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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时十木     诡异世界斩妖除魔txt下载     诡异世界斩妖除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五章 梦游幽冥

    一天之计在于晨。

    刘念达悠悠从睡梦中醒来,迷茫的望了望四周,见自己的夫人还在睡着,便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真是一场梦啊?”

    刘念达呢喃一声,屋外雄鸡报晓,枕边人也从梦中醒来,看向刘念达,不由有些惊讶。

    刘念达身宽体胖,平日里都是睡到辰时才起,现在就起床,实在让人有些惊讶:“老刘,你今天起的怎么这么早?”

    听到自己枕边人这么说,刘念达如梦初醒,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对着媳妇兴奋道:“你知道吗,我……我昨天去了阴司!”

    “呸呸呸,什么阴司,你这老刘,怕不是睡昏了头。”

    媳妇闻言之后,连连呸了好几声之后,锤了刘念达一下:“这种事儿可不好乱说,小心被城隍爷听了去,把你魂勾走。”

    “我可没骗你。”刘念达信誓旦旦,“我还记得我去了阴司考试,如果考上了就能当城隍,阴司的官差还说我有……”

    “诶?”

    刘念达忽然愣住了,他好像忘记了什么,他明明记得那女鬼报了他的阳寿,但现在竟然想不起来,自己还有几年阳寿可用了。

    媳妇嗔笑一声后,收拾起床,同时又张口道:“嘿,我就说你睡糊涂了吧。”

    而刘念达也有些迷糊,开始怀疑起了自己到底是真去了还是做梦。

    如果是梦,那么一切也未免太真实了吧。

    起了床之后,刘念达将信将疑的将自己的经历和几个伙计说了说,惹得伙计们一阵玩笑。

    刘念达是有名的善商,经营者一家酒楼,店里的伙计们也不似别家伙计那样对大老板有所畏惧,这也算是‘君子可欺之以方’了。

    不过刘念达说的实在是太过详细,什么过了‘鬼门关’,守城阴差带着他入城,叩拜酆都帝君……这一幕幕倒是让人啧啧称奇。

    酒楼内,正在吃饭的说书先生也听到了刘念达的话语,听了个仔细,心中十分欣喜。

    这一点点的信息,简直就是为自己准备好的新评书啊。

    以往的评书,阴司都只有城隍断案,从这以后,自己的评书会多了名叫酆都的鬼帝城,城中有位酆都大帝,岂不是把那些同行‘爆杀’?

    这波啊,这波是刘掌柜立大功了!

    想到这里,那说书先生没由来的兴奋了起来,连忙道:“刘掌柜,我信你,继续说说,你在那酆都鬼城都经历了什么?”

    刘念达闻言,失笑一声,接着张口道:“害,还能经历什么,一些东西我都记不起来了,比如跟我一起考试的那二位。”

    “可惜了。”

    说书先生十分遗憾。

    就这点儿内容,又能说个什么呢?

    考试没考上?写在一些志异鬼怪故事里还行,但说起书来没意思啊。

    忽然间,说书先生灵机一动,忍不住拍了拍醒木。

    自己可以对此进行‘艺术加工’啊!

    说干就干,这说书先生就开始脑海里尝试性的搞起了‘艺术加工’。

    刘念达依旧憨笑着经营酒楼,仿佛昨夜经历的一切真的是一场梦。

    当晚,南山府文柔县最大的酒楼,文昭楼中,说书先生口若悬河,讲起了一桩‘靖国某地城隍谋私,强令凡俗女子枉死,与自己配了冥婚,惹得酆都帝君罢免,另从凡俗中择大贤之人为城隍’的故事。

    当晚,众宾客被这故事惊的说不出话来,只感觉当真是险象环生,连连叫好。

    而巡视阴差也听了个入迷,连日常巡逻都忘了。

    当那说书先生惊堂木一拍,阴差才回过神来,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他们就是这文柔县的阴司,怎么不知这世间还有个酆都帝君?

    当是凡人杜撰故事,惹得一时欢愉。

    不过想了想,阴差们还是觉得此事最好还是要禀报城隍,毕竟故事内容涉及到另一位城隍。

    虽然是靖国的,但一切问题还是得由城隍抉择,他们只是鬼蜮小吏,没有办法有最终决策。

    ……

    政和府祯城,宋致方魂归身躯,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不同于刘念达,宋致方是胜选之人,对于在酆都经历的一切都十分清晰,自然明白自己在人世间只剩下七日的时间,七日之后,宋致方便要去嘉明县上任城隍之职。

    所以,宋致方没有半分犹豫之色,立马扬声道:“张一,张一!”

    张一是宋府的总管,是宋致方三十多年的老管家了。

    名义上是管家,但对于宋致方而言,张一与兄弟无异。

    当年宋致方在魏国都城常洛任御史中丞时,为官简朴,府中只有当年的书童张一照顾他们一家人起居。

    如今退出朝廷告老还乡之后才享了福,府内的护院、杂役多了起来,张一才当上了宋府的总管。

    门外通报之后,张一匆匆赶来,对着宋致方恭敬道:“老爷,有什么事儿么?”

    “不用这么拘束,都认识这么多年了。”宋致方笑了笑,“我还有七天就要死了。”

    “啊?”张一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连忙道,“老爷怎么会这么想?”

    宋致方并不打算透露自己成了城隍的事,免得自己的后世子孙不想努力,只想指望着自己的阴福,当即张口道:“昨晚我见了嘉明的城隍大人,城隍说我还有七年阳寿,但因朝中为官、执政为民,所以判了我阴寿三十年,让我有个和家人告别的机会。”

    宋致方的瞎话张口就来,毫不犹豫。

    他其实并不是一个从骨子里就节俭的人,若真是如此,何至于在祯城低调享福?早就进山村,做些日耕晚寝的隐世生活了。

    正如他的答卷一样,为官应是廉洁奉公,为民则需要恪守律法。

    告老还乡之后,在律法允许的范围内,宋致方也是会让自己的生活过得好一些的。

    “张一啊,替我研磨,我要给我两个儿子修书一封,七日之后安然离世,将我葬在嘉明县,一切从简,勿要铺张浪费。”

    说罢,宋致方叹了口气,接着道:“老朽的财产大部分都给了两个分家的儿子,剩下些许资产和这处宅院,便留给你吧,我的老伙计。”

    写完了信封,也不顾其他,宋致方乐哉的闭上了眼,在老爷椅上摇着蒲扇,嘴里哼着一些京城名曲儿。

第一百零六章 地藏王

    七天转瞬即过,在一众护院家丁的注视下,宋致方十分安详气绝而亡,张一这才确定老爷所说不虚,并无任何悲色,反而有些真诚欣喜。

    他记得老爷说过,他还有阴寿呢,去了阴司应当是享福的,自然而然也就为他感到高兴。

    宋府十分低调的举行殡葬仪式,倒是让周围的街坊邻居十分惊讶,有些感叹。

    宋老爷那么和和气气的一个人,竟然真的死了,实在是太令人唏嘘。

    不过很快,一个消息便在街坊邻居之间传开了。

    “平时没病没灾的宋老爷突然死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哟,这事儿你才听说呀,早就传开了!”

    “没想到竟然是阴司提前知会了宋老爷子,宋老爷子平时也是个大好人,能得到阴司认可也是正常的。”

    “说不准我以后也要做些好事儿,死之前也有城隍来通知。”

    消息源也渐渐传了开来,只不过这消息竟然越传越离谱。

    有人说宋老爷是天神降世,如今在凡间历经磨难之后要回归正轨的。

    有人说宋老爷无恶不作,被阴司唤去下地狱,接受十八般酷刑,永生永世不得翻身。

    然后又有人说城隍对宋老爷很看中,打算让他当判官。

    反正就是各种各样流言蜚语满天飞,一时之间,倒是成了祯城人民茶余饭后的谈资,说不准几十年后又能成为一方奇谈、回忆。

    而此刻,宋致方已经抵达祯城阴司。

    鬼门关、往生桥。

    在酆都的宋致方未曾见过,只当自己进城的城门是鬼门关,今日真正见到鬼门关后,不自觉有些叹为观止。

    酆都的城墙虽然巍峨,但为什么总感觉不如这阴司?

    宋致方不由得升起了这个念头。

    但很快,宋致方便猛然摇了摇头,在心中喃喃着:‘老糊涂了老糊涂了,这祯城阴司怎么可能比酆都更好呢。’

    摇了摇头之后,宋致方便大步流星的朝着祯城阴司踏去。

    祯城阴司上下的阴差虽然不认识宋致方,但也从陆城隍那里得知了宋致方即将升任嘉明县城隍一职的消息,纷纷上前恭贺宋致方,以求在宋致方面前混个脸熟。

    而宋致方也笑着回应,但其实一个也不认识,根本就没什么感觉。

    进了祯城阴司,一路朝着城隍府而去,宋致方有些激动而又忐忑。

    之前考试的时候他不认识陆城隍,不过当考完试之后,他便知道了陆城隍的身份。

    激动而忐忑的是因为他这也算与陆城隍有了‘门生之谊’,而且日后这位陆城隍也算是自己的主管上司,自然有些忐忑的。

    进了城隍府,宋致方便看到陆城隍穿着一身朱红官袍,手中握着一卷携带着丝丝阴气与天地敕令的圣旨。

    陆城隍见宋致方进来,便威严满满道:“宋致方,听封!”

    宋致方不敢犹豫,直接跪在地上,尊敬道:“草民宋致方听封!”

    “敕令,着宋致方为嘉明县城隍,钦此。”

    旨意十分简略,没有凡俗帝王那般长篇大论,但当这旨意宣读完毕之后,天地之间的灵气忽然为之一旋,开始朝着宋致方身上涌去。

    嘉明县城隍的官印在其面前凝聚,宋致方只感觉自己似乎处于一种全新的状态,这种状态难以言喻,只能意会。

    见天地敕封效果生效,陆城隍便笑着开口道:“恭喜宋城隍了。”

    “不敢。”

    宋致方现在已经成了天地认可的嘉明县城隍,但本领基本没什么长进,而且眼前的陆城隍也是他的上司兼前辈,宋致方自然也不好托大,连忙张口:“往后下官还要多依仗城隍您了。”

    “互相进步,互相进步。”

    陆城隍也笑着推辞着。

    “宋城隍,还是莫要在此过多逗留,速去上任吧,帝君已经从酆都抽调了阴差,宋城隍也无须担心。”

    “那……宋某便先去就任,改日再来拜访陆城隍。”

    ……

    宋致方上任城隍所需的阴气波动并不多,大概只需要八分之一的阴气含量,这七天已经补回来了,倒是不需要做些什么。

    而在宁权融合了桃山、承化以及未曾去过的楠柳三县城隍印之后,帝玺之中的阴气浓郁程度大幅度提高,提高到原来的三倍不止。

    “完整的吞并了一个政和府,提高的阴气倒是挺多。”宁权点了点头,对于酆都帝玺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

    册封宋致方担任城隍时,根本就不需要他本人在场,只需要自己对着一张圣旨册封即可,消耗的难度是一样的,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曲折。

    而同时,宁权也试着对桃山、承化、楠柳三县的城隍印进行了类似的册封,宁权竟然惊愕的发现,这三处城隍印也能进行册封,而且还册封成功了,这倒是让宁权感到十分惊讶。

    如此一来,日后只要接受了这三个城隍印的城隍,便是自己麾下城隍,就不用自己亲自前来册封?

    宁权念毕,如此一来倒是省事儿不少。

    宁权可不想每天坐在这里,给一个个官吏册封。

    “如是我闻。”

    佛号声响起,寝殿外,玄苦的步伐轻盈,眨眼之间便从外面走了进来,对着宁权,微微欠身:“帝君唤贫僧来,所为何事?”

    “倒也没什么大事儿。”宁权笑了笑,继续说道,“谈一谈明王在这冥府的定位问题。”

    玄苦并不清楚宁权想说什么,只能在这里道了一声佛号之后,静候宁权对其解释。

    见此,宁权开口道:“明王可曾知晓地藏王菩萨?”

    “倒是未曾知晓我佛门有过这样一位菩萨。”玄苦如实道。

    这倒是验证了宁权的一个猜测,今生的佛门虽然和前世的佛门很像,但关于一些佛陀菩萨却没什么记载,只有一些宁权没听过的菩萨佛陀。

    “地藏王菩萨知五浊恶世,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入了地狱,发出‘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的大宏愿,镇守在地狱之中。”宁权张口将自己所知道的地藏王信息透露给了玄苦,“在朕看来,明王与这位地藏王菩萨何其相似啊。”

    还不等玄苦有所谦虚,宁权便意有所指的开口道:“明王可愿成为酆都的地藏王菩萨?”

    “贫僧何德何能,怎能与这样一位有大功德、许下大宏愿的菩萨相提并论。”玄苦闻言双手合十,张口道。

    “明王当得。”

    宁权没有犹豫,直接将桃山、承化以及楠柳三县的城隍印递到了玄苦面前,在玄苦面前漂浮着:“此三地城隍任命,朕就交给明王了。”

    说罢,还不等玄苦有所反应,宁权便继续张口道:“朕不日将会启程,往淮南、淮北府方向去,届时酆都一切事物都由明王负责,朕衷心希望,明王可以成为酆都的地藏王,为酆都的鬼怪们谋取一份大功德。”

    “这……”

    玄苦见状,沉思片刻后,双手合十,将这三枚漂浮在空中的城隍印取下,对着宁权道:“贫僧尽力而为。”

第一百零七章 难民

    夏季燥热难耐,蝉鸣阵阵,放眼望去一片荒凉。

    大队的人群表情麻木的穿梭在荒原,嘴唇干裂,似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饮水。

    人群里有妇孺、有老翁,形形色色,还有少量的壮年男人,男人们紧紧握着手中农具,又在队伍的最外围,警惕的望着四周。

    “李书生,我们到哪儿了?”

