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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青未了全文阅读

作者:易念一     一念青未了txt下载     一念青未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四卷一百二十八章 哀矜勿喜得其情

    “他爸,胡斐,你俩别在书房嘀咕了。都到客厅来。”

    苏老爷子的话音刚落,就听到胡斐岳母岑红老师在客厅喊话。

    俩人不敢怠慢,相视一笑,胡斐转身拉开书房门,请苏老爷子先出门,随后跟着,俩人一起来到客厅。

    当年,苏老爷子也是一心扑在工作上,个人大事也耽搁了。多亏单位大姐热心,给找了一位年轻漂亮的少年宫声乐老师——岑红老师,比苏老爷子小十岁。

    苏老爷子对这位小娇妻是宠了大半辈子,如今俩人都退休在家,依然是一喊就到。

    客厅里,岑红老师拉着苏莉老师的手,母女俩坐在客厅的长沙发上。

    看一老一少俩秘书出来,岑红老师目光严厉扫视俩人,冲胡斐说道:“胡斐,昨天晚上发生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和我们说!”

    胡斐尴尬一笑,“昨天晚上太晚了,怕打扰爸妈休息。我们已经处理好了。”

    “就你和你那个什么大哥,姓隋是吧,把猪头吃了就算处理完了?”

    苏老爷子拍拍胡斐的后背,示意他坐下,向老伴说道:“胡斐已经和我说了情况。他们处理的很好!”

    “什么处理的很好!这是单一的一件事嘛?”

    “不就是单一的一件事嘛!”

    “你别说话!”岑老师凤眼一瞪。

    苏老爷子讪讪一笑,走到另一个单人沙发坐了。

    胡斐也坐了身旁的单人沙发。

    岑老师看着胡斐说道:“胡斐,我知道你有大志向。和你爸一样都是一心扑到工作上。但我给你说:这官大官小,一退休都一个样。”

    岑老师表情严肃,像训小学生一样。

    平时,也和苏老爷子一样,对胡斐这个女婿是十分满意、百般疼爱。但这事出了,心中担心俩小的安全,语气也重了。

    胡斐点头,“是是!”

    “你看咱们这个小区老年活动中心,什么市长、厅长、处长、科长,退休了都是小老头、小老太太。一起打牌,打的不好,还不是被我这当老师的训!跳广场舞,还都得跟我练。排队都排的和小学生一样。”

    胡斐只是点头。

    老师说话都如打机关枪一样,换弹夹前,你是插不进嘴的。

    “你这新官上任,是不是拿这个事立威,更是立功!好再晋升!”

    胡斐之前交代苏莉不要和任何人说起此事,但现在这事已经近乎公开,又遭受了昨天的惊吓,苏莉也忍不住和老人家说了。

    胡斐本来习惯性的点头,岳母大人这话说的快,听完发觉不对,头梗在那里。

    准备对下面的话再点头,但没有下面的话了。

    看向岳母,只见岑老师一双眼睛盯着,是等回答问题的表情,忙微笑说道:“我真没有什么立威、立功的心!如得其情,则哀矜而勿喜。”

    “什么?”

    “这是曾子的话!”

    岑老师本来绷着的脸,噗呲一笑,“嗨!莉儿,你看看你爸给你找的老公。和他一样,讲话喜欢掉书袋子。你说,他这样说话,谁能听懂!”

    苏老爷子哈哈一笑,说道:“胡斐的意思是说,这些人出了这样的事,虽然现在由他去处理这件事了。但他也没有什么高兴的,并且还很伤心、很为他们可惜。他这样做,只是职责所在,没有什么功劳、功绩可喜的。”

    “刚才胡斐也和我说起情况,如果当初发现苗头时,就及时处理了,就不会犯那么大的错误,更不会诱导其他人也参与其中。太可惜了。所以,他要顶住压力,去处理此事,尽力挽救他们。”

    “现在,还有转圜的余地。再放纵下去,才是真正害了他们!”

    岑老师撇嘴道:“苏老头,你卖弄学问是吧!胡斐说了一句,你给解释了一大篇。”

    “嘿嘿,那一句,就得这么多句才能解释清楚。”

    岑老师本来气势汹汹、满腹的话语,准备批评指正胡斐的作为,被胡斐掉了一个书袋,又被苏老爷子作了一篇释文,有点晕。

    后面的话就接不上了。

    苏莉说道:“什么职责不职责的。真有什么事,你想尽职责也没机会了。爸爸,你还记得胡斐的那个哥们易念一吧!”

    “记得啊!老杨部长的外甥。那孩子不错!是在税务局吧!”

    “对!不过现在已经不在税务局了。辞职了!”

    “啊!为什么?这么好的工作。”岑老师惊讶道。

    “具体情况我不知道,但我听隋哥和胡斐聊天,是挡人财路了,被人算计,被迫辞职了。关键一家人都离开苏城了。据说,逼易念一离开的,和现在威胁胡斐的都是同一帮人。”

    苏老爷子“啊”的一声,“不会吧!现在天天打黑除恶、反腐败的,还有人这样大胆!?”

    岑老师鄙夷眼神说道:“你都退休几年了?外面的情况都不了解了!”

    胡斐笑道:“苏莉说的夸张了。易哥是金捷超教授的学生,金教授可是经济学界的大咖。易哥是被他师兄挖去做老总了,年薪好几百万还有业绩提成,掌管了上百亿的资金。我还准备去呢!”

    苏老爷子急道:“胡斐,你可别!现在的工作挺好!要那么多钱干嘛!”

    岑老师也赞同,“对!现在你俩的日子多好!咱小区的老家伙们都羡慕。你俩就在苏城好好发展,哪儿都别去。”

    “你这说话也不对!将来胡斐提拔了,要异地任职,你还不让去?”

    “嗨,你这老头抬杠是吧!那样咱们自然支持。我是说他不要辞职跑外地去,小两口两地分居多不好。”

    苏莉见老两口又斗起嘴,看着胡斐微微一笑。

    胡斐也暖暖一笑。

    苏老爷子说道:“情况真严重的话,你俩不如到家里来住!好有个照应。”

    岑老师也道:“对!咱们这个小区还是安全!”

    苏莉看了一眼胡斐。

    胡斐笑着说道:“爸妈,您俩位不用担心。没那么严重。再说,隋哥和我住一个院。他可是治安大队的大队长,我们那里也安全。”

    “我每天上班也方便。在这里住,每天要早起了。我们还是回去住。”苏莉也笑着说,“放心吧!隋家嫂子每天还要家来陪我。”

    “好吧!”

    “邪不压正!”苏老爷子说道:“不说这事了,孩子们的事自己决断。我们只能出出主意。”

    “我去给你们包饺子去。”

    “妈,我来帮你。”

    ……

    周末过的快!

    市局的动作也快!

    周一上午,市局办公会就研究了南城区局汇报的情况。

    局办公会讨论后,迅速形成了工作方案。

    市局成立工作组,安清河任组长,以纪检组、督察内审处、收入核算处等及部门的处长和业务骨干为主力,进驻南城区局调查核实此事。

    只是区局同事看胡斐的眼神就不那么和善了。

    毕竟这样力度的内部审查,南城区还是头一遭。并且,发动者是空降而来的一位外行的年轻局长。

    “外行领导内行!”

    “不好好学业务,却搞人立威。”

    “不但立威,还立功呢!你说咱们系统这么多区局,有哪个局长敢这样玩?咱南城区开了头,市局领导得给胡大局长记一功!”

    胡大局长的岳母大人岑老师都曾这样认为胡斐这样做是为了立功、立威,何况他人!

    但这事对胡斐来说,却是心中无比郁闷。

    满腹惆怅却无人可说——不能给苏莉添心事,周围的同事又有点躲着自己——只好晚上到家,夜深人静时,向万里之外的难兄难弟易念一发发感慨。

    “易哥,工作那么多年,这是我做的最为糟心的一件工作。”胡斐坐在书房的书桌上,开视频和易念一聊天。

    工作顺利推进,没有成功的喜悦,只有惋惜、痛心。

    易念一笑道:“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你何必为他人的因果而烦恼!”

    胡斐本来脸色凝重,听易念一如此说,哈哈笑道:“易哥,你越来越有高僧的气度了。一说话,一股禅意。”

    “那天猪头事件后,对方没什么动作?”

四卷一百二十九章 历经磨难为修行

    “没有!”胡斐说道。

    “你那天的举动,有点出乎他们的意料了!估计还没想到如何对付你。”易念一想像着胡斐、隋卫国吃猪头、喝红酒的洒脱,有点好笑。

    “是不是也知道错了!阚毅晴最是配合调查。她涉案的金额最大,但都被她买包包、网购了,自己也没存下什么钱。她家里人正在筹钱给她补窟窿。”

    易念一曾经见识过云三少在石城见宋江南时的霸道作风,阚毅晴可能真认识到做错事了。

    但这位云家三少既然已经出面了,以他的做派脾性,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希望如此!但你也要小心。”

    “放心!有隋哥在,家里安全没问题。其他,他们也搞不出什么花样来。”

    胡斐工作以来,干净的像不粘锅一样。

    自身清正,做事的底气也足。

    但对方并不是知道错了,也没有停止运作,而是拿胡斐没办法。

    周五晚,胡斐单刀赴会到曲江湖酒店见云三少、阚毅侯等人后,借酒醉离席回家后,云三少固然大怒,一桌人也脸上挂不住。

    林耀东虽然劝酒,但都没有了兴致,匆匆结束了酒宴,各回各家。

    云三少、阚毅侯、云瑾,还有刘义守等人到三少的房间商议此事。雷仔提议给胡斐一个警告,让他主动收手。

    云三少正要出胡斐不辞而别、不给面子的恶气,听雷仔如此说正合意。

    安排刘义守去办此事,仓促之间,买不到猪头,一个相熟的酒店倒有烤乳猪。将就用了。

    虽然没有大猪头的味道,但小猪头被一刀斩开、背上插一刀,两支白烛一照,恐怖感扑面而来,恐吓效果也是十足。

    没想到,费劲心机,只听了苏莉的一声尖叫。

    胡斐既没有被吓倒,也没有愤而报警,而是把那恐吓用的烤乳猪当了下酒菜。

    这消息传来,把等着消息的阚毅侯、云三少直气的七窍生烟。

    不但没看到胡斐的笑话,反而被胡斐耍了一把。

    有点恼怒刘义守办事不力,刘义守也是满腹委屈:“你一帮公子哥,想一出是一出。想法荒唐,思维奇特,还怪办事的人没办好!”

    胡斐这边没办法,就去托人说服市局领导,但也被拒之门外了。不但没有达到制止调查的目的,反而促使市局加快了调查核实的进度。

    时间拖的越久,变数越多。

    不如早日查清情况,做出处理决定,断了说情的念头。

    前期,南城区局刘晓柳副局长带领分局的几位同事已经做了前期调查。

    市局工作组进驻后,主要是取证、核实。

    毕竟要做出处理决定,不但要有系统的数据,还要有第三方的证据。

    胡斐放下心中包袱,和刘晓柳等人全力配合市局的工作,每天工作结束后,随同工作组再到市局向苏程锦局长当面汇报情况。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涉案人员迫于压力,也主动配合追缴税款。

    易念一听了胡斐说的情况,说道:“这样就好!”

    “只是这样一来,内部,区局的同事间心有芥蒂。外部,不说云三少的影响力,区府金局长、付主任那边也都是能卡脖子的主。以后,我在南城区局的日子难了!”

    “胡弟,我这几天一直在想,为什么前几年咱们几个这么顺利。这两年怎突然遇到大坎坷了!是不是咱们原来做志愿者的德行消耗完了?”

    胡斐哈哈大笑,“易哥,说你是高僧,你还真讲因果报应了。不是德行消耗完了,而是咱们的岗位变了,承担了更大的责任,自然也要承受更大的压力,甚至挫折。”

    “嗯,也有道理。”

    “如果人生是一场修行的话,咱们无时无刻不在修行。做志愿者是修行,做好咱们现在的工作也是修行。”

    “阿弥陀佛!谢高士点化!”易念一单手做了一个稽首的动作。

    “嗨!你那边怎么样?”

    “挺好!挺顺利的!”

    ……

    法咖依公司的产品品质、生产能力都没问题。

    原来的瓶颈是市场推广方面,危机是沉重的债务压力。

    市场推广,柳建南是行家。

    周六的会议,柳建南当了一次授课专家。

    他提出,法咖依公司不能只做咖啡豆、速溶咖啡等产品的生产商,还要做现代化饮品连锁店的经营方。

    来普顿市后,他几乎每天都泡在法咖依咖啡的示范咖啡馆里。

    最早到店、最后一个离开。

    在月巴克几乎垄断全球快销咖啡馆的情况下如何打开另一片天地?

    柳建南说道:“现代饮品店的竞争核心力在于商业模式的差异化、单店盈利能力以及品牌的势能!”

    他这个理论和佘旭的樱佘雪茶方案有异曲同工之处。

    佘旭、佘樱兄妹的樱舍雪茶是以中国最传统的茶叶为基,融合奶茶、甜品饮料的新趋势。

    以传统茶叶为根、现代饮品工艺为茎,长出新时代的灿烂樱舍雪茶——佘旭语。

    柳建南的差异化就是以西方的咖啡为基础,加入中国的茶艺、甚至中式简餐,相合于一家咖啡馆。

    “顾客来到法咖依的咖啡馆甚至能够吃到地道的苏城小面。”柳建南讲到此处有点激动。

    至于品牌的势能,法咖依是新创品牌,如何得到消费者的认可?

    易念一提出这个疑问。

    至少来普敦市前,易念一这样一直关注西虹集团的人,都以为沈腾飞的咖啡项目叫西虹咖啡。

    如何让人知道、认可、接受法咖依这个品牌?

    会不会和池上蓝搞的“一泓”品牌一样,根本得不到市场的认可。

    听到易念一的质疑,柳建南在法咖依公司办公楼一楼会议室的投影幕布前潇洒地转个身,演讲手势,朗声说道:“扩大法咖依的品牌效应,一个手段是讲故事;另一个手段就是补贴消费者进行推广。”

    讲故事!

    就是讲法咖依创建的曲折创业经历,包括西虹集团的困境、沈腾飞的一往直前、ALLIN法咖依项目的勇气,都是品牌故事的感动点。

    如果克服了重重困难,法咖依取得了成功,就是一个破茧化蝶、历尽坎坷成大道的传奇故事。对品牌的正面宣传力是难以估量的。

    如果能够反哺港市上市公司西虹食品,那么,众多的投资人都将成为法咖依的铁粉。

    补贴消费者!

    就是贴钱,让通过APP送券补贴消费者。譬如,凭借送券,一兰特就可以到法咖依的门店领一杯法咖依任一款的咖啡。

    就是老人们所说的“赔钱赚吆喝!”

    只是这所有的一切筹划,都需要——钱!很多的钱。

    易念一就是这个送钱的人。

    周二,吴昕已经安排汤佳旎将第一期资金从云逸投资账上划转到法咖依公司账户。

    当时,国家鼓励资本走出去,资金划转到很便捷。

    第二天,法咖依公司按期归还了达姆投资银行一亿兰特的短期借款,总算解了法咖依公司股权、海滨别墅被拍卖的危机。

    一切走上正常工作、生活,日子就过的飞快。

    归还达姆投资银行短期贷款时,是阴历的七月十五——中元节。

    一月的时间,转瞬即逝!转眼间,再有两天就到八月十五——中秋节了。

    在法咖依公司二楼休息区一起休息时,易念一向沈腾飞告假,说要回国过中秋。

    沈腾飞笑道:“易总果真是传统恋家的人。你刚出来一个月就要回家探亲。老庄已经在这两年多了,我也一年多了。”

    “沈总,您不想苏城嘛?”

