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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不和亲全文阅读

作者:笨小涵Q     王爷不和亲txt下载     王爷不和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8章 正南门

    就在此时,门突然开了!苏辄之走进后僵在原地,神色既惊恐又愤怒地看着我们两个。一个全身红红紫紫,一个笑得花枝乱颤!

    “苏公子!哈哈哈!”碎玉公子笑得都快站不稳了,“苏公子来得真是时候!哈哈哈!”

    苏辄之还是那副标准的一脸沉默,反倒是他身后的冷风灌了不少进来。

    我觉得身上冷,加速穿衣服。虽然我还是穿得手忙脚乱的,不过我好歹用中衣把身子给遮住了。

    “仲砚别笑了!”我系好自己的衣带,“快点穿衣服,不穿衣服会冷到的。”

    碎玉公子笑笑停停穿上了衣服。他倒是笑得痛快了,我却是尴尬死了!

    “苏公子不好啦!”阿虎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有人要闯正南门!”

    正南门?!那不就是王府的大门么?!

    “怎么回事?”苏辄之转身走出门去。

    “苏公子!”阿虎冲进院门,“有几十个人正在往王府里闯,说是要王府交出秋月公子!”

    哲别!以我对他的了解,我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就善罢甘休。但是我没想到,他来得竟然这么快!

    我赶在苏辄之出院门之前冲出房门,大声喊道:“辄之留步!”

    苏辄之转身看着我,眼里已经有了些许急躁。

    我把衣服胡乱往身上套,“辄之,虽然我这个人特别笨,做事不太可靠,但是我觉得这件事真得必须由我亲自处理。我会说服哲别以后不再来找我,你可以相信我吗?”

    从根本上来说,苏辄之对我是没什么信任可言的。

    我继续系我的衣带,“这件事千万不要惊动城防和兵部,先放这些人进来,我现在就去南门。辄之,请你信我一次,我真的能把这件事处理好的。”

    碎玉公子的衣服穿得比我穿得整齐多了,他穿着绛紫色的华服走出门说:“苏公子不妨信秋月一次。就算今天把这群人赶走了,说不准明天他们还会来。要是真能一次把话说清楚,也省了以后的麻烦。”

    我感激地看向碎玉公子,真不枉我废了这么多心思讨好碎玉公子,感觉碎玉公子比苏辄之还要好拉拢。

    碎玉公子走过来帮我把衣服拉平,“在屋里还说男人邋遢不好,怎么一出门反倒是邋遢起来了?”

    “我是穿得太急了,没穿好。”我也跟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苏辄之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他带着阿虎,自顾自地往正南门走去。

    我也不打算得到苏辄之的许可,我就这么舔着脸跟在他后面,穿过几个院落后便能听到前方的嘶喊声。

    “混账东西!要不把秋月交出来,我今天就杀光你们王府的人!”是哲别粗犷洪亮的声音。

    我小跑过去,站在一堆群魔乱战的人群后面大叫:“都给我住手!”

    我的声音一点作用也没有,前面的人照样打得你死我活,根本没人在乎我在说什么。

    我爬到旁边的花台上,对着混乱的人群大喊:“都TMD给老子住手!老子还没死呢!你们哪里来得哭丧队?!大清早的就来给老子找晦气!”

    这回两边的人终于停下来了,每个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指着王府的人说:“你们,让出一个人的路来。”

    然后指着哲别说:“哲别!你一个人进来!”

    “公子不能去!”旁边一个男人说。

    另一个魁梧的男人也说:“我跟公子一起去!”

    “你是哪里来得野男人?!”我指着魁梧的汉子说:“就凭你这副相貌也想进我十三王府的门?!也不找面镜子照照自己几斤几两!”

    “你是哪里来得疯婆子?!”魁梧男人不甘示弱,一条铁棍朝我指了过来。

    “哈哈哈哈!”我开始狂笑,“原来你不仅长得丑,还是个瞎子,连我是男是女你都看不出来!看清楚了,我就是你们要找的秋月公子!你们一口气来这么多人,是要一个一个顺着找跟我单打独斗,还是要全部人一起跟我打?”

    “公子,你要找的就是这个不男不女的人?”门外的人开始质问哲别。

    哲别此时肯定是极为震惊的,他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

    我指着哲别说:“哲别,你到底进不进来?!不进来就赶紧走,大清早的堵在别人家门口干什么?我们府上的人还要进出,你们堵着路让我们怎么出去?!”

    哲别拨开人群往里走。

    “公子不能去!”他身后的人又开始叫唤。

    “你们在门口等我!”哲别朝身后的人丢下一句话,然后头也不回地进到王府里走来。

    哲别走到花台前,揽着我的腰把我抱到地上。

    只不过是一晚上没见,我对他的激吻几乎到了渴望的地步。我青涩地回应他的唇舌,炙热的触碰让我周身热血沸腾。

    “哲别。”我用祈求的语气问他,“我能把我的身家性命都托付给你吗?”

    “能!”哲别抱紧我,我听到他胸膛里坚实有力的心跳。

    我还是那句话,“要是我骗了你呢?我若是从头到尾都在骗你,你也愿意保我周全吗?”

    “愿意!”哲别牵着我往大门的方向走。

    “方向错了。”我说,“我的身家性命不在那个方向。你跟我来,我现在就把我的命交给你。”

    “你要做什么?”哲别惊恐地看着我。

    我咧嘴一笑,“我把命交到你手上,以后我的死活可就是你说了算了。跟我来吧,我给看看,我的命到底是什么。”

    我牵着哲别,大大方方地往十三王爷厢房的方向走。

    路过苏辄之和碎玉公子身边时,我顺便邀请道:“辄之,仲砚,你们也一起来吧。”

    哲别的手心在出汗,原来他的内心并没有他表面上看起来这么淡定,他在紧张。

    “别怕。”我扰扰他的手心,然后我就感受到他用力抓紧了我的手。

    我看到了其他厢房的公子,七个公子聚在一起远远地看着我们。他们似乎在好奇地交流,惊异的目光始终盯着我这边不放。

    终于到了我住了四个多月的厢房,刚才出门急,门没有关,现在进来一点也不暖和。

第19章 托付

    我对身后的小厮说:“阿虎,倒茶!”

    “是!”阿虎机灵地跑进来,迅速倒了四杯香茶。

    “冷不冷?”我递过一杯茶给哲别,“喝点热茶暖暖。”

    哲别抓住我拿茶杯的手,将就着我的手把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哲别没有放开我的意思,他把茶杯从我手里抽出来放桌上,然后继续握着我的手。

    我也不急,语气舒缓地跟他说:“哲别,你有没有发现?自从你进王府以后,无论你对我做什么,沿路都没有人管你。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为所欲为的事情,你觉得这样正常吗?”

    “正常!”哲别中气十足。

    呵呵!跟个流氓说话,果然没什么道理可讲。

    我无奈地摇摇头说:“你知不知道,这间屋子,是谁住?”

    “你住。”哲别说。

    “我是谁?”我继续问。

    “秋月。”哲别说。

    我握住他温暖的大手,“我是秋月没错,不过我还有另一个身份。这间房子也是大安十三王爷的厢房。”

    “嘶!”我被哲别突然抓紧的力道疼得龇牙咧嘴。

    “那个畜生在哪里?!”哲别放开我后站起身,在仅有的三间房间里转了一圈。他没找到他想找的人,随即跑回我面前说:“告诉我,他在哪里?我现在就杀了他!”

    我站起身,是时候彻底结束这一切了。“在这里,我就是十三王爷。”

    哲别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紧张地说:“那个畜生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我帮你把他杀了,然后我们一起回波斯。”

    “哲别。”我坐下来,喝一口茶水,“我是大安先皇的第十三个儿子。毕竟是出生在帝王之家,从出生开始就注定我会拥有比别人更多的权利,同时也会遭受比别人更多的嫉妒。至于别人有多嫉妒我,你听听这满京城对我的诽谤就该知道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哲别在我身边坐下,我可以听到他杂乱的呼吸声。

    “我在说,为什么世界上会有一个人叫秋月。”我说,“秋月就是十三王爷装扮成女人的时候,对外公开的身份。制造谣言的人那么恨我,把我说得恶贯满盈。顶着这样的谣传,十三王爷根本没办法踏出王府半步。只要我一出去,路上的百姓就会把我抽筋剥皮,碎尸万段。所以我只能装病躲在家里,偶尔化妆成一个女人去外面走走。”

    哲别彻底安静了,这个故事对他来说,冲击力确实是很大。

    我继续说:“我若是装病躲在家里,最多就是街上传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但是如果我胆敢站出来澄清自己的清白,制造谣言的人可以用更恶毒、更猛烈的手段把我直接弄死。我胆小,我怕死,所以我躲在这座府宅里,苟且偷生。”

    哲别拉着我的手在颤抖,这双如铁钳一样硬朗的手,在颤抖。

    “哲别。”我苦笑一声,“或许我的话,你不相信。那我再给你讲一个传言,我们两个一起听过的传言。京城里都在盛传,十三王府里的碎玉公子深夜被打板子,哀嚎声整个京城都能听到。”

    “噗嗤!”一旁看戏的碎玉公子闻言笑了起来。

    “碎玉,严肃点!”我瞪一眼碎玉公子,然后给哲别介绍道:“这位大美人可不是个姑娘,他就是十三王府的头牌,碎玉公子!”

    “头牌?!”碎玉公子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我忍着笑,傲娇地说:“怎么,给你个头牌当就不错了,花魁的位置是我的!”

    “我才不是什么头牌!”碎玉公子一下子就急了。

    第一次调戏到碎玉公子,又一个新的里程碑。“不稀罕是吧?那我现在就给你降三级,以后我再也不跟你玩了。”

    “哈!你当我是青楼里的人吗?!”碎玉公子气得不轻。

    “咳咳!”苏辄之及时制止住了我和碎玉荒唐的玩闹。

    我也就顺着声音来源方向说:“这位是苏顾公子,哲别之前见过的。那天他带我去买衣服,回来的时候被你拦了路。那天特别冷,满大街只有我一个人拿把扇子遮住脸,就是因为我出门不能被别人看见脸。要是我被熟人认出来,我就是死路一条了。”

    哲别看一眼苏辄之,似乎这两人相互都没什么好感。

    我耐心说:“哲别,你可要看仔细了,碎玉公子好好的,没有被打板子。那个打人的传言是十三王府放出去的,为的就是给我传个信号,让我快点回府。

    “但是京城里半夜打人的传言到处都是,而且好多人都说他们亲自听到了王府里有哭声。那天晚上,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就算有哭声,怎么可能被那么多人听到?”

    我看着哲别的眼睛说:“对不起,之前我没办法跟你说明情况。关于十三王爷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京城里大多数人见都没见过。但是对于这种道听途说的传言,却是传得满城风雨。

    “你仔细回忆一下,你刚开始听到的传言,跟最近的传言,其实出入很大。一开始只是说十三王爷病了,传到现在是全身上下只有眼睛会动。”

    我叹口气说:“可惜我这个人书读得不好,最是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事情,只能任由别人把事情越闹越大。无奈之下我只能扮作女子出门,结果我秋月的身份也被人拿来做文章。”

    我拉拉哲别的手说:“哲别,我把我的身家性命全都交给你了。你若念及我们这三日朝夕相伴的情份,你帮我保守秘密,我便可躲在这王府里苟活一生。下次你来大安,我十三王府会以上宾礼仪款待你。”

    见他不说话,我放开他的手。沉默片刻说:“哲别,我知道你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你肯定恨极了我对你的隐瞒。你可以去向皇上,或者向我的几个哥哥揭发我。我装病不去面圣,已经犯下了欺君之罪。我扮作女人出门,又折损了皇家的颜面。单是这两条,我就已经是犯下了十恶不赦的大罪。原本就有那么多人恨我,他们应该还会再给我多找几条罪名,说不定我能被凌迟或者腰斩。”

    “王爷!”苏辄之和碎玉公子异口同声大叫出声!

