的,那是狼性的精神。

    南北有孔雀帝国了,那不要紧,但是你们不能就光想着可别让人家打到大秦的领土上来啊,你们想的得是啥时候咱们能把那两三千万人的地盘也给占领了,这才是华夏子孙应该做的事儿不是?

    看着自己面前连连点头,并且眼睛里面的确多了一丝精光的朱家,嬴高也知道,现在不敢想那些并不是朱家和韩信他们就比人家怂,而是你大秦现在相对于人口来说,兵力的确不是那么的充足啊。

    就算之前战国时候的秦国,那也是每逢大战拿出来个五十万的兵力都不成问题的,而现在呢,大秦的机动兵力就算是把步兵和骑兵都算上,估计连十五万都没有。

    当然,这不能算各个郡守手下的兵力和驻守在南海郡和上郡的兵力,但是那些兵力也的确是不管遭遇了什么样的情况都不能动的啊。

    征兵这个词,嬴高在新政发布之后已经好几次在朝堂上面提到了,但是他依旧没有采取行动,自打登基一来,大秦就没有过大规模的征兵的情况还在持续着。

    这当然并不是嬴高不想要让自己王朝的军队规模增多,而是他认为最好的征兵时机还并没有到,在嬴高的心里面,好的战士,并非是像提线木偶一般,非要你告诉他去干什么,他才会不情不愿的去干。

    嬴高想要的战士,是还没等你的命令下下去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是嗷嗷叫唤着想要将敌人碎尸万段了,这样一来,等你将领一声令下,啥动员都不用做,他们自然会使出自己的浑身解数去斩杀敌人。

    “君上,家知晓如何去做了,五日之后,家自会将此番咸阳城门客的所获得的二百最为精锐之人带至君上面前,有了这二百门客,君上之前计划的那个队伍,应当是可以形成了。”

    “不错,禁卫主要护佑的是咸阳宫以及朕的家人的安危,秘法队近些年来也多被朕散出去执行刺探的任务了,朕的身边,你的手下,的确还缺少一柄能够在无形之中左右局势的利剑,这二百人朕过目之后,便暂且交由你来训导,兵贵精而不贵多,就算是最终只剩下十人,这十人也要是忠于你我且实力超群之人,至于他们的用处和真正的统帅,到时朕自会告知于你。”

    “真正的统帅,莫非这样的队伍,君上不亲自指挥?”

    “此事且先容朕思虑一番,此事你定然是逃脱不了的,就算朕安排了他人,也是与你一同管理。”

    这个事,算是嬴高和朱家之间的一个秘密,自打朱家在一次不经意间跟朱家提起来之后,朱家就把这个事儿当成了自己心里面的一个大事儿。

    这一次的门客收编行动嬴高让朱家主导,朱家一下子就知道了嬴高究竟是个啥意思,很明显,不少身怀绝技的门客的价值并不仅仅是成了大秦的百姓然后再慢慢的在大秦的土地上面发光发热。

    最终,朱家带着疑问走了,虽然成立了这个秘密的队伍之后嬴高可能会亲自掌控朱家还是有准备的,但是又让第三个人插足进来却是朱家一点都没有想到的,更别说这第三个人朱家还并不知道是谁。

    “唉,你现在让朕说,朕还真就不怎么敢说……”

    看着朱家离去的背影,嬴高也是叹了口气,他忽然之间发现,其实自从自己做到了这个位置上面之后,事关大秦江山的事儿,跟事关自己的事儿,多多少少都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到了这个时候,嬴高才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身不由己。

    缓缓的回到大殿的椅子上面,翻开自己的老丈杆子冯劫刚刚送进来的函谷关外近处的两个郡的门客清理情况,嬴高微微的叹了口气,心说这要是依着自己刚刚来到这个时代的性子,怕是现在已经就进入了田言的宫殿里面,正在做着某种不可描述的事儿呢,这玩意愿赌服输,她也没啥好说的不是?

    但是现在的嬴高,他还真就不能这么干,他想要跟田言这样的挨着强烈的江湖侠女气息的女子长相厮守的话,那急速必须得不旦让田言看到他是一个明君,还得让田言彻底的跟外界斩断了联系,而她的师兄和张良就是她和外界的联系,所以不处理掉这些的话,嬴高还真就没有那个胆量进入她的宫殿……

    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布局,一张张嬴高苦心经营的大网,虽然看似彼此之间并没有什么关联,但是却几乎同一时间在大秦的土地上面铺开了。

    上党郡中,已经获取了的合法的身份,并且通过了核查的田言的两位师兄被分到了一间房屋和一块田地,这是秦律之中对于那些不学无术的门客的待遇,也算是门客们从自己之前的东家出来之后的最低生活标准了。