    队伍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叟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询问着一个穿着儒生长袍的书生,眼神中充满着空洞感。

    那书生也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望了一眼天上斗大的太阳,苦笑着说道:“苏翁,我们应该是进了淮南府……这一路上没见到村子,也不知道到底在哪儿,距离政和府有多远。”

    他们这一行人是从淮北府逃难出来的,淮北府的水患摧毁了许多人的家园。

    被摧毁了家乡的难民成为了义军流寇,但这并不代表着所有难民都成了义军流寇。

    这支队伍只有寥寥百人,已经渡过了淮延河,来了淮南,正朝着政和府进发。

    淮北府本就不如淮南府富庶,而且还处于水患多发区,对于淮南府、政和府的富庶他们是早有耳闻。

    而如今淮南也在打仗,政和府自然就成了这些难民的希望。

    当然,之所选择政和府,主要是因为他们距离政和府更近一些,而且除了朝淮南府方向走,其他几个方向都有朝廷的兵,拦着过不去。

    年轻人大部分都被义军招募了去,被那些野心勃勃的‘王侯’们忽悠成了先锋,一个又一个的、前赴后继的去攻破城池。

    老弱病残则是强了粮食,留在村中等死。

    无论如何,人总归还是不愿意死的,在求生的本能下,灾民聚集起来,朝着政和府行去,为的就是活命。

    李书生看了一眼身后颇为疲倦的队伍,正准备说出‘原地休息’的话语,不料前面有个汉子连滚带爬的跑了回来,脸上充满了欣喜之色:“李书生,前面儿有个村子,里面有口井!”

    “有个村子?”

    李书生表情有些意动,不由朝着那个跑回来禀报的汉子望去,殷切的询问道:“那村子有人吗?”

    “好像没人,是个荒废的村子。”那汉子喘了几口粗气,“不过我也懒得不仔细,看样子并没有荒废太长的时间,井水应该是能喝的。”

    “能喝就好。”

    李书生松了口气,紧接着朝着后面清了清嗓子,大喊一声:“前面有个荒村,大家快走两步,去村子里休息一会儿,喝点水!”

    听到这李书生这么说,人群之中充满了一阵欢呼。

    队伍开始加快步伐,朝着前面那荒村进发。

    只不过队伍中多为妇孺老幼,再怎么加快速度,速度其实也是偏慢的。

    半个时辰之后,他们终于进了那荒村之中。

    村子不大,屋子相对来说比较完整,看样子是荒废没多久的村子,屋子里的物品倒是没多少被带走的,只是搜遍了整个村子也没有找到一粮食。

    看到这里,李书生神情暗淡。

    这村子里的人恐怕和他们一样,是逃难走了的。

    “淮南府的人也要逃难啊。”李书生感叹一声。

    在故淮国,淮南、淮北二府可都是中书直隶,以淮阳为都,淮北淮南都是一家人。

    当时的淮南淮北武德充沛,淮国都城淮阳便是如今淮南府的府城,故淮国距离当初的晏国很近,淮国也是有天子守国门那味儿,因此淮北淮南的百姓们同仇敌忾,一起保家卫国。

    然而现在却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是在是令人不胜唏嘘。

    不过也只是感叹几声而已,他们该干嘛还是要干嘛。

    一桶桶水被打了上来,也顾不得什么干净不干净、卫生不卫生,只要喝起来没有什么异味儿就可以了。

    井水很快就被分发了下去,不多时,一个在村子外站岗的汉子便小跑了过来,对着李书生说道:“李书生,不远处来了个人,骑了头驴子,我们要不要……”

    “骑了头驴?”

    李书生闻言,心动万分,内心有些犹豫。

    他知道这些汉子是什么意思,冲过去把驴子抢了,生火烤了吃。

    毕竟就算在平常没有水患之时,他们也很难吃到驴肉。

    但李书生毕竟是读过书的,讲究礼义廉耻,做出这种抢劫的勾当,实在是太过于……

    想到这里,李书生不由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老翁、幼童,忍不住叹了口气,咬了咬牙,郑重地点了点头,千叮嘱万嘱咐道:

    “去把驴子抢了,莫要伤了人家性命!”

    ……

    “宁某也想不到,刚进淮南府不到半日,竟然还被抢了。”

    三炷香后,一队年轻汉子老老实实的蹲在地上排成一排,而宁权则是牵着驴,有几分好笑的看着这些人。

    队伍中的所有人都沉默不语,而李书生甚至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决定抛弃礼义廉耻,做一些盗跖之事,却没想到他们这么多人一拥而上,竟然还没打的过这一个人……

    此人身着一袭青衫,一股难掩的贵气浑如一体,本以为是个不谙世事的公子哥,却没想到拳脚功夫如此出众,三拳两腿之间就把他们这些汉子全都打趴下了。

    更加诡异的是那头黑驴,有一个汉子打算摸过去先把黑驴砍翻在地,却没想到那黑驴一蹄子直接踹了出去,把汉子踹飞,简直就不可思议。

    对此,李书生也只能叹了口气,自认倒霉。

    碰到武林高手了,这谁有办法啊。

    宁权笑了笑,并没有太过于为难他们。

    宁权的神识在他来之前早就已经蔓延覆盖了村子,自然听到了其中的对话。

    虽然有些不太完整,但也大体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情,自然也不会对这些灾民下杀手。

    只不过宁权虽然可以理解他们抢驴的行为,但却依旧要给他们一些教训。

    为什么?抢的是宁权的驴啊。

    宁权全程都是用的武术套路,没有用一点儿仙家手段,而且还刻意用灵气保护了他们这些灾民,让他们只是感觉到一些痛楚,并没有受什么伤。

    这也算是略施教训了。

    宁权打了个哈欠,双手环抱在下胸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开口道:“说说吧,你们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首领是谁?”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李书生深吸一口气,勇敢的站出身来,对着宁权拱手道:“回禀这位贵人,小生便是大家推选出来的领袖,小生姓李,名殊胜,因是儒生,大家抬爱,故有李书生一名号,若贵人不嫌弃,便这么称呼小生吧。”

    “我们是从淮北府曹汉县来,曹汉县水患颇重,大家伙已是无家可归,听说政和府有余粮,便打算去政和府逃难。”

    在李书生自我介绍的同时,宁权也用望气术环视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见确实没有什么杀戮气儿,便点了点头:“那便继续走下去吧,再走个一两天,估摸着就能进入政和府的范围内了。”

    “一两天?”

    李书生闻言大喜过望,看上去他们似乎并没有走错方向。

    宁权见状,笑了笑,接着便装腔作势起来,冷声道:“宁某可没说过要放过你们。”

    这句话好像是一盆冷水,瞬间就浇灭了他们火热的心。

    眼前这人是个武林高手,身手不俗,可以轻松的杀死他们。

    如果真的不愿意放过他们,他们这些人一拥而上也不是眼前这人的对手。

    见此,宁权冷哼一声,接着道:“若是回答宁某一个问题,或许可以饶你们一命。”

    李书生见状,便松了口气,拱手道:“贵人请问。”

    “淮北府的水患怎么样,有无妖魔滋生,你们队伍有九十六人,为什么只有七个青壮,剩下的都去哪儿了?”宁权毫无掩饰。

    听到是这种问题,李书生当即松了口气,开始将一切都透露给了宁权。

    “水患冲破了我们镇子的坝,直接冲到了村子里……”

    李书生开始回忆起当初的细节。

    这些事情已经发生了几个月,他们出发时有三百多号人,走到这里也只剩下九十六人了。

    宁权听得十分仔细。

    淮北府确实有妖魔。

    据李书生所说,他们这一行人刚出发不久便遭遇了‘义军’,那些义军们不由分说的冲杀了他们十多号人,在岌岌可危之际,山中忽然出了个似豹似牛的怪物,直接一口吞了那义军的将领,而杀了他们几个人,在混乱中大家四处逃窜。

    天亮会和之后,他们只剩下一百七十来人。

    有的时候晚上在荒村休息,有白骨从坟里爬出来吸人精气,一早上起来,三四个人都没了气儿。

    能走到这里的,大抵都是些命硬运气好的。

    说实话连李书生都不敢相信,自己这支充满了老弱病残的队伍竟然还能活下九十六人。

    宁权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了凝重。

    此地是淮南府的蒿县,北面儿度过淮延河就是淮北府,往东走就是朝着淮南府更深处行进。

    闻此言,宁权感觉自己还是先北上,平复淮北府的事情再说吧。

    “好,我知道了。”宁权点了点头,“今日天色已晚,便在这里住上一晚,明日你们再动身吧。”

    “政和府负责处理难民的官吏名叫王彦,与我曾经有些缘分,你们若是见了他们,提一声在路上遇到了一位青衫先生,自称姓宁,他自然会对你们多加照顾。”

    李书生没想到竟然还能得到这样一条关系,当即拱手拜谢:“多谢贵人。”

    “无须多礼,我看你也有几分才智,见了王彦后,就留在王彦身边,专职难民之事吧。”

第一百零八章 路有白骨

    是夜,他们睡得很沉。

    就连每夜轮流站岗的汉子也感觉眼皮直打转,忍不住靠着墙沉沉睡去。

    整个村子里,也就只剩下宁权一个清醒着的人了。

    神通,安神。

    这个宁权从桃山得到的神通对凡人是出奇的好用,宁权对此的熟练度也越来越高了。

    在前往祯城的路途中,宁权也对着那些镇远镖局的习武之人施展过,当时的宁权还要借助讲故事的契机才能令他们陷入安眠。

    而现在只需要站在那里同他们讲话,便可让他们无声无息的困倦起来,陷入美梦。

    他们逃了一路,精神紧绷了一路,也是时候让他们休息一下,好好睡个美觉了。

    当然,除了这些以外,还有另一个事情。

    这里可不是什么被弃置的荒村,宁权在这里闻到了丝丝血腥气味。

    这股血腥气味似乎被掩埋在泥土里,凡人难以察觉,却瞒不过宁权。

    对此,宁权直接施展了从嘉明鬼王那里得来的神通‘招魂’:“魂归来兮!”

    “魂归来兮!”

    招魂与拘魂的作用其实相差无几,区别在于一个是群体范围,一个是单体作用。

    所以,在宁权的招魂之下,此地渐渐泛起红雾,雾气在四周蔓延开来,在这袅袅红雾之中,一个个阴魂从土壤中扒开,出现在宁权面前。

    这些阴魂形色各异,看得出来是这村落的村民。

    他们的表情带着怒意,双眸闪过红芒,看得出来他们的怨气极为浓厚。

    “如此浓郁的怨气,竟然还没有化为厉鬼而是被拘束在这处村落……倒是不俗的手段。”

    宁权望着这些阴魂,登时就明白了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有人用法术袭击了这个村落,同时也做了些许的事情,将这片村落的村民杀死之后镇压在这里,似乎取走了他们的什么东西。

    时间看上去并不算久远。

    “看来确实要先去一趟蒿县,看看这里到底有什么名堂。”

    宁权原本的计划是去蒿县将那里的城隍权柄收入帝玺,然后快马加鞭前往淮北府,看看淮北府的情况有多严重。

    但眼下就出现了如此诡异的情景,让宁权不得不在这蒿县过多停留,看看这蒿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些常伴在淮阳王左右的浮云寺‘国师’到底搞的什么名堂。

    念毕,宁权又看向了这些无辜惨死的村民,嘴唇微微颤动,声音便传出:

    “救一切罪,度一切厄,渺渺超仙源,荡荡自然清,皆承大道力,以伏诸魔精……”

    熟悉的超度道经从宁权口中咏出,一个接着一个,带着缥缈浩然的气息,将这些从红雾中爬出来的怨死恶鬼渐渐度化。

    这些阴魂在红雾中渐渐消散,无波无折,没有任何波动。

    当宁权将一整段道经都给念完之后,缓缓睁开了眼睛,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些百姓之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壮。

    唯独没有少。

    “稚童孩子都去哪儿了,不要告诉我这个村子没小孩。”

    说这个村子没小孩,宁权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毕竟村子里的东西除了粮食之外剩下的基本没怎么动过,宁权也看到了拨浪鼓之类的孩童玩具,若是没有孩童这村子里的人为什么要搞玩具出来。

    童心未泯,给自己玩是吧?

    宁权又不是个傻子,这种理由他怎么可能相信。

    “收集孩子?这伙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炼丹?”

    前世的宁权倒是听过不少故事,稚童的先天元阳未泄,妖魔鬼怪酷爱以此为食,而也正因元阳未泄,一些邪门的炼丹手段也经常是用孩子来炼丹。

    今生似乎也有这种说法,不过宁权倒也没见过,不知是真是假。

    但孩童元阳未泄倒是真的,这也是为什么无论是练武还是修仙,从小开始打下基础是极好的选择。

    也正因如此,宁权也有些猜不出来浮云寺的僧众要把这些孩童带去干什么。

    看来,自己怎么样都要和那些聚集在淮阳王身边的浮云寺僧人碰一碰了。

    “迦梨明王……不知道这位来自西域的明王与大行寺的玄苦明王,孰胜孰劣。”

    想到这里,宁权便衣袖一挥,清风袭来,将整个村庄席卷,在无形之中,似乎被这里布置了一个结界。

    “看来我不能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还是早点赶往蒿县,看看情况如何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宁权淡笑一声,轻轻拍了拍正在小寐的黑驴,然后骑在黑驴身上,朝着村外行进而去。

    夜色如墨,黑驴嘶鸣。

    黑驴的速度已经远超寻常驴子所能媲美,已经可以与凡俗骏马相提并论。

    行至渐渐到了荒僻之处,道路两侧全是荒草灌木,夏风吹拂而过,树叶哗哗作响,附近荒山之中偶然有野兽嘶鸣,惹得黑驴一阵不安。

    灌木之中有蛇虫游动,天色暗淡,宁权忽然在路上看到了一个身影。

    一个穿着白衫的男人,正用着一双死鱼眼,死死地盯着宁权。

    “哪儿来的野鬼。”

    宁权摇了摇头,虽然他是酆都帝君,但敛气决已经将全身气息全部收敛,这孤魂野鬼自然认不得宁权的身影,只当宁权是个普通人来着。

    白衫野鬼朝着渐渐慢下来的宁权拱手询问:“这位先生,劳烦问一下,蒿城距离这里还有多少距离?”