第20章 乱象罗帐暖

    我淡然一笑,“还请哲别公子千万不要为难我府上的这些公子。在我人生最艰难的时候,是他们不离不弃,不顾世俗的眼光陪在我身边。”

    我深吸一口气,“我感谢所有公子对我的知遇之恩,若有来生,我定不会选择出生在这冷漠无情的帝王之家。我愿化做一只小鸟来看望你们,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辄之。”我对苏辄之说,“马上盘点!府上九位公子,每人发二百两纹银。所有下人,入府时间低于十年者,每人发五两银子。入府时间超过十年者,每人发十两银子。再往上每多增加十年,就多增加十辆银子。”

    “王爷请三思!”苏辄之的小宇宙又要爆发了。

    越是这种时候,我越是要沉住气。回头看向哲别,我已经释然了。“哲别公子,我陪伴了你三天,你也留三天时间给我好不好?等我安置好我府上的人员,我便来找你赴死。反正这个王府我是逃不出去的,任何人都可以出入这个王府,唯独我赵戎不可以。

    “以后我会化作天上的白云为你遮挡烈日,我会化作地底的温泉为你驱散寒冷,我会化作春天的第一场细雨润泽大地。只要在这片蓝天下,你都能看到我。以后我不会被锁在这个王府里了,我会化作万物,每日每夜都来陪伴你可好?”

    哲别的眼睛开始发红,他猛然站起身,抓起苏辄之和碎玉公子就往门外扔了出去!

    “啊!!!”两声猝不及防的惨叫声随之从门外传来。

    “哲别!求你不要对他们动手!”我慌忙跑过来拉住哲别,“你恨的人是我,你打我就好了,不要打他们!”

    哲别关起门,转身把我抓到卧室里按死在床上。他粗鲁地扯开我的衣服,鲜红的血丝慢慢从一排暴力的牙印里渗透出来。

    我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但是我咬牙没有哭出声来。

    “是谁传的那些谣言?!”哲别对着我发了疯一样咆哮,“是谁?!”

    “呵呵!”我被哲别的吼声震到耳鸣,嘴里却只能苦笑,“满京城的人都参与了,你不也整天骂我是个畜生。”

    “秋月!”哲别抱紧我,他开始低声嘶吼,每一声都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在哀鸣。

    “王爷!”阿虎的声音又开始出现在门口,“九王爷来啦!九王爷来啦!”

    “卧槽!”我敲敲哲别说:“我九哥来了!我要赶紧把脸上的妆卸了!要是被他看见我秋月的身份,我现在就可以英勇就义了!”

    哲别放开我,我冲到脸盆面前火速洗脸,然后跑回床前把身上的衣服全部脱掉扔在地上。

    “脱衣服!”我开始剥哲别的衣服。

    哲别有点懵,不知道我要做什么。

    “我叫你赶紧把衣服全脱了!”顾不得那么多,我只能亲自动手,把哲别的上衣全脱了。

    我抖开被子把我们两个盖一起。按照侍寝的规矩,我睡在里侧,让哲别面朝我躺在外侧。

    我一边揉乱我们两个的头发,一边对哲别说:“等一下你一句话都不准说!不准哭也不准笑!尤其是不准回头看我九哥!听懂了没有?!”

    “嗯!”哲别点点头。

    我赶紧钻进被子里,然后门就在那一瞬间开了。

    “老十三!你到底……”九王说话声音特别大,可是看到房间里的修罗场后,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我探出头来看九王一眼,愤怒地撅撅嘴又缩回被子里,再顺手抓起被子把我和哲别的头都盖了起来。

    “哈哈哈哈!”九王一下子笑得喘不上气来!“老十三,你的王府都要被人给端了,你怎么还有心情在这里怀抱美人啊?!哈哈哈哈!”

    九王走到外面说:“算啦!每次闹出事情来,都只有我这个当哥哥的来给他收场!”

    听到外面没什么动静了,我才长抒一口气,“希望没被他看出什么破绽来。”

    我拉开被子,看着眼前一双深邃的眼睛问:“哲别,今天你带来的人里面,有多少是你本家的人。”

    “没有。”哲别说,“都是江湖上的帮会。”

    “那就好。”我撇撇嘴,“估计今天晚上就会有新的《故事会》了,不知道这次我会被描写得有多恶毒。哲别,你的生意做得怎么样了?要是做得差不多,就快点离开京城吧。

    “九哥是个很厉害的人,他很快就会查到你头上的。虽然我只是个闲散王爷,没什么实权,不过把你平平安安送出城去还是可以的。”

    哲别眼中有一种很自责的情绪,“你恨不恨我?”

    “你恨我吗?”我反问他。

    “أناأحبك。”哲别闭上眼睛,吸了一口我身上的味道。

    我在他耳边小声说:“شكرالك。”

    哲别就此僵住了,他难以置信地抬头看我。

    我吃笑说:“会说‘你好、我爱你、谢谢’这三个单词,是对每一种语言最基本的尊重。比如说,مرحبا。”

    哲别翻身朝我压过来,还没等我反抗,他已经拖着我陷入了缠绵之中。他的嘴就像个抽真空机一样,在我身上咬那么多口也不会累。

    明明昨天晚上睡得挺早的,结果今天被他折腾了一早上,还没到中午我就累的昏睡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哲别不在,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离开王府了。我很担心哲别,也不知道九王把这件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哲别在京城里的生意做得很大。虽然前几天他已经在盘点,准备最近离开京城,但是那么多生意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全身而退的。

    我饿得头晕,爬起来准备找点吃的,顺便问问哲别的情况。

    “阿虎!”我开门大叫一声。

    “王爷!”少年每次都能在三秒钟之内出现在我面前,不知道他是不是学过遁地术。

    “我饿了。”我懒懒散散地说,“给我拿点吃的来。”

    “是!”阿虎转身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我也转身回屋里,懵懵懂懂地看着一屋子狼藉。这一看,我倒是清醒了几分。我站在之前九王站过的地方,然后仔细观察屋子里的一切。

第21章 情糜过后

    除了哲别的衣服被他穿走了,还有就是哲别把我的衣服放到了衣架上,其他地方基本都没有被动过。

    桌上有四个茶杯,只有一个茶杯是空的,其他茶杯都是满的。门后脸盆里的水面上有一层脂粉。衣柜没关严,我之前穿过的桃粉色儒裙露了一个角在外面。梳妆台上放了许多胭脂水粉没来得及收拾。

    整个房间漏洞百出!要是九王记忆力好一点,他应该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个女人住过的房间。

    我垂头丧气地往卧室走,在阿虎送饭来之前再躺一会儿吧。

    路过梳妆台的时候,我彻底僵住了!我的眉毛!我现在的眉毛是只燕眉,不是十三王爷之前的剑眉!

    完了完了!彻底暴露了!我跪在床边,抡起拳头对着床板一阵猛砸!!!

    “主子?”苏辄之清冷又柔和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我哭丧着脸回头说:“辄之,秋月的身份可能被九王看出来了。”

    “何以见得?”苏辄之跟着皱了一下眉,有些担忧地关上门朝我走过来。

    我伸手指指自己的眉毛说:“我的眉毛是女人的眉毛。而且房间里那么多女人用的东西,衣柜里还有女人的衣服。房间里只有两个人,但是桌子上有四杯水。还有……就是,那个……”

    “还有什么?”苏辄之问。

    我难为情地拨开自己的衣襟,露出肩膀上两排面目狰狞的牙印。

    苏辄之尴尬地移开视线。他肯定是对我彻底失望了,连话都懒得说一句。

    我把头趴在床上,继续哼哼唧唧地捶床板!

    “主子以前……”苏辄之开口了,可惜说了一半便停了下来。

    我也停下手里的动作,好奇地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以前怎么了?”

    “以前……”苏辄之的面色变得更尴尬了,“也曾如此行过房事。”

    “不会吧?!”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处境很危险,难不成这个十三王爷真的是个受?!王府里养这么多公子,那岂不是?!

    我跌坐在地上,惊恐地看着苏辄之,双手不知不觉就护住了前胸。

    苏辄之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他依然那么平静。可惜他越是平静,我就越是不安,我不敢想象被这么温柔的男人上一次会是什么感觉。

    卧槽!我想这个干什么?!

    “你这畜生要做什么?!”哲别洪亮的声音打破了屋子里的压抑气氛。哲别进门看到这一幕,顿时怒火中烧。他冲过来一把推开苏辄之,然后把我从地上抱了起来。

    苏辄之一介书生,被哲别用力一推,他瞬间摔倒在梳妆台上。

    “辄之!”我想要挣脱哲别,去看看苏辄之的情况。

    “这畜生要对你做什么?!”哲别把我死死抱在怀里,凶神恶煞的眼眸牢牢盯着苏辄之的一举一动。

    “辄之,你疼不疼?!有没有摔到哪里?!”我顾不得跟哲别说明原委,反正这件事说也说不清楚。眼下最重要的是苏辄之的安慰。

    哲别掰过我的脸,对着我的唇瓣狠狠咬了一口。“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要替他考虑?”

    “王爷!您的午膳来了!”阿虎乐呵呵地跑进来,然后就看到这混乱的一幕。

    “用膳吧。”苏辄之清冷地丢下一句话,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出去了。

    “辄之,你有没有受伤?!”我朝着苏辄之离开的方向大喊。今早苏辄之才被哲别扔到门外去,现在又被推到梳妆台上。我担心苏辄之这么柔弱的身子骨根本受不了这种重创。

    但是我没有听到苏辄之的任何回应,我只听见他略带急促的脚步声很快就消失在庭院门口。

    哲别把我抱到圆桌前坐下。我真的是饿得不行了,其他事情等一下再去处理,现在先吃饱饭再说吧。

    “哲别,你吃过饭没有?”我转头看坐我身边的人,结果我发现他正在凶神恶煞地盯着阿虎看。

    “他吃过了!”被盯着看的少年明显也不喜欢哲别,“给我们王府惹一身骚,还好意思吃得比谁都多!”

    “对了!”听阿虎一提醒,我倒是想起今天正南门的那一幕,“跟哲别一起来的那些人有没有被九哥抓了?”

    “呵呵!”少年痞笑一声,“真不知哲别公子是从哪里找来的好帮手。才听说九王爷带着城防的人过来了,那群人也不顾及自己的主子,一下子就朝四面八方跑没影了!

    “只恨我当时只想着把他们往门外赶,就没想到放进王府来个瓮中捉鳖!结果让这群乌龟.王八.蛋全跑光了,我竟是一个也没抓着!”

    我捂着嘴笑了起来,“能在天子脚下混黑社会,这群人逃命的本事肯定是一流。还好没有被九哥抓到,不然哲别就会被他们供出来的。那九哥有没有查出什么蛛丝马迹?”

    阿虎皱了皱眉说:“暂时还没有。不过听一个目击证人说,他看到那伙人里面有青龙帮的人。”

    “青龙帮?!”我开始有点不淡定了,这种黑社会的名字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善茬。我转头问哲别说:“你请的得是青龙帮的人?”

    “不是。”哲别非常肯定地说,“是盐帮的。”

    “盐帮?”我有点搞不清楚状况,“这两个帮会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没有。”阿虎也是非常肯定地说,“这两个帮会地盘划得很清,不仅没有往来,而且我听说他们互相都有些积怨。盐帮主要控制了船运,青龙帮则是占据在南山一带。”

    “哦。”我喝口汤说:“会不会是盐帮为了洗脱罪名,故意嫁祸给青龙帮?”

    阿虎不以为意地翻个白眼说:“反正他们就是相互黑吃黑,以前这种事情又没少做过。”

    听阿虎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转而继续问哲别:“哲别,你的生意打点好了没有?”

    哲别终于不看阿虎了,他转过头来瞬间换上一副笑脸,揉揉我乱糟糟的头发说:“该带走的家当我已经让管家带出成去了,只有我一个人还留在京城。我本来是打算找到你以后把你一起带走,之前便让管家在城外等我。”

第22章 南山火

    “谁稀罕跟你走!”阿虎颇为鄙夷地说,“好好的大安小王爷不做,跟你去那么远的波斯做什么?”

    哲别戏谑道:“我倒是看不出来,这大安的小王爷哪里过得称心如意了?与其每天被关在府里,还不如跟我去波斯逍遥快活。”

    “你!”阿虎睁大眼睛瞪着哲别,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哲别的流氓脾气也被阿虎瞪出来了,他故意当着阿虎的面,捞起我的脸便狠狠亲了一口。

    “咳咳咳!”我被哲别突如其来的耍流氓给呛着,一下子咳得停不下来。

    “王爷!”阿虎跑过来用力把哲别的手从我身上甩开,指着哲别大骂:“你这登徒子别再玷污我们家王爷了!我们家王爷金枝玉叶,岂是你这种浪荡货可以随便染指的?!”