    稍微有些才能的,都被召入了郡中的军营,而真正有才能的,据说被暗中送入了咸阳城,具体去干什么,就不是他们两个能够猜测得到的了。

    而他们不通过展露自己才学的方式进入咸阳,是因为他们俩的身世漏洞百出,一旦进入了咸阳城之后收到更加严格的审查,那肯定是兜不住的,所以他们俩还是先成为能够在大秦的地界上光明正大行走的人再说,左右知道他们不为人知的事儿的人都已经死的差不多了。

    “师妹已然进入了咸阳宫数月,想来不会让我等等候太久,在上党蹉跎终究不是办法,你我二人这数日之间就启程,前往咸阳,一旦有事情发生,也能更快的与先生联络。”

    “但那验传……”

    “如今你我二人已然是大秦登记在册之人,又如何得不到验传?如今商籍已然尽皆可以自由转换,我等便进入函谷关去倒卖一些货品,不也是正常之事吗?”

    就这样,在这二位终于以为自己能够在大秦的都城里面玩一出灯下黑的时候,却不知道自己正在一步步的走向嬴高所设置的大网之中。

    将这些事儿全部都下发下去做了,嬴高自己最不能放心的,就剩下一件事,那就是讲学堂的成立,其实之前嬴高之所以开放了讲学之风,其最终的目的正是为了这个时候讲学堂的成立。

    单单靠着这些文化人自发的讲学,显然是无法覆盖到整个大秦的范围内的,而讲学堂的成立,能够让每一个县中核心区域的讲学之人得以集中,参与听讲学的人也得以集中。

    这样一来,一个大秦的少年就不至于只能接收到一个学者的理论,甚至于嬴高要求每一个县中设立的讲学堂必须有数个学派的学者坐镇其中,其目的正是为了配合陆贾和陈平提出来的新政,而最终的目的,则是让大秦的下一代有知识的人不再有门户之见。

    甚至在嬴高的想法里,什么儒家,法家,墨家,道家还是可以存在的,但是你要是不能让自己的学派融进更多的东西,那么你终究会被嬴高主导之下的大秦所淘汰下去。

    文化这个东西,嬴高虽然在前世也并不了解,但是他却知道你思想要是受了局限的话肯定是不行的,思想受到了局限的话,大秦是绝对不会进步的。

    想要让大秦进步,那首先大秦百姓的思想就得进步,而这其中,最迫切需要进步的正是这些个读书人,而嬴高这一条条的新政,不过是在祝他们一臂之力罢了。

    而现在这个情形,那些读书人显然还处于改革的阵痛期,他们暂时是不会理解嬴高的新政和这所谓的讲学堂的,所以这里面就需要嬴高采取一定的技巧了。

    按照新的秦律之中的说法,讲学堂要设置堂主,那必须要由既拥护大秦的新政又在郡县之中有口皆碑的大家来担任,这个堂主的俸禄,那是由大秦买单的。

    虽然比县令和县尉他们稍微要差上那么一点,但是三百石对于一个不事生产的读书人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了,这能够让他们安心的研究他们的学问,而家人单单靠着这些就能生活的风生水起,在之前,这是完全无法想象的。

    而堂主之下,便是讲师,这讲师的俸禄,也一样要由大秦买单,根据在当地的名气,也有一百石到二百石之间。

    这个消息一放出去,那些原本对于这个讲学堂并不太感兴趣的大家们,可就全部都动了心了。

    这说明啥,这说明他们入了这讲学堂的话,可就成了大秦的官吏一样的存在了。而且是仅仅比县令什么的主要官吏差一些的存在,在这个时代,这可就算是仅有的铁饭碗了。

    在金元和地位的作用下,嬴高在大秦收到的一封封县令和郡守们的汇报几乎都是在新的秦律下发之后短短十数天的时间之内,讲学堂就已经具备了运行的条件。

    甚至于有一些郡县来问嬴高,是否可以多召一些学派的人进行讲学。

    对于这样的问题,嬴高统一的答复就是一个县中的讲学堂,每一个学派最多只能有两人,并且必须要至少有六个不同学派的人之后,某一个学派才能拥有第二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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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当两千余年后的灵魂附身在一个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皇子嬴高身上时,会有怎样的故事发生?
嬴高:“扶苏兄长,你若能听我劝谏,这天下便是你的,你挥斥方遒,我纵情山水,何如?”
扶苏:“我誓死谨遵大秦礼法,不忠不孝不义之事,我宁死不做!”
嬴高:“胡亥幼弟,你颇有父亲之风,只要罢黜赵高这等奸佞,父亲定可将大秦交于你手!”
胡亥:“老师待我如父一般,我万万不能背叛老师!”
嬴高:“这泱泱大秦,尔等不能守,只有我亲自来扶一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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