    那白衫男人脸颊发白,浑身干瘦,皮肤上的斑斑点点十分明显,一双瞳孔漆黑,一种令人莫名心慌的死寂的死寂感缭绕,看得出来,绝对是枉死鬼。

    宁权轻生一笑,看了一眼那白衫野鬼身后已经长了有半米高的杂草,里面隐隐有半个掩埋在泥土里的白骨浮现。

    成年人如果想要化白骨,至少需要七到十年的时间,看这样子这还是个陈年老鬼啊。

    “不远,你要去蒿城?”宁权笑着说道,“不如……与我同行?”

    白衫野鬼也笑了,在月色的照耀下有些诡异:“那就麻烦先生了。”

    没想到还有主动送死的。

    白衫野鬼与宁权同时想着。

第一百零九章 鬼背驴

    宁权与这白衫野鬼就这么朝着蒿城进发了。

    虽说宁权大体知道蒿城所在的位置,但一些羊肠小道还是不太清楚的。

    而这白衫野鬼在这里死了至少有七年,路子似乎早就熟了,说是让宁权带他去蒿城,结果他自己倒是挺认路的。

    对此,宁权坐在驴背上,笑了笑,对着白衫野鬼道:“兄台似乎很认识路啊,这一段的路可比我熟多了,既然如此,何故问我距离蒿城还有多远?”

    此话一出,那白衫野鬼倒是颇为惊愕,他倒是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个话术上的漏洞。

    以往他哄骗那些从西边来的路人可没这样询问的,这家伙不按套路出牌啊。

    成了孤魂野鬼之后,前期是完全没有神智的,神智一点一点的恢复,这白衫野鬼还没有恢复到那种如常人一般的神智,对此倒也支支吾吾,不知该作何解释。

    宁权见此,贴心的对着白衫野鬼道:“是天黑看不清路,害怕遇到了什么匪盗,所以才在那里等人一起走的吧。”

    “是极,是极。”

    那白衫野鬼闻言大喜过望,连连点头,同时在心里对这个人十分称赞,决定待会儿只吸阳气,就不吃他的肉了。

    心领神会之下,那白衫野鬼忽然‘唉哟’一声,栽倒在前面的路上,叫唤个不停。

    宁权见此状,笑了笑,配合着白衫野鬼的演出,颇为关心的开口询问道:“诶,这位兄台,您这是怎么着了?”

    “我好像脚崴了。”那白衫野鬼一副痛苦的模样,“我走不动了,你能背着我走吗?”

    “我有驴子啊,你可以骑我的驴子。”宁权道。

    这话一出,白衫野鬼登时愣住了。

    对啊,他有驴子啊。

    我不上他背后,怎么吸他的阳气?

    我可不想去吸驴子的阳气啊!

    好狡猾的人类,难道这也在你的算计之中吗?!

    见这白衫野鬼再度愣在了原地,宁权登时感到有些叹气。

    就你这样的……真能骗到人吗?

    业务能力属实不过关啊。

    真丢人,还是退出鬼圈吧,鬼圈没这么丢人的鬼。

    白衫野鬼也就只是傻傻的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见此状,宁权不由有了一个想法,开口笑道:“不如这样,你背我一段路程,我再背你一段路,你觉得怎么样?”

    那白衫野鬼大喜过望,直接跳了起来,也不管什么崴脚的事儿了,连连道:“诶嘿,好啊好啊。”

    鬼魅吸人精气、阳气,主要就是要进行身体上的接触,这也是为什么那些女鬼喜欢和书生‘共赴巫山’的原因。

    宁权笑问:“你不是脚崴了吗?”

    “您猜怎么着!诶,我又好了!”白衫野鬼急不可耐,直接蹲在宁权面前,拍了拍自己的后背,“别墨迹了,快上来!”

    见此场景,宁权笑了一笑后,挥挥手,黑驴直接浮空而起,落在了白衫野鬼的背后。

    而白衫野鬼也被宁权的灵气波动所屏蔽,搞不清楚状况,只感觉背后一沉,心中大喜,背着黑驴便开始朝前踏去。

    黑驴也是挺高兴的。

    好家伙,一直都是自己驮着别人,可终于轮到别人驮自己啦!

    真舒服。

    白衫野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美滋滋的吸着阳气儿,可吸了半天连一点儿的阳气儿都没有。

    这倒是让白衫野鬼有些纳闷。

    怎么回事儿,这家伙是同行?

    白衫野鬼加快了步伐,又走了半个时辰,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将脑袋转了个180度,恶狠狠地说道:“你——”

    当它看到了自己背后背着的‘人’之后,一切的言语都戛然而止。

    “咴儿咴儿!”

    黑驴不满的叫了两声,仿佛在质问怎么不继续走了。

    白衫野鬼勃然大怒,直接把黑驴摔在了地上,指甲猛然生长,怒视那个一直跟在后面行走的宁权,暴怒道:“我就知道你们这些人类不怀好意,竟敢耍我,乖乖被我吃了不好吗?!”

    说罢,便张牙舞爪的朝着宁权扑来,眼神中泛着幽光。

    宁权不躲不闪,伸出一根手指,向前径直一点,刹那间波纹涟漪荡漾,仿佛点在了水面上,灵气波动而起,白衫野鬼瞬间感觉阴魂一阵僵硬,竟动弹不得。

    登时,一切的愤怒都化作澄澈,此时的白衫野鬼也明白了一切。

    宁权打了个哈欠,张口道:“你也是个陈年老鬼了,在我们见面那地方大概十八里左右的地界儿有个村子,村子里的人都死了,说说是怎么回事。”

    白衫野鬼叫苦不迭,连忙张口道:“仙长,我知道,那村子里的人都被杀了。”

    人被杀就会死是吧?

    “被谁杀的。”宁权接着问道。

    “不认识啊,只知道是一群当兵的。”白衫野鬼老老实实地说着,“大概三个半个月前吧,我只看到了一大堆当兵的抓了不少的小孩儿路过,人太多而且还有个和尚,我没敢去惹他们。”

    宁权接着问道:“你不是最近死的鬼,一直在这里徘徊周旋,阴司没来找你?”

    “启禀上仙,我死后都是浑浑噩噩的状态,只躲在一个水潭旁,吸取些野兽死后的阴魂,前年才有了神智。”

    白衫野鬼老老实实的回答宁权的问题:“从没见过什么阴司。”

    “行,谢谢你的配合。”

    宁权点了点头,那白衫野鬼正欲告谢溜走,却见宁权大手一挥,一股炽热的热浪从宁权手掌中蔓延开,直接将这白衫野鬼包裹。

    还没等白衫野鬼反应过来,源自灵魂深处的惨叫声登时响起,不多时,这白衫野鬼很快便灰飞烟灭了。

    “咴儿!”

    黑驴叫了一声,似乎对自己的‘坐骑’就这么灰飞烟灭了有些可惜。

    “你获得了‘鬼怪福袋’。”

    久违的提示音让宁权精神一阵,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

    这智商欠费的鬼怪也有个福袋给我?

    没有什么犹豫,宁权打开了这个福袋。

    “你消耗了‘鬼怪福袋’。”

    “你获得了物品‘不化骨’、‘蕴灵枝’、‘冰瀑符’。”

    宁权微微有些惊愕,不由脱口而出:“不化骨、蕴灵枝,这是路边小怪?”

第一百一十章 帝陵

    不化骨是什么?

    也没什么大用,但凡是个僵尸之类的怪物身上都会有一个,甚至于去乱葬岗之类的地方刨坟,或许也能得到一些。

    但那白衫野鬼不是僵尸,是个鬼魅,竟然还能有不化骨,这倒是让宁权有些没想到。

    不化骨的主要用途便是可以让僵尸之类的邪物实力更上一层楼,都是些养小鬼儿、僵尸的邪门歪道修士在用,正常修士没人用这个,所以宁权也只是惊讶,没太多惊喜。

    至于蕴灵枝那可就了不得了。

    蕴养灵魂,可是个少见的稀罕物,一般都是用作凡人死后,保持自己神魂不灭,期待有什么逆转作用的。

    而且一般人还享受不到,要想享受到蕴灵枝,之前也是要大国皇帝这一级别才能够享用的。

    这个智商不高,穿着打扮普通的白衫野鬼竟然也能有蕴灵枝?

    说实话,有点不可思议。

    至于最后那道符箓就有些无伤大雅了,宁权以前也得到过这种一次性符箓,以前还能作为手段,但自从在那承化县打虎镇得到了‘崔夫子’的遗留之后,符箓也就那一回事儿。

    伴随着福袋的开启,两个地点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宁权的印象之中。

    一者是在宁权与那白山野鬼初遇之地,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不化骨。

    那玩意儿对宁权也没什么作用,一根骨头,多渗人?也没必要专门走一趟去拿了。

    在这个念头升起之后,那不化骨的地点位置也开始在宁权脑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方向的位置。

    蕴灵枝的方向。

    蕴灵枝是个好东西,这个东西还是要去拿上一拿的。

    虽然它对宁权也没有什么用,但架不住它太过稀少,比起随便找个坟头挖一挖就可能会出现的不化骨,蕴灵枝却是个稀罕物,或许哪天就能用得着。

    心念至此,宁权便微微锁定了一下蕴灵枝的方位后,将缰绳一拽,引得黑驴‘咴’的叫了一声,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宁权朝着南边儿走去。

    这黑驴到现在还在回念方才被鬼背着的舒爽感呢。

    前一刻还有鬼背着自己走,下一刻自己又被打回了原形,要驮着人走,落差感太大了。

    生活不易,驴驴叹气。

    夜幕渐渐消退,山峦、树梢上也被抹上了红霞,太阳冒出了地平线,在一片鱼肚白之下,光芒最终还是笼罩在大地上,将一切的阴暗都吹走。

    南方是片沼泽,终年被瘴气笼罩,倒是渺无人烟,没多少人敢深入其中。

    只有部分不怕死的小伙在沼泽外围捕些鸟类、鱼之类的沼泽动物,但就算如此也时有不小心陷入泥泞沼泽之中,被沼泽吞噬。

    “咴,咴儿!”

    临了到了沼泽,黑驴嘶鸣了几声之后,有些抗拒,在宁权法术的加持下,最后也驴踏沼泽,朝着沼泽深处进发。

    这片沼泽地的外围芦苇飘荡,大片大片的芦苇与瘴气缭绕,将前路视线遮蔽,行至半途此地也起了浓雾,倒是格外的阻挡视线,宁权甚至用肉眼看不清五米之外的任何物件儿。

    耳畔偶尔传来不知名的虫子鸣叫,蛤蟆鼓鼓的声音也在此回荡,芦苇被折断发出清脆的响声,一切的一切倒是有几分恐怖瘆人。

    只不过在灵视的作用下,这点雾气倒也没什么恐怖之处,一切都好像是玩FPX射击游戏时开了透视、自瞄一样,勇敢而无畏。

    瘴气丛生之下,黑驴驮着宁权走了很远,终于在大概沼泽中央位置发现了一个直径范围约十米的水潭。

    在这水潭的中央处有片小小的凸起土包,那土包周围的潭水结了冰,晶莹剔透,在被冰霜包裹的中央位置,一根晶莹剔透,如水晶般的树枝出现在宁权眼前,看上去颇有有一种莫名的惊叹感。

    蔚蓝色的蕴灵枝。

    “蕴灵枝啊。”

    宁权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玩意儿,便忍不住点了点头,伸出手来,牵动了手指间的一抹青色灵气,将那蕴灵枝裹挟。

    紧接着,宁权从黑驴背上跃下,一步一步踏着潭水面,朝着那蕴灵枝的方向走去。

    脚尖在水潭面上点起一圈圈涟漪,踏着潭水,宁权伸出手来,直接将折那蕴灵枝折下,收入袖中。

    做完这一切后,宁权笑了笑,忽然想到了一点,不由张口道:“长久下去,我这也算是‘袖里乾坤’?”

    宁权对于‘袖里乾坤’的认识是在西游记里的地仙之祖镇元子,举手投足之间遮天蔽日,擒拿孙悟空,当真是一门绝佳的法术。

    只可惜宁权的‘袖里乾坤’姑且算是并夕夕简配盗版,完全没有镇元子那般的威能,只能做些‘储物袋’的作用,来放点东西。

    如果东西太大,还有可能放不进去。

    将蕴灵枝折走之后,宁权正欲离开,忽然步伐一顿。

    在他将这蕴灵枝取走之后,那蕴灵枝原先生长的区域忽然散出一缕阴气。

    阴气不重,但却有些浓郁,看上去已经有几百上千年的样子。

    “看这样子,这底下有什么东西啊。”

    宁权眉头微微一皱,灵气瞬间上涌,将宁权的双目所笼罩,双目如炬之下,宁权的这一双眼似乎看穿了整个泥土,直插地底数十米!

    “陵墓?”

    当宁权收回双眸之后,露出了一抹沉思:“倒是有些意思。”

    说罢,宁权的身影登时一瞬,下一刻,宁权便出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底下。

    土遁术是宁权学到的第二个法术,早就已经练得驾轻就熟、炉火纯青,运转起来简直就是信手拈来,毫无难度。

    墓穴之中伸手不见五指,宁权作为修仙之人,自然也不需要火把之类的照明工具,墓穴之中氧气含量也十分稀薄,宁权倒也不需要呼吸,灵气一闪,直接从这墓中走了起来。

    这墓极大,大到离谱。

    宁权用神识覆盖了一下,惊愕的发现整片沼泽的三分之二都是这墓穴的所在地。

    如此看来,便不能称呼这里为墓穴,而是应该称呼这里为陵了。

    陵墓中的壁画刻的那叫一个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那璧上赫然画的就是一副飞天图,有手捧蟠桃者,有轻拨竖琴者,有怀抱琵琶者。

    瑶池仙女裙诀飞扬,舞动双臂跳起优美的舞蹈,身姿曼妙,微风浮动,色彩艳丽的彩带也随风翩翩。

    仕女吹笛,仙鹤流转。

    这等场面,当真是让宁权感觉绝美,也对这陵墓的主人身份感到好奇了起来。

    陵墓内机关不少,但宁权也绝非凡俗盗墓之贼,自然未曾伤及分毫,一路之中倒是感受了‘土夫子’的艰难险阻,最终抵达帝王碑前。

    ‘大宴炎崇十七年年冬十有二月,真宗元宪孝皇帝崩,昭昭天命……’

    是前晏的皇帝。

    晏国是魏国的前身,魏太祖曾是晏国的子民,后来伐无道诛暴君,推翻了晏国,又顺手把淮国灭了,这才有了如今的大魏王朝。

    晏国国祚四百余年,也算是个历史悠久的国度,淮国是一百多年前晏国大将造反造出来的国家,淮国曾经也是晏国的一部分,因此这晏国皇帝的帝陵在此处也算是正常。

    只不过让宁权感到意外的是另一点。

    真宗皇帝?