    沈腾飞瞬间忧郁,“想!可惜暂时不能回去。真想看看苏城的月亮。”

    “嗨!普敦市的月亮更圆。这两天已经是一团大月亮了。”

    “毕竟是家乡的好!”

    “谁又想家了!”沈君怡端着杯子走过来。

    沈腾飞笑道:“自然是易总!易总要回国内过中秋。”

    “是吗?这够远的!”沈君怡笑意盈盈,“不然,我也回去一趟。看看西虹集团究竟怎么样了!”

四卷一百二十九章 历经磨难且修行

    “没有!”胡斐说道。

    “你那天的举动,有点出乎他们的意料了!估计还没想到如何对付你。”易念一想像着胡斐、隋卫国吃猪头、喝红酒的洒脱,有点好笑。

    “是不是也知道错了!阚毅晴最是配合调查。她涉案的金额最大,但都被她买包包、网购了,自己也没存下什么钱。她家里人正在筹钱给她补窟窿。”

    易念一曾经见识过云三少在石城见宋江南时的霸道作风,阚毅晴可能真认识到做错事了。

    但这位云家三少既然已经出面了,以他的做派脾性,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希望如此!但你也要小心。”

    “放心!有隋哥在,家里安全没问题。其他,他们也搞不出什么花样来。”

    胡斐工作以来,干净的像不粘锅一样。

    自身清正,做事的底气也足。

    但对方并不是知道错了,也没有停止运作,而是拿胡斐没办法。

    周五晚,胡斐单刀赴会到曲江湖酒店见云三少、阚毅侯等人。席间见风声不对,借酒醉离席回家后,云三少固然大怒,一桌人也脸上挂不住。

    林耀东虽然劝酒,但都没有了兴致,匆匆结束了酒宴,各回各家。

    云三少、阚毅侯、云瑾,还有刘义守等人到三少的房间商议此事。雷仔提议给胡斐一个警告,让他主动收手。

    云三少正要出胡斐不辞而别、不给面子的恶气,听雷仔如此说正合意。

    安排刘义守去办此事,仓促之间,买不到猪头,一个相熟的酒店倒有烤乳猪。将就用了。

    虽然没有大猪头的味道,但小猪头被一刀斩开、背上插一刀,两支白烛一照,恐怖感扑面而来,恐吓效果也是十足。

    没想到,费劲心机,只听了苏莉的一声尖叫。

    胡斐既没有被吓倒,也没有愤而报警,而是把那恐吓用的烤乳猪当了下酒菜。

    这消息传来,把等着消息的阚毅侯、云三少直气的七窍生烟。

    不但没看到胡斐的笑话,反而被胡斐耍了一把。

    有点恼怒刘义守办事不力,刘义守也是满腹委屈:“你一帮公子哥,想一出是一出。想法荒唐,思维奇特,还怪办事的人没办好!”

    胡斐这边没办法,就去托人说服市局领导,但也被拒之门外了。不但没有达到制止调查的目的,反而促使市局加快了调查核实的进度。

    时间拖的越久,变数越多。

    不如早日查清情况,做出处理决定,断了说情的念头。

    前期,南城区局刘晓柳副局长带领分局的几位同事已经做了前期调查。

    市局工作组进驻后,主要是取证、核实。

    毕竟要做出处理决定,不但要有系统的数据,还要有第三方的证据。

    胡斐放下心中包袱,和刘晓柳等人全力配合市局的工作,每天工作结束后,随同工作组再到市局向苏程锦局长当面汇报情况。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涉案人员迫于压力,也主动配合追缴税款。

    易念一听了胡斐说的情况,说道:“这样就好!”

    “只是这样一来,内部,区局的同事间心有芥蒂。外部,不说云三少的影响力,区府金局长、付主任那边也都是能卡脖子的主。以后,我在南城区局的日子难了!”

    “胡弟,我这几天一直在想,为什么前几年咱们几个这么顺利。这两年怎突然遇到大坎坷了!是不是咱们原来做志愿者的德行消耗完了?”

    胡斐哈哈大笑,“易哥,说你是高僧,你还真讲因果报应了。不是德行消耗完了,而是咱们的岗位变了,承担了更大的责任,自然也要承受更大的压力,甚至挫折。”

    “嗯,也有道理。”

    “如果人生是一场修行的话,咱们无时无刻不在修行。做志愿者是修行,做好咱们现在的工作也是修行。”

    “阿弥陀佛!谢高士点化!”易念一单手做了一个稽首的动作。

    “嗨!你那边怎么样?”

    “挺好!挺顺利的!”

    ……

    法咖依公司的产品品质、生产能力都没问题。

    原来的瓶颈是市场推广方面,危机是沉重的债务压力。

    市场推广,柳建南是行家。

    周六的会议,柳建南当了一次授课专家。

    他提出,法咖依公司不能只做咖啡豆、速溶咖啡等产品的生产商,还要做现代化饮品连锁店的经营方。

    来普顿市后,他几乎每天都泡在法咖依咖啡的示范咖啡馆里。

    最早到店、最后一个离开。

    在月巴克几乎垄断全球快销咖啡馆的情况下如何打开另一片天地?

    柳建南说道:“现代饮品店的竞争核心力在于商业模式的差异化、单店盈利能力以及品牌的势能!”

    他这个理论和佘旭的樱佘雪茶方案有异曲同工之处。

    佘旭、佘樱兄妹的樱舍雪茶是以中国最传统的茶叶为基,融合奶茶、甜品饮料的新趋势。

    以传统茶叶为根、现代饮品工艺为茎,长出新时代的灿烂樱舍雪茶——佘旭语。

    柳建南的差异化就是以西方的咖啡为基础,加入中国的茶艺、甚至中式简餐,相合于一家咖啡馆。

    “顾客来到法咖依的咖啡馆甚至能够吃到地道的苏城小面。”柳建南讲到此处有点激动。

    至于品牌的势能,法咖依是新创品牌,如何得到消费者的认可?

    易念一提出这个疑问。

    至少来普敦市前,易念一这样一直关注西虹集团的人,都以为沈腾飞的咖啡项目叫西虹咖啡。

    如何让人知道、认可、接受法咖依这个品牌?

    会不会和池上蓝搞的“一泓”品牌一样,根本得不到市场的认可。

    听到易念一的质疑,柳建南在法咖依公司办公楼一楼会议室的投影幕布前潇洒地转个身,演讲手势,朗声说道:“扩大法咖依的品牌效应,一个手段是讲故事;另一个手段就是补贴消费者进行推广。”

    讲故事!

    就是讲法咖依创建的曲折创业经历,包括西虹集团的困境、沈腾飞的一往直前、ALLIN法咖依项目的勇气,都是品牌故事的感动点。

    如果克服了重重困难,法咖依取得了成功,就是一个破茧化蝶、历尽坎坷成大道的传奇故事。对品牌的正面宣传力是难以估量的。

    如果能够反哺港市上市公司西虹食品,那么,众多的投资人都将成为法咖依的铁粉。

    补贴消费者!

    就是贴钱,让通过APP送券补贴消费者。譬如,凭借送券,一兰特就可以到法咖依的门店领一杯法咖依任一款的咖啡。

    就是老人们所说的“赔钱赚吆喝!”

    只是这所有的一切筹划,都需要——钱!很多的钱。

    易念一就是这个送钱的人。

    周二,吴昕已经安排汤佳旎将第一期资金从云逸投资账上划转到法咖依公司账户。

    当时,国家鼓励资本走出去,资金划转到很便捷。

    第二天,法咖依公司按期归还了达姆投资银行一亿兰特的短期借款,总算解了法咖依公司股权、海滨别墅被拍卖的危机。

    一切走上正常工作、生活,日子就过的飞快。

    归还达姆投资银行短期贷款时,是阴历的七月十五——中元节。

    一月的时间,转瞬即逝!转眼间,再有两天就到八月十五——中秋节了。

    在法咖依公司二楼休息区一起休息时,易念一向沈腾飞告假,说要回国过中秋。

    沈腾飞笑道:“易总果真是传统恋家的人。你刚出来一个月就要回家探亲。老庄已经在这两年多了,我也一年多了。”

    “沈总,您不想苏城嘛?”

    沈腾飞瞬间忧郁,“想!可惜暂时不能回去。真想看看苏城的月亮。”

    “嗨!普敦市的月亮更圆。这两天已经是一团大月亮了。”

    “毕竟是家乡的好!”

    “谁又想家了!”沈君依端着杯子走过来。

    沈腾飞笑道:“自然是易总!易总要回国内过中秋。”

    “是吗?这够远的!”沈君依笑意盈盈,“不如,我也回去一趟。看看西虹集团究竟怎么样了!”

四卷第一百三十章 未待月圆入迷梦

    易念一笑道:“中秋团圆!你还是陪着沈总在这里团圆过中秋吧!”

    沈君依坐到一侧的沙发上,把杯子放到茶几上,说道:“倒不是回去过节,现在是九月中旬,马上要出三季报的预报。我担心他们再出什么奇葩事!”

    “你不在西虹集团担任任何职务,即使他们要出什么妖,你也左右不了。”易念一轻笑。

    “我以爸爸股权的授权代表身份去。”

    沈腾飞轻轻摇头,“现在这边项目发展顺利,咱们还是全力以赴这边的项目。不要分心去处理西虹集团的乱局。既然交给他们了,就由他们折腾吧!”

    沈君依嘟嘴道:“你们不是约定,每一笔资金必须由易总签字才能用。易总回国,财务这边就要停摆,我什么也做不了。”

    沈腾飞看向易念一,“易老弟,你需要几天的假期?”

    “时间待定!我回去要走几个城市,看那边的情况。最迟国庆节前后必定回来。”

    “这么久!那咱们这边怎么办?”沈君依问道。

    易念一微笑看着沈君依,“可以先划出一笔备用金,备用金范围内由你签字,报沈总批准就可以用了。具体金额你估算一下。”

    “那自然是多多益善!”

    “可以!这要走程序,按需要开支,就可以!”

    沈腾飞哈哈笑道:“依依,你的责任大了!”

    沈君依微微一笑,“我还是想回国内一趟。沈总,你也给我批几天假呗!我回去呢,也能消除流言。”

    沈腾飞沉思一下,说道:“行!”

    “真的!”沈君依惊喜。

    沈腾飞笑道:“再给你派一个任务,回去见一见你常叔叔、聂叔叔,代我向他们问个好!”

    “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沈君依响亮答应。

    沈腾飞笑着问易念一,“易老弟,你准备什么时间回去?”

    “明天!”

    “好!那你们去准备一下吧!”

    易念一签字,拨付了一笔备用金交给陈冰清。佩姬给易念一、沈君依订了第二天的机票,依然是先飞到港市。

    沈君依似乎很是兴奋!

    沈腾飞既然批准了让去准备,就拉着易念一,喊的勃朗宁、佩姬,一起开车回城。

    在普敦市一个月的时间,一帮人渐渐融洽。易念一这个带资入职的副总,也很受员工的欢迎。

    勃朗宁驾车疾驰在公路上,沈君依和佩姬在后排低声谈话。易念一坐在副驾驶座,望着窗外的森林。

    沈腾飞让沈君依回国,借中秋节拜会常远、聂远志等人,似乎有意于关注国内西虹集团的情况。

    通过沈君依联络西虹集团的老将,增强对西虹集团事务的影响力。

    虽然常远已经从西虹集团离职,但影响力还在。

    法咖依项目的顺利推进,让沈腾飞有了重拾旧河山的精力和信心。由原来的不闻不问,改变为主动联络旧部了。

    “易总!你还记得咱们在西虹大厦的第一次见面吗?”

    易念一正想着沈腾飞的思虑,突然听到沈君依在后排问话。

    “当然记得!”

    “当时,你可是查我们的税务官啊!现在竟然和我同乘一车、一起共事了。”沈君依咯咯笑。

    “小沈总很期待回国嘛!这么开心!”易念一也笑。

    “能回国当然开心了!你怎么还满眼的忧虑!”

    “我有嘛?”

    “当然!从公司出来,就这个表情!回头看!”

    易念一回头,只见沈君依双眼忧郁望着车窗外,一脸的忧伤,神似初来普敦市时见到的沈腾飞的表情。

    易念一哈哈大笑,“小沈总,你这个表情不是我,是沈总。我来到普顿市第一次见到沈总,他就是这个状态。”

    “你现在就是这个状态!”沈君依笑道,“放松一下!你来到普敦市,还没有上过这桌山吧!”

    易念一摇摇头!

    这一个月,冒着大脑宕机的风险,熟悉法咖依的财务系统,学习菲国的税务法律。还要熟悉英文,练习口语对话。

    吴昕把资金拨付过来,也就把担子放在了易念一的肩上。

    不敢懈怠!

    没时间。

    “勃朗宁,咱们上桌山!”

    “好的!”

    车子在城边转道,奔向城市后的如屏风般护佑着城市的山。

    上桌山,真是上桌山。

    本以为是车子直接开到山顶,没想到是要徒步爬到山顶。

    不知道勃朗宁是炫耀体力,还是强劲的登山能力,选的线路很多路段没有任何护栏。

    线路上还有一些牌子,写着“Enteratownrisk!”。

    易念一苦学了一月的英文,差不多能明白,“死了没我们啥事”。

    路程又长,爬到山顶已经是下午的五点多了。

    用了是两个多小时。

    站在山顶之上,一座异国风情的海滨城市尽收眼底。

    夕阳的金色光辉下,整个城市背山面海迤逦展开,南郊直入大洋。

    山脚下是红顶的欧式古典建筑,楼层都不高,三五层的高度,红色、黄色的瓦面屋顶,像极了影视中西方殖民时代的老建筑。

    稍远些,是一个鸟巢一样的体育场,周围有一些现代化的楼房,但鲜有摩天大楼。向远处眺望,蔚蓝色的大海上一艘艘轮船如静止般地漂浮在海面。

    天空海面相接处,一层层的白云叠加交映如高耸的雪山一样。

    夕阳又在雪山上抹了一道金色。

    看脚下的山,山顶平整如桌,山峰绵延平展,形如半碗一样把脚下海滨之城整个城市收入怀抱之中。

    傍晚时分,山顶的风有丝丝些凉意。

    侧脸望去,身旁的沈君依沐浴金色的夕阳光芒里,本已极白的肤色更显晶莹剔透。深眼窝中镶嵌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在阳光下微透海水的蓝色,黑色眼眸,鼻梁挺拔,唇角优雅上扬的精致小嘴。

    黑栗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泛着微微的金色光芒,迎着蔚蓝大海送来的微风,微曲的披肩长发清逸飘扬。

    一袭卡其色长风衣随风拂扬,裹在纤弱高挑的身上,有说不尽的飘逸。

    虽然爬山上来,鼻尖上、额头上都要细密的汗珠,但俯眺清流,从容自若,望着远处的大海,伸出双臂上举,和佩姬、勃朗宁一起欢呼。

    易念一也微笑望向海面。

    沈君依从海面收回远眺的目光,轻启朱唇:“怎么样?此处的风光不输于青山的风景吧!”

    易念一转身看着眼前的女子,有些迷离。

    这情景,似曾相识!