    我怕这两人会吵到停不下来,赶紧打发阿虎说:“阿虎,你先出去,等我吃完饭再叫你。”

    “王爷!”阿虎这回换做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朝他摆摆手说:“我就是吃个饭而已,不用担心。”

    “叫你出去听见没有?!”哲别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和早上一样,他抓起阿虎往门外扔了出去!

    阿虎毕竟是有底子的人,他没有像苏哲子和碎玉公子那样被扔得四脚朝天摔在地上。阿虎在空中灵巧地转个身,然后稳稳当当地落到地上。

    “哼!”少年愤愤不平地对着哲别冷哼一声,最终也只能听话地走出了庭院。

    看哲别对王府里的人如此粗暴,我不得不提醒他说:“哲别,你别打我府上的人。他们都是跟了我好多年的人,他们就是我的家人。你不是说我的家人也是你的家人嘛,难道你会打你的家人?”

    哲别用异样的眼光审视着我问:“那个苏顾喜欢你?”

    “啊?”这让我怎么回答啊?苏辄之以前肯定是非常非常喜欢十三王爷的,可惜现在站在苏辄之面前的只剩一副躯体。更可惜的是躯体只能决定一个人的身份,却不能决定一个人的感情。

    我可以肯定,苏辄之完全是看在我这副皮囊的面子上才好心帮我的。“你别胡说,我们只是好朋友。”

    “朋友?”哲别又亲我一口问:“他碰过你这里没有?”

    “没有!”就算有,那也是十三王爷,不是我秋月。

    哲别半信半疑地坐旁边继续看我吃饭,我也就继续说:“你尤其不能把辄之惹生气了,他是我的军师,没了他我就活不成了!”

    “为什么?”哲别问。

    我只得实话实说:“我这个人笨得很,府上的事情我根本就处理不来。府外又有那么多流言蜚语,我出门都要让他陪我一起去,让他保护我。他是个特别厉害特别聪明的人。只要有他在,我就有一线生机。”

    “那我呢?”哲别挑眉问我。

    我和哲别算什么关系,我一下子也定位不出来。我一个机智赶紧转移话题:“哲别,你的家人还在城外等你,我今晚就派人送你出城吧。”

    哲别对这个答案一点也不满意,他说:“我已经通知过管家,让商队先走一步,我随后会去寻他们。我这次回波斯,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你。索性我就在你这住上两天,免得今后徒增想念。”

    “啊?你要住我这里?”我也不知道苏辄之会不会答应收留哲别两天。

    现在京城里肯定到处都是城防的人,反倒是我这王府成了哲别最好的避难所。谁都不会想到,十三王爷与擅闯者私通,沆瀣一气,私藏要犯。

    可是苏辄之好像一点也不喜欢哲别,留一个不喜欢的人住府上,苏辄之生气了怎么办?

    哲别的眼神变得越来越不满,“我今天算是见识了,大安的十三王爷果然是个薄情寡意之人。他来我府上时,我好吃好喝招待他。反过来等我到他府上,他却是只想着把我往外赶。”

    “哲别。”我咽下最后一口汤,拉着哲别的手说:“你不要生气。我现在就去求辄之,让你在府上住几日再走。”

    哲别的眼神已经到了极度不满程度,“到底你是王爷还是他是王爷?为什么你要留个人还得去求他?”

    “我都跟你说了,他是我的军师。”我说,“所以我必须什么都听他的,只有这样我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哲别抽了抽嘴角,突然揪起我的衣领就往卧室走。难不成,他又要……

    “哲别!”这回我急了,“我才刚刚吃完饭,我胃里的食物都还没消化呢!你放开我!”

    “我来帮你消化。”哲别把我按在床上,三两下又把我剥个精光!

    “不要!”我奋力大叫!

    “王爷!”阿虎冲进房间力来,但他似乎不是来阻止哲别的。

    这种场面阿虎以前应该是见过,他只愣了两秒钟,然后说:“南山起火了!”

    “起火了?”我还停留在哲别对我的暴行之中,一时没反应过来,目光呆滞地问:“南山在哪里?”

    “就是青龙帮在的南山。”阿虎说,“苏公子让王爷赶紧去一趟书房,说是有要事和王爷商量。”

    冬天天黑得早,吃饭前天还是亮的,等我吃完饭天就擦黑了。

    我穿一件宽大的斗篷,把自己完全藏在斗篷的阴影下面。阿虎在前面带路,我一路跟着阿虎来到了书房。

    进门前我往南方看了一眼。远远看去,整个山林好像只有山顶的地方在冒红光。红光之上,一股灰色的浓烟直冲苍穹。绛紫色的天空被浓烟无声地划成两半,一半逐渐变为殷红,一半逐渐变为墨黑。

    书房里只有苏辄之一个人,他背对着房门,站在一幅画前细细观赏。

    “苏公子,王爷到了。”阿虎乖巧地说。

    为什么每次阿虎跟苏辄之说话的时候都是恭恭敬敬的,跟我说话的时候少年贪玩的本质就暴露无遗?

    “进来坐吧。”苏辄之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等苏辄之移动脚步的时候,我才看到墙上挂的是一的幅画像。画像中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在跳舞,画中人身上穿了一条墨绿色的儒裙。

    咦?!那不就是我跳得《荷花舞》么?原来落霞公子真的是给我画了一身墨绿色的衣服。苏辄之要求落霞公子不能把我跳舞的事透露出去,落霞公子竟然就用模糊面容和改变服饰的方法给我画了一副画像。

第23章 促膝书房

    看到真迹,我更是感叹落霞公子画法精妙。轮廓上不过寥寥几笔,可是衣服的细节又是用工笔一丝一丝描画出来的。这种粗细相间的画法,使得整幅画都会跳动一般。

    见我看着自己的画像发呆,苏辄之问:“可是喜欢?”

    我赶紧点头,“我之前见过一副类似的画,无论大小、颜色、人物都和这幅画很像。只不过那幅画画得很粗糙,没有这幅画这么有美感。”

    苏辄之在一个椅子上坐下说:“那是几位公子连夜临摹的,总共临摹了五十份,当夜便通过各种渠道流入商贾之手。”

    “五十份?!”我不敢想象,“那岂不是早就穿帮了?!京城里的商人虽然多,可是五十份大同小异的画也不是个小数目。很有可能两个认识的熟人同时拿出两幅差不多的画来,这样他们肯定会知道,这两幅画中至少有一副是假的。”

    苏辄之语气平淡地说:“所谓无奸不商,商人看重的唯有利益,无关品质。我派人将画作带入京城各个青楼戏馆,借着他们寻欢作乐的兴头,故意炫耀手中画作。那些商人何曾见过落霞的笔墨,不过是道听途说一个碎玉挨打的故事便会一时冲动买下画作。”

    呵呵!苏辄之自己就是个商人,他怎么还用无奸不商这种词语形容商人?这种形容,岂不是把他自己连同其他同行一起一棒子打死了?

    我尴尬地笑笑说:“京城里的商人都这么好骗?”

    “自然不是。”苏辄之的语气依然没什么波动,“若非心思活络,哪个商人能在京城混得下去?”

    “啊?”我又听不懂苏辄之说话了,“那要是那些买了画的商人发现他们被骗了怎么办?会不会找你的手下把钱要回去?”

    苏辄之这回淡淡地笑了一下,说:“方才说过,无奸不商。等到酒醒后,那些商人定会发现手中画卷是赝品。作为商人,他们必将借着碎玉挨打的风头,把手中赝品以更高的价钱倒卖出手。”

    “难怪一夜之间全京城都在传言碎玉被打了!”我现在对苏辄之的崇拜已经上升到天王巨星级别。一个好奇的念头顿时出现在我脑中,“辄之,那些画你是多少钱一张卖出去的?”

    苏辄之翻开账本放到我面前说:“从二十两银子到一千两银子不等,关键看买家的财力。那些市井小店里,便卖得便宜些。在风月居,以五百两为基础,竞价拍卖。”

    我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凉气!“所以风月居里面就有人把价格喊道一千两,然后买走了?!”

    “是。”苏辄之说。

    “咦!果然无奸不商。”我看着眼前清风明月的男神说:“辄之,你也教教我这些计量吧,我这个人天生就笨,再不学点整人的方法,我就要被人整死了!感觉京城里的人各个都是高级玩家,我一个刚入门的,只有被虐的份!”

    苏辄之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反倒是问了我一个问题:“哲别的去留,主子要如何处置?”

    我一下子被问懵了,“你的意思是这件事可以让我自己来决定?”

    我看得出苏辄之真的非常非常不喜欢哲别,但是他还是说:“人是主子请进来的,如何招待自然也应由主子说了算。”

    我仔细盯着苏辄之的每一个面部表情,然后小心翼翼地问:“辄之,能不能让哲别在府上住两天?只住两天就好,两天后我一定会把他送走。”

    “好。”苏辄之说:“西苑厢房专为招待宾客所用,我这就派人去打扫一间出来。”

    “辄之你太好了!”我探身过去抱住苏辄之,在他肩上蹭蹭说:“我从来都没见过你这么好的人!爱你么么哒!”

    “碰!!!”书房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粗暴地一脚踢开!哲别怒不可遏地走进来指着我和苏辄之的方向大骂:“你们这对奸.夫!以为避开我便可做你们的好事?!”

    “不是的!”我放手站起身,慌慌忙忙地解释:“我和辄之只是好朋友,我们都是男的,我们能做什么事?”

    哲别咬牙切齿地朝我走过来,就像抓小鸡一样把我抓了起来。“秋月是我哲别的人,你们谁都别想碰!我更不会去住什么西苑厢房,我就住在秋月房子里!”

    哲别将就着我身上的斗篷把我裹得动弹不得,然后我就这样一路被他抱回十三王爷的厢房去了……

    =================

    生物钟真是个好东西,虽然今天阿虎没来叫我起床,但是我还是天一亮就醒了。将近五个月的早睡早起养成训练,就算昨晚被哲别蹂躏了一晚上,今天早上我还是准点醒来了。

    大冬天容易身子犯懒,我在哲别怀里滚几圈又有些困倦。但是我不能贪恋这温柔乡,我要赶紧起来读书,不然苏辄之又要生气了。我深刻地明白,苏辄之对哲别一点好感也没有,要是我还因为哲别赖床,苏辄之可能会一怒之下离我而去的!

    我从被子里钻出来,哲别已经被我给闹醒了。他真是个流氓,我起床这档子功夫,他也要往我身上掐几把。

    我下床洗漱完以后就开始化妆,哲别躺在床上侧身看着我,十分不解地问:“你在自己家里怎么还要化成女人的样子?”

    闻言,我手上的动作一下子就僵了,我总不能说府上的其他公子还不知道小王爷就是秋月的事情。

    我镇定了一下情绪说:“你情报都没打探清楚就敢来我府上抢人。我原本还以为你是个英雄,现在看来不过是个莽夫。你去街上随便找人问问,京城里的人谁不知道,大安十三王爷好穿女装。不仅我喜欢,我还喜欢让我府上的公子也扮成女人的样子陪我玩。昨天的碎玉公子你见过了吧,他的妆就是我帮他化的。”

    哲别好奇地打量着我问:“你为何喜欢扮作女人?”

    我一边画眼影一边说:“因为女孩子好看呀。我想要和女孩子一样,每天都漂漂亮亮的!”

第24章 晨读

    哲别似笑非笑地走下床来,衣服也不穿,光着个身子站在我背后。他低下身,温柔而富有雌性的嗓音从我耳边撩过,“我的宝贝,不化妆也是漂漂亮亮的。”

    完了!哲别不会是又要跟我做翻云覆雨的事了吧?才刚刚起床他脑子里怎么又是些这种少儿不宜的东西?

    我必须阻止他,不然等一下苏辄之来了,我就没办法向苏辄之交代了。

    我对着镜子里的哲别说:“哲别,我府上可是有规矩的,陪我玩的公子都必须化妆。既然你这么主动来我府上做门客,那我也给你化个妆怎么样?”

    一秒钟后我就后悔我说了刚才这句话。哲别就像一只兽性大发的雄狮,他一把将我扔到床上,然后我顽强抵抗的惨叫声把玉皇大帝都惊动了!