    这不是……

    想到这里,宁权衣袖一挥,名为《真宗雅乐图》的画卷顺势而出,被宁权握在手中,摊开了看,确实有之前壁画那种绘画风格。

    宁权继续看着碑文,碑文中的内容挺长,不过近三分之二都是歌颂真宗元皇帝的文治武功,真正记事的内容不多。

    大体就是说这真宗皇帝叫沈烊,是大晏王朝的第十六世皇帝,继位之后比较喜欢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因此四处收集。

    后来淮阳这边有个人造反,还挺厉害,占了两州之地,惹得皇帝亲征平叛,结果刚打到淮南府就病死了。

    京城中的某某王爷谋反,杀了太子自立为皇,随行的大臣们没办法,只能请了几位有道法的高人搞了个陵墓,暂时将皇帝埋在这儿,处理完别的事儿再迁坟。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淮南府之后就是淮国的地盘,就这么过了六十年,魏国又崛起,灭了晏国,这位真宗皇帝继续一直在这儿了。

    “原来是个这么样的皇帝,难怪会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宁权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代表着主墓室的大门,犹豫了一下。

    之前那些地方都无所谓的,但这大门之后就是人家真正的棺材,还是不要打扰一个亡者的安眠了吧。

    宁权的神识已经扫了一圈,除了几个魂玉也没有别的太珍贵的东西,宁权还不至于到那种刮地三尺的地步。

    宁权正欲退走,不料那《真宗雅乐图》忽然鬼气沸腾弥漫,登时引起宁权的注意。

    不过宁权并没有动手做些什么,反而想要看看这画卷还能有什么反应。

    在一众阴气沸腾之下,面容姣好的意欢姑娘憔悴的出现在陵墓中,此刻的意欢完全没有之前在画舫上的怪异感,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灵动,仿若真人。

    意欢从画中出来之后,对周围视若无物,含情脉脉地盯着主墓室的大门,眉毛微蹙,一道低婉的声音从她的喉咙里发出,声音带着些许的幽怨感:

    “陛下,臣妾回来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晏元帝沈烊

    伴随着这道起承转合的女声低音响起,宁权忽然察觉到,主墓室的另一边似乎都为之颤动了片刻,一道沉闷的声音响起,似乎是棺材被推开落地的沉闷响声。

    “嗯?”

    伴随着这道声音的响起,宁权猛然察觉到一股极为阴冷的煞气!

    这股煞气冲天而起,饱含着绝对的怒意,煞气已经化为了实质,成了僵尸之属!

    这等实力,至少也有三花聚顶级别的修士境界了,一般的修士还真奈何不了那诈尸的晏真宗元皇帝。

    真宗是庙号,元皇帝是谥号。

    “爱妃……”

    低沉且沙哑的声音从墓室的另一侧传来,声音十分僵硬,如机械一般,言语之中并没有任何情绪传出,就好像是个冷冰冰的机器一般。

    “轰——!”

    一道沉闷的响声响起,那墓室的大门直接被巨力推开,出现在宁权面前的正是一具腐烂了的干尸。

    这位晏元帝的脸颊已经重程度腐烂,脸型呈现扭曲状,坑坑洼洼可见白骨,几只白嫩的蛆虫在骨裂处蠕动,伴随着晏元帝的动作,这些蛆虫便窸窸窣窣的掉落在地上,在地上发出‘刺啦刺啦’的腐蚀声,地面竟然被这些蠕虫腐蚀处了一个个大洞!

    身上的那龙袍早就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要不是宁权见过龙袍,否则怎么样也不可能将那沾满灰尘的服饰与龙袍联系在一起。

    “爱妃!”

    晏元帝暴吼一声,重重地朝着宁权看去,而宁权见此,轻笑一声,将画卷一收,画中那名名为意欢的姑娘直接被摄回了画中,这也引得晏元帝一阵暴怒。

    夫目前犯,宁权老黄毛了。

    晏元帝怒吼一声,直勾勾的朝着宁权扑来,而宁权只是侧身一躲,如子弹般弹射出去的晏元帝直接撞在了陵墓的壁画上,惹得整个陵墓都为之颤动了起来。

    “不要着急,我们聊聊吧。”宁权开口说着,“这画卷本来就是你的,如果可以,宁某也乐意将这画卷还给你。”

    “爱妃!”

    晏元帝不做搭话,只是疯狂的重复着‘爱妃’二字,朝着宁权发疯似的扑去,只不过可惜虽然煞气程度有三花聚顶的高手级别,但这晏元帝似乎并没有什么神智,只会用肉身搏斗。

    见此,宁权也来了兴致,索性将‘诛邪’拔出,望向晏元帝,同时张口道:“是没有神智么?”

    片刻之后,宁权似乎琢磨出来原因了。

    那蕴灵枝应该是这晏元帝所用,想着自己的身躯化为僵尸,灵魂仍旧保存,到时候人身合一,自己便可以得到超级强大的能力。

    只不过可惜,阴差阳错之下,蕴灵枝被那枉死的白衫野鬼鸠占鹊巢,而这位晏元帝的灵魂便被挤出了蕴灵枝。

    因不是枉死,所以自然而然便在野外魂飞魄散了……如果运气好,或许进了阴司。

    当然,这一切都是宁权自己的脑补而已,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无论如何,眼前这个晏元帝是没有灵智,只有身体的本能而已。

    “害。”

    宁权叹了口气,握紧了手中的诛邪,见晏元帝朝着自己急扑而来,渐渐闭目,似乎又回想到了前几年没有法术时,自己凭借一把刀在这大魏朝杀出一条血路的日子。

    “噗嗤!”

    刹那间,那晏元帝的肚子处登时出现一条清晰的血线,那晏元帝的肚子登时如气球爆炸一般,里面的脓血与蛆虫喷涌而出,朝着四面八方喷溅。

    而此刻宁权的身影也已经出现在晏元帝的背后。

    刀芒闪烁着寒光,脓血在刀尖滴落。

    “说实话,挺恶心的。”宁权转过身来,看向晏元帝,“倒是委屈了这把陪伴我四年的刀。”

    “爱妃,我的爱妃!”

    晏元帝腹部的血线以极为恐怖的速度愈合,它狰狞地看着宁权,在低吼一声之后,继续朝着宁权扑杀而来。

    “喀嚓!”

    血线再度在晏元帝身上绽放,宁权运转出一抹清水,清洗了一下诛邪刀后,转过身来,看向晏元帝,眼眸闪过金灿灿的光芒。

    晏元帝虽然煞气浓郁,但只有野兽般的战斗本能,根本无法发挥出‘三花聚顶’级别的实力,招式粗浅到还不如镇魔司、斩妖卫随便一个小卒,倒也没太多试炼的机会了。

    “摄!”

    随着宁权的一声低喝,灵气磅礴,那晏元帝的身子登时为之一僵,愣在原地动弹不得。

    宁权忽然想到了先前得到过的‘炼尸手段’,但没怎么练过,便对着晏元帝尝试了起来。

    这炼尸手段颇为粗糙,晏元帝起码也是个大僵,宁权虽然将其定在了这里,但却没有办法操控,登时让宁权叹了口气,打算将其灰飞烟灭。

    本来宁权还想带去阴司,镇守一方,却没想到手段有限,只能忍痛放弃。

    僵尸没有神智,不入轮回。

    若是让它出了陵墓,恐怕又会在这里掀起一番腥风血雨,因此宁权便打算将其终结在此地,免得让它出去祸乱一方。

    虽然看起来宁权有些不地道,进了人家的陵墓,抢了人家爱妃的画卷,然后还要把人家的尸体火化,但很抱歉,宁权是站在自己的立场做这些事情的。

    宁权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他只是在提升自己的过程中,尽可能做些好事儿罢了,一个纯粹的好人值得人敬佩,但宁权不会去学。

    正欲动手之际,宁权忽得感觉到衣袖之中传来一阵轻微的阴气波动,似乎是来自于那《真宗雅乐图》。

    宁权想了想,倒也没有什么阻拦,直接将衣袖中的画卷放出,那手持琵琶的意欢姑娘登时出现在这里,双眸含情脉脉地望着晏元帝。

    “爱妃~爱妃……”

    晏元帝在见到了意欢之后,愣愣地叫着‘爱妃’,倒也没别的神智了。

    “承蒙上仙恩惠,才令贱妾重见陛下。”意欢深吸一口气后,转过身来,对着宁权长拜叩首,“上仙,贱妾愿为上仙引导陛下,请上仙留得陛下性命!”

    见此状,宁权倒是感觉自己有一种棒打鸳鸯的感觉。

    “你应该只晓得,你家陛下魂魄已经消失,如今遗留的只是一些肌肉记忆尸变诞生的残余意识罢了,真正的晏真宗、元帝沈烊已经死去多年。”宁权提醒着。

    意欢惨淡一笑:“纵使如此,陛下仍记得贱妾,这便足够了。”

    “即使如此,那你若能让元帝不再反抗,宁某便应了你。”

    宁权点了点头,接着道:“你一直跟随在宁某的衣袖之中,应是知晓宁某的身份,淮南府有浮云寺和尚,宁某暂时要去淮北府,顾不得淮南府,故准备令沈烊坐镇蒿城阴司,以震宵小,不会对其做些什么,相反,宁某还会册封其为天地正神之位,若是沈烊魂魄未散,亦能魂归体魄之中。”

    “贱妾虽不清楚具体原委,但也得知宁先生的身份尊贵,乃幽冥阴司之主宰,妾是信得过宁先生的。”意欢道,“既然如此,妾与陛下愿为宁先生看护蒿城阴司,以震宵小!”

第一百一十二章 蒿城

    青衫,黑驴,先生。

    官路上,宁权悠闲地骑着黑驴,前面有个穿着斗篷的身影牵着缰绳,而在斗篷身影身旁,面容姣好的女子正依偎在斗篷身影身边,含情脉脉。

    宁权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一切。

    自己今生的祖宗撺掇了晏国沈氏皇族的皇位,而现在皇帝的妃嫔和自己联合起来将死去的皇帝拉起来给自己打工……实属带恶人无疑。

    但现在这苦主二人竟然没有任何怨言,反而十分感激宁权。

    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在那陵墓之中时,伴随着意欢姑娘的出现,晏元帝便安安静静的任由宁权操纵,让宁权完成了炼尸的基础,勉强让这晏元帝可以听从自己的号令。

    之后宁权又用上了酆都帝玺,给了这晏元帝一个加持,这才让晏元帝可以为己所用。

    之后,那意欢便一直和这晏元帝沈烊腻在一起,宁权也任由他们去了。

    只不过让宁权有些意料不到的是,为什么这意欢在画舫的时候看上去只会唱曲儿,现在却又如常人无异?

    这个问题就连意欢自己都回答不上来,只能告诉宁权当时的她脑袋十分混沌,现在前所未有的清醒,对此宁权也就只能作罢。

    如此,宁权便带着沈烊与意欢上路,朝着蒿城行进。

    因晏元帝沈烊的身躯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白蛆都在那儿蠕动,所以宁权在陵墓中寻了几匹陪葬的黑丝绸,给沈烊搞出了个斗篷披上,同时也在陵墓中找了黄金面具带了上,以免被人看出马脚来。

    就这样,一行一人一鬼一尸就这么上路了,倒是颇有些志异奇谈、神话故事的发展趋势。

    蒿城距离并不算太远,宁权这一行‘奇行种’们都不是凡俗之物,就连黑驴现在相处久了都有精怪那感觉了,在这等速度之下,不到两个时辰,蒿城的城墙便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蒿城的城墙坑坑洼洼,看起来似乎经历了战争,这一点宁权是知道的。

    几个月前,朝廷遣军来讨伐叛逆,三路大军进攻淮南府,蒿城就是其中一路的进攻方向。

    结果也可想而知,朝廷大败而归,导致政和府现在只能被动防守,无力进攻,朝廷现在的主攻方向是从南山府的方向进攻淮南府。

    现在的蒿城倒是已经恢复了日常进出,但宁权站在这里遥望蒿城,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儿的样子。

    进出的百姓面容麻木,看上去似乎并没有正常百姓那味儿,而是有一种莫名的诡异感。

    “看来有活儿了。”宁权笑了笑,下了黑驴,对着沈烊道,“接下来我牵着驴就行了。”

    “嗯。”沈烊沉闷地回应了一句,和意欢跟在宁权身后,朝着蒿城方向走去。

    进出蒿城的百姓数量不多,但守城的士兵却出奇的多,看得出来,淮阳王在蒿城布置了不少的军队。

    想想也是,蒿城与淮北府、政和府都相接,若非群山阻拦,甚至也和南山府接上了壤,这等重要之地,当然要派遣大军驻扎,防止后方被偷袭了。

    “等等!”

    刚来到城下,守城士兵便拦住了宁权的步伐,仔细打量了一眼宁权以及宁权身后的‘斗篷人’,最终视线死死地锁定在意欢身上,嘴角不由上扬:“你们打哪儿来的?”

    “政和府。”宁权没做丝毫掩饰,淡然道。

    “呀!”

    守城的士兵坏笑了一声后,周围的士兵也围了上来,一起发出了一阵笑声:“拿下!”

    “不问问就直接拿下啊?”

    宁权后退一步,看着围过来的士兵们,笑道:“就不怕拿错了人?”