    这话似乎也听到过!

四卷一百三十一章 近山远海镜中人

    “怎么如此看我?快看此处的风景!”

    如果是池上蓝如此说话,易念一定然要说:“你便是此处最美的风景!”

    但是,这话是沈君依说的,易念一开不得玩笑。

    不仅仅是和沈腾飞称兄道弟,而且也因沈君依清雅脱俗、举止大方,如小仙女般,只可远观、不敢亵渎。

    遂微微一笑,说道:“这个场景似乎经历过。”

    “是吗?是在画报上看过这里的风景吧!”沈君依嘻嘻笑。

    易念一想说,不但风景熟悉,而且几个人站在悬崖边看风景的情形,还有说的话也熟悉。

    唯一不同的感觉,是阳光!

    脑海记忆中的是太阳正午,阳光明媚。

    现在是傍晚时分,天空一片金色晚霞。

    咦!

    太阳呢!

    看天空晚霞的光亮度,太阳应该还在海面之上。

    为何只见霞光,海面上却没有那一轮红彤彤的巨大太阳?

    这不是海边看晚霞的标准景象吗?

    突然想起电影《禁闭岛》的桥段,难道这场景是假的?只是为了治疗自己思维混乱、大脑损伤的一个模拟场景。

    自己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现在又克隆了一场?

    只是阳光的光线没处理好,把曾经真实经历的中午时分阳光,搞成了傍晚时分的场景光影。偏偏又忘记在3D模拟影像中投射出海面上夕阳、一轮红日的画面。

    沈君依是谁?

    我是谁?

    沈君依是沈腾飞的女儿,西虹集团的少当家,普敦市法咖依公司的财务总监。

    我是易念一,云逸投资的总裁,法咖依公司的副总。一个月前,来的普敦市。对,这里是普敦市,不是青山。

    这些信息难道也是植入的?

    “你怎么一头大汗?看你天天跑步、打拳,怎么爬个山出了一头汗。”身边的小女子递来一张纸巾。

    易念一伸手去接,眼角瞥见一轮红日在山脚下的地平面上。

    这景造的!

    “太阳要落山了!”易念一擦着额头脑门的汗水,语调镇定地说道:“只是这太阳不应该在海面上吗?”

    “是啊!”沈君依也发现问题,“只顾看晚霞漂亮、城市风光,还真没注意太阳的位置。”

    一旁的佩姬咯咯笑道:“普敦市的太阳就是这样啊!不但太阳这样,看这边,月亮也这样!”

    转身看另一侧,一轮明月升起。

    也是山脚升明月,而非——海上生明月!

    日月同辉,都是在面海而立的几人身后。

    易念一反映过来。

    来了一个月,还是没有适应南北的差异。

    总是迷方向,北做南,南做北!

    这普敦市和青山的风景是相似,但更像镜子中的城市。

    太阳、月亮的角度都是反的。

    不是造景的师傅犯错了,而是真实的场景,真实的所在。

    勃朗宁在一旁说道:“易总、小沈总,咱们喝点水,稍稍休息一下就下山。天马上就黑了。”

    沈君依摆手道:“来了这么久,今天终于爬上这山了。要好好看看风景,才不辜负!等太阳落下去,咱们再下山。今天月亮明!佩姬,咱们来照相!”

    易念一到一侧的大岩石上坐下,看沈君依和佩姬在崖边大石旁照相。

    勃朗宁则上了内侧的一块高大岩石,往下山的方向眺望,要找一条好走的路。

    “易总,你帮我俩照一张!”

    沈君依和佩姬并肩而坐,双手托举着将要落入地平线的红日。

    易念一拿起手机,把俩人的剪影收入屏幕中,看着屏幕中镜像一阵恍惚。

    这镜中景,似乎也见过。

    一轮红日沉入地平面下,天空的霞光也暗淡下来。

    勃朗宁前面带路,四人一起下山。

    上山容易——也不易,但下山更难——危险系数更高。

    四人拉着手,相携着下山。

    天色暗下来,好在月亮升起,月光皎洁。

    幽静的山林中、险峻陡峭的山路上,树影斑驳的月光下,邪魅同行!

    不对,是携美同行,也是一番乐趣。

    几人嬉笑着,下山虽然惊险,但倒比上山时消耗体力少。易念一讲着山野鬼故事,沈君依和佩姬一会儿啧怒,一会儿又叫嚷着快讲。

    一路时间过的倒快,不觉间就到了山脚公路旁的车旁。

    勃朗宁拉开车门,请沈君依、佩姬上了后排座,又快步绕向车前。

    易念一自己拉开副驾驶座车门,回头抬头看月光下的山影,突然遍体生寒!

    麻利麻利吼!鬼故事讲多了,山野小鬼附身了?!!

    身边巨大黑影,黑影一声吼,“小心!”

    易念一直接被撞到副驾座上,一声爆响,听到车门如被重物击中一般巨大的一声“咚”。

    耳旁又是两声爆响,易念一俯身在座椅上,侧回头看,是勃朗宁举枪冲着车前的山林射击。

    易念一冲后排愣住的俩女子吼道:“趴下去。”

    看俩人趴到车座上,易念一瞬间头不晕、眼不花,脑袋也不分辨真假场景了,腰也不酸、腿也不疼了。

    从副驾驶座,一个探身,蹿到驾驶座,推开驾驶座侧的车门,遛下车。

    以车门为盾牌,把腰间的枪也拔出来。

    周围一片寂静!

    公路旁的车子,被亮如白昼的月光照的一览无余。

    道旁一侧的山林却是一片昏暗,不知枪手在林中何处。

    半蹲着,透过车门的缝隙看向路旁山林,晚风中,树冠随风摆动,却不见人影,也不问声响。周围静下来,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

    易念一转头看车子另一侧,副驾驶门开着,却看不见勃朗宁。

    勃朗宁虽然黑,但月光皎洁,看不见他,不如他蹿哪里去了。

    这时候,黑点就是好!

    不但长的黑,还喜欢穿黑衣。

    这一扎眼,就找不到了。

    车上也是一团寂静,不闻沈君依、佩姬的一点动静。

    易念一突然迷糊了——不是个梦吧!

    来到普敦市搬到V02栋四楼后,第一天就做了一个魂魄回江都的、极具真实感应的噩梦。

    自那以后,再没做过如此的梦。

    难道此刻又是梦?

    抬起左手,咬了一口,真疼!

    无论是不是梦,都不能贸然出去,被人打一枪。

    咬一口就这么疼,真被打一枪,还不是要疼出心脏病来。

    脑袋已经坏了,不能心再坏了!

    把枪从右手交到左手,右手摸到车灯旋钮,旋转,两道大灯的光线刺向车前的密林。

    二十步前的林中火光一闪,车前窗“嘣”一声炸裂了。

    易念一抬手向火光处连射六枪,车子另一侧的林边,也是枪声响起。

    车灯再关,月光下,一团巨猿般的身影,沿着路边快速地向火光处奔去。

    周围又寂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月光一暗,旋即又明。

    抬头看,一只夜枭在空中盘旋,翅膀伸展遮蔽月光,地面就是一暗。

    月光再明时,勃朗宁巨猿一般已经出现在车头前。

    易念一起身站起,看不清勃朗宁的面目,只见一对眼白。

    眼白眨巴一下,大白牙露出来,“查过了。一个人,受伤了!没追上。”

    易念一点头,“上车!我开车!”

    也顾不得没有菲国驾驶证,勃朗宁上了副驾持枪,易念一上了驾驶座发动汽车。后座,沈君依、佩姬也坐起来。

    车子启动,也不开车灯,借着月光盘旋向下。

    车窗玻璃炸裂,透过车窗看着前方,如哈哈镜一般。

    勃朗宁一旁瞭望指路,也一路疾驰,进了城。

    窗外灯火辉煌,一片祥和城市夜晚景象。

    找了一处路边的停车位,把车子停下。前车窗视线模糊,在野外还行,城内已经不能看清路面情况。

    勃朗宁在副驾上有脚猛踹已经炸裂的前风挡玻璃,踹破后,下车站在前轮上,把整个前风挡玻璃撕下来。

    跳下车,把风挡玻璃仍到道旁的垃圾箱旁。

    上了车,再次发动汽车。冰冷夜风直灌满车内。

    沈君依的声音,“什么人?”

    勃朗宁转头沉声说道:“没见着人。林中石头上有血迹,应该受伤了。捡到这个!”

    从夹克衫口袋里掏出一个纸片向后递过去。

    沈君依接过去,低头看,“照片!”

四卷一百三十二章 初秋遥盼春水生

    佩姬说道:“是个美人啊!”

    “这人是不是变态啊!随身带着一张美人照!大晚上的在荒郊野岭打人黑枪!”

    车子停在路旁的路灯一片光晕下,道旁有一家便利店,灯箱的灯光明亮。

    车厢内能看清几人的神情,沈君依惊魂未定,右手举着一张拍立得的快印照片。佩姬紧紧抱着她的左臂,头靠着沈君依的肩头看她手中的照片。

    沈君依在米国上学时也在网络上看到过什么校园枪击案等等枪支暴力犯罪案件的报道。普顿市也常有枪案发生,但看新闻和亲身经历是完全不同的体验。

    易念一把车子再次挂到P档,对勃朗宁说道:“市区应该比较安全了,还是你来开车。”

    勃朗宁点头。俩人下车,互换座位。易念一绕道到副驾驶侧,观察周围的动静。

    街道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

    看腕表,是当地时间晚八点。

    如果在国内晚八点,正是街道上最为热闹的时点,忙碌一天的打工人,此刻正在商场逛街、酒店聚餐,或者在震耳的音乐声中跳着广场舞。

    这里的夜晚有点冷!

    但好在没有被窥视的感觉,那人受了伤,应该没有跟上来。

    走到副驾驶侧的车门前,看车门上门把拉手里侧有一个弹孔,但没有洞穿。

    伸手去摸弹孔,小拇指堪堪能塞进去。这个尺寸,应该是7.62的步枪子弹,而不是手枪的小口径子弹。

    二十多步的距离,没有洞穿。极可能是易念一第一晚到普顿市见到的那把双管猎枪的改装枪射出来的。

    那把枪也曾经抵住过程维岳的面门。

    幸亏是改装枪,射速不行、准头也差。不然,看着架势,这小子是要丧心病狂地一枪打死易念一。

    最近一切都太顺利了!

    法咖依这边,资金到位后,按照柳建南的营销思路,开始做市场推广,效果不错。法咖依公司甚至在普顿市大学旁的魔鬼峰下买了一栋四层的欧式老建筑,准备改造成法咖依咖啡的旗舰店。

    咖啡店的主要客源就是大学的数万名喜欢泡咖啡店的教授、学生们。

    这是法咖依公司艰难度日那么长时间后的第一笔大投资!

    买房子这事是管理层一致同意的,包括“管钱的”,平时十分勤俭节约的易念一。

    恒产有恒业!

    既然立志高远,就要做精品、做体验最佳的产品!

    市场推广、营销方面,柳建南是专家。易念一这个外行,唯有全力支持。

    一片光明的前景,让所有人都乐观起来。包括一直忧郁、熬了一头白发的沈腾飞,还有准备要卖粉钻耳钉补贴公司的沈君依。

    这也是沈君依如此开心每一天的背书。

    甚至远在万里的胡斐,工作也出奇的顺利。

    在市局的大力支持下,调查很快就弄清状况、锁定证据,相关人员也很配合,税款都顺利追缴入库,避免了税收损失。需要移交监察的人员、案件也都做了移交,等候下一步的公诉审理。

    随后,在刘晓柳等人的支持下,开始加强区局队伍建设。整个干部队伍精神面貌一新,士气不但没有因调查事件受打击,反而从原来思想混乱的状况又呈现出朝气活力。

    易念一虽然不时有被盯梢、监视的感觉,这种感觉有时出现在棕榈树林中晨练时、有时在去公司的路上、有时在偶尔不多几次逛街、下馆子的途中。

    但这种感觉多了,有点麻木了!甚至怀疑自己的直觉发出了混乱的信号。

    车门上的弹孔,警示一切还远没有到“艨艟巨舰一毛轻”的时候。

    对方布了这么大一个局,又是那种性格狂傲的人,不会就此罢手的。

    “易总,上车!咱们快回去吧!”

    沈君依的一声喊,把摸着弹孔神思的易念一喊过来。上了车,勃朗宁启动汽车奔向海滨别墅。

    九月中旬,国内还是初入秋,江南的秋老虎天气还是炎热的,晚间是温暖舒适的。但普顿市的夜晚已经只有十来度了。

    没有前风挡的越野车,一路奔驰到海滨别墅,到了VO1栋,车上的几人浑身都冻透了。

    跳下车,沈君依、佩姬一路小跑进院冲向一楼客厅,沈腾飞在客厅看书,珍芙妮在厨房收拾。

    “有没有吃的?”沈君依冲着珍芙妮喊道。

    沈腾飞已经放下书,看着几人,笑道:“怎么这么狼狈?到现在都没吃饭?去哪儿了?”

    “爸爸,你问这么多问题,我回答哪一个先?饿死我了!还是先吃饭吧!回来再和你聊。”

    “我们刚吃过饭!你庄叔叔刚回去休息。”沈腾飞哈哈笑道,“怎么像上学回家的小孩子!饿成这样。”

    珍芙妮从厨房出来,微笑看了勃朗宁一眼,说道:“我给你们煮饺子吃吧!又快又好吃!”

    “好好!”

    一帮人都学会了包饺子,都爱上了吃饺子。

    珍芙妮一笑,转身回厨房去,勃朗宁向沈腾飞问了一声好,到厨房去帮珍芙妮。

    沈君依、佩姬俩人紧靠着坐到长沙发上,易念一坐了另一个沙发。

    客厅灯光明亮,只见沈君依的一头短发被吹的乱糟糟的,佩姬的长发也是凌乱不堪。看不见自己,料想也没好到哪儿去。

    沈腾飞笑道:“你们不是去购物了吗?怎么搞成这样!”

    沈君依、佩姬抱着取暖,易念一笑道:“今天去爬了普顿市的圣山,来回时间有点久了。”

    沈君依气呼呼地说:“下山还遇到一个变态,打我们黑枪。”

    沈腾飞猛地在沙发上坐直了,“打黑枪?没人受伤吧!”

    沈君依扑哧一笑,“这不都好好的在这嘛!勃朗宁和易总神勇,把那人打伤了。”

    “一个人?”

    “对!爸爸,你还想让我们遇到几个歹人?”

    “不太像这边黑帮的作风啊!”沈腾飞眉头一皱。

    “应该不是偶遇的黑帮。而是针对咱们,只是不知是哪路人?”易念一沉思说道。

    “有什么线索吗?”

    “拉下一张照片!”沈君依从风衣口袋里掏出那张拍立得照片递给沈腾飞。

    沈腾飞接过举在灯光之下看了看,摇摇头。从茶几上把照片推给易念一。

    易念一伸手从茶几上捏起照片,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

    三寸大的照片,一个女孩在一树花簇中,粉白色的樱花。女孩一身婚纱,脸上笼罩着白纱,倩然而立。

    白纱后,面目朦胧,依然可看出是一个秀丽的女子。

    那一双眼……

    易念一瞬间脑中爆炸。

    ……

    “易总…”

    “易老弟~”

四卷一百三十三章 未雨绸缪真如幻

    易念一眼前一片橘黄色的灯光光晕,只见餐厅的灯已经打开。

    灯光光影下,沈腾飞一脸关切的望着易念一,说道:“易老弟,你怎么了?”