    我心里暗骂,阿虎今天怎么这么不长眼!他肯定就在附近,听到我这么凄惨的哭喊,他应该及时冲进来把我从虎口中解救出来。可是今天阿虎竟然矿工了,直到哲别又将我打回原形,阿虎都没进来过。

    “哲别。”我求饶说,“是我不好,你是真男人,我不该把你变成女人。男子汉大丈夫,就该怜香惜玉。你放过我好不好?”

    哲别沙哑的声音混杂了滚烫的热气,排山倒海般冲击着我的肩窝,“天色这么早,你不睡觉,要做什么去?”

    “我要起床看书了。”我说,“要是等一下辄之过来发现我没有在看书,他会生气的!”

    “又是那个男人!”哲别原本的假装不满瞬间变成了真的不满,“你才是王爷,你为何什么都要听他的?”

    “辄之是我的老师。”我说,“他教我读书写字,教我琴棋书画。要是没有他,我就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傻子。”

    哲别冷笑一声说:“你要学那么多做什么?我就是喜欢你又傻又笨的样子。”

    哲别是想说我原本就是个傻子吗?

    我嘟着嘴说:“我那几个哥哥,各个都很厉害,要是我再不学习,我跟他们之间的差距就会越拉越大。我就是因为太笨了,才被京城里的谣言耍得团团转。我要多学一点东西,要变强大,然后向全天下讨要一个清白。”

    哲别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静静地趴在我身上,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爬起身,顺便把我也拉了起来。

    “去读书吧。”哲别的声音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赤忱。

    难道哲别生气了?我小心观察他的表情。他似乎有些落寞,还好没有要发怒的征兆。

    我重新洗了一把脸,接着以最快速度化好妆。穿上宝蓝色水纹儒裙,我走到案前坐下后赶紧开始看书。

    今天看得是《论语》,作为一个把文言文忘得差不多的人,看《论语》就跟看天书差不多。我复习一遍苏辄之上次讲过的内容,然后努力开始背诵。

    背书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尤其是被这种晦涩难懂的文言文。

    哲别穿好衣服,安安静静坐在圆桌前看着我笨拙的样子。

    好不容易把上次的内容背完了,我想再复习一遍更早的内容,可是没吃早餐,我开始有些头晕。

    今天阿虎到底是怎么回事?!巳时的更都已经敲过好半天了,他怎么还不送早餐过来?难不成他要我把早餐和午餐合作一顿吃?

    我起身开门,然后对着庭院里大叫一声:“阿虎!”

    “王爷?”阿虎以光速蹿到我面前,他看我的眼神诡异得很,我看不懂那是什么表情。

    “怎么还不送早餐过来?我都要我死了!”我对阿虎说。

    “是!奴才马上给您送来!”

    阿虎不出三分钟就把早餐送过来了,明明是早就准备好的糕点,为什么他之前不送过来?

    我也顾不得想那么多,我赶紧大口大口地吃,吃完还要接着背书。

    哲别也跟着吃了些,不过自从起床后哲别就变得特别沉默。他今天吃饭莫名其妙地变得斯文起来,不像之前那样吃饭就像土匪。

    我吃完早餐后,就赶紧跑回书桌前背书。我背书的速度明显比不上忘记的速度,不过是四天没有背书,之前背的东西我基本都忘得差不多了!只能从头再背一遍,不过背第二遍和背第一遍效果差异很大,背第二遍的速度明显比第一次背的速度快得多。

    终于背完了!我高兴地喘口气,然后就听见敲更人念了午时的更声。

    咦?!都午时了,怎么苏辄之还不来?平时这个时候我早上的课都快学完了。

    我只得再次起身朝门外喊:“阿虎!”

    阿虎瞬间跑进来问:“王爷有何吩咐?”

    我问阿虎:“苏公子怎么还不来?我都等他一早上了。”

    阿虎脸上的表情又变得阴阳怪气的,不知是哭还是笑,嘴角一抽一抽的。

    “苏公子有事?”我又问。

    “那个……”阿虎扰扰头说:“苏公子刚才来过了,那时候王爷正在……那个……后来苏公子就走了。”

    呵呵!这次换成我的嘴角一抽一抽的了!苏辄之肯定是在我刚起床的时候来的,听到我不堪入目的叫喊声,他恨铁不成钢地走了!

    完了完了!苏哲子生气了!我的老师生气了!

    我跳起来问阿虎:“他现在在哪里?我现在就去跟他负荆请罪!”

    “应该是在书房吧。”阿虎缩头缩脑地说。

    我刚要出门,哲别拉住我问:“去找他做什么?”

    我这里急得要死,哲别还要给我添乱!“去找他赔礼道歉。辄之肯定是见我没起床读书,所以生气了。我要去跟他道歉,然后请他继续给我上课。”

    “你有什么错?”哲别皱眉问,“你一早上都在这里看书,怎么还要去给他道歉?”

    我没时间跟哲别废话,“他是我的老师,他给我制定了读书的时间,我不按时读书就是我的错。”

    我不跟哲别瞎扯了,甩开他的手就往门外跑。

    “我跟你一起去!”哲别跟出来说。

    我一边走一边说:“我是去上课,你跟我去做什么?那种课无聊得很,你听了肯定会觉得没意思的!”

    哲别反倒是说:“我一个人呆在房子里也没意思。”

    我现在没时间把哲别劝回去了,我肯劝他也不肯回去。跟着就跟着吧,反正他早就被府上的人看见了。

第25章 琴棋公子

    我一路跑到书房,进门叫了一声:“辄之!”

    结果我进门才发现书房里坐了三个人,苏辄之正在跟一个公子下棋,旁边还有一个公子在弹琴。

    书房里的三人同时抬头看我,苏辄之最先发话道:“秋月,来此何事?”

    “我……”看到另外两位公子惊异的眼神,我一下子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没……没事。”

    我往书房外退,可是一只大手又把我抓了回去。

    哲别洪亮的声音与书房的静雅格格不入,“怎么会没事?苏顾!秋月是来找你上课的!他等了你一早上,结果你躲在这里跟别人下棋!”

    “哲别!”我朝哲别摇摇头,示意他别再说话。

    “怎么?!”哲别另一只手指着苏辄之说:“难道你还怕他不成?!”

    弹琴的公子轻拨了一下琴弦,一个单音悠长地回荡在书房里。那公子应声说:“苏公子乃是府中长史,王府上下皆需听从苏公子发落。”

    “什么狗屁长史?!”哲别一听这话就彻底恼怒了!

    我怕哲别再说下去就要穿帮了,赶紧伸手捂住哲别的嘴。

    可是哲别的力气比我大太多,他轻而易举就拿开我的手。他戏谑地看着我说:“难怪满大街都是你秋月的流言蜚语,连个管家都管不住,你还怎么去管别人的嘴?!”

    “哲别!”我也不知自己哪里来了底气,我甩开他抓在我领口上的手说:“我秋月无能是我自己的事情!这是我们王府里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插嘴!”

    “好!好得很!”哲别咬牙切齿地点点头,然后愤怒地转身走了。

    哲别一走我又开始犯怂了!不过哲别的事情我现在没时间考虑,当务之急是先向苏辄之道歉。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苏辄之面前说:“苏公子,对不起,今天我起晚了。”

    苏辄之没说原谅我的话,他指向与他下棋的公子说:“这位是碧云公子。”

    我低下身拜个万福,应了声:“见过碧云公子。”

    此时此刻,我对苏辄之的崇拜已经超越了我对任何伟人的景仰。碧云公子张宪海是棋坛数一数二的高手,苏辄之竟然能够和碧云公子对弈,而且两人的子数势均力敌。

    苏辄之指向抚琴的公子说:“这位是凤栖公子。”

    我朝凤栖公子也拜个万福,应一声:“见过凤栖公子。”

    又是一声悠扬的琴音。凤栖公子石奚生和人打招呼的方式真是有趣,每次都是人未出声琴先唱。凤栖公子原本是江南乐坊红极一时的乐师,不知怎么被十三王爷骗到京城里来。

    凤栖公子又拨了三根弦说:“久闻秋月公子舞姿曼妙。不知区区拙音,能否助得秋月公子起舞一曲?”

    我被凤栖公子说得不知所措,我这舞是跳还是不跳?我用求救的眼神看向苏辄之,好像苏辄之也有些不淡定了。

    “秋月。”苏辄之往棋盘上落了一子,然后说:“《学而》,从头背来。”

    幸好我今天把之前学的内容认认真真背了一遍,不然在另外两位公子面前我就要出大丑了。

    我开始有些磕磕绊绊地背: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

    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

    ……

    几百字的《论语・学而》,我背了至少有半个小时。虽然中间停顿过好多次,不过总算是一字不落地全都背了出来。

    三位公子始终没有说话。凤栖公子从我背书开始就停下了手中的琴音,他将视线完全定焦在了棋盘上。碧云公子和苏辄之则是认真下琪,他们的局势已经到了焦灼的境地,两人都没有把注意力分散到我制造的噪音上面。

    背完一遍,我拿出手绢擦了擦额头渗出来的细汗。明明是寒冬腊月,我竟然能紧张到出汗。

    又是一声琴音,凤栖公子的话音就像他的琴声一样悠远,“王爷从何处寻得如此相似的替身?就连读书时的愚钝都装得一模一样。”

    什么?!凤栖公子已经看出我的身份了?!

    苏辄之拿起一颗棋子,举高之后随意抛到棋盘上。苏辄之投子认输了!

    碧云公子始终一言不发,直到此时他才开口道:“分明还有一线生机,苏公子为何这么早便认输了?”

    苏辄之看向碧云公子说:“气数已尽,奈何局势扑朔,再是挣扎亦是枉然。”

    “咕噜噜……”就在屋子里陷入一片沉默的时候,我饿得发瘪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苏辄之转头看我,眉间已有了明显的嫌弃。

    我小声小气地说:“今天起得有点晚,我想抓紧时间背书,所以早餐我只随便吃了几口。没想到背书太废体力了,我现在又饿了……”

    “噗嗤!”碧云公子和凤栖公子同时捂嘴笑了起来。

    苏辄之无奈地叹口气,摇摇头说:“准备用午膳吧。”

    和三位公子一起吃饭,我特别紧张。虽然阿虎教过我一些吃饭的礼节,但是我今天是第一次当众吃饭,我怕我一个不小心又会当众出丑。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苏辄之每天都让我一个人吃饭了,我连该用什么勺盛汤都不知道,吃起饭来缩手缩脚的。

    “阿龙。”苏辄之唤了一声。

    “苏公子。”阿龙应声走过来。

    苏辄之对阿龙说:“好生伺候几位公子用膳。”

    “是!”阿龙拿过一双筷子,从我开始,给每个人碗里都夹了一些菜。

    “谢谢!”我感激地看向阿龙。

    “公子尽管吃便是。”阿龙说,“奴才自会尽心伺候。”

    后来阿龙基本是只负责帮我一个人夹菜,其他三位公子都在自己吃饭。

    有了阿龙的照顾,我心里一下子就安心了许多。苏辄之真的是一个非常会关心人的暖男,每次都能用巧妙的方式帮我化解危机。

第26章 荷花池

    午饭过后,三位公子又坐回他们原本的位置。我一个人尴尬地站在旁边不知所措。

    “可有带书来?”苏辄之收拾着桌上的棋子,清淡的声音应该是在问我问题。

    “啊?!没有……”我来上课竟然连书都没带!“我现在就回去拿!”

    “不必。”苏辄之说,“内室书架右侧第二格,自己去拿。”

    “是。”我赶紧跑去书架上把书拿了过来,然后打开到《为政》,等待苏辄之说话。

    “念。”苏辄之说了一个字,同时在星位上落下一颗棋子。

    “啊?”我想了一下,他应该是让我念书,于是我念:

    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可知北辰为何物?”苏辄之看我一眼,然后在方才星位的基础上做了一个小飞。

    “知道知道!”终于说到一个我知道的东西了,“就是北极星。北极星位处地轴正北方,所以从地面上看,天上的星星都在围着北极星转。”

    三位公子同时用异样的眼神看我。凤栖公子没有弹琴就问我:“地轴又为何物?”