    “兵爷我看你这样子就知道是政和府派来的间谍,统统拿下,关在大牢里好好拷问!”那士兵狞笑着开口道,“那个姑娘就由兵爷我先拷问拷问!”

    “哼!”

    不等宁权有所动作,沈烊便上前一步,一股煞气瞬间从身躯蔓延出来!

    一股刺骨的寒意在这些士兵内心升起,他们望向这个上前两步的斗篷身影,一股恐惧感在内心升起,不过这守城的士兵起码有三四十号人,倒也没怎么畏惧。

    那为首的士兵便咽了口唾沫,大喊道:“拘捕是吧?!看来真的是奸细!”

    “兄弟们,砍了他!”

    话音刚落,刀锋便落,士兵的刀刃直勾勾地朝着沈烊身上砍去,却只听见‘咔嚓’一声,那刀刃竟然直接断裂!

    沈烊站在原地,整个身子沉稳如铁像,在被刀刃砍到了身体之后,身子登时一抖,紧接着如雷霆万钧般动了起来,刹那间,这些士兵们感觉自己四周的场景似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地势狭隘的城门隧道变成了空旷凄凉的荒野,无数的墓碑在地上林立,夜黑风高,在月光的照耀下,无数枯骨呈现而出,寒鸦从树枝上废弃,寒风敷面,鬼火游荡,一只惨白的手忽然从泥土里扒出!

    这等场景直接让这几个士兵面露呆滞状,身心颤栗之下,动作都为之一滞!

    这短短的一滞之间,沈烊如离弦之箭般一拳轰出,为首的士兵胸腹之间猛地凸出,只听见‘咔咔’的响声,这士兵直接飞出数米,狠狠地撞在城门之上,口中鲜血喷吐不止,骨头不知撞断了几根。

    周围的士兵们似乎缓过神来,见如此恐怖的场面,登时有些战栗,还未等他们有所反应,便见沈烊顺势抽出一记鞭腿!

    嘭!

    在力量爆发之下,一个士兵直接被一腿抽飞了出去,如一条弧线一般直勾勾的落在了护城河中,将湖面染上了血色。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后方的一个士兵看的是胆战心惊,直接将手中长矛丢掉,尿水从裤裆横流,本能驱使着他转身逃跑。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第一个逃跑的士兵成功引起了其他士兵的退缩之意,他们连连后退,不敢与沈烊正面为敌,纷纷退到城内,似乎去求了援兵。

    宁权对此毫无可惜,只是喃喃道:“淮阳王从哪儿招来的一群散兵游勇,看这样子以前是地痞流氓?”

    实际上,方才沈烊也已经收了力道,如果沈烊全力爆发之下,不要说这些血肉之躯,就算是整个蒿城的城墙也会四分五裂。

    到时候那两个被沈烊攻击的士兵就不至于像现在只是瘫痪,而是直接暴死了。

    似这种杂兵,宁权根本就没有任何同情的心思,如果遇不到也就罢了,遇到了还惹上了自己,那么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今日的宁权并没有如之前那般,用法术掩饰,而是大大方方的进城。

    他就是要告诉浮云寺的和尚们,自己来了。

    宁权在这城门口便能感应到此处有一股与玄苦明王完全不同的佛门气息,如今看来,当是那从西域而来的浮云寺沙弥!

第一百一十三章 西域番僧

    蒿城名义上驻军三万。

    与宁权猜测的差不多,这三万驻军其实真正的数量只有两万,还有一万名额被吃了空饷。

    剩下的两万士卒大部分都是降卒、壮丁、地痞流氓以及各地游侠,成分极其复杂,淮阳王的精锐只有一营八百人驻扎在此。

    而淮阳王为什么敢在此地仅驻扎八百嫡系,其余皆由降兵溃卒、地痞流氓组成呢?

    无他,盖因一人。

    番僧。

    此刻,城门处吵闹繁多。

    城门令铁甲于身,眉头一皱,望着连滚带爬跑回来的士兵,当即一恼,喝道:“你们几个腌臜的货色,作甚?!”

    城门令曾是当地有名的游侠,属于‘带头大哥’级别,投了淮阳王后,得了官职,镇守城门。

    那群士兵见到城门令后欣喜若狂,为首一人当即大喊道:“大哥,来了个斗篷黄金面具的怪人,一拳打死了刘能,一腿把赵四甩河里边去了。”

    “叫我将军!”

    城门令瞪了那几个以前的小弟,现在的下属一眼,抄起一旁的砍刀,骂骂咧咧道:“让本将军看看是哪来的混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闹事儿?!”

    那赵四刘能二人,城门令对他们还是有些许的印象的。

    毕竟是自己的小弟,前些日子还给自己送了几个美人儿,看在美人儿的份上,城门令都觉得自己要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更何况这也不单单是赵四刘能的问题,这还是自己面子上的问题。

    他倒是想看看,对方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竟然还胆敢不把他放在眼里。

    抄着大刀,城门令没走两步便见城门方向走进来三人,为首之人明眸皓齿,样貌俊朗,身着一袭青衫,看上去文质彬彬,颇有气质。

    跟在那人身后的是一个全身都笼罩在斗篷中,身材魁梧的壮汉,因带着斗篷,城门令倒是看不太清他的面貌。

    而最后一位则是个面容姣好憔悴,看上去惹人怜爱的姑娘,一眼望去颇有些我见犹怜。

    一下子,城门令的心就被这姑娘俘获了。

    他看了看前面两个男的,又看了看最后的那名姑娘,咽了口唾沫,当即狞笑一声,大砍刀横立在身前,开口道:“就是你们杀了我的属下?”

    “爷今天心情不错,把你身后那女人献给爷,爷就绕你们一条性命,那个打死刘能赵四的家伙还能入我军营,成为爷的副手,来日大王攻入京城,封侯拜将指日可待!”

    宁权只是用望气术看了一眼这城门令,摇了摇头,张口道:“作恶多端,当死。”

    随着宁权的低声响起,声音如浩瀚缥缈的真言律令一般漂浮在城门处的上空久久不能平息,而紧接着这道声音如言出法随一般,直接落在了那城门令身前,城门令感觉不明所以,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忽的感觉一阵天昏地暗,紧接着便看到了一个无头身影十分眼熟。

    那不是我吗?

    紧接着,一阵剧痛传来,‘咣当’一声人头落地,城门令还想说些什么,但很快便陷入永久的黑暗,再也无法说些什么了。

    “妖法,是妖法!”

    “快跑,快去请大师!”

    “快,快啊!”

    周围的士兵小弟们是眼睁睁看着他们的带头大哥人头落地,登时一阵惊呼,望向宁权的视线也充满了畏惧,纷纷连滚带爬,再度开始逃窜。

    而这一次,宁权没有选择继续追击。

    宁权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灵气已经传开,现在就等那浮云寺的僧人沙弥前来寻自己便可。

    若是这僧人选择逃跑……

    宁权笑了笑,是不会有这个选项的。

    进了城,宁权环视一眼四周,蒿城街道上人烟稀少,行人来去匆匆,而也不知道为何,那些士兵似乎是直勾勾的去寻了那‘大师’,并没有通知其他城防士兵,倒是让宁权再也没遇到什么士兵阻拦了。

    宁权无虑,神识开始蔓延开来,在蒿城中寻找城隍庙的位置。

    先去将蒿城的阴司纳入酆都地府管辖范围之内再说。

    ……

    蒿城宝寺之内,庙廓绿树环抱,花草簇拥,栩栩如生的迦梨明王像正沐浴着阳光。

    禅房之内,皮肤偏黑,五官充满了异域风格的番僧盘腿坐在蒲团上,静静地打坐,吐纳天地灵气。

    偏黑地皮肤上闪烁着暗红色的符文波动,在完成吐纳之后,他缓缓睁开了眼睛,碧色眼眸流转出一抹梵印。

    “大师。”

    就在此时,一个小沙弥在一旁张口,对这西域番僧似乎十分畏惧:“西城城门令死了,进来了一个会妖法的家伙。”

    “妖法?”那西域番僧的话语音调十分别扭,看得出来似乎是初学不久,“应是哪里来的修道者,来管我们的闲事了。”

    说到这里,这西域番僧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肌肉在空气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虎豹雷音之声传出。

    看得出来,这西域番僧似乎也有着颇为不俗的炼体法诀。

    他将一旁的丝绸扯了下来,擦了擦自己身上的汗水,随手将丝绸丢在了一旁,转身望了一眼迦梨明王法相,诵读了一句源自于西域的佛号后,朝着屋外大步流星的踏去。

    他是来自西域陂陀罗摩行院的番僧,摩鸠罗。

    虽然未曾除灭贪嗔痴三毒,但距离除贪已经不远了。

    此番奉迦梨明王法印前来中土辅助浮云寺,就是为了一件事。

    西域佛法入中土,大兴厄难地狱的阎魔罗。

    摩鸠罗正欲出门,忽然想到了前不久有个浮云寺沙弥殒命的消息,脚步登时顿了顿,转过身来,看向那传信的‘小沙弥’,僵硬地张口道:“你去找罗摩护法,蒿城神来助阵。”

    “蒿……蒿城神……”

    那小沙弥听到这句话,身子不自觉的打起了摆子,恐惧万分。

    这小沙弥不是佛门中人,只不过是摩鸠罗看他顺眼,从蒿城神的‘贡品’之中挑选出来作为自己‘杂役’的幸运儿罢了。

    小沙弥自然知道蒿城神是什么样的存在,那根本不能称作神。

    那是妖魔,是每隔一段时间要吃掉数名稚童的妖魔!

第一百一十四章 蒿城神与鸠摩罗

    小沙弥战战兢兢地朝着寺庙的后院走去。

    这寺庙是摩鸠罗抵达蒿城之后方才修建而成,一切都是符合摩鸠罗的喜好,唯独这后院不同。

    这后院内生长着旺盛的草木,小沙弥深吸一口气,穿过假山与草木,来到了一间平平无奇的木屋之前,壮着胆子,扣了三下门。

    “咚,咚,咚!”

    三声平淡无奇的叩门声在整个院子里回荡着,紧接着,木门的门缝处忽得出现一抹血红,一只红色的眼睛出现在门缝之中,吓得小沙弥后退两步,险些跌倒。

    “开…饭…了么?“

    低沉地声音从缝隙中传出,声音中充满了一种向往与垂怜的意思,小沙弥甚至可以听到有液体滴落在木地板上的声音。

    那是口水滴落的声音。

    “大……大王,还没有。”

    小沙弥强装镇定,他已经来了很多次了,但每一次都压抑不住那种源自于灵魂深处的恐怖感:“是摩鸠罗大师请您过去,说是有个修道者从西边儿来了,想要请您过去商议。”

    “有一个修道者来了?”

    木屋内的妖魔声音有些迟缓,沉吟了片刻后,忽然传来一阵狞笑声:“你应该很高兴吧。”

    小沙弥被这句话吓了一大跳,汗如雨下,当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小僧恨不得将那修道者千刀万剐!”

    他的心里却是是这个想法,期望那名上仙来此,将那番僧和这妖魔都杀了个干净,解救自己于危难之中。

    但他虽然心里这么想的,但嘴上是千万不能这么说的。

    他可不敢惹怒这妖魔和那番僧,以免付了后尘,成为这妖魔腹中的食物。

    “你真没这么想?”

    妖魔沙哑的声音再度传出,伴随着一道阴风吹过,木门‘咔嚓’一声被一股巨力推开,一个高达三米的身影从木门中走了出来。

    小沙弥也是第一次看到这妖魔的真面目,当即吓得瘫坐在地上,望着那妖魔的样貌,瑟瑟发抖,身子忍不住打着哆嗦。

    那妖魔身高近三米,站在小沙弥面前如庞然大物一般,双手双腿已经有了人形,不过胸膛之上有着浓郁地黑色绒毛,双臂之上附着着鳞片,这个脑袋十分狰狞,生有牛首,赫然就是一个牛妖!

    “哼哼,我那羊兄弟去参加了什么格老子的鬼王宴会从此就再也没回来,那修道者既然是从西面儿来的,我就去问问他,见没见到我那三弟的踪迹!”