    “下午上山、下山,又被灌了冷风,有点迷糊了!”易念一摇头轻笑。

    沈君依问道:“今天的事要不要报警?”

    “算了!以这边警察的效率,报警什么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容易被人当做负面新闻攻击咱们。咱们自己调查吧!”沈腾飞说道,“易老弟,你有什么看法?”

    易念一揉着两侧太阳穴说道:“沈总,一新食品接手西虹食品后,有没有和你提出过西虹商贸批发市场地块的开发问题?”

    “井上谷一还真提过。他建议把地块搞商业地产开发。但西虹商贸的生意很好,且是西虹集团重要的销售渠道,这是长流水。地产开发虽然利润大,但是一锤子买卖,长远不行。我拒绝了!”

    “六月份我去苏城,拜会李昊时偶遇了新丰地产的闫大丰。”

    易念一想起当“皇叔”救驾,和李昊、池上蓝、闫大丰等人一起打高尔夫的情景。

    “闫大丰的新丰地产收购了蓝新梅的小商品批发市场。当时,正在说服李昊,准备将金一守的湖区电子批发市场,还有西虹商贸的地块,这三块毗邻的地块联合开发商业地产项目。”

    沈腾飞哈哈一笑,“易老弟,你怎么笑的如此诡异?闫大丰是谁?”

    “闫大丰倒是一个摆在前台的,不是关键人物。沈总猜猜,当时还有谁在场?”

    “谁?”

    “池上蓝,你旗下上市公司的董事长。”

    沈腾飞脸上笑容僵住,沉吟一下,说道:“易老弟的意思是,井上谷一和池上蓝还是想动西虹商贸的地块?”

    “对!我猜测,一新食品投资西虹食品时就有意于西虹集团旗下的几个优质地块,并不是单纯的是为了在食品饮料产业和西虹集团开展合作。”

    沈腾飞愣了一会,缓缓说道:“现在想起,确实很多事情很诡异。”

    “当时和井上谷一谈判时,他提出要出任西虹食品的董事长。我很是高兴。毕竟,西虹食品正是危难时刻,井上董事长又是业界的大咖、一号人物,由他带领西虹食品,再好不过。”

    “他在国内掌舵,我正可以全力以赴处理这边法咖依的项目。只是没想到的是,我前脚刚出国,后脚他就辞任了!换一位完全没有管理经验的小财务池上蓝做了董事长。”

    易念一想,干脆今天就把话挑明了吧。本来看沈腾飞这一段时间元气满满的,不想给他添心事。但很多事还是要未雨绸缪,早有准备的好。

    遂把小财务池上蓝的真实身份,新丰地产的股东曦城地产、澳都实业背后其实都是阚氏集团、云墨基金等等情况,以及阚氏集团和一新食品的关系都说了一遍。

    沈腾飞听完,愣了半晌。

    沈君依也是听的一头雾水,笑道:“易总,不是说被人打黑枪的事嘛,怎么突然说了这么多故事。”

    易念一哈哈笑道:“这也是打黑枪!并且是机关枪,一打一梭子!”

    沈腾飞苦笑,“嗨!易老弟,我今天才知道,我们这些疯魔做产品的,永远斗不过你们这些做政务的!你算厚道人了,心眼都这么多。很多关节我都没想到,也没去想。你怎么知道的?”

    易念一摆手笑道:“和做什么没关系。你一直关注产品。我这大半年,或者说一年多,都在关注、研究着里面的人和事,专门看人搞计谋了,关注点不同而已。”

    沈腾飞摇头苦笑。

    珍芙妮在餐厅招呼:“饺子煮好了!几位请来用餐吧!”

    沈君依跳起来,拉着佩姬一起去餐桌。易念一和沈腾飞笑了笑,也起身到餐厅。

    风卷残云般,每人一盘饺子吃过,几人身上的暖意才回来。

    吃过饭,易念一向沈腾飞告辞。

    沈腾飞起身相送,俩人出了客厅,到了院落。

    望着远处海面的船影灯光,沈腾飞悠悠说道:“老弟,你回去不仅仅是为了过中秋吧!”

    “确实是为过中秋。另外,秋季已到,也要备些过冬的粮草!”

    “这里可是马上开春了!”沈腾飞笑道。

    “也要小心倒春寒!”易念一轻笑,“另外,春天也多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咱们还是要节俭过日子,每一笔钱都算着话。”

    “好!我明白。祝愿老弟此行顺利。明天让勃朗宁送你和依依,我就不去送你们了。”

    易念一笑道:“出趟差而已。沈总不必送,我们马上就回来。”

    沈腾飞伸手和易念一握手,“此处凶险,国内的情况更为复杂。依依到国内后,还请老弟多照顾她。”

    月光下,沈腾飞双目莹亮。

    易念一点头。

    ……

    回到V02栋,乘电梯直升四楼。

    到浴室冲了一个热水澡,脑袋清醒了,从风衣口袋里摸出那张拍立得的照片。

    珍芙妮招呼吃饭时,沈君依、佩姬忙着去吃饭,易念一似无意间随手就把照片装到风衣口袋里。

    此刻,拿出照片,在床头灯下仔细看,面纱朦胧后,那一双眼睛果然是她。还从未再见过其他女子的眼睛还有那么一对漂亮的眼下卧蚕。

    再看照片中的景象,易念一似乎经历过。

    对,是一个梦!

    梦中是她的婚礼上,就是如此的景象。

    难道自己的梦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这不可能!

    是否是系统出现了问题?

    就如下午在桌山山顶的情形,可以确定是第一次去山顶,见了如此的场景、风光,偏偏脑海里有一处相似的镜像。

    是否根本就没有此前的梦?

    只是此刻看到照片,脑袋又自己重组了一个场景。

    正因为脑袋时好时坏,易念一担心某一天别突然脑袋宕机了。沈腾飞倚重为毛爷爷兵法中的重要外围援兵,真宕机了,有负所信任。

    所以,易念一想回到国内,再去筹划一些事情。没想到,临行前又有这么一个插曲。警示不但有易念一自身脑袋的风险,还有外部仍未放手、虎视眈眈随时准备捕猎人的危险。

    所计划的事,必须早日推动完成。

    也学学毛爷爷,深挖洞、广积粮!

    望着一旁大屏风的八仙过海图发了呆,又看手中的照片。无论有没有那样的梦,或者是幻镜,但她是真的结婚了。

    只是不知道在何处,和谁结婚!是梦中那位阴柔的新郎?

    抬头看一侧的大屏风,屏风上八仙都笑吟吟地望着易念一,尤其何仙姑笑的最为玩味,眼神似调侃一般。

    和八仙共处一室月余,渐渐融洽。不做怪梦、睡的如婴儿般。

    夜半醒来,有时还和他们几位聊上几句!

    “仙姑,你为何如此笑?”

四卷一百三十四章 百般柔肠雄若雌

    “呵呵,我笑你偷偷摸摸地把魏姑娘的照片带回来,是不是还念着她,想偷偷地看她!”何仙姑手拈荷花,飘逸而立。

    “……,我是怕沈总以照片为线索去调查此事,牵涉到她。”

    “呵呵呵,言不由心!”

    “不敢欺瞒仙姑!”

    “说的斩钉截铁,心里却软如云絮、百般柔肠。”

    “她已嫁作他人妻,我已经不该念、也不敢念。”

    “这只是你脑中的话,可不是你心里的意。再说,你可知她所托之人是否就是能够托付终身的人?”

    “……”,易念一无言以对,这话正是他心中担忧的事。

    明明不能给她一个结果,偏偏又担心她所托非人。

    何仙姑咯咯笑,“来吧!看你一片痴心,带你去看看她。”

    从旁边瘸腿老汉腰间摘了亚腰葫芦,老汉急道:“别别别!”

    何仙姑笑道:“李老头,别小气,我借用一下,回来就还给你。”

    “为何不用荷花渡他?”

    “他尘缘未了,一身俗气,配不上这荷花!”

    “嗨!那就用的了我这葫芦?”

    “你这葫芦不就是酒器嘛!这个俗人,一脑袋的酒色财气、福禄寿喜,用你这葫芦正好!”

    说罢,把葫芦往地上一丢,葫芦成了一台哈雷般的大摩托。

    何仙姑跨上摩托,甩头说道:“上来!”

    易念一扭扭捏捏,不敢上去。

    李老头也笑,“快上去!难得何仙姑如此好心!有此雅兴!”

    易念一跨到后座,离前面仙姑半尺远坐了。

    仙姑笑道:“扶好了!待会把你掉下去!”

    “这个,实在不便!”

    李老头、何仙姑俩人都是大笑。笑罢,何仙姑说道:“可是——男女授受不亲?”

    易念一点头一笑。

    何仙姑笑道:“你且看看你自己!”

    易念一低头,只见自己的双手纤细柔美,分明是一双女子的手。大惊之下,再摸自己的面庞,柔滑细腻,下巴尖巧,一张瓜子脸,不再是满脸的大胡子。

    大叫一声,从摩托后座摔下来。

    身体着地,忙举手再看。

    但只见一双手十指修长,但手掌筋肉纵横,还是一双男子的手。再细看,左手拇指关节处一道半公分长的、若隐若现的刀疤,很是熟悉。

    这是小时候偷玩易凌山的匕首不小心弄伤的,留了二十年的疤。

    如假包换,是自己的一双手。

    伸手摸脸,脸颊毛绒绒的胡须如毛刷一般。

    还是男人!

    摸摸眼角,树疤一般的印记还在。脸也是自己的。

    再看何仙姑,依然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满眼的调侃。但却是在大屏风上,而非地上的哈雷特摩托上。

    地上也没有摩托!

    床头灯光刺眼,再看另一侧的窗帘,缝隙间透入太阳的光。

    天已经亮了!

    许是昨日登山累了,一夜睡到天亮,没有如往日里,凌晨四五点钟就醒了。但当真是夜长梦多,又做了如此怪异的梦。

    想着梦中情形,不觉好笑,自语道:“辛亏吓的掉下来,不然真被这位仙姑带着游历,看她笑的如此诡异,不知又要经历什么奇特的事,也许会迷失在梦境中再也难以回来!”

    转而又遗憾,“可惜没能见到她!若去了也许能见一面。”

    旋即又笑,“怪不得梦中见自己变成女人。如此多愁善感,比那林黛玉还忧郁,不正是闺中小女子的心态嘛。什么时候由一个鲁地汉子变成了如此脂粉气!?”

    ……

    看着一旁座椅里盖着薄毯熟睡的沈君依,昏暗的夜灯下,如婴儿般的乖巧。

    长长的睫毛轻轻地抖动,小嘴微微地张着。

    飞机的航程时间实在太长了!

    吃过午饭,勃朗宁将易念一、沈君依送到机场。

    俩人登机,开始了十几个小时的航程。在这飞机的商务舱内,唯有看看视频、读读书,然后就是睡觉。

    易念一本来是个嗜睡的人。

    到普顿市后,突然睡眠不好了,时常都是凌晨的四、五点钟都自然醒来。飞机的轻微颠簸又将易念一惊醒,再也不能入睡。

    灯光昏暗,不能看书。

    就侧躺着,看一旁睡梦中的沈君依。

    多美的人儿!

    易念一心中赞了一句,但心中空明,没有一丝的邪恶!

    沈君依是个漂亮的姑娘,对男人有很强的吸引力。不然,也不会在工人闹事时,这小姑娘一身工装出场,立刻就把一帮青年工人的目光吸引住,静静地听她讲话。

    但易念一对她的感觉有点像对佘樱,又有些不同。

    佘樱也是一个迷人的姑娘,和吴昕、汤佳旎年龄相若,但易念一总把她当成晚辈、当成小孩子。

    这感觉奇怪吧!

    沈君依也是这种感觉!之外,沈君依的美如夏日雨后的荷花,娇艳无比,却又让人远观而不敢亵玩,唯恐轻轻的一个触碰,打落了一滴雨后露珠,而破坏了那份极致的美。

    但美丽的,总是让人赏心悦目!故而不带邪念的欣赏,也是甚为舒心。

    一路旅程,就在这样的情景中度过。

    在港市下了飞机,汤佳旎已经安排集庆城投港市分公司的车子来接机,直接送到关口。

    过了关,到了乐城这边,就看见杨紫衣站在护栏外兴奋地挥手。

    笑容妩媚,单眼皮大眼睛眯成一对弯月,一头齐肩的黑色卷发轻轻摇摆。淡紫色短袖全棉衬衣扎在洗白的牛仔长裤里,腰身一握,前凸后翘。

    易念一笑着和杨紫衣挥手。

    “池上蓝!”

    身旁的沈君依一声惊呼!

    易念一侧脸回头,只见沈君依如见到怪兽一般的惊恐表情看着杨紫衣,停下脚步,立在过道中。

    “小沈总?”

    沈君依“喔”了一声,仰头冷冷说道:“怎么她会来接机?她辞职后,到你的公司了?”

    “你俩走不走?不走让路!”

    身后的一个体重超两百斤的胖子吼道。

    易念一不做理会,轻轻握了沈君依的手腕,微微一笑,道:“走!我介绍你们认识。”

    说罢,一手拎着沈君依的大行李箱——易念一只被了一个小背包,一手牵着沈君依沿着通道往出口走。

    走到出口,杨紫衣已经将行李接过,交给身边的一个年轻人。

    手空出来,立刻一手握了易念一的手,另一只手臂抱住易念一的臂膀,满脸笑容,娇声说道:“您终于回来了。”

    易念一笑道:“我不过出差了一个月,怎么突然如此态度!”

    “哼!”杨紫衣撒娇,“你不在公司,我这个助理就成了打杂的。都使唤我!太没地位了!”

    易念一哈哈大笑,想抬手摸她的头,发现另一只手还牵着沈君依的手腕,而沈君依面若寒霜,冷冷地盯着杨紫衣。

    边拽着俩人随着人流出关,边笑着和杨紫衣说道:“紫衣,这位是小沈总,是我现在的老板。”

    “小沈总好!”杨紫衣乖巧的问好!

    沈君依一脸冷漠。

    易念一笑道:“小沈总,这是我在云逸投资的助理杨紫衣。”

    “杨紫衣?你起了中文名字?”

    沈君依终于说话了,虽然依然寒气逼人。

    九月的乐城,还是夏日。

    十几个小时的航程,加上六个小时的时差,此时乐城正是中午时分。

    沈君依的语气,比空调还凉快。

    杨紫衣看了易念一一眼,忙的松开抱着易念一臂膀的一双手臂。易念一享受的细腻柔滑的感觉消失了,微微的一阵香。

    易念一笑道:“她本来就是杨紫衣!”

四卷一百三十五章 灼若芙蕖出绿波

    沈君依侧脸看着杨紫衣,脚步不停,一脸疑惑、双眼迷茫。

    只见这小女子,皎若太阳升朝霞,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

    此刻,正一脸委屈望着易念一,当真是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这样美的一个小可人儿,做起事来竟然如此狠辣!”沈君依思绪有点乱,“她怎么又到了易念一的公司?董事长不做,做助理?俩人如此亲昵!什么情况啊?”