    “这个……”我竟然一时嘴快就说漏嘴了!在大安人的知识体系里面,天是圆的,地是方的。我现在无凭无据的,没办法跟他们科普,地球是个圆的,而且还有自传和公转。

    我握紧手中的手绢说:“这个我一下子解释不清楚,不过地轴所指向的地方就是北极星所在。随着地轴位置的变化,北极星也会跟着发生转变。”

    三位公子瞬间用一种惊愕的目光看着我,我战战兢兢地看着他们三个说:“转变的时间我不会算,但是我大概知道下一次北极星会变成哪一颗……”

    “啪!!!”苏辄之一巴掌拍在棋盘上,巨大的声响顿时打断了我的话。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生气的苏辄之,他喘着粗气站起来,几乎用尽全身力气瞪着我。

    我不知道我说错了什么,是不是大安的天文学有别的什么解释?

    “阿龙!”苏辄之怒吼一声,“送秋月回房!闭门思过!!!”

    我都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就被阿龙拖出了书房。我甚至来不及问苏辄之,我说的话错在哪里。

    我的思维还在云里雾里的时候,阿龙已经把我拖回十三王爷的厢房。

    “回来了?”屋里一个浑厚的声音把我的思绪拉回现实。

    我抬头一看,哲别一个人安安静静坐在圆桌前面。

    “吃饭了没有?”哲别问我。

    “吃过了。”我还在想着苏辄之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一时没留意哲别的状态,只靠本能随意回了他一句。

    “呵呵!吃过了?”哲别又问。

    “啊?嗯!刚刚在书房吃的。”我说。

    哲别站起身,用一种比苏辄之还要恐怖的眼神看着我。停顿了三秒钟,他突然怒吼道:“我像个傻子一样坐在一桌子饭菜面前等了你半个时辰!结果你倒是好,自己跑去跟你那个管家吃饭!亏我还一直担心你会不会饿着,原来挨饿的只是我一个人而已!”

    “哲别,你别生气。”我解释说:“我是因为要上课才留在书房吃饭的。”

    “上课?”哲别一字一句地说,“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一早上都魂不守舍的,你不就是在等你那个管家吗?你那个管家不来,你就屁颠屁颠的上他那处去找他。你上得是哪门子的课?你明明就是跟他去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哲别!”我已经忍无可忍!“全京城的人这么说我就算了!难道你也要这样诽谤我?!”

    “我说得都是事实!”哲别的声音变得更大!

    我苦笑道:“我真是看错了人!”

    “我也瞎了眼!”哲别转身把一桌子的饭菜全部掀翻到地上,碟碟碗碗顿时碎的七零八落,瓷片夹着各种汤汁菜肴掉得满地都是。

    哲别指着我狂吼:“我不稀罕吃你们王府的饭!你也给我滚!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

    我被飞溅的碎片逼到门口,真的没有办法再撑下去了,我的承受能力已经被拉到了极限!我不敢再多看哲别一眼,不管门外有没有人阻拦我,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转身出门,然后疯狂地往前跑!

    我对王府一点也不熟悉,反正已经被人看见过,再多几个人看见也无所谓!我一路向前跑,漫无目的地跑!

    跑到一处水塘边,我之前来过这里,那时候是夏天,塘中开满了荷花。此时正是隆冬季节,平静的水面上甚至没有一片荷叶。

    我坐在冰冷的石头上,身上穿的衣服不算太多,只坐一小会儿就觉得特别冷。一冷就觉得特别委屈,一委屈就觉得特别想哭……

    我好想念以前上大学时候的日子,好想回到春香、夏花、和冬雪身边。那时候我们过得那么无忧无虑,除了要应付一下期末考,其他时候我们每天都可以一起跳舞。无论是去慢摇吧还是去KTV,我们四个永远是最耀眼的所在。

    “春香……夏花……冬雪……”我颤抖着声音一遍遍念着他们的名字,多希望这样的寒冷只是一场沉长的梦境,梦一醒,我又能回到他们三个身边。

    我把身子蜷缩起来。如今,就连这王府里,都没有哪一间屋子能给我一个容身之地。

    就算是骆驼,背负太多的稻草,它也会被压垮。而我,不过是一个区区凡人,我承受不了这么沉重的压力,这是能把人逼疯的负担!

    我坐在冰冷的石头上,越哭越冷,越冷越哭。有没有谁能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

    “为何在此?”一直哭到太阳西斜,我才听到苏辄之早已恢复平淡的声音出现在我身后。

    我没有回头,只是继续哭着缩成一团坐在原地。“苏公子,我一定是你教过的学生里面最笨的一个。我从小就不会背书,后来因为语文太差才学了理科。

    “我身边没什么心机重的朋友,每个人都是大大咧咧的,所以我不懂怎么察言观色。我每天都会惹你生气,惹你不开心。

    “但是我这个人特别笨,有时候只知道你生气了,问题是我根本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生气。我也不知道我是哪里做得不够好,所以才惹你生气。

    “我不求你会原谅我,但是我希望你能告诉我,我到底错在哪里,下次我会尽我所能改正我的错误。”

    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我已经吸了太多凉气,全身上下更是冷得浑身发抖。

    可惜苏辄之对我之前说得话不为所动,他还是淡淡问了一句:“为何在此?”

    我把脸埋进膝盖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苏公子让我面壁思过,但是我刚才把哲别也惹生气了。我不能回房子里去面壁,在这里面对石壁思过可不可以?”

    苏辄之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我不知道他站在我身后到底在做什么,不过我想他应该是默许我坐在这里思过了。

    真的太冷了,我现在连下巴都在打颤……

    我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颤抖的呼吸通过喉咙时发出凄凉的哼鸣……

    “你这个畜生!!!”哲别如洪水猛兽般的声音从身后很远的地方传来,“滚开!!!”

    哲别飞快地跑过来,然后一把将我从石头上抱了起来!

    我已经不会说话了,我只是被冷到疯狂的发抖,全身上下除了眼睛,其他地方都在剧烈颤抖!

    我看着哲别,看着他把我抱进怀里,看着他对着苏辄之大骂:“你这个混帐东西!你是要把秋月冷死在这里吗?!”

    我想阻止哲别,可是我抖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唯有数不尽的泪水顺着脸颊一路往下流。

    “秋月!”哲别低头看我,他的眼里全是疼爱和怜惜。“跟我回波斯,我明天就带你走!大安的人不疼你,我疼你!连个管家都可以折磨你,你还要留在这里做什么?”

    哲别没有跟苏辄之再多说什么,他抱着我走回厢房。

    进门后哲别把把我放进被子里。很快,他为我取暖,把我整个人完完全全抱进他滚烫的怀里。

    在池塘边做得太久了,我在哲别怀里睡了好半天才停止颤抖。感觉身上慢慢暖和起来以后,一股难以抵挡的困意很快袭卷了我的意识……

    ===============

    醒来时房间里没有掌灯,漆黑一片。

    我只随便动一下身子,一双手就把我箍了起来。我把耳朵贴进宽阔的胸膛上,听到里面铿锵有力的心跳声。

    我喉咙有些干,声音沙哑地问:“哲别,你饿不饿?”

    哲别没有作答,只有一双发烫的掌心在后心口处为我带来温暖。

    “对不起。”我小声说,“今天中午没有陪你一起吃饭。在三位公子面前背书,我特别紧张。他们都是有才学的人,我怕我背不好他们会笑话我。我一紧张就把你忘了。真的对不起,我应该让人通知你一声的,是我害你挨饿了。”

    哲别还是没有说话,他低下头,湿润的唇瓣温柔地在我额前落下一个吻。

第27章 杂院

    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我已经吸了太多凉气,全身上下更是冷得浑身发抖。

    可惜苏辄之对我之前说得话不为所动,他还是淡淡问了一句:“为何在此?”

    我把脸埋进膝盖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苏公子让我面壁思过,但是我刚才把哲别也惹生气了。我不能回房子里去面壁,在这里面对石壁思过可不可以?”

    苏辄之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我不知道他站在我身后到底在做什么,不过我想他应该是默许我坐在这里思过了。

    真的太冷了,我现在连下巴都在打颤……

    我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颤抖的呼吸通过喉咙时发出凄凉的哼鸣……

    “你这个畜生!!!”哲别如洪水猛兽般的声音从身后很远的地方传来,“滚开!!!”

    哲别飞快地跑过来,然后一把将我从石头上抱了起来!

    我已经不会说话了,我只是被冷到疯狂的发抖,全身上下除了眼睛,其他地方都在剧烈颤抖!

    我看着哲别,看着他把我抱进怀里,看着他对着苏辄之大骂:“你这个混帐东西!你是要把秋月冷死在这里吗?!”

    我想阻止哲别,可是我抖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唯有数不尽的泪水顺着脸颊一路往下流。

    “秋月!”哲别低头看我,他的眼里全是疼爱和怜惜。“跟我回波斯,我明天就带你走!大安的人不疼你,我疼你!连个管家都可以折磨你,你还要留在这里做什么?”

    哲别没有跟苏辄之再多说什么,他抱着我走回厢房。

    进门后哲别把把我放进被子里。很快,他为我取暖,把我整个人完完全全抱进他滚烫的怀里。

    在池塘边做得太久了,我在哲别怀里睡了好半天才停止颤抖。感觉身上慢慢暖和起来以后,一股难以抵挡的困意很快袭卷了我的意识……

    ===============

    醒来时房间里没有掌灯,漆黑一片。

    我只随便动一下身子,一双手就把我箍了起来。我把耳朵贴进宽阔的胸膛上,听到里面铿锵有力的心跳声。

    我喉咙有些干,声音沙哑地问:“哲别,你饿不饿?”

    哲别没有作答,只有一双发烫的掌心在后心口处为我带来温暖。

    “对不起。”我小声说,“今天中午没有陪你一起吃饭。在三位公子面前背书,我特别紧张。他们都是有才学的人,我怕我背不好他们会笑话我。我一紧张就把你忘了。真的对不起,我应该让人通知你一声的,是我害你挨饿了。”

    哲别还是没有说话,他低下头,湿润的唇瓣温柔地在我额前落下一个吻。

    这或许是我此生最后一次躺在哲别怀里,被他这么温柔地抱着。

    在黑暗的房间里,我无法压抑自己的伤感,我将所有的爱,所有的迷恋,所有的不舍,都化作最温柔的牵绊。

    孤身漂泊到大安,哲别是我在这里遇到的第一个爱人。只可惜这份感情时间太短,不过短短六天便要为它画上一个句号。

    就算我挽留,哲别也不得不离开。他还有家业要料理,不能一辈子陪在我身边。

    ……

    早上阿虎给哲别送来一套小厮穿的衣服。也不知阿虎是从哪里找来这么大的衣服,穿在哲别身上正合适。

    自从哲别带人闯了王府以后,十三王府成了城防重点关注的对象,每个进出的人都会被细查。阿虎让哲别扮作送菜的下人,等到真正送菜的下人把菜拉到王府以后,哲别再推着送菜的空车出城去。

    苏辄之和碎玉公子一起来到我的厢房。

    看到苏辄之,哲别的脸色顿时晦气起来。他一手将我拽进怀里,一手指着苏辄之说:“你这个管家给我听好了,你给我好好伺候秋月!下次我来大安的时候,我要再看到你欺负秋月,我就要了你这条狗命!”

    苏辄之完全无视哲别的自言自语,他直接问阿虎说:“阿虎,准备得如何?”

    “现在就可以出门。”阿虎回答。

    苏辄之没说别的,他看都没有往我和哲别的方向看一眼,转身出门去了。

    今天碎玉公子穿了一套男装,他凑到我们身边不知死活地说:“哎哟哟!这大清早的,说别离的话多不喜气。不如秋月公子现在就与我来谈情说爱,也免得日后空受这相思之苦。”

    “你又是哪里来得小白脸?!”哲别没有认出碎玉公子,一把将他推远了去。

    碎玉公子退后几步才站稳脚,假装生气地说:“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这王府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看哲别真的要生气了,我拉住哲别说:“哲别,你再仔细看看,他就是我们十三王府的头牌碎玉公子。”

    “你怎么又说我是什么头牌?!”碎玉公子马上质问我。

    我不慌不忙地翻着白眼说:“十三王府里当数我秋月最是人见人爱。碎玉公子嫉妒我夺了他花魁的名份,所以每天都来找我捣乱,好讨回他的虚名。”

    碎玉公子这次更生气了,“秋月,我倒是不知道你竟也长了一张伶牙俐嘴!莫不是你之前的痴呆傻愣都是你装出来的?”