    “大王一定可以心想事成,找到三大王的踪迹!”小沙弥也从恐惧中晃过神来,镇定了片刻后,连忙送上马屁。

    这小沙弥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之前确实蒿城富商家的公子少爷,自然聪明伶俐了许多。

    那牛妖眼咕噜转了一转,望向小沙弥,咧嘴一笑,张开血盆大口,一股腥气瞬间从口中蔓延而出,让小沙弥感到一阵晕厥。

    “是啊,马上要和那修道者打一场了,打仗之前,也是要吃饱的。”

    说罢,那牛妖直接伸出手来,如提起一只小鸡仔一般,直接将那小沙弥提气,一口塞入了口中,大口咀嚼了起来。

    鲜血从牛妖口中爆炸,如爆浆一般蔓延,血腥味儿充斥在口中,三口两口之后便被牛妖吞了下去,那牛妖狞笑一声,跨着大步朝着前方走去。

    它可是正儿八经的妖怪,之所以不化作人形是因为不喜欢。

    一直待在这狗屁的蒿城里,都要把它闲出病来了,这次终于有机会动手了。

    从前的它面对修道者时唯唯诺诺,不敢动手。

    而现在云阁败退,它得到了大靖国豹妖王的邀请来了这里谋取山神之位,它可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尝尝修道者的肉是什么滋味儿,和那些稚童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

    摩鸠罗站在城门,望着断头的城门令以及半死不活的赵四刘能,听着周围士兵们七嘴八舌讲述着当时的场景,开始陷入了沉思。

    三人,为首青衫人施法杀了城门令,一个斗篷人武力超绝,还有一个女子没有出手,不知道什么能力。

    不过通过目前所会相爱哦的情况,摩鸠罗大概也能‘推测’出他们的实力。

    那个斗篷人的武功对于这些凡人来说当然是出神入化,但摩鸠罗如果以自己的实力来衡量,自己出手是绝对不会让这两个凡人生还的。

    由此可见,应该是那种还没有以武入道的武者,不足为患。

    那女子一直没有什么动作,或许根本就没什么本事,只是貌美被带在身边,可以无视。

    所以,唯一的敌人就是那个施法杀了城门令的青衫先生了。

    正儿八经的分析了一波之后,摩鸠罗感觉自己分析的没有什么问题。

    姑且算是那施法的青衫人实力和自己相差无几,而己方又有一个护法蒿城神,这把稳了。

    摩鸠罗满意地点了点头,恰逢此时,三米多高的牛妖便一路‘跋山涉水’而来,气势汹汹,如排山倒海。

    幸亏如今蒿城街面上人烟罕至,否则就凭这三米多高的牛妖就能引起全城的恐慌。

    牛妖的出现让在场的守城士兵的心肝都为之一颤,不过那牛妖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奇怪,大大咧咧地咧嘴一笑,腥风从口中吹拂而出:“那修道者在哪里?!看本妖王来撕碎了他。”

    这股腥风倒是让摩鸠罗感到一阵恶心反胃,忍不住皱了皱眉。

    摩鸠罗从心底里看不起这类妖物,但以大局为重,还是强压住内心的不满,用着不是很熟练的语调淡淡地张口道:“应该是在…你们所说的那橙黄庙里。”

    “橙黄?”牛妖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城隍庙啊。”

    “平日里那些人西域的色目蛮子智商有问题,我还不信,今天得见,果真如此,”无独有偶,牛妖也不太看得起这从西域来的番僧,在心中嘀咕着。

    他们之间彼此谁也看不上谁,但却碍于身份,只能表面上和和气气,倒是显得颇为滑稽了。

    “那咱们还在等什么,赶紧去城隍庙,解决了那修道者。”牛妖蛮声响起,声音中充满了急切,“这次解决完后,我要三十个稚童。”

    “二十九个,你刚才已经吃了一个。”摩鸠罗开口,“本座也等了你半天,走吧,早些日子解决也就早些日子结束。”

    牛妖不满地哼了一声,但也没说什么,跟着摩鸠罗一起,朝着城隍庙方向去了。

    城隍庙并不远,牛妖与摩鸠罗全力前进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便来到了城隍庙前。

    蒿城的城隍庙本来也是颇为旺盛的,但自从战乱起,番僧入驻蒿城之后,城隍庙的香火也就渐渐平淡下来,取而代之兴盛的是番僧新立的禅院。

    至于为什么如此,原因十分简单。

    蒿城的掌权者名义上是淮阳王的县令,实际上是这位拥有超凡实力的摩鸠罗,摩鸠罗是佛门弟子,所以禅院兴盛,不细说了,懂得都懂。

    “这里没人啊。”牛妖眉头一皱。

    “有人。”摩鸠罗双手合十,一副苦行僧状,“他们进了阿鼻地狱。”

    “什么阿鼻地狱,没听说过。”牛妖摇了摇头。

    “阿鼻为地下之牢狱,故曰地狱。在此地下之最底,余大地狱重叠其上。”摩鸠罗如看文盲一般看着牛妖。

    “这里是魏国,不是西域。”牛妖的鼻孔里传出一阵粗气,“什么阿鼻不阿鼻的。”

    摩鸠罗见牛妖似乎把阿鼻地狱误认为是阴司在西域的另一个称呼,登时冷笑一声,没有解释什么。

    地狱是地狱,怎么可能与阴司相同?

    这里可是自己为了迎接伟大的阎魔罗而缔造的阿鼻地狱,是完美符合佛经上记载的内容。可不是什么阴司城隍可媲美的。

    “怎么下去,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品尝一二修道者的鲜血了。”牛妖有些癫狂地开口说着,笑声极为刺耳。

    “不,我们等他们出来。”摩鸠罗笑道,“他们去了阿鼻地狱,一定会上来寻我们的。”

    如果那些家伙真的抱着什么除魔卫道的心思来蒿城,那么见识到阿鼻地狱之后,一定会上来,斩杀自己这个‘魔’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阿鼻地狱

    血光直冲云霄,血色雾气在空中缭绕着缭绕,阵阵腥风闻之令人欲呕,鬼门关已经消失不见,阴司之河内流淌着猩红的血水。

    一具具尸体挂在骸骨尸山之上,似乎遭受极刑地种种惨烈状态,还依然保持着死亡前的惨状。

    四周寸草不生,阴气重重。

    宁权站在这里,深吸一口气。这阴司之中涌入自己喉咙里的都是腥味儿。

    “哼。”

    宁权冷哼一声,终于将此地的阴司权柄收回,看了一眼这阴司内的惨状,神念一动,整个阴司都开始被白雾所笼罩。

    滚滚白雾开始修复阴司,也开始将这里的一切都开始朝着另一方向移动。

    虽然挺血腥的,但是搞得还挺不错,留着以后当十八重地狱用。

    而宁权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沈烊与意欢,伸了个懒腰,张口道:“那些和尚确实有些讨厌,好好吃斋念佛不行吗,非要插手这等事情。”

    “差不多该出去把他们杀个干净了。”

    说罢,宁权想了想,接着道:“阿鼻地狱是吧,等杀了这里的和尚之后,就将其魂魄镇压于地狱,让他也体验一下自己营造的地狱到底是什么样子。”

    说罢,宁权一甩衣袖,青衫衣袖之中的帝纹似乎流动着不同的光彩。

    意欢略显忧心:“宁先生,那番僧或许有些手段,可否需要贱妾与陛下同去?”

    “此地日后暂由沈烊与姑娘你统领,当然要同去了。”宁权笑了笑,嘴唇颤动,似乎在轻声念着什么经文,而下一瞬,城隍庙的城隍像前,金光闪烁。

    而埋伏在此处的蒿城神与摩鸠罗神情一震,同时施展术法朝着从幽冥回归人间的宁权攻去,想要打宁权一个措手不及。

    牛妖未曾学习过什么术法,只能凭借着多年的‘躲避’经验与自己一身煞气袭杀,而摩鸠罗则是佛门金光闪烁,一身正统佛门功夫,金碧辉煌。

    “嘭!“

    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城隍庙之中,城隍庙的房梁都被震得一颤,灰尘从房梁中落下,在阳光的照耀下异常显眼。

    宁权周身灵气护体,磅礴的灵气以绝对数量的优势碾压而出,直接将摩鸠罗与牛妖的攻击给生生抵消了去!

    见如此澎湃的灵气波动,摩鸠罗登时一愣,紧接着便感觉到大事不妙。

    好像这和自己的计算有几分出入……

    “你是谁?!”

    摩鸠罗后退几步,死死地盯着宁权,冷声询问着。

    宁权干笑了两声后,看向摩鸠罗,冷声道:“你们在这里埋伏宁某,却又问宁某是谁,当真是好笑。”

    这番僧确实和中土人有些不太一样。

    用前世的话来说,中土人其实就是黄种人,而眼前这个番僧五官与肤色其实更偏向于前世的印度人,但与印度人又完全不同。

    乍一看感觉还是蛮新鲜的。

    摩鸠罗深吸一口气,就连原本磕磕绊绊的话也开始流利了几分:“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

    宁权冷笑一声,误会你吗呢?

    还未等摩鸠罗有所动作,宁权便向前一步,煌煌道韵穿插而出,宁权拔刀而出,朝着牛妖挥刀斩去!

    “欺人太甚!”摩鸠罗目露凶意,一拳打出,乃伏魔金刚印!

    摩鸠罗浑身血气澎湃,刹那如火炉燃烧,气血方刚之下轰出一拳!

    “嘭!”

    一道闷响传来,一只略微有些腐烂的拳头与摩鸠罗的伏魔金刚印相拳拳对撞!

    摩鸠罗登时感觉到一股巨力从对方的拳头上传来,这股巨力让摩鸠罗难以言喻,只感觉整个胳膊都开始有骨裂感传出!

    只听见‘咔嚓’一声,摩鸠罗臂骨折断,无力低垂了下来。

    摩鸠罗心里一沉,抬头望去,原本站在原地的宁权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戴着黄金面具的家伙。

    ‘这就是那个打死了两个士兵的家伙?’

    摩鸠罗感到一阵头皮发麻,这已经和他预料的有很大出入了。

    这那里是什么武林高手,这分明就是一个精通炼体之术的炼体修士!

    而说时迟那时快,宁权刀锋锋芒闪过,这一刀快到极致,措手不及之下,牛妖根本看不清楚!

    “嗯?!”

    牛妖毕竟也是从前云阁追捕之中依旧可以幸存下来的妖魔,见此状还是及时反映了过来,但没有什么勇气与宁权硬碰硬,便开始躲闪。

    “咔嚓……”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牛妖的牛角应声被刀锋所斩断,火花在刀锋之上缭绕,牛角落地之声铿锵有力。

    下一刻,宁权的左手猛然爆发出极为耀眼的青色灵气,刹那间席卷而出,千风狂啸,整个城隍庙似乎都被飓风所笼罩!

    “之前那个羊妖没来得及做实验,今日就拿你这牛妖做做实验吧。”

    宁权的声音十分低沉,但还是传入了牛妖的耳畔,令牛妖精神一振。

    莫非自己三弟正是死于此人之手?

    还没等牛妖重振精神,狂风呼啸之下,视线定格,刀锋划过,牛妖脖颈应声而断,鲜血喷涌。

    在这牛妖断颈的一瞬间,一个虚幻的青牛从牛妖身上出现,在这虚幻的青牛出现的刹那间,疯狂地朝着另一个方向飞逃而去。

    见此状,宁权笑了笑,忽然掐了一个法印,追魂与拘魂之术同时施展而出,登时一根无形锁链的从宁权指尖出现,朝着牛妖追击而去。

    霎时,原本一路逃窜而走的牛妖被抓了个正着,锁链缠身,挣扎着,却始终挣脱不出锁链的束缚。

    “灭。”

    宁权淡淡开口,那锁链之上猛然升腾起苍白色的火焰,火焰直接吞噬了那牛妖的神魂,一阵凄冽地惨叫声后,牛妖彻底灰飞烟灭。

    “你获得了‘妖魔宝箱’。”

    宁权点了点头,没有选择开启此物,而是转身看向正在与沈烊激战的西域番僧摩鸠罗,上前一步,张口道:“宁某只斩你肉身,神魂收拢,你可满意?”

    听到这句话,摩鸠罗登时一愣,还不等他反应过来,沈烊一拳打中,胸膛之中精血逆流,整个五脏六腑似乎都移了位置。

    他知道,自己这样迟早要被这个黄金面具男硬生生打死,便当即喊道:“请斩贫僧肉身!”

第一百一十六章 敕封

    伴随着这句话的说出,宁权嘴角上扬,献出一道弧度,手中的诛邪刀握得很紧,转顺便砍出一刀。

    摩鸠罗不躲不闪,一刀之后,摩鸠罗殒命。

    在肉体身亡之后,摩鸠罗的神魂便悠悠地出现在室内。

    摩鸠罗的气息十分萎靡,神态疲惫,风一吹就会散一般。

    “贫僧已经按照阁下所说照做,希望阁下可以遵守诺言,放小僧离去。”摩鸠罗萎靡道。

    “你好像误会了什么。”宁权惊奇地看向摩鸠罗的神魂,“宁某只说过只斩你肉身,收拢你的神魂,可从未说过要放你离去。”

    摩鸠罗愣了一下,似乎确实如此。

    但说出这句话,难道不应该都是放别人一条生路的时候吗?

    “阿鼻地狱做的挺不错,你就来好好体验体验自己所缔造的地狱是什么模样吧。”

    说罢,宁权大手一挥,这摩鸠罗的神魂直接被酆都帝玺吸入其中。

    做完这件事情之后,宁权又看了一眼牛妖的尸体,沉吟了片刻后,对着沈烊与意欢吩咐道:“烦劳两位替我将此妖的内丹以及一些有些价值的部件取来。”

    意欢点了点头,对着沈烊说了些什么之后,沈烊便开始行动起来,动作较为迅速,直接在这妖尸上开膛破肚,在丹田之处硬生生挖出了一块还带有血渍的妖丹。

    这枚妖丹大概有鸡蛋大小,倒是比在那嘉明鬼王宴席上得到的羊妖内丹要大了近三分之一。

    挖了这内丹之后,沈烊便再无动作。

    看这样子,似乎有些价值的只有这内丹一物罢了。

    “这牛妖身上略有价值的东西只有内丹一物?”宁权看了一眼意欢,张口询问。

    “宁先生您有所不知,妖魔也是要分种类的。”意欢贝齿轻摇红唇,露出了一抹笑意,“龙属凤属的异兽浑身都是宝,自然珍贵,这牛妖不过是农家耕牛成了精,除了内丹,其余物件儿我就只有肉质鲜美这一点了。”

    “牛角、牛筋什么的倒是可以做出凡间的神兵利刃,但想成为法宝的一部分,还差得远。”

    宁权闻言点了点头,看向了意欢,张口笑道:“你懂得东西还挺多,生前应该不止是个凡人吧。”

    意欢闻言,愣了片刻,笑容逐渐消失。

    冥思苦想了一阵,最终张口道:“我忘记了。”

    “忘记了?”宁权有些惊讶,“那你是怎么进这画里的?”

    意欢又是一阵迷茫。

    “也不记得了。”

    听到意欢这么说,宁权也只能叹了口气,深感不幸。

    意欢懂得内容很多,看上去生前应该也是懂修仙之事的,但却没想到如今竟然成了这样的情况,竟然对生前的印象没剩下多少,实在是令宁权有些意外,应是有什么变故。

    不过也无所谓了,宁权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宁权也不打算深入意欢的话题。

    做完这一切之后,宁权也打了个哈欠,开始准备开启自己的那‘妖魔宝箱’来。

    “你消耗了妖魔宝箱。”

    “你获得了咒术,‘魂遁咒’。”

    “魂遁咒?这是什么东西。”

    宁权微微一愣,有些不太清楚这个刚刚得到的东西是什么来头。

    不过这偌大的‘妖魔宝箱’,只给一个法术,实在是有些太过寒酸了些。

    看来确实如自己推测那样,提前将妖魔身上的东西搜刮后再开启宝箱,宝箱的宝物便会弱上一筹,只会提供一些神通术法。

    在得到了这个魂遁咒后,宁权粗略扫了一眼,发现正是那牛妖肉身被斩之后,神魂以一种极快的速度逃窜所施展的法术。

    见此,宁权感到万分无语,只能说是没什么用。

    但凡会个‘追魂’、‘拘魂’之类的神通,这魂遁咒又有什么作用呢?