    易念一看沈君依如此看杨紫衣的神情,不禁呵呵轻笑。

    原来带着杨紫衣到石城去江南集团时,宋江南、倪丹初见杨紫衣也是这幅表情——错以为杨紫衣是池上蓝。

    只是他们都和池上蓝真人见过面,马上就能看出不是同一人。

    沈君依没有和池上蓝打过交道,只是在网络上的新闻稿中见过照片,照片美图辨识度差,有点搞不清。

    只是沈君依对貌似池上蓝的杨紫衣如此态度,还是出乎易念一的意料。

    沈腾飞从来没有对一新食品、井上谷一,还有池上蓝说过任何不满的话。

    老沈的修养、城府在。

    小沈,沈君依却掩饰不住的敌意。

    不知是听了那天易念一和沈腾飞谈论一新食品入驻西虹集团后的作为而有了如此看法,还是本来就明了一切,故而如此愤慨。

    如果不说清楚,只怕沈君依连带着误会了易念一和池上蓝有勾结。

    下了飞机,港市和乐城的气温都高。

    出关时,时差原因,乐城已经是中午时分了。

    易念一是在飞机上就换了一件短袖POLO衫。

    沈君依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只是把风衣脱了,只穿着里面的一件淡绿色的长袖衬衣、卡其色长裤,此刻是把风衣搭在臂弯上。

    易念一使个眼色。

    杨紫衣从易念一身旁跳到沈君依的一侧,伸手把沈君依的风衣接了,眯眼一笑,说道:“小沈总见谅!很久很久没见易总,只顾和他亲近,怠慢您了!你可是我老板的老板!不要生我的气啊!不然,老板会罚我的!”

    沈君依听她说“很久很久”不由的好笑,易念一不过到普顿市一月的时间,这小女子的言语间如三年没见一般。

    又打量她,只见青春气息逼人,虽然长的妩媚,但眼神清澈,言谈间天真灿烂,完全不是一个有手段、有谋略的职场强人。

    遂笑道:“你姓杨,名紫衣?”

    “对!”杨紫衣指指自己的上衣,“就是这个紫衣啦!”

    沈君依莞尔一笑,“好名字!人也很漂亮!”

    杨紫衣如小孩子得小红花般的开心笑容,金陵软语说道:“小沈总,你更漂亮!”

    灼若芙蕖出渌波,沈君依是瓌姿艳逸,仪静体闲。

    俩人都美的自信,互相欣赏。

    几句话把杨紫衣的底细、来路摸清了。沈君依搞清了状况,心中没了疙瘩,立刻热乎起来,挽了杨紫衣的臂弯,边走边聊,倒把易念一给晾一边去了。

    杨紫衣带了一辆黑色奔驰商务来,拎箱子的小伙,是公司新招的司机岑明,部队汽车兵转业的复员军人。

    乘车到了逸云山庄,从地下停车场上了一楼大厅,吴昕和汤佳旎已经在电梯口等着。

    沈君依、吴昕、汤佳旎三人见了自是又一番亲热。

    岳耀东、刘浩涵、陈云飞、米惠娜、脂雪听到声音,也都从工作间跑过来,围了一圈,个个一脸兴奋地、七嘴八舌的说话。

    易念一只顾微笑,不知答谁的话好!

    杨紫衣猛的咳嗽一声,大声说道:“都别围着啦!小沈总、易总刚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先让他们先休息一下。”

    几人都笑着不语,脂雪刮了刮自己的鼻子,冲着杨紫衣笑道:“狐假虎威!腰板硬了啊!”

    杨紫衣“哼”了一声,又咯咯地笑。

    吴昕笑道:“好了!都回自己岗位去忙!不用看盘了吗?”

    “好勒!”

    几人应了一声。

    陈云飞笑着和易念一说道:“易总,你休息一下!我有重要的事想向你汇报。”

    易念一看了吴昕一眼,笑道:“我不在家,向吴总汇报就行。不用等我回来了,再着急汇报。”

    吴昕笑道:“这个事,我做不了主。待会,让云飞和你说吧!”

    挽着沈君依的臂膀说道:“走!到我房间去。”

    和汤佳旎俩人陪着沈君依到吴昕房间休息,易念一把一直跟在身边的杨紫衣打发走,独自上四楼。

    四楼的房间,一如易念一离开时的布局。

    室内整洁,床铺的被褥都是新的,铺的整整齐齐。

    床正中被上摆了一套叠的整齐的蓝色短袖POLO衫、黑色运动长裤,还有一条黑色蓝点的平角内裤!

    都是自己原来的穿着。

    吴昕、汤佳旎断然不会做此事,脂雪虽是打拳时侠女豪放,但平时文静羞宓的很!

    衣服倒有可能给摆放好!但这内裤是绝对不会如此工整的叠放摆着的。

    这定然是杨紫衣的杰作!

    易念一不觉间嘴角上翘,笑了起来。

    在普顿市,和庄强、柳建南三人住V02海滨别墅,虽然珍芙妮定期来收拾,但三个老爷们把别墅里搞的和难民营一般。

    四楼还有一个小套间,要不要把杨紫衣带过去?

    那日子不要太好!

    脑袋里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马上被一顿老拳给揍的憋回去了。

    紫衣这么好的女孩,你给带到普顿市,即使不遇到打黑枪的歹人,你能管住你自己的心中恶魔吗?

    ……

    冲了澡,趴在床上歇一会,晾干了。

    穿了床上的干净衣服,用手抓了两把头发,踢踏着拖鞋走楼梯到二楼的休息区,趴在栏杆上冲一楼的陈云飞喊了声:“云飞,你上楼来说话!”

    陈云飞应了一声,大快步踏着楼梯台阶就上楼来。

    刘浩涵也跟着跑上楼。

    三人在沙发坐了,陈云飞笑着说:“易总,给你汇报一下这一段的业绩!”

    陈云飞按易念一的要求,将划给他的资金等分,分别买了三头大象。不想,三头大象到在弱市跑出了牛市的走势。

    明珠电器建仓成本在22元,六、七月份涨了30%左右,上了28元。

    国酒集团建仓成本在270元上下,也是六、七月份连涨,上了310元。

    微讯集团建仓成本在170港上下,六月份表现不佳,几乎是平盘,但七、八两个月,还有九月份已经连涨三个月股价到了上了210港,反而是三头大象中涨幅最大的。

    易念一听陈云飞兴奋地说完,有点算不清账。这一段时间看法咖依公司的财务账看的有点一算数字就晕。

    “甭说那么具体,就说你赚了多少钱吧!”易念一笑道。

四卷一百三十六章 风乎舞雩浴甘霖

    “十亿,多那么一点点!”

    陈云飞说的是风轻云淡,还没孩子们打游戏赚了游戏币兴奋。

    基金公司的操盘手对钱财都这个态度?

    说“赚了十个亿”,就好像说“现在三点了”一样的平淡。

    “嘚瑟!”易念一调侃道:“说的是云淡风轻,还这么急找我展示你的成果!”

    陈云飞呵呵笑,“不是表功。我着急向你汇报,是国酒集团、明珠电器八月份横着向下微调了一月了,这月也是震荡,不再往上走了。请示您,咱们要不要调个仓?”

    “想落袋为安了?”

    “嗯!主要是在这样的大盘行情下,能有这样的收益已经很客观了。我担心,会不会有比较大的回撤?”陈云飞双臂撑着双膝,双手交叉握着,目光晶亮望着易念一。

    “有新标的了?”

    “我想留一点资金在手上。”陈云飞说道。

    易念一笑道:“好!你根据自己的盘面感觉来。但减仓别清仓,留底仓位要在七成仓位以上。”

    “好!这部分资金,吴总有交代,必须请示你才能动。所以……”

    易念一点点头。

    吴昕如此安排,不是觉得易念一投资水平高,而是要保持易念一在公司的影响力,或者说存在感。

    易念一常驻海外,如果国内所有的投资项目都不需要他的批准,那他的这个总“裁”位置基本上可以“裁”掉了。

    “浩涵,你这边是什么情况?”

    “易总,健友医药在咱们的资金注入后,产销两旺。我和曲建曲总沟通,准备推动健友医药上市,具体在港市或者沪深两市,还请您定夺!”

    刘浩涵语调平稳地说,双眼却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易念一愣了一下。

    这俩兄弟,一见面就给报了这么大的喜讯。

    健友医药是汤佳旎带来的项目。

    当初,健友医药是找集庆城投想融资两亿。

    集庆城投没接,汤佳旎介绍给云逸投资,吴昕带队考察后,直接投了六亿。

    现在情形看,更是于清为新成立的云逸投资送的一份大礼,为云逸投资公司的将来做了一份保障。

    易念一笑道:“你的意见呢?”

    “港市不好操作,且估值会很低。深市更器重科技板块,咱们可以运作在沪市上市。”

    刘浩涵又讲了一些细节问题。

    这些东西对易念一来说有点难度。

    二级市场玩过,但运作上市,也只有在西虹食品上市时参与过税务审计,具体的操作却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

    听着刘浩涵侃侃而谈,易念一明白东鑫投资为什么能在私募行业做出如此出色的成绩了。

    在东鑫投资时,刘浩涵、陈云飞都是新人,但工作能力、业务水准,还有这份沉稳,都是可以独挡一面的人。

    堪堪等刘浩涵讲完,易念一笑道:“我这一回来,俩位都给了我这么大的惊喜。好!”

    陈云飞摇头笑道:“和浩涵运作的这事,我那点就不值一提了!我这是30%的收益,浩涵运作的可是300%甚至十倍的收益。”

    刘浩涵拍了陈云飞肩头一下,笑道:“我这可不敢居功!这是汤总带来的项目,也是几位老总定的,我是跑腿的。”

    “还是浩涵会说话。我也不能居功,这三头大象都是易总选的。”陈云飞谦虚一笑。

    易念一哈哈大笑,“都不用谦虚。”

    微笑看着俩人说道:“咱们这么短时间内,能有这样的成绩,着实可喜!”

    心中着实欢喜。在普顿市一个月时间,易念一研究法咖依公司的财务账目、沈腾飞的企业规划、柳建南的市场推广计划,最大的感受就是——发展的瓶颈就是资金。

    无论是研发、收购资产,还有做市场、开直营店,这些都是一颗颗的小苗苗,都需要好多好多钱去灌溉。

    而法咖依公司账户上的钱太少——贼旱!

    所以,易念一回国内是“求雨”来了!

    这角色转换的快!

    沈腾飞给了他一个负责“找钱”的副总裁职位,易念一就立刻角色代入了。

    想到三个计划:

    一个是云逸投资要多赚钱,还要关注集庆城投、南都集团、东鑫投资三家股东的态度;

    第二个就是找外援,还是要和宋江南保持合作,争取他入资;

    三是还是要稳定西虹集团的运行,防止西虹集团的债务波及境外的法咖依项目。

    虽然井上谷一、池上蓝都撂挑子了,眼镜小刘总(原来易念一在苏城见到他时,曾自称刘达)当了董事长,现在官称刘义守董事长的这位如此神秘,不知是何方神圣,但万望他能守住最后底裤——保持西虹集团核心业务的正常运转。

    陈云飞、刘浩涵汇报的成果,确实是送了甘霖,但还不够。

    易念一沉吟了一下,问道:“你俩除了公司的项目,自己还有什么赚钱的项目吗?”

    陈云飞和刘浩涵对望一眼,齐声说道:“没有!没有!”

    刘浩涵庄重说道:“易总,我们严格遵守公司的规定,自己和亲属都没有做和公司有关的证券投资。”

    易念一摆摆手,轻笑道:“别紧张!我知道你们都是有规矩的人。”

    再看俩人仍是一脸的庄重,眼神坚定。

    这样说话太累,易念一靠到沙发上,“葛优躺”的姿势摆出来,把话挑明了说:“我这一段时间在菲国无聊,开始关注BTC数字币,发现这玩意是个值得投资的东西。你俩玩过嘛?”

    陈云飞、刘浩涵同时嘘了口气,陈云飞笑道:“易总,你刚才突然严肃问‘自己有什么赚钱项目’,还以为要审查我们。”

    “你心虚什么?不会真有吧!”易念一轻笑。

    “没有!这个是原则问题。”

    刘浩涵道:“BTC数字币国内还是不让玩的。虽然有很多的数字币,都是有非法集资的风险。”

    陈云飞看易念一有点失望,说道:“我俩不玩这个,岳耀东好像一直关注这个,他也小赚了一笔。”

    公司虽然不让个人开户投资证券,但可以投资其他项目。

    刘浩涵笑道:“我之前还训过他,BTC数字币就是一个搞非法集资的噱头。没想到易总也说它是值得投资的东西。”

    陈云飞也笑道:“岳耀东虽然现在赚点小钱,但之前爆过几次仓。被我们几个没少嘲笑。如果得知易总认可此妖物,耀东定然要得意了!”

四卷一百三十七章 红尘纵欲妄成魔

    “喊他上来!”

    陈云飞起身,趴在栏杆上冲下面喊:“耀东!”

    “到!”

    “上来!”

    “好嘞!”

    岳耀东从格子间一道光影冲出,以跨栏的步伐踏上楼梯,“噔噔噔噔”几步就蹿到二楼平台。

    “易总!”

    气息稳定喊了一声。

    脂雪、米惠娜早已陪着吴昕、沈君依等人游园去了,岳耀东独自在楼下坐了半天了。

    想上楼来,又不知陈云飞、刘浩涵在汇报什么事,百无聊赖地望着二楼发呆。

    “终于召见我了!”岳耀东笑嘻嘻地说。

    陈云飞笑道:“易总得知你玩BTC币,找你谈谈话!”

    “啊!”

    岳耀东脸颊笑着来的两朵花冰冻住。

    “坐吧!”易念一说道。

    岳耀东坐在茶几一侧的皮凳上,看着易念一低声说道:“易总,这个不算违法公司规定吧?”

    “不违反公司规定。是不是不违法就说不准了!”易念一绷着脸说道。

    “法不禁止即可为!没有哪条法律规定,不准买卖BTC币。”岳耀东在皮凳上晃了晃。

    “前些时间,不是打掉了一些利用加密数字货币搞非法集资的组织,关停了几个虚拟币网站。这还不算违法?”

    “这些确实是违法的。但BTC币不是这样玩的!也不能说BTC币是违法的。”

    岳耀东一脸的认真,声音开始提高。

    “那么你说说BTC币是怎么玩的?”易念一有点笑意,

    岳耀东并没在国内的几个交易网站交易BTC,而是通过在海外留学的小表妹在境外开了一个账户。

    资金以支付上学费用的方式转了出去,然后进了那个账户,小表妹根据他的指令操作。

    “你这么看好这个BTC?费了如此的周折去炒这个东西?”易念一总觉得自己有点神经,但听了岳耀东的操作觉得他更魔怔!

    岳耀东嘿嘿笑,“我这是抢占先机。这BTC就是未来的黄金!”

    陈云飞撇嘴笑道:“忽悠我们就算了,还那这话忽悠易总。”

    “什么忽悠?本就如此!”

    “切!这玩意能取代黄金?它能打一个金戒指带手上吗?”陈云飞喷岳耀东。

    岳耀东蔑视眼神,“无知!我说的是货币价值!不过,你也恰恰说出了黄金未来的用途——做饰品!黄金已经逐渐消失它作为货币的价值,未来取而代之的将是加密货币。”

    “去你的!你发癔症了吧!”

    刘浩涵也听不下去了。

    易念一只是笑。

    岳耀东看易念一笑容里似乎有鼓励的意思——易念一真没这意思,但也没有嘲笑的意思。

    但这已经是对岳耀东莫大的鼓励了,声音又提高两分说道:“你俩别喷。我问你们,庚子赔款,小倭寇让咱们赔的什么?”