    我躲到哲别身后笑道:“我这叫大智若愚,难道碎玉公子会不知道?”

    我和碎玉公子玩闹了好一会儿,心中的郁结总算是消去了大半。

    真的要感谢碎玉公子专程跑来帮我排忧解难,逗我开心,让我能够勇敢地送哲别最后一程。

    “路上小心。”我踮起脚尖帮哲别戴上斗笠。

    哲别把硕大的斗笠压低,英俊的面容瞬间隐藏到一片阴影之中。

    哲别摸摸我的脸蛋说:“之前听你那不经事的管家说,我要用整个波斯才能把你换走。当时我笑他狮子大开口,现在想想,秋月当真值得拿整个波斯来换。”

    哲别的情话总是让人听得越陷越深,我拉起他的手,想要最后一次摸一摸他的体温。

    哲别握紧我的手,认真地说:“秋月,我哲别对天发誓。我愿用整个波斯,换你一世自由!”

    “啊?”我有点反应不过来,波斯又不是哲别家的,他要怎么拿波斯来换我?

    哲别轻柔地笑了笑说:“小傻瓜,等我。”

    哲别终究是出了门,从杂院侧门的小径,和一个老农,两人推着木板车走了。

    我站在墙里,听着车轮的声音,渐渐消失在小径的另一端。

    哲别走了,但我心里并非空的。还有好多好多事等着我去做,只是我现在思绪很乱,不知该从何下手。

    碎玉公子走过来拉着我说:“前天可是秋月亲口说的,化了妆的人不能哭,一哭脸就画了。”

    “我不哭。”我对着碎玉公子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我现在要回去读书,我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好好读书了。”

    碎玉公子咧嘴一笑说:“我听说昨天秋月惹恼了苏公子,受了责罚。你也不要气恼,苏公子自己不会做先生,反倒是把罪过全都推到学生头上。被苏公子教过的学生,就没有哪个成器的。”

    我赶紧用力拉一把碎玉公子,让他不要再继续说了。苏辄之就站在我们旁边,碎玉就算要说这种话,也不该当着苏辄之的面说。

    可是碎玉公子根本不理会我的暗示,反倒是拉着我一边往回走一边兴致勃勃地说:“这《论语》我也读过。你且听我给你讲两天书,看看我的讲得是不是比苏公子讲得好。”

    我小心翼翼地往苏辄之的方向看了一眼,看他的表情似乎是之前就与碎玉公子商量好的。我舒了口气,跟着碎玉公子一起往厢房走去。

第28章 家书

    这或许是我此生最后一次躺在哲别怀里,被他这么温柔地抱着。

    在黑暗的房间里,我无法压抑自己的伤感,我将所有的爱,所有的迷恋,所有的不舍,都化作最温柔的牵绊。

    孤身漂泊到大安,哲别是我在这里遇到的第一个爱人。只可惜这份感情时间太短,不过短短六天便要为它画上一个句号。

    就算我挽留,哲别也不得不离开。他还有家业要料理,不能一辈子陪在我身边。

    ……

    早上阿虎给哲别送来一套小厮穿的衣服。也不知阿虎是从哪里找来这么大的衣服,穿在哲别身上正合适。

    自从哲别带人闯了王府以后,十三王府成了城防重点关注的对象,每个进出的人都会被细查。阿虎让哲别扮作送菜的下人,等到真正送菜的下人把菜拉到王府以后,哲别再推着送菜的空车出城去。

    苏辄之和碎玉公子一起来到我的厢房。

    看到苏辄之,哲别的脸色顿时晦气起来。他一手将我拽进怀里,一手指着苏辄之说:“你这个管家给我听好了,你给我好好伺候秋月!下次我来大安的时候,我要再看到你欺负秋月,我就要了你这条狗命!”

    苏辄之完全无视哲别的自言自语,他直接问阿虎说:“阿虎,准备得如何?”

    “现在就可以出门。”阿虎回答。

    苏辄之没说别的,他看都没有往我和哲别的方向看一眼,转身出门去了。

    今天碎玉公子穿了一套男装,他凑到我们身边不知死活地说:“哎哟哟!这大清早的,说别离的话多不喜气。不如秋月公子现在就与我来谈情说爱,也免得日后空受这相思之苦。”

    “你又是哪里来得小白脸?!”哲别没有认出碎玉公子,一把将他推远了去。

    碎玉公子退后几步才站稳脚,假装生气地说:“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这王府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看哲别真的要生气了,我拉住哲别说:“哲别,你再仔细看看,他就是我们十三王府的头牌碎玉公子。”

    “你怎么又说我是什么头牌?!”碎玉公子马上质问我。

    我不慌不忙地翻着白眼说:“十三王府里当数我秋月最是人见人爱。碎玉公子嫉妒我夺了他花魁的名份,所以每天都来找我捣乱,好讨回他的虚名。”

    碎玉公子这次更生气了,“秋月,我倒是不知道你竟也长了一张伶牙俐嘴!莫不是你之前的痴呆傻愣都是你装出来的?”

    我躲到哲别身后笑道:“我这叫大智若愚,难道碎玉公子会不知道?”

    我和碎玉公子玩闹了好一会儿,心中的郁结总算是消去了大半。

    真的要感谢碎玉公子专程跑来帮我排忧解难,逗我开心,让我能够勇敢地送哲别最后一程。

    “路上小心。”我踮起脚尖帮哲别戴上斗笠。

    哲别把硕大的斗笠压低,英俊的面容瞬间隐藏到一片阴影之中。

    哲别摸摸我的脸蛋说:“之前听你那不经事的管家说,我要用整个波斯才能把你换走。当时我笑他狮子大开口,现在想想,秋月当真值得拿整个波斯来换。”

    哲别的情话总是让人听得越陷越深,我拉起他的手,想要最后一次摸一摸他的体温。

    哲别握紧我的手,认真地说:“秋月,我哲别对天发誓。我愿用整个波斯,换你一世自由!”

    “啊?”我有点反应不过来,波斯又不是哲别家的,他要怎么拿波斯来换我?

    哲别轻柔地笑了笑说:“小傻瓜,等我。”

    哲别终究是出了门,从杂院侧门的小径,和一个老农,两人推着木板车走了。

    我站在墙里,听着车轮的声音,渐渐消失在小径的另一端。

    哲别走了,但我心里并非空的。还有好多好多事等着我去做,只是我现在思绪很乱,不知该从何下手。

    碎玉公子走过来拉着我说:“前天可是秋月亲口说的,化了妆的人不能哭,一哭脸就画了。”

    “我不哭。”我对着碎玉公子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我现在要回去读书,我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好好读书了。”

    碎玉公子咧嘴一笑说:“我听说昨天秋月惹恼了苏公子,受了责罚。你也不要气恼,苏公子自己不会做先生,反倒是把罪过全都推到学生头上。被苏公子教过的学生,就没有哪个成器的。”

    我赶紧用力拉一把碎玉公子,让他不要再继续说了。苏辄之就站在我们旁边,碎玉就算要说这种话,也不该当着苏辄之的面说。

    可是碎玉公子根本不理会我的暗示,反倒是拉着我一边往回走一边兴致勃勃地说:“这《论语》我也读过。你且听我给你讲两天书,看看我的讲得是不是比苏公子讲得好。”

    我小心翼翼地往苏辄之的方向看了一眼,看他的表情似乎是之前就与碎玉公子商量好的。我舒了口气,跟着碎玉公子一起往厢房走去。

    ******

    回到厢房,我把《论语》拿出来。

    碎玉公子问我:“苏公子给你讲到哪里了?”

    我说:“只把《学而》讲完,本来昨天要讲《为政》的,结果才讲了第一句苏公子就生气了。”

    “哦?”碎玉公子不解,“为何生气?”

    “我也不知道。”我嘟着嘴说,“苏公子问我知不知道北辰是什么。我说知道,就是北极星。然后……”

    “然后怎么了?”碎玉公子问。

    这个然后太难解释了,碎玉公子学习过的地理肯定也是天圆地方,万一我说出地轴这个单词,说不定碎玉公子会刨根问底问我轴是什么。

    见我不说话,碎玉公子又问:“到底怎么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为难地看着碎玉公子,“我知道一件事情,但是我没有办法证明给你们看我知道的事情是真的,你们知道的是假的。”

    碎玉公子突然僵了一下,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关于北辰的事情?”

    我点点头说:“我知道下一颗北极星是哪一颗。”

    碎玉公子顿时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惊骇,他马上走到门外和窗边查看了一圈。

    为什么碎玉公子的反应也这么奇怪?我这句话到底犯了什么禁忌?

    碎玉公子折回来说:“这件事你以后不可以再与任何人说!这种话是触犯了皇帝龙威的大忌!”

    “啊?”我听得一头雾水,“为什么会触犯到皇帝?”

    碎玉认真跟我说:“北辰便是紫微星,乃斗数之主,谋略之主,政星之主。众星宿尊紫微为帝星,如同天下子民尊皇帝为帝君。倘若紫微易主,便是预示帝王易主。你这样的话,无论真假都不可随便说出口。要是被人听了去,轻则说你妖言惑众,重则说你有忤逆犯上之心。若是被钦天监那群老东西听了去就更不得了,他们必会拿此大做文章,扰得天下大乱!”

    “啊?”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昨天苏辄之那么生气了,我这句话会连累出来的人成千上万都不止。不过是一个天文学知识,竟然在大安会惹来这么多麻烦。

    我学得那些理科知识,一半以上在古代都算巫术。要是被别人知道我会化学什么的,我岂不是会被当作巫师用火烧死!

    我越想越觉得恐怖,抓着碎玉公子说:“仲砚,你赶紧先跟我科普一下,在大安,有哪些禁忌是不能说的。”

    碎玉公子想了一会儿说:“你不如同时学习《论语》和《礼记》。以《礼记》律己,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嗯嗯嗯!”我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仲砚你太好了!你是我的大救星!”

    碎玉公子叹口气说:“刚送走一个波斯蛮子,马上又要迎回来一个大将军。就这点空档时间,竟也不忘与我说两句情话。秋月公子当真是把每个人都吃得死死的。”

    “大将军是什么鬼?”我听不懂碎玉公子在说什么,之前兵部的人我见过两个,但是他们跟我好像不是什么很暧昧的关系。

    “哎!”碎玉公子好一阵唉声叹气,“苏公子专程让奴家给小王爷传个口信,镇北大将军已经班师回京,估计年后就能抵达京城。”

    “镇北大将军?”我望着房顶想了好一会儿,想不起来具体叫什么名字了,不过听苏辄之说他好像是去打鞑靼人的。我摇摇头说:“我想不起来他叫什么名字了。”

    碎玉公子捂嘴笑道:“这话可不能让大将军听见,不然我们府上的人一个都活不了。”

    “啊?”我一下子没了底气,“十三王爷怎么连兵部的人都不放过?”

    碎玉公子阴阳怪气地说:“一个兵部算得了什么!礼部、户部、刑部、工部、吏部,哪个部门里没几个和王爷交好的。”

    “什么?!”我觉得我当初真该一死了之!其他皇子用尽手段,威逼利诱才能拉拢几个朝臣。这个十三王爷倒是好,在床上就把这些大臣收编了。

    难怪泰王那么讨厌十三王爷。感情十三王爷朝堂上没去结党营私,床上倒是俘获了不少蓝颜知己!

    我是不是应该把三省六部重新学一遍?不然我以后走街上不小心就会遇到几个“老相好”怎么办?

    我祈求地看着碎玉公子说:“仲砚,你还是先给我讲讲这个镇北大将军吧。知道点关于他的事情,我心里面也踏实些。”

    碎玉公子倒也不卖关子,直接跟我从头说起:“这个镇北大将军,姓苏,名远,字敬贤。自幼从军,因屡立奇功,二十七岁时便担任蜀军副将。二十九岁被调入京城,三十一岁助当今皇帝继位,次年任兵部侍郎。又二年被封镇北大将军,至今已驻嘉峪关三年。”

    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我打断碎玉公子说:“仲砚,这个大将军今年到底有几岁啊?”