    当然,也不能说没用,被人打爆了之后还是有一定概率逃出生天的,如果对方的实力和自己难分伯仲或者自己弱,那么还是有机会的。

    但是问题来了,如果难分伯仲和比自己弱……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被打爆肉身的可能吧?

    “算了,或许哪一天能用得上。”

    宁权也不挑剔,直接将这术法牢牢的记下,有空就试着搞一下,技多不压身,特别是在他经历了没有法术手段长达四年的时间之后。

    刻,意欢犹豫片刻,开口询问道:“宁先生,若是您实在是对贱妾的过往感兴趣,或许可以去常洛一趟,那里应该会有一些记载。”

    “早晚会去的。”宁权点头。

    宁权可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大圣人,那白骨国师在自己还没有发育起来的时候疯狂来gank自己,现在自己也算是发育起来了,迟早会杀去的。

    但现在还是稳一手,毕竟那白骨国师现在还是大魏国明面上最强的妖魔,尊重还是要给它一点的。

    念毕,宁权环视了一眼四周。

    原本还算比较完善的城隍庙经此一役……还是没有多少变化,毕竟宁权、沈烊与这牛妖和摩鸠罗交手都是在电光火石之间,不超过一炷香的时间。

    而且大道至简,也没有如之前对阵三花聚顶级别的嘉明鬼王那般大场面,所以倒是并没有什么损伤,只是地面被牛妖与摩鸠罗的血液浸染,显得有些像屠宰场一般。

    见此,宁权挥了挥手,登时一股清风席卷而来,呼风之术已经被宁权运用到了极致。

    伴随着呼风的传来,蒿城也下起了点点小雨,雨并不大,现在也正值八月末,正是天气最炎热的时节,这场小雨倒是给整个蒿城带来了一些凉意。

    雨水也在清风的指引下进入城隍庙,开始清洗此处的地板,将一切的血迹都被清洗干净。

    而牛妖之身颇为庞大,宁权沉吟片刻后,决定在院子里搞一场烧烤。

    毕竟那意欢也说过,牛妖的肉质可比普通牛类要细腻软嫩的多,宁权这么久也没吃过什么好的,来一顿烧烤也是不错。

    而摩鸠罗……

    宁权大手一挥,清风登时将摩鸠罗抬到了院内,紧接着宁权右手火焰焱焱,朝着摩鸠罗喷射而去。

    在高温之下,摩鸠罗瞬间就开始被燃烧,一股肉香味传来,宁权并没有停歇,继续加大力度,直到摩鸠罗的身体彻底被火化,剩下一堆黑色粉尘。

    宁权本来打算在城隍庙里找个地方随便挖个坑给他埋了的,但看了一眼沈烊,觉得还是算了。

    摩鸠罗的炼体实力十分了得,竟然可以和已经死了将近二百年的晏元帝沈烊交手一段时间。

    虽然不知道沈烊是怎么做到的,但他的煞气攻势有的时候确确实实可以达到‘三花聚顶’时的效果,也算是僵尸中的一把好手。

    如此一来,若是摩鸠罗的尸体经久之后化为僵尸,那必然是会比现在的沈烊更加恐怖,若到时候无修行者在此,那么恐怕整个蒿城都会上演‘无人生还’了。

    在将摩鸠罗的尸体火化之后,宁权也开始了烧烤牛妖之旅。

    在院子里用树枝支了个架子,牛妖死之后已经彻底变回了原型,这头牛很大,宁权也不知晓该怎么料理,但那意欢似乎是个全能,当即接下了这个活儿,将一整个牛开始解了起来,很快便拆出了一块块完整的肉,交予宁权,让宁权颇为欣慰。

    不错,有那味儿了。

    调料没有,工具也没有。

    宁权只是用最普通的手法来进行烤制牛肉,沈烊是僵尸、意欢是女鬼,两个异类都不能进食,只能在一旁看着宁权,而宁权烤好牛肉之后,尝了一口,倒也没感觉有什么人称得上间美味的地方。

    虽然肉质非常新嫩,但没有调味品的加持,干烤之下也能入口,就是没有想象中那样美味。

    ‘可能是我的厨艺不到家吧。’

    宁权叹了口气,将这牛肉放下,只能想着以后寻一位专业的厨师来料理,随后转身望向了沈烊,但只是看了几眼,最终还是将视线停留在意欢身上。

    意欢身上有些秘密,但宁权并不是很感兴趣,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想法,他只做自己想做的。

    酆都帝玺从丹田中漂浮而出,宁权望着意欢,气势忽然一改,一股难掩的威压传出:

    “敕封意欢为蒿县城隍、沈烊为地狱司命,汝等可愿?”

第一百一十七章 我来这只办三件事

    敕令代表着浩荡天威,在这天威之下,意欢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对此,她毫无犹豫之色,当即道:“贱妾愿听帝君调遣。”

    伴随着这一道回应,浩浩荡荡地天地之力瞬间在意欢身体之内冲击而出,宁权衣袖之中的《真宗雅乐图》刹那间便断裂开来,碎成了两半,而代表着蒿城阴司的城隍印也在意欢面前形成。

    “蒿县城隍,归去阴司吧。”

    宁权点了点头,随手将那《真宗雅乐图》扔给了意欢,又看向沈烊,张口道:“可愿为地狱司命?”

    司命,意为掌握命运者。

    地狱司命,便是执掌一处地狱的神祇。

    换个话说,就是典狱长。

    说实话,沈烊原为晏国的皇帝,宁权是想给他个十殿阎王之类的敕封,但考虑到沈烊现在也没什么神智,基本就要指望意欢,而且实力也堪堪算是三花聚顶,与十殿阎王的逼格不符,还是算了。

    “朕……愿……”

    本来宁权也没指望他能开口回应,却不料那沈烊忽然开口,对着宁权拱手:“多谢……帝君……”

    宁权诧异地看向沈烊,而意欢也有些惊愕地看着沈烊。

    在宁权的印象里,沈烊的神魂已经消失,应该只留下身体本能啊。

    天地的敕封之力开始在沈烊周身流转,而宁权也借此机会,灵视与金刚怒目同时使用,刹那间便将沈烊看了个通透彻底,很快就发现了原因所在。

    沈烊体内并不是毫无痕迹,他竟然在身体的各个部位还遗留有一部分残魂,之前那些残魂还处于休眠状态,经过方才与摩鸠罗拳拳到肉的较量与佛法的刺激,这残魂已经隐约有了苏醒之意。

    这样也好。

    宁权点了点头,对着沈烊笑道:“你接受了朕的敕令之后,以后可不能自称‘朕’了。”

    沈烊闻言,沉默了片刻后,磕磕绊绊地开口:“臣…知晓…了。”

    似乎是在学以前朝堂上他自己的大臣一般。

    见此,宁权再度从衣袖之中丢出一物,掷给了沈烊,同时张口道:“用它好好蕴养你的残魂吧,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扔出去的东西正是蕴灵枝。

    沈烊接过蕴灵枝后,正欲道谢,却遭到了宁权的制止。

    说一句话得用好几分钟的时间,在宁权看来大可不必,意思到了就可以了。

    “蒿城阴司如今百废待兴,一切都要交给你们了。”宁权笑道,“蒿县城隍,日常处理事务要多听纳沈司命的话,沈司命也曾执天下,对治理一方应是很有经验,在处理政务之时,不妨与其多多交谈。”

    意欢道:“请帝君放心,蒿县城隍知晓事之轻重缓急,定妥善处理,不让帝君失望。”

    “善。”

    宁权点了点头,将酆都帝玺收回之后,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四周,又将那摩鸠罗的神魂丢给了沈烊:“把他给我料理一下,最近这十年就不要让他死了,十几年以后看情况再说吧。”

    沈烊拱手:“遵…命。”

    “一切从头开始,很快酆都的地藏王就能知晓此处,会给你们派些阴差来的,如果是等不及你们也可以自行招募阴差,但切勿做出那些生啖凡人之事。”

    宁权说完,直勾勾的看着易欢:“我说的就是你,之前的事情你没有什么记忆,宁某姑且就当做你被那两个丫鬟女鬼蒙蔽,不作深究。”

    “但若是在此处重操旧业,后果自负。”

    “臣不敢。”

    意欢当即跪倒,而沈烊愣了一下,略有纠结,但没有跪下,而是朝着宁权拱手同样致歉。

    沈烊似乎并没有从凡俗皇帝的身份中恢复过来。

    宁权也不太在意,摆了摆手,笑着走出城隍庙,声音悠悠传来:“重振阴司,你们的未来便不止是局限于蒿城。”

    “接下来宁某自行游历便是,你们二位就无需陪同了。”

    说话之间,宁权的身影便已经消失在城隍庙中,庙内只剩下意欢与沈烊二鬼。

    沉默片刻后,二鬼消失,归于阴司。

    ……

    蒿城县衙内,县令来回踱步着。

    摩鸠罗出行他是清楚内情的,毕竟这里谁说了算,县令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他本是淮阳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商户,在淮阳王起兵谋反之时毅然决然的赌一波运气,将全部的家当都奉献给了淮阳王充当军饷。

    这样的豪赌成功让他进入了淮阳王的视线之内,成功得到了蒿城的县令之位。

    县令可是县太爷,在一县之中有着绝对的权力。

    他之前只不过是淮阳的一个商贩,每天起早贪黑,如今一跃成了这蒿城十数万百姓的‘父母官’,这当然是令他感到惊喜的。

    只不过他也明白,自己的权力来自于何方,而那位来自西域的摩鸠罗大师才是蒿城的管事儿,他只不过是名义上的县令,负责‘吃喝嫖赌’和维稳那些投靠淮阳王的‘游侠儿’的。

    那位摩鸠罗大师一直都没有什么动作,今天忽然离开了禅院,他又听说西城门的城门令死了,当即就明白坏事儿了。

    所以才会如此急不可耐的在堂上来回踱步,显得有些着急。

    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登时让县令为之一振,连忙走了过去,边走边道:“情况怎么样,打探清楚了吗?”

    边说着,县令打开了门。

    然而当他打开门之后,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面前的这人并不是自己的师爷,而是一个陌生的俊朗少年。

    一袭青衫尽显华贵之态,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县令如今有一种莫名的心悸感。

    对此,县令深吸一口气,摇了摇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些,摆出县令架子,厉声喝道:“此乃县衙重地,你是谁家的公子,为何乱闯县衙?”

    “说实话,宁某本来的打算是杀了你以儆效尤。”

    那青衫公子根本就没有理会县令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走进了屋子,一眨眼的功夫便忽然坐在了县令的老爷椅上,望着蒿城县令:“但宁某来县衙之前,在街上打听了一下你的为人。”

    “你这官儿虽然是买来的,但为人还不错,蒿城的百姓竟然对你的评价还挺高。”宁权道,“还经常制止那些为恶的士兵……也算是个好人吧。”

    见宁权大摇大摆呈现如此姿态,登时令县令为之一愣,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如芒在背。

    “你……你是什么人?”县令镇定之后询问着。

    “摩鸠罗已经死了,我也不认识什么有当官天赋的读书人,就让你继续当这个蒿城县令吧。”宁权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开口道,“我到蒿城来是为了三件事儿,你要记好了这三件事儿,若是达不到,宁某会通知该地城隍将你魂魄给勾了去。”

    说话之间,宁权周身灵气浮动,县令登时就明白了宁权的身份,心中不由大感恐惧,也为自己之前的善举而感到庆幸。

    对此,县令直接‘扑通’跪在了地上,额头上渗出汗珠,对着宁权谄媚道:“仙……仙长请讲,小的一定办到。”

    他本就是商贩,读书人的风骨他一概没有,既然遇到了神仙,那么自然要听从神仙的话,那个什么西域番僧摩鸠罗冒犯了神仙,死有余辜!

    “听好了。”

    宁权轻咳一声,润了润嗓子,接着朗声道:“公平,公平,还是他妈的公平!”

    “蒿城从前是什么样子的现在就要是什么样子,那些兵乱兵你也大可放心,若是有困难去城隍庙拜上一拜,城隍自会知晓。”

    “请仙长放心,小的一定将‘公平’二字贯彻到底,一定会去祭拜城隍爷爷,将城隍庙修的风风光光,成个好官!”县令磕头如捣蒜。

    渐渐,县令忽然觉察到身前似乎没了声音,便小心翼翼地抬头望去,却见自己面前空无一人,那位仙人似乎已经离开了。

    对此,县令为之一愣,从地上爬了起来,有些发懵,好像不清楚自己之前经历的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的。

    “老爷,老爷……”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师爷的喊声,声音十分急切:“摩鸠罗大师死成灰儿了!就在城隍庙里,城隍庙里的城隍像也变了番模样,那些在西门当兵的已经吓得屁滚尿流,跑了几百人啊!”

    听到师爷这么说,县令登时一个激灵。

    刚才经历的是真的,绝对是真的。

    对此,那县令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对着自己的老爷椅不停地磕头,边磕边道:“神仙保佑,神仙保佑啊!”

    这样的景象倒是把刚走进来的师爷吓了一跳。

    师爷愣愣地看了一眼县令,但紧接着立马反应过来,跪在县令身后。

    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老爷都跪下了,自己当然也要跪下。

    否则岂不是说自己和老爷不是一条心的?

    “跪着干嘛,磕头啊!”县令看了一眼师爷,颇为不满地开口,“神仙他老人家刚走,还不赶紧磕头!”

    师爷有些发懵,还不等他开口,县令又道:“对了,快从县衙里拨银子去把城隍庙好好修一修,把那个什么禅院给拆了!”

