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祁世伯,是个五短身材的矮胖子,皮肤白皙留着美髯,很是和蔼,两年前还在家里小住过半年,自己还跟着他制过竹笛,糊过风筝。如果田家差人去打听,也不知道祁世伯会不会帮忙圆过去?
正自寻思着,就听见田太太又问道:“孩子,你说姓池,可是渑池池家?”
“正是。”
“那你是几月生的?”
“八月十五,中秋夜,所以母亲取闺名妜央,本意是取月上中天的意思,只因月字有避讳,故而取了‘妜’。”
田太太不由握紧了她的手坐直了身子:“这倒巧了,你与我的阮儿竟是一日生的。”
妜央也觉得颇为巧合:“真的?”
田太太黯然了半晌,方才又道:“是啊,可惜阮儿她半年前走失了,不然你们小姐妹也好一起耍。”
妜央握着田太太的手不由紧了紧,柔声道:“太太!”
“唉!过去这么久了,渠州这边,乃至整个京城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周边的城镇村寨也都找遍了,我苦命的阮儿!”说罢忍不住又去抹泪。
“太太别灰心,京城地界这么大,总有没找过的地方。”
“老爷去找阮儿,回来的路上却救了你回来,也是咱们的缘分,不说有祁先生的渊源,单你现在孤苦伶仃的一个人,自也不会丢你不管,你且在这安心住下来。”
晚上,田老爷回来,妜央过来问了安,又向田老爷郑重的磕头道谢,洗漱罢,老两口便倚在床上说话。
“听你这么说这孩子也是个苦命的,不知道他父亲跟怀远是什么关系,慎之在朝之日高风亮节,风清霁月,如今远在绛县开办眉山书院,依然忧国忧民,堪称是仕林楷模,能受他相邀同游,应该也是志趣相投之人,人品应该信得过。”
“这孩子也是可怜,我看着知书达理,性子也好,又跟咱们这么有缘,不如,不如我们养了她如何?也好跟我做个伴!”说着有些希翼的望着丈夫。
田瑶捋须思忖良久:“这事你先莫急,等我给慎之去信问问,至于她的身世我们也得打听清楚不是?也不知她在老家还有无家人,这也不是我们一厢情愿之事。”
田太太点头认可,想着日间的事又蹙眉道:“那艾草平时看着也是个懂事的,念着她从小伺候阮儿才一直留着她,今天我看着倒是有些轻狂,似是半个主子似的,不大瞧得起这孩子,真要收养她,知情的这几个下人我看都得换换才是。”
“这些你看着办就行,还有,抽空给她讲讲家里情况,至于阿泽那边,先莫带她过去吧!”
“这样也好,总要知根知底才好。”
那边田家老两口歇下了,这边厢妜央却是半天难以入睡。
她睁着眼睛望着账顶,自己虽然对田太太隐瞒了身世,但是父兄遭遇劫难,自己身陷泥污,这些也都是事实。
慌说姓池其实是随了母姓,没敢说自己真实姓氏,是担心人家一下就联想到前几个月那桩大案:巡边御史秦子越与人构党,陷害良将,被判抄了家,男丁徒流沧州,女眷没籍充入了教坊司。