    “银子啊!”

    “对!是银子!为什么要银子?当时银子是世界通用货币啊!现在银子是什么?已经成为工业原料,连做饰品都没人带了!”岳耀东眼睛中神采飞扬。

    还真是如此!

    刘浩涵白净的脸有点微红,说道:“银子是银子!金子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只不过是二战后,美帝搞美元金本位,把金子的地位抬高了,抛弃了银子。所以现在金子等同货币,而银子成了工业原料。”

    岳耀东说到此处,有点得意,笑道:“想一想,如果美帝霸权不在了,黄金会不会也沦落为工业原料?也许会好一点——做饰品,还可以带在美女的手腕上。但绝大多数的黄金都将成为和铜、铝、铁一样的工业原料。”

    这番话,说的刘浩涵、陈云飞目瞪口呆。

    这理论也太反人类了!

    现在全世界都把黄金等同货币,乐城一个小投资公司的小职员却认为黄金是破铜烂铁一样的金属!

    陈云飞喃喃道:“你小子,为了吹你的BTC,造了这么一个歪理来。不要忘了,现在那些虚拟币公司都是灰色地带,随时会被打掉的。”

    岳耀东头一昂,“那些公司是非法的!”

    “啊!你这跳跃也太快了!刚才还说BTC是未来的黄金,两句后就说虚拟币公司是非法的。”

    “他们的目的是为了骗钱!自然非法!但BTC的出现目的不同。”

    “但他们都是以此为宣传卖点啊!”

    “所以,BTC就是罪恶之源!”

    “这两码事!”

    “本来就是一丘之貉嘛!”

    “你这是混淆概念!”

    “……”

    易念一悠哉半躺在沙发上看三人斗嘴辩论。

    三人从人类以兽牙、贝壳做货币开始,谈到中世纪的纸币——会钞,谈到袁大头,谈到金本位的历程、金汇兑本位制的崩溃。

    陈云飞之前给易念一泡的一杯茶,被易念一喝了只见茶叶了。

    易念一喝了一口茶根,半嘴的茶叶,往杯中里吹茶叶的动静才打断了三人的长篇辩论。

    岳耀东伸手从易念一手里接了茶杯,到一侧茶壶里给茶杯蓄了水,双手递给易念一。

    不好意思地笑道:“易总,这个东西真能做。”

    陈云飞辩论的劲头未消,马上接口说道:“你钟爱的BTC是非法集资、洗黑钱的罪恶之源。”

    “切!无知者狂妄!”岳耀东撇嘴道。

    “你俩别争了!”刘浩涵说道:“易总,你的看法呢!”

    岳耀东也道:“对!易总,你的意见呢?”

    陈云飞却是一愣,心道:“只顾和岳耀东斗嘴了,刚才好像易总也有意于BTC的投资。易总不会一句话拍死我吧!”

    却听易念一笑着说道:“你们几个争论,让我想起上大学时的一节刑法课的情形。”

    “啊?”

    “什么?”

    ……

    那堂课,讲到贩卖毒品罪,有同学提出毒品是罪恶之源,直接思维跳跃到悲惨时代鸦片祸害中国人的事。

    授课的陈望道教授随吟唱了一首诗:

    “幽谷花一朵,逸林逍遥曳。

    孤芳非自赏,清风舞彩蝶。”

    吴大文学院、法学院本自一根生,所以法学老师上课吟诗也不稀奇。

    “彩蝶”既是彩色的蝴蝶,又是荷花的一个品类名称。既像赞幽谷花海,又似咏荷。这几句诗意境很美,但学生们都未听过,当是老师随口所作。

    只是不知和所学的课程有何关联。

    看辩论的同学们都是一脸懵,陈教授微微一笑,接着诵道:

    “红尘纵欲子,携裹出仙境。

    炼狱化为膏,无妄成恶魔。”

    这几句又画面突变,学生们都是一脸迷惑。

    陈教授微笑说道:“听同学们辩论,我随口作了一首打油诗——詠罂粟花。”

    ……

    易念一讲到此处,看岳耀东、刘浩涵、陈云飞三人也是满脸的迷茫,不知这位神叨易总为何讲起故事了。

    看易念一笑吟吟地看着三人,不再往下讲了。

    刘浩涵问道:“易总,啥意思?”

    易念一哈哈大笑,“耀东,你要不要作一首——詠BTC?”

四卷一百三十八章 黄金罂粟郁金香

    岳耀东愣了一下,旋即双手如打鼓般猛拍坐下的皮凳,哈哈笑道:“对!易总,您说的是这BTC就如那罂粟花,本来是美好之物,只是被尘世中的贪婪之人做成了鸦片膏,祸害人间,成了妖物恶魔!”

    “嗨!我看这BTC就是鸦片膏,你炒币炒的都如魔怔了!”陈云飞笑道。

    岳耀东目视陈云飞,“麻瓜,我们的世界你不懂!”

    陈云飞回怼,“还麻瓜?!你们币圈是魔法世界啊!”

    “我们是财富新魔法世界!”

    《哈利波特》中魔法师称不懂魔法的人为“麻瓜”,岳耀东称陈云飞为“麻瓜”,嘲讽他不懂BTC,不知其中奥秘。

    刘浩涵轻轻敲茶几,说道:“你俩怎么那么兴奋!没喝酒就酒疯了!听易总说。”

    岳耀东呵呵笑,“对!听易总说!易总,您给这个麻瓜讲讲BTC到底是鸦片膏还是未来数字世界的黄金。”

    易念一微笑说道:“BTC将来会成为鸦片膏,或者是数字时代的黄金,现在难以断言。但是加密数字货币的发展潮流却是不可逆的。”

    “听到没!”岳耀东得意地冲陈云飞道。

    陈云飞道:“别得意!说的加密数字货币,不是指你的BTC币。”

    “加密数字货币就是BTC币。”

    “嗨!不是现在狗币、猫币、狐狸币一大堆的加密数字货币,怎么能说加密数字货币就是BTC币。”

    陈云飞又和岳耀东杠上了!

    “你说的那些狗币、猫币、狐狸币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的加密数字货币。那些币产生新币,像湖里的水草一样,想长多少长多少。币值的稳定性太差,价值几乎为零。”

    “BTC币不是水草?”

    “说你是‘麻瓜’,你就是麻瓜!BTC币的特别之处就在于它的算法。我给你讲讲?”岳耀东眉毛一扬。

    陈云飞看易念一,易念一笑着点点头。

    岳耀东呵呵笑,“易总,我给他俩科普科普。”

    根据BTC算法,BTC币最终只能产生2100万枚!还不是一次性生出来的。

    要在网络系统里根据算法,一枚一枚的长出来。

    2009年开始的头四年,每隔十分钟,系统在全球某N多个神秘的角落,长出那么一枚枚来,全球加起来50枚!

    算数!

    这谁要挖出一枚来,比中彩票还难!

    太少了!

    甭嫌少!

    四年后更少,系统产生的比特币数量将减半!每十分钟25枚。

    如此四年后再减半。

    直到2140年,这2100万枚币才能全部长出来。

    岳耀东略略讲完,得意地说:“怎么样?这BTC币比你说的那些猫币、狗币高贵多了吧!”

    陈云飞虽然听明白了,但嘴上不饶人,撇嘴道:“少,就高贵了!说不定这BTC币将来成为又一个郁金香花球。”

    ……

    郁金香事件

    17世纪中期时,郁金香从土耳其被引入西欧,当时量少价高,被上层阶级视为财富与荣耀的象征,投机商看中其中的商机,开始囤积郁金香球茎,并推动价格上涨。

    1634年,由于大量外国商人听闻荷兰郁金香买卖非常红火,便奔赴荷兰参与到了郁金香投机当中,导致原本已经是天价的郁金香球茎价格再一次飞涨。

    至此,这场郁金香狂热已经持续了长达30余年。

    而阿姆斯特丹交易所为了满足郁金香的狂热交易,专门为此设立了买卖会场。

    1635年,炒买郁金香的热潮蔓延为全民运动,人们购买郁金香已经不再是为了其内在的价值或作观赏之用,而是期望其价格能无限上涨并因此获利。

    在此后的两年里,一支最普通郁金香球茎的价格涨到了64盾,那是1637年的1月。仅仅一个月后,这支郁金香球茎的价格就成了1668盾,涨幅令人匪夷所思。

    然而更令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的是,就在短短两天后,这支郁金香球茎的价格约等于0.15盾。

    1637年2月4日,郁金香市场突然崩溃,六个星期内,价格平均下跌了90%。

    荷兰郁金香事件引发的惨剧绝不亚于华尔街黑色星期四,许多人因为高价购入郁金香而血本无归,跳河自杀,有人从富翁一夜间变得一贫如洗,沿街乞讨。

    这种从天堂陡然跌入地狱的转折,给了荷兰一个不小的打击。荷兰的金融业迅速萎靡,商业经济亦开始走下坡路。

    郁金香事件,是人类史上第一次有记载的金融泡沫经济,此事间接导致了作为当时欧洲金融中心——荷兰的衰落。

    ……

    岳耀东、陈云飞、刘浩涵三人都是搞金融投资的,对这个历史上著名的金融泡沫事件都知之甚详。

    听陈云飞把BTC币比作郁金香花球,岳耀东憋了个满脸通红,道:“你这个‘麻瓜’,嘴硬。这能一样吗?郁金香花球是地里长出来的,那还不是种的多、长的多。稀缺是暂时的。”

    “什么暂时的。那玩意可炒了三十多年。再说,你这BTC币不也是网络算法搞出来的吗?信息时代的网络和中世纪的土地一样的性质,长的东西也一样的结局。”

    陈云飞是要和岳耀东死磕到底了。

    易念一笑道:“咱们先不讨论BTC的未来了。其实,没有永恒的货币!原始社会的贝壳、兽牙,到封建社会被铜钱、白银取代了。二战后,黄金上位,又把用了千年的货币——白银,给边缘化为工业材料了。”

    岳耀东应道:“对!原始社会货币——贝壳、兽牙,封建社会货币——白银、铜钱,工业社会货币——黄金、纸币,数字时代货币——BTC币、冷钱包、二维码!就是这个发展趋势。”

    刘浩涵说道:“理论是一套。但这BTC币真有投资价值吗?看不见、摸不着。黄金至少有个金币吧!这BTC币就是网络芯片中的代码,网上的金光闪闪的BTC金币都是虚拟图!”

    易念一道:“云飞不是也说了嘛,郁金香球茎都炒了三十多年。BTC币炒个十五年吧!”

    “我推断不止十五年!”岳耀东摇头说道。

    旋即反映过来,笑道:“易总,不是驳斥你的观点!”

    陈云飞、刘浩涵都哈哈大笑。

    岳耀东郁闷!

    这一段时间,岳耀东一直很郁闷。

    云逸投资成立后,陈云飞被易念一安排牧放三头“大象”,三头“大象”真争气,投资收益浮盈十亿了!

    刘浩涵显示出在医药行业的专业,从石城回来后,吴昕就给他拨付资金专做医药行业的股票。

    刘浩涵也是选医药龙头建仓,目前收益也不错!

    岳耀东也申请独立操盘,他更熟悉科技股!

    吴昕也同意了。

    可是,科技股实在表现太弱——主要是市场太弱了,几乎没有行情。

    所以三人之中,他的投资最差——在盈亏线上浮动。

    这感觉!真屈辱!

    陈云飞、刘浩涵有时调侃他,于是呛着抬杠,成为三人的聊天方式,尤其和陈云飞最爱杠。

    习惯了抬杠!

    易念一说:“炒个十五年!”

    岳耀东条件反射般地给驳回去了。虽然很看好BTC的未来,但未来如何还真不能打包票!

    易念一却不以为意,笑道:“你这么看好BTC,咱们公司搞一笔钱给你炒币如何?”

    岳耀东“啊”的一声从皮登上站起来,满脸的兴奋!

    再看坐在三人的表情,又坐下,苦瓜脸说道:“易总,您别逗我!也请您别处罚我。我炒币,不影响咱们的工作。最近,业绩差,主要科技板块没动!”

    易念一轻笑,“不是戏言。是我最近的一个想法。现在买入BTC币,犹如十七、十八世纪在美国西部开金矿——暴利时代!”

    岳耀东眼睛一亮,“易总,咱们英雄所见略同!”

    又忻忻得意和陈云飞说道:“怎样?麻瓜!”

    陈云飞有点发愣,晃晃脑袋,看着易念一说道:“易总,你真准备投资BTC币?”

四卷一百三十九章 弦歌逸云难悟道

    易念一微笑不语。

    刘浩涵道:“吴总能同意嘛?!”

    岳耀东眼睛又暗下来,说道:“即使吴总同意,咱们怎么投资啊!这个需要在境外购买!”

    “师弟!”

    一声喊打断了几人的谈话。

    易念一起身,只见楼下大厅,梁知兮悠哉地站在大厅中央,仰头看着二楼平台上的几人,脸上弥勒佛似的笑。

    “师兄!”易念一喜道。

    “梁总!”

    “梁总!”

    “梁总好!”

    其他三人也忙问好。

    梁知兮笑道:“好!怎么,开工作会?”

    “闲谈!”易念一笑道。

    “闲谈好!工作是干不完的。”梁知兮道,“谈完了吧!咱们到前院钓两杆,晚上下酒!”

    “好的!”

    易念一迈步下楼,刘浩涵三人也随着下楼。

    来乐城,一个重要的事就是见梁知兮。易念一飞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梁知兮就让他在逸云山庄休息,等公司下班就来和他会面。

    易念一没想到梁知兮来的这么早。

    到了楼下,俩人张开臂膀来个熊抱。

    梁知兮曾说:“吴大金门的情谊地久天长。”

    同门见面,来一个小孩子般的拥抱,似乎是表达这种情感的一种方式。

    梁知兮的双臂如蟒蛇一般,很有力。

    女孩子应该会很喜欢这种强有力带来的安全感。

    梁知兮拍拍易念一的肩膀,说道:“师弟!听吴昕说了,你这一趟菲国之行是险境环生啊!辛苦师弟!”

    “嗨!没那么夸张!一个小蟊贼而已!”

    俩人互相拍拍肩,松开环抱,并肩出前门到前庭院落。

    刘浩涵、陈云飞已经从V11把钓竿、渔具、户外椅拿到前院临水的青石台上摆放好。

    此时,夕阳已落半圆。

    微风吹拂下湖面上波浪泛着条条金色游蛇。

    远山也笼罩在一片金色阳光光晕里。

    初秋时节,乐城却是凉爽而无寒意。

    青石台下,湖面上几片垂柳的金色落叶,如迷你型的扁舟般,随着湖面层层叠叠推来的水波在青石台阶下打转。

    两把海水蓝色的帆布折叠户外椅隔了一米多远,稳稳地摆在青石台上,一旁一株歪腰翠柳。

    俩人各坐了一个户外椅,一人一个钓竿开始垂钓。

    易念一把这一月来了解的法咖依公司财务、人员等情况,详细和梁知兮讲了,项目进展的前景也依据调查情况说了看法。

    梁知兮哈哈大笑,“师弟!还记得数月前,你在此垂钓,我请你来东鑫,你还犹豫不决。现在,已经是行家了!”

    “嗨!用点心,不敢误师兄的大事而已。”

    “老沈的眼光我一直很佩服,他的项目不会错。只是西虹集团一直以来在苏城市府、南城区府的呵护下成长,老沈的精力更多是关注产品,而忘记了江湖的险恶。你去了,你的经历和思维,有利于弥补他的这些短板。”

    “等等!师兄,我怎么听不太明白!”