    碎玉公子说:“翻过年头,实岁三十八,虚岁三十九。”

    “嗯?!”我有点不淡定了!我看府上的几个公子虽然年纪大多比十三王爷大,但是年龄悬殊没有这么大的。我忐忑地问:“是不是我的理解有些偏差,这个大叔跟十三王爷其实就是年龄跨度比较大的好朋友,不是我想的那种关系。”

    “哪种关系?”碎玉公子似笑非笑地问我。

    “就是那种……”我尴尬地说,“比如我和哲别那种……关系……”

    “哈哈哈哈!”碎玉公子大笑起来,“京城里有这样一段佳话,大安小王爷十二岁出宫,与苏将军在醉仙楼因八宝鱼结识。从此小王爷每日都去那醉仙楼,也不知是去吃八宝鱼,还是去见苏将军。”

    “十二岁!”我现在全身上下都不好了!“在我的家乡,猥.亵十四岁以下儿童是重罪!会被判重刑的!”

    我不知不觉间又开始把双手护在胸前。这种事情想想都恐怖,难说这个小王爷就是被这个老色鬼掰弯的!还害得我也跟着有点不正常!

    “哈哈哈哈!”碎玉越笑越起劲,“如今苏将军守关三年回京,小王爷还要不要与将军再续前缘?”

    “不要!”

第29章 临摹

    “不要!”这种事情完全没什么商量的余地,“虽然我离开父母非常想家,但是我还没有缺少父爱到这种程度!我才不要给自己再找个爹!”

    碎玉公子颇为赞同地说:“要说你们的年纪,做父子确实绰绰有余。不过大将军对王爷思念得紧,守关三年常常传回家书。尤其最近半年,隔三差五的,信就没断过。昨日又有一封家信寄到府上来,王爷可要过目?”

    “不看!”我果断回绝!“反正我一直装病在家,他要来找我就说我病了!”

    碎玉公子摇摇头说:“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我紧张地看着碎玉公子。

    碎玉公子说:“前日南山的大火你可看见了?”

    “看见了。”那股由大火烧出的浓烟,到现在都是历历在目。

    碎玉公子继续说:“前日苏公子本是想与你说南山之事,奈何那波斯蛮子搅了局,苏公子才不便与你多说。今天正好我给你说说南山之事,你心里也好有个底。”

    我认真听碎玉公子说:“那南山上原本住着一群强盗不像强盗,土匪不像土匪的人。他们自称是青龙帮,也不知他们是靠什么维持生计,每天在上山喊打喊杀的。可是朝廷又找不出什么理由剿了这青龙帮。

    “说来也怪,青龙帮在南山上住了这些年,一不偷二不抢,除了山上那些人长得恐怖些,他们竟是从来没有做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就连人头税每月都能交齐。”

    “土匪还要上税?!”我不懂大安是怎么做到让黑社会也交税的。

    “非也。”碎玉公子说,“青龙帮的人自称是山中的猎户。可是南山那么小,山中野兽怎么养得活这么多猎户?更何况南山的飞禽走兽至今遍地都是,所谓猎户之说定是个幌子。

    “更蹊跷的是,皇上几次想要剿灭青龙帮,每次提出来,朝堂上就有不少大臣站出来反对。京城中的兵力,除了城防以外就只有三千御林军。不知皇上用了什么瞒天过海的计策,也不知是从哪里调来的兵力,半月前江北突然驻军两万。

    “前日那波斯蛮子带人来闹事后,街上突然有人指认前来闹事的是青龙帮的人。当天晚上南山起火,就是江北那两万军队把青龙帮剿了。”

    “啊?”我一个大惊失色!“这都能强行联系在一起!大安是靠谣言治国的吗?”

    碎玉公子敲一济我的脑袋说:“难怪苏公子被你气得不轻,我都快要被你气死了!这种话是随便乱说的吗?”

    “哦!”我赶紧闭嘴。

    碎玉公子继续说:“今天京城里又有新的传言,有说秋月是青龙帮帮主的弟弟,也有说秋月是青龙帮帮主的男妻。总之就是十三王爷把秋月从青龙帮抢进王府来,青龙帮到王府讨要秋月,结果反而惹恼了十三王爷和皇上。皇上一怒之下出兵剿灭了青龙帮。”

    呵呵!为什么每个关于秋月的传闻,最后都会变成十三王爷背黑锅?!

    我撅嘴说:“你们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说几个段子就是大逆不道,其他人编造些故事却是治国平天下。

    “我要赶紧给我自己写几出折子戏,然后让说书人把我讲成纯洁、善良、伟大、无私、敢于和恶势力作斗争的十三王爷!”

    “哈哈哈哈!”碎玉公子又是一阵嬉笑,“你这主意倒是不错,在京城里确实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市井俗人喜看理治之书者甚少,爱适趣闲文者特多。”我干脆把曹雪芹的话原封不动地给碎玉公子说一遍。“四书五经我没怎么读过,不过野史怪谈我肚子里多得是。那些光怪陆离,匪夷所思的故事,我随随便便就能写出几万字来。”

    说说笑笑间,碎玉公子给我讲完了今天的课。

    我往砚台中滴入清水,然后开始磨墨。我问碎玉公子说:“仲砚,你会不会模仿十三王爷的字迹?”

    碎玉公子含笑问我:“怎么?难道你要我帮你写字帖应付苏公子不成?”

    “不是。”我叹口气说,“我都写了五个月的字帖,可是他的字太难模仿了,我一直都写不好。如果你会模仿,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模仿他的字迹?”

    碎玉公子拿过我手中的墨块帮我磨墨,说:“你先写一幅字给我看看。”

    我拿起毛笔开始写字,虽然我现在的字已经写得不是特别难看了,可是跟十三王爷的字迹根本一点也不像。我照着十三王爷作的一首绝句抄了一遍。

    碎玉公子见我写完,便拿过我抄的诗仔细斟酌。

    半餉,他打开论语说:“你再抄一段书给我看看,就照着这楷书抄。”

    写楷书比临摹随手写的行书容易多了,因为楷书中的每个字都是工工整整的,横是横,竖是竖。而十三王爷的手稿是随手写的,所以他的字迹算不上标准的行书,去模仿那种忽而转折忽而延长的字迹真的很难。况且我每天还会花一点时间练楷书,所以我抄了几句论语,字迹虽比不上书上写得标志,但确实是一帖楷书。

    碎玉公子想了一会儿说:“此事我需得与苏公子再商量商量。临摹字迹本身就是一门学问,学习临摹,不是学某一个人的字迹那么简单。小王爷不喜读书,平时练字也不上心,所以他的字迹倒是自成一体,行不行,草不草,叫人难以模仿。

    “你的楷书写得不错,不如你以后就写楷书。既然模仿不了那龙飞凤舞的字迹,写楷书总是没错的。等你楷书练好了,你再练隶书、魏体、行书。若是以后能够模仿王爷的字迹,那固然是可以省去许多麻烦。若是模仿不了,写一手楷书便说你一改冥顽不化,尊崇圣贤。”

    我听着碎玉公子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对,便问:“仲砚,你说小王爷不喜欢读书,那为什么苏公子每天都要让我读书?这样不是有悖小王爷的行为吗?”

第30章 洛神赋(一)

    碎玉公子偷笑说:“苏公子以前最是看不惯小王爷整日游手好闲。如今逮着你这么个听话的学生,他还不赶紧把那块朽木雕琢成现在的美玉。”

    我现在就更想不明白了,又问:“府上的公子各个才学匪浅,怎么会喜欢小王爷这种不学无术的人?”

    碎玉公子反问:“苏将军武功盖世,怎么会喜欢小王爷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呵呵!碎玉公子不提醒还好,被他一提醒,我突然发现我要是拒绝那个大将军太明显,他可能会把我直接打死的!

    ================

    碎玉公子给我讲了一个星期的课,课程进度和苏辄之的进度差不多。

    听碎玉公子讲课,我感觉放松多了。虽然苏辄之也是一个有耐心的人,我问什么苏辄之都会回答。但是苏辄之很容易生气,有些问题我问两次他就皱眉头。

    碎玉公子的课堂气氛则是欢快得多,他在我面前不摆老师的架子。七日后,《为政》讲完了。

    碎玉公子一边磨墨一边说:“后天就是除夕,你不用进宫守岁,可愿与府上的其他公子一起过?”

    我一下子有些拿不定主意,问:“我是以什么身份加入你们?是十三王爷还是秋月?”

    碎玉公子说:“苏公子说了,让你自己决定。”

    “我……”我看向窗外飘落的小雪花,落到地上就化成水,“我还是第一次没有跟家人一起过年,想必以后也没有机会再回去了。”

    碎玉公子不温不火地说:“府上的公子,哪个又不是呢?”

    对啊,府上的九位公子,哪个不是背井离乡,只身漂泊到这里。

    我突然有一个好主意,“要不这样把,除夕的时候,我跳舞给你们看好不好?在我的家乡,每年除夕的时候都会有大型的歌舞晚会,非常热闹。既然我会跳舞,那我就跳舞给大家助兴!”

    “好啊!”碎玉公子笑弯了眉眼,“听了半年关于秋月公子的传说,却始终未得一见。如今有幸一睹秋月公子国色天香,也不枉碎玉对秋月公子一片痴情。”

    “仲砚,你又拿我说笑!”真不知道碎玉公子对我有几分真心,整天就跟我说些暧昧不清的话。

    我提笔写了《甄嬛传》里的歌词。上大二的时候我们春夏秋冬四姐妹排练了一个多月的《惊鸿舞》,每天听几十遍音乐,歌词我早就烂熟于心。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

    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

    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我将歌词拿给碎玉公子,他看一眼问我:“为何写《洛神赋》?”

    我说:“我跳舞,需得有音乐才行。不如仲砚为我吟唱可好?我教你曲调,你照着我的曲调唱便是。”

    碎玉公子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滑稽得很,有些害羞,又有些懊恼。他说:“碎玉对秋月这般好,秋月为何要让碎玉出丑?”

    “怎么会出丑呢?”我起身拉着碎玉公子说,“仲砚的声音这么好听,唱歌肯定也好听。我先唱一遍给你听,很容易学的。”

    我唱了一遍,然后问他:“好听吗?”

    碎玉公子呆呆地看着我,眼中全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怎么了?”我问他。

    碎玉公子摇头叹气说:“秋月公子何止是舞姿婀娜,连音律都快要把凤栖公子比下去了。以后书也读得好了,字也写得美了,府上的公子怕是没有哪个能入得了王爷的眼了。”

    碎玉公子的话听得我一阵毛骨悚然!这个王府简直就是个天坑,我一个好好的直男,不给我配一群花容月貌的姑娘,竟然给我留一堆唇红齿白的公子!而且这些公子的来历好像跟传说中的不太一样,他们似乎是真的喜欢这个十三王爷才自愿留在府上的。

    要是被他们知道王爷变成了秋月,后果大概会有两种。一种是他们怀着对王爷的思念离开王府,那样最好,免得以后跟我纠缠不清。另一种就是像碎玉公子这样,整天跟我说些不明不白的话。

    “仲砚。”我再次跟碎玉公子强调,“我是喜欢女孩子的,我不喜欢男人。”

    “哦!”碎玉公子好像非常疑惑地思索了一下,有些惆怅地说:“前些年太医说我有眼疾,那时我讳疾忌医,如今病入骨髓方才悔不当初。”

    “你眼睛怎么了?”我看着他漂亮的眼睛问。

    碎玉公子说:“我一直看那波斯蛮子是个男人,听了秋月刚才的话我才知道,原来那蛮子是个女人!我连男女都分不清了,这该如何是好?”

    “仲砚!你又戏弄我!”我起身追着碎玉公子一路喊打,闹到门口时我们两个突然撞到一个人身上。

    尽管我和碎玉公子都及时止了步,但是我们两个嬉闹的样子却是被门口的苏辄之看得清清楚楚。

    我又开始怂了!完了完了!我一个星期没看见苏辄之,他好不容易来一趟我的厢房,就看见我和碎玉公子在玩闹。他会不会生气?他会不会发火?他会不会又罚我面壁思过?!

    “苏公子……”我小声叫了他一声,然后躲到碎玉公子身后不敢看苏辄之的眼睛。

    “苏公子!”碎玉公子比我大方多了,他拿起我写的《洛神赋》说:“秋月想要在除夕的时候跳《洛神赋》给诸位公子看。”

    苏辄之看一眼我默写的文章,然后走进门问:“这几日书读得如何?”