    “不行,我要亲自去城隍庙,拜访城隍爷!”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三娘子客栈

    蒿城北,阳光明媚,官路上人烟稀少,唯有一处客栈粥棚仍在开门营业,老板是个女人,大概有三十多岁,风韵犹存。

    没人知道她的来历,也没人知道她叫什么,她自称三娘子,为人豪爽,南来北往之下倒是在行脚商圈子里颇有人气。

    此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每逢有天黑却又无处可去的旅客,三娘子便热心的收留他们,以低价租给他们房间来住。

    三娘子还兼卖驴子的生意,过往旅客需要赶路,而不愿住店,就可从她那儿买到廉价的驴子。由于驴子十分壮实,不少人都喜欢上她这儿来买驴子。

    如今又是将要入夜,匆匆赶路的赵季和只能投宿。

    他本是淮阳人,不忿与叛贼为伍,便打算去常洛京城报效新皇,因一路被淮阳王的士卒、捕快追杀,坐骑也受了伤,在附近向乡人打听,通过他们的指引,知道了这客栈的位置,便来到客栈投宿。

    赵季和一进客栈,客栈中客人很多,各个面露饥瘦之色,看上去似乎是淮北府逃难的难民,只有少部分似赵季和这般赶路之人。

    因为人实在是太多,客栈也就这么大,空闲房间没有多少,赵季和倒是没有什么位置。

    好床位都被占了,没办法,赵季和也只好睡最里面的一张铺,这张铺紧靠着墙,隔壁后便是三娘子的房间。

    当晚,三娘子准备了宴席,与这些南来北往的旅客举杯畅饮,开怀畅饮,主客尽欢。

    而赵季和不会饮酒,所以只能在一旁看着。

    不过不管怎么样,赵季和倒是感到十分的新奇,他自小生活在淮阳城中,见到的貌美女子大多数都是大家闺秀的小姐,根本没有似三娘子这般豪爽之人,倒是让赵季和有些新鲜。

    酒足饭饱之后,旅客们都醉醺醺地躺下睡觉,只有未曾喝酒的赵季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满脑子都是今后的大展宏图之事。

    忽然间,赵季和猛地听到了隔壁房间似乎传来了搬动重物的东西,是从那三娘子房内传出来的。

    “这老板娘作得甚么事,非要半夜来挪动家具?”

    赵季和神念一动,从床铺上坐了起来,蹑手蹑脚地凑近到墙角边缘砖缝前方,透过墙砖缝隙,向内望去。

    伴着烛光,赵季和隐约可见三娘子神情严肃万分,从床榻底下取出了一个木盒。

    三娘子神色十分郑重地握紧木盒,嘴唇颤动着,似乎在念着什么咒术,紧接着便吐出一口浊气,低声喝了一声“变”之后,才开始打开了这木盒。

    木盒内是一整套精巧的耕耘农具,除此之外还有木制耕牛、小木人、盛器等。

    她拿起桌子上的碗喝了一口水,喷洒在上面。

    水与这些木头器具触碰的一瞬之间便忽然开始剧烈抖动了起来,随后竟然开始有所动作,小木人牵着木头耕牛驾驶着耒耜,在床前空地上来回走动!

    这一幕倒是把赵季和吓得不轻。

    他虽然听说过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奇人异事,但他一直以为那都是些老人编出来的故事,怎么可能会有这些东西,子不语怪力乱神。

    但不料眼前的这一幕竟然发生的如此突兀,实在是令赵季和难以言喻。

    紧接着,三娘子又拿出一包荞麦种子,交给木头人播种。

    木头人拿过了三娘子的荞麦种子,十分娴熟地将种子播撒在地上,不过片刻之间,原本种下的种子就肉眼可见的飞速生长了起来,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腾生,从种子变成禾苗,从禾苗变成了麦子。

    等长成了麦子之后,那木头人拿着镰刀进行收割,得了七八升麦子,去壳磨粉,随即便将得来的面粉装在了三娘子刚刚搬过来的桶内。

    做完这一切,这些木制物件儿便不再动弹。

    而见此,三娘子则是收了这一套木制物件儿,开始围绕着火炉,在房间里用这面粉做成面团,烤成饼子。

    赵季和已经被惊得话都不敢乱说了,用手死死地抵住嘴巴,尽可能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儿的声响,以免引得那三娘子的注意。

    不过与此同时,他也在脑海里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

    三娘子会术法,莫非她每晚都这样做,制成烤饼,共客人食用?

    不,不对。

    这客栈肯定有问题,一切都太过诡异了!

    赵季和内心一阵惶恐,瘫坐了片刻后才猛然想起什么。蹑手蹑脚的回了自己的床铺后,装作一切无事发生,但却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着都睡不着。

    之前的他是在思考自己的宏图伟业,而现在的他满脑子都是三娘子的‘奇技淫巧’,想着天一亮自己就赶紧跑。

    天色渐渐转晴,夜尽天明,鸡鸣阵阵,宾客们也纷纷起床,而赵季和一晚上没睡,但也装作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赵季和的精神状态很糟,幸好其他旅客也是宿醉,同样不太正常,彰显之下,倒是显得赵季和没有多么不合群。

    起床之后,那三娘子托着托盘,看着满座宾客,笑着开口道:“各位客官,要不尝尝今早新烤的饼子?又酥又脆,绝对美味。”

    “三娘子,给俺们尝尝。”有客人笑道。

    店伙计便开始分发饼子给在场的六七个宾客,而赵季和却是心惊胆战,感觉比前几日被捕快追捕时还要害怕。

    他拿起自己的行李包裹,一言不发地往客栈门外走,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想尽快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还没等他走出大门,早早守护在店门口的伙计却拦在了前方,似笑非笑地开口道:“这位书生,您别先急着走啊,吃过早饭再走吧,烤饼都是免费提供给大家的,吃完之后,三娘子还想资助您一点儿盘缠,让您一路有个照应,以后如果出人头地,可不要忘记我们这小客栈啊。”

    赵季和只感觉惊恐万分,心里越发越坚定自己的预感了,勉强挤出一抹微笑,正准备拒绝,却不料看到那客栈伙计面露凶相,另几名伙计似乎也不动声色地朝着他所在的方向围了过来。

    赵季和也只是个略通拳脚的书生,和人单打独斗倒还可以,面对这么多人也就唯有死路一条了,更不要说还有一个会‘妖法’的三娘子,赵季和便只能讪笑一声,慢慢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接过了店伙计给的烤饼,满脸复杂之色。

    “赵书生,快吃啊。”伙计笑眯眯地看着赵季和。

    赵季和心慌不已,这些伙计越是这么做,他就越能感觉这饼子绝对有问题。

    他心一狠,正打算将饼子扔在地上,反抗这些店伙计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道驴声。

    这道驴声十分突兀,客人们都没感觉到什么不妥,毕竟这客栈也贩卖骡子、驴之类的牲畜,倒是店伙计和三娘子都愣住了。

    这不是他们店里驴叫的声音。

    紧接着,被店伙计封闭的大门被推开,发出‘嘎吱’的声音,一个青衫公子牵着黑驴,站在门口环视了一眼店内,最终将视线停留在三娘子身上,浅笑吟吟地开口道:

    “宁某赶了很久的路,有些饥肠辘辘,不知老板娘可否赏我几块饼子吃吃?”

第一百一十九章 变驴

    “呀。”

    三娘子娇嗔一声,媚眼如丝的看着宁权,娇滴滴地道:“这位公子生的好生俊俏,这饼子太过粗糙,免得扫了公子雅兴,奴家这便去为公子生火煮饭,公子请稍等。”

    这三娘子尽可能做出一副柔弱的姿态,但在宁权看来却是十分的矫揉造作。

    一个三十多岁的阿姨隔着儿装什么十六七八的小姑娘呢?

    那三娘子说完之后便迈着魅步朝着后厨走去,而一个伙计似乎看出了三娘子的打算,笑着上前一步,殷勤道:“公子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

    宁权有些心不在焉道:“没什么想吃的,你们这儿也就内样。”

    说话的同时,宁权似乎也是在轻点有几个宾客吃了饼。

    “害,三娘子这是看到这俊俏的公子哥走不动道儿了吗,给俺们吃干瘪瘪的饼,给他就吃点好的。”宾客调笑道。

    “你要是长得有人家一半俊俏,就不至于被赶出淮北了。”另一个同伴调笑道。

    宁权站在一旁也只是笑了笑,望向三娘子的方向,又看了看身边的店伙计,那店伙计又道:“客官您可真是说笑了,别看我们这店小,但有的东西那是一应俱全,没有我们做不出的东西。”

    “这么厉害?”宁权笑了笑,“来杯卡布奇诺,再来个两面包夹芝士吧。”

    “卡什么,什么面夹什么?”

    店伙计人傻了,一脸懵逼地看着宁权,完全不知道宁权点的是什么菜。

    “不会做啊?”宁权道。

    店伙计尴尬的点了点头。

    “不会做你跟我搁这儿装什么呢,我还以为是厨神下凡了。”宁权冷笑一声,“也罢,不难为你了,不给你整极西之地那些菜品,给我来个蒸熊掌、蒸鹿尾、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

    为什么只到这里呢?

    后面的背不下来。

    听到宁权这么说,店伙计的头都有点大了,心里怒骂一声宁权来挑事儿,明面上也只能赔笑道:“公子,您说的这些菜品材料珍贵,我们这儿什么都没有……”

    此时,一旁的食客看不下去了,当即开口道:“你这人好不讲理,人家给你做饭吃,你却挑三拣四,还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什么卡耨其魔,莫不是来挑事儿的?”

    宁权闻言,点了点头:“猜的不错,宁某确实是来挑事儿的。”

    场面瞬间安静了。

    这十分耿直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不知道宁权到底是开玩笑还是真来挑事儿。

    宁权腰间佩刀一甩,直接将桌子上的烤饼扫落在地,烤饼在地上滚动,宁权右脚踏在椅子上,看着店伙计,右手持刀指向地上的烤饼,张口道:“捡起来,吃了。”

    一个中年难民当即拍桌而起:“你这后生,人家开店的好心邀请你吃喝,你竟如此歹毒,还羞辱人?!”

    还不等宁权开口,一旁的书生赵季和连忙抓住那中年难民的衣角,低声道:“叔,别喊,这饼子有问题!”

    这句话一出,还不等那暴怒地中年难民有所反应,店伙计便从桌下抽出一把刀来,对着宁权冷笑道:“这位公子,有些事情不要深究的这么明白,三娘子看你俊俏,本没想让你成了那拉货的下贱畜生,但你偏偏不识趣。”

    “既然如此,那便将你做成那包子馅儿,以慰来客吧。”

    宁权见状,笑道:“看来你们这铺子不仅有妖术邪法,还做人肉包子铺的勾当。”

    “那还叫什么三娘子啊,为什么不叫孙二娘,找个叫张青的丈夫?”

    这都是什么烂七八糟的?

    店小二眉头一皱,不明所以,在它看来这贵公子疯疯癫癫的,应该不是什么正常人,恐怕是有什么脑疾。

    而在座宾客闻言无不神色大变,包括那赵季和在内,人人干呕不止。

    他们昨夜吃的就是肉馅儿的包子啊!

    然而在他们干呕的同时,忽然感觉身体里传来一股异样。

    那名开口呵斥宁权的中年难民忽然发下你自己的手臂上猛地长出一层浅浅的黑色绒毛,登时一愣,想要说些什么,但口中说出的不是话语,变成了‘咴儿咴儿'地驴叫声。

    在驴叫声响起的同时,那中年难民的脸庞也开始骤然拉长,耳朵逐渐变尖,手掌开始朝着蹄子退化。

    顷刻之间,原本活生生的一个人竟然变成了一只驴子!

    其他宾客见状,登时陷入了一阵惶恐,从自己的座位上想要站起来,但却发现手脚似乎怎么都用不上劲儿,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东西了一般。

    “怎么回咴儿咴儿……”

    “咴儿——”

    店内登时驴叫四起,惹得人耳蜗感到一阵聒噪,而赵季和更是吓得一个哆嗦,差点摔在了地上。

    他没有吃这烤饼,自然也就没有变成驴。

    难怪这里以贩驴闻名,原来驴子都是这么来的!

    这样将人变成驴的邪术他是从未见过与听过,如今看来,当真是可怕万分。

    而宁权看着也感到十分新鲜。

    他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为感应到了一股邪气,但并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邪气。

    如今才得知,吃了这饼子竟然会变成驴,着实有些神奇。

    “呔!”

    恰此时,那店伙计已经抄起刀来,朝着宁权砍来,宁权不躲不闪,只听见‘哐当’一声,那刀直直的落在宁权头顶两寸之处,无论那店伙计再怎么用力,也进去不得。

    “还得我来喂你吃是吧?”

    宁权叹了口气,左手青芒缭绕,灵气蓬勃而出,那店伙计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幕幕,正准备做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嘴巴似乎不听使唤了一般直接张开。

    宁权再度一挥手,散落在地上的烤饼也自动飘浮起来,朝着店伙计的嘴里奔去。

    店伙计拼命地想要闭拢嘴巴不吃这饼子,但却没有丝毫作用,那饼子依旧被这店伙计吞下。

    而宁权又转头看了看其他三个愣在原地的店伙计,冷笑一声,扬声道:“愣着干什么,都吃。”

    话音刚落,滚落在地上的烤饼便纷纷被灵气所带动,朝着其他三个店伙计飞驰而去。

    见此,店伙计当即脸色大变,连忙逃窜,但却没有任何作用,那饼子跟在他们身后,不停地追赶。

    “统统给我变成驴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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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异世界斩妖除魔介绍:
国之将亡,必有妖孽。
朝纲不稳,时局动荡。
这是一个诡异的修仙世界,白昼阴影处魑魅窥伺,黑夜烛火前魍魎行凶。
尸鬼刨坟,鬼狐夜伴,无论妖魔鬼怪皆以人为食。
穿越到这个世界,宁权手脚冰凉,人类到底还能不能好了,到底怎样才能生存下来?
为了重振人类荣光,宁权认为自己义不容辞。
宁权遂以万法为舟、刀剑为桨,求个长生不老、万世逍遥!诡异世界斩妖除魔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诡异世界斩妖除魔,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诡异世界斩妖除魔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