    “哈~,你这机关多年,那个韬略啥啊~~历练的多!”

    “嘿!师兄,你这侃我呢!”

    “玩笑!玩笑!不过,师弟,你这去了一个月,就急匆匆地回来。不仅仅是想弟妹了吧!”

    “还想这垂钓之乐!”

    俩人大笑。

    说笑间,梁知兮的钓竿浮漂抖动,有鱼儿上钩了。

    梁知兮忙站起提竿,一条水线在湖面波纹滑动,把规则的波浪线画出一道涟漪来。梁知兮悠哉地双手持着钓竿,缓缓溜了一阵,慢慢把那一道水线拖到岸边。

    易念一拿起抄网,兜底抄了。入手深沉,出水看,是一条尺余长的青鲢鱼,在渔网中疯狂摆动,直甩了俩人一身的湖水。

    “梁总,财气来了!”

    易念一把渔网上举,鲢鱼和梁知兮来了一个对眼。

    梁知兮笑道:“别往这儿杵,一会从网里蹿出来,掉湖里了。”

    “和你对上眼了。这鱼就奔你来的,不会再蹿湖里了。”

    “你这样说,就不好那她下酒了。快扣地上,我把鱼钩摘了。”

    易念一把鱼扣在草地上。

    梁知兮左手扣住鱼头,右手轻轻把鱼钩从鱼嘴里摘了,把鱼放到一侧的鱼桶里。抬手把双手的鱼腥沫子都抹在易念一新换的运动裤裤腿上。

    易念一把抄网一丢,抹了一把裤腿伸手抹在梁知兮的肩头,俩人如孩子般,闹了一阵。

    梁知兮伸手做了一个打住的姿势,低声说:“注意形象!让小朋友们笑话。”

    易念一瞥见刘浩涵、陈云飞、岳耀东三人坐在帆形遮阳伞下长桌旁的椅子上,脸都憋的通红。

    大概是看俩人如孩子般的疯癫,想笑又不敢笑,硬憋的。

    易念一疯疯癫癫,他们几人都习惯了。

    只是没见过一向虽然笑容可掬、但又威严让人不敢忤逆的梁知兮也如此孩童。

    易念一冲三人打了一个响指。

    三人总算把憋着的笑呵呵地笑出来了。

    梁知兮坐回垂钓户外椅,笑道:“我这在一帮小朋友面前维护的老总形象,今天是一朝崩坏啊!”

    “绷着多累!不如崩坏!”

    易念一也坐回椅子,接着盯自己的钓竿鱼浮。

    梁知兮又挂了饵料,重新抛回湖里,把鱼竿卡在支架上,笑道:“刚才打岔了。你回来还有什么诡计?”

    易念一将自己的一些担心说了。

    梁知兮侧头打量易念一,说道:“师弟!你这又太腹黑了!柳师姐和我会全力支持你,不会干中途撤资的事。至于,于清的集庆城投,以你和于清之前的关系,她也不会置你于不顾。”

    “于清的集庆城投自然没问题。但集庆城投的董事长多是任命的,如果于清高升,新董事长态度如何就难说了。”

    “于清执掌集庆城投时间不长,不会这么快就换董事长吧!”

    “未雨绸缪!”

    “得!你这阳光男,这么快就变腹黑贼了!”

    “嗨!我还不是遵照师兄的旨意,让沈腾飞阳光灿烂,我负责阴谋诡计嘛!”

    梁知兮笑笑,“据说,正直善良的人一旦黑化就比坏人还坏。师弟,你别黑化啊!师兄还是喜欢那个阳光正直、光明磊落的小师弟。”

    “**同志不是说嘛!对待敌人要向冬天般的寒冷,对待人民要像春天般的温暖。我是双重人格!”

    “说说你的想法。”

    易念一将心中的“三个计划”说了,笑道:“我这些天琢磨的,也不知可行否!”

    梁知兮沉吟道:“师弟,你的后两个想法可行,可以并为一条。”

    目光远眺湖面上的青山倒影,缓缓说道:“你在普顿市,我和老宋也没闲着。老宋一直有意于西虹集团,目前二级市场上的筹码,他手上不少。对老沈普顿市的项目他也很有兴趣。如果老沈能放心顾虑,老宋愿意做这个外援。”

    “至于,稳定西虹集团的运转,关键的一条不是指望那些人良心发现。而是,咱们要把董事会夺回来,由宋江南派人掌控集团运转,定然不会有问题的。”

    梁知兮说到这里,看向易念一,说道:“师弟,你能说服老沈和老宋联合把一新食品的人从董事会赶出吗?”

    易念一望着湖面沉默了。

    沈腾飞的潜意识里,还是把宋江南作为竞争对手,不然当初也不会拒绝宋江南而找了一个外来的“和尚”一新食品作为战略投资人。

    和宋江南联合从董事会驱逐一新食品的人,让江南集团掌控西虹集团,这样操作,沈腾飞只怕会担心,前拒狼、后迎虎。

    一新食品虽然做事狠辣,但毕竟是外来户,虽然有石城云家支持,但如果沈腾飞能够脱身,倒有搬回局面的机会。

    宋江南的江南集团在汉东省可是根基深厚,如果江南集团入主,宋江南如果不让,只怕沈腾飞很难再重掌西虹集团了。

    梁知兮看易念一的神情已经知道答案,笑道:“等你在青山享受过小日子,先飞石城,我也去石城,咱们和老宋再聚聚。无论如何不能让西虹集团倒了,让债务都压到普顿市的项目上。这也符合老宋的利益,他在西虹集团投入太多,不能让一新食品折腾的归零了。”

    “好!”

    易念一应道。

    梁知兮笑道:“师弟,至于你的第一个计划,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于清、柳师姐对云逸投资的成绩都很满意。”

    易念一心道:“我不是要多多赚钱哄几位大佬开心,而是想储备一些能够独立支配的资金以备不时之需。”

    和梁知兮倒也不用隐瞒,把自己的坏想法说了,也把计划利用投资名义转一笔资金出去投资BTC币的疯狂想法也说了。

    梁知兮听完目瞪口呆,愣了半晌,喃喃说道:“师弟,你真黑化了!如果集庆城投将来审计出来,和你认真算账,这个足够把你送进监狱的。”

    易念一苦笑道:“我已犯错了!再错一把也无妨!错错为对!希望能把事情做成弥补之前的过错。”

    梁知兮不知他说的“我已犯错了”是何意,坚定摇头说道:“不行!咱们不差钱!不能让你置于险地!”

    易念一笑道:“闻木樨香否?”

    梁知兮深吸了口气,只闻湖面清香水气,不知木樨何在!

    再看易念一笑嘻嘻地看着自己,梁知兮恍然道:“师弟,你和我讲经呢!你这是说黄山谷和晦堂禅师的故事?”

    易念一点点头。

    梁知兮叹道:“你这个小官迷!如果知道你这个心思,我就不拐带你来公司了。本来想让你脱离羁绊,潇潇洒洒地过生活,反倒成为你的心结。”

    梁知兮以为易念一所说的犯了错是指辞职下海。

    易念一随金教授在东吴大学读书时,梁知兮就很中意这个小师弟。

    这人法学专业学得很好,且学法学的对经济也有很高的领悟力。本科时,数学、概率论的成绩都是极好。

    这些素质都是做证券投资的必备杀技。

    梁知兮一直想拐带他到自己的公司来。

    和导师说起想法时,金教授笑道:“你这个易师弟是个小官迷。他在鲁地长大,鲁地读书人唯有从政、做学问才觉得是正途。去赚钱,尤其是你这做证券投资赚钱,更不入他的眼。”

    梁知兮道:“他现在不就在做股票嘛!”

    “不一样!他这是为了赚钱,以保持经济自立,将来好做一个清廉的小官僚!”金教授哈哈大笑。

    梁知兮愣了,“老师!你不给他洗洗脑?”

    “随他去吧!这样也挺好!”

    梁知兮虽然难以理解易念一的奇怪思维,但也不再打他的主意。

    没想到,多年后,易念一自己投奔来了。

    正高兴!

    这小师弟又后悔上了。

    易念一听梁知兮说他是下“小官迷”,哈哈笑道:“不是为此事!”

    “那为何提起黄山谷来?此君诗名、才赋俱佳,为官也做的不错,不正是你这等‘小官僚’的偶像吗?”

    “啊!”

    易念一还真不偶像黄山谷,他崇拜的是王安石。

    当初,王安石变法的一股最大阻力就是苏东坡(苏轼)、黄山谷(黄庭坚)等一批才情俱佳的文人骚客的反对。

    王安石为了推动变法,把这一帮牛人都贬谪的贬谪、冷藏的冷藏。这也是后来王安石被文人们攻击的主要原因所在。

    但当时的苏东坡、黄山谷都是代表大地主阶层的利益,这帮世家子喜欢吟诗作画、美酒佳人,游山玩水、欢度人生。

    王安石变法虽有瑕疵,但王文公却是“衣臣虏之衣,食犬惫之食”,“囚首丧面而谈诗书”。贵为宰相时,一以贯之是旧衣淡饭,衣领上还虱子乱窜,在皇帝前奏对时,竟然被宋神宗看到,那得多大个的虱子。

    属于勤政爱民的一朝丞相,个人品格令人敬仰。

    易念一曾想:如果王安石变法成功,兵甲强、百姓富,少了些诗词歌赋、多了些文韬武略,是不是就没有后来北宋的靖康之耻了。

    故而推崇王文公,而不崇拜黄山谷。

    虽不崇拜,但也敬重!

    敬重他在逆境中的豁达和担当!

    黄山谷仕途受挫,开始学禅。

    拜师于晦堂禅师。

    “嗨嗨!想什么呢?”梁知兮喊道。

    看易念一“啊”了一声,望着湖面发呆,梁知兮不禁好笑,出声喊道。

    易念一目光望着湖面,微微一笑,“在和黄山谷随着晦堂禅师学禅,我去一会,别打扰我。”

    “啊!”梁知兮看这师弟不但“黑化”了,还神经了。

    再看湖面,易念一钓竿的鱼浮上下跳动,有鱼上钩了。

    喊道:“上鱼了!快拎杆!”

    看易念一仍呆呆地望着湖面,真如灵魂出窍一般。

    梁知兮一个跨步把杆拎起来,钓线在水面画出一条快速的波线了,钓竿甚沉,竿身都弯成弓形——鱼不小。

    再看易念一仍呆坐,如老僧入定一般。

    回头冲后面看热闹的三小伙喊道:“来一个,帮我抄鱼。你们易总会古人去了。”

    陈云飞三人见惯了易念一的神神叨叨,哈哈一笑,一起跑来。

    且不说四个老爷们对付一条大螺蛳混子,单说易念一神游山林。

    ……

    山林幽径。

    一僧一书生。

    书生道:“禅师,弟子久随座下,奈何似乎无所得。恳请禅师点拨一法门,让我钻一钻。”

    僧曰:“可读过《论语》否?”

    书生道:“自然读过!不读《论语》,怎可为读书人!”

    “《论语》中有:二三子,以我为隐乎?吾无隐乎尔。”

    书生茫然。

    僧甩袖而行,径自行山门外,沿林中小道而行。

    时值金秋。

    漫山桂花盛开。

    书生茫然紧紧追随。

    行至山间小道一弯处,僧回身道:“闻木樨香否?”

    “闻!”

    僧瞪眼大声喝道:“二三子,吾无隐乎!”

    书生恍如有所悟,入了道!

    ……

    “易总,入席吃饭了!”

    一阵幽香!

    却是杨紫衣站在身旁。

    看湖面昏暗,阳光不知何时已落水面之下。

    周围一圈灯光光晕,庭院灯都已经点亮。

    回身看,帆形遮阳伞下灯光明亮,一帮人都已就坐,唯独等易念一了。

    易念一茫然道:“紫衣,你说黄山谷恍如所悟,悟出了什么?”

    “啊!”

    易念一哈哈大笑,挺身要起,腿一抖竟然已经坐麻了。

    杨紫衣伸手挽住易念一的臂弯,俩人并肩走向坐席。

    易念一到梁知兮身边坐下,另一侧是梁晓东。

    “晓东,你也来了?”

    “易哥好!我和梁总一起来的。”

    “刚才怎么没见到你!”

    “他陪小沈总君依妹妹游园了,怎么会来看你!”汤佳旎在对面呵呵笑道。

    梁晓东脸难道的有点红晕,笑道:“紫衣,刚才易总和你说什么?”

    “啊!”杨紫衣道:“易总问我,什么‘黄山谷悟出了什么’!”

    众人皆是一愣。

    梁知兮哈哈大笑,搂着易念一的肩膀说道:“易师弟,我看你坐禅那么久,以为悟出了!没想到,还困在这里啊!”

    吴昕啧笑道:“师哥,你怎么又犯魔怔了!你管他悟出什么了。你看他如何做事不就行了嘛!”

    梁知兮笑声顿住,和易念一对望一眼。

    易念一笑道:“我这想破了脑袋,还不如小师妹的一句话!”

    梁知兮也笑,“我‘知兮’这名字也白叫了。不如吴昕有心!”

四卷一百三十九章 弦歌逸云垂钓乐

    易念一微笑不语。

    刘浩涵道:“吴总能同意嘛?!”

    岳耀东眼睛又暗下来,说道:“即使吴总同意,咱们怎么投资啊!这个需要在境外购买!”

    “师弟!”

    一声喊打断了几人的谈话。

    易念一起身,只见楼下大厅,梁知兮悠哉地站在大厅中央,仰头看着二楼平台上的几人,脸上弥勒佛似的笑。

    “师兄!”易念一喜道。

    “梁总!”

    “梁总!”

    “梁总好!”

    其他三人也忙问好。

    梁知兮笑道:“好!怎么,开工作会?”

    “闲谈!”易念一笑道。

    “闲谈好!工作是干不完的。”梁知兮道,“谈完了吧!咱们到前院钓两杆,晚上下酒!”

    “好的!”

    易念一迈步下楼,刘浩涵三人也随着下楼。

    来乐城,一个重要的事就是见梁知兮。易念一飞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梁知兮就让他在逸云山庄休息,等公司下班就来和他会面。

    易念一没想到梁知兮来的这么早。

    到了楼下,俩人张开臂膀来个熊抱。

    梁知兮曾说:“吴大金门的情谊地久天长。”

    同门见面,来一个小孩子般的拥抱,似乎是表达这种情感的一种方式。

    梁知兮的双臂如蟒蛇一般,很有力。

    女孩子应该会很喜欢这种强有力带来的安全感。

    梁知兮拍拍易念一的肩膀,说道:“师弟!听吴昕说了,你这一趟菲国之行是险境环生啊!辛苦师弟!”

    “嗨!没那么夸张!一个小蟊贼而已!”

    俩人互相拍拍肩,松开环抱,并肩出前门到前庭院落。

    刘浩涵、陈云飞已经从V11把钓竿、渔具、户外椅拿到前院临水的青石台上摆放好。

    此时,夕阳已落半圆。

    微风吹拂下湖面上波浪泛着条条金色游蛇。

    远山也笼罩在一片金色阳光光晕里。

    初秋时节,乐城却是凉爽而无寒意。

    青石台下,湖面上几片垂柳的金色落叶,如迷你型的扁舟般,随着湖面层层叠叠推来的水波在青石台阶下打转。

    两把海水蓝色的帆布折叠户外椅隔了一米多远,稳稳地摆在青石台上,一旁一株歪腰翠柳。

    俩人各坐了一个户外椅,一人一个钓竿开始垂钓。

    易念一把这一月来了解的法咖依公司财务、人员等情况,详细和梁知兮讲了,项目进展的前景也依据调查情况说了看法。

    梁知兮哈哈大笑,“师弟!还记得数月前,你在此垂钓,我请你来东鑫,你还犹豫不决。现在,已经是行家了!”