    我赶紧乖乖开始背书:

    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

    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

    ……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现在我背书再也不敢马虎,每天晚上练舞蹈基本功的时候都要把之前学过的内容从头背一遍。今天背得很流利,中间一个格登也没有打。

第31章 洛神赋(二)

    我背完一遍,苏辄之看我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淡淡地说了一句:“碎玉确实比辄之会当老师,辄之惭愧。”

    “不是的!”我怎么觉得苏辄之还是在生气,“苏公子教得很好的,是我之前没好好学。那天在碧云公子和凤栖公子面前出了丑,所以我回来以后比以前努力。”

    碎玉公子含笑走过来说:“我只道王爷脱胎换骨,不想苏公子也跟着变了个人。这满屋子的醋味,熏得碎玉都不敢多待半刻。”

    “醋味?”我顺着房间里看一圈,不懂碎玉公子为什么要说屋子里有醋味。

    碎玉公子问我:“听我说了这几天书,年后秋月公子是要选苏公子当老师还是选碎玉当老师?”

    “这个……”这道题就是选谁都得罪人!无论选谁,都好像是在暗示另一个教得不好一样。

    “哈哈哈!”碎玉公子看着我笑了起来,“秋月公子这么好的学生,碎玉以前可从来没见过。我儿时背《洛神赋》,只是为了第二天不被夫子打板子。

    “虽感曹子建文辞华丽,却也夹杂几分书卷乏味。不想秋月公子能以《洛神赋》起舞,悟性不知比碎玉高出多少倍。这么好的学生,我可不敢跟苏公子抢,免得日后我被苛扣了月钱就不好了!”

    苏辄之抬眼看着碎玉公子玩味一笑,“你这张伶牙俐嘴,茶馆里说书的都没你说得好听。”

    “那正好!”碎玉公子得意地说,“秋月说他要给十三王爷写几出折子戏,以匡扶十三王爷的名誉。待他写好了,我就拿这几出戏去当个说书人,好过以后被扣了月钱就没钱花。”

    “折子戏?”苏辄之转过头看我。

    死定了!苏辄之肯定又要嫌弃我不学无术!

    我的内心悲痛万分,但是表面上还是要装出一副淡定的样子,“我只是和仲砚说着玩的,苏公子不要当真。我以后会认真学四书五经,学习怎么做好一个臣子。”

    苏辄子好像对我说得这些没什么反应,他看一眼我写得几张楷体字帖,问我:“何时对辄之的称呼变得如此生分?”

    哎……我现在是欲哭无泪啊!我最大的错误就是占用了这副躯体,原本是苏辄之男朋友的躯体!如今他没了男朋友,所以把所有的仇恨全部转化成对我的百般刁难!

    “对不起……”我低头看着地面,等他对我发落。

    “字帖写得不错。”苏辄之起身出门,只留一抹风雪跟着灌进屋来。

    我叹口气坐回案桌前,拿起毛笔继续练字。

    “关心则乱。”碎玉公子也跟着叹口气说。

    “仲砚。”我无奈地问他:“苏公子为什么这么爱生气?我觉得我从来没有哪句话能逗他开心。”

    碎玉公子摇头说:“我怎么没看出来苏公子生气了?他明明高兴得不得了。”

    “啊?!”我觉得我跟碎玉公子对于情绪的认知有很大的偏差,“高兴的时候不应该笑吗?为什么他总是板着个脸?我见过他笑的次数绝对不超过五次!”

    碎玉公子嘴角一扬,“若非要笑出声,那岂不媚俗了。苏公子本就是温逊之人,自然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我觉得我脸上的肌肉抽得厉害,苏辄之不会随便笑是真的,说他不会随便生气那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了。

    ==============

    下午碎玉公子带我去见凤栖公子。

    我的小心脏跳得七上八下的,这是我第一次单独面对除了苏辄之和碎玉公子以外的公子。上次凤栖公子大概是认出我的身份了,不知道他这次会怎么看我。

    奈何我心里再是有一万个害怕,总有一天我也要面对府上所有的公子。我跟着碎玉公子穿过一条曲长的回廊,走到一处有梅花的院落。腊梅的幽香透过层层寒气飘落整个院落,清幽的院落里不时响起一两声琴音。

    “凤栖公子。”碎玉公子站在门外唤了一声。

    门很快开了,凤栖公子几乎是在开门的瞬间就把视线完全集中到我身上。

    我紧张地拜个万福说:“凤栖公子。”

    凤栖公子莞尔一笑,侧身请我们进屋。“快请进。”

    进屋后我就更紧张了,屋子里竟然坐满了人!

    一屋子的人都好奇地打量着我,就像是游客在观赏野生动物样!

    我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碎玉公子很体贴地拉着我去和每一位公子问好。

    走到正在沏茶的公子面前,碎玉公子说:“这是酌泉公子。”

    我低身行礼:“酌泉公子。”

    起身时酌泉公子问我:“秋月可要先喝杯茶暖暖身子?”

    我接过热茶喝了一口,说句实话,我对品茶一窍不通!我只得装作很好喝的样子,微笑着把空茶杯还给他。

    酌泉公子骆重山原是茶山地主的幼子,他父亲暴病去世后,他与几个哥哥为家业的瓜分争吵不休。酌泉公子是家中排行最小的一个,分到最后只分得一处石林茂密的山坡给他。那山坡根本种不出什么茶树,尽长些野草。后来不知什么机缘巧合,他来到了十三王府,做了小王爷的门客。

    碎玉公子又带我到茶桌一侧的公子面前说:“这是汗青公子。”

    我拜身说:“汗青公子。”

    汗青公子古逸弦是唯一一个年龄比十三王爷小的公子,今年只有十五岁。苏辄之只说过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可是苏辄之没有跟我介绍过汗青公子的来历。

    年幼的汗青公子嬉笑着问碎玉公子:“碎玉哥哥,这个秋月公子怎么长得跟王爷一模一样?难不成他就是王爷穿上一套女人的衣服来戏弄我们?”

    碎玉公子反问说:“王爷和秋月,汗青更喜欢哪一个?”

    汗青公子满是嫌弃地说:“那要看秋月公子到底有没有传说中的能歌善舞了。万一只是空有个噱头,我还不如每天听凤栖哥哥抚琴,找酌泉哥哥品茶。”

    碎玉公子伸手往少年脑门上弹了一下,“小小年纪,倒是学会挑三拣四了!”

第32章 洛神赋(三)

    碎玉公子又带我到茶桌另一侧公子面前说:“这是雅颂公子。”

    我再行一礼,“雅颂公子。”

    雅颂公子杜实安写得一手好字,他在书法上的造诣与落霞公子在绘画上的造诣齐名。世人称雅颂公子为翰墨谪仙,同时会把雅颂公子和落霞公子合称为:

    兰陵谪仙杜翰墨、庐州妙手许丹青。

    雅颂公子温婉而笑,“秋月最近可是字写多了?”

    “啊?”我被问得一头雾水。

    碎玉公子帮我回答说:“我可从来没见过苏公子对谁这么严厉过,每天逼着秋月从早到晚抄字帖。”

    一屋子人顿时失笑,我觉得越来越尴尬,我抄字帖有什么好笑的。

    雅颂公子看出我的窘窘迫,他安慰道:“练字需得持久,冰冻三尺非一日只寒。秋月右手指节发红,定是近来写字太多所致。”

    我能够感受到,最近练字太多,指节发烫。想必雅颂公子小时候写过不少字,所以才对这种事情深有感触。

    我心里觉得羞愧,我这么大一个人,现在才开始学写字。我不自觉地把手指藏到手绢里,让别人看不到我的手指。

    碎玉公子又把我带到另一个桌子前面,桌前的两人正在下棋。

    碎玉公子带我走向其中一人说:“这位公子秋月之前见过,是碧云公子。”

    我低身行礼说:“碧云公子。”

    碧云公子颔首微笑说:“我也从未见过苏公子苛待过府上什么人,怎么对秋月的要求如此之高?又是背书,又是练字。难不成苏公子是要让秋月把府上所有公子都比下去,好早些打发我们出府?”

    “哈哈哈哈!”一屋子人顿时又笑成一团,各个都道碧云公子言之在理。

    碎玉公子带我到与碧云公子对弈的公子面前说:“这是晚枫公子。”

    我拜身道:“晚枫公子。”

    晚枫公子曹青岸是原两江总督曹侗的幼子。新帝继位后,曹侗与当今丞相政见不和,曹侗被革了官职。不知是什么原因,曹侗的幼子晚枫公子最后来了十三王府。晚枫公子虽说没有哪方面特别出众的才学,但他各个方面都发展得很均衡,总体水平应该与苏辄之不相上下。

    晚枫公子是唯一一个起身与我还礼的人。他儒雅地举手,躬身轻唤一声:“晚枫与秋月公子见礼。”

    晚枫公子好温柔。进到这屋子以后,我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听到晚枫公子如温泉潺潺的声音,我的心情终于平复了许多。

    我小心环视一圈,屋子里只少了苏辄之和落霞公子。

    我正思索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出现在门外。来人推门便说:“你们几个好没良心,自己躲着看美人,也不叫我一声!”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落霞公子顶着一身寒气径自往里走。

    “落霞来得正好!”雅颂公子说,“碎玉刚带秋月与我们见了一圈,你正好赶上最后一个。”

    落霞公子不理睬雅颂公子,他直接走到我面前,直愣愣把我从上到下看了好几遍。

    我被看得浑身发毛,但是还是得硬着头皮行礼道:“落霞公子。”

    “像!”落霞公子点头说,“果然和王爷长得一模一样!”

    我现在真想把手中的丝绢抬起来遮到脸上,免得这一屋子的人一直拿我当展览品参观。

    落霞公子继续说:“除了仪态神情不像。”

    呵呵!现在尴尬了!我到底该说我是秋月还是该说我是十三王爷?

    “秋月公子快点给我们跳舞吧!”汗青公子急躁地说,“我就是听说今天能看秋月公子跳舞才特地赶过来的!”

    碎玉公子帮我回了少年的话:“你是听谁说得?传话的人怎么可以乱说。今天秋月可不跳舞,秋月的舞蹈要压到除夕做彩头。”

    “那今天秋月公子来这里做什么?”汗青公子丧气地看着我。

    “怎么?”碎玉公子嗔怪地说:“只许你来这里听曲吃茶,就不许秋月来与我们促膝长谈?”

    汗青公子似乎很看不上我,他嫌弃地说:“听说秋月笨得很,连《论语》都背不下来,琴棋书画一样也不会。与一个目不识丁的人能有什么好谈的?赏他个面子给我跳支舞算是抬举他了。”

    “不得胡说!”碎玉公子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汗青公子丝毫没有惧怕的意思,反倒是轻浮地笑道:“看来市井里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王爷当真是见色起意,只看中他唱歌跳舞那点本事。”

    碎玉公子厉声说:“你再乱说话我就叫家法伺候了!”

    “碎玉。”我小声拉住碎玉公子说:“我还是先回去吧。”

    我没有多说什么,转身便往门外走。

    “真不知王爷看上他什么,怎么会把这种人留在府上?”直到我走出房门,少年的声音依然在我身后喋喋不休。

    “秋月!”碎玉公子追了出来,“你不要……”

    “碎玉。”我转身对他摇摇头,让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回厢房的路上,我心情很复杂。

    府上的这些公子不喜欢我这样的人,这是好事。以后我就不用担心会和一群男人纠缠不清了。但是被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小孩子瞧不起,哎……

    碎玉公子安静地一路跟在我后面,路上我始终在思考哲别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回到厢房后,碎玉的脸色非常差。他有些担心地跟我说:“秋月,汗青还是个小孩子,你不要跟他计较。”

    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跟他计较什么?我问碎玉公子:“仲砚,府上的公子不会只是因为十三王爷的身份才选择来王府做门客的吧?”

    碎玉公子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秋月怎么这么说?”

    我坦诚到:“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若只是为了找一个安生立命之地,便留在一个不学无术的王爷身边,还真是委屈各位公子了。”

    碎玉公子赶紧把门关严,焦急地说:“秋月,这种话你对我说说也就算了。要是被其他公子听到了,他们会寒心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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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不和亲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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