    “嗨!用点心,不敢误师兄的大事而已。”

    “老沈的眼光我一直很佩服,他的项目不会错。只是西虹集团一直以来在苏城市府、南城区府的呵护下成长,老沈的精力更多是关注产品,而忘记了江湖的险恶。你去了,你的经历和思维,有利于弥补他的这些短板。”

    “等等!师兄,我怎么听不太明白!”

    “哈~,你这机关多年,那个韬略啥啊~~历练的多!”

    “嘿!师兄,你这侃我呢!”

    “玩笑!玩笑!不过,师弟,你这去了一个月,就急匆匆地回来。不仅仅是想弟妹了吧!”

    “还想这垂钓之乐!”

    俩人大笑。

    说笑间,梁知兮的钓竿浮漂抖动,有鱼儿上钩了。

    梁知兮忙站起提竿,一条水线在湖面波纹滑动,把规则的波浪线画出一道涟漪来。梁知兮悠哉地双手持着钓竿,缓缓溜了一阵,慢慢把那一道水线拖到岸边。

    易念一拿起抄网,兜底抄了。入手深沉,出水看,是一条尺余长的青鲢鱼,在渔网中疯狂摆动,直甩了俩人一身的湖水。

    “梁总,财气来了!”

    易念一把渔网上举,鲢鱼和梁知兮来了一个对眼。

    梁知兮笑道:“别往这儿杵,一会从网里蹿出来,掉湖里了。”

    “和你对上眼了。这鱼就奔你来的,不会再蹿湖里了。”

    “你这样说,就不好那她下酒了。快扣地上,我把鱼钩摘了。”

    易念一把鱼扣在草地上。

    梁知兮左手扣住鱼头,右手轻轻把鱼钩从鱼嘴里摘了,把鱼放到一侧的鱼桶里。抬手把双手的鱼腥沫子都抹在易念一新换的运动裤裤腿上。

    易念一把抄网一丢,抹了一把裤腿伸手抹在梁知兮的肩头,俩人如孩子般,闹了一阵。

    梁知兮伸手做了一个打住的姿势,低声说:“注意形象!让小朋友们笑话。”

    易念一瞥见刘浩涵、陈云飞、岳耀东三人坐在帆形遮阳伞下长桌旁的椅子上,脸都憋的通红。

    大概是看俩人如孩子般的疯癫,想笑又不敢笑,硬憋的。

    易念一疯疯癫癫,他们几人都习惯了。

    只是没见过一向虽然笑容可掬、但又威严让人不敢忤逆的梁知兮也如此孩童。

    易念一冲三人打了一个响指。

    三人总算把憋着的笑呵呵地笑出来了。

    梁知兮坐回垂钓户外椅,笑道:“我这在一帮小朋友面前维护的老总形象,今天是一朝崩坏啊!”

    “绷着多累!不如崩坏!”

    易念一也坐回椅子,接着盯自己的钓竿鱼浮。

    梁知兮又挂了饵料,重新抛回湖里,把鱼竿卡在支架上,笑道:“刚才打岔了。你回来还有什么诡计?”

    易念一将自己的一些担心说了。

    梁知兮侧头打量易念一,说道:“师弟!你这又太腹黑了!柳师姐和我会全力支持你,不会干中途撤资的事。至于,于清的集庆城投,以你和于清之前的关系,她也不会置你于不顾。”

    “于清的集庆城投自然没问题。但集庆城投的董事长多是任命的,如果于清高升,新董事长态度如何就难说了。”

    “于清执掌集庆城投时间不长,不会这么快就换董事长吧!”

    “未雨绸缪!”

    “得!你这阳光男,这么快就变腹黑贼了!”

    “嗨!我还不是遵照师兄的旨意,让沈腾飞阳光灿烂,我负责阴谋诡计嘛!”

    梁知兮笑笑,“据说,正直善良的人一旦黑化就比坏人还坏。师弟,你别黑化啊!师兄还是喜欢那个阳光正直、光明磊落的小师弟。”

    “对待敌人冷如霜雪,对待亲们温暖如春。我是双重人格!”

    “说说你的想法。”

    易念一将心中的“三个计划”说了,笑道:“我这些天琢磨的,也不知可行否!”

    梁知兮沉吟道:“师弟,你的后两个想法可行,可以并为一条。”

四卷第一百四十章 山谷讲禅悟道难

    目光远眺湖面上的青山倒影,缓缓说道:“你在普顿市,我和老宋也没闲着。老宋一直有意于西虹集团,目前二级市场上的筹码,他手上不少。对老沈普顿市的项目他也很有兴趣。如果老沈能放心顾虑,老宋愿意做这个外援。”

    “至于,稳定西虹集团的运转,关键的一条不是指望那些人良心发现。而是,咱们要把董事会夺回来,由宋江南派人掌控集团运转,定然不会有问题的。”

    梁知兮说到这里,看向易念一,说道:“师弟,你能说服老沈和老宋联合把一新食品的人从董事会赶出吗?”

    易念一望着湖面沉默了。

    沈腾飞的潜意识里,还是把宋江南作为竞争对手,不然当初也不会拒绝宋江南而找了一个外来的“和尚”一新食品作为战略投资人。

    和宋江南联合从董事会驱逐一新食品的人,让江南集团掌控西虹集团,这样操作,沈腾飞只怕会担心,前拒狼、后迎虎。

    一新食品虽然做事狠辣,但毕竟是外来户,虽然有石城云家支持,但如果沈腾飞能够脱身,倒有搬回局面的机会。

    宋江南的江南集团在汉东省可是根基深厚,如果江南集团入主,宋江南如果不让,只怕沈腾飞很难再重掌西虹集团了。

    梁知兮看易念一的神情已经知道答案,笑道:“等你在青山享受过小日子,先飞石城,我也去石城,咱们和老宋再聚聚。无论如何不能让西虹集团倒了,让债务都压到普顿市的项目上。这也符合老宋的利益,他在西虹集团投入太多,不能让一新食品折腾的归零了。”

    “好!”

    易念一应道。

    梁知兮笑道:“师弟,至于你的第一个计划,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于清、柳师姐对云逸投资的成绩都很满意。”

    易念一心道:“我不是要多多赚钱哄几位大佬开心,而是想储备一些能够独立支配的资金以备不时之需。”

    和梁知兮倒也不用隐瞒,把自己的坏想法说了,也把计划利用投资名义转一笔资金出去投资BTC币的疯狂想法也说了。

    梁知兮听完目瞪口呆,愣了半晌,喃喃说道:“师弟,你真黑化了!如果集庆城投将来审计出来,和你认真算账,这个足够把你开除的。”

    易念一苦笑道:“我已犯错了!再错一把也无妨!错错为对!希望能把事情做成弥补之前的过错。”

    梁知兮不知他说的“我已犯错了”是何意,坚定摇头说道:“不行!咱们不差钱!不能让你置于险地!”

    易念一笑道:“闻木樨香否?”

    梁知兮深吸了口气,只闻湖面清香水气,不知木樨何在!

    再看易念一笑嘻嘻地看着自己,梁知兮恍然道:“师弟,你和我讲经呢!你这是说黄山谷和晦堂禅师的故事?”

    易念一点点头。

    梁知兮叹道:“你这个小官迷!如果知道你这个心思,我就不拐带你来公司了。本来想让你脱离羁绊,潇潇洒洒地过生活,反倒成为你的心结。”

    梁知兮以为易念一所说的犯了错是指辞职下海。

    易念一随金教授在东吴大学读书时,梁知兮就很中意这个小师弟。

    这人法学专业学得很好,且学法学的对经济也有很高的领悟力。本科时,数学、概率论的成绩都是极好。

    这些素质都是做证券投资的必备杀技。

    梁知兮一直想拐带他到自己的公司来。

    和导师说起想法时,金教授笑道:“你这个易师弟是个小官迷。他在鲁地长大,鲁地读书人唯有从政、做学问才觉得是正途。去赚钱,尤其是你这做证券投资赚钱,更不入他的眼。”

    梁知兮道:“他现在不就在做股票嘛!”

    “不一样!他这是为了赚钱,以保持经济自立,将来好做一个清廉的小官僚!”金教授哈哈大笑。

    梁知兮愣了,“老师!你不给他洗洗脑?”

    “随他去吧!这样也挺好!”

    梁知兮虽然难以理解易念一的奇怪思维,但也不再打他的主意。

    没想到,多年后,易念一自己投奔来了。

    正高兴!

    这小师弟又后悔上了。

    易念一听梁知兮说他是下“小官迷”,哈哈笑道:“不是为此事!”

    “那为何提起黄山谷来?此君诗名、才赋俱佳,为官也做的不错,不正是你这等‘小官僚’的偶像吗?”

    “啊!”

    易念一还真不偶像黄山谷,他崇拜的是王安石。

    当初,王安石变法的一股最大阻力就是苏东坡(苏轼)、黄山谷(黄庭坚)等一批才情俱佳的文人骚客的反对。

    王安石为了推动变法,把这一帮牛人都贬谪的贬谪、冷藏的冷藏。这也是后来王安石被文人们攻击的主要原因所在。

    但当时的苏东坡、黄山谷都是代表大地主阶层的利益,这帮世家子喜欢吟诗作画、美酒佳人,游山玩水、欢度人生。

    王安石变法虽有瑕疵,但王文公却是“衣臣虏之衣,食犬惫之食”,“囚首丧面而谈诗书”。贵为宰相时,一以贯之是旧衣淡饭,衣领上还虱子乱窜,在皇帝前奏对时,竟然被宋神宗看到,那得多大个的虱子。

    属于勤政爱民的一朝丞相,个人品格令人敬仰。

    易念一曾想:如果王安石变法成功,兵甲强、百姓富,少了些诗词歌赋、多了些文韬武略,是不是就没有后来北宋的靖康之耻了。

    故而推崇王文公,而不崇拜黄山谷。

    虽不崇拜,但也敬重!

    敬重他在逆境中的豁达和担当!

    黄山谷仕途受挫,开始学禅。

    拜师于晦堂禅师。

    “嗨嗨!想什么呢?”梁知兮喊道。

    看易念一“啊”了一声,望着湖面发呆,梁知兮不禁好笑,出声喊道。

    易念一目光望着湖面,微微一笑,“在和黄山谷随着晦堂禅师学禅,我去一会,别打扰我。”

    “啊!”梁知兮看这师弟不但“黑化”了,还神经了。

    再看湖面,易念一钓竿的鱼浮上下跳动,有鱼上钩了。

    喊道:“上鱼了!快拎杆!”

    看易念一仍呆呆地望着湖面,真如灵魂出窍一般。

    梁知兮一个跨步把杆拎起来,钓线在水面画出一条快速的波线了,钓竿甚沉,竿身都弯成弓形——鱼不小。

    再看易念一仍呆坐,如老僧入定一般。

    回头冲后面看热闹的三小伙喊道:“来一个,帮我抄鱼。你们易总会古人去了。”

    陈云飞三人见惯了易念一的神神叨叨,哈哈一笑,一起跑来。

    且不说四个老爷们对付一条大螺蛳混子,单说易念一神游山林。

    ……

    山林幽径。

    一僧一书生。

    书生道:“禅师,弟子久随座下,奈何似乎无所得。恳请禅师点拨一法门,让我钻一钻。”

    僧曰:“可读过《论语》否?”

    书生道:“自然读过!不读《论语》,怎可为读书人!”

    “《论语》中有:二三子,以我为隐乎?吾无隐乎尔。”

    书生茫然。

    僧甩袖而行,径自行山门外,沿林中小道而行。

    时值金秋。

    漫山桂花盛开。

    书生茫然紧紧追随。

    行至山间小道一弯处,僧回身道:“闻木樨香否?”

    “闻!”

    僧瞪眼大声喝道:“二三子,吾无隐乎!”

    书生恍如有所悟,入了道!

    ……

    “易总,入席吃饭了!”

    一阵幽香!

    却是杨紫衣站在身旁。

    看湖面昏暗,阳光不知何时已落水面之下。

    周围一圈灯光光晕,庭院灯都已经点亮。

    回身看,帆形遮阳伞下灯光明亮,一帮人都已就坐,唯独等易念一了。

    易念一茫然道:“紫衣,你说黄山谷恍如所悟,悟出了什么?”

    “啊!”

    易念一哈哈大笑,挺身要起,腿一抖竟然已经坐麻了。

    杨紫衣伸手挽住易念一的臂弯,俩人并肩走向坐席。

    易念一到梁知兮身边坐下,另一侧是梁晓东。

    “晓东,你也来了?”

    “易哥好!我和梁总一起来的。”

    “刚才怎么没见到你!”

    “他陪小沈总君依妹妹游园了,怎么会来看你!”汤佳旎在对面呵呵笑道。

    梁晓东脸难道的有点红晕,笑道:“紫衣,刚才易总和你说什么?”

    “啊!”杨紫衣道:“易总问我,什么‘黄山谷悟出了什么’!”

    众人皆是一愣。

    梁知兮哈哈大笑,搂着易念一的肩膀说道:“易师弟,我看你坐禅那么久,以为悟出了!没想到,还困在这里啊!”

    吴昕啧笑道:“师哥,你怎么又犯魔怔了!你管他悟出什么了。你看他如何做事不就行了嘛!”

    梁知兮笑声顿住,和易念一对望一眼。

    易念一笑道:“我这想破了脑袋,还不如小师妹的一句话!”

    梁知兮也笑,“我‘知兮’这名字也白叫了。不如吴昕有心!”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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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9097/ 第一时间欣赏一念青未了最新章节! 作者:易念一所写的《一念青未了》为转载作品,一念青未了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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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青未了介绍:
爱情从来都是相视一笑的怦然心动。……………浩瀚的海面,远处郁郁葱葱几个小岛,数片白帆。一个窈窕的身影,一袭白色长裙,海风把长裙吹起,她一手抓住一边裙摆,奔向海滩。…………………享受美好生活的税务小哥易念一卷入到一场资本争斗的漩涡中。…………………巷子两边是林立商铺店面,没有一丝灯光,黑糊糊的一排黑格子,如一个个张开的、巨大的僵尸大嘴,充满了恐怖萧杀。“曾经繁华,如今一片焦土。心痛吗?”“痛!”“我们再把她建起来,要比原来的更为繁华!更加漂亮!”易念一正要答话,胡斐却从后面黑暗中飞奔过来,口中喊道:“快走!后面有人来了。”有几个黑影紧追,似乎来意不善。胡斐拖着郝为民往前面光亮处奔跑。郝为民回头喊:“念一,快走!”易念一愣神间,突然当先一个黑影伸手指向自己,耳边两声爆响,低头看胸口两个血洞,鲜血汩汩涌出。耳边听到郝为民喊道:“念一,快趴下!快趴下!”身体不由自主地倒在路旁瓦砾灰尘之中。……………………………………水流花谢,人生之路脱离原定轨迹。投资“疯神”?梦幻空花?一念青未了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一念青未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一念青未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